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长老的招式叫做什么叶天并不知道,他在灵宝通鉴中也并没有看见过关于这种武学的记载,想来是因为云海宗乃当世大派,所以其武学轻易不会外流而导致。

    不过这招叶天却有些眼熟,因为当日和冷武交手时他曾经使用过一种名为乘风归元掌的武学,虽然此武学非比武学,但二者之间却极为相似。

    “该是以柔克刚的路数…”叶天看着看些那些虚浮扩散的卷云,心中如此想着。

    窦长老轻描淡写,那云朵也是柔和飘散,看去不似武学倒更像戏法。不过叶天却很是明白,这些看似飘渺柔和的云朵,可是由强悍的武元力凝聚而成的。

    元力是一种神异的东西,在平时,它看不见摸不到,但通过武宗法门的共振便可发挥出莫大的威力,刚猛无铸,开碑裂石是小,待掌握到极致,断山碎岳又有何难。

    在掌握元力的过程中,一代又一代的武修之人穷尽心智,通过他们的努力,到得眼下,元力已经能够通过修炼而转化为更强大的存在。

    比如武师界定便可以掌握的武元力,武元力是元力强化后的一种产物,它更加刚猛,更加霸道,但也更加不易控制。

    这里的不易控制指的并不是难以操控,而是因为武元力偏向于暴烈,所以很难掌握用度,极为消耗气力。

    不过这种情况并非无法解决,只要武修者能够跨过武师迈进武统界定,那么一切难题便可迎刃而解。

    因为到了那个时刻,武修者的身体便已经能够达到一种自动与元力共鸣的程度,不再需要依靠心诀之类的共鸣法门,所以无论是出招收招,亦或是发动武元力之后的刚柔程度,便皆可以自如掌控。简单来说,便是元力已经和身体融为一体,身体便是元力的源。

    叶天身影未停,但眉头却大皱起来,虽然他心中对窦长老百分百高于武统界定的实力有着一定的心里准备,却万万没有想到,武统界定之后,对于武元力的掌控竟然能够达到如此自如的程度。

    云卷云舒,云过无痕。

    除非叶天能够一招荡尽所有武元力所凝结的云朵,否则的话,等待他的便是身陷重围。

    云朵在缓慢的漂浮,渐渐向叶天包裹而来,这看似无害的一幕却让叶天额头瞬间见汗,因为他明白,只要稍微碰触于云朵有丝毫的接触,那结果便会和直接受了窦长老一掌无甚差别。

    想到这里,叶天果断施展柔术,原本前探的身形骤然翻转,同时御气踏燕决是施展开来,眨眼之间退到二十丈开外。

    叶天安然退出云朵的包围圈,面色凝重的向窦长老看去,此人的实力当不止武统那么简单,甚至达到武主界定也不无可能。

    此刻窦长老也在看着叶天,二人目光对视,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他们的惊讶也都相同,那就是自己低估了对方。

    “恩?”窦长老大感惊讶,他曾经在暗中观战,亲眼见证了叶天以一敌三而大获全胜,那个时候他以为那已经是叶天的极限,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眼前这个少年,竟然还未尽全力。

    “这等实力,竟然如此低眉顺目的活着,窦长老的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叶天微有感触,实在有些想不通是什么让一个拥有如此实力的强者变成这般模样。

    “我卷云阁能得你这般弟子,当真福事也。”片刻的沉默之后,窦长老由衷说道。

    “窦长老过誉了,卷云阁得宏志那般弟子才是真正的福事。”对于前者的赞赏,叶天完全无视,他不是善男信女,并不会因为几句夸赞就改变本心。

    二人现在的对决也并不是比武较技,叶天今天势必要毙宏志于掌下,所以没工夫也没心情和窦长老互相赞赏。

    在心里的赞赏不影响什么,但如果从口中说出,那可是会影响到气势的。

    气势不能输,这是叶天的取胜之道。曾几何时,他以明显弱于对方的实力接连对战吴天赐、徐泰等人,靠的是什么?靠的便是那股“身死心不灭,你能奈我何”的气势!

    “贤师侄,你这可就有些心胸狭窄了。”窦长老夸赞叶天反被嘲讽,虽然此处只有宏志一个观众,但仍然让他感觉有些下不来台。

    “窦长老,我有一事不明。”由于没有想到合适的进攻方法,所以叶天并不急于出手。

    “何事?”窦长老也不抢攻,那不是他的性格。

    “传说中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是不是说的就是你?”叶天这话可谓是丝毫不顾及窦长老颜面,犹如利刀直插后者心房。

    果然,窦长老闻言身躯一颤,也许不被人尊重在他来看不算什么,但这种没有脏字的侮辱与讽刺可着实有些过火了。

    “师侄,说话要注意尺度!”窦长老的脸色明显难看起来,额头也是在瞬间暴起几根青筋。

    从“贤师侄”到师侄,虽只有一字之差,但叶天在窦长老心中印象的转变却表露无遗。

    到得此刻,叶天已经不再是阁主高徒,而是一个牙尖舌利的刻薄之辈。

    “您绝得我侮辱了您?”叶天冷笑,明知故问。

    “难道你不这么认为?”窦长老一甩袍袖,竟然隐隐生出几分狠厉。

    “哈哈,我还真就不这么认为。”叶天丝毫不惧,直视窦长老,又道:“一个能对宏志那种小人极力隐忍的人物,岂会因为我一句嘲讽就如此生气?”

    闻言,窦长老的眼角突然不易察觉的抽动了一下,同时看向叶天的目光竟也瞬间凌厉了几分。

    “窦长老,你…不会是有什么秘密吧…”叶天语气突然变得神秘起来,似乎已经洞穿人心那般。

    “小子,我劝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当你的亲传弟子,否则,出了什么意外可别怪我没提醒你!”窦长老的面容突然变得阴沉起来,之前那种和善的语气也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种令人发寒的森厉。

    “果然如此!”叶天心头巨震,他所猜测的没错,这窦长老果然是有所图谋。

    其实刚才叶天的嘲讽是刻意而为,为的就是设摊窦长老,此人几次三番的想要护住宏志可以用护犊之心来勉强解释,但他绝对没有理由对叶天发怒,这并不合乎他之前所表现出的性格。

    一个人最难改变的就是性格,他能够对宏志那种恶劣之辈宽容忍耐,却对为自己打抱不平的叶天而发怒,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对宏志甚至其他人的忍耐是刻意为之,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而在宏志等人的身上得到某种利益,而这也恰好能够解释为何窦长老非要救下日后明显会发展成为师门败类的宏。

    他有所图,而且所图甚大。

    通过窦长老刚才的那句话的前半句可以听出,他暂时还不想杀掉叶天,其原因可能是因为叶天对他的计划只是猜测,并没有实际证据,所以构不成什么威胁。也可能是因为叶天对于他来说比宏志等人更有利用价值。

    但无论如何,他的后半句同样表达了他的态度——如果你敢多事,那你就必须得死!

    “我谢谢您的不杀之恩了。”

    这点很浅显的意思叶天自然听得出来,只见他先是拱手道谢,而后话锋突然一转,笑道:“可我这人有个毛病,但凡遇到疑事总喜欢刨根问底儿,呵呵,不知窦长老懂不懂我的意思?”

    253斗

    窦长老的身上有秘密,可他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呢?

    一个能够让人不惜尊严,忍辱负重的秘密,如果一旦达成,其影响定然非同寻常。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这个秘密一定和卷云阁有关,否则窦长老没必要对宏志等小辈刻意隐忍,造成那种懦弱可欺的假象,可这群人对他来说有什么用处呢…

    “你真的想死?”窦长老森厉的声音打断了叶天的思绪。

    “当然不想。”叶天笑着摇头,他很是明白一个道理,在强敌面前,你越是表现的忧虑害怕,那么你活下来的几率也就越小。

    “其实我也不想杀你。”窦长老顿了一顿,而后扼腕叹息,道:“这等天资,这等机遇,杀你可惜了。”

    “呵呵,窦长老过奖了。”叶天歪头侧目,满心思都是和窦长老抬杠的言辞。

    要说叶天真正最强的能力是什么,那绝对不是武学修为云云,而是对于抬杠的精通。

    经历过诸多生死大劫,眼下的叶天的抬杠已经不只是单纯的斗嘴了,而是一种能够制敌的路数。这种路数有一个学名,叫做——激将法。

    很多人在对敌时实力明明占优,但最后却惨被翻盘,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其中很大一部分来自于轻敌,另外一部分便是来自于丧失分寸。

    轻敌可以通过伪装来诱导,但更多是要取决于一个人的天性。但要想是一个人失去分寸可就没那么复杂了,你只需激怒他,让他愤怒,让他出现那种撕碎眼前一切实质的冲动,那么你就成功了。

    当然,激怒一个实力高过自己的对手的行为绝对是一把双刃剑,它可以帮助你翻盘,更可以加大你被虐杀的几率和速度。

    叶天善于激怒对方,他极快的反应造就了他抬杠的速度,一个快速的抬杠行为很容易就可以让对方恼怒。试想一下,你每每刚说完一句话,对方马上就跟一句顶你,你的心中是不是也会憋闷生气?

    “呵呵,小子,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岂能在一个地方跌倒两回?省省吧,你用这种幼稚的手段毫无用处。”窦长老冷笑,他亦是明白一个人在愤怒的时候会出现许多失策,之前由于小瞧了叶天,已经导致自己的秘密被其发现端倪。所以此番绝对不会在发生这种事情。

    “哦,您老真是慧眼如炬。”叶天咂舌,同时竖起拇指向窦长老比了比。

    窦长老虽然明白激将法的道理,但脸色依旧不可遏止的闪过一丝怒意,不过旋即便被压制,只见他嘿嘿冷笑两声,道:“这都不是重点,你这么聪明,什么是重点你应该有数。”

    叶天故作思考,片刻后歪头笑道:“重点你是要杀我灭口?”

    “既然知道就藏在心里多好,说出来岂不是伤了你我的感情?”窦长老也是此道高手,抬杠的功力亦是不浅。

    由此可见,他之前之所以会着了叶天的道,确实是因为大意轻敌。他完全没有想象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竟有如此心机,这与他平日里接触的弟子实在是大相径庭。

    最好的例子便是宏志,他虽然野心不小、也有算计,但那些算计从来都是漏洞百出。就比如这次行动,他仅仅靠叶天是三段武师的这条大线索便贸然行动,其结果就在眼前。至于因为什么?两个字——细节。

    只有过程没有细节的计划只能称之为目标,目标是笼统的,如果仅有目标便开始行动其成功几率绝对很小。宏志便是如此,他心血来潮擅自行动,所以忽略的每一个细节都有可能成为他丧命的原因。而事实证明,如果没有窦长老这个意外的点,宏志的性命已经被叶天牢牢攥在手中了。

    反观叶天,他善于发现并利用细节,所以窦长老的异样被他发现,窦长老的秘密也被其窥到端倪。

    如果这里是观云石砰,如果轩辕长风就在旁侧,那窦长老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下场也不难想象。

    不过所幸,这里并不是观云石砰,就算这里是观云石砰,轩辕长风也并不在此,叶天的聪明窦长老由衷承认,但没用的,因为悬殊的实力之下,聪明的作用并没有那么明显。

    “窦长老,你不杀我灭口不行吗?”叶天仍旧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极为没心没肺。

    “哈哈,问得好。”窦长老也不是省油的灯,学着叶天那副表情,反问道:“你说呢?”

    “要我说当然可以啊,你我无冤无仇的,何必生死相见呢。”叶天伸了一个懒腰,就好像在和老友闲谈。

    “你说的没错,说实话我很欣赏你,所以我决定先不杀你。”窦长老笑看叶天,眼神中有诡秘的光芒闪动。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叶天哈哈一笑,不过之后的语气却徒然转为正色,道:“不过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窦长老双手负于身后,一副高德长者模样。

    “他,必须死!”叶天的双眼中徒然爆出一道金光,那金光直如一簇黄金羽箭,凌厉之极。

    宏志本来就被二人的对话惊得愣在原地,此番与叶天眼光一触,登时周身剧颤,他从那锐利的目光中看到一种叫做执拗的东西。

    “你还真够倔强的。”窦长老回头扫了宏志一眼,而后又转视叶天,问道:“为何非要杀他?”

    “废话少说,应与不应?”叶天反问,声音已经恢复了冰冷,因为经过几轮较量,他已经发现激将法对窦长老并无用处,既然无用,那么也没必要在浪费口舌了,他要杀宏志,也要和窦长老殊死一战。

    “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在激将法的比拼中,叶天率先退出,窦长老此番占据优势,乘胜追击。

    其实他对付叶天更本没必要使用激将法,而他之所以要这么做,为的就是出一出之前的那口恶气。

    叶天闻言抬头看天,此刻已是午后十分,酒孩儿的拜师大典即将举行。

    “最多还有半个时辰,你我若不能赶往观云石砰的话,势必会引起师父的怀疑。”叶天虽然没有完整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但那种胸有成竹般的表情却很明显的挂在脸上。

    “半个时辰杀你足矣。”窦长老不屑轻哼。

    “呵呵,且不说你能否在半个时辰内杀我,就算你真的杀了,你就有信心杀的干净利落?”叶天挑眉看向窦长老。

    二人对视,目光中都似要喷出火来。

    叶天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他能够在窦长老手下拖上半个时辰而不死,届时窦长老杀了叶天再前往拜师大典势必迟到。待到第二天轩辕长风发现叶天失踪的端倪,势必会怀疑窦长老。而且叶天那句干净利落明显是在威胁窦长老,因为他已经想好对策,即便是死,也一定能够留下一个指认窦长老的线索。

    卷云阁就这么大,叶天又是轩辕长风新晋的最器重的弟子,其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如果他莫名失踪,轩辕长风恐怕就算翻遍整个卷云峰也会寻得到那蛛丝马迹。

    “很好…很、好!”

    伴随着一个加重语气的“好”字出口,窦长老豁然而动,他的身影扑天而起,再也不见丝毫的老迈之态,那种气势直如苍鹰扑食一般凌厉。

    叶天脖颈微扬,不进反退,御气踏燕决由灵力和武元力共同催动。只见叶天的身形竟也是猛地掠出,其速度丝毫不慢于窦长老,而且气势亦是不凡,如果说窦长老是搏击长空的苍鹰,那么叶天就是迅疾如电的猎豹!

    “不知死活!”窦长老不屑冷笑,同时双臂凌空挽聚,随着风声呼啸,两道巨大的武元力巨鞭便凭空凝现。

    叶天清啸一声,仍旧不闪不避,急速前冲的同时,其身体之上豁然爆发出璀璨金光,足有十数个金色八卦图案护持各处要害,乍眼看去,竟然如同一幅金光战甲,端的是气势非凡。

    “雕虫小技也敢卖弄!”八卦玄元盾并没能引起窦长老的重视,对于他这种实力来说,这种级别的防御武学还入不得他的法眼。

    “去!”

    此刻两人相距不到五丈,窦长老猛然挥动武元力长鞭,他并没有使用任何武学,这武元力长鞭纯属是靠达到武统界定你之后对于武元力的直如掌握凝聚而成。

    长鞭挥击而至,叶天感受到一股凌厉的劲气扑面而来,若是被其抽中,恐怕头颅立爆当场。

    “呃!”

    柔术施展开来,叶天在空中完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扭转,同时前冲的方向由斜上而骤然改为斜下,其目标也从原本的窦长老瞬间转换为呆若木鸡的宏志。

    其实这是叶天在出手之前就算计好的,他不会傻到自认为可以在和窦长老的硬碰硬中取得任何便宜,所以八卦玄元盾只是惑敌,迎势而上也不过是为了扰乱窦长老的判断。

    叶天真正的目标是宏志,他铤而走险,为的就是一举格杀宏志!

    手掌泛起金光,此刻已经距离宏志头颅半寸不到,但身后呼啸的风声徒然大盛,叶天甚至已经感受到那武元力巨鞭轰击在自己后背上感觉。

    254失利

    风声呼啸中,背部徒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压迫之力,随后是八卦玄元盾破碎的声音。

    砰…

    闷响声起,并不是特别的响亮,但却让叶天心头一震,因为自己的八卦玄元盾早已今非昔比,其中包含着灵力、武元力,和赤龙金血所融合的力量,普通地阶一品武学都未必能够轻易击破,但在窦长老连武学都没有发的前提下,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八卦玄元盾破碎,叶天的后背失去了防护,彻底暴露于武元力巨鞭之下。

    叶天瞳孔微缩,钢牙紧咬,这种情况躲是躲不过去了,眼下唯一的选择便是尽量在巨鞭摧毁背脊之前斩杀宏志。

    手掌距离宏志仅有一步之遥,此刻的宏志仍处于一种愣神的状态。他抬着头,目光呆滞,眼中倒映出的景象是一条武元力巨鞭,在巨鞭之下,一只金光璀璨的手掌震正急速放大。

    “啊!”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宏志突然惊呼一声,眼中再度亮起光华,只见他就地一滚,虽然姿势难看,但却在雷掌即将轰击到自己的那一刻之前闪躲开来。

    尽管宏志只是名义上的阁主亲传弟子,但他毕竟也是一名四段武师,危难关头终于成功冲破了气穴的限制。

    再者来说,他之前的惊惧也并不全是因为叶天的实力,更多的还是在见识到窦长老真正面目后的后怕,他曾经无数次对其无礼,甚至还有多侮辱打骂的情况。眼下回想起来,简直就是在老虎口中拔牙,简直就是自己把自己往阎王殿里面送。

    不过所幸窦长老有所图谋,而宏志也“幸运”的对他有一定利用价值,所以才得以保住了这条狗命。

    就在宏志闪躲开的一瞬间,巨鞭毫不留情的轰击在叶天的后背直上,叶天闷哼一声,而后如同流星般垂直陨落。

    砰!

    闷响传来,叶天的身躯被猛地砸到地面之上,但巨鞭的余劲仍未完全消止,一股气浪以叶天为中心猛地暴散开来,气浪卷过,沙石激荡,林间积累的腐叶纷纷扬扬。

    须臾,风止林静,场中再无任何声息,一时间陷入了沉寂。

    咕噜…

    宏志望着面无表情的窦长老,喉头不由紧张的耸动了一下,他从来没见过窦长老有这种气势,也可能是因为他从来没把窦长老放在眼里。在此之前,窦长老不过是一个年过花甲的懦弱可欺的糟老头子,不过今天,现在这一刻,此人的身上竟然散发出一种无匹的压迫,那斑白的发随着微风轻轻拂动,沧桑的面容不再显得和善而是变作幽邃,那双原本很是浑浊的眼,此刻竟精光烁烁,让人不敢直视。

    “这才是他真正的模样么….”宏志的心中震骇不已,小声嘀咕着。

    “宏志。”窦长老并未转身,语气依旧和之前是一样,是一种和善仁慈的感觉。

    这种语调若是放在之前,宏志大多数都会当成一个屁给放掉,但是现在,他在听到这声音之后甚至有一种想要下跪的冲动,因为那和善和仁慈,在他的心中已经不再意味着懦弱可欺,相反的,他意味着微笑遮掩下的死亡。

    “师…师父…”宏志有些尴尬,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位之前自己不屑一顾的师父。

    “乖徒儿,你今天看到了什么?”窦长老依旧没有转身,但通过侧面可以看到他那双幽邃的眼正遥望远方,光芒慑人。

    宏志是真小人,但凡小人都有一定的眼力,他明白窦长老的意思,于是强自定住心神,讪笑道:“看到叶天以下犯上,意图谋害师父,而后师父大展神威,毙了狂徒,为宗门清理门户。”

    窦长老闻言冷笑,道:“你确定你看到的是这种情形?”

    “我…”宏志瞬间陷入恐惧,他从来没有听到过窦长老的冷笑,而今“有幸”一听,竟然全身上下顿时泛起一层冷汗。

    “你很聪明,但你还不够聪明。”窦长老终于回过身来,脸上笑容可掬,眼中已无异样光芒。

    “弟子愚钝,请师父明示。”宏志急忙躬身行礼,虽然窦长老已经无有慑人之态,但宏志亦是不敢于他直视。

    “有时候,什么都看不见才是最好的选择。”窦长老的神情如同一位慈祥的老师,正在对弟子进行着谆谆教导。

    此言一出,宏志登时吓的跪倒在地,惨嚎求饶:“师父饶命!师父饶命啊!”

    什么样的人才会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两种回答,一是瞎子,二是死人…

    宏志才二十二岁,在四段武师身体强度的支撑之下,如果不出意外他完全可以活到百八十岁,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他可不想完全在黑暗中度过。

    而相比于失去光明,后者似乎更加可怕一些,往远了说,他的野心还没得到丝毫的进展,他还没来得及享受被人仰望的感觉。往近了说,叶天多半活不成了,一千贡献点还在等着他领取…

    “师父饶命啊…”宏志越想越悲,涕泪横流。

    “没出息。”窦长老低骂一句,语气并无杀气,倒更像是在斥责不争气的弟子。

    宏志是聪明人,他自然能够听出窦长老并没有杀死自己的意思,于是赶紧抹了抹鼻涕眼泪,咚咚咚的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你起来吧,为师有话说与你听。”窦长老左右环视,最后找了一个不知因何而断折古木坐下。

    这一刻,他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温和无害的老者,他脸上那平静无波的面容,让宏志再一次联想到一个词语——窦老鳖….

