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集

  

  上沛南门一时上千客子围拢拥挤吊桥上。逢此乱世,盗贼横行,大凡商贾,尽皆养私兵以守护行商,更有士族、乡绅、大家族无不养兵守护,以防强匪。

  

  “爹爹,爹爹······”

  

  不足闻春儿惊慌尖叫,回头一观,见三汉子拽了春儿胳膊硬生生往人堆里退去,大怒,遂急急道:

  

  “慢!一把刀兵尔,怎可如是般行事。接着!”

  

  不足扬手将刀兵抛过,而后紧紧追踪而去。那三人手脚麻利,显见得有武技在身。转过城门,彼三人撒开脚步往偏僻之巷道疾行。其一肩上横扛了春儿在前,另两人就长袖中扯出短剑,凶巴巴立在巷中挡住不足之去路。

  

  “小子,识相的乖乖儿滚蛋,否则定要汝血溅当场!”

  

  不足亦不答话,直直冲了过去。那二人见状似是稍有慌乱,但其合作显然日久,只对望一眼,便迅速两分,持剑飞身直取不足。不足将眼盯了其剑刃,将手一伸,恰恰将那两柄利剑握在手中,喝一声:

  

  “撒手!”

  

  那剑仿若遵令,轻轻易易便来至不足手中。而后不足身形不停,于此二人之间如飞而过。

  

  “前面汉子,将某家孩儿放下,某家饶如一命。”

  

  那汉子闻言腿脚一阵哆嗦,然脚步却仍不停,只是忙乱中将眼往后偷瞧,入目中之情景,便为其终身难忘!那二人皆将身起在空中,不上不下,居然停留于丈许之空中不言不动,唯有其二人口角之白沫流水不绝,其人却已然昏死过去。

  

  “娘也!有鬼!”

  

  那汉子只叫得一声,便直挺挺摔倒地上。将其肩上春儿亦抛起下落。在其昏死之一瞬,只见那骷髅般汉子倏忽一声,数十丈之距离,眨眼而过,随手一伸,便将尚未着地之女孩儿接在手中,扬长而去,连头都未回。在那汉子昏厥前,复叫的一声:

  

  “有鬼!”

  

  顿饭功夫,三人醒来。其一曰:

  

  “老五,吾等怎地在此睡着?”

  

  “老七,瞧汝之口角流水,似是喝醉了般恶性人也。”

  

  “物恍惚记得似乎吾等做了一票呢。”

  

  “什么话?老六,汝傻啦!做梦了?”

  

  “似是汝二人高高停在空中,不动亦不落下呢!”

  

  “哈!白日做梦!走吧,去吃酒去。”

  

  那三个汉子复行出此巷口往大街上去了。只是此三人皆若梦游般再一语不发!如是者许久!

  

  “爹爹!此处何地?绑吾之三人呢?”

  

  “都天近夜半了,才醒来!此处乃是‘佳苑客栈’,那三人早跑了。”

  

  “爹爹,孩儿要学功夫。”

  

  “学功夫?呵呵呵,春儿,待爹爹安稳了便教汝可好?此时还是好好歇息的是。”

  

  “嗯!”

  

  那蒋春儿微微笑着,点点头,复将眼闭上。

  

  不足行出客居外间,于榻旁打坐静思。

  

  “此地虽距易修门之处数十万里,料来那几波追踪之修不会在此,然便是在距此间数万里之遥之大卫,重阳时于阳山上自己亦然觉察相熟之气机!而今又有春儿在侧,nǎ里敢以识神探路,亦不敢以其觅铁枪镖局之众呢!唉!何时可以纵横四海而不虞险危临身?”

  

  不足转头往窗外星光稀疏之夜空凝望,想一想将来,前途渺茫,复叹险危虽远,而己身不知何往,竟怔怔视空,茫茫然且再无所思,便如梦中唯余呼吸!

  

  “便如这般思虑不敢及远,行动犹若寇贼般生活?”

  

  好半天,内间蒋春儿忽闻其义父喃喃自语,便自顾将身起来,沏杯热茶,与不足端来。

  

  “爹爹,梦语了也!”

  

  “哦!嗯!春儿,汝怎得起来也?”

