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段 五天学会绘画(苹果)
作者:[美]贝蒂·艾德华
文前部分
序(1)
从1979年7月第一次出版《五天学会绘画》以来,二十年过去了。10年以前,也就是1989年,我对这本书进行了修订并再版,把我在那10年间学到的东西加到书里。在1999年,我再次对本书进行修订,这次的修订展现了我从事堪称人类活动精髓的美术事业以来的全部所得。
我为什么会写这本书?
在这些年间,许多人问过我写这本书的由来。其实跟大多数人的情况一样,写这本书纯粹是众多偶然中的一个偶然。首先,我的背景和受到的训练主要在艺术方面 铅笔画和水彩画,而不是艺术教育方面。我认为这一点非常重要,因为这使我对教学有着完全不同的期望。
经过对画家生活的保守尝试后,为了生存我开始在我的工作室里进行一些美术的家教工作。然后,为了能够更快地赚到钱,我回到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补修一些教育学分。完成以后,我又到洛杉矶的维尼斯高中当老师。那个工作棒极了。我们拥有一个由五位老师组成的艺术学部和一群充满活力、充满挑战、聪明而又难教的学生。在当时,美术课是他们最喜欢的课,那时他们经常将市里非常流行的美术比赛的奖项一扫而空。
在维尼斯高中,我们尝试在第一学年就接触他们,迅速地教他们把画画好,然后为了高二和高三举行的美术比赛把他们像运动员一样训练起来(我现在对学生比赛持非常保留的态度。但当时的这些比赛的确极大地激励了学生们。也许这是因为比赛产生太多获奖者,以至于不对大多数人造成伤害吧)。
在维尼斯高中的五年中我对素描产生了困惑。作为教师团体的最新成员,我被委任的工作是提高学生的素描速度。不像大多数老师们抱着只有有天赋的人才能画好的观点,我希望所有学生都可以学会素描。然而无论我多么努力地教,学生多么努力地学,他们还是觉得素描很难,我对此感到非常惊讶。
我经常问自己:“为什么这些正在学习其他技巧的学生们觉得画自己眼前的事物如此的难呢?”我有时会考察他们,问一位对画静物有困难的学生:“你能不能看见桌子上的静物中橙子是在瓶子的前面呢?”“是的,”那位学生回答,“可以看见。”“那么好吧,”我说,“在你的画里橙子和瓶子在同样的空间位置里。”那位学生回答:“是呀,我知道。但我不知道如何把它画出来。”“好吧,”我会小心地说,“你看着静物并把你看到的画下来。”“我是在看,”那位学生回答,“可我就是不知道如何把它画出来。”“好吧,”我会高声说,“你看着它 ”回答是“我在看”等等。
另外一个困惑是学生们经常会看起来突然“会”素描,而不是慢慢地获得素描的技巧。我又会问他们:“你怎么这个星期会画而上个星期不会画呢?”回答经常是:“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看事物的方法不同了。”“怎么个不同法?”我会问。“我说不出来,就是不同了。”然后我继续跟进这个问题,要求学生用语言表达出来,但一般不会成功。学生们经常会这样结束这个话题:“我就是描述不出来。”
在困惑中我开始观察自己:我自己画素描时在做什么?一些现象很快显现出来 比如说我不能一边说话一边画素描,还有在画素描时我没有时间观念。我的困惑继续着。
有一天我心血来潮,叫学生们倒着画一幅毕加索的画。那个小实验比我的其他任何尝试都更加明显地显示出素描行为中一些不同寻常的因素。让我和学生们都很吃惊的是,完成后的作品非常好。于是我问我的学生:“为什么你们能够很好地倒着画,却不能正着画呢?”学生们回答:“倒着画时我们不知道自己在画什么。”这是所有困惑中最大的困惑,我毫无头绪。
在接下来的一年里,也就是1968年,第一篇关于罗杰·斯贝瑞对人类大脑功能研究的报道见报了,并且他后来凭此获得了诺贝尔奖。阅读他的研究让我有茅塞顿开的感觉。他那令人震惊的发现让我在关于素描的问题上找到一线光明。
序(2)
是人类大脑使用两种根本完全不同的思维模式:一种是词汇性的、分析的和连续的,而另一种是形象的、感知的和刺激性的。任何人都可以转换到另一种形象思维方式,这个观点很符合我个人素描的经历,也解释了我对学生们的观察结果。
我饥渴地阅读所有我能够找到的斯贝瑞的研究报告,并尽我最大所能向学生们解释这些理论与素描的关系。他们也对素描的问题产生兴趣,并很快在素描技巧上获得很大的进步。
我当时正在进修我的艺术硕士学位。我意识到如果我想真正将斯贝瑞的理论应用到美术领域的教育里,我还需要更深入地学习。尽管当时我正在洛杉矶贸易技术大学里全职教书,我还是决定再次回到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进修博士学位。在接下来的三年里,我参加了结合艺术、心理学和教育的夜间补习班。我的博士论文的标题是《素描的感知技巧》,并将倒着画画作为其中一项证据。1976年获得博士学位后,我开始在加州州立大学长海滩分校教授美术。我需要一本加入了斯贝瑞研究成果的美术教科书。在接下来的三年间我写出了《五天学会绘画》。
从这本书1979年出版后,我惊奇地发现我提出的关于学习素描的理论扩散开来,这使我异常惊喜。我非常荣幸《五天学会绘画》被翻译成多国语言。更加令人惊喜的是,一些与美术完全没有关联的个人和团体找到方法使用我书中的理论。以下的几个例子显示出其广泛性:公司培训课程、体育教练学校、物业营销协会、心理学家们、问题少年的辅导师、护士学校、戏剧提高班、作家、美发师,甚至一间训练私家侦探的学校。全国大专和大学的美术老师们也将许多技巧融入到他们的教学中去。
公立学校的老师们也在使用我的书。在这二十年里学校不断削减美术部门的预算。但我很高兴地指出州政府的教育部门和公立学校的教育董事会正在将美术作为挽救我们失败的教育系统的工具之一。然而,教育者们还是倾向于反对将美术包括进来,并仍然把美术教育作为一种“附加”的教育。这个词语背后的含义是“有价值但不是最重要的”。我的观点正好相反,美术对训练明确的、形象的、感知性思维非常重要,就像“3 R”对训练明确的、词汇性的、数字的、分析性思维很重要一样。我相信两种思维模式对训练逻辑性思考技巧、推测深层含义以及解决问题的能力都至关重要 一种用来理解细节,而另一种用来“看”整体。
为了帮助公立学校的管理者了解美术教育的用处,我相信我们必须找到一种新的方法教学生把学到的美术技能应用到学业问题的解决上。知识的融会贯通往往被认为是教学中最难的一项技巧,而且不幸的是,这种融会贯通经常是偶然性的。老师们总希望学生们可以“抓住”学习素描和“找到”问题解决方案之间的联系,或英语语法和逻辑性、连贯性思维之间的联系。
公司培训课程
我与众多公司合作的经历说明这些公司的总裁们都在寻找将知识融会贯通的方法。这里主要是指将素描技巧应用于解决某种问题上。一个典型课程的长度视公司有多长的时间,一般长达三至五天:一天半用于学习素描技巧,剩下的时间则全部致力于运用素描技巧来解决问题。
每个学习团体大小不一,一般在25人左右。需要解决的问题可以非常详细(“什么是 ?”这是某家公司几年也没找到答案的某个化学问题),也可以非常笼统(“什么是我们与客户之间的关系?”),或者介于两者之间(“怎样才能使我们特殊组合里的所有成员更有效率地一起工作?”)。
最初一天半的素描训练包括亲手进行素描,从而学习这本书里的内容。素描课程的双层目的是既要显示本书中重点介绍的五个透视策略,又能展示在经过有效训练后每位参与者的潜在艺术能力。
接下来学习如何解决问题,课程一开始就训练如何画出用来思考的画。这些叫做“类比”画的训练在我的书《五天左脑换右脑》
序(3)
》中也有描述。参与者使用所谓的“线条语言”,首先把问题画出来,然后根据画制订出显而易见的解决方案。这些表现力很强的画成为由我“指导”而非“领导”的小组讨论和分析的工具。在训练中参与者会使用边缘(边线)、阴形(一般商业语言中被称为“白色空间”)、相互关系(把问题的每个部分分开来看,并“透视”之间关系)、光线和阴影(从已知推测出未知)以及问题的整合(每个部分与其他部分是否适应)等理论。
我希望这些例子能让大家粗略地了解我们为公司举办的课程。当然,参与者都是些受过高等教育的、成功的专业人士。就像我可以成功地转换我的思维方式一样,这种课程也使这些被高度训练的人改变了他们看待事物的方法。由于这些画是参与者亲自画的,所以它们提供了真实的可参考的证据。
绘画是一种神奇的能力
几乎每个人都能学会骑单车,但很多人永远也解决不了如何绘画的问题。准确地说,大多数人永远也没学会更好地看事物,以至于不能绘画。
我把你看做一位有创造潜力的人,通过绘画来表现自己。
十五年来我一直在向不同年龄、不同职业的人们教授一个为期五天的课程。这本书就是以这个课程为基础的。
我为什么选择肖像画作为其中的一部分训练呢?有三个原因。首先,初学绘画的学生经常认为画人的面部是所有绘画中最难的一种。
其次,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人类大脑的右脑是专门用来识别脸部的。
再次,脸部让人着迷!