    宏志用力的甩了甩头,这可不是在做梦,他用力的让自己记住,以后这个词语,永远也不可以出现在脑海之中。

    “宏志,你说为师待你如何?”窦长老问的风轻云淡,似乎在闲话家常。

    “师父待弟子恩重如山,如同再造,好的不得了…”宏志说着说着有些编不下去了,他是聪明人,他知道窦长老这么问只不过是一个开场白而已,并不需要他阿谀奉承狂拍马屁。

    窦长老笑了,笑的依旧是那么温和无害,不过到底是感觉宏志的奉承比较受用还是在心中鄙笑于他就不得而知了…

    “师父…”宏志的神经已经快被崩断,在李勋的面前他都没有如此害怕过,相比于浮于表面的凶恶,这种隐匿在深处的笑里藏刀更加可怕。

    “宏志,既然为师对你这般恩重如山,那你可否愿意帮为师一个小忙?”窦长老笑意不停,面容越发和善。

    “愿意愿意,别说小忙,只要师父吩咐一声,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义不容辞!”宏志连忙起誓,那副信誓旦旦的感觉,简直比拜堂都要诚挚。

    宏志此语明显是迎逢讨好,但窦长老仍旧看似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他内心深处的想法却没人知道。

    “我不用你上刀山下火海,你是我的爱徒,我岂能舍得让你冒那等风险。”窦长老站起身来,拍了拍宏志的肩膀,继续说道:“我要你…”

    “呃…”

    就在宏志全神贯注准备听取窦长老的言语之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痛哼声。

    “恩?”窦长老微有讶异的转头,话语自然而然的终断。

    “师父,他没死?”宏志发现了叶天正在试图爬起,脸上神色大变,他亲眼看见叶天被那武元力巨鞭击中,他是一个四段武师,他很清楚这个阶段的武修者的身体承受度。

    “如果是我,恐怕绝无生还之理…”宏志在心中暗自想着,这也正是他惊愕的原因,叶天一个三段武师,竟然能够在这等威力的轰击之下而不死,他是如何做到的….

    “是那种神异的防御武学?”这是宏志的第一想法,但转瞬间便被自己否定,因为八卦玄元盾被武元力巨鞭击碎的时刻他并未错过,也就是说叶天是在没有任何防护的状态下硬受了武元力巨鞭的一击…

    “嘶…”宏志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时心头越发后怕起来,脑海中再度泛起之前的那个想法。

    如果今天不是窦长老的意外出现,就凭他们三人还妄想击杀叶天?恐怕叶天站在那里让他们杀,他们都未必能够伤其分毫。

    “你去看看。”窦长老脸色的惊讶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好奇和玩味。

    “我…”宏志有些害怕,吞吞吐吐的不敢上前。

    “怕什么,难道你认为在为师的一击之下他还能有暴起伤人的能力?”窦长老有些不悦,宏志的行为明显是信不过自己。

    他之前所凝聚武元力巨鞭所用的力道是按照对付武统强者而来的,叶天在耐受之后不死已是奇迹,完全没有理由还能暴起伤人。

    宏志虽然担心叶天“诈尸”但权衡之下,还是“活着”的窦长老更可怕一些,于是深深吸气,把心一横,提起胆子缓缓向叶天靠去……

    255出乎意料

    这片密林位于卷云峰东侧,属于比较偏僻的所在,长年无有人至,所以地上积累了厚厚一层落叶。眼下宏志的脚步虽然很是缓慢,但踩在松软的落叶之上依旧发出沙沙声响。

    他距离叶天所在的位置并不远,大约只有十几步的距离,可就是这短短的十几步,宏志却如同走过一条漫漫长街一般,到得叶天身前时,额头已经隐约渗出汗珠。

    此刻他的心情是复杂而紧张的,他的复杂来自于对自己的鄙视,一个四段武师,在面临明显身受重伤的三段武师之时竟然会如此的提心吊胆,这让他很惭愧,甚至出现一种白活的感觉。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会紧张,也不得不紧张。叶天的实力就像是一个迷,不断的刷新着他的正常的武修者的认知,一个三段武师,同时对战三个与自己实力相当的对手却毫无压力。一个三段武师,在承受了足以对抗武统强者的一击之后竟然还没死去…

    他的极限到底是什么?他会不会还有什么底牌…

    宏志心惊胆战,站在叶天的面前犹豫起来。

    叶天是面目朝下的,所以宏志并不能观察到他的神情,他后背上的衣衫已经被巨力碾压为齑粉,略有些铜色的肌肤显露出来,并没有那种充满爆炸性的劲虬肌肉,不过也亦是没有什么塌陷之类的明显伤势…

    “师父…他恐怕…”宏志犹豫许久,仍是不敢轻易触动叶天,只能回头向窦长老求助,希望对方能够“开恩”召唤自己回去。

    窦长老的脸色闪过一丝不耐,很明显的冷哼一声。

    “连这点胆子都没有,如何于我共图大事?!”见宏志还不动弹,窦长老不悦的呵斥道。

    宏志闻言把心一横,抬脚便对着叶天的脑袋踢去。

    促使他下定决心的原因很简单,对于窦长老的秘密,他已经算是半个知情人士,如果不能于其共图之,那么就只能成为那种永远都不会说话的人了…

    宏志这一脚包含着决断,所以用力极猛,甚至带起了凛凛的破空之声。

    漆黑的乌靴距离叶天头颅只有半寸不到,如果这一脚踢得实了,就算叶天原本没死,估计这一脚之后,也要落得个头崩脑裂的结果。

    半寸的距离有多远?如果用时间来换算,这种距离甚至连一眨眼的时间都不到便可完成。

    宏志终于放下心来,到了这一刻,他似乎看到了美好的曙光,一千贡献点就在眼前,而且从今往后自己又多了窦长老这座堪比李勋的大靠山,被人仰望还远吗?

    “哈哈哈…哈…”

    宏志抑制不住的笑出声来,但笑声刚刚想起,脚下却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

    空荡荡的…他并没有踢到任何东西….

    “什么?!”就连窦长老都是为之一惊,甚至呼出声来。

    宏志瞳孔猛地收缩,当他看到叶天的时候,后这掌中的金色雷光已然拍向自己的额头。

    宏志抬臂封挡,仓促之际却并无慌乱,十层十的力量全部灌入手臂,武元力瞬间凝聚出一道流转不休的光芒。

    砰!

    金色雷掌夹杂着雷暴之音,猛地轰击在宏志手臂之上,闷响声荡彻开来,一股汹涌的气浪顿时暴涌而散。

    一招过后,宏志感觉手臂发麻,麻痹感中还带着几丝钻心的剧痛,很显然,在承受了刚才那一击之后,他的臂骨已经被生生震出裂缝。

    但这种危机关头宏志哪里有时间顾忌疼痛,他要做的是尽快退到窦长老身边,只有那样他才会安全。

    三人之间的站位呈一条直线,最后端的窦长老,他距离宏志有十几步的距离,中间的是宏志,他距离叶天只有半步的距离,而这半步距离,叶天已然一划而过,并不是粗壮的手臂如同灵蛇一般急探而来。

    “师父!”宏志下意识的呼喊,虽然按照真正的实力,他还是能够勉强和叶天拆上几招的,但叶天的逆天表现已经颠覆了他对正常武修实力的认知,他的心底防线已经彻底被击溃。

    窦长老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但身形终究未动。

    他不动的原因并不是不但算解救宏志,而是因为即便是他,也没有能力在叶天半步范围内救下宏志!

    窦长老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似乎想要冷笑,但终究没能笑得出来。

    叶天出手的同时,目光透过两人之间的间隙直视窦长老,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戏虐的玩味,似乎是在说:好戏才刚刚开始!

    丧失了斗志的宏志毫无抵抗之力,他只能在下意识后退的过程中惊惧的看着叶天那快若闪电般的指决变化,而后双根并拢的手指在瞳孔中不断放大,最终轻点在自己的身体之上。

    一印…

    手指飞快舞动。

    九印,从一印到九印,只是眨眼之间。

    下印完毕,叶天猛地一推宏志,而后借力抽身而退,御气踏燕决施展开来,转瞬已在二十丈开外。

    噗通…

    宏志如同讽刺般的摔倒在窦长老的脚边,神色灰白如死,不见一丁点的生气。

    窦长老甚至连看都懒的看他一眼,只是用一种直欲择人而噬般的目光紧紧的向远处的叶天钉去。

    感受到前者锐利的目光,叶天不以为意的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师父…师父救我…”宏志虽然不知道叶天刚才点在自己身上的印决是什么东西,但他却知道叶天既然敢就这么放了他,那么那些印决就绝对还被叶天所掌控,换句话说,只要叶天想,那么印决就随时可以取了宏志的性命。

    面对宏志哀求,窦长老并未选择坐视不理。只见他收回和叶天对视的目光,开始仔细的打量起面色忧惧的宏志来。

    从头到脚,窦长老并未能够在宏志身上发现什么端倪。将手探到前者后背,凝神感知之下,窦长老的眉头徒然紧蹙起来。

    在宏志的体内,他感受到九道劲气悄然蛰伏,这些劲气虽然并无什么异样征兆,但他明白,这就是叶天刚刚刻下的印决,只要后者默念心诀,这九道劲气的威力便会显现出来,凭窦长老的感知,如果九道劲气一旦引爆,其威力足以将一个五段武师轰杀成渣。

    “你不要试图以自身的武元力来抹杀他体内蛰伏的劲气。”叶天冷笑开口,他看出了窦长老的意图。

    窦长老闻言没有答话,不过却按照叶天所说,停下手来。因为他也意识到那种方法并不可行,那九道劲气如果遇到外力的驱赶,弄不好直接就会引爆。

    场中沉默起来,除了风声,便只有宏志那粗重的渴望生存的喘息声。

    “你不只是一个三段武师那么简单吧?”片刻之后,窦长老终于开口了,他语气很平和,只是正常的疑问。

    “你说呢?”叶天歪头侧目,淡笑回应。

    既不否定也不肯定,叶天的回答窦长老毫不意外。

    “换血易髓经?”思虑片刻,窦长老再度发问。

    此言一出,纵然沉稳如叶天也是不由心头微颤,这窦长老果然不同凡俗,竟然看出了自己身上的秘密。

    这里可是武宗,而且还是武宗的宗门,历来宗门之人便多喜以维护武宗为己任,他们绝对不会允许一个身怀邪典的人存在,一旦发现,只有一种解决途径。

    不由分说,立斩无赦!

    虽然这只是个不成文的规矩,而且也很没有道理、很缺乏人性,但在宗族之见面前,这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不可违拗。

    “易血换髓经?!”就连一直沉浸于恐惧中的宏志都被惊醒,他一双眼睛瞪得似欲裂开一般,不可思议的盯着叶天。

    “窦长老太高看我了。”叶天仍不正面回答,但否定的意思很是明显。

    “呵呵,你的胆子不小啊。”窦长老冷笑,在此之前,他就曾因为叶天突然散发出的霸气而怀疑过叶天,因为那霸气甚至都让他感觉到一丝压抑,而这也正是他之前突然隐匿气息的原因,不是刻意隐匿,而是不由自主….

    “身怀血宗邪典,你竟然还敢潜入我们云海宗学艺,说,你到底有什么企图?!”窦长老厉声厉声,很有几分为民除害般的架势。

    “你说我身怀血宗邪典我就身怀血宗邪典?”叶天一副惫懒模样,笑道:“那我说你企图谋逆篡位你是不是就谋逆篡位啊?”

    窦长老闻言一怔,片刻之后却哈哈大笑起来。他猜得不错,叶天确实身怀被称为血宗邪典的易血换髓经。但叶天猜的大致也对,他所图谋之事,正是从轩辕长风手中夺过卷云阁阁主之位,不过还不只是这样罢了。

    窦长老笑,叶天也跟着笑,两人对视而笑,笑毛了一头雾水的宏志。

    “师父…我们要不要指认他…”宏志怯懦的问道。

    “蠢材,你难道忘了为师跟你说过什么?”窦长老没有生气,而是语带调笑。

    宏志凝神苦思片刻,试探性的问道:“有时候什么都看不到才是最好的选择?”

    256秘辛

    此刻距离拜师大典的时辰越来越近,大概只剩下四分之一个时辰不到。

    叶天抬头看了看天色,而后转视窦长老,笑道:“不如一同回返?”

    “能和阁主亲传弟子同行,老朽甚是荣幸。”窦长老回答的心照不宣,他很是明白刚才那一招没能制住叶天,因为时间的缘故,现在就算杀了他也无济于事了。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和叶天保持一个安全的关系,而这个安全的关系是什么?

    四个字,互不揭发…

    二人并肩而行,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容,互相之间甚至连丝毫的防备都没有。让人乍眼一看,竟如相处多年的慈师爱徒,一切都是风轻云淡。

    宏志虽然不傻,但智商跟这两位相比毕竟还差了一截,此刻显然还未转过弯来,只能一头雾水的跟在后头,心中不住的打着嘀咕。

    一路上叶天和窦长老都在随意的说着话,无论是刻意的还是无意的,总之谁也没有再试图探索对方的秘密,就好像刚才密林中的那一幕根本就没发生过一般。

    口头上的承诺做不得准,所以二人根本就没有给予对方任何口头承诺,例如:我绝不会揭发你,希望你也别揭发我”这种言语,以他们的心机,会信么?

    很明显不会,所以他们都是心照不宣的选择了避开这个话题。换言之,他们之所以今天没有撕破脸,只不过是因为双方都不想鱼死网破而已。

    如果再简单点说,那就是他们之间不会有和平存在,从密林离开的那一刻,真正的争斗才刚刚开始。

    “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身份,竟然身怀易血换髓经…”窦长老虽然一直在和叶天交谈,但这并不影响他在心中的分析。

    不过无论如何分析,窦长老都并不能找到一个合理的突破口,关于叶天身份的最大可能,最后定格在“血宗卧底”之上。

    提到血宗卧底,窦长老立刻想起一个人来,而想起这个人之后,他的眉头也是越发紧皱,心中暗道:“难道除了暗龙,血宗还有另外的势力插手么…”

    “贤师侄,有一件事我不吐不快。”窦长老面容可掬、步子缓慢,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窦老鳖”的身份。

    “窦长老敬请直言。”叶天亦是一副尊老敬贤的模样,但他们二人的心中却都明白,站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如果将来自己东窗事发,那么有十层之中最少八层于对方有关。

    “呵呵,那我就明说了。”得到叶天的允许后,窦长老仍然思虑再三,最后小心翼翼的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我所图皆为大事,若是能够联手…”

    “打住。”叶天摆手,笑道:“窦长老真是抬举我了,小子我一没有大志,二没有本事,跟窦长老联手,那岂不是拖您的后腿么。”

    闻言,窦长老面上不由自主的泛起一丝疑惑,叶天已经猜到他想要对轩辕长风不利,但他为什么不和自己联手呢?

    是不信任?还是他另有所图?

    一个血宗之人冒此大险混入云海宗卷云阁,难道真的不是为了六年前的那件事?

    六年前,卷云阁亲传弟子王威扬,勾结血宗刺客,残杀本宗长老,此事一时间引起轩然大波,整个神木郡为之轰动,经久不息,上到豪门大派,下到市井街头,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不过时间是最好的磨砂,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现在,这件轰动之极的事情已经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就算偶尔有人提起,也不过是随口之谈罢了。

    当然,有一些却要除外。

    他们是这件事情的参与者和被参与者,例如血宗暗龙组织,例如一个叫做窦建明的长老的哥哥…

    六年前卷云阁遇刺的是一位长老级别人物,他的名字叫做窦建明。说起此人,当真也经历过一段风光的岁月。

    窦建明有一兄一弟,他们兄弟三人年岁仅仅相差几日,大哥叫做窦建义,三弟叫做窦建雄。他们的家境并不是很好,但兄弟三人练功却很努力。俗话说苦心人天不负,终于,在他们十八岁那天,神木郡的武选大赛之时,兄弟三人一同被云海宗选中。而此事,在当时也一度流传为一段佳话。

    而且不止如此,他们兄弟三人在进入云海宗之后也并没有出现骄奢安逸的情况,反而更加奋发图强,在经历了漫长的数十年拼搏之后,终于先后博得云阁长老之位。关于窦家三兄弟的佳话,再度传遍神木郡。

    可就在六年之前,刚刚出任长老不足两个月的二弟窦建明却惨遭毒手,而凶手,除了血宗刺客之外,竟然还有一人!

    当时窦建义在得知那人的身份之后险些气昏过去,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阁主百般器重的爱徒,亲传弟子王威扬!

    轩辕长风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极度爱才,他手下的亲传弟子多数有些性格心智上的顽疾,比如李勋,又比如王威扬。

    当年,王威扬深得轩辕长风器重厚爱,所以对其百般包庇,在这等溺爱之下,王威扬乖张暴戾的本性越发显露出来。直到有一天,他终于和窦建明发生了争执。

    那时的王威扬在卷云阁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李勋都难以于他争辉,所以一个刚刚上任的长老又怎么会入得了他的法眼。

    窦建明是个火爆的脾气,他又怎么会忍受一个年轻小辈的挑衅与侮辱。

    如此一来,二人的争执越发激烈,到得最后,甚至大打出手,而结果,则是以王威扬受伤而告终。

    受了伤的王威扬怀恨在心,可过错毕竟在他,所以轩辕长风最大的庇护也就是不责罚他而已。

    本该受到严厉惩戒的王威扬并没有得到相应的惩罚,最起码也要面壁三年的规矩在轩辕长风轻描淡写之下并没能实行。而且,云海宗规矩,但凡犯错弟子,不得身怀云令。因为一个犯错的人是危险的,云令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物,只有可信任之人才可以拥有。但轩辕长风没有收回王威扬的云令。

    于是,当夜便出事了。

    王威扬以道歉为名,于茶中下毒。本来这件事也并不能成功,窦建明气氛之下根本就不见王威扬,但王威扬却带来了轩辕长风从中回环的信笺。

    虽然窦建明很是生气,但阁主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他喝了王威扬那碗阁主授意致歉的茶水,然后便出事了。

    毒杀本宗长老,这是一件天大的事情,王威扬不但要死,而且他之前所在的家族亦要受到牵连。

    身为大哥的窦建义,几番请求轩辕长风下令,但却出人意料的遭到了驳回,而驳回的理由竟然是没有证据…

    那个时候,窦建义真想杀了轩辕长风,谁都看得出来,所谓的没有证据不过是轩辕长风不愿承认而已,他无法接受自己看错了人,他无法接受自己的爱徒竟然是一个勾结血宗妖人、谋害本阁长老的败类,他更无法接受是自己间接害死了窦建明的事实….

    如果没有他的那一碗说情的茶水,王威扬根本无法接近窦建明。如果不是他在王威扬犯错后不但没有罚其面壁,甚至为了安抚其心,竟然连回云令都没有收回。那么后者也无法将血宗刺客引入山门。这一切的一切,说到底竟是轩辕长风一手促成…

    因为他的自私,王威扬这个伤人凶手得意逍遥法外。因为他的包庇,窦建明就这么白白枉死…

    每当想起这件事情,窦建义的心头都会燃起一团火焰,那是关于复仇的焰火,既然王威扬逃之夭夭,那就所有的仇恨就由你轩辕长风来还。

    你不是喜欢包庇么,你不是颠倒黑白么,为了一个亲传弟子便可以坐视别人枉死,亲传弟子很重要是吧?

    好!那我就让你慢慢的享受他们一个个的背叛你的乐趣!

    此生不能让你轩辕长风生不如死,那我窦建义来生便不再为人!

    窦建义在当晚便发了这个毒誓,在之后的六年时间里,他彻底变了一个人。

    他是云阁长老,有教授弟子的职责。在他那种懦弱可欺的“教导”下,许多人变得越发乖张暴戾,尊师重道俨然已经成为一个随时可以放掉的屁,从他手下走出的弟子,没有一个会把这四个字放在眼里。

    其实不泛亲传弟子,例如宏志。而且他也在不遗余力的向轩辕长风推荐各种各样“德行兼备”的亲传弟子候选人,例如张斌…

    要毁坏一面坚硬的围墙,最好的办法是从内部腐蚀,尽管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窦建义有的是耐心。

    而今,机会终于出现,一个和血宗有所瓜葛的亲传弟子。一个仅仅到来两天便深受轩辕长风器重但其身份却充满疑云的神秘少年…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窦建义疑惑的看着叶天,他拒绝于我联手,难道是另有所图?