  

  “天气炎热睡不着。且闻听爹爹自语,便过来瞧一瞧。”

  

  不足闻言,心中暖暖儿,目中倒泛酸也。遂抬手轻轻拍一下春儿乌黑之发髻。

  

  “春儿,赶明儿爹爹便去上沛城中寻那铁枪镖局之人众,待得此镖完结,应了当日之誓,便寻一安稳去处,爹爹便可教授吾儿学文习武,一应汝祖上之托付。”

  

  “是!春儿全凭爹爹吩咐。”

  

  第二日,不足与春儿未及早饭,便行出佳苑客栈去,往北城门处问讯。那北城门亦是高大雄伟,城门口却并无吊桥,唯一座石桥横接护城河两岸,再往前方千丈,则是黑水绕城往东流去。黑水可谓沛国第一大河,河宽数十丈,水流滔滔。水上船舶往来无绝,为沛国商路要冲。不足于城门口问讯那临门摊点贩子。

  

  “小老板,来两碗混沌。”

  

  “好嘞!两碗混沌。”

  

  那摊点上老板见一丑一俊两个人来食,好生惊讶,一面扯长声音呼喊,一面仔细望着不足与春儿吃饭。不足观其讶然之象,微微笑着询问铁枪镖局之踪迹。

  

  不多时便知道前些日子,有一队二三十人之汉子,打着一面镖旗,其上便画有一杆大枪。那枪好生特别,枪头若蛇信吐出,枪体当真如金蛇长伸,斜斜儿直刺青天。彼等在此地数个摊点用了便饭,才出城而去。

  

  “那镖旗上金枪好生怪异,那蛇信仿若活物,盯得久了,便如飞出一般,故此便记住了。闻听彼等言道,要押运数车商货往黑水码头乘船北去呢。”

  

  饭罢,不足便带了春儿出上沛往黑水码头而去。那春儿一路之上满眼生光,东瞧瞧西逛逛,惊觉此地之繁华,往来之众熙熙攘攘,不知其到底几何?

  

  “爹爹,上沛好生人多也!”

  

  “都城之地,繁华之盛自然了得,然其外相之下,下民之千般困苦又nǎ里知得?”

  

  “碌碌之众,往来匆匆,这般忙碌,真不知其纷纷扰扰为谁?”

  

  “纷涌往来之众庸庸碌碌,日日繁忙不知其可,人之一世,岂能如是般度过?春儿聪慧,当牢记万不可虚度年华光阴!”

  

  “春儿晓得!往后随爹爹学文习武,定不负偷生之一世也。”

  

  不足闻言,知道此孩儿心灵之创痛甚大,遂接口道:

  

  “春儿,人之一世,非但要有本事加身,行事当凭良心才是。”

  

  “孩儿省得。”

  

  黑水码头沿江而筑,长及十里。其上贩夫走卒纷纭,民夫水手拥挤。黑水河上百丈江面,商船舶舟进出有序,显见的此地商埠主管之能也。

  

  “以彼铁枪镖局之行事,必会乘舟船一鼓而下,进夏国,直至此夏国水上要冲之地宣城。此地黑水折东向而走,故彼等定会于此上岸北行。我们且于中道华海城处登岸,翻万金山,取捷径至大石城。则必会先镖局至该地,届时静候即可。”

  

  不足指着手头一张八国乱地之地图谓春儿道。

  

  “爹爹,听闻那售图酸儒道,万金山山高坡陡,鸟雀不能过!可如何翻越其岭北上呢?”

  

  “春儿,所为艰难,非历无可渡,待得度过,难事亦如寻常也。万事难在魄力!”

  

  “那孩儿便随爹爹历险便了。”

  

  春儿这般应答着,随其义父登舟而行。

  

  一百八十七集

  

  商船名‘吉祥’,船体甚大。船行水上甚为平稳,不足携春儿登船入舱,内中舱室,已然有数位客子在座。座中一老者静坐饮茶,两位壮汉随伺,几旁一女,容貌甚美,风行之装束,美艳且娇,其目不稍瞬,嫣然而坐,相当雅致。不足知道其中主事者定是那老者,便前出行礼道:

  

  “老丈安好!在下金足这厢有礼了。”

  

  “壮士二人舱室亦在此厅中内间么?”

  

  “正是!该是右边这间。”

  

  “嗯,壮士请便。”

  

  不足与春儿入内,放下行李,复出门入厅。

  

  “壮士请坐。”

  

  那老者道。不足便于几旁椅上坐下。那女子望一眼不足,目中大生厌恶之光。春儿观此,大为不快。不经鼻中轻轻一哼。那女子抬眼望一眼春儿,见此女童精美若玉雕,讶然道:

  

  “好生俊美个玉人儿!不知年方几何?”