绘画是一个求知的过程,它与视觉紧紧地纠缠在一起,以至于很难把它们俩分开。绘画能力主要依赖于像画家那样看待事物的视觉能力,而这种看待事物的方式能让你的生活不可思议地丰富起来。
在很多方面,教美术就像教某人骑单车一样,很难用语言来解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在教人骑单车时,你可能会说:“好吧,你只要骑上去,踩着踏板,掌握好平衡,然后你就骑走了。”
当然,这根本算不上什么解释,而你最后很有可能说:“我上去骑给你看。注意看着我是怎么骑的。”
这种情况跟绘画一样。大多数美术教师和美术教科书的作者们忠告初学者“改变你们看事物的方法”以及“学习如何看事物”。问题是这种看事物的不同方法很难解释,就像如何在单车上平衡一样。结果,教师经常会以此作为结束:“看着那些范例并不断尝试。如果你练习很多次,最终你有可能学会。”尽管几乎每个人都能学会骑单车,但很多人永远也解决不了如何绘画的问题。准确地说,大多数人永远也没学会更好地看事物,以至于不能绘画。
由于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拥有用另一种方法看事物和绘画的能力,画家们往往被认为是具有上帝给予的珍稀的才能的人。对很多人来说,绘画的过程似乎非常神秘,有时甚至超越了人类的理解能力。
画家们本身也不怎么去揭示这个秘密。如果你问一位画家(即一位画画得很好的人,有可能由于他接受了长时间的训练,也有可能是他偶然地发现了画家看事物的方法):“你怎样使画出来的东西更真实?比如说一张人物画或一张风景画。”这位画家很可能回答:“嗯,我猜我有这方面的天赋”,或者“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先开始,然后随着我越来越深入,问题也迎刃而解了”,或者“嗯,我只是看着那个人(或景物),然后把我看到的画下来。”最后一个回答显得既有逻辑性又直截了当。然而,它反映出的意思一点也没能将这个过程解释清楚,而人们还是会认为素描技能是一种含糊而又不可思议的能力(图1-1)。
尽管将美术技能看成奇迹的态度使人们欣赏画家和他们的作品,但这一点也没有鼓励人们尝试学习绘画,也没有帮助老师们向学生解释绘画的过程。实际上,人们甚至觉得他们不应该去上绘画的课程,因为他们还没有掌握如何绘画。这就像你决定不应该去学法语,因为你还不会说法语,或者你不应该参加木工课程,因为你还不会盖房子。 绘画是一项可以学习的技能
你将很快发现,绘画是每个有一般视力和一般眼手协调能力的普通人都能学会的技能,只要他有足够的能力把线穿过针孔或抓住投过来的棒球。与普通观念相反,绘画不是体力活。如果你的书法尚可,或者你能够清晰地抄写,对于绘画来说你就具备足够的灵巧了。
关于手我们无须多说了,但是眼睛我们却说都说不够。学习绘画不仅仅是学习其中的技巧;通过对这本书的学习你将学会如何看事物。也就是说,你将学习如何像画家那样对视觉信息进行特殊的处理。这是一种与你平时处理视觉信息的方法完全不同的方法,并且这要求你用与平常不同的方式使用大脑。
因此,你将了解你的大脑如何处理视觉信息。关于人类大脑这个复杂的奇迹,最近的研究有了新进展。我们正在学习其中一点,大脑的特殊属性如何使我们能够将感知画出来。 绘画和视觉
至少在某种程度上,神秘的绘画能力似乎就是一种将大脑的状态转换到不同的视觉/感知模式的能力。当你能够掌握画家们看事物的特殊方法时,你就能画画了。这并不是说当我们知道了他们进行创作的大脑过程后,伟大的艺术家如达·芬奇和伦勃朗的作品就不令人惊叹了。事实上,科学研究使那些经典作品看起来更加不同寻常,因为这让观赏者转换到画家的模式,并用画家的方式来欣赏作品。
用画家的方式看事物
绘画并不难。看事物,或者更确切地说,转换到一种视觉的特殊模式才是真正的问题。你可能现在不相信我。你可能觉得你的视觉很好,而绘画很难。但反过来才是正确的,这本书中的训练就是为了帮助你完成思维转换和获得双重利益而设计的。首先,为了能全神贯注,你需要通过意志力达到视觉的、感知的思维模式。其次,用不同的方式看事物。这两项都能保证你把画画好。
许多画家都曾说过他们画画时看到的事物与原先不同了,并且经常提到绘画把他们带到一个更改过的意识形态里。在那种不同的主观状态里,画家们表示他们的感觉被转移,“与作品合二为一”,并能够抓住他们平常掌握不了的相互关系。时间的观念消失了,语言从意识中退出。画家们觉得自己很警醒,但同时也很放松,没有什么焦虑,正在经历一种让人享受的、有点神秘的大脑活动。 绘画与大脑状态
这种导致轻微感觉转移的大脑变更,大多数画家在进行素描、绘画、雕塑或其他艺术工作时都经历过。这种状态对你也不陌生。你可能发现在进行比艺术工作更普通的活动时,体内意识状态有轻微的转换。
比如说,许多人都知道他们有时会从普通的清醒状态跳到白日梦状态。另一个例子是,人们经常说阅读让他们“神游”。其他能够造成意识转换的活动包括沉思、慢跑、缝纫、打字、听音乐,当然还有绘画本身。
另外,我认为在高速公路上开车也可能导致一种有点不同的主观状态,这种状态与绘画的状态很相似。毕竟,在高速公路上开车时我们主要处理视觉信息,追踪相关的空间信息,感觉整个交通结构的复杂成分。许多人发现开车时他们进行很多有创造力的思维,经常会忘了时间,并经历一种没有焦虑的享受的感觉。这些精神活动也能启动绘画时需要使用的那部分大脑。当然,如果路不好、你要迟到了或友人正乘坐你的车跟你聊天,那么向其他状态的转换就不会出现。其中的原因我们将在第三章解释。
因此,学习绘画的关键是把大脑转换到不同的信息处理模式,即一种意识模式的轻微转换,为你能够更好地看事物建立条件。在这个绘画模式里,就算从没学过绘画,也能把你的感知画下来。一旦你熟悉了绘画模式,就可以有意识地控制这种精神的转换。 用自己的创造力绘画
我把你看做一位有创造潜力的人,通过绘画来表现自己。我的目的是提供释放那种潜力的方法,帮助你进入一个有创造力、直觉和想象力的意识层面,一个由于我们过分强调语言和技术的文化教育系统而导致没被开发的意识层面。我将教你如何绘画,但绘画只是一种手段,并不是我的目标。绘画将会激活“适合”绘画的特殊能力。通过学习绘画,你将会学习用不同的方法看事物,就像画家罗丹说的那样,成为自然世界的知音,把你的眼睛叫醒并看到可爱形态的语言,以及使用这种语言表达自己。
在绘画时,你将会深入探寻被日常生活无穷无尽的细节隐藏住的那部分大脑。通过这种经历,你得以全新地感受事物的整体,观察事物原本的式样和新组合的可能性。通过新模式的思考和使用大脑能量的新方法,无论在个人或专业上,你都能够产生有创造力的问题解决方案。
尽管绘画是一种令人愉快和非常值得的经历,它也只不过是一把打开其他大门的钥匙。我希望阅读完这本书后,你能够增强对自己大脑和其工作的认识,从而发展个人的能力。书中训练的多重目的是为了提高你作决定和解决问题时的自信。人类大脑进行创造和想象的潜能无穷无尽。绘画可以帮你了解这种能力,并使其他人知道你具备这种能力。通过绘画,你的思维变得更有创造性。德国画家阿尔伯科特·丢勒曾说:“在这里,藏在你心中的宝藏通过创造性的作品展示出来。”
记住我们的真正目的,并开始打造这把钥匙。
通往创造力的路
这本书的训练和内容是特别为丝毫不会画画的人设计的。这些人可能觉得自己完全没有绘画的才能,怀疑自己能不能学会绘画 但学学也无妨。与别的美术教科书不同的是,这本书中所有训练的主要目的是得到你已经具备但等待被释放的才能。
艺术领域以外的具有创造性的人们,如果希望更好地控制自己的工作技巧和学习如何克服创造力的瓶颈,那么他们将通过这本书提到的技巧而受益。老师们和家长们将发现这里的理论和训练对培养孩子的创造能力非常有帮助。在本书的结尾,我写了一个简短的后记,其中就如何让儿童配合我的方法给出了一些概括性的建议。后记的另一部分主要针对美术学生。
十五年来我一直在向不同年龄、不同职业的人们教授一个为期五天的课程。这本书就是以这个课程为基础的。几乎所有学生在课程开始时不懂任何绘画技巧,并非常渴望自己的潜在绘画能力能得到发挥。结果不出所料,学生们都获得了较高的绘画技巧,并且获得自信,相信自己能加强绘画表达技巧,不论是通过进修更高的美术课程还是通过自己练习。
大多数学生都有显著的收获。其中一项迷人的收获就是绘画技巧的迅速进步。我认为,一旦没有经过美术训练的人们学会如何转换成画家的视觉模式,即右脑模式,那么这些人在没有进一步教导的情况下就能够绘画。换而言之,你已经知道如何绘画,但一些视觉的旧习惯干扰和阻碍了这种能力。本书的训练主要是为了移去这些干扰和阻碍。
虽然你可能对成为全职艺术工作者毫无兴趣,但这些训练为你提供了大脑,或左右两个大脑,如何工作的知识 单独地、协力地,或相互排斥地。同时,像我的众多学生告诉我的那样,由于能更好地看事物和看到更多的事物,他们的生活似乎更丰富了。记住我们教写作并不仅仅是为了培养出诗人和作家,而是为了改善思想。 现实主义是达到目标的手段
为什么是脸?