    257伤势

    窦长老突然想到了身为苍云阁长老的三弟窦建雄,三天前,他曾经秘密通知过自己一件事情,事情的内容大致是说他已经联系到一个血宗的组织,而这个组织有意混入云海宗“办事”如果他们能够提供帮助,那么血宗方面将会在轩辕长风一事上予以帮助。

    起初窦长老还埋怨此等大事怎能轻易告之旁人,后来经过仔细分析,他又觉得三弟的想法确实可行。

    一来血宗之人进入云海宗只是为了完成他们的目的,只要窦长老方面能够为他们制造方便,那么对方肯定也会为己方提供助益。这一点比起拉拢轩辕长风身边的人要强上数倍,因为那些人毕竟是卷云阁的人,他们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以在云海宗发展为中心,所以可信程度远远比不上只要利益就可以互为援手的血中之人。换句话说,和血宗的合作是交易,只要双方都按照约定行事,那么没有任何理由出现意外。

    其二,血宗之人功法诡异,在危机关头必然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既然肯定了三弟的想法,那么窦长老便没再犹豫。在他示意此事可行的第二天,血宗的卧底便已顺利加入苍云阁,而且拜在了窦建雄的门下。

    “贤师侄,你可曾听说过暗龙?”窦长老看似随意的开口,实际上却是为了试探叶天。这个少年和三弟安插的血宗卧底同一天进入云海宗,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竟然还身怀易血换髓经,这点绝非巧合。

    暗龙,是血宗的一个杀手组织。六年前的血宗刺客便是来自于暗龙,因为被刺杀之人是窦长老的二弟,所以窦长老在多方探查之后才对这个神秘的组织有了些许的了解,但也仅仅是一点点散乱的信息而已。

    眼下窦长老已经在心中认定叶天是血宗之人,所以此番提起暗龙,希望能够在叶天的表情中观察出一些关于他具体身份的端倪。

    然而叶天能够获得易血换髓经完全是一个意外,他甚至连易血换髓经的口诀都不知道,更别提什么血宗暗龙了。

    “暗龙?!”叶天微有惊疑,不过他的惊疑是下意识的,因为他误以为窦长老所说的暗龙是一种妖兽,是把自己体内的赤龙金血当成了暗龙血液…

    叶天的表情被窦长老看在眼里,一时间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果然有些瓜葛,此子心机深沉,他这惊讶绝对是故意表现出来的,想要迷惑于我,呵呵,你还嫩点。”

    窦长老戏中如此想着,而后笑道:“怎么?贤师侄知道暗龙?”

    看到窦长老那副了然的模样,叶天也是心头一紧,以为对方已经察觉出自己体内所流淌的是龙族血液…

    在这种巧合的胡乱猜测之下,双方越发觉得对方可疑起来。

    不过越是可疑,双方之间也就越是安全,谁都不会轻易对一个不明底细的人出手,否则有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经过几番试探,窦长老的心中得到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那就是叶天是一个来自于血宗神秘组织的卧底!

    “哈哈哈,贤师侄,今日与你的一番畅聊让老朽心头十分舒泰啊!”窦长老以为自己的挖出了叶天的秘密,一时间心情大好。

    叶天被这突然抽了风般的窦长老弄的满头雾水,捎了捎头,疑惑的道:“我们…聊了什么开心的么…”

    刚才他们之间的对话都是围绕着互相试探,其中每一句都无法脱离心机算计,着实是一件累脑累心的事情,所以窦长老的神情突变才会让叶天大感疑惑。

    “哈哈,开心,岂能不开心。观云石砰就要到了,咱们改天再聊。”窦长老拍了拍叶天的肩膀,而后转身向另一条通往观云石砰的小径走去,其目的是刻意撇清与叶天的关系。

    窦长老离去,一路无话的宏志自然赶紧跟上,随后窦长老似乎对宏志说了些什么,后者先是一怔,然后才大步向前,恢复了平日那种略有嚣张的气势。而窦长老则是身形突然间显得有几分佝偻起来,安静的跟在宏志后头,就好像一个迟暮的老奴。

    窦长老装孙子已经装了数年之久,早已驾轻就熟,所以可谓瞬间入戏毫无破绽。但宏志可就没那么高的演技了,因为他已经见识过了窦长老的“真正面目”此刻心中对后者简直就是怕的要命,在这种情况下要让他装大爷,那不是强人所难么,估计宏志走在窦长老前面的时候心头都得微微发颤。

    片刻之后,二人的身影终于被小径变得树木所慢慢隐匿,但最后一点人影也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之后,叶天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

    哇!

    在剧烈咳嗽的带动下,叶天只觉嗓口一甜,一口鲜血顿时喷洒而出。

    后背传来塌陷般的疼痛,这是拜窦长老那武元力巨鞭的一击所赐,叶天一路上强自忍耐着体内翻江倒海般的巨震和后背那种透彻骨髓的剧痛,此刻终于无人,他亦是再也忍耐不住。

    “好强的实力…”叶天暗自感叹,因为柔术和赤龙金血的缘故,他现在的身体强度已经可以和武统强者想媲美,但没想到窦长老竟然连武学都不需要,只是凝聚武元力的随意一击,竟然就将自己打成重伤。虽然窦长老一击致命的想法并未实现,但仍让叶天感受到了二人之间实力差距的悬殊。

    叶天扶着身边的树木闭目休息了片刻,待到稍感好转,而后向自己的住处行去。

    虽然拜师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但事出无奈,他必须要回去一趟。一来如果不能尽快的控制伤势,那么他很有可能直接在拜师大典上晕倒。二来他这件衣物已经被轰的破破烂烂,这样去参加拜师大典,且不说会引起不必要的疑问,就单说酒孩儿那个小人精,还不得闲叶天给他丢人啊!

    为了尽量赶在拜师大典之前赶回来,所以叶天一路上强撑着使用御气踏燕决的赶路,大概在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他终于出现在住处之前。

    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他几乎虚脱倒地,几番挣扎方才稳住身形,赶紧在原来的衣物中取出小布包,吞下疗伤丹丸数枚。

    若是平时,这个小布包绝对是他从不离身的事物,但之前追赶张斌之心甚急,而且也没想到会遇到宏志,更没想到竟然还牵扯出一个窦长老,当真是倒霉透顶。

    丹丸入腹,由于数量种类不一,所以各自所散发的灵力亦有不同,或是柔和或是刚猛,条条道道,冲击着叶天的伤处。

    自然在拥有第二灵囊之后,叶天对于刚猛灵力的承受能力大幅度增加,以前那些足以让他痛苦不堪的灵药,现在服下,简直根本不值一提。

    而且,灵囊的好处不止如此,它还可以在叶天重伤无意识的状态下自动散发灵囊内所储存的灵力滋补伤势,这一点特别重要,当年和吴天赐的对决便是一个鲜明的例子。如果没有灵囊的帮助,叶天绝对会在昏迷中死去。

    至于这次的伤势,在回来途中叶天刻意克制了灵囊的自救行为,因为眼下身处云海宗,行动并不是很方便,而叶天的灵药储存有限,并且大多数都是疗伤内灵丹,能够补充灵力的灵丹已经屈指可数,所以灵力对他来说便显得非常珍贵,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轻易浪费。

    服下丹丸之后伤势开始出现明显的好转,当然,这种好转并不是只痊愈,而是大大改善了伤势对叶天正常行动上的影响。

    又过了片刻,叶天起身呼出一口浊气,随后换好衣服,迈不出门。

    出门之后阳光很是刺眼,叶天眯眼上望,此刻日头已经过了正中,正是拜师大典开始的时辰。

    “到底还是晚了。”叶天无奈叹气,只能尽量加速赶往观云石砰。

    虽然伤势得以好转,但叶天在连续施展御气踏燕决之后仍然免不了一阵头晕目眩,在抵达观云石砰之时竟险些再度吐血。

    此刻拜师大典已经开始,巨大的青黑色石砰广场中站满了服饰统一的卷云阁弟子,烈日当空,他们的面容上却不敢有是丝毫的抱怨神色,任凭汗水悄然滑落,渗透衣衫,滴落在地。

    叶天见状眉头微皱,轩辕长风虽然威严可敬,但决不至于让这群弟子怕成这样,除非他发火了,不,除非他暴怒了…

    由于没有搞清楚事情的原委,所以叶天并没有急于现身,只是站在一旁观察起来。

    叶天所在的地方可以清晰看见场中的情况,观云石砰东侧尽头处的大旗下,轩辕长风正阴沉着脸负手而立,在他脚边跪着两人,那两人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目光继续扫视,先是各位张老执事,窦长老安静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容平静,看不出什么异样,看来此事于他无关。

    随后是亲传弟子,李勋、宏志等人亦是在场,待得彻底扫视一遍,叶天心中徒然一惊,因为他并没能在人群中看到今天的主角,酒孩儿的身影!

    258陷害

    轩辕长风表情阴郁,似乎极为生气,在他脚边跪着的那两个人则是瑟瑟发抖,不知犯了什么过错。

    “不会是酒孩儿又耍起小性子了吧…”叶天眉头大皱,自己刚刚将其劝好,为了此事甚至还得罪了阿雪等人,如果他真的又耍小孩性子,那可就有些太不懂事了。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便被叶天否定,因为那轩辕长风脚边跪着那两人的情形,似乎问题是出在他们身上一般。

    “难道是他们害了酒孩儿?!”叶天心头一颤,突然联想到自己刚刚经历过的际遇,同是轩辕长风最为喜爱的亲传弟子,酒孩儿若是被害也不无可能。

    想到这里,叶天果断现身,径直向轩辕长风那里走去。

    叶天的突然出现引起场中一片哗然,众人脸上神色无不怪异非常,再度向其投来那种看待妖怪的目光。

    感受到成百上千道异样的眼色,叶天眉头微微皱起,心中隐约泛起不祥预感。

    “难道这事竟然于我有关…”

    “师父。”思虑间叶天已经来到轩辕长风面前,躬身拱手行了一礼。

    在卷云阁,除了一些特别的重大的仪式和场合,弟子见到师尊并不用行跪拜之礼,只需简单表达敬意即可。

    轩辕长风见到叶天之后神色也出现波动,他的眼神中有一种深沉的期待,似乎非常害怕叶天让其失望一般。

    “你去哪了。”轩辕长风沉声发问。

    叶天仍在躬身的状态,轩辕长风没有发话,他出于礼仪并不能直身。不过正是应为这样,也恰好掩饰了他的因要编造谎话而变得难看的脸色。

    在轩辕长风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场中似乎同时屏住了呼吸,一刹那安静的有些吓人。

    “难道是窦长老揭发了我身怀易血换髓经的事情…”叶天盯着脚尖前的地面,神思急速转动,短暂的分析过后,他得出否定的结论。此事是窦长老揭发告密的可能微乎其微,因为这是一个鱼死网破的举动,害死自己并不是窦长老的最终目的,所以他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回禀师父,弟子贪睡,起得晚了。”仓促之间叶天并不能找到一个合理而又堂皇的理由,无奈之下只能用这种会引发嘲笑的烂借口了。

    叶天话一出口,场中似乎有人突然松了一口气。叶天有所感知,眼角余光扫了过去。

    那人紧张的站立在人群之中,除了年龄稍大并无任何特点,正是今日曾冒犯过叶天的张斌。

    叶天的实力连窦长老都胜不过,更别提轩辕长风,所以他能够感知到的,轩辕长风感知的更为清晰。

    “张斌!”轩辕长风突然厉喝了一声,一双似乎能够洞穿世事的眸子中徒然爆出一缕精光。

    张斌闻言面色剧变,身子不可控制的猛颤了一下。

    “恩?”轩辕长风面露疑色,本来他只是想试探一下,没想到一试之下张斌果然有异。

    “阁主,不关我的事啊!”张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声告饶起来。

    “张斌,你是不是叶天的同伙?!”李勋上前一步,指着张斌厉声喝问。

    叶天闻言徒然抬起头来,隐约见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勋儿。”轩辕长风皱眉看了李勋一眼,他的举动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李勋讪讪退下,站到一边用一种狠厉的眼神瞪着张斌,张斌见状急忙低下头去,再也不敢抬起。

    “张斌,本阁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否则性命堪忧。”轩辕长风的语气虽然并不高亢,但却掷地有声,平日里他多喜欢以“我”“老夫”之类自称,而今天这种场合似乎关系重大,所以他将称呼改为了代表卷云阁至高权势的“本阁”。

    “阁主请问,张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张斌惊忧作答。

    “你今日可曾见过叶天!”轩辕长风语调突然拔高,一股不可违逆的威压顿时漫彻整个观云石砰。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种气势激的心头一荡,有心做过亏心事的人甚至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

    “弟子见过…”几乎不用思考,下意识已经帮张斌做出回答。

    张斌回答过后,许多人脸上的表情都出现了细微的变化,窦长老明显微微皱眉,而宏志则是一脸求助般的看向窦长老。李勋面色阴郁,似乎有些气恼。而叶天的心头则是突然明朗,他已经大概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

    不过这几人的神色变化都没有轩辕长风来的明显,只见他似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而后大袖一挥,对着张斌道:“起来吧。”

    张斌闻言一怔,似乎没有想到这么简单就可结束,不过这抹轻松的神色却在眨眼间被更深的忧虑所取代,他小心翼翼的望向李勋,而后者此刻正以一种想要杀人般的目光向自己盯来。

    “勋儿,他既然见过叶天,那么你说的是否就不能够成立了?”轩辕长风回头看向李勋,语气很平静,似乎在商量什么事情一般。

    “师父,难道你这么容易就轻信他的一面之词?”李勋指向张斌,又道:“平日里他的为人大家人尽皆知,十足的一个油滑小人…”

    “我真没说谎啊!”张斌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高声打断了李勋的话,语调中满是被冤枉的委屈。

    “找死!”李勋眉毛猛地挑起,一股暴戾之气突然散发。

    “恩?”轩辕长风侧目看去,眼中光芒闪动。

    李勋见状急忙收敛,尴尬道:“弟子的意思是他竟还敢抵赖。”

    “有没有抵赖并非你说了算!”到得此刻,轩辕长风也有些忍无可忍了,他这个首席大弟子,今天竟然事事反常,先是用傻子都能看穿的手段来污蔑叶天,现在竟然还要威胁张斌这个证人改口,此等行为,当真是有些过分了。

    闻言,李勋脸上神色瞬息万变,最后只能不甘的退到后方,不再说话。

    “叶天,你今天可曾见过他?”轩辕长风望向叶天。

    “见过,此人与陈文师弟一同为我送来通用事物。”叶天仍旧躬着身子,背脊的伤势一震发麻。

    “恩。”轩辕长风点头,同时示意他直身说话。

    叶天站好,暗运灵力前往后背伤势处调和,但脸上神色并无变化,向着轩辕长风问道:“师父,弟子斗胆发问,这是…”

    “讲给他听。”轩辕长风向身边一位执事模样的人吩咐下去。

    那人正是上次传令的人物,语调尖利十分难听,但却能够起到一种让人不听都不行的作用。

    经过他的简单讲述,叶天大致明白了前因后果。

    今日是酒孩儿的拜师大典,但吉时之后酒孩儿并未出现,同时李勋却带来一个重磅消息,说是酒孩儿被人暗算,此刻身受重伤,而做这件事的凶手竟然和叶天熟识。

    跟他一同指认的还有两人,他们是所谓的目击证人,说的头头是道,即便分开之后各自问讯,所言亦是无差。

    只不过他们二人在整个过程中都充满了惶恐和惊惧,脸上的神色亦是幻化莫测,说话时眼神飘忽不定,一看就像是在扯谎。

    这种拙劣的陷害任谁都看得出来,原本轩辕长风连一丝一毫都不相信,但吉时之后,叶天竟然真的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却是和李勋所言的畏罪潜逃不谋而合。

    但即便是这样,轩辕长风亦是不会轻信他们的一面之词,只不过让他纠结的是,叶天迟迟未到到底是因为什么。

    “师父,酒孩儿的伤势?”叶天听过之后连搭理都不想搭理,因为这陷害的手段实在太过粗糙,那两个污点证人甚至到了现在还不断的偷瞄李勋,这一切太明显不过,简直就是临时起意。

    “尚可,伤不致命,估计七日后当可转醒。”轩辕长风语气大有关怀,虽然他说的轻松,但任谁也能听出他话中的自我安慰之意。七日转醒还称尚可,这不是自我安慰是什么。

    “怎地如此之重!”叶天在心中暗自惊呼一声,不过并未表露出来,因为他不想给轩辕长风增加压力。

    “可知何人所伤?”叶天再度发问。

    轩辕长风还没来得及回答,那厢李勋便已一跃而出,指着叶天厉声厉色的骂道:“无耻!明明是你伙同那群山匪伤了酒孩儿,眼下竟然还大言不惭的问他是谁所伤?”

    “李勋师兄,怎么听你说来,竟好像亲眼所见一般?”叶天早就猜到李勋会出来煽风点火,所以反击的话语早已备好。

    李勋闻言面色一寒,鼻翼耸动两下,冷声道:“休要顾左右而言他,人证在此,你难道还想抵赖?”

    叶天呵呵一笑,外头侧目打量起那两个跪在地上抖若筛糠的证人。

    “你看到我了?”打量了一会,叶天走上前去,对着其中一个古铜色皮肤的人问道。

    “看…看到了…”那人支支吾吾,不敢和叶天对视。

    “你也看到我了?”叶天再向另一人发问。

    “自然看到…”另一人回答的也很心虚。

    “呵呵,既然都被你们看到,那我就认了吧。”

    259态度

    二人闻言登时一怔,他们本以为叶天会极力反驳,甚至恼怒动手也未可知,所以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盘算好了一切他们认为可以让叶天哑口无言的说辞。

    但令他们没想到的叶天竟然认罪,这实在是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了。当然,不止他们,就连在场的所有人都没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怎么?我认罪难道你们不高兴?”见到那两个所谓“证人”的发呆神情,叶天戏虐的笑道。

    李勋给予他们的任务便是死咬叶天以求将罪名强加于他,眼下任务竟然这么轻易的就完成,二人一时间真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可是新晋阁主亲传弟子啊!而且轩辕长风还对其极为器重,污蔑于他,成功还好,不成功的下场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高兴…高兴…”两人本就心虚,虽然早已准备好对答的说辞,但情况突然转变,由原来预想中的复杂之极到现在的踏破铁鞋无觅处,这使得他们二人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将心里的真实想法脱口而出。

    “高兴”二字一出,轩辕长风徒然皱眉,厉声呵斥道:“你们有什么可高兴的?!”

    二人闻言周身一颤犹如雷击,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李勋见情况不妙,立刻从中盘桓,道:“师父,这二位师弟的意思是因为听到凶手认罪,所以才会高兴,说起来也是心系酒孩儿师弟,也是一片好…”

    “住口!”轩辕长风失望之极,李勋的行为让他心头悲痛,从前那个刻苦努力的首席弟子早已不在,而现在站在眼前的,已经是一个只知争权夺势,为了排除异己不惜手段的卑劣之徒!

    “师父….”李勋不服,竟然踏前一步还想争辩。

    “本阁让你住口!”轩辕长风怒视李勋,他从来没在自己的爱徒面前自称本阁过,因为那样会使双方产生距离感,会变得生疏。但是今天,他面对这个曾经被自己寄予厚望的爱徒,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怒意。

    “师父息怒…”

    在场的所有人同时出声求饶,轩辕长风发这么大的火一些新晋弟子还是头一次见到,而那些年数稍长的,也不过只是在六年前见过一次罢了。

    “师父,为了服众,我愿意与他们对质。”叶天拱手说道,他虽然和李勋不和,但却并不想见到轩辕长风和李勋反目,即便自己也是受害人之一,可如果那种情况真的发生,他还是会很是自责。

    “还对什么质,来人,先把他们羁押地牢!”轩辕长风怒气冲冲,说罢袍袖一甩,大步而去。

    轩辕长风一声令下,那二人顿时悲声告饶起来,但轩辕长风哪会理他,头也不回的便欲离去。

    “阁主,我们招了,我们招了…”二人深知卷云阁地牢的恐怖,眼见轩辕长风越走越远,无奈之下只能认罪。

    话语一出,轩辕长风脚步微顿,似乎因为什么事而犹豫了一瞬间,但最后还是没有停留,只剩下一句话语在风中回荡。

    “好自为之!”

    听到这句话,原本紧张到极致的李勋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先是微有感激的望向轩辕长风离去的背影,惆怅片刻,神情却又突然变得森厉起来。

    “来人!把这两个意图陷害叶师弟的小人压下去!”

    “慢着。”叶天快走两步护到那二人身前,凝视李勋,道:“李师兄,做事不用太绝,我不想追究他们的责任,你能否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

    李勋闻言一怔,短暂的犹豫之后把手一挥,押解二人的弟子便退了下去。

    “谢谢叶师弟…谢谢叶师弟…”二人得救,对着叶天连连躬身的同时,眼见余光时不时的便扫向李勋,神色间颇有憎恨,似乎在骂李勋过河拆桥不是东西,不过不满归不满,他们终究还是没敢直接说出口来。

    “叶天,好手段。”李勋冷眼看着对叶天感激涕零的二人,心头腾起一阵莫名的妒恨。

    “李师兄谬赞了。”叶天淡笑拱手,风轻云淡。

    李勋见状冷哼一声,眼角狂抽了两下,而后转身离去。

    待得李勋走远,叶天转会身来,对着那两个所谓的‘污点证人’冷声道:“记住,如果再有第二次,绝不姑息!”