  

  春儿俏脸微皱,并不言语。不足道:

  

  “此小可之女,年已十岁。不善言辞,贵人勿怪。”

  

  那老者亦注目春儿,若有所思,好半响其目中忽生喜色。不足观此,心下微感不爽。那老者与座中美人儿对视一眼,开言道:

  

  “给先生上茶。”

  

  “是!主上。”

  

  舱室内间出来一女,低声应道。随后那女子便端着茶盘,轻手轻脚过来,不足座前便现出一杯淡绿色香茶。

  

  “先生请用茶。”

  

  那座中女子道。

  

  “多谢。”

  

  “不知先生何方人士?”

  

  老者问道。

  

  “在下大卫渤城人士,行镖江湖,前些时日遇事耽搁,慢了几步,正追赶吾家镖局马队呢。”

  

  老者与那美人儿对视一眼,微微笑道:

  

  “先生行镖怎把女儿带身边?”

  

  “在下只此一女,往来随某辛苦,好早些能做事呢。”

  

  “先生如此般教养女儿,却有不妥。”

  

  “哦?”

  

  “如此妙人儿,怎能如先生般行走江湖,没得毁了这等妙相!”

  

  那女子忽然道。

  

  “哦!贵人何意?”

  

  不足闻言不快,遂冷冷道。

  

  “这般美人儿,当锦衣玉食伺奉,岂可与江湖粗人往来!”

  

  “呵呵呵,贫寒人家女儿,何谈锦衣玉食?不过平安长成便是了。”

  

  不足笑呵呵道。

  

  “范某谋生上沛大兴商会,见先生此女大有贵相,将来必大富大贵之人也。”

  

  “多谢老先生夸奖,小女不才,不过粗识字尔,当不得先生富贵之喻也!”

  

  由是此厅中两家相互往来,未及半日居然熟识。

  

  “爹爹,隔壁之人家好生恶性人也!没得大献殷勤,准没安好心。”

  

  “呵呵呵,春儿,彼等未曾露出恶行,怎可有这般评语?”

  

  “哼,那女子先是视爹爹于不屑,而后又大赞女儿,定是有事于吾等父女呢。”

  

  不足闻言,呵呵笑道:

  

  “春儿果然聪慧,自古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吾父女小心便是了。”

  

  如此三日过去,那大船吉祥靠岸。客子上船下船,船上水手伙计亦是往来移送货物。半日后再行。

  

  其时,不足所居之船舱中入得数人,当先者年少俊朗。那俊郎入得仓中开言道:

  

  “范叔父大人可在内间?”

  

  “哦!君华少爷到了。快请!快请!”

  

  “哎呦!是华君到了。姐姐未曾远迎,恕罪则个。”

  

  那美貌女子笑眯眯行出,大声道。

  

  “不敢劳烦姐姐!小弟这厢有礼了。”

  

  舱室右向内间,春儿冷哼一声道:

  

  “爹爹汝却来听,此女先时冰冷若大家闺秀,此时又是何人呢?”

  

  “呵呵呵!春儿不可如此讥讽于人。”

  

  二人正闲聊间,那老者身旁一壮汉,进来道:

  

  “先生,吾家主上有请。”

  

  “噢?”

  

  不足微微皱眉,便行出舱室。

  

  “金先生,请过来这边坐。”

  

  那老者轻轻挥挥手道。

  

  不足与春儿入座。不足抬眼望那新近过来之年轻公子,见其形貌俊美,然目中所散发之光却然污秽。其双目牢牢盯着那女子,只是见不足等过来才转过脸来。然而便是这一眼,竟然收不住眼神,直视着春儿不放。春儿大怒,冷冷转过脸去不顾。那老者与那女子相视一眼,老者开言道:

  

  “此位公子乃范某好友兰夫人独子华君。兰夫人乃夏国首富,当真是富可敌国也。”

  

  “哦!小可见过华公子。”

  

  不足彬彬有礼道。

  

  “嗯!免了!”

  

  那华君公子摆摆手,竟然连盯着春儿之目光亦不转来。不足忽然胸中戾气大生。

  

  “咳咳!这个······华君,此位壮士乃是大卫国镖师金足是也。这位乃是其女公子。”

  

  “噢!”

  

  那华君公子略略转头道:

  

  “幸会!幸会!”

