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如何做一名优秀律师

（君合律师事务所　邹唯宁　廖海燕　律师）

邹唯宁

（合伙人）

邹唯宁律师毕业于中国刑警学院，获法学学士学位。后就读于中国政法大学研究生院经济法专业，获法学硕士学位。1999年，邹唯宁律师赴英国和香港一年，先后于伦敦大学SOAS及Linklaters & Alliance律师事务所学习英国法律和进修律师业务。

1993年，邹唯宁律师加入君合律师事务所。在此之前，邹唯宁律师曾任教于中国政法大学，主讲知识产权法，对投资法、公司法、知识产权法等有较深的研究。曾著有《涉外经济合同法概述》等著作。

邹唯宁律师主要从事涉外投资、收购及兼并、知识产权、产品质量、国际贸易等方面的法律事务。他多次参与大中型外商投资项目的谈判，参与起草和审查外商投资企业合同、章程及相关协议；参与多起公司收购、反收购的法律事务；多次代理客户在中国法院和中国国际经济贸易仲裁委员会参加有关知识产权、国际贸易、涉外投资和产品责任的诉讼、仲裁活动。

邹唯宁律师现为中华全国律师协会会员。

廖海燕

（律师）

廖海燕律师于2001年毕业于中国政法大学经济法系，获法学学士学位。2005年毕业于英国布里斯托大学（University of Bristol），获法学硕士学位。2007年加入君合律师事务所。

廖海燕律师的主要业务包括诉讼仲裁、劳动争议解决、不良资产收购、外商直接投资及并购业务。廖海燕律师还多次作为外派律师对国际知名外资公司的日常管理及经营决策项目提供法律咨询服务工作，并为外商在中国投资和公司运营等事务提供全面的法律服务。

在很多人的心目中，律师是一个令人羡慕和向往的好职业。然而，律师的收入在很大程度上是和其所承担的风险、压力和工作强度以及专业能力和技巧等因素成正比的。跨越律师的入行门槛不容易，必须首先通过称为“天下第一考”的国家统一司法资格考试。而入行后要真正成为一名合格的律师更为不易，通往优秀律师的道路往往是充满艰辛而又较为漫长的。

本章汇集了君合律师事务所多名资深合伙人和高年级律师多年从事律师行业的切身实践体会和点滴心得，从业务能力的提高和专业素养的修炼等角度讲述了成为一名“优秀律师”的具体方法和要点，旨在为刚入行的年轻律师们指明前进的方向。

一、什么样的律师才是好律师

（一）热爱律师职业

俗话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要做一名合格的律师，首先要热爱律师这个职业，这是在这个职业中长期地工作下去的最主要的一个前提。仅凭一时的聪明和热情并不足以使一个人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律师是一个很富于挑战性的行业，每一个看似相同的项目和案件都可能因为某个因素而截然不同。如果对于挑战性没有兴趣的人，恐怕无法成为一个优秀律师。

（二）要有敬业精神

无论作任何工作，敬业精神都必不可少，而对于律师这种专业能力和素养要求极高的职业而言，“敬业”二字更显重要。中国内科学泰斗北京协和医院张孝骞教授在80岁高龄出诊时，谈及自己每次出诊的感受时说：“每一次给病人看病的时候，都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抱着这种心态，张教授几十年如一日，认真对待每一次出诊，热情接待每一位病人。由此可见，无论业务水平已达到了何种的高度，都应保持敬业的精神和严谨的态度。

做律师，面临的有些问题可能会是反复出现的问题，因此往往容易受经验主义思维的主导，忽略一些问题。而这其中，最容易忽略的就是过去的经验和面临新案例的情况是存在着某些差别的。因此，完全照搬过去的经验来回答新的问题，答案会不够准确。完全凭经验办事也是行不通的。

法律的学习，光靠死记硬背法律条文是无用的，因为条文是会不断修改变化的。律师更应具备的是培养法律的思维方法，注重的是如何运用法律原则和规定来解决实际问题。

（三）保持正确的工作态度

1．要有责任心

➤要培养和提高敬业精神，对客户负责。即以客户为中心，满足客户的所有合理要求。

➤律师不仅要对客户负责，同时也要对合作的律师、合伙人负责。一个低年级律师如果业务做得不好，其他的律师可能不会再找他合作，那么他就会被永远地忽视下去而没有任何发展的机会。如果对待每件事情都马马虎虎，很容易就会失去市场和客户。

➤要有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依托于一种心态，即像对待自己的事情一样对待客户的业务。对待一件工作，可以仅仅认为是在完成合伙人或者高级律师交办的工作，也可以认为是在为自己的职业生涯积累一种新的经验。负责的工作态度是做好律师工作的基本，没有责任心，其他的工作技巧和方法都无从谈起。