本书中一定数量的训练和教学程序是为了让你能够画出可识别的肖像而设计的。让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会认为肖像画对美术初学者很有用。一般来说,除了复杂程度,所有的画都一样。一项绘画工作不会比另一项绘画工作难。在画静物、风景、图形、自由物体,甚至想象画和肖像画时,都需要相同的技巧和看事物的方式。全部都是相同的步骤:你看到外面的事物(想象出来的物体是通过大脑的眼睛“看到”的),然后你将看到的画下来。
那么,我为什么选择肖像画作为其中的一部分训练呢?有三个原因。首先,初学绘画的学生经常认为画人的面部是所有绘画中最难的一种。因此,当学生们明白他们也可以画肖像时,他们变得很自信,而这种自信保证了他们的进步。其次,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人类大脑的右脑是专门用来识别脸部的。既然右脑是我们希望进入的脑半球,那么选择右脑习惯的工作作为主题更有意义。再次,脸部让人着迷!一旦你画完一个人的肖像,你就真真正正地看到一个人的脸了。像我一个学生说的那样:“我想在绘画之前我从未真正看过一个人的脸。现在,最奇怪的是每个人对我来说都很美。” 总结
我向您描述了这本书的基本前提 绘画是一种可教授的、可学习的技能,并能够提供双重好处。通过进入大脑中促进创造力和直觉的部分,你将能学到视觉艺术的基本技巧:怎样把你眼前的东西画到纸上。另外,通过用这本书提出的方法来学习绘画,你将改善在生活中其他领域进行创造性思维的能力。
在完成这门课以后,你能带着这些技巧走多远完全取决于你的精力和好奇心等其他因素。但所有事情都是由简入深的!潜力永远都在。在这里我非常有必要提醒大家,莎士比亚刚开始时只会写散文中的一个句子,贝多芬首先学会了音符,而像你在旁注中看到的那样,文森特·凡高学会了绘画。 素描训练,一步一步来
绘画的工具
训练的步骤:
画自画像。
画某位记忆中的人物。
画自己的手。
随着视觉能力的提高,你画出自己眼前事物的能力也提高了,并且你还将发觉自己艺术风格的形成。保护它、培养它、关爱它,因为你的风格表达了自己。就像禅宗大师所说的那样 弓箭手,你的目标是自己。
在教学的这段日子里,我就训练的步骤、次序和组合进行了无数次实验。这本书列出的训练次序被证实对学生的学习进程最有效。这一章我们将开始至关重要的第一项训练,在教学前进行绘画。
当你开始第四章的绘画训练时,你已经对一些大致背景有所了解,如根本的理论、训练是怎样组合起来的以及为什么这些训练管用。这样排列训练的次序是为了保证每一步都走稳,也为了在进入信息处理的新模式时,尽量不造成旧模式的混乱。因此,我要求你按照现有的顺序阅读本书的章节和进行其中的训练。
我已经把推荐的训练限制到最少的数目,但如果时间允许,我还是建议多做些绘画训练:自己寻找主题和设计练习。做的练习越多,你的进步就越快。为了这个目的,除了书中文字里提到的练习,我还在旁注里附加了一些练习。通过这些练习,你的技巧和自信都能被加固。
我建议你在开始这里的大部分练习之前,先把所有的说明看完,如果有学生绘画的例子,也先看一遍。把你的所有作品放在一个夹子或大信封里,当你学习完这本书时,就能重温一遍自己的进步。
前两个版本列出的工具非常简单:一些装订好的打字纸或一本不太贵的绘图纸,一支铅笔和一块橡皮擦。我提到过4B绘画铅笔非常好用,其中的铅芯很光滑,而且可以画出清晰的黑线,但普通的2B铅笔也一样好。在这一版里,你仍然需要以上的基本工具,但我建议增加一些辅助工具帮你更快地学会绘画。
?誗 你需要一块透明的塑料显像板,大约8 ×10 大小,1/16 厚。换成玻璃也行,不过玻璃边得包好。使用不脱色记号笔在塑料板上画上两条交叉线,一条水平线和一条垂直线,横过平面的中心点。(请看第9页旁注中的简图)
?誗 你还需要两个用黑纸板做的大约8 ×10 大小的“探视镜”。其中一个在中间剪出4.25 ×5.25 大小的长方形,另一个剪出6 ×7.625 大小的长方形。请看图2-1。
?誗 一支可脱色的黑毡尖记号笔。
?誗 两个小夹子,用来把两个探视镜夹到塑料画板上。
?誗 一支4B的石墨棒,大多数美术用品店都有卖。
?誗 一些遮蔽胶带。
?誗 一个铅笔刀 一个普通的小铅笔刀就足够了。
?誗 一块橡皮擦,如白色的橡皮擦。
把所有的东西都找齐可能得费点儿力,但这些工具肯定能帮你很快地学会绘画。它们在任何美术原料或工艺店里都有卖。我和我的教职员工不再试图在没有探视镜和塑料画板的情况下教人绘画了,这两样东西的确能帮上忙。
这些工具对学生们理解绘画的特性至关重要。如果您想自己找齐整套原料和工具,以上列出的几项物品已经足够了。
学前作品:绘画技巧的一项珍贵记录(1)
现在让我们开始吧!首先,你需要保留现有绘画技巧的记录。这非常重要!你一定希望保留一项最原始的学习记录,以便将来与自己的最新作品进行比较。我完全清楚其中的困难程度,但去做就好了!就像伟大的荷兰画家文森特·凡高(在给他兄弟希奥的信中)写到的那样:
“如果你发现一块空油布正用看低能儿的目光瞪着你,那么就在上面涂上几笔。当一块空油布瞪着画家并说 你什么都不知道 时,这多么让人无能为力呀!”
我保证,很快你就能“知道些东西”。所以现在你要鼓励自己完成学前作品。不久后,你就会庆幸自己的决定。这些创作过程是帮助学生看事物和发现自己进步的无价之宝。随着绘画技巧的提高,大家好像患了失忆症。学生们忘了在学习这个课程之前自己的画是什么样的了。此外,整个进步的过程总是伴随着他们自己苛刻的批评。甚至在有了非常惊人的进步后,学生们有时还会对自己的最新作品非常苛求,原因是“这还不如达·芬奇那么好”。以前的作品为学习的进程提供了一个真实的标准。你画完这些作品后,把它们放到一边,以后我们将使用你新学会的技巧重新审视这些作品。
你需要:
?誗 用来作画的纸 普通的白色装订纸就可以了。
?誗 2B铅笔。
?誗 铅笔刀。
?誗 遮蔽胶带。
?誗 一面小镜子,大约5 ×7 大小,把它贴在墙上,或用墙镜和门镜。
?誗 可用作画板的任何材料 一块面板或一块坚实的纸板都行,大约15 ×18 大小。
?誗 1小时或75分钟不中断的时间。
你需要完成的工作:
你需要完成三幅作品。我们的学生一般需要大约一小时时间完成,但你可以在每幅画上想花多少时间就花多少时间。首先我把作品的主题列出来,接下来是对每幅作品的一些文字指导。
1. 自画像
2. 某位记忆中的人物
3. 自己的手
学前作品#1:你的自画像
1. 把两三张纸叠放在你的画板上,或者用一大叠纸(把纸叠放在一起可以让我们在一个“充实”的平面上作画 这比在画板坚硬的平面上作画强多了)。
2. 坐在离镜子一个手臂远的地方(大约0.6到0.75米远)。让你的画板上端斜对着墙壁,下端在你的大腿上放着。
3. 看着镜子里你头部和面部的投影,开始画自画像。
4. 画完以后,在作品的右下角或左下角签上你的大名、作品的名称和作画日期。
学前作品#2:某位记忆中的人物
1. 唤醒大脑中某位人物的图像 可以是某位过去接触过的人物或你现在认识的人。还可以参照你以前非常熟悉的人物的画像或照片。
2. 用你最大的能力把那个人画出来。你可以只画头部,也可以画半身或全身。
3. 画完以后,在作品上签上你的大名、作品的名称和作画日期。
学前作品#3:自己的手
1. 坐在可以作画的桌子前。
2. 如果你习惯用右手,就从任何角度把左手画出来。如果你是左撇子,则把右手画出来。
3. 签上你的大名、作品的名称和作画日期。
当你完成所有学前作品后:
确认你是否在所有三幅作品上都签上了你的大名、作品的名称和作画日期。有些学生喜欢在每幅画的背后写上几句评语,比如说在作画的过程中什么使人愉快,什么使人讨厌,什么比较容易,什么比较困难。将来你会发现这些评语读起来很有趣。
把三幅作品摊开近距离审视。如果我在场的话,我就会在作品中寻找那些体现你仔细观察过的小地方 也许是一条衣领的折痕,也许是眉毛优美的弧线。一旦碰见这些仔细观察事物的信号,我就知道这个人学会绘画不是难事。相反,你可能会认为自己的作品毫无可取之处,并把它们称为“幼稚的”、“业余的”作品。请记住这些作品是你在学习绘画前画的。在没有接受任何指导前,你认为自己能独立解答出代数问题吗?当然,有的作品也会让你感到惊喜和欣慰,特别是那幅画 学前作品:绘画技巧的一项珍贵记录(2)
自己手的作品。
作记忆画的理由
我相信对你来说画记忆中的人物一定非常困难,这就对了。就算是有经验的画家也会觉得画记忆中的人物很难。真实世界中视觉信息很丰富,也很复杂,并且每件我们看到的事物都是独一无二的。视觉记忆却一定是被简化的和概括性的 这使画家们非常恼火,他们总是只保留了有限的图像记忆。“那么为什么还要我们画记忆画呢?”你很可能会问。
理由很简单:画记忆中的人物能调出你小时候练习过一遍又一遍、现在被牢牢记住的一组符号。当你努力去画记忆中的事物时,是否发现自己的手仿佛自有主张?你明明知道自己并没有在画自己想要画的东西,但又阻止不了自己的手画出那些简单的形状 比如说,鼻子的形状。这就是所谓儿童画的“符号系统”,是儿童早期通过无数遍的重复而形成并牢记的。在第5章里你将会学到这方面的详细知识。
现在,把你的自画像与你的记忆画作个比较。你是不是发现这些符号在两幅画里都出现了 也就是说,两张画中的眼睛(或鼻子、嘴巴)是不是形状非常相似,甚至一模一样呢?如果是的话,这就证明当你通过镜子观察实际形状时,你的符号系统正在控制你的手。 儿童时期的符号系统
符号系统的“独揽大权”很大程度上解释了为什么没受过绘画训练的人一直到成年甚至老年还在制造“幼稚”的作品。你需要从我这学到的就是如何撇开你的符号系统,并画出你实际看到的东西。这种感知技能的训练就如同学习初级绘画的“ABC”,在学习现象画、素描、水彩和雕塑之前必须学会。
了解了自己大脑中的符号系统后,你可能会希望在自己作品的背面加上几句话。然后,把这些作品放在一边保存好。在你完成我的课程并学会看事物和绘画之前,不要再把它们拿出来看。
学生画展:学前和学成后作品的对比
现在我要给你们看一些我学生完成的作品。这些作品展示了学生们从第一堂课(学前)到最后一堂课之间绘画能力的典型转变。大多数学生参加了为期五天的课程,每天八小时。学前和学成后的作品都是学生们通过镜子观察自己后画出来的自画像。正如你看到的那样,这一前一后的作品中透露出学生们已经改变了他们看事物和绘画的方法。这些作品的变化如此之大,以至于看起来像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完成的。
学会感知是学生获得的基本技巧。他们绘画技巧的变化也反映了他们视觉能力的巨大变化。所以应该这样去看待这些作品:这是学生们感知技巧进步的活生生的证据。
在第12~14页我展示了一个班全部的学生学前和学成后的作品,他们是一群来自华盛顿州西雅图市的成年人。看着这些“学前”作品,你会发现学生们来上五天课程前都具备参差不齐的绘画技巧和美术背景。而五天后完成的“学成”作品则展示出均匀的、让人惊叹的高水平技巧。我相信,这种普遍的成功率证明了我们对每一群学生的期望:无论现有水平怎样,每位学生完成课程后都能获得高水平的绘画技巧。 用绘画表达自己:艺术的非词汇性语言
这本书的目的是教会你看事物和绘画的基本技巧,而不是教你如何表达自己。它提供了让你从典型的表达方式中解脱出来的技巧。这种解脱将帮助你用自己的方法,即你的绘画风格,表达自己的独立个性 你最独特的地方。
如果我们可以把你的笔迹看作表达性绘画的一种形式,那么就可以说你已经在用美术的基本因素 线,来表达自己。
在一张纸的中间按你平常的习惯签上你的名字。接下来,从以下的角度看你的签名:你正在欣赏自己的原创作品 它受到你所处文化的影响,但不是每位画家的创作都受到文化的影响吗?