    “绝对不敢…绝对不敢…”二人把头点的跟拨浪鼓一般,端的是唯唯诺诺,不敢有丝毫的逆触。

    见到他们神色还算真诚,叶天便也再懒得计较。虽然他们意图陷害自己的行为十分可恨,但毕竟是为李勋所迫,或是威逼、或是利诱,总之不管用什么手段,叶天也是没有兴趣再做深究了。

    叶天缓步向出观云石砰,期间不少弟子都主动上前来搭话,经过这一件事,所有人的看到了卷云阁数年不变的格局终于出现变动,从轩辕长风连续要他住口的那一刻开始,李勋恐怕就要开始走下坡路了。

    而叶天,这个仅仅新晋两天的亲传弟子,从今天起,即将强势崛起!

    叶天没有架子,对每个和自己凑趣套近乎的人都予以笑容,但距离却保持的很有分寸,极不疏远也不热络,总之就是面子上过得去便了。

    “贤师侄,恭喜你啊。”

    叶天刚刚走下观云石砰,身后却传来了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

    “呵呵,何喜之有?”叶天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窦长老快走两步来到叶天面前,笑道:“李勋虽然刻苦勤奋,但心胸狭隘、行为跋扈,从今日起就算是失宠了。”

    失宠一词让叶天很是反感,只见他微微皱眉,戏虐道:“窦长老到底何事,难道也学着他们来巴结于我?”

    “哈哈哈,贤师侄果然好眼力,老朽正是此意。”窦长老那双浑浊的眼中突然爆出一缕精光,若有深意的看向叶天。

    叶天见状冷笑一声,不再与之浪费口舌,转身便欲离去。

    “慢着,且听老朽一言。”

    闻言,叶天站住脚步,神色间微有不耐,道:“有话快说。”

    “如果你愿意,老朽可以帮你除掉李勋!”虽然附近无人,但这句话毕竟关系重大,所以窦长老还是谨慎的选择了秘音入耳。

    “呵呵,我可没那闲工夫。”叶天不屑一顾,李勋固然恼人,但叶天却并不想和他发生什么太大的过节。

    之前和李勋的对话便可看出叶天的心思。他先是警告李勋做事不要太绝,而后又强调并不想追究他们责任,最后谈到放他们一马时用了一个“求”字。这三句话看似平常,但实际却蕴含了叶天的立场的底线,简单来说就是: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我不想与你明争暗斗,我今天给足你面子,但你日后休要再来惹我!

    “贤师侄,难道你没听过树欲静而风不止?”窦长老仍不死心,如果能够挑动叶天和李勋之间的争斗,那么距离的他目标可就越来越近了。

    “我只听说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叶天冷笑,窦长老的意图岂能瞒得过他。

    “你这可就误会老朽了,老朽岂会是那种人。”窦长老皮笑肉不笑,叶天不是傻子,所以他的狡辩也只不过是形式而已,并不指望叶天会相信。

    “窦长老,其实在我眼里,你仍是卷云阁长老,李勋仍是首席大弟子,不过你们若是非要自贬身份,那我也不能坐视不理,我这说你懂么?”叶天直视窦长老,脸上不耐神色越发明显。

    窦长老闻言一怔,李勋求的是卷云阁阁主之位,而他虽然主要是想杀了轩辕长风为弟弟报仇,但也不乏坐一坐这云阁阁主大位的心思,所以从这种程度上来说,二人的确有几分相同之处。

    “呵呵,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遍。”窦长老冷笑过后扬长而去。

    叶天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就是在告诉窦长老,只要你们不做出威胁卷云阁的事情,那就爱做什么做什么,我不想和你们有任何的瓜葛。但是,如果你们对卷云阁,准确的说是轩辕长风不利,那我纵然无力左右大局,但也绝不会让你们轻易得逞。

    窦长老转身离去,一句大路朝天各走一遍同样表明了自己的意思,那就是我该怎么做还是会怎么做,就凭你还左右不了我,你最好也别试图淌这趟混水。

    窦长老的身影很快消失于蜿蜒小径之中,叶天凝视良久方才收回目光,窦长老的实力高深莫测,而且心机深沉城府厚重,相比于李勋,他才是真正的威胁。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叶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虽然不惧怕未来必然发生的险阻,但却十分不乐意见到那种景象。在他的骨子里,还是喜欢平平静静的生活的。

    “也不知酒孩儿的伤重到什么程度…”叶天眉宇微皱,心头不由泛起一丝担忧,之前听轩辕长风所言,酒孩儿好像伤的极重。酒孩儿作为叶天在卷云阁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想到这里,叶天把心一横,如果有必要,他宁愿暴露身份,用灵力为其疗伤。

    261世事悲凉

    “顶尖人物…?”叶天小声呢喃一句,目光中也显露出向往的神色。

    “没错,集合灵武暗三宗大能,屹立于天下之巅!”轩辕长风说罢迈步出屋,叶天紧紧跟上。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断崖边缘,耳中是隆隆的瀑布声音,远方是起伏群山和碧波湖面,半空中偶尔飞过几只禽鸟,穿过云层,翱翔于天际。

    但这些,都只在断崖之下,断崖是卷云峰的顶点,高耸入云,直插天际。现在二人所站立的位置,那可谓是真正的举手触天。

    “你看到了什么?”轩辕长风注视良久,悠悠问道。

    “俯视…”叶天声音很低,但却很坚定,有一种霸气微微流露。

    轩辕长风闻言心头一震,通常来说,一个正常人应该看到山、看到水,看到禽鸟和湖泊,看到的应该是风景,可叶天看到的却是心境,他看到的是自己,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自己。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轩辕长风拍了拍叶天的肩膀,眼眸中神色炽热。

    叶天也从远处收回目光,凝望面前的这位老者,道:“师父,你是要我…”

    “没错,我要你继承我的志向…”轩辕长风声音甚至微微有些颤动,那沉寂许久的心似乎也跟着激荡起来,只见他眼中炽色更甚,开口道:“我的志向,整合天下!”

    “整合天下?!”叶天徒然一惊,他纵然亦属心有抱负之人,但也万万没有想到轩辕长风竟然有如此野心。

    叶天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老者,甚至能够想象得到他心头的激荡,整合天下,这该是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

    “孩子,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人活在世,特别是热血男儿,你要做的,是大事!”轩辕长风言辞激扬,似乎连自己都回到了那个热血翻涌的年纪。

    “大事…”叶天呢喃重复,眼前展开了一幅纵横天下的画卷。

    “没错,大事!”轩辕长风掷地有声。

    “大事?”叶天再度重复,心神微荡。

    “大事!”轩辕长风声音徒然拔高,穿云透雾,荡彻整个卷云山。

    叶天被轩辕长风的气氛感染,同样仰天长啸,清越的声音远远传开,在这千山万壑间流转不休。

    ……

    夜晚来临,叶天静静的躺在住处的床榻之上手中把玩一个淡白色的玉佩,那玉佩质地纯净,好似羊脂,打眼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床榻的旁边是一座圆木桌,桌上此刻正放着一个包裹,包裹的细带已被打开,落出了里面的几件事物。

    三本青皮小册,两套本阁衣物,一方贡献尺木,最后还有一个小小锦盒。

    其他几样事物叶天并没有动,因为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已经被小锦盒所吸引,不过这锦盒并不是包裹中的事物,而后有人刚刚才送过来的。

    此刻锦盒的盖着也是开着的,因为里面的事物已经被叶天拿在手中。

    这是一块云朵状的玉佩,上面雕工清晰,刻得是云卷云舒的秀图,一股淡雅舒和的气息隐隐透出。

    “云令…”叶天低声呢喃,这件事物的重要性他很清楚,而轩辕长风把云令传给他,这既是天大的荣幸,也是莫大的压力。

    看着手中的云令,叶天不由回想起白天的事情来。

    白天轩辕长风情绪激荡,将藏在心中的抱负说与了叶天。据其描述,叶天得知了关于轩辕长风过去所经历过的种种事件。

    云海宗云阁阁主,方圆万万里举足轻重的存在。这个范围内,所有人眼中的他都是风光无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是只手遮天也不算夸张。

    可从来没有人想过这一切光荣背后的伤痛,轩辕长风的父亲是武宗人士,母亲却出身于血宗,二人在一次意外中相识,最后相爱,经过重重困难之后方才稳定在武宗的一处小镇当中。他的父亲是一位很有头脑和魄力的人物,虽然实力并不是很高,但仍然在很短的时间内于当地打出一片天地,轩辕家主一时间风声无两。

    轩辕家主之所以能够迅速崛起,当然不会只是靠着心机算计和胆魄气度,实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是武宗实力仅在武师界定,虽然在当时当地并不算低,但若想撑起一片天地恐怕还不足够。

    所以,他做了一件被武宗之人所诟病甚至极力打压的事情,那就是习得易血换髓经入体。

    得到易血换髓经的支持之后,轩辕家主在当地所向披靡,很短时间内便横扫各大势力,巩固了轩辕家在当地的地位。

    如果说事情按此发展,那的确也算是一段佳话,但俗话说得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安稳的日子仅仅持续了三年,一场绝顶的灾难便席卷而至。

    凡事皆有利弊,轩辕家主因为易血换髓经而打下根基,但同时也因为换血易髓经而招来祸患。

    是年,轩辕长风三岁,他亲眼见证了武宗那些视易血换髓经为邪典的大人物的冠冕堂皇,更是不幸的目睹了整个家族被屠的惨象。

    那些人是当晚来的,他们口中的目的是为武宗除害,决不能对潜藏在武宗境地内的血宗妖孽有所姑息。

    但透过事情的表象,轩辕长风却很是明白,他们只不过是为了易血换髓经而来。

    只要他们有所图,那么事情就不难解决,轩辕家主是一个聪明人,他能够权衡利弊,易血换髓经也不是什么不传之秘,血宗之人几乎人人都会,至于发挥程度的强弱,看领悟力便是。

    于是这件事情很轻松的便得到了解决,来的人只有三个,其中两人的实力当在武统界定,另外一人该是头领,实力深不可测。

    在得到易血换髓经之后,令轩辕家主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那名头领几乎毫无迟疑,眨眼间便将随从而来的二人斩杀,随后大开杀戒,整个轩辕家族无一幸免。

    临死之前,轩辕家主从那头领的口中得到答案,屠杀的惨剧,只因此事不能走路风声…

    但那人终究还有一点人性,在轩辕家族的苦苦哀求之下,轩辕长风的性命得到了保全,不过他之所以能够答应,估计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轩辕长风太小,根本就记不得事而已。

    但是,轩辕长风不是一般的孩童,他清晰的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甚至精细到每一个画面。可记得又能如何,轩辕长风没有报仇的能力,甚至离开那人他连都无法独自生存。

    所以他跟随者那人来到了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似乎很有名字,有着高耸入天的山峰,山峰上有很多人,他们将这里称作什么云痕之巅…

    云海宗。

    随后的日子里,轩辕长风顺利成章的成为了那人的徒弟,他天资颖悟,勤奋刻苦,很快便超越了诸多先他入门的同辈,随着时间的推移,更是荣膺亲传弟子的殊位,实力一日千里,滚雪球似的提升。

    时光飞逝,眨眼间二十余年一闪而逝,当轩辕长风终于有了报仇的实力,却没有想到,他那血海深仇的师父,竟然驾鹤西去。

    对于这件事,轩辕长风一时间陷入无比的纠结当中,经历漫长苦修而等待的一天,竟然以这样的戏剧性而收尾,他甚至想过在卷云阁大开杀戒以消此恨,但看到那些陪着自己数十年的面孔,终究还是没能下得去手。

    在随后的日子里,轩辕长风渐渐解开了心结,云海宗不但没有错,甚至还有恩于他,他要怪只能怪这个时局的扭曲,三宗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如果天下一统,岂会有为习一技而屠人满门已做掩饰的行为…

    从那一刻起,他便发誓,他要让这个扭曲的天下回归正常,要扶正一些被人误视的东西,而要做到这一点,只有一个途径,那就是——天下一统!

    雄心大志普遍存在于很多的年轻人心中,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往往最后的结局就是湮灭在时间长河之中,不复存在。

    轩辕长风的志向没有被彻底磨灭,但已经开始变得模糊…

    直到这个少年的出现。

    心头的热血重新被燃起,一个身怀赤龙金血的少年…

    “呼…”

    叶天轻舒了一口气,收回思绪,手中的云令静静的附于手心,轩辕长风的经历不禁让他想起自己。

    天火璇心炉、灵宝通鉴、易血换髓经、还有灵宝通鉴上所记载的作为五相玄体的柔术…

    灵宗、武宗、暗宗,三宗之大能,尽数归于此人一身。但是,他却下落不明,甚至连妻子和孩子都无法照顾,他一生所为为何?

    难道是轩辕长风所说的整合天下么?

    很有可能。

    不过,最后的结果却是显而易见的,因为武宗还是武宗,血宗的易血换髓经还是被称为邪典,这说明他失败了…

    叶天打开窗扉,一股清凉的夜风灌入屋中,星空明朗,月光璀璨。

    “父亲…”叶天轻声呢喃,这一切难道都是巧合?亦或是上天注定要叶天重走父亲没有走完的路。

    262学习

    第二天清晨,叶天早早醒来。昨夜不知何时在苦思中睡去,窗子也未关,虽然此时已是初夏,但山间的晨风还是微有凉意,不过却也让叶天精神不少。

    简单的洗了一把脸,叶天再次回到屋中,目光移向圆木桌,包裹中的事物映入眼帘。

    叶天先是拿起贡献尺木端详片刻,这东西虽然只有一指长度,但却极为精细,机簧刻度,数字轮盘,无不精妙非常。

    数字轮盘共有七位数字,不过叶天的这枚贡献尺木自然显示的都是整零。

    将贡献尺木保存好,叶天转视那三本青皮小册,这该是云海宗或者卷云阁通用的武学功法,如果没猜错,该是一本进攻武学、一本防御武学、一本御空武学。

    “卷云掌…幻云…踏云步…”叶天随手拿起三本青皮小册,依次读出了上面的名字。

    “云海宗不愧是豪门巨擘,出手就是大方。”叶天不禁感慨,进攻武学和防御武学不算什么,但御空武学的价值和作用可是非同小可,这一点从叶天凭借御气踏燕决数次化险为夷的经历上便可看出。而且,御空武学是千金难求,还是拿御气踏燕决来做例子,灵武镇三大家族合力出资才购得这一本,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绝不是普通人能够轻易染指的。

    可是云海宗竟然对每一个弟子进行发放,这等豪气当真配得上方圆万万里第一大派的名头。

    端起茶壶倒了一碗茶水,叶天坐下仔细品读起来。

    他的首选目标是踏云步,不过原因却是认为在这三本武学中,这踏云步对他的作用最小。

    回想起张斌所使用的御空武学,八层就是这踏云步,对于寻常武修者来说倒也算是好东西,但是和拥有御气踏燕决的叶天相比,这的确没什么吸引力可言。

    简单的翻看了一会,叶天果断将其合上,因为里面对他有用的内容实在少之又少。

    但即便如此,踏云步倒也不是一无用处,至少叶天从其中记载得知,御空武学不比其他武学,由于其珍贵稀少,所以并无太多分阶,只分为天玄地黄四大品阶。

    这一点信息是叶天之前所不知道的,他还一直以为所有武学都是四大品阶三十六小阶,今天才知道原来还有如此一说。

    “黄阶御空武学…”叶天回想着书页上对于踏云步品阶的定论。

    “这么说来,御气踏燕决至少也要是地阶御空武学了…”叶天的脑海中再次出现张斌使用御空武学的场景,虽然他的实力要比叶天低上许多,但那是总体实力,如果只看武宗实力,两人倒也没差哪儿去。而当天叶天追赶于他时也并未使用灵力来催动御气踏燕决,所以由此可见,御气踏燕决确实要比踏云步强上许多。

    “恩…该是地阶御空武学无疑。”叶天点头确认,因为就算再强,叶天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玄阶武学是什么样他见都没见过,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那就是御气踏燕决绝对达不到那种程度。

    虽然无用,但叶天也把踏云步的施展要领牢记心中,多一项本领总归是不压人的,而且他在熟练掌握御气踏燕决的前提下,想要学会踏云步,简直比一加一等于二还要简单。

    随后叶天翻开卷云掌,书页的第一页底册,几个小字标明了卷云掌的品阶。

    地阶一品武学。

    叶天再度微有惊讶,地阶一品武学在灵武镇来说已经是顶尖的存在,只有冷家的八股奔雷印一本而已,别无分号。但云海宗的通用武学竟然就是这种品阶…

    这简直就是在侧面说明一件事情,云海宗随意出山一个普通弟子,到灵武镇那种级别的城镇都会摇身一变,成为能够对一家势力造成影响的存在。

    “呼…通用武学尚且如此,那用贡献点兑换的又会强到什么程度…”叶天不禁有些向往起来,那数不尽看不完的高阶武学,和那传说中只现世过一次的“千云”…

    想到这里,叶天心情竟然微有激荡,恨不得立刻便出去领取些任务,尽快的换取足够的贡献点来兑换高阶的武学。

    “算了,不能好高骛远。”叶天摇了摇头,把激荡的神思安抚,而后继续翻开卷云掌。

    这三本武学既然作为通用武学,那肯定就会有他的作用,或者就是云海宗所有高阶武学的根基也未可知。所以还是一步一个脚印来的稳妥。

    虽然想通了这一点,但叶天翻看的仍是十分随意,因为他毕竟身怀诸多足以睥睨地阶一品的武学,所以下意识里对卷云掌还是有些不屑一顾的感觉。

    八卦印掌,这一武学的威力是取决于施展者的下印速度,而眼下叶天下印的速度已经可谓空前绝后,所以八卦印掌在他手中使出,威力最少也要地阶二品,当然,这其中要包括灵力的辅弼。

    八卦雷掌,雷掌较印掌要更消耗气力资源,但瞬间的爆发力却更为霸道,原本已是黄阶九品的武学,在叶天换的赤龙金血再加上灵力的助力之后,其威力绝对不亚于任何地阶三品武学!

    在叶天寻找小霜的一年多时间里,虽然他的突破速度受到一定影响,但其武学方面的进步却非同小可。涡流玄劲便是组显著的例子,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技巧辅助类武学,而现在在叶天的钻研之下,竟然可以使用灵力和武元力同时以反向注入其中从而产生强悍的撕扯之力,在这等改进之下,眼下的涡流玄劲也是足以达到地阶一品的地步。而且还不曾丧失其辅助特性,对于叶天来说,倒也算得上是一件得心应手的武学。

    最后,便是叶天的最强杀招八卦奔雷印了。

    八卦奔雷印原本就是是地阶一品的品阶,而经过赤龙金血和灵力的强化,现在能够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甚至连叶天都不知道,因为就连他自己也都没有尝试过气势大成的八卦奔雷印会有何等威力,但只是想想,估计至少也要超越地阶五品!因为只是单纯的起手式的八卦奔雷印便已经可以媲美地阶二品,更别提那凝聚大成,还能二次引破的巨型印决了。

    想到这里,叶天对卷云掌的兴趣越发消失,到得后来,耐心用尽,结果便是果断将之合上,扔到一边。

    虽然没有耐心继续观看,但叶天对其中所记述的修习法门到是也微有记忆,眼下合上书籍之后,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昨日和窦长老对峙时的那一幕来。

    窦长老那种漫彻林间的武元力云雾,难道就是卷云掌?

    叶天心头一震,目光移到刚刚被自己“抛弃”的卷云掌之上。

    注视片刻,叶天突然想通了一个道理,所谓武学品阶,完全只是一个相对的定论而已,并不能准确的以此来划分强弱。就好像叶天对于雷掌系列的掌握,已经远远超出其界定范围。

    换句话说,就是武学威力的大小和其品阶之间的关系并非固定,更多的,则是取决于使用武学人。

    “武元力巨鞭…”叶天又想起窦长老击伤自己的那道武元力巨鞭,后者根本就没用任何武学,而那巨鞭也只不过是单纯的武元力凝聚而成,但却轻易破开了叶天的八卦玄元盾,这岂不是完美的印证了叶天刚才的想法。

    夸张点来说,只要本体的实力够强,即便只靠拳头,都能砸死一个精通天阶武学的武修者。

    “看来突破才是王道…”叶天小声呢喃,想要提升本体的实力,只有不断突破才是正途。

    “不对,还有一种方式!”叶天突然想起一幕,那是昨天发生的,在轩辕长风身上发生的一幕。

    “易血换髓经!”