我们常说要有积极的人生态度，在客观上就是一种对客户、对自己工作的律师事务所或者公司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体现在很多方面，比如有敬业精神、不犯同样的错误、主动学习等。如果已经像做自己的事情一样去对待工作任务，却仍然出现了差错，这是能力问题。能力和态度是两回事，能力是可以培养的，但很多低年级律师的问题不是欠缺能力而是缺乏态度，态度是内化于心的。因此，要保持一份朴素的责任心。要树立个人目标，并积极追求。

➤对待业务要用心，多想。有的律师认为自己所做的业务会有合伙人或高年级律师来最后把关，自己不需要负责任，就止步于工作“量”的完成，而不追求“质”的提高，这也是缺乏认真负责工作态度的表现。

此外，工作要积极努力，要以正确的心态对待加班。每个人都希望拥有没有工作的假日，但律师的工作往往因为有时效要求，有时加班是必需的。有的低年级律师容易用抵触情绪对待加班，下班后不接客户和同事的电话，这些都是缺乏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的表现。

2．工作要积极主动并注意提高工作效率

➤不要挑拣工作。文件翻译工作、打咨询电话、写备忘录、审阅合同等都是低年级律师的基本工作，也是律师的基本功。低年级律师不能一心只想做大型项目。未来的机会很多，但同时必须先清楚自己的弱点，不能眼高手低，遇到基本工作就极力推托。否则，将来做到中高年级律师后就会发现基础不扎实，难以成为全面型的人才。

➤完成任务不要拖沓。律师们对于接受的任务要积极完成，不要等合伙人催促才开始全力工作。如果不能及时完成，务必要提前向分配任务的合伙人、律师通报。如果遇到问题，应当积极想办法解决。自己解决不了的，及时向高年级律师或者合伙人请教。在进行法律研究，或者研读法律文件时，律师应当深入、仔细，善于发现其中的问题，而不总是依赖合伙人和高年级律师为自己把关。

➤要动脑筋从多角度考虑，争取想出多种解决方案。在工作中不要等合伙人告诉怎么做了再去做，要自己去想解决方案。由于大部分低年级律师没有直接面对客户的压力，不像合伙人总是收到客户的问题，必须不停地设身处地为客户设计解决方案，所以有时律师在工作中不够积极主动。律师应该积极动脑筋，自己主动思考怎样出色地完成任务。

总之，一名优秀的律师，应当把自己的任务当成是自己一生的“职业”的一个必要的经验积累，而不仅仅是“工作”。所谓“工作”，目标就仅仅是“完成”而已；但如果律师把某项任务当成自己“职业”的一部分，那么就应当意识到该项任务对自己的人生有很积极的意义，意识到该项任务下所承担的责任和客户的信任，用职业精神和操守要求自己，将任务“完成好”。

3．工作要注重细节

➤律师工作的特殊性决定了其一定要严谨细致。这一点可以从两方面来理解：第一，要注重细节。不管是诉讼业务还是非诉业务，都必须注重细节。每一个细节上的错误都可能导致很大的问题。第二，凡事都要准备充分，才能占得先机。如果准备充分，在讨论和对话中就可以拿出有力的论点说服对方，在见客户的时候可以给对方留下好的印象，等等。

➤工作难免会出现错误，但一定注意不要犯同样的错误。对于错误要“上心”。对于别人给自己指出的错误，优秀的律师会认真琢磨，不会再犯第二次。但有的律师却总是重复地犯同样的错误，根本原因在于“不上心”，没有把自己的错误当成一件重要的事，仅仅停留在“知道”层面，而没有真正记在心里。这是本质问题，其他表象问题都是从这分支出来的，体现在各个方面：比如研究、写作、与客户沟通等。对于自己的错误要有责任感。有的律师认为自己犯了错误只要没有外在惩罚就没有直接后果，因为有合伙人在把关和承担。这种想法是非常消极的。律师不能消极地面对自己的错误。律师要有自律、自省意识，不能总等着别人指出自己的错误，要“每日三省吾身”，积极认识、评价与提升自我。

➤律师要培养严谨的工作习惯。尽可能防范粗心，如：在文件中出现笔误、见客户或开庭时拿错或遗漏文件（无论是关键的还只是形式上的）。有的时候因为时间比较赶，所以才会出问题。建议文件发出前多看两遍，出门之前用充分的时间检查所有环节中可能涉及的文件，尽量减少因粗心而犯下的错误。

（四）树立全局观念和明确的个人定位

➤做律师要有全局观念。有些低年级律师在做项目时全局观念较差，只考虑自己做的工作，即便介绍过项目背景，仍然很少考虑其工作对全局的影响。可能是能力问题，还没有达到这个层次，但这的确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比如，着手进行公司的法律尽职调查时，一般新律师收集好材料就开始埋头审查合同、公司登记、股权转让等，但实际还需要深入考察股东是谁，股东背后的控股人又是谁，目前股权结构与将来的交易结合考察会存在什么问题。如一家境外公司收购境内公司时，一般需要认真分析两个公司有无关联关系，思考它们的关联关系对以后取得审批是否会有影响，等等。

