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分词

传统语法所谓的动状词（Verbals）包含前两章处理过的不定词、动名词。另外是两种分词（现在分词与过去分词)，可视为形容词。甚至在出现于被动态、进行式的时候，仍然可以把过去分词、现在分词视为形容词。当然严格说来，这种看法在语言学的区分上并不十分严谨。可是，就一般语言学习者而言，把分词一律视为形容词可收驾简驭繁的效果，仍不失为值得推广的观念。尤其是进入复杂的简化从句化（Reduction）时，这种观念可以使句型诠释较统一、句型变化较灵活，所以笔者大力主张把分词一律视为形容词。

分词与形容词的比较

形容词是用来形容名词的，在句中有两种位置：

1. 名词短语中

2. 补语位置

这两个位置都可以放分词来取代形容词，同样达到修饰名词的目的。

一、现在分词与形容词的关系

• 例： That black dog doesn’t bite. （那只黑狗不咬人。）

•    A barking dog doesn’t bite. （爱叫的狗不咬人。）

在这两个名词短语中，现在分词 barking 与普通形容词 black 一样放在名词短语中间，一样用来修饰名词 dog，所以都可以当做形容词看待。只不过 barking 这个现在分词要加上进行的暗示，解释为“正在叫的，一直叫的”，这个进行的暗示（“正在”、“一直”）就可以视为现在分词 -ing 字尾的弦外之音。许多形容词字尾都有它的弦外之音，像是 -ful（“很”，full of），例如 useful；再如 -ish（ 一点），例如 grayish；以及 -less（没、不），例如 valueless。同样的，-ing 也可以视为形容词字尾，弦外之音是“正在”、“一直”。

• 例： The dog is black. （那是只黑狗。）

•    The dog is barking. （那只狗在叫。）

现在分词 barking 和普通形容词 black 都出现于 be 动词后面，都可以视为补语，形容主语 dog，只不过现在分词 -ing 字尾要加上进行的暗示。当然，一般语法说 be+Ving 是进行式的动词短语。可是，并不是 is barking 才能解释为进行意义的“正在叫”。a barking dog 不也一样是“正在叫”的狗吗？所以，还是把 barking 一律解释为形容词比较有一致性。

二、过去分词与形容词的关系

过去分词与现在分词一样，可以出现在两种形容词位置来形容名词，不过它的弦外之音是被动或完成的暗示，要加上“被”、“已经”来解释。

• 例： Clean water is safe to drink. （干净水可以安全饮用。）

•    Boiled water is safe to drink. （开水可以安全饮用。）

过去分词 boiled 和形容词 clean 同样放在名词短语中的位置，同样形容 water，只不过多了“被煮过了”的暗示。这种“被动”、“完成”的意思也就是过去分词的弦外之音。除此之外，它与一般的形容词并无不同。

• 例： The water is clean. （水很干净。）

•    The water is boiled. （水是煮开过的。）

过去分词 boiled 可以视为和 clean —样，是形容词补语，放在 be 动词后面来形容主语 water。一般语法说 be+Ven 是被动态。可是，离开了 be 动词，boiled water 还是要解释为“被煮过的水”。所以，“被动”的意味和 be 动词之间没有必然的关联性，不如直接把过去分词本身视为形容词。况且，放在 be 动词后面的过去分词，往往也不是当作被动来解释，而要解释为“完成”的暗示。所以：

be+Ven ＝ 被动态

这个公式有误导之嫌。不如把过去分词释放开来，单独看作形容词，解释为“被”或“已经……了”的暗示。

三、带有“完成”暗示而非“被动态”的过去分词

• 例： I can’t find my wallet. It’s gone. （我找不到皮夹。它不见了。）

这个例子中，is gone 符合“be+Ven”的结构，但不能解释为被动态，因为 go 是不及物动词，本身没有被动态可言。所以句型应作如此分析：

•  It is gone

过去分词 gone 是形容词补语，有“完成”的暗示，解释为“跑掉了，不见了”，来形容主语 it。

• 例： The leaves are all fallen, now that winter is here. （冬天一到，叶子全掉光了。）

同样的，fall 是不及物动词，没有被动态，所以 are fallen 虽然是“be+Ven”的构造，也不是被动态，而应解释为完成，“落下来了”。句型是：

•  The leaves are fallen. （叶子全掉下来了。）

过去分词仍然做形容词解释。

• I’m done. It’s all yours. （我已经好了，该你用了。）

如果在学校用完了电脑，让给在你后面排队的人，就可以说这句话。这里的 do 固然是及物动词，可是不能解释为“我被做了”，只能说“我做完了”。因此 am done 仍然不是被动态，应该把 done 视为形容词，解释为完成意义的“做完了”。

