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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完结感言

  

  终于终于写完了!!!

  天呐,写这本书太痛苦了。

  开书的时候,只是觉得上本书写完了,真的休息很久了,该开了,然后确定了男女主人设和大背景,就落了笔。

  写得很迷茫,一度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就是觉得,写得很悬浮,没有落地,也完全没有中心思想,没有一个想要追求的思想高度。

  就这样在怀疑和坚持中稀里糊涂写了几十万字,这时候看到了一位读者的评论,甚至可以用醍醐灌顶来形容。

  原话我已经不记得了,大意是这本书为大家展现了一幅很生动的宫廷画卷。

  那时候我愣了一下,顿悟了。

  不是一定要像上本书一样,有一个“我命由我不由天”“自由如风”的上升内核。

  我只要把书中所有人的爱恨情仇,喜怒哀乐,生离死别完完整整生动地写出来,就很好了。

  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会自己从中找到共鸣,生出感悟,或会心一笑,或眼眶湿润。

  如果有的读者能受到什么启发,甚至得到些微的收获,那更是我,也是这本书的荣幸了。

  就这样,我摆脱了迷茫和自我怀疑,开始继续落笔。

  与此同时,又遇到了问题。

  权谋、人心真的很难写,我阅历不够,输入不够,几乎是硬着头皮去写的。

  上一本也涉及了很多这样的内容,导致我为了避免重复和雷同,要绞尽脑汁寻找不一样的突破口。

  很累很累,一度觉得自己太过半吊子,底蕴太薄,很担心呈现的内容粗糙浅薄,让大家一看就透。

  这个问题至今没有解决,就是硬写,一直写到完结(抱头)。

  我反省,我反思,结束完这一本后,我一定好好输入,好好学习!!!

  这是我第一次写重生题材。

  感觉因为有前世的血海深仇在,大基调就是比较严肃和悲壮的。

  江浔虽然是穿越者,但因为所处的时代比较特殊,所以不能出现太现代的词汇,也不能抖机灵。

  写的过程中,为了贴合古代背景,我也查阅了不少资料,这也是一个难点。

  有时候写到兴头上,一个词甚至一句话,在古代能不能这样说,我也得停下来查一查。

  有读者宝贝问我专业是啥,其实我大学学的是小语种(德语……)哈哈,就纯靠肚子里那点墨水加查资料。

  万分后悔,当初为什么不选汉语言文学!!!

  这本书的数据也很奇怪。

  每天催更和评论都很少,但是打开后台一看,数据其实还可以,把我都看懵了。

  看来读这本书的读者,大多数都是看到更新,默默戳开,默默读完,然后默默退出。

  哈哈,想想又好笑又可爱。

  十二月份更新稀碎,因为真的很忙,也刚好剧情很卡,谢谢大家没有弃读,一路跟到结局,保我狗命!!!

  碎碎念了这么多,能完整写完一本书,我还是很高兴也很骄傲的。

  因为我又坚持下来了,写下本书的时候,我有了心理准备,心中也会更加坚定!

  但是,下本书要不写个轻松点的吧(流汗)……

  谢谢大家!

  谢谢所有宝贝读者!

  谢谢所有宽容和体谅,鼓励和支持!

  番外应该不多,我感觉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大家有什么想看的,这条评论后面点菜,我觉得有东西可写,都尽量满足大家。

  如果是新读者,看完这本书意犹未尽的话,可以去看看小螃蟹的上一本《揽明珠》,也叫《爹爹开门》。

  不过上本书公认的低开高走,前面要是觉得忍不了的话,可以温柔撤退,手下留情轻点骂啊啊啊!

  老读者的话,希望《岁岁春欢》没有辜负你们的期待,肯定有没写好的地方,但小螃蟹也在成长,会继续努力!

  老规矩,我还是先申请完结再更新番外,所以看到已完结,别担心,还有番外。

  番外结束时,我也会在最末尾特意和大家说一声。

  最后,祝所有读者宝贝:岁岁春欢,事事顺遂,节节高升,年年有余!