➤律师考虑问题应当全面、细心，不能有遗漏，更要明确自身问题。每个律师都存在需要改进的方面，律师好与不好的差别之一在于是否有自省意识，是否有进取的态度。优秀的律师有明确的个人定位，能认识到自身问题并不断学习提高。有的律师的业务水平或者原地踏步，或者进展缓慢，原因在于没能静下心来琢磨。比如写一份东西，不要就找一个范本，写完就算完成任务，而应该去认真琢磨、研究，发挥主观能动性。英文有一句话：“做你职责之外的事情。”面对同样一件事，有的人止步于完成任务，有的人却会做得更多。优秀的律师需要就一个问题不断地扩展视野、深入研究。

（五）高标准严格要求自己

一些律师在做业务时，做到80分就非常满意，从没有想过更进一步做到110分。还有一些低年级律师经常抱怨缺乏锻炼的机会，其实很多时候是自己没有充分把握机会和利用机会。比如，合伙人安排工作，就说自己忙，三番五次推脱，但其实也没有加班，慢慢的合伙人就不愿意再找这类律师做事了。再比如，合伙人为律师修改所写的文件，改得多了律师心里却不舒服。这种工作态度是做不好业务的，个人也不会有好的发展前景。大家应当常常问自己：一年下来业务上有没有得到提高，有没有交几个不错的朋友，有没有长一些见识。

二、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

（一）主动做法律研究

律师都要勤做法律研究，包括资深律师和合伙人。低年级律师可能发现不了一个案子中需要研究的地方，哪些还不确定，哪些可能会有争议。这时就需要资深律师和合伙人的指导。资深律师和合伙人本身也要参与项目的分工合作，因而也需要自己去进行法律研究。即使能找到别人现成的研究结果，也要亲自检查验证一下其正确性，类似于诉讼中的证据一样，以此支持自己的观点。没有牢固基础的法律意见，可能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对低年级律师来说，对合伙人交代的法律问题应当仔细、深入地进行分析、思考，从中发现所有需要解决的相关问题。学会发现问题是成为一名好律师的必要条件。因为律师如果不能从客户的案件中发现需要解决的法律问题，就不可能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案。有时，如果法律研究不够全面，可能是因为客户的指示不够明确，也可能是因为低年级律师经验不足。作为低年级律师，在做法律研究之前，应当和客户充分沟通交流，搞清楚客户的具体要求。

➤律师必须要对法律有很深厚的理解，自己先研究一下法规、立法政策，然后形成自己的看法。有的律师接手一个案子，马上就在找谁参与过类似的案件，第一想法就是去询问，这是不对的。开始的时候一定要先自己进行法律研究，再针对不确定的问题进行询问。同时，要尽可能避免遗漏相关法规。在进行初步研究后，可向所内有相关工作经验的律师请教法律研究涉及的主要法规的范畴，经过多次这样的训练，再进行法律研究时，就可以很快形成明确的思路或方向。

对于合伙人或高年级律师交代的法律研究工作，可以从以下方面着手：利用搜索网站做大范围的新闻检索，对问题背景形成初步的了解；对该问题进行初步研究，知道问题的关键所在；对于宽泛的问题，可以自己先概括后找到问题所在，并及时与高年级律师或合伙人沟通，避免法律研究方向性的错误；最后，需要首先了解回答问题的繁简形式，并不是所有的研究都要有很正式的书面结论。

➤做法律研究时还应注意自己要对整个问题有个全面的了解。合伙人交给的任务可能本身就是一两个问题，但是也要注意这些问题之外的问题。要把重大的实质性问题研究透。合伙人要求研究A问题的时候，与A有关的周边的问题也应该能够鉴别出来。比如说要求初年级律师做的研究是什么审批？是否需要审批？需要多长时间？最好列表说明。法律研究不要只是抄法规，要学会抓重点，学会迅速看到问题。比如，合伙人要求研究审批程序，律师如果看到既有中央审批，又有地方审批的条款，就要提醒合伙人，哪些情况是要中央审批作出决定的。研究程序问题，是为了让客户了解到过程大概要花费多长时间，相关手续有多大难度。

电话咨询是律师做法律研究时很有效的辅助方法，但不能过分依赖电话咨询的结果。因为电话咨询往往是匿名的，无法透露客户的名称与具体信息，也无法知晓被咨询的政府官员对该问题是否了解以及其真正的资历与身份。为了提高电话咨询的可靠性与准确性，不妨通过关系找到熟知的政府官员进行沟通，也可以通过对不同层级的政府部门、不同地区的政府部门进行电话咨询进行反复交叉印证。