  

  “nǎ里!nǎ里!”

  

  不足略一搭腔,转头视向那范姓老者。

  

  那老者略显尴尬,几欲开言,那貌美女子却道:

  

  “金先生,女公子貌美如玉,怎好随先生颠沛流离呢?且先生所往来者不过乡野匹夫,及小美人儿长成,所嫁者不过布衣罢了。如此,没得误了小美人儿终身!此位华君公子,家世显赫,仪表堂堂,兼且才华横溢,是为夏国四大公子之首也。其虽数位妾侍,然尽娇贵浮华之流,皆不合其母之意。故其母之愿有一寻常百姓之家女儿为正房儿媳。范先生正头痛不已,却不料先生携女与吾等同船,岂不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么!”

  

  “原来如此!”

  

  不足冷冷道。

  

  “先生可是有怀疑么?”

  

  “不敢!”

  

  “先生勿疑,华君公子盛名赫赫,此去夏国一路顺水,先生自可以打听得实。”

  

  “某,即为人父,怎能不为女儿着想!然汝等不过苟且之人,怎入吾金足之目!此事休提!若非一路之上汝等礼仪有加,此番金某定不轻与!”

  

  “哈哈哈!有趣!极是有趣!寒门布衣尔,怎敢如此语吾等贵人!来呀,于吾打杀了吧!”

  

  哗啦啦几声刀剑出鞘之声响,数位壮汉围拢而来。

  

  一百八十八集

  

  不足闻听彼等言语,自是不会将华君之流所为正房、侍妾之语放在心上,而那名唤华君者,观此大怒,下令击杀不足。不足赫然起立,怒目圆睁道:

  

  “某非幼稚之人,行走江湖时日已然不短!尔等所谓豪门首富之语骗骗寻常人则可,与某却若小儿之嬉戏尔!”

  

  遂将手一扯,手中两柄短剑在握,剑尖泛着森然之寒光,直指华君此人。

  

  “慢!呵呵!大家萍水相逢,无冤无仇,何必刀剑相向!”

  

  那老者见状,急忙上前道。

  

  “正是此言!凡事无不可以商量。”

  

  那女子笑眯眯道。

  

  “哼!汝等何人?意欲何为?”

  

  不足冷冷道。

  

  “唉!阁下明人,吾等亦不虚言以对。吾,上沛大兴商会华海城分会之主,接得一道买卖,乃是收购民间之貌美处子为秀女,以为礼品,贿赂夏国重臣,以便两国暂罢刀兵。上佳美人极是难寻,虽有所得,无奈与所求相差甚远,不得已以此下策谋之。早先有线人探得此女貌美,吾等便意欲取之,故此定下此计为用。今先生慧眼识破,若用刀兵,或有死伤,大是不妥。不若打个商量,先生思量一二,意欲几多银钱方可将此女卖与我大兴?”

  

  不足闻言大怒道:

  

  “不得已而为之么?只怕是以贩卖女子而谋大财吧!这等坏人家儿女之事,汝等不怕遭天谴么?”

  

  “先生言之过矣!当此乱世,民不聊生。贫贱之家,儿女饥寒交迫,生死难料。若是赠于夏国权臣,则富贵自是不必说,便是成诰命之机缘亦非不可能之事也。如此岂非上有功于国,下有益于民么?”

  

  “诡辩若此,不知尔等可还有一丝儿人性么?”

  

  “哼!无论汝为何人,今儿个要么将此女儿留下,要么便将汝之贱命留下。”

  

  “吾命在此,何人敢来取之。”

  

  不足喝道。

  

  “杀!”

  

  那老者大喝一声。

  

  于是,四围七八个大汉持械冲来,更有五六人手中刀兵闪闪,守了外围进出之通道。不足观此,浑不在意,只是将手中两柄短剑,四下一划,只闻得叮叮当当乱响,那近旁壮汉尽皆傻立当场。原来彼等手中刀剑尽数折为碎屑也!

  

  “嗯!好手段!不过是手中有利剑重宝尔!汝且来尝一尝吾手中此物如何?”

  

  那所谓华君公子者一边大声高叫,一边手持双锏飞升来击。不足抬眼斜视,身体只是一闪即回。旁人瞧来,似是人在原地毫无异动般。而那华君却口中喷血,摔倒地上。而其手中双锏亦折断四分,掉在地上。老者与那貌美女子原本浑不在意,然突见此情形,nǎ里还能镇定自若,似胸有成竹一般呢?