  ————————

  ps:《爹爹开门》已签约实体出版,进度会在wb和dy上及时更新,希望小崽《岁岁》也有这么一天。

  

  

  番外一: 婚后二三事

  

  秋去春来,一年光景。

  一切步入正轨。

  九月夜。

  沈嘉岁兴致一起,在院中练了会剑法,热得大汗淋漓,这才心满意足去沐浴。

  白芨为沈嘉岁擦着湿发,透过铜镜瞧见自家小姐没心没肺的模样,挠了挠小脸,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

  昨儿随小姐回沈府,待到小姐去找将军之时,夫人突然偷偷将她拉住,问起了小姐的“私事”。

  她自然知晓夫人在担忧什么,因为算起来,小姐和姑爷成婚已满一年了,但小姐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

  夫人问她,小姐和姑爷私下感情究竟如何。

  她答:如胶似漆。

  她可没有说假话,小姐和姑爷黏糊着呢。

  只要姑爷没有公干,那都是时时刻刻待在小姐身边的,再者他们夜里……夜里也没少…….

  咳咳。

  白芨红了脸。

  夫人听到这里,蓦地一拍大腿,嘴里念叨着:“坏了!”

  “这意味着,不是岁岁不行,就是修直不行,他俩总有一个‘不对’!”

  “莫急,莫急,此事容我细细思量一番。”

  夫人边念叨着,步履匆匆地走了。

  这件事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小姐呢……

  白芨想得入了神,不料沈嘉岁这时起了身,笑道:“不必擦了,吹吹风,一会儿自然也就干了。”

  “白芨,你去歇着吧。”

  白芨手里还捏着帕子,闻言喊了一声“小姐”,沈嘉岁已经脚步轻快地出了正屋。

  大书房的门窗敞着,晚风透过雕花窗棂,悄然潜入书房。

  江浔正埋首案后,手上翻着文书,忽有一阵若有若无的芬芳传入鼻息。

  门口脚步声响起。

  江浔当即抬眸,便见沈嘉岁踏步而入。

  她该是刚沐完浴,如云乌发随意披散着,发梢犹有晶莹水珠滴落。

  湖水绿长裙恰似一泓碧波,轻柔地贴合着她的腰身,每一步摇曳间,裙摆微漾。

  沈嘉岁见江浔瞧过来,眉眼一弯,偏头笑道:“你自忙着,不必管我。”

  眼波流转间,似含秋水。

  偏她撩人不自知,担心扰了江浔,还特地离得远远的,径直走到了北窗下的软榻。

  江浔两只手都伸出去了,迎个了寂寞。

  又见沈嘉岁走到榻前,随意往上面一歪,右手取来茶案上的《游记》,左手轻轻捋了捋耳畔滑落的发丝。

  袖口落下,露出白皙皓腕。

  江浔不由地起了身。

  可沈嘉岁已经寻了个惬意的姿势,抬手翻开了书页。

  她读得认真,指尖轻轻滑过纸面,动作轻柔缓慢,时而微微蹙眉,时而又微微抿唇。

  北窗的晚风吹进来,满室弥漫着她沐浴后留下的香气,馥郁而不浓烈,幽微绵长,丝丝缕缕钻进人心。

  江浔瞥了眼案上的文书,转身轻手轻脚出了门。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嘉岁感觉身边软榻微微一陷,不由从书中抬起头来。

  江浔不知何时出去沐浴了一番,换了一袭素净白衫,似新雪初降,不染尘埃。

  他的乌发整齐束起,一支羊脂白玉簪子横贯其中,在外人面前的威严与冷峻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

  沈嘉岁看得眼睛都有些直了,毫不掩饰脸上的惊艳与怔愣。

  这……哪还是让所有人忌惮敬畏的江大人,看上去,就是个饱读诗书的文雅书生,还尤其俊俏的那种!

  江浔瞧见沈嘉岁这副神情,嘴角微微扬起,安心了。

  他就说嘛…….

  “岁岁在看什么?”

