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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大结局——山水有相逢
战争结束后,大幽还有一场极为艰巨的长线战争要打,只是这场战争没有硝烟,名为“重建”。
大易与日不落城因为梦傀种灭国,梦傀们要么自杀了,要么参与进一场大型的活埋。
活下来的遗民们东奔西走,有的流浪,有的带上家当前往各个国家请求收留。
还剩下一部分不想死,也不敢死的梦傀,他们无处可去于是被姜轻鱼安排到了一处集中营暂时留滞。
半个月后,白芷研制出来了梦傀种的解药。
那些大易还活着的“梦傀”只剩下不到两万,全都被姜轻鱼收编了。
这事极为冒险,在朝廷上得到了许多人强烈反驳。
姜轻鱼却道:“战事刚过,大幽损失惨重,半数城镇破败,若无充足的人力物力,又如何才能快速重建?你们反驳可以,可这力……你们如何补上?”
因为如今姜轻鱼的影响力今非昔比,谁都知道是她带来了胜利,这场与官员们的博弈没有持续太久,短短三日就有了结果。
姜轻鱼凭借萨落暗中收集到的情报与证据,直接连抄了好几个官员的家。
不抄不知道,一抄家,发现都快比国库充盈了。
并且在抄家的过程中发现了……其中有几家,密谋了不败侯的死亡。
国库充盈了许多,虽比起重建所需要的还差一大截,但也是一步巨大的胜利。
只是那一日,姜轻鱼一个人闷在房间里许久。
后来她一个人去了墓地,给霍家两位“不败侯”烧了纸,给怡翠又带了一根珍珠簪子,将曾经帝师传给她的木雕放在了他的坟前。
每个人的坟前,她都虔诚的磕头。
直到第二天早晨,才又一次上朝,以铁血无情的手段将半个朝廷换了血。
这下,重建的资金就有了。
朝廷命官的位置空不得,于是本就守城有功的华娇顺势上了二品,而皇甫灵做了一个比姜轻鱼更加大胆的决定。
她下了一道圣旨,让这半个月以来都在家负责协助姜轻鱼进行“战后外交”的谢沉渊官复原职。
她开创了一项全新的制度,双相制度。
姜轻鱼为左相,谢沉渊为右相,两人职能相当,共同辅佐帝王。
这一举动让皇城震动,可有了姜轻鱼换血前朝的前车之鉴,也没人敢说什么。
人们其实更在意的是……如此一来,姜家权势会过于集中,会威胁皇位。
而皇甫灵对此的回应只有一个。
“有二位丞相,才有如今苟延残喘的机会。”
谢沉渊本也不是贪权之人,但他亲眼看着姜轻鱼这些日子是如何操劳的,他于心不忍,也就接下了圣旨。
他又成了往日那位大幽的“相爷”。
虽坊间难免会有对他巫族身份的流言蜚语,但比起他本就有的煞神厉鬼,铁面无情之类的形容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有两位丞相的辅佐,终于在一个月后公布了永和帝驾崩的消息,皇甫灵顺承天命成为一代女帝。
她登基那日,以“重生”与“求吉”由,借姜轻鱼等人弄出的“天象”为机会,将大幽的幽,改为“明”,国号为“明光”。
至此,一切都有了交代。
姜轻鱼陪同谢沉渊,回到了丞相府的灵堂,邀请众多好友,两人并不宣扬,重新在丞相府举行了一场小小的婚礼。
只有亲人好友。
人们热泪盈眶,感慨一切来之不易。
那晚姜承佑喝的烂醉,骂了谢沉渊足足一个时辰,最后徐有福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把人拖走。
谁曾想,转过头姜承佑就跑去找白芷一边痛哭,一边告白:“白姑娘……我爱你啊……我好稀罕你啊!”
姜轻鱼都吓到了,觉得丢人,这不得吓死白芷?
谁知白芷早就在等这句话,两人吻过之后,因为白芷家中无人,便由徐有福和姜父姜母当场把婚期都定下了。
姜北勋见状,也一口酒闷下肚,找到华娇。
他生的俊美,麦色的皮肤浮出羞红,铁汉柔情的与华娇小声说了许久。
华娇最终点了头。
回头一问,姜北勋直接让家里人后日去华府提亲。
这三喜临门的好事可让众人一阵欢喜。
姜轻鱼与谢沉渊对视片刻,笑了笑。
谢沉渊问:“还需重办婚礼吗?”