现在网上法律检索大大方便了律师的法律研究工作，但同时也要提醒大家不要忽略二次法律资源，即学者们对法律规定不清楚的问题的论著。遇到这类问题时，应向客户解释针对此类问题法律上存在空白，又无正式的司法解释，实践中也无相关案例，但同时还要向客户解释学者对相关问题的观点。因为随着司法实践发展，学者观点可能会最终发展为法律的条文。因此，对于一些法律规定不清楚的问题，可以参考一些优秀的学者著作，以获得启发和帮助。

（二）在实践中学习

年轻律师（尤其是刚走出校门的年轻律师）必须明白做律师与做学生之间的区别：在学校做学生，注重的更多是理论上的问题，而理论与实践最本质的区别在于：理论上的问题探讨的是“法律应当是什么”的问题，而律师实际做的业务正是解决“法律是什么”的问题。做律师不是写论文、写教科书，而是要为客户解决实际中发生的问题，也即客户所面临的法律的问题。律师工作需要通过不断的实践而熟能生巧，也需要积累经验，成长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因此，律师真正的学习是在实践中学习，在具体处理案件的过程中学习，而别无其他捷径。

律师的主要工作是要为客户解决实际中发生的问题，从这个角度上讲，可以把律师比喻为一个工匠。但是，如果仅仅将律师比喻为“工匠”就是对这个职业的非常错误的评价。在中国目前的成文法体制下，很多问题无法从法律、行政法规、司法解释或者地方立法、部门规章中找到答案，有些又会找到自相矛盾的解释。在这种情况下，就需要律师具有超越“工匠”的重复劳动能力的创造性，需要律师在真正掌握法律精神和原则的前提下，结合实践，对事物的本质准确把握，对具体法律规定正确适用。

低年级律师要善于在参与处理具体案件的过程中掌握和提高发现和分析具体问题的能力，要做有脑子的人，多问“为什么”，而不只简单完成工作任务而已。研究问题不能只知道表面上的东西，而是要知道背后的根本问题和原因，不仅要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这是做律师基本的头脑。

国外法学院考试可能得满分的通常是能够发现问题的人，文章的长与短并非得分的标准，问题的发现才是得分的关键。面对实践中层出不穷的新的问题，最关键是要有一个正确的思维方法。这种思维方法的获得，往往需要通过与有经验的合伙人和律师一起做业务，学习他们考虑问题的思路，在实践中慢慢培养。作项目时，看了别人写的东西，自己要去领悟。要有上进心，有学习的意识，只要用心就会想出很多学习的方式和途径。

➤要在工作实践中努力提高理解、分析和表达三种能力。表达能力包括书面表达能力和口头表达能力，像与客户沟通以及写备忘录等都是表达能力的范畴。但表达的前提就是具备理解问题、分析问题的能力。这些能力与个人的智商、悟性、知识积累，以及实践经验是分不开的。大家还需要在平时多积累、多实践、多揣摩，不断提高。

➤注意提高口头表达能力。在内部讨论，特别是与客户开会时，争取用简洁的语言表达意思，啰唆或重复的表达是极不专业的，同时注意表达的严谨性和逻辑性。

➤要多想多问多学，不要羞于发问。有的低年级律师怕大家认为自己业务能力低，不敢问问题，一接受任务就自己埋头苦干，结果成果往往并不是合伙人期望的。低年级律师要注意接受任务的时候问清楚应该怎么做，不要担心问得太多对自己影响不好。要多向优秀的资深律师和合伙人请教，虚心接受资深律师和合伙人的意见。例如，法律文书的起草和法律英语的准确运用通常需要经验的积累，所以初级律师起草的法律文件常常需要资深律师进行修改。如果资深律师和合伙人对你起草的文件进行了修改，要仔细想想为什么要有这一处修改，自己的问题在哪里，发现问题然后改正，在这个过程中不断积累经验。学校学到的知识可能无法解决实践问题，在具体工作中不断积累、不断改过才能进步。

➤要注意不断提高法律服务质量和自身素质。这方面要靠自己的自觉努力。律师提供服务依靠的就是法律专业知识和经验，中英文水平和对中国法律以及外国法律、国际公约等的知识都非常重要。这是一个长期积累的过程，在学校学习的不足需要在实践中和在律师间、团队间的相互交流中补充。同时，也要学会自学，多做法律研究，多研究相关的案例。

（三）提高法律写作能力

作为律师，一定要注意法律文件的写作，包括基本的写作，例如Email和一般的信件。法律写作不仅是我们向客户提供法律服务的手段和途径，也是提高我们语言表达能力、缜密思维、全面考虑问题的关键。好的法律写作需要律师有深厚的语言功底和高超的文字水平，以及严密的逻辑思维能力和推理能力，这是向客户展示律师专业素养的重要途径之一。