  江浔状若不经意地探身过来。

  沈嘉岁将手中的书往前一摊,目光却还流连在江浔脸上。

  怪……怪好看的。

  这时候,江浔将书接了过来,却朝窗外一指,温声道:

  “花间明月,松下凉风,输我北窗一枕。”

  “这是我在前世读到的,当时就特别向往,而今倒是应景。”

  沈嘉岁随之望向窗外,口中低低复念了一遍,不由眸光晶亮。

  “确实——”

  话到此处,她忽然没了声音。

  因为身后江浔突然舒臂,将她整个人拢入怀中。

  如此温热的身躯贴上来,叫吹了许久凉风的她不由地打了个激灵。

  江浔的怀抱渐渐收拢,呼吸落在沈嘉岁颈后,越发滚烫。

  “阿浔,这是书房……”

  沈嘉岁弱弱提醒了一声,实则心里也跟猫挠似的,炙热的呼吸落在耳后,叫她手脚都跟着热起来了。

  “那就去内室,好不好?”

  江浔低沉的声音响起,和方才温润的嗓音已大不相同。

  沈嘉岁微微垂下头去,睫羽如同蝶翼微微颤动,口中低低溢出一声:“抱。”

  江浔眉眼一弯,不忘将北窗关上,而后俯身打横抱起沈嘉岁。

  垂眸间,见她面若朝霞,眼神飘忽,江浔当下一边朝里走去,一边哑声道:

  “我方才出去的时候,把大家都支走了。”

  沈嘉岁闻言蓦地抬起头来,后知后觉江浔这是蓄谋已久,难怪他又是沐浴,又穿上了她最爱看的浅衣……

  “阿浔,你!”

  江浔将沈嘉岁往榻上轻轻一放,伸手勾下幔帐,却是问道:

  “岁岁,我这一身不好看吗?”

  沈嘉岁:“…….”

  可恶,说不出昧良心的话。

  榻上很快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忽而沈嘉岁声音微提,“阿浔,是不是忘了那个…….你不是说要避着?”

  江浔声音哑沉:“再避下去,爹和岳丈大人都要以为我不行了……”

  罗帏轻颤,锦衾翻覆。

  面红耳热,满室旖旎。

  …….

  第二日,沈嘉岁是从书房醒来的。

  江浔已经上早朝去了。

  沈嘉岁一想到待会儿要面对白芨,脸上就觉得热得很。

  又想起昨夜拥在一起时,提到了……孩子。

  正月里完婚的纪表弟和宁儿,两个月前就传来了好消息。

  当时娘就在一旁,十分隐晦地瞥了眼她的肚子,她其实都瞧见了。

  当初阿浔问过她孩子的事,她期期艾艾,觉得十分怪异又不可思议。

  阿浔便知她没有准备好,也道时日尚早,不必着急,于是隔日就捣鼓了一样东西,说是能避着。

  白芨昨日的欲言又止,她其实也瞧见了,原是想着时机也差不多了,没想到阿浔也被“问”过了。

  这种事,到底要讲究缘分。

  阿浔也说了,莫强求,放宽心。

  这般想着,沈嘉岁神色一松,拍拍肚皮,翻身而起。

  …….

  时日渐过。

  沈嘉岁早已将孩子的事抛诸脑后,可今日一早,白芨却眼神飘忽,局促不安。

  她心里头一咯噔,莫不是白芨遇到什么难处了?

  待到四下无人,她将白芨拉到身边来,正色道:“白芨,你近来……”

  白芨实在藏不住话了,附耳低声道:“小姐,奴婢数着呢,您的癸水迟了六日了!”

  沈嘉岁蓦地一怔,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旁的人家规矩重,人口也多,家中媳妇的癸水都有婆子专门记着,若有延迟,早早就报到当家主母那里去了。

  江府可没有什么长辈,沈嘉岁在这里,她的一言一行就是规矩,想如何便如何。

  癸水这种事,也都是白芨一直替她记着。

  想到此处,沈嘉岁呼吸微微一窒,“白芨,你的意思是……”

  白芨扯着自家小姐的袖子,已然紧张得连连点头。

  沈嘉岁忽然懂了。

  难怪这几日,她只要一拿枪剑,白芨就头疼脑热,她要骑马,白芨就喊着坐马车,她坐马车,白芨又恨不得铺上十层褥子。

  白芨绞着手,不安地说道:“奴婢是担心,叫小姐空欢喜一场,故而不敢随意开口,这几日都小心着呢。”

  “但这都六日了,小姐,奴婢觉着……”

  沈嘉岁耳边嗡嗡作响,一时之间什么话都听不清了,垂眸瞥了眼自己的肚子,喃喃一句:

  “完了,八成揣小孩了……”

  毕竟,她癸水向来极准的。

  …….