姜轻鱼:“如今大明重建不宜大肆张扬。”
谢沉渊无奈:“你怎的一点也不为自己考虑?”
姜轻鱼道:“不过一些繁文缛节罢了,我不在乎,我在乎我们相爱,而且会相爱很久。”
谢沉渊被她哄开心了,低声悄悄问了她一嘴。
“那孩子呢?最要紧的事情已经忙完了,不宜铺张……我们得有个自己的孩子,也不过分吧?”
姜轻鱼红了脸,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进行房事了,两位丞相每天一回家就是深夜,倒头就睡。
虽说谢沉渊好几次有想法,可念在姜轻鱼太过劳累,也就忍忍过去了。
眼见丈夫眼神里满满的小情绪,姜轻鱼才道:“这种事情……急不来,不过我们可以开始慢慢准备了。”
谢沉渊这才卖乖似的拱手开口:“谢过丞相夫人。”
二人哭笑不得。
这会儿还真是,又可以是丞相夫人,还能是丞相夫人了。
大明重建最大的难题其实就是人力物力,那两万“梦傀”得到痊愈后解决了许多麻烦,其次的问题就是周遭国家虎视眈眈。
好在姜轻鱼手头也有拿捏他们的办法,早已,在半年的周旋之后大明重建完工过半,他们也就稳下心来。
大明二年,姜轻鱼恢复商路法,令三王爷皇甫青桓带队走上“丝绸之路”。
皇甫青桓骂骂咧咧许久,直至姜轻鱼许他此次任务完成后自由,才笑嘻嘻的赶路了。
大明三年,大明重建完工,百废待兴。
大明四年,皇甫青桓带队回归,证实了商路的可行性。
他回来那日,皇甫灵邀请所有忙碌的伙伴们重聚一堂。
人们知道,是时候给这一切画上句号了。
姜轻鱼公开了自己怀孕的消息,众人在今夜欢声不止,当了三年多皇帝的灵儿也已是成人,她身上也有了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她喝醉了又回到以前的模样,软声细语的求着:
“鱼姐姐,你要是生了孩子……就让他认我做干娘,好不好?”
哪儿知道华娇和白芷也是这个想法。
三人为此争了大半天。
最终姜轻鱼还是一如既往,一碗水端平。
她:“孩子认你们三人都做干娘不就得了?”
三人一拍即合,更是开始考虑起如何去对待这个即将诞生的小孩,要给他买些什么。
那一夜,大伙都喝醉了。
所以没能发现,皇甫青桓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出门领了一匹马。
他要走的时候,姜轻鱼问:“就这样一个人不声不息的要走了?一个招呼也不打?”
皇甫青桓笑呵呵的看着她:“小鱼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这样离别的场景。”
“而且我不是一个人,我还带上了他。”
他手里托着一张画像。
画像上是一位手执长枪的少年将军,他英明神武,是大明所有人家中都挂着的一位守护神画像。
死后被姜轻鱼与皇甫灵开自己私库建庙追封为“驱邪镇世不败少武神”的,武神庙里的小武神。
霍不弃。
他道:
“我们生前约定过,我若有朝一日能得自由,一定要代替他去看尽这人间,看遍世界的每一处。”
“如今,我该兑现了。”
“所以……就需要麻烦你替我告诉他们啦。”
姜轻鱼站在那,温柔的笑了笑:“困了你三年,真不好意思……那,山水有相逢?”
“山水有相逢!”
飒沓马蹄声响起,随着风息越来越远。
姜轻鱼站在那儿,回看大好河山。
背后走来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为她披上貂裘:
“天冷了,别着凉。”
姜轻鱼侧过脸看向他,笑了笑。
“相爷,这一世,我们做到了。”
“还有一件事没做到。”
“什么?”