现在分词与过去分词的区分

两种分词都是形容词，差别在于现在分词有“进行”的暗示，过去分词有“被动”、“完成”的暗示，大致依此区分就不会错。以下检讨两种比较需要注意的情况。

一、表示“感觉”的分词

• 例： He is disappointed at his scores. （他对分数很失望。）

•    His scores are disappointing. （他的分数令人失望。）

有一些表示“感觉”的字，像 disappoint、satisfy、surprise、amaze、astonish、scare、terrify、please、tire、exhaust… 等，该用现在分词还是过去分词，有时用中文的“主动”、“被动”一时会想不清楚。像上面的两个例子，可以先还原为这种形状：

•  His scores disappoint him. （他的分数令他失望。）

这样就比较容易看出来，如果用 He 做主语，应该是被动态，因为 he 原来是宾语的 him。改成被动态为：

• He is disappointed at his scores. （他对分数很失望。）

虽然是被动态的形状，可是这些表示“感觉”的字眼被动的意味不明显，都是形容词意味大过动作的意味，所以后面不用被动态的介系词 by，而用其他介系词（上例中就是接 at his scores）。

另外，如果用 His scores 做主语，就可以看出来要用主动态，因为 His scores 原来就是主语，于是变成：

• His scores are disappointing. （他的分数令人失望。）

许多表示“感觉”的字眼，都可以依此类推来决定该用现在分词还是过去分词。

二、词根词首分析

现在分词与过去分词之间的选择，牵涉到主动被动的判断，所以和动词的及物不及物有关。这是一个相当麻烦的问题：怎么看动词是及物还是不及物？如果每个动词还要去背它是及物或不及物，那太辛苦了。英语动词很多，背不胜背，可是使用到的词根有限。所以做一下词根词首的分析往往可以决定及物不及物的问题。

• 例： Water consists of hydrogen and oxygen.

•    Water is composed of hydrogen and oxygen.

•   （水由氢分子和氧分子组成。）

consist 的词根 sist 是 stand 或 be 的意思，都是不及物，配合词首 con(together)，可以解释为 stand together 或 be together。既然它是不及物动词，自然没有被动态，也没有宾语。可是 compose 就不同了。词根 pos 解释为 place（放），是及物动词，所以可以有被动态，才可以用到过去分词 composed。

现在分词与过去分词混合的形态

如果把分词认定为形容词，那么看到现在分词与过去分词一同出现，就不必去死背冗长的动词变化，只把它当作两个以上的形容词，分别解释就可以了。而动词诠释与句型分析也就自然随之简化。

• 例： I have no comment to make while the case is being investigated by police. （本案正由警方调查中，我暂时不予置评。）

本句只要把 be 动词视为动词，being investigated 视为两个形容词，就十分简单。being 是现在分词的形容词，去掉不必翻译的 be 部分，只须解释为“正在”。investigated 是过去分词，再加上被动的暗示，解释为“被调查”。合在一起，这两个分词就是“正在被调查”，作为补语来形容主语“本案”。

形容词从句简化的结果

形容词从句简化之后往往剩下分词。在此先初步介绍，完整的简化从句概念留待复句探讨完毕之后再详加整理。

一、Ven

• 例： Toys made in Taiwan are much better now. （现在台湾制造的玩具好多了。）

这个过去分词短语 made in Taiwan 就是形容词从句的简化。原句是：

• 例： Toys which are made in Taiwan are much better now.

这个形容词从句中主语 which 与 Toys 重复，动词是空的 be 动词。去掉这两个部分后剩下的分词 made in Taiwan 还是形容词类，因而可以简化。

二、Ving

• 例： Children living in orphanages make a lot of friends. （在孤儿院生活的小朋友可以交很多朋友。）

同样的，分词部分是 who are living in orphanages 这个形容词从句的简化，原因也相同，省掉主语 who 和 be 动词，剩下形容词短语 living… 来取代形容词从句。

三.being Ven

• 例： The vase being auctioned now is a Ming china. （正在拍卖的花瓶是明朝的瓷器。）

这里的 being auctioned 是 which is being auctioned 的简化。其中 being 表示“正在”，auctioned 表示“被拍卖”，如果没有 being，只剩下过去分词 auctioned，就有“完成”的暗示，读者可能会以为“已经卖掉了”。加上 being 是为了去除这种误会，增加表达的清楚性。

副词从句简化的结果

副词从句如果简化为分词，传统语法就叫做“分词构句”。之所以取这个名称，是因为在传统语法的观察中分词是形容词，而副词从句是副词类，简化之后词类不一致，所以取一个名称来称呼它。其实这里的变化和上一节的变化差不多，只是原来的从句词类不同。