    叶天亲眼见识过易血换髓经的威力,但那还只是低品阶的血液而已,不过即便如此,他仍是差点死在王威扬的手中。

    王威扬所换得的狸猫血液具有诡异的迷惑之能,但他在开启易血换髓经之后明显的出现了兽相,这说明他的血液品阶并不是很高,相比之下,作为荒古神兽的赤龙,和其体内所流淌的赤龙金血该是何等威力…

    想到这里,叶天心头不禁振奋异常,虽然他现在并不能够开启易血换髓经,但他却很是明白,赤龙金血就好像一个蛰伏在体内的巨大宝库,一旦开启,他的实力定然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我不如蠢死算了,竟然忘记了易血换髓经的开启之道。”叶天虽然城府精深,但毕竟还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想到这等神力被封印体内而不得使用,难免有些失意。

    “赤龙金血,如果有一天我激活了你,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叶天眼眸中闪烁着向往的光芒,“呵呵,会变成人类形状的龙么?”

    用了摇了摇头,叶天自语道:“可不要变成那副样子,就好像师父,手臂上生出鳞甲,实在太过难看…对了!”

    “师父对易血换髓经掌握的如此精纯,开启之道对于他来说岂不是易如反掌!”

    263段流

    昨日,轩辕长风表现出了对于易血换髓经超乎寻常的自如掌控,如果有他帮助,那么开启易血换髓经,激活叶天身上的赤龙金血将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想到这里,叶天的心头振奋之极,简单的收拾一番,便欲前往篱笆小院。

    反手管好房门,叶天却突然皱起眉头,此刻虽然天色已亮,但不过是晨光初透的时辰,山野间也是一片寂静,可以看出许多弟子还未起身。

    “也不知师父有没有早起的习惯。”叶天暗自疑惑,每个人的习惯不同,叶天属于喜欢早起的哪一类,但他却不知道轩辕长风是否也是这样,如果不是的话,贸然前往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因为贪睡之人清晨被人吵醒可是一件万分烦恼的事情。

    这一点叶天不得不考虑,虽然他深得轩辕长风器重,但说实话,二人之间的关系还并未达到那么肆意的程度,远远比不上叶天和冷博远那种忘年之交的情谊。

    不过他们二人在这短短几日的相处当中,师徒之间的约束感已经在快速的消退,估计在日后的相处中,达到忘年之交的程度也并不是不可能。但现在肯定是不行。

    叶天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住心头的兴奋,重新走回屋中。

    “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叶天提壶倒茶,安慰自己。

    茶有清心之效,但此番叶天连饮三碗茶水却仍无法冲淡心头的兴奋和急切,无奈之下只好再度打开刚才草草收拾的包裹,将那本还未来得及看的“幻云”取出。

    卷云掌和踏云步他已经看过,剩下的这本“幻云”乃是一本防御武学。相比于进攻和御空,叶天的防御武学到算是稍逊一筹,不过在赤龙金血的强化下,其防御力达到地阶一品却也毫无疑问。

    “不知道这幻云如何?”叶天有些轻视的心理,并经卷云掌和踏云步对他来所几乎属于毫无用处。

    “幻云幻云,呵呵,名字还算好听。”叶天笑着翻开青皮小册,所谓爱屋及乌,他之所以觉得“幻云”这个名字好听,很大程度是因为心中对“千云”的向往。

    因为心中存有一丝希望,所以叶天此番便看的较细,直到两个时辰之后,方才一字一句的将整本彻底读完。

    “唔…”

    长时间的静坐让叶天脖颈有些酸胀,放下青皮小册后,伴随着大大的懒腰,叶天打了一个长长的瞌睡。

    虽然看的他有些发困,但不得不说,这本“幻云”比起之前那两本武学要更能吸引他的目光,如果说卷云掌和踏云步与叶天身怀的对应的武学相比毫无优势,那么这“幻云”最起码能够和八卦玄元盾打成平手,只不过上面的修行法门确实有些枯燥乏味。

    “幻云…”叶天小声嘀咕了一句,对于这个地阶一品防御武学的施展能力,他还是有着一丝期待的。

    此刻的时间早已过了清晨,现在去拜访轩辕长风已经不再会有什么顾忌。所以叶天自然而然的踏上了前往篱笆小院的路程。

    途中小径婉转,山间多有禽鸟野兽。禽鸟尚可,见到生人之后好歹还知道飞走,而那些野兽可就有些放肆了,它们似乎在此住的久了,根本不怕生人,见到叶天之后只是懒洋洋的抬眼看他一眼,而后便不再理会,最多的也就是再打个鼻响而已。

    “盯着我看什么?小心我吃了你的内丹!”叶天心情大好,少年心性一时间显露出来,此刻正对着一个歪头盯着他看的狗熊进行恐吓。

    那狗熊丝毫不理会叶天的凶狠模样,抬起长有厚厚肉垫的熊爪凑到嘴边,生出舌头竟然舔起脚掌来。似乎在对叶天的恐吓进行回答:像我这种货色,根本就没有内丹,你能怎样?

    叶天自然不能怎样,白了它一眼之后便继续赶路,这卷云峰虽然比起云痕峰主峰要矮上不少,但光轮风景却绝不逊色,一路上青山绿水、小径幽婉,端的是让人心神一畅。

    “怎么样,咱们几个拼不拼上一把?!”

    在转过一道曲折下路之后,叶天隐约听见前方传来人声。

    “就凭咱几个能行吗?”

    “我看也玄乎,贡献点固然是好东西,但性命可更重要啊!”

    “没错没错,而且你也不想想,这等好差事能轮得到咱们吗?”

    叶天听了几句之后大概明白了他们所谈论的事情,该是有人对一个奖励丰厚的贡献点任务动心,但那任务却十分艰巨,所以他才会在这里纠集人手,意图接下这桩报酬不菲但同样棘手的任务。

    不过不是所有人都有冒险精神,他所寻找的这几个伙伴便不太赞同他的想法,认为冒险并不划算。

    几人还在激烈的讨论着,叶天已经走到他们近前,这里是卷云阁,所以他们自然是卷云阁的弟子。

    “几位师兄好。”那几人的容貌都在二十多岁左右,叶天笑着拱手见礼。

    那几人讨论正欢,并没有注意到叶天到来,直到叶天说话之后方才看见他的存在。

    这虽然只是叶天到来的第三天,但他的名头却已经响彻卷云阁,在私下里,这些卷云阁弟子都把叶天称之为阁主身边的红人。

    “叶师弟。”

    几人异口同声,对这等人物,他们无论背地里是怎么看待,但见到了总还是要巴结一下的。

    “叶师弟这是要去哪儿啊?”其中一个圆头大耳的青年问道。

    “去拜访师父,哥几个这是忙什么呢?”叶天虽然有礼,但却不拘于礼数,见过师门礼之后边算熟络,说话也随意了一些。

    “唉…说起来惭愧啊,我这看中了一个赚贡献点的好机会,但奈何实力低末,迟迟不敢接取。”圆头大耳摇头叹气,颇有自惭形秽之感。

    “呵呵,师兄莫要惆怅,多寻些帮手便是。”叶天对这长相“奇特”师兄印象不错,所以说话间便有心替他说服那些因害怕而不敢搭伙的同门。

    “帮手难寻啊…”圆头大耳依旧惆怅,说话间瞥了另外几人一眼,似乎有些失望。

    “段哥,我们不是不帮你,是那任务的确危险。”

    “是啊,为了贡献点便豁出性命,这事不值啊。”

    “段哥,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咱哥几个陪你做些靠谱点的任务岂不更好。”

    众人一时间纷纷劝说,虽然他们不敢接下“段哥”口中的任务,但对于“段哥”的关心却还是发自内心的。

    “算了,我再找别人去吧。”那被称作段哥青年人并不想轻易放弃。

    “段…哥,你能把那任务说来听听么?”叶天喊得有些别扭。

    “别别别,我叫段流,你叫我名字就行。”段流虽然年长几岁,但被亲传弟子喊一声段哥他可有些耐受不住。

    “哦,我还是叫你段师兄吧。”叶天淡笑道:“不如你把那任务说出来听听,我有个朋友还算不错,可以推荐给你。”

    段流一听叶天的话登时一怔,先前叶天的礼数齐全已经让他微有惊讶,此番竟然还要帮他推荐队友,在他的印象中,阁主亲传弟子都是自恃身份不屑与他们这些普通弟子为伍的,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还有如此热心之人,这可真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那自然是好!”段流高兴的答应,阁主亲传弟子推荐的队友,那肯定不会差到哪儿去。

    听得叶天言语,那群想要离开的人又尽数返回,八卦谁都爱听,他们也想听听阁主亲传弟子会推荐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呵呵,不知道段师兄介不介意其他云阁的人?”

    段流闻言果断摇头,道:“不瞒你说,我现在就有一个帮手,他便不是咱们卷云阁的人。”

    “哦?那样最好,我给你推荐的这个人是苍云阁的,名字叫做白…”

    “白阔?!”段流一双大眼瞪得更铜铃一般,万分惊讶的打断了叶天的话语。

    叶天被他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沉默片刻方才开口,道:“正是白阔…”

    “真是太巧了!叶师弟如何认得他啊?”段流颇为兴奋,就好像身处外乡遇到熟人一般。

    “我….”

    “算了,不说了,怎么认识的不重要,我和白阔是好兄弟!”段流再次打断了叶天的话,同时豪爽的拍了拍叶天的肩膀。

    “是吗,那最好不过了,你们…”叶天说到这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愕然问道:“白阔不会就是你的那个帮手吧?”

    “…”段流先是沉默片刻,而后无奈的道:“那我这半天跟这说什么呢,叶师弟你可不太聪明啊。”

    叶天尴尬一笑,对于段流的“自来熟”也不生气,通过此人的言谈举止,叶天已经大概可以得知他的品性,他该是一个“你是我兄弟的兄弟,那么你就是我兄弟”的人。

    “不如这样,你先和我说说那任务的具体情况,如果可以,我就陪着你们兄弟二人走上一遭。”叶天感觉和段流很对脾气,而且白阔亦能算是他在云海宗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所以心头一动,便生出和他们闯上一闯的念头。

    264失落

    段流草草给野田讲述了一遍关于那个任务的事情,但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闲扯,一会儿问问叶天老家来自哪里,一会儿又说说白阔的一些丢人的过去,总之聊的很开,也很真诚,但就是没说多少正题。

    因为心情急迫,所以叶天只能暂时找个理由脱身,然后约定好今天下午在指定地点集合,一起去苍云阁找白阔详谈。

    段流虽然唠的不太尽兴,但毕竟不好耽误了叶天的正事,于是只能讪讪答应,先行一步。不过他得到阁主亲传弟子的加盟之后,明显不想再去寻找其他帮手,优哉游哉的回去睡觉去了。

    对此叶天颇感无奈,段流实在是高估自己了,据他描述,如果只是自己加上段流、白阔二人,他可没把握拿下这个任务。

    目送段流离去,叶天和那些呆立原地的其他弟子打了一个招呼,而后便继续赶往篱笆小院。

    临走之时,叶天并不是刻意的观察到了其他弟子的表情,他们的神色间多有羡慕和懊恼,似乎在后悔叶天如此的好交,他们却没能抓住这个机会,同时也在羡慕段流的运气,交了一个和亲传弟子是朋友的兄弟。

    这次路上叶天没有再做停留,虽然曾偶尔遇到几个散布的弟子,但也只是打个招呼便算过去,并没有多余言语。

    大约在一炷香的时间后,叶天终于来到了篱笆小院。

    此刻院门和屋门都是开着的,但里面并没有见到人影。叶天径直入内,酒孩儿躺在床榻之上还未转醒,轩辕长风果然不在屋内。

    “师父去哪儿了呢…”叶天坐在床榻边缘,一边犯着嘀咕,一边伸手向酒孩儿的脉搏摸去。

    酒孩儿的伤势是在心口处,如果再偏左半寸不到,那么酒孩儿则必死无疑,不过万幸的是,这半寸没有偏差,所以只是重伤。

    脉搏平稳,呼吸亦是缓和绵长,虽然脸色好转并不明显,但肯定其伤势肯定是在向着一个好的方向缓缓恢复。

    “对了。”叶天突然想起什么,而后从腰间布包中取出一粒丹丸,轻轻掰开酒孩儿下颚,将丹丸送入口中。

    “会起到多大的效果我不知道,但哥们尽力了。”叶天自言自语,刚才的那么丹丸乃是叶天所拥有的疗伤丹丸中品阶最高的,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虽然也曾受过几次重伤,但却一直都没舍得吃,眼下酒孩儿受伤,他却毫不犹豫的贡献出来,效果有无尚未可知,但正如叶天所说,他的确是尽力了。

    酒孩儿服下丹丸后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变化终于出现,只见他脸色开始泛红,同时身体出现轻微的颤抖,呼吸亦是急促起来。

    叶天并未有丝毫的慌乱,他对于灵药灵丹的效果已经烂熟于心,酒孩儿的这种反应是正常反应,出现这种反应是因为灵丹的药力已经奇效,此刻正在他体内滋补着伤处。

    大约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酒孩儿的症状慢慢减退,直到消散,不过他终究还是没能醒来,虽然灵丹的药力很足,但耐不过酒孩儿伤势太重。

    这种情况在叶天的意料之中,所以他并不失望,再度探手附上酒孩儿脉搏,只觉得此刻脉搏跳动的明显比之前更加有力,这说明灵丹没有白白浪费。

    心头微有欣慰之感,这丹丸他自己都不舍得服用,如果献给酒孩儿之后却起不到什么作用,那岂不是要气煞叶天了。好在那种情况并没有发生,丹丸的药力没有让叶天失望。

    干等有些无聊,叶天便想喝上一口茶水,但搭眼一瞧,却发现轩辕长风的茶壶再度消失,酒孩儿已经受伤,所以可以排除他的嫌疑,估计这次该是轩辕长风自己把茶壶给扔掉了。

    嗜酒如命的人看见桌上摆着是茶壶而非酒壶,的确是一件挺闹心的事情。

    叶天不禁莞尔,可就在这时,屋内的地面却突然传来一阵颤动,叶天徒然一惊,率先想到地震。

    不过这一想法几乎是瞬间便被否定,因为如果是地震,绝不会只是屋内这一下块的面积。

    这种感觉倒更像是屋内的地下存在着什么可以移动的东西,此刻正在缓慢移动。

    叶天皱纹站起,仔细的分辨着振动的本源。

    咔咔咔…

    机簧声突然响起,随后屋内西侧的地面突然裂开一道小缝,再然后小缝慢慢散开,最后形成一条足以行人的通道口。

    叶天快步走上前去,低头下望,里面竟然还微有火烛之光,看来该是轩辕长风的地下密室。

    不过说是密室倒也不太贴切,虽然这入口伪装的极为霸道,看去和平底毫无二致,但如果真是密室,轩辕长风岂会进入之后连房门都不关,他可并不是一个大意之人。

    叶天在通道口等待片刻,几番想要进入却最终并没有进入。

    脚步声渐渐传来,不多时,轩辕长风缓缓从里面走出。

    轩辕长风见到叶天先是一怔,旋即笑道:“你小子怎么来了?”

    “师父,下面是什么地方?”叶天没有回答轩辕长风的问题,而是反问出心中的好奇。

    轩辕长风闻言哈哈大笑,拍了拍叶天的肩膀,道:“为师最喜欢你这点,坦然不做作,十分难得!”

    对于轩辕长风的夸奖,叶天的确可以说是受之无愧,若是普通人,在发现别人的秘密之后肯定会紧咸其口,装也要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但叶天没有,他即看见便不隐瞒,好奇是真的,询问过后能否得到答案他不在乎,即便得不到答案,这件事他也不会声张出去。

    “这下面是我练功的所在,你将来也须得到这下面体验一番。”

    轩辕长风说这句话时叶天才注意到,原来那茶壶被其拿在手中,想来是在下面的时候饮用的。

    叶天刚想询问“难道师父也喜欢上喝茶了?”但话还没来得及开口,一股酒气便已经从茶壶中飘散而出,叶天恍然大悟,不由莞尔发笑。

    轩辕长风见状也不尴尬,豪爽笑道:“等这次酒孩儿醒来,我们爷俩就破了这个规矩,无酒的日子实在难熬,老夫尚且坚持不住,更何况他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了。”

    轩辕长风说罢哈哈大笑,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这个理由不太靠谱。

    “不过说真的,经过我的思考,戒酒并不能改变酒孩儿,只能适得其反。”大笑过后,轩辕长风正色说道。

    叶天点头,对他所说话语不置可否,虽然戒酒的确会起到一定的作用,但那只是治标不治本的下策而已。

    “对了,你怎么来了?”轩辕长风这才想起正事。

    “我有事想请教师父。”叶天的脸色不由自主的浮起一丝兴奋和期待。

    “哦?看你这样子似乎遇到什么喜事了?”轩辕长风说话间为叶天分出一杯酒水。

    叶天接过一饮而尽,酒对于轩辕长风来说是珍贵的东西,但对于叶天来说却没什么特殊可言。

    见到叶天好不品味的一饮而尽,轩辕长风郁闷的咂了砸嘴,道:“小子,你懂不懂酒啊,这琼浆玉液是用来细品的,唉…你简直就是暴敛天物…”

    “琼浆玉液…”叶天惊愕万分,琼浆玉液明显是这酒的名字,可是说真的,他喝下肚子之后的感觉,竟然还没街头酒肆里只卖几两碎钱的米酒好喝。

    “算了,不是同道中人。”轩辕长风无奈的摆了摆手,道:“说罢,何事请教?”

    “师父,我想学易血换髓经的开启法门。”叶天目光炽热。

    “恩?”轩辕长风闻言,原本轻松的神色徒然转为凝重,惊问道:“为何?”

    “只是想学而已,如您所说,我体内所蕴含的乃为赤龙金血,其威力定然强悍无匹,我有些迫不及待了。”叶天一双拳头紧紧握着,满脸都是兴奋和期待。

    叶天说罢注视轩辕长风,等地着尊师的授艺。

    不过轩辕长风的反应却让叶天失望了,只见他先是沉吟良久,足足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方才再度开口,语气郑重的道:“现在还不行。”

    “为何?!”叶天惊讶的问道。

    “以你现在的实力,根本就无法掌控赤龙金血的力量,开启不难,可如果一旦失去控制,那后果就无法想象了。”轩辕长风说话时遥望远方,似乎回想起了一个可怕的经历。

    “竟然还有如此情况…”叶天讪讪低头,心头免不了一阵失落,但他相信轩辕长风的话,而且自己也能够切实感受到赤龙金血的不可控制,八卦雷掌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师父,那我要达到什么实力之后激活赤龙金血才能确保无虞?”失落过后,叶天追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但最起码以我的实力也无法彻底驾驭这等强悍血液。”轩辕长风无奈摇头,似乎在替叶天分享着失落。

    叶天闻言没再说话,因为想要达到轩辕长风那种实力已是不易,况且听其言语,就算达到那一步,恐怕还未必就能够掌控这强大的力量。

    就在叶天极度失落之时,轩辕长风却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眉宇间凝气一丝深邃。

    “不过我倒有一个办法…”

    265成为朋友

    叶天缓步行走在曲折的小径之上,心中回想着轩辕长风刚才所说的话语。

    据他所说,以叶天现在的实力想要彻底掌控赤龙金血还远远不够,如果强行激活,不但害人还会害己。

    但事情也并非毫无转折余地,他到是想到了一个可以尝试一下的方法。

    但凡武修之人,就没有一个不对强悍力量充满渴望的,叶天自然也不例外,所以在听得轩辕长风言语之后,心头再度燃起熊熊的希望之火。

    不过后来的事情却让叶天再度陷入了失落当中,在轩辕长风的帮助之下,他确实对赤龙金血的强大力量有了昙花一现的认识,但也仅仅是那么震撼的一瞬间而已。

    原来,轩辕长风利用自己对易血换髓经的理解,强行帮助叶天激活赤龙金血,虽然只是一瞬间,但那如同来自荒古的威力却仍让二人心头震荡不已。

    在激活赤龙金血的刹那,叶天双目中徒然爆出一缕金光,那金光比起之前的金泽不知要浓重的多少倍,同时,他的身上竟也泛起璀璨金光,整个人在那一瞬间竟然如同身披一幅赤金战甲,闪耀生辉,好似九天仙神傲临凡间。

    当然,如果只是这些表象,二人也并不会如此的惊讶。让他们真正感到震骇的是叶天体内那突然爆发出的能量。

    在金光升起时,叶天清晰的感觉到体内出现一股暴动的力量,那力量之强他简直生平未见,如果非要比喻,只能说要强过气势大成的八卦奔雷印百倍不止!

    那种暴动的力量不只在体内翻涌,甚至还不由自主的蔓延至体外,当时身处叶天身边的轩辕长风便有切实感受。他感受到那直能轻易摧毁自己的力量,那种真正的爆炸性的力量。在他的认知当中,如果叶天那时全力出击,其一拳之力足以让方圆百丈灰飞烟灭!