谢沉渊沉吟片刻,什么都没说。
他藏在笑里的话只有寥寥几句。
愿,我们。
在此河山,共白首。
万家灯火,照归途。
愿……
有一盏灯,为你我而点亮。
【正文完】
——完结感言——
又写完一本书,真的是好舍不得。
这是我第一次写古言,也是我第一次转型去写正剧向。
其实一开始我写这本书真的只是为了写一个小甜饼,就是拉屎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句话“他教我杀人,弄权,独善其身”,我就觉得好带感,我一定要写一本这样的小甜文出来。
可是写着写着我又发现我笔下的人物们拥有了自己的灵魂,我再一次成为记录故事的人,而不是书写故事的人。
创作的初衷从爱情,变成了家,变成了国,变成了我要把这个乱世之中每个大人物和小人物的都写出来,他们的人生。
无论是五十多万字写出来的姜轻鱼,还是短短几万字写出来的皇后,怡翠,我都想把他们更多的经历,遭遇,故事,都写出来。
让他们出现在你们眼前的不是片面的情节,而是他们的一生。
一开始轻鱼只是为了家,可家国不能分割,她也就救了国。
而谢沉渊呢?他被仇恨淹没,困在那恨海之中不得一丝丝喘息,连活成自己的资格都没有。
这本书里很多死亡,也很多遗憾,包括说我对“重生”的想法,都融合在一个观念里。
失去的,注定会失去。
得到的,注定会得到。
亦如正文中出现的那句“重生就是一场盛大而又壮烈的自欺欺人”。
所以我们不要试图美化未曾走过的那条路,而是要珍惜当下的一切选择,活下来的人,还是朋友的朋友,还是家人的家人。
我其实写的时候也会哭,我会感慨。
因为大家都知道我是没有大纲的,所以故事到最后合理起来,不是我让他们合理起来,而是这个故事里的所有角色共同的努力。
写下这个结局的时候,其实我内心是十分不舍的。
因为这本书对我来说意义太大了,是我对自己的一种突破,一种前所未有的进步。
感谢所有看到这里的读者,爱你们。
好了,接下来几天可能会不定时给大家写一些番外。
比如霍不弃给姜轻鱼写的那封信,我会一整章一两千字全都写出来。
各位,山水有相逢!
话说,五星好评来一点呗?
番外:霍不弃的信
姜轻鱼收到这封信的时候,第一眼就是上面的泪迹与越渐越小的字,事后她数过,这封信足足一千五百字,而最后一段话,也永远也画不上终止——
“吾将战死,可若有幸,见天色飘红,务必来见最后一面。”
“轻鱼挚友如晤,吾今以此书永别矣!吾作此书时,尚是此世一人,汝见此书时,吾或已成阴间一鬼。作此书,泪珠与墨水齐下。”
“吾少年时见汝,受歹人所害,令胯下疯马奔腾不受制,正是闹市,人来人往,心下无限惊恐难过。”
“汝之战马飞疼袭来,令我落马得救,免于人祸。余光瞥去芊芊玉指,汝之姿容尽显于眼中,若灿烂午光,似窈窕伊人,竟令疯马入吾心,撞裂五脏六腑,且剩一片苍茫雾,唯独有汝。”
“父将之名荫下荣誉无数,令无识人无数,既知来者怀揣隐心,却也不舍佳人难过,天下人皆有隐私,汝意借我攀高枝,吾欲借你枝头共飞舞,因而舍母亲所遗玉佩,愿与你作定情信物。”
“奈何山有情且独有情,流水无意自东流,吾深知汝心无意,却也不舍这份情,不得与汝长相守,便作同窗共日月,愿此长相随,情至永恒。”
“回望过去,太学时日,竟是吾此生最为欢悦的时光,与诸友人共度无忧,上太学榜,嬉戏打闹无间隙。纵使父将愁苦常常挂吾于桃枝,耳边响起烦闷的劝学声音,当时心烦浮躁,如今却也再难复。”
“以往年少,不明父将劝告,不知天高地厚,只一心向武,心系沙场,建功立业,能与父将同袍共战,不再荫于其不败侯之名下,愿以自身功名令诸君刮目相看。”
“于是趁战乱,悄入营,斩敌无数,得大愿,终被识破,父将罚吾抄书十日,晾吴两月置之不理,吾已见识沙场血雾漫天,敌我皆如疯牛。”
