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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知心大哥哥。

  

  车停在深大门口的树下,路灯的光被大树遮住,几乎完全陷入黑暗。

  蛋糕不大,知道他们这群男人不爱吃,就图个仪式感,白色奶油的圆胚,点缀着浅紫色的勿忘我图案,又用低饱和度的蓝写着:【阿琮生日快乐】

  车顶灯没开,斑驳着影绰的轮廓。

  周琮脸沉出水,将蛋糕放在中央扶手箱,自己把蜡烛插上。

  许枝俏全程没反应。

  周琮拇指搓着打火机砂轮,一缕光倏然亮了起来。

  他看着副驾浑身抗拒的女孩,淡淡道:“帮我点。”

  许枝俏沉默着,接过那只打火机,低着头把蜡烛点了。

  周琮又说:“帮我唱生日歌。”

  “……”许枝俏把打火机砸到他怀里,“我不会。”

  “少骗人,”周琮就冷冷地望住她,“被我发现你在撒谎,要知道后果吗?”

  许枝俏眼睛里映出晃动的烛光,还有忍不住的怒火,一字一句生硬地唱:“祝、你、生、日、快、乐…”

  如果不是惧怕他的蛮横,周琮知道这几个字会换成:祝你早点去死。

  一首歌唱完,周琮低睫,敛着情绪:“我许个愿。”

  许枝俏管他想干什么。

  蜡烛燃掉一半,轻轻摇晃,火苗偶尔挣扎下变大,又很快弱了下去。

  五秒后,周琮抬眼:“帮我吹。”

  许枝俏:“这要自己吹!”

  “你吹。”

  话落,许枝俏不假思索,噗一下把蜡烛吹了。

  只能依稀瞧见轮廓的车内,静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许枝俏撂了句:“过完了,我走了。”

  说罢,半秒都没停留,下车走人。

  车门卷着外面燥热的夏风扑了进来,扇到周琮脸上。

  他垂着眼,盯着那只精致漂亮的蛋糕,如同看一摊垃圾,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层一层叠加,酝酿出汹涌的怒意。

  周琮一个挥手,蛋糕狠狠砸到副驾,奶油溅的到处都是,真皮座椅连同扶手箱、脚垫、挡风台和出风口,通通糊上一层油腻的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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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公馆,华庆阳还没走,正指挥着上门保洁清理客厅:“对,就那里,一点灰都不能剩,您不知道这大少爷洁癖可重了。”

  大门传来动静,华庆阳抬头,倏地愣了:“哟,回来这么早。”

  周琮臊眉耷眼,霜打的茄子似的,一声不吭地摔进沙发。

  “……”华庆阳打量他,眼睛一睁,“这衣服上是奶油?你干嘛了?”

  说到这,他紧张了:“你不会跟你妈吵架了,然后你妈拿蛋糕扇你了?”

  不能吧。

  要是用蛋粒扇他,怕是不止衣服上沾了点。

  周琮闭上眼,谁都不想搭理。

  “那几只狗跑得太快,”华庆阳抱怨,“谁都不愿打扫卫生,就我命苦。”

  周琮鼻腔一道短促的冷哼,意味不明的。

  华庆阳坐他对面:“你这样子,像被甩了。”

  “……”周琮眼睫撩开道缝,“华妞妞好带吗?”

  华妞妞是华庆阳的妹妹,同父同母的亲妹妹。

  华庆阳一拍大腿:“这你可问对人了,我爸妈把她生下来就没管过,想我那年才18,每天回家第一件事是给婴儿喂奶…”

  人家都以为这妹妹是他女儿,搞的他连个女朋友都交不到。

  说出来都是一把辛酸泪。

  周琮不耐:“就说说她发脾气时你怎么哄的吧!”

  “这简单啊,”华庆阳说,“我一22岁的大老爷们还哄不好一个4岁的小姑娘吗…”

  对啊。

  完全没有可比性。

  周琮再次闭眼:“滚。”

  “走,早想走了,”华庆阳一点没客气,“你车能借我开下不?我的被甄创开去了。”

  周琮:“送去洗了。”

  “……”华庆阳不信,“你不是早上才洗过?”

  周琮:“蛋糕打翻了。”

  这话不比他四岁的妹妹又尿到他床上事小,华庆阳一脸雷劈过的表情:“你怎么会让蛋糕上车的?脱|光了上的?不都有个盒吗?谁打翻的,你没弄死那人?”

  周琮烦躁,一个抱枕砸了过去:“滚。”

  见大少爷心情差到癫狂,华庆阳嘿嘿两声,拎着垃圾袋起身。

  “兄弟,”他过来人的口吻,“你别看我妹小,一岁多就敢跟我生气,抱着手不理人,怎么哄都不理,但你要敢不哄,那就死定了。”

  “……”

  华庆阳得意:“这时候你可千万不能急,女孩越哄越软、越哄越娇,跟个小手办一样,好玩着呢。”

  听到某一句,周琮眼一闭,感觉完了。

  按照华庆阳的经验。

  他今晚从第一句话开始,到打翻蛋糕结束,每一步都是错的。

  每一步,都踩了雷。

  “如果你不仅没哄,”周琮抿唇,硬憋了句,“还威胁她…”

  华庆阳夸张地张大嘴巴:“我爸我妈会立刻对我男女混合双打,就算他们不打,我也不舍得啊,这是我亲妹。”

  “……”

  华庆阳斜他:“你威胁谁了?”

  他都不好意思点明,除了纪淮洛那小妹妹,就没旁人。

  “你睡这,”周琮生无可恋,“把你带你妹的事,事无巨细讲给我听。”

  华庆阳:“…你不嫌我脏?”

  周琮眼皮子动了动:“要不,你打地铺?”

  华庆阳拔腿就走。

  念着有求于他,周琮勉强退一步:“你进浴室消个毒吧。”

  “……”华庆阳气笑,“你这以后找老婆也麻烦,你总不能让你老婆也消个毒吧?”

  周琮没什么表情。

  华庆阳摇头叹息。

  这少爷还是被捧惯了,乍然受冷脸,落差太大,面子与心理都挂不住。

  或许要被甄创说准了,某人玩了一辈子鹰,临了得被鹰啄了眼。

  出于兄弟情,华庆阳真心实意掏出经验:“兄弟,带小孩就是一个拉扯的过程,彼此互相试着底线,你可不能上来就一锤子闷到底。”

  “……”周琮眼帘耷拉,要死不活,“不懂。”

  “我妹要吃糖,要三次我给一次,”华庆阳说,“如果次次要次次给,甚至要一次给两颗,你看她会当成习惯,还是夸我好哥哥。”

  就是收着点。

  得收。

  周琮冷笑:“你确定你不是害怕挨你爸妈的打,才不敢次次给?”

  “……”

  这知心大哥哥谁爱做谁做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