一、Ven

• 例： Wounded in war, the soldier was sent home. （在战场上受了伤，士兵就被遣送回家了。）

这个分词短语是 After/Because he was wounded in war 这个副词从句的简化。简化的原因仍然一样：主语 he 就是 the soldier，所以可以省略，动词是 be 动词 was，故可以省略。一旦主语动词没有了，语法上也不需要连接词了。所以 After 或 Because 也就可以省掉，而只剩下补语部分的分词短语 wounded in war。这就是分词构句。

二、Ving

• 例： The pigeon, after flying 200 miles, was caught up in a net. （这只鸽子在飞了 200 英里之后被网子网住了。）

本句中底线部分原来是副词从句 after it flew 200 miles。因为主语 it 就是 the pigeon，因而可以省略。再下来没有 be 动词可省，就要先改成进行式（after it was flying…）使它有 be 动词，才可成功地省掉动词，剩下补语部分。去掉主语、动词后，连接词 after 也可以省掉。可是副词从句的连接词有意义，Before, When 和 After 的意义都不一样，所以可以选择留下来，就成了 after flying 200 miles。这也是分词构句。

三、having Ven

• 例： Having finished the day’s work, the secretary went home. （做完一天的工作后，秘书回家去了。）

加底线部分原本是副词从句 She had finished the day’s work。简化的原因还是因为主语相同。而由于动词部分没有 be 动词就不能进一步简化下去，因此改成 having finished… 的现在分词形态，等于前面省去 be 动词，而留下补语部分。

结语

这是动状词的最后一讲。若要深入探讨分词，就得接触到简化从句，而简化从句又得建立在复句结构上。所以，进一步的探讨要等复句结构介绍完毕后才能进行。而在进入复句之前，还有一些小细节要先处理。下一章我们就来谈谈形容词的用法。

Test

下面有篇文章，是改写自一篇阅读测验题目，把每个句子中都放进去一个以上的现在分词（pp）或过去分词（Ven），偶尔也有几个动名词（Gr）或不定词（Inf），请读者看看这些动状词的用法，与所学过的观念印证一下。

A decade ago, nearly a million and a half elephants were living in Africa. During the past ten years, the number of elephants has dwindled to about one half. These elephants are still being killed for their tusks, which are worth a lot of money, in spite of an increasing outcry against elephant hunting. Most elephants killed today die in the hand of illegal hunters.

A grass-consuming animal, the elephant eats as much as 300 pounds a day when fully grown. Wandering far and wide in their search for food, elephants can move dozens of miles a day. Failing to find the grasses they like best, they may turn to the trees and eat them.

Today, the remaining grasslands for the elephant are seriously reduced. Many places along their migration routes have been turned into farms. Some elephants are killed by farmers while feeding on the farms.

What can the people do here in Taiwan about a threatened animal living so far away? First, we should know that there is a law protecting elephants, even here. People cannot buy or smuggle items made from ivory or any part of the elephant’s body. Some handicapped persons living on making name chops have been protesting that the law impairs their livelihood, making it impossible for them to earn money. There are, of course, many substitute materials for elephant tusks, water buffalo horns being an important one.

Most countries are now no longer importing ivory. It is hoped that the ban on buying or selling ivory will save the remaining African elephants. Wildlife conservation organizations like the WWF are not facing the problem lying down. Claiming that the ivory-producing countries are unable to protect the elephants there, they are proposing some market-oriented approaches to solving the problem.

译文：

10 年前，几近 150 万头大象还在非洲存活。而这 10 年来，大象数目已减少了一半。尽管对偷猎大象的谴责日渐高涨，但为了获得贵重的象牙，这些大象仍一直遭到猎杀如今遇害的大象大都死于非法盗猎者之手。

大象是草食动物，成年象一天可吃掉 300 磅的草。长途跋涉、到处寻找食物时，大象一天可移动数十英里的距离。若找不到最喜欢的草，大象会转而吃树。

今日仅存、可供大象活动的草原已严重减少。大象迁移路线上有多处已开辟成农场。有些大象在农场觅食时被农人打死。

在台湾的人，对遥远地方这种饱受威胁的动物能出什么力？首先，我们要了解大象受法律保护，在台湾亦然。象牙或大象身体任何部分的制品都禁止走私、买卖。有些以刻印维生的残障人士抗议这条法律侵害他们的生计，让他们不赚钱。当然象牙有许多替代材料，很主要的一种就是水牛角。

大部分国家已不再进口象牙。希望买卖象牙的禁令能挽救现存的非洲象。野生动物保护组织，如世界自然基金会，面对这个问题也不是纯然束手无策。他们表示象牙生产国无法保护国内的大象，所以提出了一些市场导向的方法来解决这一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