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的回应(2)
所有这一切都应该放到家族在犹太社区内以赞助人身份出现的开始做慈善事业的大背景下来看,尽管其间存在的差异并不总是很容易区分,这一点我们会在后面看到。在欧洲大陆的罗斯柴尔德家族仍在继续建立专门的犹太慈善机构。例如1870年,詹姆斯•爱德华建立了伯克海滨医院,主要治疗骨科疾病。与此同时,埃德蒙重新改造了位于皮克帕斯大街的老犹太医院;除此之外,他和古斯塔夫各建立了一所新的犹太学校。在奥地利,安瑟尔姆于1870年在沃尔琳建立了一所犹太人医院。在法兰克福,不屈不挠的慈善家汉娜•马蒂尔德建立了一座犹太儿童之家,为患病的外国犹太人服务的乔金•萨拉•冯•罗斯柴尔德基金会,为犹太妇女服务的老年人之家(位于在热尔地区的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老宅),在巴德•诺海姆的犹太妇女之家,同时还有一座为犹太穷人服务的位于巴德索登的疗养院,这是她在科尼格斯坦的夏宫附近的一个水疗城。在伦敦,犹太免费学校依然是最受关注的机构,犹太学院也是(只是受关注的程度稍低)。
然而,东欧犹太人的涌入带来了新的问题,而对于这些问题,那些老机构显得束手无策。不像大多数的非国教教徒,英国犹太人对于对非宗教教育的政府支持的覆盖没有太急迫的要求,原因是他们可以保持自己对宗教教育的公共控制。与此同时,纳蒂以及他的亲属抓住了对课外组织的需求。举个例子说,纳蒂的妻子艾玛为布雷迪街道青少年活动中心提供了年度经费的60%,而这个组织于1896年在怀特契佩尔建立,目的是让那些年轻的犹太男孩子不要去干坏事。她的儿子沃尔特为建立于1901年的海耶斯工读学校捐了5 000英镑,该校是为年轻的犹太罪犯所建,这笔钱差不多占了支出总额的1/3。两年后,罗斯柴尔德家族和蒙特费奥家族联合建了一所类似的女子学校,并明确目标为改善处于工人阶级的女孩所受的宗教教育。这些努力所包含的精神实质可以从列昂内尔1905年6月28日在哈奇森工人子弟活动中心开幕仪式上的讲话看出来:
我们希望能照看隔壁邻居的年轻人,而且帮助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健康成长,帮助他们避开那些在大街上所受到的诱惑、那些来自于音乐厅和酒吧的诱惑。我们想慢慢渗透到这些孩子们的野心中,让他们为自己身为犹太人而自豪,而且也为自己身为英国人而自豪。(欢呼声)我们想要教会他们那种坚韧的如运动员一般的精神。
很难为文化的融合想出一个更加理直气壮的理由。正如纳蒂在1891年对联合公会委员会发表的讲话中所宣称的,“发展犹太社区的第一要务”是“使生活在伦敦东区为数众多的那些外国同胞英国化”。马克斯•彼尔波姆的漫画《泰特艺术馆的一个静谧早晨》暗示了罗斯柴尔德家族在理解“他们的外国同胞方面所遇到的困难”。画中的馆长“正在向一位委托人解释”一幅内容是关于身处一座犹太会堂内的一群东正教拉比的画所蕴含的“美好精神向往”。那名正在提问的委托人蓄着精心修剪的小胡子,头戴着高帽,手提文明棍,显然是艾尔弗雷德,他看上去似乎并没有被说服(见图14)。