  

  “上!”

  

  那老者一声吼。近旁女子将手一扬,一包粉末哗然而开,当头向不足及春儿洒下,四围壮汉亦奋勇击杀而来。

  

  不足观此,亦是将手一扬,一道金色光圈升起,将春儿与自身罩定,而其手中双剑却猛可里一声响,哗然崩碎,而后只见百千道点点剑芒四射,那船舱中众人尽皆闷声倒地。

  

  “尔等歹毒远过蛇蝎,亦不知坏去了几多人性命,如此行为,便不要再做人也。”

  

  那不足发起狠来,倒惊得春儿颤抖不住。

  

  “爹爹,爹爹!”

  

  “嗯!春儿莫怕!此等歹人,不使惩戒,无助善行!且吾身份已然暴露,此大不妥也。”

  

  遂施法化去其舱中十数人之记忆。复回至居所闭门暂歇。

  

  好半日,春儿才颤声道:

  

  “爹爹,刚刚所施,似非寻常武功?”

  

  “呵呵呵,春儿好见识!只怕此乃汝之家祖教诲所得吧?”

  

  “是!春儿家祖饱学之士,且曾为沛国儒学院教习,后因事返家,归隐不仕。春儿不及三岁便随家祖习学,所涉猎颇多。便是这般陆仙之说,仙神传闻诸般闲闻轶事亦是手不释卷呢!再加之我父行伍之人,探家省亲时,不免施展江湖绿林之武功招式,是故孩儿猜测,爹爹所施定非武艺!”

  

  “嗯,吾本非凡俗,乃是修行者也。所施自是修界玄功。”

  

  “爹爹,门外之众难不成已遭屠戮?”

  

  “汝父何人,怎会屠戮彼凡俗之众?不过是伤了彼等经脉,废了其武功罢了!”

  

  春儿长出一口气,略一思索,复面有忧色道:

  

  “然若官家来问,则可如何应对?”

  

  “只好以虚言应对之!”

  

  “是也!我父女二人又不曾出门。”

  

  “喔!哈哈哈!”

  

  “咯咯咯!”

  

  春儿亦随其义父大笑。

  

  船舱之外,数十客子闻听内里乒乒乓乓乱响,喊打喊杀之声惊心,众皆不知就里,nǎ里敢入内探视!只惊得抖抖索索,仓皇逃避。待得那声响停止,半个时辰,才有胆大船夫操械入内探视。进得不足等所居舱室,入目之景只骇得一众船家两腿颤颤,不能稍动!

  

  那厅中十数功夫好手,彪形大汉尽皆倒地不起,只闻出气之声,不闻吸气之响。诸人浑体鲜血淋淋,刀剑碎屑满地。

  

  其胆大者,慢慢行上前,将那哼哼出声之老者扶起。

  

  “老先生,不知发生何事?怎得如是摸样?”

  

  那老先生慢慢转头,满目诧异之神色,盯着舱内十数条伤重倒地之大汉,好半响疑惑问曰:

  

  “怎的如此?怎的如此!啊啊!何人大胆,敢偷袭老夫?何人?有胆出来!”

  

  其翻身欲站起,行动稍猛,大约是牵扯了体骨伤处,大叫一声差一丝复摔倒地上,亏得身旁一人相扶持,方才站立。

  

  约是觉察不妙,其忽然盘膝坐倒,行功用气。突然其抬头惨然大叫道:

  

  “暗算!我遭人暗算!啊呀呀!卑鄙!无耻之尤!何敢若此?当我大兴无人也!出来!出······”

  

  “会长,我等如是多人,尽数遭暗算,可见其人功夫之高已然莫测。会长如是激将,若然其人行出,难道有妙法退敌耶?”

  

  那破烂案几旁,刚刚爬起之貌美女子弱弱道。

  

  “这······这便算了?”

  

  “会长还是尽快上岸,思谋善后良策才是,否则如是人手毁没,总会必彻查清算。以会长与吾等废人之状,总会将如何处置呢?”

  

  “哦!正是如此!然却如何是好?”

  

  “嘿!此间舱室内二人居然无事?”

  

  “喂!出来!”

  

  “不知外间何事?怎得一通打杀之声?”

  

  那不足假意惊惧道。

  

  “已然无事矣!”

  

  “哎!先生,怎得如是?”

  

  那不足浑然无知道,一脸惊惧声色果然非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