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5)
一般说来,罗斯柴尔德家族只会在他们觉得这种做法肯定不会引发与欧洲其他大国的冲突,或者是(但不很常见)他们觉得如果英国不作为,另一个竞争对手会建立一个经济上限制更为严格的殖民地统治(人们通常认为法国和德国的政权比英国的更加趋于保护主义模式,尽管事实上法国和德国的关税并没有很明显地高过英国)的时候,才会支持英国的帝国建设。这种对避免国际争端的追求解释了罗斯柴尔德偏向于被称为多国帝国主义的体系的原因,在这种体系下,经济方面的利益受到了一个以上的欧洲大国的保护。典型的例子是埃及的情况,在这里,罗斯柴尔德家族试图通过两个国家的债券持有人分享利益的方式来协调英国和法国的政治利益冲突(罗斯柴尔德家族在希腊和土耳其基本没有什么利益,但是类似的多国金融保护的模式也在这些地方采用)。在中国,他们也支持在欧洲各个大国之间进行合作。
应该强调的是,对于所有这一切来说,有某种程度的本能在里面,而当批评家(像霍布森)提出帝国主义理论的时候,帝国主义者自己却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事情,”纳蒂在1906年5月写给巴黎的信中说,“如果他们生活在欧洲,这些投资人和资本家怎么具体考虑他们本国的股票?”他有一种模糊的概念,认为投资者被较高的收益所“迷惑”,因此,这说明海外投资风险较高,而他自己对具体地区和领域的偏好看起来也是基于大部分都无法言明的假设之上。然而,他对帝国主义的政治假设远不是用无法言明就可以解释的:在此之前以及自此之后,没有家族成员在政治上这么活跃过。在这里出现了一个重要的变化。过去,罗斯柴尔德家族倾向于透过他们自己的经济利益来看待政治:詹姆斯对外交事务的所有干预几乎都是基于他的商业方面的算计。而这种说法无法适用于第四代成员。自身的经济利益仍然是第一位的,但是有时候纳蒂和艾尔弗雷德的立场是基于“纯粹”意识形态或者是政党政治的原因,与N•M•罗斯柴尔德公司的业务几乎没有任何关系,就如在他们拥有私人利益的某些地区根本没有认真考虑过帝国控制力的可能性一样。具体来说,纳蒂认为他自己“戴着不同的帽子”:一顶是为纽科特戴的,一顶是为威斯特敏斯特戴的;或者,用他自己的话说,一顶是为东区戴的,一顶是为西区戴的。那些职业政治家也倾向于以同样的方式思考,尽管无论在哪种情况下私人利益与公众利益的界限都能够进行完满的划分。
事实上,帝国主义的政治家对于经济的优先考虑通常还要胜过罗斯柴尔德家族自己所意识到的。尽管他们从高水平的资本输出获得利益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但是在具体的项目中,第四代通常都会让国家的政治考虑优先于罗斯柴尔德各银行之间集体的经济利益。事实是,英国金融重点不再放在欧洲的重新定位,使得罗斯柴尔德家族连接伦敦、巴黎、法兰克福和维也纳的网络在某种程度上被荒废了。同时,法国和英国之间出现的殖民地利益纷争使罗斯柴尔德家族面临两难的选择。正是在此期间,各家银行更加独立地各自为政。这些英—法之间的不和,以及奥地利对欧洲以外的世界所表现出来的麻木,都给我们提供了很好的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