要在实践中不断提高法律写作（legal drafting）的能力。

➤要多向合伙人和资深律师学习，通过他们的指导总结经验教训以后改正。很多优秀的律师都有这样的习惯，保存每一份别人给自己修改的文件，反复去看，认真琢磨，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修改，自己为什么会犯这样的错误，怎样避免这样的错误。

➤充分利用所内现有的资源，参考已有的合同模板或者优秀的合同等。法律文书的模板是律师刚开始尝试法律写作的重要工具，模板可以帮助新律师快速学习前人起草文件的办法和角度，但同时也要思考模板中存在的问题，渐渐融入自己的想法，而最终形成自己的模板。

➤在具备一定基础的条件下，多锻炼写备忘录和合同。提高法律写作没有特别的捷径，就是要多写、多看、多讨教。提高起草文件的能力要多多真正地动笔亲自起草合同，其中语言的组织、思考的全面、前后的一致、对客户的保护和对漏洞的填补各个方面都要加强锻炼。另外，还要特别注意语言的严谨性，如果一份合同或备忘录存在问题则可能在多年后还会被客户追究责任，因此这方面一定要做好，马虎不得。

➤注重文字的逻辑性。法律文书的起草绝对不仅仅是一种对语言的应用，而是一个同时涉及思维的严谨性、周密性和逻辑性的全方位工作，要对语言、思维、交易、法律风险、对问题的认识等方面都要予以关注，注意联系整体的集合性思维。写作要注重逻辑层次。抓住要点，然后法律分析到位，尽量满足客户的要求。要多练，多多学习合伙人和高年级律师的完成的终稿。

➤注意细节。好律师作出的法律文书一定要特别强化细节，越仔细修改，发现的问题会越多，改的问题也就越多，这样文件才会更好。不能写了一遍就给客户了。宁可多花时间，也不要出错。要注意文书的细节，包括错别字和格式统一等问题。很多律师认为文书的细节不重要，但实际上形式作为内容的载体，是呈现在读者面前的第一印象，非常重要。避免细节上的错误很容易做到，例如写完后自己通读一遍，可能只要几分钟，但对于律师来说这是一种必要的意识和习惯。

（四）提高使用外语的能力

能够在工作中正确使用外语是现代社会对优秀律师的一项基本要求。律师在用外语阅读、写作法律文书的过程中一旦出现错误，必然会造成重大后果。所以，外语的水平对工作有重大影响。低年级律师应注意利用工作环境不断提高和锻炼自己的英文把控能力，把胜任双语工作作为努力目标。

在工作中，对国外客户或合伙人用英文给出的指示一定要先充分理解清楚。语言的深度实际上是由思想的深度决定的，对于母语为中文的人来说，中文的问题实际上是思想的问题。而英文的问题首先要理解词语背后的潜台词。英文有时态，而中文是由时间状语体现时态的，中文的定语和修饰词是非常松散的，很多词语在什么位置意思都一样，而英文的定语和修饰词在什么位置是非常严格的。要在实践中逐渐提高外语水平，只要努力学习、努力锻炼，就一定能做好。

另外，平时可以多阅读一些好的英文，好的英文读多了自然会潜移默化，有助于英文写作水平的提高。所谓好的英文一定是由英文本身的结构所决定的，可以多多学习外国的律师所起草的英文法律文件。同时推荐坚持阅读《华尔街时报》、《纽约时报》、《经济学家》等，虽然刚开始阅读的时候会感觉比较难懂，但坚持下去总会有明显进步的。最后，强烈建议养成使用英英字典的习惯，避免因中英文定义的内涵不一致而出现概念理解上的误差。

（五）从客户的角度出发考虑问题，提高法律服务的能力

1．做好关于客户的需求分析

➤要耐心聆听客户的叙述，清楚客户的问题。对客户叙述中不清楚的点，要善于提问。在客户将问题陈述后，律师要善于总结，用简短语言总结客户的业务，并与客户进行沟通。因此，律师的语言能力和沟通能力对律师职业的进一步发展很重要。要增强服务意识，多从客户的角度看问题。部分低年级律师常常从完成自己任务的角度来做业务，缺乏服务意识。比如，解答客户的咨询时候，不考虑给客户所提供的答案是否具备可操作性。律师的工作不是做一道算术题，做完就放在那里了，因此，除了告诉客户存在什么问题，还要尽量提供解决的途径。