  沈嘉岁翻了翻江浔的医书,发现推迟六日,把脉其实还是拿不准的。

  她想了想,决定过几日,待脉象能摸出来了,再同江浔说。

  当天夜里,屋内静谧无声,唯有一盏烛火在床畔摇曳,透过轻薄的床幔,洒下柔和又朦胧的光晕。

  沈嘉岁正心神不宁,忽而听得身侧江浔温声开口:“岁岁,我给你把个脉吧?”

  沈嘉岁蓦地坐了起来,江浔赶忙也跟着起身。

  “好。”

  沈嘉岁方应声,已经干脆地朝江浔伸出手去。

  只是她指尖轻轻颤动,似乎没有看起来那般干脆利落。

  江浔先是轻轻捏了捏沈嘉岁的脸颊,这才握住她伸出来的手,置于自己掌心之上。

  随后,另一只手搭上沈嘉岁的脉搏,开始细细把脉。

  他的动作轻柔而稳健,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沈嘉岁的事,江浔从来都是放在心上第一位的。

  这个月的癸水迟了六日,江浔比沈嘉岁本人都要清楚。

  他只是……也在等,不希望给沈嘉岁压力,更不愿叫她提心吊胆。

  但是今日下朝归家,他一眼就瞧出沈嘉岁的不对劲来了。

  他的岁岁,大事上从不马虎,其余时候,心思向来都是写在脸上的。

  此刻,江浔的神情极为专注,修长的手指感受着脉象的每一丝变化。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滞,唯有烛火偶尔“噼啪”一声轻响。

  沈嘉岁身子微微前倾,难掩紧张地注视着江浔的神情,试图从他的神色变化怀中捕捉出些许端倪来。

  这时候——

  江浔的手微微一动,原本平静的面容泛起了涟漪。

  沈嘉岁跟着心头一颤,动了动唇,还是喊了声:“阿浔?”

  江浔抬眸注视着沈嘉岁,原本心神激荡,可当触及沈嘉岁迷茫而忐忑的懵懂神情时,心头霎时一软。

  “岁岁。”

  江浔倾身而来,伸出手臂将沈嘉岁揽入怀中,动作一如既往的轻柔,从来像对待稀世珍宝般。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在沈嘉岁耳边低语:

  “岁岁,我们的孩子,该是来了。”

  话一出口,江浔眼眶一酸,胸腔瞬间被无数情绪胀得满满当当。

  很欢喜,很奇妙,很惶恐,也很荣幸。

  他将为人父。

  这是他两辈子都不曾想过的体验和收获,来得这般突然,叫他几乎慌了手脚。

  沈嘉岁愣住了,脑子里思绪混乱。

  可不知为何,眼眶渐渐泛红,泪水不听话地在眼眶中打着转。

  她稍稍退开,与江浔四目相对。

  他们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喜与感动,还有烛光里涌动的泪花。

  随后,二人相视一笑,紧紧相拥。

  帐内,暖意满盈。

  孩子,是天给的恩赐。

  而眼前人,撑起了彼此的一片天。

  ————

  番外还有,1.5刚完结,休息一天,明天1.6继续哈。

  

  

  番外 二: 婚后二三事(2)

  

  蔺舟至比江浔要大上一辈,但因着一个是蔺老的侄子,一个是关门弟子,二人便一直平辈论着。

  但蔺舟至向来是照拂着江浔的,毕竟当初江浔被带到蔺府时,比他儿子可大不了多少。

  故而,他什么都让着江浔,除了……蔺老的“赡养权”。

  “老师,按照之前说好的,您今儿该到弟子家中去了。”

  江浔特地到蔺府来接人。

  蔺舟至:(¬_¬)

  “修直,你小子是生怕伯父在蔺府多待一日是吧?”

  江浔摇了摇头,温声道:“只是担心老师急不可耐,不忍让老师多等罢了。”

  蔺舟至:(;一_一)

  “伯父可不喜欢来回折腾,不若这个月便留在家中吧。”

  江浔又摇头,“折腾不了,我已将一切安排妥当,老师只要人到了就成。”

  蔺老一边喝茶,一边晃着摇椅,一边嘴里哼着小调。

  (☆  ̄︶ ̄)

  争吧抢吧,老夫也知道自己有多讨人喜欢!