    “那种力量…真的蛰伏在我体内么…”叶天低头看向此刻已经恢复如常的手掌,心头升起一丝恍惚来,那种力量实在太过强大,以至于让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唉…不知道我何时才能真正的掌控赤龙金血。”叶天失落的叹了一口气,当时轩辕长风在感受到这股暴动的力量之后就立刻强行关闭了叶天的易血换髓经,因为就算是他,都已经开始渐渐感受到赤龙金血的不可控制,如果再做犹豫,叶天的心智恐怕将会被彻底吞噬,从而步入一个不可收拾的境地。

    用力摇了摇头,反正短时间内肯定是无法激活赤龙金血,想的太多只能徒增烦恼,索性不去想它,先办些切实一点的事情才是正道。

    如此想着,叶天便迅速从失落的情绪中缓解出来,脚步加快,不多时便来到了和段流事前约定的地点。

    这是卷云峰山脚的一处三岔路口,路边有许多散乱的大石,此刻段流正躺在大石上仰望天空,口中叼着一根野草,不知在想些什么。

    “段师兄。”叶天没到近前便打起招呼。

    段流闻声腾的坐起,那因圆头大耳而有些发愣的脑袋猛转了几圈,在锁定叶天位置之后才咧嘴一笑,道:“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半天了。”

    这段流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他的脾性很对叶天口味。只见叶天哈哈一笑,道:“我乃亲传弟子,架子自然要大你三分喽!”

    段流一怔,待到反应过来叶天只是玩笑过后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好一会,方才停止。

    经此一句,二人的关系在无形中似乎又拉近了几分。

    随后二人便踏上前往苍云阁的道路,他们的目标是白阔,而且在路上已经商量妥当,找到白阔之后一定要他摆一回阔,请二人好好搓上一顿。

    段流为人相对豪爽,话头也多,叶天亦是那种什么样的话头都能接上几句的人物,所以这一路上二人谈天说地,交谈的很是欢畅。

    心情大好时间过得便快,将近两个时辰的路程眨眼便已经走完。

    段流对这里轻车熟路,领着叶天在错综曲折的回廊中来回穿梭,丝毫没有停顿,这种情况甚至叶天出现一种段流是苍云阁弟子的错觉。

    “段师兄,你经常来这?”叶天忍不住发问。

    “嘘!”段流在唇边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叶天噤声。

    叶天见状大感疑惑,但终究还是按照他指示的照办。

    “喏。”段流向着左侧的厢房喏了喏嘴,好像要让叶天偷看些什么。

    “什么?”叶天隐约感觉到段流没什么好事。

    “你看过便知。”段流偷笑着说道。

    叶天没再搭理他,而是顺着门缝向内偷偷瞄去。

    贴近门缝时,叶天先是听见有哗啦水声,而后入眼处便是一片莹白,白的有些刺眼,白的让叶天瞬间面红耳赤…

    “你玩我!”叶天猛地退后两步,一脸愤怒的看向段流。

    段流张着大嘴却不出声的哈哈大笑,而后转头就跑,十分得意。叶天见状猛追上去,几个闪身便已经出现在段流身前。

    “哈哈,好看不?”段流被叶天拦住之后便不再逃跑,而是满脸坏笑的打量着叶天。

    “段师兄,你真是…”叶天无奈至极,他何时干过这等缺德事情,偷看美女洗澡,真是想想都觉得自己不是东西。

    “切,你多大了,看就看了,害臊个毛。”段流不以为意,说罢仍是坏笑。

    叶天大感无奈,最终也只能认栽,二人继续向白阔的住处而去。

    白阔的住处似乎很是偏僻,眼下已经马上就要出了厢房聚集的地方,但按照段流所说,最起码还要走这么远的路程。

    “段师兄,你怎么对这这么熟悉?”叶天疑惑的问道。

    段流闻言白了他一眼,所谓非所答的鄙视道:“你别告诉我你刚才看过之后啥感觉没有。”

    叶天闻言一怔,旋即恍然大悟,原来这段流之所以对此地如此熟悉,是因为他经常来这儿偷看苍云阁女弟子,久而久之,自然便把这里的地形摸得个烂熟于心。

    “你牛,老弟佩服。”叶天语出真心,此地地形错综复杂,简直和迷宫无异,想要达到段流这种程度,估计至少要来个千八百回,也就是说,他已经偷看女弟子洗澡上千次了…

    “切,少跟我装大尾巴狼,哪个老猫不想吃鱼,哪个男人不想偷腥。”段流始终认为叶天是在装清高,于是无情的嘲讽道:“你不会是…哈哈哈…”

    “我不会是什么?”叶天先是迷蒙,片刻后才恍然大悟:“你才是…”

    “哈哈哈,不闹了,你来看这个。”段流打断了叶天的话,一把拉将叶天拉倒自己身边,而后伸手指向前方的厢房。

    叶天见他又要故技重施,于是果断白了他一眼,道:“自己看去吧,我在那边等你。”

    说罢,叶天便欲到旁侧的回廊栅栏处休息一会,偷看女弟子洗澡这种事,说实话,虽然很爽,但毕竟是不道德的行为,叶天能够克制…

    “说啥呐!这个我是心上人,我让你看看好不好看!”见到叶天那副模样,段流登时火爆起来。

    “你别骗我,我可不信你了。”叶天摇头不止,根本不动地方。

    段流一脸黑线,也不再去管叶天,而是径直走向那间厢房,轻拍房门。

    吱呀…

    房门开启,里面走出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来,那女子身着的只是苍云阁弟子服饰,长相虽算不得漂亮但很端正,脸上无施粉黛,不过乍眼一看,倒也很有眼缘。

    “你怎么来了?”女子见到段流之后有点意外。

    “来看你,顺便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段流说话间侧开身子,让女子的目光能够看到叶天。

    段流虽然是好人一枚,但终究还是一个普通人,他也有虚荣心,和阁主亲传弟子成为朋友,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是他?!”那女子见到叶天之后大感惊讶,似乎认识叶天一般。

    “咋了?”段流疑惑问道。

    此刻叶天已经被女子的惊讶声所惊动,目光正向那边投去,见到段流和女子竟然真的是在交谈,这才相信段流之前所说的话语,于是对着那女子点头微笑以示礼貌。

    女子万万没想到叶天竟然如此的和善有礼,愕然之后方才微微点头以示回礼,礼罢,目光惊讶的移向段流,问道:“你如何认识他的?”

    “咋了嘛?”段流一脸不解,他和叶天本是一阁,认识有何稀奇。

    “他可不是普通人物,虽然初来乍到,但前天一怒之下竟然直接打了阿雪,而且他的朋友都是亲传弟子,苍云阁第一美女冷凝月你听过吧?和他的关系很不一般呢!”从女子的言语并不能听出对叶天的态度是好是坏,只能确定她并不认为段流能够和叶天这般人物成为朋友。

    “那又咋了嘛?”段流还没反应过来,他明白人有高低贵贱之分,但他并不认为朋友之间还需在乎身份高低。

    “唉,跟你说不明白,你来做什么?”女子无奈叹气,她了解段流,知道段流钻进一个牛角尖就永远也出不来。

    “来看看你,我就要去做贡献点任务了,他也去。”段流自豪的指着叶天,心中想着:“有个有出息的朋友就是好,哈哈哈。”

    给读者的话:

    首先感谢兄弟们的订阅,然后我想说一件事,我的存稿已经彻底发完,所以由于时间关系,明天开始只能两天了,不过大家放心,只要你们和支持,我一定会努力存稿再度爆更的。

    267接取任务

    凭借着云令,叶天等人顺利的进入到任务榜的内圈之中,途中很多人都会叶天投来惊讶的目光,因为在他们的印象里,云令持有者绝无这样一个少年。

    当然,也有少数认识叶天的人,这些人都是来自卷云阁,当叶天从他们身边经过时,他们便会主动让路而且打上一个招呼,因为他们知道,以叶天的性格肯定会礼貌回答。能够得到一个持有云令的亲传弟子的礼待,这在其他人眼里可不是一件平常的事情,甚至仅仅为此,他们在做任务的过程中就会减少许多因身份而产生的麻烦。

    “这是谁啊?”

    “这是我们卷云阁的新晋亲传弟子啊!今天好像是他进山的第三天。”一个卷云阁的普通弟子自豪的对身边之人解释。

    “哦…我说怎么没见过。”发问那人语气有着掩饰不住的羡慕,卷云阁弟子的回答看似随意,但实际却藏着弦外之音,“新晋”一词,乍一听没什么特别的,可若是和云令联系在一起,那可就了不得了。

    拜入宗门第三天便成为亲传弟子的例子不少,但拜入宗门第三天就能手持云令的实在是前无古人。

    三天!仅仅三天便能得到如此器重,若是三年呢,三十年呢,别说一阁之主,夸张点说,就算是云海宗宗主也未必就没有可能!

    对于这种天之骄子,所有人都会毫无例外的在内心深处生出一抹羡慕甚至是嫉妒来。

    不过羡慕归羡慕,他们亦是有自知之明,深知自己决然达不到那一步,所以他们的目标便自然而然的转移到叶天身边的人身上,先是和叶天打过招呼的卷云阁弟子,而后便是跟在叶天身后那两个,明显有些融入不了这种场合的“跟班”。

    叶天似乎也感受到旁人对段流和白阔投来的那种异样的目光,心头瞬时升起一丝不悦。

    “狗眼看人低!”暗骂一声,叶天果断回头,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竟然将云令交到段流白阔二人的手中,而且极为尊重的道:“大哥二哥,你们先进去,我有些事情,稍后便到。”

    “喔…”

    叶天此举引得周围人群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惊呼,云令是何等贵重之物,叶天竟然随手交给别人,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身后那两个并不是跟班,而是比云令还要贵重的存在,那种存在可以用两个字形容,称之为——兄弟!

    二人接过云令,一时间险些落出泪来,这一路上他们饱受着别人投来的白眼,那种白眼很是不公,他们不是因为误以为二人是叶天的狗腿子,而是恼恨为何自己不是叶天的狗腿子…

    说到底,那白眼不过是羡慕嫉妒恨而已。

    白阔较之段流要聪明一些,他看出叶天的举动是为了让二人长脸出气,于是一把拉住段流,手中云令高举,一步三晃的向前走去。

    云令在手,虽然众人都知道他并不是云令的主人,但却也知道他是云令主人的兄弟,所到之处无不纷纷让路,二人不多时便已经彻底来到任务榜之前。

    叶天为了给二人出气腾出时间,于是随意找了一个卷云阁的弟子交谈,见到他们已经到达之后,简单的做了辞别,而后也向着任务榜而去。

    叶天一离开,刚才和叶天交谈的那个弟子立刻成为了“众地之矢”所有的目光都唰的一下投向他,似乎在问:你是如何巴结上这等人物的?

    ……

    叶天穿越人群,很快便和白阔段流二人汇合,随后三人一起来到任务榜之前,抬头查看任务。

    在查看任务的过程中,叶天能够感受到他们二人时不时投来的感激的目光,但叶天并没有说话,因为他们感激便感激吧,若是出言安抚,倒显得自己高人一等。

    段流和白阔此刻根本就没有心思看任务榜,段流身为卷云阁弟子都不知晓叶天拥有云令这件事情,更别提学艺于苍云阁的白阔了。所以他们在见到叶天拿出云令的那一刻便深深的感受到一种震惊,自己竟然和这等人物成为了朋友?

    这让他们有些难以置信,但这与随后发生的那一幕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云令是什么?云令在云海宗代表着绝对的身份,仅凭一块云令,便可以随意带陌生人上山而不受盘检,这该是何等的信任,而这信任又能说明什么?

    说明但凡持有云令者,云海宗都是以本宗栋梁人物来看待的。在将来,他们都有可能成为云海宗的一块图腾,就好像轩辕长风、就好像秦扶风、就好像所有能够代表云海宗的人物,甚至是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宗之主…

    “段大哥,你说的是哪个任务?”叶天把任务榜从头到尾扫了一遍,但并未发现和段流所说相符的任务。

    段流闻言收住心神,举目来看,片刻后指着偏下一处,道:“在那。”

    叶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任务毫不起眼,竟然快到了任务的底部。

    这任务榜上对于任务的标注有着明显的划分,最上方是难道系数最高但报酬也最丰盛的金字任务,只有三个,雄踞榜首。接下来是红字写就的二级任务,大概十余条,报酬和风险都相对低了一些。再然后是蓝字任务,足有四五十条,是为第三等。接下来便是黑字任务,其数目恐怕数百条都不止,字小且乱,因为内容长度不均而胡乱的穿插在一起。

    叶天虽然从上到下扫了一遍,但他压根就没往这黑字任务上面想,他本以为段流这么看重最起码也该是蓝字级别的任务,没想到竟是最低级的黑字…

    “就这个啊?”叶天的不以为意毫不掩饰。

    “啊,就这个…”段流并没有感觉自己的选择很是低末,在他看来,这个任务就是一个十分困难的任务。

    “咳咳…段流,你这次可真是有点丢人了啊…”白阔也看不下去了,他们的实力差不多,都是四段武师初期,他根据任务的标注,自忖完成这个任务并不应该有段流所表现出的那种困难程度。

    “不是,你不懂,真正的困难不是这个任务,而是…”段流压低了声音,同时用手指向三人左侧不远处。

    白阔和叶天循着看去,只见那边的地域相对开阔,期间一群人簇拥着两个衣着华贵的弟子,在那叽叽喳喳的不知议论着什么。

    领取任务的弟子人数众多,为了供应他们能够尽量的同时观看,所以任务榜足足长达百丈,上面重复的记录着任务信息,每一丈便有一处,共计百处。

    但即便如此,能够挤到最前方查看任务的也都是一些有来头的人物,要么就是叶天这种身份显赫之人,要么就是实力超强,已经达到让云令持有者都不得不的礼让三分的人物。

    不过段流所指的那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叶天却看不出来,唯一能够看出的一点就是他们好像很是跋扈,因为他们仅仅十人不到,竟然就占据着三丈内的所有地盘。

    “他们是谁啊?和咱们接任务有何关系。”叶天看了一会,回头向着段流疑惑的问道。

    “他们是荡云阁的人物。”段流神秘兮兮,即便有叶天在身边,他说话时的声音仍旧很小,似乎害怕让对方听到。

    “我知道。”叶天点头,雷震便是荡云阁的云令持有者之一,他自然认识荡云阁服饰,因为荡云阁的弟子都有一个明显特点,那就是衣着必须华贵。

    “你咋知道?”

    “我就是知道,你还是说他们怎么了吧?”叶天无心跟他解释,继续追问。

    “他们飞扬跋扈,得罪不起啊!”段流感慨,仍未说出这和他们接取任务有何关系。

    段流的废话连篇不禁让叶天联想到一个故人,曾几何时,他的身边也有着这样一个人,每日里唠唠叨叨,总是说些和正题无关的话语。

    “五哥…”叶天暗自伤神,黑风寨剿匪时伴随自己左右的五哥已经不在,叶天甚至连他完整的尸体都没能找到…

    “谁?”段流疑惑问道。

    “没事没事,只是想起一个故人。”叶天收摄心神,尽量控制自己不在人前想起这些往事。

    段流“哦”了一声再度指向左侧那群人物,道:“我跟你说啊,你看见那两个人没?”

    叶天顺着他所指看去,看到的是被人群簇拥的两个年级和自己不相上下的荡云阁弟子。

    “他们怎么了?”叶天丝毫不感觉对方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们是荡云阁阁主邱天德的儿子。”白阔对段流不说正题的行为看不下去,于是在旁接口道。

    “没错,他们兄弟两虽然没有云令,但比其身份比云令好用简直不知道多少倍。”段流忍不住继续插嘴。

    “那又怎样?”叶天挑眉问道,他隐隐听出了段流的意思,估计这两个阁主爱子的特长,便是专门干些欺负普通弟子的勾当。

    268不忿

    双方距离算不上远,顶多二三十丈的距离,听得声音,那群人中有几人扭头向这边看来。

    段流一见大惊失色,赶紧假装顺势拉住叶天,小声道:“兄弟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得罪了他们,以后绝没好日子过。”

    叶天刚才对语气中大有不屑意味,而且横眉冷挑,眼中也满是挑衅。这可吓坏了段流。他们虽然不是那种任人欺凌的货色,但碍于实力和身份,还是不得不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准则的处事的。

    “叶师弟,咱们没必要和他们架下梁子。”白阔也在一旁开导起来。

    “恩。”叶天随意的点头,看样子并没有把二人的话放在心上。

    段流和白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无奈,在他们的眼里,叶天的崛起顺风顺水,到来的第二天便被收为亲传弟子,第三天便以手持云令的姿态出现,这些都是支撑着叶天傲气的资本。

    但是邱天德的两个爱子看的可不是这些,他管你有无云令,更别提亲传弟子了,这一身份在他们的眼里简直就是个屁。他们找麻烦的对象甚至多为亲传弟子,估计他们的想法是:欺负普通弟子并不能彰显出他们的跋扈,只有欺负有实力的人在别人看来才算英雄。

    “喂,那边的,过来一下。”

    担心什么来什么,就在段流和白阔害怕叶天惹到祸事的时候,那群人中果然传来了一声嚣张的叫喊。

    段流和白阔再度对视一眼,这次从对方的眼中,他们看到的可不只是无奈那么简单了。

    “呵呵呵,这位师兄…”

    “谁是你师兄,我喊他。”刚才呼喊那人用极为不屑的语气打断了段流的话,同时伸手指向叶天。

    “喊我?”叶天冷笑,他还巴不得看看这伙人有什么能耐,竟然连别人接取任务都要干涉。

    “对,就是你,过来!”那人对叶天的态度就像是在调遣自己的小弟,端的是无比傲慢。

    “你谁啊?”叶天丝毫不给面子,对于这种人也没有礼貌可言。

    “叶师弟,别冲动…”段流轻轻推了叶天一下,而后再度对着那人说道:“这位师兄,我们明白规矩,任务完成之后会主动上交贡献点的。”

    “滚一边去,我张信差你那几个贡献点?”自称张信的便是刚才那叫喊之人,听他的口气好像很富足的样子。

    “自然是不差,但你们不差不代表我们就可以不表示,不是么。”白阔也赶紧上前来缓和气氛,因为对方这次的找茬,明显是冲着叶天来的。

    “呵呵,你到是会说话。”此时张信已经走了过来,他个头不高,与白阔的高大身形形成了极为明显的反差,这种情况导致张信说话的时候要仰头看着白阔,虽然场面滑稽可笑,但也为张信增添了几分嚣杂的意味。

    白阔尴尬一笑,拱了拱手。

    “你,叫什么名字。”张信随即不再理会白阔,一步三晃的来到叶天面前,仰首问道。

    如果说刚才和白阔对话时他仰首是因为身高原因,那么这次他的举动可就是纯粹的目中无人了。

    叶天虽然比他高些,但也决不至于让他仰头说话的地步,这张信如此行为,明显就是那传说中的眼高于顶。

    “你脖子有病症么?为何说话总是看天?”叶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唇相讥。

    “你新来的吧?”张信并没有发怒,实际上他也资格发怒,他虽然也是亲传弟子,但其本质和宏志类似,都是那种有名无实之辈。他之所以敢如此张狂,靠的却是另一种身份。

    “难道你不知道邱子明和邱子明兄弟们?”未带叶天回答,张信已经再度发问,提起这两个人的时候,他那张脸上写满了狗仗人势的优越感。

    这就是他的另一重身份,邱家双少的狗腿儿!

    亲传弟子和狗腿儿,虽然在字面上来听前者要远远好过后者百倍,但在真正的用途上来讲,还是后者能够给张信带来莫大的实惠。

    在这人才辈出的云海宗,若是没有云令,你说你是某某阁的亲传弟子,呵呵,除了那些既没实力又没身份的苦哈哈,谁会鸟你。

    “听说过。”叶天笑着点头。

    “听说过还敢这么横?”不知是想为自己留条后路还是怎地,张信对叶天似乎很有耐心。

    “这还横?”叶天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

    “这还不横?”张信反问,上前一步,小声道:“兄弟,你可知道别人见到我怎么是怎么说话的么?”

    “呵呵,不知道,难不成跪在地上说话?”叶天冷笑挪揄。

    “那倒不至于,但最起码也要恭恭敬敬的。”张信说这话时并无自豪之感,相反的,竟说的很是郑重。

    “你这么有气场?”叶天继续挑衅,在他眼里,别说是这只狗腿子,就算邱家双少亲自过来,也绝对得不到什么好脸色看。

    “呵呵,兄弟说笑了。”张信仍不生气,反而自嘲道:“你看我这幅五短的模样,哪有什么气场。”

    叶天冷笑,道:“不错不错,人贵自知。”

    “我跟你说,别人之所以怕我,是因为我是邱家双少的手下,俗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我这么说你懂吧?”人贵自知这四个字用来形容张信实在是万分贴切,他并没有因为跟在邱家双少后面作威作福便感觉自己也真的就是一号人物,他能够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只不过是一条狗而已。所以他在如此自述的时候,语气中竟无分毫的自惭形秽。

    “我不懂。”叶天摇了摇头,他感觉到张信对他似乎没有恶意,所以语气也渐渐恢复如常。

    “我的意思是说,你没必要和我别扭,即便我无心与你过不去,但邱家双少见我受了欺负,他们会感觉自己的脸上无光,那时候你就倒霉了。”张信耐心的解释道。

    “呵呵,你倒是会做人。”叶天是聪明人,经他一点便明白过来。

    “那咱们这么着,跟我过去一趟?”张信这才说出真正来意,原来是受邱家双少之命,前来请叶天过去的。

    “卖你一个面子。”叶天笑答,他比不是真的要卖面子给张信,而是绝对此人还算客气,自己也没必要为难一个跟班儿。

    “叶师弟…”段流拉住叶天,眼神中满是忧虑。

    “放心。”叶天点了点头,不用段流开口叶天就知道他想说些什么,无非是“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之类的言语。

    “叶师弟,切勿冲动。”白阔也是很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生怕叶天自恃身份和邱家双少发生出什么不愉快来。

    “别啰嗦啦,赶紧的吧!”张信吼了嗓子,毕竟他过来的时间有点长,这嗓子是吼给邱家双少听得。

    张信吼罢,几人便没再说话,叶天从容淡定,随着张信一同来到邱家双少的面前。

    “谁要见我?”叶天站定,目光向着那十余人逐一扫去,外圈的十余人衣着很是华贵,但比之中心那两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少年却明显低了一个档次。

    “呵呵,看样子脾气还不小呢?”