每次你写自己名字时就已经通过笔下线条在表现自己。你的签名经过自己的多次“练习”后成为你独特的表达方式,就像毕加索笔下线条是他的独特表达方式一样。这些线条是可以被“解读”的,因为你写自己名字时使用的就是艺术的非词汇性语言。让我们试一试如何解读线条。右边旁注里有几个签名。它们写的是同一个名字:路德·吉普森。请告诉我第一个路德·吉普森是个怎样的人?
你可能会同意这个路德·吉普森应该是个外向的人,一点也不内向。他更有可能穿着颜色鲜艳而非沉闷的衣服,至少在表面上他应该是个开朗、健谈,甚至有点惹人注目的人。当然,这些猜测不一定准确,但重点是大多数人在解读第一个签名所反映出的非词汇性含义时,这个路德·吉普森告诉我们的就是这些。
让我们看看旁注里第二个路德·吉普森。
现在,看第三个签名。你会如何描述这个人呢?
再来一个,第四个签名。
最后一个签名?你将如何解读它呢?
现在看看你自己的签名并观察这些线条反映出的非词汇性信息。把你的名字用3种不同的方式写出来,再分别观察其中透露的信息。接着,想一想你对每个签名做出了什么不同的反应。记住这些像“图画”一样的名字内容是相同的。那么你根据什么做出的反应呢?
你看到并使你做出反应的是质感,是每根或每组线条的特性。你对线条的流畅做出了反应,对图形的大小和记号间的距离做出了反应,对画面是否紧凑做出了反应。所有的一切都通过线条规律或规律的缺失精确地传达出来 换句话说,通过整个签名和其各个部分传达出来。一个人的签名是其个人独特的表达方式,并不被法律确定为只能由这个人、而非其他任何人“拥有” 。
然而,你的签名除了确定你的身份还有其他作用,它同时表达了你自己、你的个性以及你的创造性。你的签名是忠实于自己的。从这个角度来说,你已经在使用艺术的非词汇性语言进行表达了。你正在使用绘画的基本元素 线条,作为一种自己特殊的表达方式。
所以,在以后的章节中,我们不会长篇大论地谈论你已经掌握的东西。相反,我们的目的是教你如何观察事物,使你能够用独特的表达线条画出你的感性认识。 绘画是艺术家的镜子
绘画的目的不仅仅是努力展现出你想要描绘的东西,还要展示你自己。为了让你了解每幅画都充满个人的风格,我在第17页放了两幅画。这两幅画由两个不同的人 我和画家兼教师布莱恩·伯美斯乐在同一时间完成。我俩分别坐在模特海瑟·亚伦的两旁。当时我们在向一群学生示范如何画人像画,你将在第9章学习这个内容。我们使用的原料完全一样,花费的时间也差不多 都是30~40 分钟。一般观赏者马上会发现两幅画中是同一个人 也就是说,两幅画都画出了海瑟的模样。但布莱恩使用他那种“写意式”的风格(即强调形状)来表达他眼中的海瑟,而我用“线性”的风格(即强调线条)来表达。看着我画的海瑟,观赏者对我会有所了解,而布莱恩的画则提供了他的内心思想。因此,你越能清晰地感受并画出你眼中的外在世界,观赏者就越能清楚地了解你,你也能更多地了解自己,尽管这听起来有点矛盾。绘画成为了画家的写照。
由于这本书中练习的重点是加强你的感知能力,而不是绘画的技巧,你的个人风格 你独特而又有价值的绘画方式 将完整地呈现出来。尽管这些练习主要是些实物素描,只要“画得像”就可以了(这可能只在本世纪行得通,因为我们已经对有巨大差异的艺术形式司空见惯,这些差异既包括风格上的不同,又包括文化上的不同)。但对写实主义的近距离观察揭示出线条风格、重点和意图的细微不同。在这个大量使用艺术表现自我的时代,相对细微的交流往往不被注意和重视。
随着视觉能力的提高,你画出自己眼前事物的能力也提高了,并且你还将发觉自己艺术风格的形成。保护它、培养它、关爱它,因为你的风格表达了自己。就像禅宗大师所说的那样 弓箭手,你的目标是自己。 重新找回右脑
大脑的两边
左脑控制身体的右侧,右脑控制身体的左侧。举例来说,如果你的左脑中风或受到意外伤害,你身体的右侧就会受到严重的影响,反之亦然。作为神经线路交叉的一部分,左手由右脑控制,右手由左脑控制。
在使用右脑模式处理信息时,我们拥有直觉和卓越的洞察力 这时我们不用按照逻辑顺序解决问题,一切就“真相大白”了。这种情况发生时,人们往往出于本能地大叫:“我明白了?选”或者“对啊,我现在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其中最经典的惊呼出自阿基米德在洗澡时的那声欢快的叫喊:“Eureka!”(我找到答案了!)
这就是右脑模式:一个直觉性的、主观的、相关的、整体的、没有时间概念的模式。同时,这也是那个被我们的文明所忽略的、素有恶名的、虚弱的、笨拙的模式。我们的教育系统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每个学生词汇性、理性、守时的左脑被很好地培养起来,而他们的另一半大脑却几乎被遗忘了。
但是,右脑 这个梦想家、发明家和艺术家,已经在我们的学校系统中丢失了,并且在很大程度上并没有受到教育。
人类大脑究竟如何运作?这依然是所有人类研究中最令人迷惑,又最难以捉摸的问题。尽管几个世纪以来人们对大脑进行了无数研究并提出了无数想法,近年来相关的知识也在快速地增加,但大脑那令人惊叹的能力还是使人们产生了敬畏和疑惑 大多数人把这种能力看成是与生俱有的。
科学家针对视觉感知进行了很多高度精密的研究,然而大量的未解之谜依然存在。最普通的大脑活动也让人充满了敬畏。例如在最近的一项竞赛中,六位母亲和她们六个孩子的照片被打乱顺序组合起来。所有的参赛者(他们完全不认识照片中的人)必须正确搭配这六对母子或母女。有四十位参赛者参加竞赛,令人出乎意料的是,所有参赛者都正确地完成了任务。
只要一想到以上任务的复杂程度,你的头可能都晕了。我们的脸其实非常相似:都有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两只耳朵和一把头发。所有的器官大小大致相同,位于头部的位置相差不远。我在前言中提到过,把两个人区分开来所需要的细微识别能力已经超越了所有电脑的能力。在上面提到的竞赛中,参与者必须先把每位大人与其他五位区分开来,再通过更细微的识别能力估计哪个小孩的五官/头形/表情与哪位大人更相似。事实上,人们有能力完成这种令人惊叹的任务,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具备如此伟大的能力,从而造成了人们低估自己视觉能力的现象。
绘画是另外一种不同寻常的大脑活动。就我们所知,在这个星球的所有生物中,人类是唯一一个能够画出自己所在环境中人和事物形象的物种。猴子和大象也曾被驯服并学会绘画,它们的作品还被展出和出售。而且,这些作品也似乎带有一些表达性的内容,但它们不能把动物的感知和形象画出来。动物不会静物画、风景画和人像画。除非这个世界上某个森林的角落里存在着我们还没发现的猴子可以画出自己的同类,否则我们可以认定感知形象绘画是人类独有的能力,并且我们的大脑使之成为可能。
大脑的两边
请看图3-1。人类的大脑像是胡桃的两半 两个外表相似、回旋状的半球形个体在中间连接起来。两个半体被称之为“左脑”和“右脑”。
左脑控制身体的右侧,右脑控制身体的左侧。举例来说,如果你的左脑中风或受到意外伤害,你身体的右侧就会受到严重的影响,反之亦然。作为神经线路交叉的一部分,左手由右脑控制,右手由左脑控制,如图3-2所示。 双重大脑(1)
除了人类、鸣禽、猿以及其他某些哺乳动物以外,地球动物的两个脑半球(大脑的两半)在外表上和功能上都极其相似或对称。人类和以上那些例外的动物的两个脑半球进化后在功能上变得不对称。人类大脑不对称最引人注目的外在影响就是手的使用,这是人类和黑猩猩独有的现象。
在过去的大约两百年间,科学家发现语言和与语言相关的能力主要位于左脑,绝大多数人都是这种情况 包括大约98%的右手使用者和三分之二的左撇子。人们观察大脑损伤带来的后果,从而得知左脑专门具备语言能力。比如说,很明显,左脑损伤比相同程度的右脑损伤更有可能导致语音能力的丧失。
由于语音和语言是很重要的能力,所以19世纪的科学家将左脑命名为“主导的”、“高级的”或“主要的”脑半球,而右脑是“服从的”或“次要的”脑半球。一般认为大脑的右半边没有左半边那么先进、发达 像一个沉默的、能力低下的孪生哥哥或弟弟,被具备语言能力的左脑支配和牵引着,这种说法直到最近还盛行着。甚至一直到1961年,神经系统科学家J?郾Z?郾杨还想搞清楚是否右脑只是一个“退化的器官”,尽管他自己都觉得宁愿保留自己的右脑而不是失去它。?穴选自《左边和右边的心理学》,M?郾阔巴里和依文·贝尔。?雪
神经系统科学的研究焦点长期以来都聚集在大脑中一种神经索的功能上。这种神经索由几百万个交叉连接两个脑半球的神经元组成。在图3-3人类半边大脑的素描中连接物质胼胝体被标示出来。其宽大的尺寸、大量的神经元以及位于两边脑半球连接体的战略位置,使胼胝体成为大脑中一个重要的结构。然而不可思议的是,现有的证据指出胼胝体可能完全不具有可观察到的巨大的作用。在上个世纪的50年代,加州理工大学的罗杰·W?郾斯贝瑞和他的学生罗那德·迈尔斯、卡尔文·特瓦森以及其他学生进行了一系列的动物研究,发现胼胝体的主要功能是提供两个脑半球的交流,并为记忆和知识的传输提供纽带作用。此外,连接体的功能被确定为服务于两个脑半球的独立运行,从而解释了为什么其在行为上和功能上的没有什么作为。
接着在上个世纪的60年代,延伸到对人类神经外科病人的相同研究为胼胝体的功能提供了更多信息,同时也使科学家们更改了对大脑两个半球相关能力的判断:那就是两个脑半球都具备了更高层次的认知机能,两半边大脑分别专注于可相互补充的不同思维模式,两个脑半球都很复杂。
由于这种更改过的对大脑的理解对整个教育,特别是学习如何绘画,有重要的启示,我将简单地描述一些经常被称之为“大脑分裂”的研究。这些研究主要由加州理工大学的斯贝瑞和他的学生迈克·噶赞尼加、杰瑞·乐伟、卡尔文·特瓦森、罗伯特·内比以及其他学生完成。