  蔺舟至到底说不过江浔,转而来看蔺老,一个大男人往摇椅前一跪,苦巴巴地说道:

  “伯父,这儿才是您的家啊!您看看孩——”

  “咳,老师,岁岁已怀胎三月了。”

  江浔冷不丁插了句嘴。

  嘎——

  晃动的摇椅蓦地一顿,蔺老扭头看向江浔,一双眼睛瞪得浑圆。

  “当真?”

  江浔一脸真诚地点头,“弟子自己把出来的脉。”

  嚯——

  蔺老一撑摇椅扶手,麻利地就站了起来,四下环顾一圈。

  蔺舟至心中已觉“不妙”,弱弱问道:“伯父,您这是?”

  蔺老俯身抄起一旁的书,口中应道:“赶紧收拾收拾去江府,陪岁丫头解闷去!”

  “对了舟至,这个把月的,老夫就先不回了,岁丫头爱折腾,老夫还得陪着她才能安心。”

  蔺老边说着,一把扯过江浔的胳膊,急吼吼催道:“修直,还愣着干嘛,走呀。”

  蔺舟至:“……”

  江浔笑应了声,不忘偏头看了眼蔺舟至,淡声道:“舟至兄,我方才说了吧,是老师自己急不可耐。”

  蔺舟至:“…….”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没媳妇之前,也不知是谁,一月里有大半的日子都赖在此处。

  江浔被蔺老扯着往外走,正神色舒缓,忽而听得耳畔声音响起:

  “修直,这都一年多了,你可知老师等得有多苦?都以为你小子外强中干,是个银样镴枪头呢!”

  “喏,这些偏方,老夫辛辛苦苦搜罗来的,如今瞧着是用不着了。”

  蔺老边说着,把手中的书一摊,里头俨然夹着好些纸,江浔只扫了一眼,“鹿鞭”两个字便映入眼帘。

  江浔:“……”

  后头的蔺舟至原来还心有不平,这会儿嘴角一咧。

  嘿,舒坦了。

  ————

  好消息传开后,拓跋宁非要挺着个大肚子来看沈嘉岁。

  纪学义温声软语劝不成,只好命人套了马车,亲自陪着拓跋宁来一趟。

  沈嘉岁听得消息,急忙到院前来接,正见纪学义搀着拓跋宁,护着她小心翼翼往这边来。

  沈嘉岁见状,不由扬唇笑了起来。

  长公主眼光确实老道,当初早早替宁儿择中了纪表弟。

  纪表弟不仅性子好,而且满腹诗书,主要是真真会疼人。

  成婚以来,他对宁儿无有不应,亦无微不至。

  小夫妻俩如今单独住在郡主府,也就是从前的长公主府,日子过得蜜里调油。

  这是当初长公主向圣上特意求来的恩典。

  长公主是三月出发回转越国的,当时瞧见纪表弟如此珍视宁儿,也是抹了眼泪,安心启程了。

  她自己是大风大浪里拼过来的,自然希望宁儿过得无忧无虑。

  莫要以为宁儿是个粗枝大叶的,到底是长公主教出来的女儿,除了面对纪表弟时娇纵些,其余时候为人处世自是无可挑剔。

  旁的不说,光是纪府上下,就没有不把宁儿当宝的。

  “嘉岁!”

  拓跋宁眉眼弯弯,已经走到近前。

  “表姐。”纪学义也笑着唤了声。

  沈嘉岁来挽拓跋宁的手,面上笑得有些揶揄,“纪表弟,宁儿都到我手中了,你还有什么不安心的?去歇着吧。”

  纪学义闻言面上一红,松开了拓跋宁,又低声嘱咐了两句,才转身离开。

  沈嘉岁不由觉得好笑,“表弟还是这么爱脸红。”

  拓跋宁的目光却落在了沈嘉岁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眼,突然神神秘秘说道:

  “可是我那法子管用了?”

  沈嘉岁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面上爆红。

  “啊额,那个……宁儿,先进去坐吧。”

  拓跋宁却抿嘴一笑,“是吧,到底还是得霸王硬上弓,等以后怀真也成了婚,这一招还得教她!”