    “不知死活的东西。”

    “一块云令你便以为自己上了天了?”

    一时间,叶天强硬的语气和那毫无惧色的从容引得其他狗腿儿争相开口,言语中多是不屑和不忿。

    “本少要见你。”被众人簇拥着的二人中年纪较小的那个推开人群,信步而出。他的长相很是英俊,目若朗星,眉如飞剑。而且他的声音也很有磁性,是那种让女子痴迷的磁性。

    “呵呵。”叶天冷笑,他如果是一个女子,估计这货这套出场方式还能有些用处。

    “你没长褪啊?”叶天冷笑过后便是无情的反讽,同时心中道:“这人是神经病吧,是不是勾搭姑娘勾搭的多了。”

    俊朗少年一怔,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不过却并没有生气,反而笑道:“你很幽默。”

    “你笑点真低。”叶天抬杠的能力再度凸显出来,俊朗少年话音刚落,他并果断回击。

    “妈的,给脸不要脸!”

    “子明少爷,这小子欠打,你说句话,我们就替你出气!”

    “是啊,我们都替你感到不忿!”

    叶天的一系列言行再度激怒了邱家双少的跟班们,此刻他们一个个龇牙咧嘴,就好像被叶天挖了祖坟那般愤怒。

    “真精彩,你们是戏子么?”叶天冷笑环视众人,不得不说,他们的演技着实高超。

    “你他妈的…”

    “住口!”邱子明打断了一众跟班的咒骂,笑看叶天,道:“你很有趣,以后跟着我吧。”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叶天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妈的,还要不要脸了!”

    “刚才还那么有种,这什么人啊!”

    一众跟班听得叶天言语顿时再度炸锅,他们完全不看自己狗腿子的身份,反倒对叶天鄙视起来。

    “这个拿去,换一身像样的衣服。”邱子明顺手从腰间接下钱袋,看样子沉甸甸的,里面恐怕钱财不少。

    叶天笑着推了回去,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的意思是,我也觉得你很有趣,不如你以后跟着我吧。”

    269开罪

    此语一出,尽皆哗然!

    很多人都被叶天这句话震得楞在当场,其中以邱子明错愕最甚,以他的身份,在云海宗横行十几年,从来没见过敢这么对自己说话的。

    跟他混?这是什么口气,他邱子明乃是阁主之子,不出意外的话,将来他和大哥绝对会继承阁主之位,虽然兄弟二人只有一人能够登此高位,但兄弟同心,谁坐还不一样。

    所以在所有人眼里,和叶天说话的人其实就是荡云阁阁主,这么和阁主说话?岂不是找抽呢么!

    “什么给你的勇气,这个么?”邱子明从错愕中恢复,伸手在怀中取出一物。此物形如云图,质地光泽,而且野田曾经有过一面之缘,正是荡云阁的云令。

    “呵呵,那又是什么给你的优越感?邱天德之子?”叶天冷笑反问。

    “如果是这个,我只能说你太愚蠢了。”邱子明并没有回答叶天问题,而是猛然用力一握,随着咔咔声音,再度扬手时,云令已经成为一捧灰烬……

    “嘶!”

    不敢说在场的所有人,但只要是见到这一幕的,都尽皆倒吸了一口凉气。捏碎一块玉佩谁都能做到,但必须要弄清楚他捏碎的什么玉佩,这块玉佩又代表着什么。

    “云令便这样被他…”

    “这才是真正的狠角色啊!”

    “任性,太任性了…”

    围观群众纷纷小声惊叹起来,各自有各自的感慨,不过还是羡慕居多。

    “子明二少,这是不是…”

    不光是围观看客,就连邱子明的跟班们都被这一幕惊呆,他们虽然跟着邱子明做过不少飞扬跋扈的事情,但毁坏云令这等大事可不是他们能够参与的起的。

    “住口!”邱子明厉声打断了众人的闲言碎语,而后冷视叶天,不屑的道:“云令,看到了么?在我的眼里,它就是这么不值一提。”

    段流和白阔一直担心叶天,所以目光始终紧紧盯着此处,眼下见到这样的一幕,心头咯噔一下,大呼不妙的同时快步赶来。

    云令是相当于云阁信物的存在,拥有云令的弟子尽是阁主最为器重的弟子,所以说云令就是靠山,拥有云令就说明拥有阁主的维护,这是很多云令持有者的底气来源。

    此刻不只是邱子明、段流、白阔,甚至在场的所有人都认为叶天的底气来自于那块小小的云令,他们以为叶天之所以敢如此硬气完全只是因为有明辕长风在背后做靠山而已。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叶天在只是一个二段武者的时候就敢于向当地第二大势力挑战,无依无靠的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并不是因为有谁来当做靠山,而是靠着自己的那份倔强和不屈。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权利和势力能够让叶天屈服,王家不能、李勋不能、邱子明亦是不能。

    “呵呵,你很幼稚。”面对邱子明满是优越感的眼神,叶天回以冷笑。

    “还要嘴硬?”邱子明大感意外,他天真的以为叶天的底气一定会随着那粉碎的云令而消散,但结果却并非如此。

    “子明少爷,您大人有大量,我这兄弟脾气有些臭,您别和他一般见识。”段流见形势不妙,于是赶紧装着胆子上前和解。

    “滚!”没待段流近前,邱子明便是一声怒喝,对于叶天他兴许还有几分耐性,但对于段流这种普通弟子,他根本来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脸上闪过一丝怒气,段流虽然不由自主的停步,但气势却依旧向前侵袭。

    邱子明似乎感觉到异样,微感讶异的扫了段流一眼,心中暗道:“怎么今日遇到的竟是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货色!”

    “段师兄,你和白师兄先回去,稍后我会去找你们。”叶天说话时笑的很随意,看起来并没有因为得罪了邱子明而产生丝毫的担忧。

    “不行,我等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还做不出抛下兄弟独个避祸那种丑事!”段流斩钉截铁的打断了叶天的话语。

    白阔点头,语气同样坚定的道:“有难同当!”

    叶天见状大感欣慰,说实话,他们如果就这么走了,叶天并不会忌恨,但心头肯定会生出失望来。

    “你们留在这没用,先回去等我,老地方见。”叶天这句话到是实话,如果邱子明今天决议要动叶天,那么段流和白阔留下来只不过是多两个遭殃的而已。

    “你们废话很多…”

    “滚一边叨叨去!”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唰的一下集中到段流身上,因为他竟然打断了邱子明的话,而且还如此粗鲁!

    “你够胆再说一遍!”邱子明万分惊愕,他是真的懵了,一个普通弟子,竟然敢让自己滚…

    “老子说你滚一边去,你耳朵聋啊!”段流一字一句的重复起来,脸上并无丝毫的勉强,可以看得出来,他是真的豁出去了。

    平日里能不惹事便不惹事,可一旦遇到事情,管你是阁主的儿子还是怎地,就算天王老子我也不怕!

    这就是段流的性格,既然无法避免,那索性就敞开了干!

    “你是找死!”邱子明的脸瞬间阴寒下来,语气亦是冰冷到极点。

    “子明二少是真的要杀人了…”

    “快走,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感受到邱子明的阵阵杀意,场中许多围观人士识趣的选择了离开,一会儿若真的开了杀戒,谁也不想让自己身上沾血。

    沾血就是沾上责任,杀人可不比横行霸道,纵然你是阁主爱子,杀人也免不了重责。

    “子明二少,我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他们三个好像是脑子有点问题…”

    “还不快滚,以后别再让出现在二少的面前!”

    “二少宽宏,今天饶你们狗命,赶紧滚了!”

    一众跟班十分清楚现在的局势,子明二少杀机已动,但做这种后果严重的事情他岂会亲自动手。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报恩”的时候到了!

    但是,谁敢报这个恩,杀人可不是一件小事,宗规里有着明确的规定,残杀同门者,定斩不赦!

    也许邱子明动手杀人还能通过各种手段保全性命,但这群跟班可没那么厉害的老爹罩着。

    “我要你们何用?”邱子明怒视一众跟班,恩威并用道:“你们给我杀了他,日后保证飞黄腾达!如若不然,都收拾收拾滚了为好!”

    杀了断流不是难事,飞黄腾达邱子明也有能力给予,但前提是杀人之后还能有命来享受才行。可如果不杀,邱子明话里的意思也很明显,那就是卷铺盖滚蛋,这一点对于堂堂阁主少爷来说还是很轻易就能把办到的。

    邱子明声色俱厉,说的可不像开玩笑的话语,但即便如此,一众跟班仍就没人愿意动弹,只不过脸上却多出了几分犹豫。

    他们犹豫的是要不要押一次宝,押的是杀人之后在邱子明的庇护先能够得以保全。

    “二弟。”就在这时,另一位狠角色终于开口,只见此人长得亦是一表人才,如果说邱子明是俊秀,那么他就是英挺。

    “哥。”邱子明似乎很听他的话,在听到他呼唤之后,暴戾大减。

    “你怎么能张口闭口就说什么杀人之类的混话呢,我们又不是草菅人命的土匪。”邱子轩笑着开口,那副谆谆教导的模样看上去很是与人无害。

    “哥,你…”邱子明一愣,除了爹爹之外,就属他这个大自己一岁的哥哥最宠爱自己,怎么今天竟然向着外人说起话来了。

    “这位师弟莫怪,小弟性情顽劣,如果得罪之处还行见谅。”邱子轩没有再搭理弟弟,而是冲着叶天拱手告罪。

    叶天冷笑以对,此人一直在旁观看,到了情况无法收拾的地步才站出来说话,这说明他的确是一个既能沉得住气,又能掌握大局的狠角色。

    “我是荡云阁邱子轩,不知师弟如何称呼?”见叶天没有说话,邱子轩笑容不改,继续追问。

    “卷云阁叶天。”叶天语气冰冷,但对方礼数周全,所以叶天自然也不能缺了礼数,否则就是狭隘。

    “恩,看你年龄该是比我小些,我就称你一声叶师弟吧,不知可有冒犯?”邱子轩文质彬彬,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他的谦虚有礼并没有让任何人惊讶,因为除了新晋弟子之外,云海宗所有人都知道笑里藏刀是邱子明的一贯面貌。

    “冒犯到是没有,但你若叫我一声叶师叔或许更加中听。”叶天虽然也是新晋弟子,但他能看得出邱子轩的装模作样,对付这种人,叶天最有办法,那就是各种打脸各种气,你不是喜欢装的温文尔雅么,那我就用地痞无赖的方式来对待你。

    果然,邱子轩的脸上闪过一丝阴寒,不过却也一闪而逝。

    “叶师弟很会开玩笑啊,与你交谈当真愉快。”邱子轩冷笑,而后分别扫了段流和白阔一眼,似乎想要记住他们二人的容貌。

    “我今天有事,不能陪叶师弟多聊,这就准备告辞,不过你放心,咱们很快还会见面。”邱子轩语气中并任何情绪,但在场的所有人对他的意思都是心知肚明。

    除掉叶天等人,他已经是迫不及待了!

    270下山

    “哥!不能就这么放过他!”邱子明听到大哥的话后十分不甘,他认为让叶天在这个世界上多活一秒都是对他的侮辱。

    “胡说些什么!”邱子轩佯怒打断了弟弟的话,而后再度向着叶天拱了拱手,道:“叶师弟,告辞。”

    “后会有期。”叶天冷笑回礼,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管邱子轩有什么样的手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叶天的气势不禁让在场众人再度愕然,后会有期什么意思?明显是在挑衅邱子轩,这是在告诉他——放马过来!

    “哈哈哈,放心,再见之时,我会给叶师弟一个大大的惊喜!”邱子轩张狂大笑,随着笑声渐渐转冷,他的身影也逐渐在众人的簇拥中缓步离去。

    “呼…”见到事情暂时得以平息之后,段流和白阔不由自主的长出了一口粗气,他们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人敢向叶天这般和邱家双少对峙,更别提最后还是以邱子轩离场为结局的情况了。

    “是这个任务么?”叶天指着任务榜上的那排黑色小字,神色轻松,似乎刚才买下的额祸患对他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大事。

    “没错。”段落上前俩步,确认之后点了点头。

    “叶师弟,我觉得咱们短时间内还是别出去的好,否则…”白阔神色凝重,虽然刚才的时候他和段流一时热血上涌,但现在冷静下来,还是觉得稳妥行事为妙,毕竟和邱家双少对着干除了能让自己心头舒畅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放心,就凭他们还奈何不得我叶天。”叶天看穿了二人的心思,但邱家双少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他们的确有身份有势力,但还毕竟只是一个纨绔少爷,比起王家那些虎狼之辈,其威胁力怕是差的远呢。

    “这位师弟啊,为兄也劝你一句,他们可惹不得啊。”

    “是啊是啊,你是不知道他们的狠毒,得罪他们的人没一个又好下场啊!”

    “附骨之锥用来形容他们再合适不过了…”

    邱家双少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于视线之中,而他们一走,一众看客的胆子也终于大了几分,此刻不少人都对着叶天劝解说教,从他们脸上的神情可以看出,有些人的确是好心提醒,有些人却是想要沉寂巴结巴结这个敢于和邱家双少对峙的人物。

    “谢谢大家关心,我还有事,咱们改日再会。”叶天向着众人拱了拱手,管他真心假意,场面上的事毕竟还是要说的过去的。

    任谁都能看出叶天的态度,他并不想和这里的任何人扯上关系,之所以这么客气,不过是卖个面子而已。

    叶天说罢,许多想要巴结于他的人顿感失望,而后纷纷转身离开,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但是还有一些佩服叶天胆气的人不肯离去,看样子非要对叶天好好劝教一番才肯罢休。

    对待这些人,叶天只有无奈的份儿。人家毕竟出于好心,要是不理吧,还显得自己不识好歹。要是理会吧,浪费时间不说,还着实有点闹腾。

    “这位师弟啊,你听老哥一言吧,去跟邱家那两个畜生认个错,你斗不过他们的。”一个四十多岁的身着苍云阁服饰的弟子一边拍着叶天肩膀,一边语重心长的说道。

    “呵呵,谢谢师兄关心,不过真的没事。”叶天很是随意的打量他一番,而后心头暗想:“虽是好人,但却是个无志之人。”

    云海宗是方圆万万里内的最大宗派,毫不夸张的说,能够被云海宗选中的弟子在天资上绝对没有弱者,因此,能够限制他们进步的除了自身的惰性之外,便只剩下外力,而何为外力,邱家双少便是最好的说明。

    眼下劝解叶天的这个人已经四十多岁,但身上穿的依旧是普通弟子的服饰,眉宇间多有颓唐和软弱神色,这说明他过的并不很开心,甚至提心吊胆,修炼讲究心无旁骛和一气呵成,似他这般每天都担心被人欺负的人,就算练一辈子也走不出底层人士的范围。

    “师弟啊,年轻气盛是好事,但要有个度啊…”

    “谢谢师兄,不过我真的有事,要告辞了。”那人还想再说,但却被叶天打断,他可没耐心去听一个软弱之人的说教,忠言逆耳的道理叶天不是不知,但并非所有忠言都适合执行,而且每个人的观点也尽不相同,谁也无法保证那所谓的忠言便是正确。

    “任务已经接好了。”段流的声音传来,他也已经用准备好的纸笔将那个要接的任务记好,此刻正返身向叶天走来。

    叶天见状点了点头,而后再度向着众人拱了拱手,三人快速离去。

    离开途中,叶天唏嘘不已,所言多是人性懦弱,不敢和强权对抗从而导致强权越发强横,恶人越发嚣张。

    叶天言者无意,但段流和白阔却听者有心,二人面红耳赤,只觉得叶天是在嘲讽他们胆小怕事,因为他们在邱家双少走后曾商量过叶天但时间内不要轻易出门。

    “那个…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啊?”段流耐受不住尬尴,只要开口发问。

    “先吃饭去,不是说好了要白师兄请客的么。”由于叶天一直走在前面,所以并没能发现二人的异样。

    “吃饭,对对对,吃饭去。”总算找到一个与邱家双少无关的话头,段流如释重负。

    “吃饭要下山,现在已经是晌午了,到了山下岂不天黑?”白阔抬头看了看天色,皱眉说道。

    “天黑便在镇上住一晚,正好养足精神,明日把那个任务给完成了。”叶天说的风轻云淡,他一直就没想过避祸。

    段流和白阔闻言对视一眼,互相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无奈,他们在云海宗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知道邱家双少的手段。

    这邱家双少的眼线密布整个云海宗,甚至连神木郡中都养着无数伙地痞流氓,任何一个接取任务的弟子的行踪都无法瞒过他们,而这也正是他们能够在其他人完成任务的过程中通过进行干涉而获取利益的主要原因之一。

    如果只是普通弟子的普通任务,他们也不过是收取相应的贡献点而已,但像叶天这种得罪了他们的角色,段流和白阔真是不敢想象会有什么险阻等待着他们。

    邱家双少虽然跋扈,但在云海宗内众目睽睽之下还没有杀人的胆子,但出了山门,他们可就有无数个理由和方式置仇人于死地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段流和白阔才会主张暂避锋芒,如果现在相遇,两边都是互不相让,其结果百分之百会闹出人命来。

    “好久都没有喝酒了,不知二位师兄酒量如何?”叶天似乎心情大好,完全没有被这件事影响。

    “呃…还可以吧。”段流吞吞吐吐的回答,他可没有叶天那种气魄和自信。

    “怎么?叶师弟千杯不醉?”白阔比段流豁达一些,毕竟梁子已经架下,想得太多并无用处。

    叶天哈哈一笑没有回答,他本是自嘲之意,但没想到白阔却误会为自大,只见他也是嘿笑两声,道:“叶师弟,一会儿我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做酒徒。”

    叶天再度大笑,随后和白阔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调侃起来。

    二人的轻松态度让段流有些自惭形秽,但他毕竟也是一个豪爽汉子,短暂的思虑过后,把心一横,暗道:“去你娘的邱家双少,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老子怕你作甚!”

    心结打开,段流立马来了兴致,再加上心中大有豪气,于是他加入之后三人的气氛立马被点燃,呼喝着快步向山下而去,只求赶紧找到一家酒肆,大家来个一醉方休。

    下山的路程很远,路上无聊,段流便提议比试一番,以谁先到达山门为终点,获胜者可以再待会的酒局里对失败者罚酒。

    这个提议得到了叶天和白阔的一致同意,叶天自忖御气踏燕决绝度要请于他们的踏云步,取胜应当不是难事。而白阔则是根本不打怵喝酒,即便是输了无非是多喝几坛,反倒合了他的心意。

    段流见二人没有异议,于是神秘一笑,道:“那咱们就开始,你们沿着山路先行,我不和你们同路。”

    二人闻言一怔,旋即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段流肯定是知道一条下山的捷径小路,否则他也不敢提出这种看似对他毫无优势的比试来。

    “好,就依你。看你能刷出什么花样。”白阔对云海宗的各种小路也很是熟悉,下山的大路虽然婉转曲折,但也相对易行,小路固然路程较近,但却极为难行,因此段流未必能赢。

    白阔没意见,叶天更没意见,反正就是图个乐呵,大家开心就好。

    商议已定,便由段流下令,三个数之后,三人各自施展开御空武学,如同三道旋风般向下山方向掠去。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山门口终于出现了第一个人影,此人身形略显消瘦,毫无疑问便是叶天。

    又是三五炷香的时间,段流狼狈之极的出现,看样子小路难行,果然没少遭罪。

    四分之一个时辰之后,白阔的身影也终于出现在二人面前。

    三人汇合,向垂云镇进发。

    271义气

    到得垂云镇的时候已经入夜,恰好今夜无月,天色大黑。

    呼!