这项研究的主要对象是一小群患有精神分裂症的病人。两边大脑癫痫性发作使他们成为严重的残疾。当所有的治疗都失败后,作为最后的尝试,菲利浦·瓦格尔和约瑟夫·伯根希望通过手术来控制两边大脑的发作。这项手术切断了胼胝体和相关连接(交叉连接),从而把脑半球相互孤立起来。最后手术产生了他们希望得到的结果:那些病人的发作被控制住,并且他们重新得到了健康。我们暂且不论这项手术的本质,起码这些病人的外观、习惯和协调性都没受到影响,偶尔的观察也显示他们的日常行为并没有改变。
随后这群加州理工的工作者对病人进行了一系列具有独创性而又非常精细的测试,从而分别揭示出两个脑半球各自的功能。这些测试提供了令人惊讶的新证据。新证据表明,在某种意义上,每个脑半球获得自己的真实感知 或者换句更贴切的话说,用自己的方法来感知真实事物。大多数情况下无论在拥有完好大脑的人还是精神分裂症病人的身上,左脑 控制语音的那半边大脑 都起着主导作用。然而,加州理工 双重大脑(2)
的工作者们运用具有独创性的程序针对病人孤立的右脑进行了测试,他们发现右脑,也就是非语音的那半边大脑,同样也能够体验,对感觉有反应,并且能自个儿处理信息。我们的大脑在完整的胼胝体的帮助下,合并了两个脑半球的信息,并融合了两种感知,从而使我们产生了作为独立和完整个体的感觉。
除了研究术后左右脑隔离产生的内在精神体验,科学家们还致力于考查两个脑半球处理信息的不同方法。集合后的证据显示,左脑的模式是词汇性和分析性的,而右脑的模式是非词汇性和总括性的。洁儿·乐伟在她的博士论文中提出的新证据显示右脑使用的处理模式非常迅速、复杂、立体,具有完整的式样和知觉 一种与左脑词汇性、分析性模式完全不同但同样复杂的处理模式。另外,洁儿还找到迹象表明两种处理模式互相干扰对方,阻止了其能力最大程度的发挥。她提出这可能就是人类大脑进化发展成为不对称的一个基本原理 在两个不同的大脑里保留两种不同的处理模式。
以精神分裂研究中得来的证据为基础,以下观点逐渐形成,那就是两边脑半球都使用高等的认知模式,尽管各不相同,但都包括思考、推理以及复杂的智力机能。从乐伟和斯贝瑞1968年第一次发表他们的研究开始,在过去十年时间里,科学家们不仅在大脑损伤的病人身上,还在拥有正常完好大脑的人身上不断发现更多支持这个观点的证据。
我挑选几个为精神分裂症病人特殊设计的测试作为例子,它们将阐明两个脑半球分别获得的真实感知和使用的特殊处理模式。在其中的一个测试里,两个不同的图像在荧幕上一闪而过,一位精神分裂病人的眼睛被固定在正中央的一点上,从而阻止他浏览两个图像。那么两个脑半球得到的是不同的图像。如图3-4所示,右脑得到的是左边那幅汤匙的图像;而词汇性的左脑得到的是右边小刀的图像。当病人被问到时,他给出了不同的答复。如果被问到荧幕上闪过的东西的名字,左脑清楚而理所当然地使病人回答:“小刀。”然后病人被要求用左手(右脑)从门帘后面挑选出荧幕上闪过的东西。病人就会从包括小刀和汤匙的一堆东西中挑选出汤匙。如果实验者问病人他门帘后面的手上有什么东西,病人可能首先会显得有些疑惑,然后会说:“一把小刀。”尽管右脑知道答案是错误的,但不具备词汇来更正发音清晰的左脑,所以它会在病人话音落后使病人沉默地摇摇头。至此,词汇性的左脑就会惊愕地大声说:“我摇头干什么?”
另一个测试则证明了右脑更善于立体问题。一位男性病人需要按照某个图样组合几个不同形状的木头块。他企图用右手(左脑)完成任务,却一次次失败了。他的左手不停地想掺和进来帮忙。而右手就会把左手推开;最后,他只好坐在自己的左手上面以确保左手远离拼图。当科学家们终于提醒他可以使用两只手时,“立体感很强”的左手又要把“立体感很弱”的右手推开,让右手别进行干扰。
过去十五年间这些非同凡响的发现告诉我们,尽管我们平常总觉得我们是一个人 一个独立的个体 但我们有两个大脑,每半边大脑都有自己认知和感知外在真实事物的方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每个人都有两种智力,两个意识,通过两个脑半球连接着的神经纤维不断融合。
我们已经知道两个脑半球可以通过很多方式一起工作。有时它们通过发挥各自的特长来合作,并选择完成最适合自己信息处理模式的任务。有时它们各干各的,其中一个模式或多或少处于“主导”位置,而另一个模式或多或少处于“服从”位置。两个脑半球似乎也有可能发生冲突,其中一半试图取代更“善于”干这项工作的另一半。此外,有可能每个脑半球都有办法防范另一半获取自己的认识。也有可能像俗话所说的那样,右手不知左手事。 精神分裂症病人的双重真实感知
但是你也许会问,这些跟学习绘画有什么关系呢?脑半球形象感知方面的研究表明,绘画的能力取决于你能否进入那个“次要的”、处于第二位的右脑模式。这又怎么能帮助一个人进行绘画呢?其实右脑通过一种适合绘画的模式进行感知(或者说处理视觉信息),而左脑的功能模式对进行复杂的写实性绘画并不合适。
语言的线索
事后我们才意识到人类其实早已感觉到两边大脑的不同。全世界所有语言中包含了不少词汇和短语暗示左边身体有着与右边身体不同的特点。这些习惯用语不仅指出了它们在位置上的差异,还指出了其特性和本质上的差异。例如,如果我们想比较不同的想法,我们会说:“在一方面(On the one hand) 在另一方面?穴on the other hand?雪 ”“一句笨拙的恭维(A left-handed compli-ment)”,这些话并不代表词面的意思,而是有更深层的含义。它们都揭示了左和右不同的本质。
然而,我们需要谨记的是,尽管这些习惯用语普遍说的是手,但由于手和大脑的交叉联系,我们可以推断出这些短语实际上指的是控制手的那半边大脑。因此,在下一节里列举的那些大家熟悉的习惯用语,尽管特指的是左手和右手,但实际上指的是相对的两个脑半球 右脑控制左手,左脑控制右手。 语言和习俗的偏见
关于左右概念的词汇和短语渗透于我们语言和思维的每个角落。右手(也就是左脑)总是与好的、公正的、道德的、适当的东西有很强的联系。左手(也就是右脑)则不知何故总与混乱和情不自禁 也就是坏、不道德以及危险等概念关系密切。
直到最近,这些针对左手/右脑的古老偏见还促使左撇子孩子的老师和家长不断强制孩子使用右手写字、吃饭等等 这种尝试往往导致延续到孩子成年以后还存在问题。
纵观人类历史,全世界许多语言中都有各种词汇暗示右手/左脑代表好的事物,而左手/右脑代表坏的事物。在拉丁语中,左的单词是sinister,这个词还有“坏的”、“不吉利的”、“背信弃义的”等意思。而右的单词是dexter,英文中dexterity这个词就是从这来的,它还有“巧妙”或“熟练”等意思。
在法语里,左 记住左手代表右脑 的单词是gauche,意思是“笨拙的”,英语中的“gawky(迟钝的、笨拙的)”也出自这儿。法语里右的单词是droit,意思是“好的”、“正确的”、“公正的”或“适当的”。
在英文中,左来自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单词lyft,意思是“软弱的”或“无益的”。大多数用右手的人左手的确比右手弱,但原词还藏有道德软弱的意思。左作为贬义词也许反映了用右手的多数人对与自己不同的左撇子这个少数群体怀有偏见。增援这种偏见的还有盎格鲁-撒克逊人语言中右的单词,reht(或者riht),意思是“正直的”-“公正的”。英文中的单词“correct(正确的)”和“rectitude(正直的)”就来自reht和它的拉丁词源rectus。
这些观念也在我们的政治词汇中反映出来。比如说,右派崇尚的是中央集权,并且很保守、抗拒变革。相反,左派崇尚独立自治并推动变革,有时甚至是激进的变革。当他们走向极端时,右派就变成了法西斯主义者,而左派则是无政府主义者。
就文化习俗方面而言,在正式的晚宴中最尊贵的位置在主人的右边。在婚礼上新郎一般站在右边,新娘站在左边 两个人的相对地位不言而喻。我们习惯用右手跟人握手;用左手跟人握手显得特别扭。
英文字典中“left-handed(用左手的)”这一条里列举的同义词包括“笨拙的”、“难使用的”、“虚假的”和“恶毒的”。然而,“right-handed(用右手的)”的同义词包括“正确的”、“不可缺少的”和“可靠的”。我们要记住至关重要的一点,这些词语都是在刚开始有语言时某些人的左脑捏造的 左脑试图搞臭右脑的名誉!而右脑 被人家贴上了标签、指指点点和小看 却没有自己的语言为自己作辩护。 两种认知的方式
与我们语言中左和右完全相反的含义一起,历史上来自不同文化的哲学家、导师和科学家们多次对人性双重性和两面性的概念提出假设。其中最关键的想法是人类有两种平行的“认知方式”。
你可能对这些想法很熟悉。就像关于左/右的习惯用语那样,这些想法根植于我们的语言和文化当中。例如,最主要的对立在于思维和感觉,智力和直觉,客观分析和主观判断。政治家常说人们总是分析问题的正反面然后凭自己的“直观”感觉来表决。自然科学的历史中充斥着关于研究者的轶事,这些研究者总是一次次地试图解决问题,然后某天做了一个梦,他们的直觉告诉他们梦里的事物象征着问题的答案。
或者我们换个角度谈这个问题,人们有时会这样形容某人:“他说得像那么回事,但我总觉得不应该相信他(或她)。”或者“我不能用语言来告诉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我就是喜欢(或不喜欢)那人。”这些描述说明我们的两边大脑都在工作,并且用两种不同的方式处理相同的信息,然后使我们产生了以上的直觉。 信息处理的两种模式
因此,在我们每个人的头骨里都有两个大脑和两种认知方式。大脑和身体的两半双重而又不一致的特性,通过我们的语言直觉地表达出来,并对人类大脑的生理存在实实在在的偏见。由于普通大脑中的连接纤维是完好的,所以我们很少能够像神经分裂症病人接受完测试那样经历意识层面的冲突。
然而,当我们的两个脑半球聚集了相同的感官信息后,每半边大脑都会用不同的方式处理这些信息:整个任务将由两个脑半球分别完成,通常作为主导的左脑将“接管”并抑制另一半。左脑将会进行分析、提炼、计算、作时间记号、计划逐步的程序、描述以及根据逻辑作出理性的陈述。比如说,“现在有数字a、b和c 如果我们假设a大于b,而b大于c,那么a一定大于c。”以上的陈述展示了左脑的模式:分析性、词汇性、解决性、连续性、象征性、线性和主观性的模式。