  沈嘉岁:“……”

  她和阿浔有意“断产”,只这事到底私密,她也没好意思提。

  后来宁儿见她迟迟未孕,便给她传授了一招,叫……“霸王硬上弓”。

  说……说是新婚夜的时候,纪表弟动不动就脸红,只懂手足无措杵在一旁,呐呐唤她“郡主”。

  宁儿一看,纪表弟一身婚服小脸极俊,思来想去,自己就大大方方把纪表弟压身下了……

  至于如何个颠鸾倒凤法,宁儿还说得极细,她听得小脸一黄,脑子嗡嗡,连连摆手。

  可是有些话,到底还是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到了夜里,她也不知是脑子发昏还是来了兴致,大着胆子拉着阿浔也胡闹了一回。

  其余的她也不敢回想了,只记得床幔里,阿浔那双眼睛亮晶晶的。

  就这一回,闹得实在没了分寸,第二日一早她就头昏脑涨着了凉。

  “咳咳,怀真还在相看呢,以后……以后再说吧。”

  “宁儿,我今儿刚得了些好吃的,你来瞧瞧,可有对胃口的?”

  沈嘉岁挠了挠小脸,赶紧岔开了话题。

  越国的儿女到底放得开些。

  总之,纪表弟跟着宁儿,是过上没羞没臊的日子了。

  …….

  第二年开春,三月初九这一日,宁儿诞下了一个大胖小子。

  沈嘉岁此时已经怀胎七月,依旧矫健灵活,还和怀真一起去探望了拓跋宁,都没等江浔来接,又去了一趟荣亲王府。

  待到江浔赶到王府时,才得知沈嘉岁已经坐上马车,又回了趟沈府。

  江浔告辞后,又匆忙赶去沈府,谁知沈嘉岁已被纪宛送回了江府。

  江浔兜了一大圈,媳妇已经到家了,他愣是一面都没见着。

  …….

  这一日,江府又迎来了客人,是周姨娘。

  当初沈嘉岁就曾邀周姨娘入府一叙,只周姨娘觉得自己身份低微,担心旁人瞧见了,诟病沈嘉岁和她一个妾室往来,便婉拒了。

  谁知第二日,沈嘉岁就往陆府递了拜帖。

  也就是这一次,周姨娘彻底没了顾虑,与沈嘉岁坐在一处好生畅聊了一番。

  如今偌大的陆府,已然由周姨娘做主了。

  陆将军于去岁十月便启程去往北地,陆夫人因着某些原因,也跟着一并去了。

  陆将军在北地本就置有宅子,陆夫人索性搬了进去,在那边做起了当家主母。

  周姨娘是个清醒的,并未在此事上置喙半句,反而妥妥帖帖安排了二人北行的一应物什。

  陆夫人走得毫不眷恋,倒是陆将军记挂着府上的一双儿女。

  又因今年二月,陆云晟要参加会试,他便拉着这个懂事的次子,叮嘱了许多话。

  陆云晟一一应下,磕头拜别父亲,一路送到了京城外的十里长亭。

  今日周姨娘登门,是有喜讯要同沈嘉岁分享的。

  当然,沈嘉岁也早就从江浔那里听说了。

  陆云晟是个争气的,也有真才实学,这一次在殿试中被赐进士出身,是二甲第九名。

  而值得一提的是,被钦点为状元郎的,正是国子监燕思敬!

  沈嘉岁亲自走到院门口来接,倒惹得周姨娘一阵心惊胆战,远远的就摆了手。

  “可不敢叫夫人出来接!”

  沈嘉岁却笑,“我如今还健步如飞着呢,今儿一早还舞了会儿剑。”

  周姨娘闻言却满脸不赞同,与沈嘉岁进了屋,亲眼瞧见她坐下了,才松了口气。

  二人寒暄了几句,周姨娘这才提起陆云晟高中一事,眉眼弯弯的,满是温柔与自豪。

  沈嘉岁连不迭地恭喜,心中实实在在为周姨娘感到高兴。

  阿浔提起国子监那群人,眉宇间的赞赏从来不加掩饰,陆云晟也在其中。

  这几人已然知根知底,不仅品性佳,而且学问好,最主要的是还有一颗为国为民之心,阿浔是很乐意助推他们一把的。

  周姨娘与沈嘉岁已然很是亲近,这会儿不免话起家常。

  “晟儿也不小了,妾身原是早就要替他相看的,他却不肯,说是不愿全仰赖将军,定要自己闯出些名堂来。”