“同袍战死,亲友重伤,后方来援不足,稍有不慎便生离死别,残酷如地狱,人命似草芥,建功立业,戎马一生……并不似吾少时幻想那般金戈铁马。”
“吾不忍再见,却见父将辛苦,吾心有所损,却也想家国平安。”
“父将战死的那一日,吾曾杀敌深入,欲求其姓名无忧,战马踢踏,父将于我身后后混沌咳血,骨裂肉碎,呕心沥血。”
“至此吾才知晓,父将之死非天非命非战争,而是一道名为功权的力泰山般死压于其身背。”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永和帝早已赐下毒丸于父将,唯恐不败侯之名功高盖主,父将早知结局,才将事后其子之命托付于你三年。”
“亲眼见证父将之死,天下苍生众多,却唯独留我一人无亲无故,母亲早亡,父将念其孤独早已有心与其相伴,只念吾迟迟幼稚不得成人,而今吾新树初成,父将也终得放心,随之同去。”
“大军压城,陛下召见,吾深知面前人有杀父之仇,缺生不出半分动摇之心,他视我如亲侄,帝命有帝术,帝不明不控则天下大乱,唯一能赠我,黄金白银,金衣玉缕。”
“我知死局难改,亦晓得不败侯三字藏何意志,奈何吾之懦弱,不愿离世而去,吾深深惧之,吾若战死,霍府如何?汝等如何?天下人又如何?”
“于是吾持父命寻汝,贪图汝之温柔,而吾心中如明镜,汝心系天下家国,系谢相,汝之于吾如天明,吾之于汝仅挚友,吾痛心难止,不愿加重包袱于汝身,令汝犯愁。”
“吾知天下家国汝之心系,吾之心系唯汝唯友,汝之大婚,吾深慰之,吾将奔赴战场,不得许你共白头,因而再不耽误。”
“吾只愿,以吾手中长枪,破除万千不安,为汝,为友,为天下,为苍生,献京平安。”
“呜呼!此纸甚短,竟书不得吾半分心意,泪湿前书,吾又重添几笔,吾好不忍……好不愿!”
“可吾乃不败侯之子,冠以父将之名,又如何能不忍不愿?吾心已弃建功立业,却不舍诋毁不败侯之荣耀!”
“吾之将死,若有来世,吾必先于天下人识汝,舍天下而唯爱汝。”
“现如今,吾将死,不得爱人,亦不得令人担忧。”
“边疆沙似血,残阳隐西山,吾已取得敌方将领首级,知晓大易深受新帝荼毒,翌王以梦傀之种入粟稻,分发天下,令天下人化为梦傀,唯有盐能破之不死之身,吾以将此书京中,还望救此京中渊。”
“吾与父将,以命献京渊,填疮痍,吾之甘愿,甘之如饴。”
“吾知晓,初阳再升,天下则幸,吾之成就于大幽独一无二,又受先帝劝告,自知日升之时,魂灭之日。”
“若吾不得生还,恳求姜友莫伤怀,若他人心伤,则替吾劝慰——若东升初阳,则吾与汝等同在,若夕阳西下,则吾与汝等相约明日。”
“吾将太阳自做比,若见太阳则见吾。”
“呜呼!”
“吾之话语才过半,此纸却也书不得,吾字渐渐小,终不得书心绪,书至此……莫伤怀,吾将悲伤带去,还汝百年平安。”
“挚友!愿汝与谢相共白首,不相离,若有子嗣,还请替吾赠予其一枚平安锁,替其锁平安,锁无忧。”
“挚友!吾……”
“吾书不尽,祝好,新婚快乐。”
“挚友霍不弃。”
书不尽的心绪撑满了那张长纸信。
而其,永久封存。
不与他人见。
这是他赠给她最后的礼物,唯有她。
——作者的话——
小侯爷的信为什么让我来写?起来自己写!我尽力了!写不来这种半文言文的东西,摘抄了一部分《与妻书》。
接下来几天会写个小番外,也算是一个小彩蛋?大概时间线是在小侯爷写信之前,姜轻鱼和谢沉渊的孩子通过双鱼玉佩来到了这个时间线,在战场上被小侯爷救下的故事。
(这段番外你们可以当正文来看,也可以当不是正文,都随你们,因为我也不知道写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