另一方面,我们有第二种认知的方式:右脑模式。这个模式使我们“看到”想象中的事物 只有在精神的海洋里才存在。在上面举出的例子中,你们是不是将“a、b、c”的相互关系形象化了呢?我们通过视觉模式可以看到事物如何在空间中存在,以及各个部分如何组合成为一个整体。通过使用右脑,我们能够理解事物的象征性含义、做梦、产生新的想法。我们在无法描述一件过于复杂的事物时,往往通过肢体语言来表达。心理学家大卫加林曾举过一个他最喜欢的例子:如果不用肢体语言,你如何描述一个螺旋形楼梯?如果使用右脑模式,我们就能把我们的感知画成图画。
我的学生告诉我学习绘画让他们觉得自己像个“艺术家”,并且变得更有创造力。创造力的其中一项定义就是能够把手头上的信息 即所有人都能获取到的普通感官数据 用全新的方式处理。作家使用词汇,音乐家使用音符,艺术家则使用形象感知,他们都需要一些专业的知识和技能傍身。但有创造力的人能够凭直觉找到方法将普通数据变得有创意,远远超越其原来的模样。
有创意的人总能意识到两种数据处理的差异,并将数据转化成更有创意的信息。神经系统正在模拟这个过程。我认为了解你的两边大脑是释放你创造性潜力的重要步骤。 顿悟
在使用右脑模式处理信息时,我们拥有直觉和卓越的洞察力 这时我们不用按照逻辑顺序解决问题,一切就“真相大白”了。这种情况发生时,人们往往出于本能地大叫:“我明白了?选”或者“对啊,我现在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其中最经典的惊呼出自阿基米德的那声欢快的叫喊:“Eureka!”(我找到答案了!)据说,阿基米德在洗澡时脑子灵光一闪,通过称出溢出来的水的重量,找到了辨别皇冠是纯金还是掺银的办法。
那么,这就是右脑模式:一个直觉性的、主观的、相关的、整体的、没有时间概念的模式。同时,这也是那个被我们的文明所忽略的、素有恶名的、虚弱的、笨拙的模式。我们的教育系统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每个学生词汇性、理性、守时的左脑被很好地培养起来,而他们的另一半大脑却几乎被遗忘了。
有一半大脑比没有大脑强,有整个大脑更好
你和我待过的学校总安排一系列语文和数学课程,完全不具备教授右脑模式的条件。毕竟右脑模式也很难用语言描述出来。你既不能推论出它,也不能把它描述成一个逻辑陈述,如“由于a、b、c等原因,这是好的,那是坏的。”它象征着左边的一切,并具备所有左边的特征和古老含义。右脑不善于排序 先做什么,再做什么,然后是再下一步。它可以从任何地方开始,也可以一步到位。此外,右脑没有什么时间观念,也理解不了“浪费时间”是什么意思,完全不像那个优良的、明智的左脑。右脑不善于分类和命名。它看待事物时,当时当地是什么样,就怎么样。它能看见事物的本来面目,以及事物所有令人着迷的复杂性。它不善于分析和提炼事物的显著特征。
今天,教育家们越来越关心直觉和创意的重要性。然而,学校系统通常仍然构建在左脑模式的基础上。上学就是一种排序:学生们从一年级到二年级、三年级 一步一步呈线形往上升。同学们的主修科目是语文和数学:阅读、写作、算术。不过,现在课桌椅经常被摆成一个圆圈,而不是一行行的了。课程表也变得更有灵活性。但学生们仍然把精力花在一些并不明确的问题的“正确”答案上。老师们给出的分数也仍然与所谓的“抛物线”密切相关,这就保证了每个班三分之一的学生无论成绩怎样,都被断定为“平均水平以下”。每个人都会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右脑 这个梦想家、发明家和艺术家,已经在我们的学校系统中丢失了,并且在很大程度上并没有受到教育。我们也许能找到几节美术课,几节手工课,所谓的“写作创意”和音乐课程,但我们不会找到关于想象、形象化、感知的课程和立体技能,也不可能找到把创意、直觉和发明创造作为独立科目的课程。然而教育家们重视这些技能,并明显希望通过对语言和分析技能的一系列培训,学生们能够自然而然地学会想象、感知和直觉。
幸运的是,尽管教育系统发挥不了作用,还是时不时地有人掌握这些技能 这完全是在狭小空间里生存的创造力的贡献。但是我们的文化太倾向于奖励左脑的技能,以至于我们的孩子们丧失了一大部分右脑的潜力。科学家洁儿·乐伟曾经幽默地说 经历过美式科学培训的研究生们有可能完全摧毁自己的右脑。我们当然注意到了这些不恰当的语文和算术能力培训所带来的影响。词汇性的左脑似乎永远不能使学生们完全康复,而带来的影响却有可能使他们终生受损。那么,没受过什么训练的右脑该怎么办?
现在神经系统科学家已经为右脑的培训提供了理论基础,我们可以开始建造一个训练整个大脑的教育系统。这个系统能真真正正地包括绘画技巧的训练 一个有效可行的方法训练适合右脑的思维。 使用右手或左手的习惯
同学们可能会问关于使用右手或左手的问题。在开始教授绘画的基本技巧之前,我们应该好好地谈谈这个问题。由于关于使用右手或左手的习惯的广泛研究既难懂又复杂,我只能在以下的章节中澄清几个要点。
把人严格区分成左撇子和右手使用者并不十分准确。人们有可能完全使用左手或完全使用右手,也有可能两只手都非常灵活 也就是在做很多事情时两只手都能用,使用哪只手都无所谓。我们大多数人介于三者之间,大约90%的人更倾向于使用右手,10%的人更喜欢使用左手。
喜欢用左手写字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从1932年的2%上升到20世纪80年代的11%。上升的主要原因有可能是老师和家长已经学会容忍左手书法,并不再强迫孩子们使用右手。这种最近才产生的容忍度很有益处,因为强制性的改变有可能使孩子产生严重问题,如口吃、左右不分和阅读困难。
如果你想正视使用右左手习惯,就必须认识到用手习惯其实是一个人大脑组织结构最外在、明显的标记。其他的外在标记是:使用左右眼的习惯(每个人都有一只占优势的眼睛,用于确定视野的边线)和使用左右脚的习惯(上台阶时习惯抬起和跳舞时先跨出的那只脚)。不能强迫孩子使用不习惯的那只手,因为大脑的结构是由基因决定的,强迫性的变化与天生的结构相悖。本性难移,以往一些改变左撇子的努力往往以两只手都变得非常灵活为收场:孩子们屈服于压力(以前甚至是惩罚),并学会用右手写字,但用左手干其他所有事。
而且,老师和家长们并没有什么让人接受的理由来强制这种改变。他们提供的理由是“用左手写字让人看着不舒服”。或者“社会只接受用右手的人,我那左撇子孩子会处于不利地位”。这都不是好理由,我认为它们底下潜藏的是一种对左撇子的固有偏见。我非常高兴地看到,这种偏见正慢慢消失。
且抛开偏见不论,左撇子和用右手的人的确有非常大的差异。一般用右手的人比左撇子有偏侧性。偏侧性是指某种功能被某个脑半球专有的程度。比如说,左撇子比用右手的人更经常同时使用两边大脑处理语言和立体信息。语言功能在90%的右手使用者和70%的左撇子的左脑中。在剩下的10%的右手使用者中,大概有2%的人的语言功能位于右脑,8%的人的语言功能在两个大脑之间。在剩下的30%的左撇子中,大概有15%的人的语言功能位于右脑,15%的人的语言功能在两个大脑之间。你可能注意到那些语言功能位于右脑的人,即由右脑统治的人 经常会把手“钩着”写字,从而导致老师们很不赞同。科学家洁儿·乐伟提出写字时手的姿势是另外一种大脑组织的外在迹象。
这些差异到底要紧吗?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些差别,笼统地一概而论是非常危险的。不过,专家们一致认为两个大脑同时具备一些各式各样的功能(也就是偏侧程度相对比较低)会为冲突和干扰创造可能性。事实上据统计,左撇子更容易患上口吃和诵读困难等病症。然而,另一些专家提出功能的双重分布可能引起高智力的产生。左撇子在数学、音乐和象棋等方面都极其出色。而且美术史也是左撇子占优势的有力证据:里奥纳多·达·芬奇、米开朗基罗和拉斐尔都是名副其实的左撇子。 左脑模式和右脑模式的特征对比
用右手或左手的习惯与绘画
那么,使用左手能够改善一个人的进入右脑模式的能力,使他的绘画等技能得到进步吗?从我当老师的经验来看,几乎察觉不出左撇子和使用右手的人在学习绘画的能力上哪一个占什么优势。绘画对我来说就轻而易举,而我是极端的右手使用者 尽管我像很多人那样也经常左右不分,说不定是个功能双重分布者。(左右不分的人在说“左转”时总是指着右边。)但有一点需要说明。学习绘画的过程将产生很多精神上的冲突。有可能左撇子比完全偏侧的右手使用者更能够适应这种冲突并更容易应付随之而来的不适。无疑,这个领域还有待研究。
有些美术老师建议右手使用者转而用左手拿笔,大概希望他们能更直接地进入右脑模式。我不同意这种观点。阻止人们学会绘画的视觉问题不会因为换只手就轻易消失,这只会使画作更笨拙。我非常遗憾地说,有些美术老师把笨拙视为有创意和有趣。我认为这种态度是对学生的不负责任以及对艺术的侮辱。我们并不会把笨拙的语言或使用困难的科学视为有创意或更好。
一小部分学生的确发现用左手绘画能让他们精于此道。然而在我们追根究底时却发现这些学生不是两只手都能用就是以前被硬生生地改过来的左撇子。像我这样的右手使用者(或左撇子)绝对不会想到用平常不怎么用的手来画画。不过为了不放过发现自己以前隐藏天性的机会,我鼓励大家尝试用两只手作画,然后固定用自己觉得更自然的那只手绘画。
在下面的章节中,我的教学内容主要针对右手使用者,从而省去了冗长乏味的特别针对左撇子的重复内容,但我绝对没有歧视左撇子的意思。
为左脑模式到右脑模式的转换提供条件
下一章的练习是特别为把大脑从左脑模式转换到右脑模式而设计的。这些练习的基本假设是哪个模式将“接受”任务并阻止另外一边大脑进行干涉取决于任务本身。但到底哪些因素决定其中一个模式占优势呢?