  “妾身知他是个有心气的,便允了他,没想到他如此争气……”

  周姨娘说着,眼眶隐约湿润。

  晟儿这些年秉烛苦读,风雨无阻,她这个做娘的悉数瞧在了眼里。

  “他还特意叮嘱妾身,莫要太早为瑶儿相看,他是想等自己出息了,为自己妹妹撑腰呢。”

  “妾身实在有幸,得了这一儿一女,这辈子什么都不妄求了。”

  周姨娘说着,眼眶彻底红了,嘴角却洋溢着满足与欢喜。

  至于陆云瑶当年的小女儿心思,周姨娘早就坦坦荡荡同沈嘉岁说过了。

  孩子还小,未定性,总有稀里糊涂的时候。

  经历了那次陷阱,陆云瑶也成长了许多。

  周姨娘如今成了陆府的半个主子,上头又无人管束,便时常带陆云瑶出去走走。

  外头的天地大着呢。

  若总困囿于后宅那一方天地,到底离不开拈酸吃醋,钗环首饰那些事。

  见见好春光,吹吹旷野风。

  陌上花绽,蝶舞蜂忙,溪边垂柳依依,都在诉说世间妙象。

  从此抛却闺中愁绪万重,莫困于宅院回廊,寻得内心从容自在,方得时光清朗。

  沈嘉岁听得弯了唇,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曾问过阿浔,肚子里是男孩女孩,他可能瞧得出来?

  阿浔摇了摇头,只道男孩女孩都好。

  她却缠着多问了两句,阿浔只不确定地道,许是个女儿吧。

  那时候她便开始期待。

  周姨娘一直都是她极敬佩的人物,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上头一番话,实在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她若生个女儿,定让她步出深闺,遍赏天下山川,心游万仞,自在如风,尽享天地广阔。

  …….

  接下来的日子,沈嘉岁依旧没拘着自己,倒让旁人暗暗提心吊胆。

  偏江浔不阻止,说是多走动多动也好,利产。

  众人汗颜。

  沈嘉岁那是走动吗?

  肚子都多大了,还脚下生风,不拴着她,生怕她下一刻使个轻功就飞走了!

  沈嘉岁急呀。

  这孩子怎的还不出来,她都等不及要见见了!

  夜里。

  沈嘉岁枕着江浔的胳膊,正睡得迷迷糊糊,无意间翻了个身,忽感一股暖流涌了出来。

  她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的瞬间,江浔已经坐起来了。

  她呆愣愣看向江浔,嘴巴张了张。

  江浔急忙扯过被子垫高沈嘉岁的下半身,俯身在她额头落下轻轻一吻,温声道:

  “岁岁,别担心,有我在。”

  沈嘉岁脑子一嗡,反应过来。

  要生了!

  接下来,喊稳婆,烧水,派人去沈家,一切安排得有条不紊。

  江浔自始至终都半跪在榻前,哪怕是生产之时,也不曾离开。

  他会陪同在侧一事,早就同稳婆和丫鬟们说过了。

  众人一开始还觉怪诞又不可思议,可这些时日以来,见过江浔如何疼护沈嘉岁,她们也已见怪不怪了。

  沈嘉岁没有吃太久的苦,当啼哭声响彻屋子时,孩子降生了。

  “恭喜家主,恭喜夫人,喜得千金!”

  孩子抱过来的时候,江浔正在给沈嘉岁喂水。

  小小的人儿裹在襁褓里,就窝在沈嘉岁的脸颊旁。

  江浔偏头看过来,忍不住伸手轻抚沈嘉岁的脸颊,眼里隐有泪光闪烁。

  沈嘉岁轻轻蹭了蹭襁褓,浅浅吐声:

  “阿浔,我们的女儿。”

  “像你——”

  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一顿。

  随即忍俊不禁,相视一笑。

  在我眼里,你是世间最美好的模样。

  孩子的眉眼间,恰似镌刻着,与你如出一辙的灵秀与明朗。

  ps:《岁岁春欢》已签约实体出版,出版进度在wb和dy上更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