➤要学会替客户着想，进一步思考是否还有其他客户未曾想到的问题。要善于思考与客户提出的问题相关联的其他问题，并向客户指出。思考客户提出的问题时，避免过于死板，要注意问题的关联性。律师在做项目的过程中遇到难题时，一定要勤动脑筋，勤于思考，积极解决问题，提高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其中重要的一点就是换位思考。有些律师的眼光不够开阔，思维局限性太强，不懂得从客户的角度看问题。事实上要很好地帮客户解决问题，我们经常需要把自己放在客户的位置上思考，市场到底需要什么？公司真正需要什么？

➤回答客户的问题时，法律分析要到位，尽量满足客户的要求。起草文件动笔前先要明确客户的要求，了解大概的时间进度，然后找出自己起草法律文件所需要的素材。从时间要求的角度出发，来决定自己做相关研究的详细程度。要真正理解客户的要求，确认客户到底需要什么，即研究客户最终极的目的（交易目的）。比如，客户提出一个交易结构，客户有可能只问需要什么批准程序，但律师一定要明白客户的目的，如客户最终目的是要上市，那么就要对到境外设立公司和其后收购境内公司的审批要求都要作出详细建议和分析，只有这样才能把法律问题分析到位。

➤要重视客户关注的重点。有些低年级律师往往只注意细节，被淹没在眼前大量的资料中。比如对于审慎调查的合同，不能机械地摘抄大篇幅的合同条款，直接把摘抄的条款放进报告。我们应该考虑客户关注的重点（例如销售渠道、原材料来源等），结合合同类型，分清主次。如果思考得太少，就把实为脑力劳动的审慎调查变成一种体力劳动。

➤要积极地为客户解决问题。大部分客户找律师的原因应该不是寻求普法教育，所以对待客户提出的法律问题，律师不应满足于复述法条内容，也不应片面强调甚至于夸大法律风险，这种做法可能很稳很安全，但难以获得客户认同，也无法体现律师的价值。负责任的态度应该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地为客户设计解决问题的方案，并根据类似项目或案件的成功经验，为客户决策提供参考和依据。

2．加强与客户的沟通

➤书面沟通。对于客户提出的问题要及时回复，第一时间让客户知道已经收到材料并开始着手工作了。在给客户发送法律文件的时候，要在邮件中对该法律文件作出简要的说明。如果律师判断出客户可能提出其他相关问题时，也要预先给出一个相关的说明。及时的回应可以让客户安心，对于与客户发展长远关系至关重要，因此必须养成这一习惯。

➤当面沟通。律师终究是一个服务行业，如何与客户沟通，把专业实力展示给客户，是每一个律师都要掌握的基本能力。在客户面前要实事求是，对于客户提出的问题，如果自己不了解，可以和客户说自己现在不太确定，需要回去研究一下再作答复。千万不要不懂装懂。

与客户沟通和交往要积极。与合伙人一起面对客户时，首先要设法事先对商讨的事情有个大致的了解，然后对可能涉及的法律问题和要点作好相关准备。在与客户会谈时，要耐心倾听和善于发问。理解客户问题并正确、全面回答。经常听到律师说客户问的问题很愚蠢或重复问同样问题的评论，但实际上我们应该理解这是由于客户对中国法律和商业运作环境的不了解造成的。作为律师，应设身处地为客户着想，从客户角度设想客户希望理解的信息，作一个全面、准确的回答。如果客户就同样问题问了两到三次，这不能说明客户愚蠢，只能说明律师有问题了。

此外，专业的律师应当格外注意社交礼仪。会见客户时一定要整洁干练，给人留下良好专业的印象，着装要与身份和场合相适应。

3．注意维护客户关系

➤多与客户做工作以外的交流很有益处。对于当前工作，除了谈判桌和讨论协议外，通过与客户聊天可以从侧面了解更多的有用信息，会对整个交易的背景有更广泛和深入的了解，对更好地完成当前工作有重要影响。另外，与客户以及其他中介机构建立融洽关系对将来的市场营销也是非常重要的。特别是在中国，给客户留下工作出色，为人也和善的印象，可能会带来后续的业务。反之，如果给客户或中介机构以瞧不起人、不好相处的印象则很可能失去这样的机会。当然在与客户交流时不要很刻意地去做营销的工作，要通过留下精通业务并且善于为人处世的良好印象以此与客户建立良好的关系。

➤涉及客户关系的问题一定要谨慎。客户关系是非常复杂的，特别是涉及几个不同的对口人，这里面的关系很不容易处理好。所以涉及客户关系维系的问题时，业务律师可以往后推一推，往上交一交，不一定要当场做结论，而应该先把问题记下来，向客户解释需要向合伙人请教，不要为了显示自己的能力当场草率地做结论。

（六）多学习法律范围外的知识

律师应该多学习法律以外的知识，如基本的经济知识和社会常识等。新律师，尤其是刚从学校出来的律师都比较缺乏社会经验，处理问题时可能缺乏基本知识。有些做尽职调查（due diligence）的低年级律师一开始根本就不知道某些问题为什么要提出，不了解工作目标和方向。因此，一定要不断充实自己，积累经验。要善于吸收各方面的信息，广泛掌握各个领域的知识，并做到举一反三。