住房问题也期待着新的资助方式。在1884年5月,纳蒂应邀加入了贫民救济卫生委员会的理事会,专门致力于寻求为人口不断增长的居住在伦敦东区的贫穷犹太人佃户提供改善住房条件的方法,而伦敦东区,像斯比特菲尔兹、怀特契佩尔和古德曼斯菲尔兹这些地方,早在出现1888年碎尸者杰克的案件之前,就是臭名昭著的犯罪和卖淫之地。那一年为移民解决住房问题所迈出的第一步是建立了贫困犹太人临时庇护所,这里可以为单身男人提供最长14天的食宿,同时帮助家庭寻找住处。而由纳蒂领导的一家新的东区调查委员会也提出了建造更多永久性住房的建议——“租金在穷人能够负担得起的范围内的设施完备的住房”——主要通过建立以此为目的的住房公司,而这类公司在19世纪60年代得到了大力发展,甚至还得到了理查德•克罗斯1875年提出的《技工和劳工住房改善法案》的支持。纳蒂显然是受到了他垂危的母亲对这个事情的鼓励,他曾试图动员其他有钱的犹太人——包括列昂内尔•科恩、贵金属经纪人F•D•莫卡塔、克劳德•蒙特费奥和塞缪尔•蒙塔古——的共同参与,但是到最后,成立于1885年3月的百分之四产业住房公司的4万英镑股本金中的1/4,还是不得不依靠罗斯柴尔德家族(另外一个主要的赞助者是由罗斯柴尔德支持的犹太人免费学校,这个学校在两年后借了8 000英镑给这个公司)。
百分之四产业住房公司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慈善组织:其公开宣称的目标是“用相当于每年所收资本4%的净红利的最少租金,提供尽可能多的住所”,而这种方式推出的公寓所表现出来的“骇人的功利主义”遭到了?代社会历史学家的谴责。然而,这种固定收益与那些纯商业性操作、以地主获取更高额回报为目的的做法之间的差异是巨大的,而且也可以看成是某种类型的补贴:这些公寓相对于它们所取代的那些贫民区毫无疑问是一种改善。在首批认购的消息公布后两个月,纳蒂在弗劳尔和丁街(位于斯比特菲尔中心区的商业街附近)以7 000英镑的价格从都市工厂委员会买了一块地。这座7层楼的简朴建筑由犹太建筑师N•S•约瑟夫设计,1887年4月正式建成投入使用,并且以夏洛特的名字命名。建筑内部的户型非常紧凑,可以提供给228个家庭使用(住房477间)。公司继续在布雷迪街建了一座类似的建筑,而且在弗劳尔和丁街又购入了第二块地,在1891~1892年间建起了“内森尼尔公寓”。
当然,如果把所有这一切都单单看成是对于日益高涨的反犹太人主义情绪所做出的反应,那就大错特错了:作为犹太人,罗斯柴尔德家族将慈善工作看成是一种宗教义务,而且这种动力又由于维多利亚时代的自由主义风气而得到了进一步加强。我们仅举安东尼的女儿康斯坦丝的例子来说,她是全国女工联合会的总裁、女士行为规范组织全英妇女戒酒协会的行政管理人员、制止虐待儿童协会的活跃的理事,以及内务办公室委任的监狱监督员;这些活动是所有的自由党国会议员的妻子都会很乐意参与的。无论如何,像她的婶娘夏洛特一样,她对这一类的工作也是乐此不疲。她对于犹太人组织的参与也同样积极,甚至更为积极,例如犹太妇女联合会、穷人救济会女士联合访查委员会,以及犹太妇女防范及拯救工作协会(后更名为犹太人保护女童及妇女协会,这个组织的宗旨是拯救“失足妇女”,比如未婚妈妈和半公开的妓女,并防止其他工人阶级的犹太女孩走上同样的道路)。这是夏洛特在19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已经建立起来的一种活动模式,而且这种活动显然给她和康斯坦丝带来了一种与他们的男性亲人从“账房”中或者政治上所获得的成就几乎一样的满足感。艾玛也是一位“身不由己”的慈善家:在1879年,她有记录的个人慈善捐赠就不下400次,而且还在特灵地区办了177件“好事”,包括参与教会女童联合会、青年女子基督教协会以及特灵少年禁酒联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