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柴尔德网络(1)
不断上升的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业务量,金融活动的多样化以及生意利益在地域的扩展,不可避免地超出了五兄弟的能力范围。之前,谈判大笔政府贷款时,其中一个合伙人前往布鲁塞尔、布拉格、柏林或马德里通常是可行的。但是,如果他们希望在这些首都城市定期运作正常的生意,就需要做出其他的安排。同样地,如果在关键市场中没有可靠、有效的事物存在,买卖诸如棉花、烟草、糖、铜以及水银这些交易是不可能进行的,这些关键市场是指纽约、新奥尔良、哈瓦那、圣彼得堡和马德里。整个19世纪20年代和30年代,不仅需要吸纳更多的新一代家族成员成为合伙人,加入5个分行的管理之中,而且也需要增加5个分行中办事员的数量,并建立一个经过挑选的付酬代理人团队,用以照顾5家银行在这些新市场中的利益。从伦敦、巴黎、法兰克福、维也纳和那不勒斯往外辐射,与这些代理人的通讯路线形成了一个复杂的新网络,大大提供了通讯的数量,同时也提高了以罗斯柴尔德的名义进行的生意数量。这个网络并不具备牵动全局的影响力;相对重要的是与其他银行、股票经纪商、中央银行和金融报纸形成的更为全面但更为松散的联系网络。如果每个人或公司与罗斯柴尔德家族存在正常的通讯联系,就将其视为他们网络的一部分,那么这个网络无比庞大。
合伙人的扩充包括了萨洛蒙、内森和卡尔的儿子们,詹姆斯最终也稍加抗争,为自己的儿子争取到了资格。下一代中年纪最大的成员——安塞尔姆和列昂内尔——似乎毫无保留地接受了他们世袭的职业,毫无抱怨地度过了一系列罗斯柴尔德学徒阶段:在父亲的银行工作,然后去叔叔的银行工作一段或几段时间,最后独自接受一项国外任务。安塞尔姆在1826年正式成为一名合伙人,但是一直到1830年,五兄弟才足够放心地让他参与柏林的敏感谈判,而且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事先仍要接受他父亲的仔细指导,萨洛蒙给了儿子最经典的罗斯柴尔德建议“多听少说”:
你现在是所有兄弟中享有全权的人了……所有兄弟将以相同的方式来证明自己,从根本上来说,做生意必须承受一定的风险,因此要多写信……努力工作,忙碌起来,将所有这些托付于万能的主,他能给你带来运气和祝福。
实际上,没过多久,安塞尔姆就具备了足够的自信来表现出一个合伙人应有的权威。不到一年,他就很自信地批评起叔叔们在七月革命之后的投资策略,詹姆斯很快就要求他前往巴黎协助他做事,因为“他真的很有个性”。这是一种先见之明:在下一次更为严重的革命危机横扫欧洲时,安塞尔姆在减少5家银行遭受的损失方面扮演了决定性的角色,即便这是以他父亲的感情为代价的。
内森最大的儿子列昂内尔也顺利通过了学徒生涯。1828年,他正式“加入生意”,当时内森带着列昂内尔前往法兰克福与其他几个兄弟见了面,列昂内尔被任命为“中将”。“现在你是指挥自己的将军了。”詹姆斯在信里给予了鼓励,“你毫无疑问能够非常好地参与生意。”“像一个男人一样,做几笔好的生意。”詹姆斯在几天后又说,“证明你是一个聪明的好商人。”3年后,当詹姆斯苦于应对1830年革命带来的冲击时,他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似乎高高在上的语气:
亲爱的内森,你能否暂时让(列昂内尔)离开一段时间,你知道,如果你能够让他来这里帮我,那将是让人何等高兴的一件事。两人一起努力总要好过一人独自支撑。尽管我们这里很不幸,生意很少,但两个人共同运作还是大有裨益。如果让他来这里不是很方便的话,我将被迫请求你派另一个儿子过来,我一直把他们当做我自己的儿子看待。我希望列昂内尔对我不会抱怨什么,愿意回到我这里。
当列昂内尔被派往布鲁塞尔时,詹姆斯对“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巴黎感到了一丝不安。到1833年,列昂内尔在他姐姐眼里似乎成为了“一个彻底的生意人”:“他在早上过来问候,然后晚上7点吃晚餐时我们才能再次见到他。”他在1835年的马德里之旅被认为是成功的;他在1836年继承父亲担当大任显然也没有任何困难。
与此对比的是,列昂内尔的弟弟们对银行业则有些抵触。安东尼因为一段感情而被迫缩短了在法兰克福的第一段学徒生涯,而且他的父亲并不同意他所选择的姑娘,他由此对那个“让人讨厌的地方”产生了深深的厌恶感(另外两个弟弟也有同感)。与巴黎以及伦敦相比,法兰克福并不提供奢侈的生活;更糟糕的是,他们的大伯阿姆谢尔比侄子们工作的时间还要长,这是常事,他从早上8点一直工作到下午7点,每周工作6天(内森并没有像要求自己那样鞭策自己的儿子)。即便在生活条件差不多的巴黎,安东尼仍然感到有所欠缺。詹姆斯曾机敏地解释道,尽管他“努力工作”,但他仍然不能“确保生意一直保留在将来的后代手里”。他的叔叔们尽了他们最大的努力。詹姆斯鼓励他参与谈判一宗大合约时,注意“观察所有的细节”;萨洛蒙寻求“灌输给他一定程度的坚定意识,但一方面不要动不动就吵架,另一方面脾气不要过于火暴”。但是安东尼一直没有抹去自己不可靠的名声:一直到1840年,他的哥哥纳特感到被迫要在心里用“非常粗俗的语言”来向他提出抗议。“我不喜欢他给我写信的方式,我就像他的仆人一样。”他向列昂内尔抱怨说。“我想我不是一个容易发怒的人,但是总是有那种容易冒犯人的说话方式,而我们的好兄弟比利(安东尼的昵称)有时就习惯用这种方式。”
总体上,纳特的脾气比安东尼要平和得多,但他似乎也对学徒生涯的约束感到苦恼不已。“你必须知道,”他向姐姐夏洛特坦白说,“我在伦敦待了差不多一个月,通常与爸爸一起待在账房里,并尽可能地多努力,争取成为一个合格的商人,但我发现这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当他被派往那不勒斯的时候,他更不乐意,他向哥哥列昂内尔抱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