➤要提高综合运用知识的能力。在处理某一法律问题时，律师不仅需要运用各种不同的法律，有时还需要将法律知识与经济、金融等领域的知识结合起来，综合运用以解决问题。有了一定工作经验的律师尤其应该注意提高自己这方面的能力。以公司业务为例，律师的工作不应该仅仅局限于狭义的法律咨询，因为公司一些重大的法律问题往往影响着公司的经营、策略和财务。所以作为一名服务于公司的律师，有时候需要把自己放到一名经理或者财务人员的角度上去考虑问题，并且适当运用经济、金融等商务知识思考公司的各种经营活动和法律之间的联系。要想丰富自己这些方面的知识，可以通过阅读书籍、关注新闻动态等途径，也可以在项目中处处留心，不要单纯因为某个问题不属于法律范畴就不去思考和研究。

➤在做项目时，要了解客户公司所在的行业。对客户的行业了解越深，越能为客户提供优质服务。而且，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能够胜出的是专业知识最强的人。比如在处理汽车类的产品质量诉讼时，就要求律师对汽车相关的零部件的性能有理性的认识和了解，否则在出庭辩论的时候很难讲得生动和清楚。因此，针对一些长期客户，律师要对客户的行业、专业有深度的了解，从而便于与客户进行沟通，并且为其提供优质的服务。

➤要关注新情况和新问题，如当前的金融危机、清算、破产法、争议解决、诉讼，等等。律师要注意这些新问题，提前收集材料，以便在有需要时最快地提供第一流的服务。

三、关于工作方法论

（一）时间的管理

➤时间的管理问题至关重要。律师不能因为害怕案件多、完不成而不接案子，因为办理的案件数量多，并不绝对等于花费的时间多。例如有的律师可能同时需要处理两三个案件，但是介入程度并不深，因此可能就不影响接手其他案件。律师要管理好自己的时间，首先应该预先对自己现有的时间安排有所计划，同时通过合理分析判断出新案件实际需要花费的时间，从而决定是否接手新案件，正确地管理自己的时间。

➤律师在接手案件时，要勤与合伙人沟通。与合伙人进行有关案件的沟通十分重要，合伙人是最了解案件的人，并且可以基本确定客户的实际需求，因此通过沟通，律师可以大概确定自己工作需要的时间。律师要尽量多地了解自己对案件的加入的程度、预期以及参与的频率等，包括了解案件的大概情况、需要时间的长短和预期的持续程度；了解自己所需要花费的时间和扮演的角色；了解自己参与的程度，是单纯的临时帮忙，还是要跟进整个案件，或者是对整个案件进行主管负责；另外还要根据客户的要求，确定完成的期限。

➤要善于应对突发状况。在接手案件时尽可能多地了解案件预期的时间与工作量，这样如果出现意想不到的状况，就可以有回旋的余地。因为案件的发展可能会有突然的变化，参与的角色可能也会发生变化。由于了解了案件的情况，即使发生变化也可判断自己是不是能够有足够时间接手。要管理好自己的时间以及接案子的频率，既不能被案子压住，又不能因为几个案子在手就把时间给全部占据了。

（二）善用有效资源

要学会正确使用文件模板，源于模板，高于模板。低年级律师在接到法律文件写作任务，如拟一份“股权转让合同”的时候，可以参考模板，但一定要看合伙人修改后的版本。虽然模板可以提高效率，但是在处理一个问题时，要明白商业目的是什么并进行必要的法律研究。这一点非常重要，否则作出来的东西虽然模板是对的，但不一定符合要求。先了解商业目的并进行法律研究，作出来的东西才会比较符合要求。

（三）注意同各方面沟通

➤要有全局观念。包含两个方面，一是要注重和团队之间的协调合作，任何一项工作都需要团队协作，不能闭门造车，只顾自己做法律研究，而不与合伙人和其他律师交换意见；二是要注重和客户之间的沟通，如果在研究中遇到问题应该及时与客户进一步交流。

➤处理好与合伙人的关系。业务律师大多情况下是协助合伙人工作，不是直接对客户，有什么问题先与合伙人沟通并按照合伙人的指示工作。这个是工作关系的问题，非常关键。与合伙人意见不一致的，可以充分表达自己的意见，摆出事实和理由，通过内部讨论得出最终结论。