通过对动物、精神分裂症病人和拥有完好大脑的人的研究,科学家发现主要有两个决定因素。第一个因素是速度:哪半边大脑能更快接触到任务?第二个因素是动机:哪半边大脑最关注或喜爱这个任务?相反:哪半边大脑最不关注或喜爱这个任务?
既然画出感知形状主要是右脑模式的一项功能,那么把左脑模式的干扰减低到最小程度将大有帮助。问题是左脑一直处于主导地位,它非常快速并倾向于急忙用词汇和符号进行表达,甚至会接受一些它并不在行的工作。精神分裂的研究指出,占统治地位的左脑模式不喜欢把任务放手交给它那沉默的伙伴,除非它真的很不喜欢这项任务 有可能因为这项任务占用太久时间,也有可能这项任务太过详细,或太过缓慢,或左脑根本完成不了。那正是我们需要的,占统治地位的左脑将会拒绝的任务。接下来的练习都被设计成向大脑提交左脑无法或不想完成的任务。 马上体验左脑换右脑
酒杯和人脸:一项双重大脑的练习(1)
用两个练习体验左脑换右脑的精神冲突:
酒杯 人脸像(五到六分钟)。
颠倒作画练习(40分钟)。
现在把你“酒杯/人脸”图案中的头影重画一遍。拿出你的铅笔重温这条曲线,一边画一边说出你画出部分的名称,像这样:“额头 鼻子 上嘴唇 下嘴唇 下巴 脖子。”你还可以再试一次,再画一次这条曲线,并自己真正去琢磨这些名称是什么意思。
这个练习的目的是让你自己观察:“我怎样解决这个问题?”
现在开始练习。你大概需要花五到六分钟时间。
如果你喜欢就放点音乐吧。当你逐渐转换到右脑模式,会发现音乐渐渐消失了。至少给自己四十分钟的时间。更重要的是,在你完成之前绝对不要把画倒过来放。把画倒过来将会使你回到左脑模式。
到了某一个阶段,画作会看起来像一幅非常有趣的,甚至是令人惊叹的拼图。当这种情况发生时,你就是在“真正地作画”了,也就是说你已经成功地转换到右脑模式。
酒杯和人脸:一项双重大脑的练习
接下来的练习是特别为帮助你了解大脑从统治地位的左脑模式转换到从属地位的右脑模式而设计的。我可以一遍又一遍地向你描述这个过程,但只有你自己能感受这个认知的转换,这个主观态的轻微变化。发特斯·华尔勒曾说:“如果你一定要问爵士乐是什么,那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它是什么。”右脑模式状态也是如此:你必须亲自经历从左脑到右脑的转换,感受右脑模式的状态,然后通过这种方式了解它。作为尝试的第一步,以下的练习是为了制造两个模式的冲突而设计的。
接下来是一个快速的练习,它是为引起精神层面的冲突而设计的。
你需要:
?誗 绘图纸
?誗 2B铅笔
?誗 铅笔刀
?誗 绘画板和遮蔽胶带
图4-1是一幅著名的视觉幻想图,它被称之为“酒杯/人脸”,因为它看起来像:
?誗 两个面对面的头影,或
?誗 一个中轴对称的酒杯。
你需要完成:
你的工作就是画出第二个头影,当然也就在不知不觉间完成了中轴对称的酒杯的图画。
在你开始之前:请阅读完所有这个练习的说明。
1. 模仿这个图案(图4-2或图4-3中任何一个)。如果你是右手使用者,将头影复制到纸的左边,面向中轴。如果你是左撇子,将头影复制到纸的右边,面向中轴。例图向右手使用者和左撇子展示了画法。你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把头影画出来。
2. 接着,在头影的顶部和底部画上水平的两条直线,使其成为酒杯的顶部和底座(图4-2或图4-3)。
3. 现在把你“酒杯/人脸”图案中的头影重画一遍。拿出你的铅笔重温这条曲线,一边画一边说出你画出部分的名称,像这样:“额头 鼻子 上嘴唇 下嘴唇 下巴 脖子。”你还可以再试一次,再画一次这条曲线,并自己真正去琢磨这些名称是什么意思。
4. 然后,在纸的另一边开始画剩下的头影,试着完成这个对称的酒杯。
5. 当你画到额头或鼻子时,可能会开始产生困惑或冲突。在它们发生时观察它们。
6. 这个练习的目的是让你自己观察:“我怎样解决这个问题?”
现在开始练习。你大概需要花五到六分钟时间。
你为什么要做这个练习:
几乎我的所有学生在做这个练习时都会遇到一些困惑或抵触。一小部分人会感到巨大的冲突,甚至会有短暂的精神瘫痪的时候。如果这发生在你身上,那么你应该到了非得改变作画方式不可的地步,但又不知如何改变。这种冲突如此巨大,以至于你无法向左或向右移动你的铅笔。
那就是这个练习的目的:制造抵触,使每个人都能感到自己大脑中的精神被一点一点地撕碎。这种情况在给出的指导不适合手头上的任务时就会发生。我认为这种抵触可以解释如下:
我给出的指导坚定地“插入”大脑的词汇系统。记得我曾坚持让你说出头影中每个部位的名称吗?我还说:“现在,真正去琢
酒杯和人脸:一项双重大脑的练习(2)
磨这些名称是什么意思。”
然后我给你的任务(完成第二个头影,并同时完成那个酒杯)只能通过把大脑转换到视觉、立体的模式才能完成。这是大脑中能够感知大小、曲线、角度和形状之间关系的部分。
进行精神转换的困难导致了抵触和困惑的情绪,甚至短暂的精神瘫痪。
你可能已经找到一个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从而确保自己完成第二个头影和对称的酒杯。
你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呢?
?誗 通过决定不去想这些头部器官的名称吗?
?誗 通过将你的注意力从头影的形状转移到酒杯的形状吗?
?誗 通过使用格子(画出垂直和水平的直线帮助你弄清楚相互关系)吗?或是在头影曲线最凸出或最凹进去的地方点上记号?
?誗 通过从下往上画而不是从上往下画?
?誗 通过你决定不管酒杯是否对称,从记忆中随便找出一个头影画上去,完成这个练习就好?(在最后这个决定中,词汇系统得到“胜利”而视觉系统“一败涂地”。)
让我再问你几个问题。你有没有使用橡皮擦“修改”你的画作?如果有,你有没有犯罪感?如果有,为什么?(词汇系统有一系列被牢记的规定,其中一条可能是“你不能使用橡皮擦,除非老师说可以”。)几乎没有语言的视觉系统只是根据另一种逻辑 视觉逻辑,不断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
总而言之,看起来简单的“酒杯/人脸”练习告诉我们:
为了画好一件感知到的物品或人物,即任何你用眼睛看到的事物,你必须把大脑转换到专用于视觉和感知任务的模式。
进行从词汇到视觉模式转换的困难往往导致抵触。你能感觉到它吗?为了减少抵触带来的不适,你停下来(你还记得觉得该停下来吗?),然后重新开始。当你给自己指示,也就是给你的大脑发出指令,进行“换挡”、 “改变策略”、“不要做这个,做那个”或使用任何能够引出认知转换的说明时,你都会这样做。
对于“酒杯/人脸”练习所带来的精神折磨,有很多解决方案。也许你找到了一种独特或不同寻常的解决方案。为了把你自己的解决方案用词语表达出来,也许你该把发生的事情写在你画作的背面。 在作画时航行于右脑模式
在画酒杯/人脸的时候,你画第一个头影时用的是左脑模式,像欧洲航海员那样一步一步完成,并且一个一个地说出各个部位的名称。画第二个头影时用的是右脑模式。就像来自特鲁克群岛的航海员那样,你不时通过扫描来调整线条的方向。你可能发现说出诸如额头、鼻子或嘴巴之类的名称让你非常困惑。如果不把这幅画想象成为头像可能会好很多。把两个头影之间空白的形状作为你的引导可能更容易些。换种说法,完全不去想词语这档子事最容易。用右脑模式,也就是艺术家的模式,进行绘画,如果你要用词语进行思考,只能问自己这些事情:
“曲线从哪开始?”
“曲线有多深?”
“那个角度相对于纸边是怎么样的?芽”
“在我扫过另一边时那个点的相对位置在哪?芽那个点相对于这张纸顶边和底边的位置在哪?”
这是些属于右脑模式的问题:立体、相关联,以及可比。注意以上问题中没有任何部位的名称。没有作出任何陈述,也没有得出任何结论,如“下巴必须与鼻子一样突出”,或者“鼻子是弯曲的”。 在“学习绘画”中学到了什么
进行感知形状的写实画时大脑的视觉模式必不可少。这种模式主要位于右脑。这种思维的视觉模式与大脑的词汇系统 我们在清醒时主要依赖的系统有本质上的不同。
大多数任务在进行时结合了两种模式。画出感知到的物品和人物可能是少数几个只需要一个主导模式的任务:这时视觉模式并不怎么需要词汇模式的帮助。这儿有些其他例子。比如说,运动员和舞蹈家表现最好的时候似乎是在词汇系统安静时。此外,一个人在需要进行相反的转换,即从视觉转换到词汇模式时,也会经历到一些冲突。一位外科医生曾告诉我在对病人进行手术时(一旦外科医生掌握了所需的知识并有一定经验以后,这将成为一项视觉任务),他会发现自己无法说出手术工具的名称。他会听见自己对助手说:“给我那个 那个 你知道的,那个 某件东西!”
因此,学习绘画变得并不完全是“学习绘画”。也许你会觉得荒谬,学习绘画意味着学习如何随意进入大脑中那个适用于绘画的系统。换句话说,进入大脑的视觉模式 那个适合绘画的模式,从而使你能够像艺术家那样使用特殊的方式看事物。艺术家看事物的方式与普通视觉不同,并需要在意识层中进行精神转换的能力。换种更准确的说法,艺术家能够为认知转换的“发生”创造条件。这就是一个受过美术训练的人所要做的,也是你将要学着去做的。
让我再重复一遍,这种用不同方法看事物的能力除了能用在绘画上以外还有很多其他用途 至少能够用于有创意的问题解决。
牢记“酒杯/人脸”这一课,然后尝试下一个练习,那个被我设计成减少两个大脑模式抵触的练习。这个练习的目的与上一个练习正好相反。
把画颠倒过来画:向右脑模式转换
熟悉的事物颠倒过来就会看起来不一样。我们会自动为感知到的事物指定顶部、底部和边线,并且期望看到事物像平常那样,即朝正确的方向放置。由于朝正确方向放置时我们能够认出熟悉的事物,说出他们的名字,并把他们归类到与我们存储的记忆和概念相符合的类别中去。
当一个图像被颠倒放置时,所有的视觉线索与已有的不符。由于得到的信号很陌生,大脑被难住了。我们可以看见形状以及光线和阴影的区域。我们并不一定拒绝看颠倒的图画,除非要求我们说出图像的名称。在那时这个任务就变得让人生气。
如果颠倒着看,就算是众所周知的面孔也让人难以认出来。例如图4-4是一位非常著名的人的照片。你能认出他来吗?