    狂风激荡,苍穹阴云密布,看样子用不了多久便会有一场大雨降临。

    有雨天气原因,所以今夜的垂云镇分外安静,原本该很是热闹的街道上并无几个游人,许多小摊小贩也早早收拾摊位,趁着大雨未至,赶紧回家去了。

    “就这吧?”叶天对吃喝没什么要求,随手指向附近的一家酒肆。

    段流皱眉看了一眼,道:“他家的女儿红不地道,肯定是掺了白水的。”

    “不如去咱们上次去的那家如何?”白阔好像突然回味起什么美味一般,双眼发亮。

    “甚好!那里的招牌菜当真是一绝!”段流拍手,而后二人愉快的达成统一,转头看向叶天。

    叶天耸肩摊手,道:“我无所谓,哪儿都行。”

    “走!”段流一马当先,有些迫不及待。

    片刻后,三人已是转过数条街道,出现在一家酒馆的面前。

    这酒馆并不是很大,只是一个二层的酒楼,门匾上四个大字:福临酒家。

    此刻福临酒家的店门是敞开着的,一楼的大厅内座无虚席,喝酒猜拳、张长李短,酒客尽皆喝的开心。

    “几位客官,里边请。”小二见三人到来,不紧不慢的上前招呼。

    “还有位置么?”叶天皱眉发问,他并不是很喜欢这种闹哄哄的环境。

    “有,自然有,只不过…”小二上下打量着三人,眼神中流露出“你们有钱么”的质疑。

    其实不能全怪小二演绎看人低,由于他们是卷云阁弟子,所以装卓打扮很是平常,再加上段流下山时因走小路而弄的狼狈不堪,所以乍眼一看,的确有那么几分土包子的模样。

    “只不过啥?”段流看出小二的眼神的含义,微有不悦。

    “只不过只剩雅间,价钱略贵…”小二也不在乎段流的语气,在这垂云镇中,无论是酒馆也好,客栈也罢,钱庄布庄、赌场妓院,但凡是稍微有点规模的场所,跟云海宗的一些大人物都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有多贵?”白阔插口。

    “雅间房费十两,酒水菜品另算。”小二说罢看向段流,似乎在等待着他震惊的表情。

    “靠,老子以为多贵。”段流不屑,白阔今天可是带着足有百两白银,一顿酒钱还是付的起的。

    “那既然如此,客观请随我来。”他们若是没钱,那是在小二意料之中,但他们有钱小二也不意外,因为凭他对云海宗的了解,也知道有一个叫卷云阁的存在。这卷云阁当真是奇怪,管你有钱没钱就是一副土包子打扮,端的是让人费解。

    三人随小二来到楼上雅间,点好酒菜之后遣走小二上酒,而后开始闲聊起来。

    须臾,菜食上齐,三人吃喝畅饮,好不痛快。

    “你确定?”雅间门外,一个脑满肠肥的掌柜模样的人小声问道。

    小二透过门缝再看一眼,点头道:“肯定错不了。”

    “好,发信鸟,通知一声。”掌柜正色吩咐。

    “是。”小二得令,也不知在哪摸索出一个小盒,盒盖掀开,里面飞出一只报信的信虫来。

    信虫久关盒中,终得自由之后反应了片刻,而后急速振动翅膀,穿过窗子缝隙,向着云海宗方向飞去。

    ……

    这顿酒大概喝了一个时辰左右,最后的战绩以段流不省人事、叶天头晕眼花,白阔丝毫无恙而告终。

    三人算过银两出得酒馆,白阔扶着连路都无法自己行走的段流,叶天辍在一旁跟着,三人向着对面街道百丈左右的客栈而去。

    叶天今夜喝了三坛,虽然有些头晕眼花的感觉,但并无什么大碍,如果要他继续喝,估计再来两坛不是问题。

    “给我…干了…”段流喝的五迷三道,满嘴胡言乱语,抓着白阔的衣领不放,几次都险些吐到白阔身上。

    “唉…这等酒量,下次不能带他。”白阔无奈至极,看向叶天的眼神中大有抱怨神色。

    叶天笑着点头,看似随意的问道:“白师兄,你可知道信虫的速度?”

    白阔被问的一怔,思索片刻后回答道:“一个时辰三百里应当不再话下。”

    “恩。”叶天点头,随后陷入沉思。

    “你问这个干什么?”白阔疑惑发问的同时伸手拍打段流伸到自己脸上的手掌。

    叶天见状不见莞尔,在段流提出比赛的时候叶天就曾怀疑他酒量不行,没想到竟然不行到这种程度。

    “没事,就是问问。”

    叶天回答的很是随意,白阔也没再多问,反正这个问题也不是什么特殊的问题,他也懒得多想。

    随后三人在客栈开了一个三人间的上房,起初白阔要开三个单间,但被叶天以段流醉酒需要照顾为由拒绝,白阔不喜与人同屋睡觉,但几番推脱叶天仍是不肯松口,最后只能无奈妥协。

    “叶师弟啊,难道你自己睡觉害怕?”白阔极不情愿的进屋,挪揄起叶天来。

    叶天闻言没有答话,端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水,一杯递给白阔,另一杯扶着段流喝下。

    “如果我刚才没有听错,咱们的行踪恐怕已经被人掌握了。”叶天在白阔将茶水饮尽后说道。

    “什么?!”白阔一惊,愕然问道:“是谁?邱家双少么?”

    白阔的反应在叶天意料之中,而这也真是他选择在白阔将茶水彻底咽入腹中之后才开口的原因。否则的话,估计白阔非得一口喷出来不可。

    “是谁我也不知道,但邱家双少的嫌疑最大。”叶天回答的并不肯定,不过邱家双少的嫌疑的确最大,不过也不排除李勋的可能。

    “那可如何是好?”白阔大惊失色,这可不比云海宗,没那么多规矩和眼睛,只要邱家双少下手足够利落,那他们就是白死!

    “不必惊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说话间,叶天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水,轻浅一口,笑道:“白师兄,我和你说这个,主要是想跟你解释一下为何非要三人住同一件客房而已。”

    “…”白阔闻言直接无语,到得此刻,叶天的从容不迫是既让他折服又让他无奈。

    “喝…继续喝…”

    段流仍无清醒迹象,这使得白阔更加担忧,叶天的实力他并不很了解,但自己和段流的实力相仿,都只不过是四段武师而已,如果邱家双少真想下手,随便派几个人来恐怕就能得手。

    “叶师弟,我冒昧的问一句,你现在是什么界定。”白阔站起身来,性命攸关,也顾不得那么多顾忌了。

    在武修者中,这种问题就好像问女子年龄一般,端的是最为让人厌恶的问题之一,不过叶天却并不在意,对他来说,三人已是兄弟,问问无妨。

    “三段武师中期。”叶天放下茶杯,回答的很是自然。

    “什么?!”白阔愕然膛目,他的表情和明显的表达出他内心的想法:你一个三段武师中期,凭什么和邱家双少架下梁子?

    “三段武师中期,你没听错,就是三段武师中期。”叶天也是微有不悦,他没想到白阔竟然会是这种表情。

    “不好意思,我只是…”白阔见状面带惭色,轻轻叹气。

    叶天也不怪他,白阔毕竟也是担忧大家安危,急切之间难免会有些情绪。

    “那咱们快走吧,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身。”白阔坐立不安,在屋内来回走到几番之后开口说道。

    “没必要,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有逃的功夫,不如歇歇脚,养足精神。”叶天说话间躺倒床上,仍是一副风轻云淡的神色。

    “唉…”白阔再度叹气,沉吟片刻,道:“叶师弟,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白师兄但说无妨。”叶天为了表示尊重,翻身坐起。

    “我和段流相识很久了,我了解他,他也了解我,我们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们自己清楚…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白阔说罢扭头别处,脸色惭愧之色越发浓重。

    “我懂,叶师兄放心,本来我也没打算托你们下水。”叶天笑着回答,语气诚挚。

    “不是,我真的是…”

    “真的没事,咱们还是兄弟。”叶天打断了白阔的话,而后顿了一下,调侃道:“况且就凭你们也帮不上我什么忙。”

    叶天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无丝毫的不屑之意,而白阔也明白,叶天是把他当做了兄弟还会开这种玩笑。

    “叶师弟,我…”

    “哈哈,白师兄怎么突然变得婆婆妈妈的呢,你可能不知道我的事迹,别说是区区邱家双少,就算邱天德亲自前来,他能奈我何?”叶天豪爽笑着,虽然明显是胡吹大气,但那份傲然气势可不是装出来的。

    “唉…”白阔几次想要解释都被叶天打断,所以此番只能无奈叹气,叶天的豪气他真的比不了。之前在任务榜那里,由于人数众多,碍于舆论压力所以邱家双少并不敢动手,所以白阔才会生出些许的豪气和豁达,但眼下可是云痕峰之外了,一想到邱家双少那可怕的势力网,白阔的心头真的一颤,什么豪气豁达统统烟消云散,如果连命都没了,一切都是空谈。

    对于白阔来说,他和叶天毕竟相处不久,如果严苛点来说,真正的相识不过今天一天而已。

    他是一个讲义气的人,但那要分针对谁,叶天的人品固然不用多说,但毕竟不能因为他而葬送了自己和段流的性命,所以,他要带段流走,或者…

    “叶师弟,要么…”白阔吞吞吐吐,难以启齿。

    “放心,白师兄,我都说过了,我本来也没打算托你们下水,按照时间来算,估计还要半个时辰他们才会赶来。在他们到来之前我会自行离开,眼下只不过是在这歇会罢了,说实话,喝的有点晕呢。”叶天笑的很是平和,完全没有丝毫该有的失望和伤心。

    272追赶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客房中的气氛尴尬到极点,叶天只是躺在床上醒酒,而白阔则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茶,脸上写满惭愧。

    “白师兄,我该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叶天翻身下床,向着白阔拱了拱手。

    白阔紧蹙眉头,想要说些什么,但一时间还不知如何开口。

    “希望你能理解。”终于,白阔在叶天快要出门的那一刻开口了,语气中满是惭愧。

    此刻,房屋之中传来点点声响,那声响细弱蚊蝇,几乎微不可闻。

    但在这个范围内,拥有赤龙金血后感知能力得到极大提升的叶天却能够牢牢把握住这细微的异样。

    “五个人,实力当在四段武师左右。”叶天凝神细听,片刻后心中得到答案。

    “叶师弟,我和段流不过是一个普通弟子,根本无法和邱家双少那等人物抗衡,而且我们也没你那种傲骨傲气,也不求将来能够在云海宗博得一个什么样的高位,所以我真的希望你能理解我,我也是万不得已啊…”白阔的感知能力与叶天相差大多,所以对于房屋之上的来客他完全没有感知,因此在见到叶天神色凝重之后误以为叶天心存怨气,于是开口解释道。

    叶天静静的听着,待得白阔说完之后语气突然转怒,厉声道:“我真是看错了你们,咱们今日一别,以后再无任何瓜葛!”

    叶天说话时眼神并不是那种决裂的决然,而是闪动着若有深意的光芒。

    “叶师弟…”

    “后会无期!”叶天打断了白阔的话语,而后毫不犹豫的摔门而去。

    门扇猛的闭合,而后便传来叶天没有任何迟疑留恋的脚步声。但就在此刻,白阔却突然皱眉,因为在叶天离开的那一瞬间,他竟隐约听到几声破空之声在屋顶响起…

    随后又是叶天的声音,那声音里充满的戏虐,像是故意的挑衅。

    “只有五个吗?你们是不是太小瞧我了?”

    而后是沉默,很明显对方并没有回答,破空之声也闻之不见,估计双方都已经在御空武学之下去的远了。

    “难道刚才叶师弟的划清关系是为了保全我们?”白阔脸上的惭色更重,他此刻只恨自己身份实力俱都低末,如果他有资本,他此刻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冲出去和叶天并肩作战。

    但他毕竟没有,他只是一个底层的普通弟子,如果他选择意气用事,那么就连这个底层的身份都将丢掉,甚至还要连累那正在床榻上烂醉如泥的兄弟。

    “叶师弟,我只能祈求你平安无事了。”白阔对着叶天离去的方向深深一揖,久久不肯抬头。

    ……

    叶天飞快的穿梭的于垂云镇旁边的密林中,在他身后,是五条漆黑的影子,直如跗骨之蛆,紧紧跟随。

    虽然在距离上并没有任何优势,但叶天的脸上却很是从容不迫,丝毫不见紧张和忧虑,相反的,竟然还有一种狸猫戏鼠般的戏虐之感。

    自从客栈离开,叶天和这群人已经进行了大概有半个多时辰的追逐。叶天并没有全力而行,始终将距离控制在他们的可见范围之内,而那五人则是一路紧随不舍,似乎不追上叶天就决不罢休。

    期间叶天和他们说了几句话,但他们并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回应,大概是害怕泄气的缘故,总之就和索性的小鬼儿一般,阴着脸,不言不语的只管猛劲儿来追。

    眼下叶天除了知道他们是邱家双少的人之外,对于这五人的身份一无所知,而且也无从确定。

    这五人所使用的御空武学是相同的,不过却不是踏云步,但这并不能说明他们就不是云海宗中的人,因为叶天的御气踏燕决也不来自云海宗。

    “兄弟,你们报个名号,报过之后我便停下。”叶天稍稍加速,得了间隙之后回头调侃。

    对方使用的是什么御空武学叶天不知道,但经过这一路的追逐,叶天已经能够确定,他们的御空武学和御气踏燕决肯定不在一个层次,如果没有意外,他们永远也不可能追上叶天,换句话说,只要也天想要甩开他们,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当真?!”终于有人说话了,发问的是五人中看起来年纪较长的一位。

    “自然当真。”叶天语气悠闲,根本不像在逃亡途中,甚至给人一种在悠闲散步的感觉。

    “黄岗梁董七!”年长之人停步开口,声音洪亮。

    叶天闻言亦是停止身形,转头笑道:“土匪啊?”

    那自称董七的年长之人寒色一寒,但终究没能想出什么反驳的话语来,没错,他就是土匪,盘踞在一个叫做“黄岗梁”的小地方的土匪。

    “土匪不去打家劫舍,为何要于我为难?”叶天歪头侧目,笑着打量着董七。只见此人的年岁当在四十左右,一身黑衣劲裘,形容干练,说实话并不像土匪头子,乍眼一看到更像个武馆教头。

    “少废话!识相的引颈就戮,我们留你全尸!”

    董七没有作答,其他四人中却有一人呼喝起来,这四人亦是黑衣劲裘,年岁都在双十左右,比叶天大不了几岁。不过比起董七,他们到真的有几分土匪模样,一个个虽然年纪不大却已经满脸的络腮胡子,而且目光很是凶恶,甚至有一人脸上还有一道寸长的刀疤。

    此刻说话的正是那刀疤之人,那条刀疤从额自颌,看样子该是刚刚愈合不久,伤口还是嫩红色,让人一眼看去,没有触目惊心,却有几分恶心。

    叶天不喜看他,从董七身上收回目光之后只是随意的扫了其他四人几眼,因为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只不过是喽啰,董七才是大哥。

    “那人钱财与人消灾。”董七斜瞥了刀疤男子一眼,似乎对他无端插嘴很是不满。

    “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可否放我一条生路,日后必有重谢。”叶天笑着拱手,不过神色却并不像讨饶,甚至微微有种戏虐威胁的味道。

    “我董七虽然在神木郡名头不响,但做事讲究诚信,既然拿了上家的钱财,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等劣事。”董七眉毛一挑,很显然叶天侮辱了他。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我只能再度逃跑了。”叶天摆了摆手,作势便欲再逃。

    这几个一路上追赶叶天已经筋疲力尽,眼下好不容易叶天主动停下,哪能再让他轻易逃走。可叶天若真的要逃,他们还真就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将之拦下,董七一时间眉头大皱,不知如何是好。

    “慢着,小兄弟。”短暂的沉思之后,董七开口呼喊叶天。

    此刻叶天正在散漫的前行,听到董七话语之后挺住脚步,不耐的道:“干嘛?”

    “恩…”董七沉吟片刻,其实他喊住叶天只不过是下意识的举动,至于什么理由,那他还真就不知道,总不能用心底最深处的想法如实告知吧。

    “我们追得累了,你停下让我们杀了你回去领赏。”有那么一刻,董七差点把这句话脱口而出…

    “咱们聊聊。”董七缓步上前,一脸的无害。

    “不聊,没共同话题。”叶天歪头看他并不后退。

    “怎么可能嘛,大家都是武修之人,聊聊武学。”董七继续向前,距离叶天已经不到三十丈。

    叶天依旧没有逃跑的意思,这让董七心头暗喜,接着道:“年纪轻轻便入得云海宗门下,当真了不得。”

    “呵呵,还可以吧。”叶天也不自谦,说罢顿了一下,笑谑道:“跟你这种事业有成的人比还差得远呢。”

    董七闻言一怔,旋即反应过来,不由失笑,道:“唉…谈什么事业有成啊,手底下不过百八十号人,日子过得难啊。”

    “呵呵,真是谦虚。”叶天一眼便看出这董七是在扯谎,手底下若真有百八十号人,用得着他亲自出马来拿自己?况且,就这水平这实力,怎么管理百八十号人啊,这里可是神木郡,别说区区武师界定,就算武统界定也只能勉强算是半个强者。

    “哪里哪里,实话实说而已。”董七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心中暗道:“呵呵,这小子脑袋是有病吧,竟然这么容易就上当了。”

    心中暗想之际,两人的距离已经不足十丈,而叶天依旧没有任何防范的意思。

    “他们和你什么关系?手下还是孩子?”叶天探手指向已距离二人五六十丈之外的四人。

    董七闻言下意识的想要回头,不过凭借他刀头舔血多年换来的经验,终究还是忍住,嘿嘿一笑,道:“小兄弟,这手段太老套,对我无用。”

    “哈哈,这样啊…”叶天也是一笑,他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董七自以为是,竟然还洋洋得意,真是可笑之极。

    叶天说话间董七再进数步,此刻两人的距离已经只有三丈之近。

    “你终于到了。”叶天眼中满是戏虐的看着董七,轻笑道:“我之所以要问你他们和你的关系,是在考虑擒贼擒王还是斩草除根!”

    273董七

    虽然一路都没能追上叶天,但董七却仍旧不把叶天放在眼里,心中只觉得若是能够接近叶天,那么取他性命当不是什么难事。

    这当然要归功于叶天一路上故意露出的诸多破绽,成功的给董七等人造成一种他只擅长御空武学的假象。

    眼下董七终于临近叶天,心头暗自欣喜,将近一个时辰的联系使用御空武学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眼下他的气力已经损耗大半,那几个喽啰就更不必说,估计现在已是强弩之末,临近虚脱。

    “这小子装的从容,估计也好不到哪去。”董七不动声色的盯着叶天,心中暗自得意。

    “蠢货,你也不想想,为何我选择在这个时候停下,难道这是巧合?”叶天通过董七的眼睛看出其内心的想法,心中不由鄙笑。

    “你终于到了。”叶天眼中满是戏虐的看着董七,轻笑道:“我之所以要问你他们和你的关系,是在考虑擒贼擒王还是斩草除根!”

    此刻董七刚好抬脚,更得这几句话心门徒然一沉,隐约间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什么…意思?”董七落脚,惊疑不定,两人距离定格在两丈。

    叶天诡秘一笑,语气幽幽的道:“他们若是你的下属,那我就擒了你,放了他们。他们若是你的亲子,那没办法了,我只能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董七闻言心头一凛,叶天的话说的狂妄,但却让他有种不得不相信的感觉。

    “你是不是有点自大过头了?”董七稳住心神,眼前这小子不过是一个十七岁的三段武师而已,邱家双少提供的信息绝不会错。

    十七岁达到三段武师的确算是快的,但在这种突破速度之下一般都会存在很多弊端,其中影响最为重要的要属两点。其一,一般正常情况下,突破神速往往伴随着实战经验的缺乏,而且叶天年纪轻轻,这一点的可能性非常之高。其二,少年得志很容易让一个人自大,自大带来轻敌,而轻敌大多数代表着失败。

    叶天是否缺乏实战经验现在董七并不知道,但从他那几句话中到是可以确定,这小子肯定是一个极大自大的人。

    “我有资本,自大一点无妨事的。”叶天笑着看向董七,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叶天的自大是假的,而其目的,恰恰就是通过自己的假自大来引发董七的真轻敌。

    “哈哈哈,资本?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妄谈资本!”董七面容突然转厉,他是四段武师后期的实力,十丈之内随时可以发动攻击,但为了保险起见,这个距离被他压缩到两丈。两丈之内想要压制一个比自己低一段的少年,这该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

    叶天闻言冷笑一声,道:“大叔,实力不看年龄的。”

    言罢,叶天身形徒然拔动,掌中金光烁烁,直取董七胸口,但值得一提的是,叶天的速度并不快,而且还隐隐有一种气力不济之相。

    董七见状不屑一笑,虽然只有两丈距离,但作为四段武师后期的他,想要从容反击已经足够。

    他们的腰间都有佩刀,董七手臂下探,缓缓握住刀柄,同时拇指用力轻弹,半截刀身滑动而出。

    铮!

    刀是好刀,离鞘之时发出铮然长鸣,同时一抹刺眼的白芒于刀身折射而出。

    叶天眉头微皱,因为那光芒惨白,让他眼前一花。

    唰!

    下一刻,锐利的声响徒然而至,宝刀撕裂空气猛削而来,董七反手持刀,意在叶天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