➤要有主动性、创造性。有些律师对于合伙人交代的任务缺乏主动性态度和创造性思维。如果合伙人将任务交代清楚，大部分律师的确可以完成，但却仅仅止步于完成。低年级律师普遍存在的问题是考虑事情不够周全，不够深入，作为团队成员，缺乏主动想问题、完善方案的意识。当然这其中有些是由于缺乏经验所致，脑海中没有建立起分析、解决问题的框架，但更多的情况是因为律师缺乏主动性，本来可以想到的方面却没有想到，比如讨论问题的时候提不出独立的见解。要成长为一个真正独立的执业律师，就一定要经过主动思考的过程，主动地考虑案子方方面面的问题，有自己的想法。

（四）学会提供独立的法律意见

处理法律问题时应当有独立的法律判断。律师在为客户提供法律意见时，不能过分依赖自己或者他人的实务经验或者咨询政府机关得到的答复。因为即使政府机关或者其他人的做法在实际操作中可行，也有可能不符合法律规定。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进行独立的法律判断就提供意见，万一审批机关不予认可，律师就会处于非常尴尬的境地。因此，律师在遇到问题时必须进行必要的法律研究，根据法律作出独立判断。如果政府机关对客户不利的决定违背法律，应当以法律为依据为客户争取利益；遇到遵从政府机关的程序有可能违背法律的情况，也应当将所有情况如实告知客户，由客户权衡风险自行判断，如此律师才能为客户提供高质量的法律服务。

（五）要具备一定的商业意识

客户委托律师处理事务，最终是从经济利益的角度考虑的，也就是说请律师的目的肯定是为了获取某种利益。因此，无论是避免损失还是获取更多的利益，律师都应首先了解到客户的目的是什么，需要律师帮助达到何种效果。

没有商业头脑的律师不会是优秀的公司律师。而律师的商业头脑，在于善于把自己放在客户的位置上来思考问题。要学会判断一个法律上的问题是否会构成交易的障碍性的问题。事实上，绝大多数的问题其实本质上是交易成本的问题。因此，要学会用商业的方法思考问题、解决问题。然而，具有商业头脑不是说要律师取代客户作出商业性决定，而是让律师用商业头脑去看待法律问题、分析法律问题。美国前国务卿Warren Christopher曾在一次会议中回答是否准予中国最惠国待遇时讲到：“我这一辈子做律师出身，我只告诉客户利和弊，从来不告诉客户应该做还是不应该做。”

因此，律师要从正反两方面把所有的问题都考虑到，告诉客户各种方案的利和弊，最终要由客户作出商业性的判断。但优秀的律师总是能提出多种解决问题的方案供客户选择。

（六）要有控制和规避风险的意识

律师行业的风险比较特殊，我们没有什么固定资产和有形的产品，客户买的是我们的服务，也就是我们的方案、头脑和想法。所以一切可能的损失都来自于我们为客户提供的服务。客户信任我们，但我们在提供服务的过程中必须要时刻有规避风险的意识。比如在诉讼业务中，如果应当落实到书面的内容没有落实，或者在审阅合同和文件的时候考虑不周全，一旦出现问题，我们不仅会丧失客户的信任，还会面临其他的问题。

法律规定和实践操作有时候会出现不一致，如何能既解决客户的实际问题，又能控制律师执业的风险呢？面对此类问题，首先要分析客户面临的最大的法律风险，要判断出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其次，针对法律条文的具体操作，律师要尽力通过各种合法的途径检索对有争议条文的解释及相关主管机关的答复，最后仍要向客户指明该问题仍为敞口问题（open issue），待进一步查证，进而交由客户进行商业上的判断。同时，律师还要指导客户，针对此类实践操作与法律规定并不一致的情况，客户一定要确保自己行为的合法性，包括客户向主管机关提交的文件的真实性、准确性，不能存在任何隐瞒和瑕疵。总之，要尽可能地降低客户的风险。然而，当客户的要求明显违法，甚至涉及刑事责任时，律师要坚决拒绝此类业务。这也是律师执业的一个最基本的原则。

（七）养成良好的工作习惯

优秀律师应养成良好的工作习惯并坚持下去，比如，由于法律实践和社会环境是不断变化的，作为专业律师应及时更新自己的专业知识和社会意识，掌握时代发展的脉搏，占据法律改革发展的前沿阵地。此外，平时还应勤于收集与自己专业领域相关的各种范本，建立自己的资料库。勤动手、细分类，做好编辑工作。如此积累下去，必定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四、律师应注意克服的缺点

最后，引用君合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相关调查问卷显示的结果，我们在此罗列有关合伙人最不希望在律师身上看到的各项缺点，供有志于成为优秀律师的读者朋友参考并引以为戒：

●缺乏敬业精神和职业责任心；

●不诚实；

●未经合伙人同意，自作主张；

●粗心大意，考虑问题不周全；

●一知半解，不求甚解；

●不明白的问题不敢及时发问；

●不敢发表与合伙人不同的意见；

●不尊重同行；

●不能保守客户秘密；

●不能帮助客户积极解决问题；

●不能及时完成已承诺的工作；

●不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