你可能必须把照片按正确的方向放置,才能看出他就是阿尔伯特·爱因斯坦,著名的科学家。就算你知道这个人是谁,颠倒着的图像可能还是让你觉得很陌生。
倒转的朝向也会导致其他图像的识别问题(请看图4-5)。如果把自己写的字倒过来放,你也很难弄清楚到底写了些什么,即使多少年来你一直都能看懂。为了验证这个观点,找出你以前写的一些购物单或信件,然后尝试颠倒过来阅读。
一幅复杂的画作,如图4-6中颠倒过来的铁珀罗的作品,几乎无法辨认。(左边)大脑完全放弃了这项工作。
颠倒着作画(1)
一项减少精神冲突的练习
我们将要利用左脑这项能力的缺口来帮助右脑进行暂时的掌控。
图4-7是毕加索的线条画“作曲家伊格·斯特拉文斯基”的复制品。这幅图是颠倒的。你将复制这幅颠倒的图像。因此你的画作也将颠倒着完成。换句话说,你将按你现在看到的这样把毕加索的作品复制出来。请看图4-8和图4-9。
你将需要:
?誗 毕加索作品的复制品,图4-7。
?誗 2B铅笔。
?誗 绘画板和遮蔽胶带。
?誗 四十分钟到一个小时不受打扰的时间。
你需要完成:
在你开始之前:请阅读完所有这个练习的说明。
1. 如果你喜欢就放点音乐吧。当你逐渐转换到右脑模式,会发现音乐渐渐消失了。坐着完成这幅画,至少给你自己四十分钟的时间 有可能的话越多越好。更重要的是,在你完成之前绝对不要把画倒过来放。把画倒过来将会使你回到左脑模式,这是我们在学习体验集中的右脑模式状态时需要避免的。
2. 你可以在任何地方开始 底部、任何一边或顶部。大多数人趋向于从顶部开始。尝试不去弄清楚你看到的颠倒的图像是什么。不知道更好。仅仅复制那些线条就可以了。但记住:别把图画放回原来的模样!
3. 我建议你先别尝试画形状的大概轮廓,然后把各个部分“填进去”。原因是如果你画的轮廓有任何细小的差错,里面的部分将会放不进去。绘画的其中一个巨大乐趣是发现各个部分如何相互适应。因此,我建议你从一个线条画到相邻的线条、从一个空间画到相邻的空间,兢兢业业地完成自己的作品,在作画的过程中把各个部分组合起来。
4. 如果你习惯自言自语,请只使用视觉语言,如“这条线是这样弯的”,或“这个形状在那是弯曲的”,或“与(垂直的或水平的)纸边相比,这个角度应该这样”等等。你千万不能说出各个部分的名称。
5. 当遇到把名称硬塞给你的部分时,如手(H-A-N-D-S)和脸(F-A-C-E),试着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些部分的形状上。你也可以用手或手指遮住其他部分,除了你正在画的线条,然后露出下一条线。以此类推,再转到下一个部分。
6. 到了某一个阶段,画作会看起来像一幅非常有趣的,甚至是令人惊叹的拼图。当这种情况发生时,你就是在“真正地作画”了,也就是说你已经成功地转换到右脑模式,而且你也能清楚地看事物了。这种状态非常容易被打破。例如,如果有人来到房间里并说:“你好吗?”你的词汇系统将马上反应,你那集中的注意力也就完蛋了。
7. 你也许还会希望用另外一张纸覆盖住那幅复制品的大部分区域,随着你慢慢完成每个部分,再把下一个部分揭开。需要注意的是:有的学生觉得这样有帮助,而有的学生认为这样是一种干扰,而且尽帮倒忙。
8. 为了画好你眼前的这幅画,记住你需要知道的每件事。为了让你觉得简单,所有的信息就在那。别把这个任务复杂化了。它真的是易如反掌的一件事。
现在开始画吧。
在你完成以后:
图4-11和图4-12是同一位大学生画的两幅画。这位学生误解了我在课上教的东西并按正确的朝向把画画出来。当他第二天来上课时,给我看了他的画作并说:“我误解了。我是按普通方式把画完成的。”我要求他再画一次,这一次把画颠倒过来。他照做了,图4-12是这次的成果。
有悖于常识的是倒着画的作品比正着画的作品好得多。这位学生自己都大吃一惊。
这个难题把左脑模式放在一个逻辑框架中:当词汇模式退出这项任务时,如何解释突然获得的良好的绘画能力呢?那个羡慕工作顺利完成的左脑现在必须考虑被歧视的右脑善于绘画的可能性了。
由于至今还不清楚的原因,词汇系统马上就会拒绝“阅读”和命名颠倒着的图像的任务。左脑模式似乎在说:“我不能完成颠倒的任务。这样对颠倒的事物进行命名太难了,而且,世界也不是 颠倒着作画(2)
颠倒着的。我为什么要费力气弄清楚这些事情呢?”
这正是我们需要的!另一方面,视觉系统似乎并不在意。不管是正着放,还是倒着放,右脑模式都觉得很有趣,由于没有词汇模式的干扰,甚至可能会觉得倒着放更有趣。右脑模式不会像词汇模式那样“急着做判断”或急着进行识别和把事物命名。
你为什么要做这个练习:
因此,你需要完成这个练习的原因是为了避开两个模式的抵触,就像“酒杯/人脸”练习导致的那种抵触,甚至精神瘫痪。当左脑模式自愿放弃时,冲突就会被避免,右脑模式也会快速接受这个适合它的任务:画出一个感知到的形象。 了解从左脑到右脑的转换
倒着作画的练习揭示了两个要点。第一个要点是在你完成从左脑到右脑的认知转换后,你才会意识到自己的感觉。右脑模式状态下的意识与在左脑模式下不一样。人们能察觉其中的差异,并认识到认知的转换已经发生了。奇怪的是,人们在意识状态转换的时刻总是不知道它发生了。例如,一个人能够意识到自己开始很警惕,然后开始做白日梦,但在两种状态发生转换时却没有意识。同样,从左脑到右脑的认知转换发生时,人们并不知道,但这种转换完成后,人们却可以会意两种状态的不同。这种会意将帮助意识控制状态的转换,这就是这些课程的主要目的。
第二个从这个练习中得到的要点是,你的意识在转换到右脑模式后使你能像有经验的艺术家那样看事物,从而画出你的感知。
现在,很明显我们不能总是把东西倒着放。你的模特不会用头来支撑身体让你作画,风景也不可能自己倒过来。那么我们的目的是教你如何在事物正放着时进行认知的转换。你将会学习艺术家们的“小把戏”:把你的注意力放在左脑模式无法或不想处理的视觉信息上。换句话说,你将经常向大脑提交语言系统将会拒绝的任务,从而允许右脑模式使用自己的能力进行绘画。接下来章节中的练习将告诉你这个方法。 右脑模式的回顾
对处于右脑模式时的感觉进行回顾也许会有些帮助。回想一下。现在你已经完成过好几次这样的转换了 在完成酒杯/人脸练习时可能有轻微的接触,但刚刚在画“斯特拉文斯基”时应该感受很强烈。
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处于右脑模式状态时有点没有时间概念 你在作画时花费的时间或长或短,但你在事后核对前根本就无法知道花了多少时间。如果有人在你附近,你有没有发现自己无法听到他们所说的话,实际上,你根本也不想听到?你可能听到一些声音,但你根本就不想弄清楚那些话的意思。并且你是不是觉得警醒,但同时也很放松 对绘画充满信心、充满兴趣、全神贯注,并且大脑非常清醒。
我的大多数学生把右脑模式意识形态的特征总结成以上的描述,这些描述与我作为艺术家的经历也很符合。有一位艺术家曾对我说:“当我进入状态时,就像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我觉得自己与作品合二为一:画家、作品成为一个个体。我觉得很兴奋,但又很平静,很爽,但一切尽在掌握中。不能完全把这形容成高兴。这更像是受到上帝的祝福。我认为这就是我一次又一次地重操旧业的原因。”
右脑模式的状态的确令人享受,并能让你善于绘画。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优点:转换到右脑模式让你暂时能从以词汇和符号为主导的左脑模式中解脱出来,而且这是个受欢迎的调剂。那些享受可能就来自于左脑的休息,暂停它喋喋不休的运作,让它换着安静一会儿。这种对安静的左脑模式的向往也部分地解释了人们几个世纪以来长盛不衰的尝试,诸如冥想,以及通过自发的禁食、吸毒、吟唱和饮酒而获得的意识形态的改变。绘画引导出了一种集中的、可持续几个小时的意识形态的改变,带来了巨大的满足。
在你读下去之前,至少再画一到两幅颠倒的画。既可以使用 图4-13中的复制品,也可以自己复制一些线条画。每次你作画时,尝试有意识地感受右脑模式的转换,从而使你更熟悉那个模式带给你的感觉。 回忆你儿童时期的艺术作品
在下一章里我们将回顾你儿童时期作为小艺术家的发展。儿童美术作品的发展顺序与大脑的发展变化有关。在最早的阶段,婴幼儿大脑里的两个脑半球还没有对不同功能进行清楚的分工。偏侧性 把某个特定的功能合并到一个脑半球或另一个脑半球,与语言技能的获得和儿童艺术作品中的符号一起,在儿童时期慢慢得以发展。
一个人大约在十岁左右完全具备偏侧性,儿童艺术作品的冲突大概也在这个时期发生,这时符号系统开始取代感知,并干扰这些感知进行准确的绘画。大家可以推测出这些孩子可能在使用“错误”的大脑模式 左脑模式来完成本来适合右脑模式的任务,从而导致了冲突。也许他们只不过是无法找到转换成视觉模式的方法。同时,十岁时语言开始占优势,随着名称和符号压倒了立体而又整体的感知,情况更复杂了。
回顾你儿童时期的美术作品非常重要,这主要是由于以下几个原因:作为成年人来回顾你那组绘画符号是如何从婴幼儿时期开始发展的;重新感受当你成为青少年时完成的越来越复杂的画作;回想自己的感知和绘画技巧之间的不相称;用比你当时更宽容的眼光看自己儿时的画作;最后,把你儿时的符号系统放到一边并开始成年人的视觉表达,使用合适的大脑模式 右脑模式完成绘画这项任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