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的回应(4)
想让人倾向于接受移民问题还有两种其他的途径。一个是说服俄国政府停止他们对生活在俄国的犹太人所采取的歧视政策。这是大多数俄国犹太人所希望的,他们相信罗斯柴尔德家族凭借其金融杠杆,可以迫使沙皇政府修改他们的做法。事实上,从犹太人难民区里传出来的各种故事,比如像《沙皇在罗斯柴尔德的城堡》,使罗斯柴尔德在人们眼里有了超自然的能力,而且人们在文学作品里梦想着他能够教训一下沙皇。由于拥有“所罗门王的御玺戒指”,罗斯柴尔德变成了“一位可以控制各国国家命运的人”,他生活在一个巨大的宫殿里,“那里有数不清的黄金,由巨人战士守卫着”。如果沙皇接受邀请在罗斯柴尔德的城堡中过一夜,他将会看到犹太人的光辉历史。在这样的一个故事里,有着希伯来法宝神话的痕迹。然而,正如我们将会看到的,能就这个问题在圣彼得堡发挥杠杆作用的更多是金钱而不是魔法,但外交因素使得罗斯柴尔德很难做得比争取取消排犹政策更进一步。
另一个可能的做法是让尽可能多的新到达的人继续往前走。这实际上是犹太人社区很多年以来一直在实践的一个做法。在1867年,穷人救济委员会代表“海姆•科恩•哈海梅克”给纽科特写了一封信,说“这位非常值得帮助的”希腊商人遗失了8 000英镑,而且他希望回到希腊,罗斯柴尔德家族给了他100英镑。几乎与此同时,艾尔弗雷德建立了东区移民与救济基金。仅仅在1881~1885年间,大约有2 301个家庭在这个计划的资助下返回了东欧。在此期间,纳蒂资助了200个希望离开英国前往加拿大的家庭。1891年,他成了莫里斯•德•赫希在法国建立的犹太人殖民协会的8个创始股东之一,这个协会是一家帮助犹太人从俄国向阿根廷移民的机构;而且他个人提供“4万英镑前往南非的交通费,在那里选择适合进行农耕的土地,而且有优良的出海口。受资助人是在俄国犹太人中精心挑选出来的,家庭数量为400~500个,而且是那些能证明他们在农业生产方面有成功经验并能吃苦耐劳的家庭”。“移民”转口的问题在1905年再度出现,当时来自俄国的移民家庭数量急剧上升。纳蒂在上一年对皇室调查委员会所做的评论指出,他将会支持在某种特定的条件下“转口”移民。
但是,犹太人能否回到在《圣经》中提到的他们起源的地方去呢?罗斯柴尔德家族可能利用他们的财富在圣地上重建耶路撒冷犹太王国的想法早在19世纪30年代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隔离区内也有这种想法:“罗斯柴尔德是否是一位合适的亲王……去重新召集四处散落的以色列人回到上帝对他们允诺过的土地上,继承大卫王的王庭?”然而,尽管这个家族自从大马士革事件后就开始关心中东地区的犹太人,并且持续不断地为生活在耶路撒冷的犹太人的教育和其他机构捐款,但是在很久之后,罗斯柴尔德才开始严肃认真地考虑在巴勒斯坦建立犹太殖民地的可能性。詹姆斯最小的儿子埃德蒙1882年在世界以色列人同盟中央委员会的扎多克•卡恩和迈克尔•艾兰格尔的影响下,也开始对这个想法表示出兴趣。这两个人把他介绍给了塞缪尔•莫希勒维尔,这位是一位流浪拉比(当时在俄国),他想把一队犹太农民从白俄国移民到巴勒斯坦去;而且侯赛夫•费恩伯格需要金钱资助已经建立起来的位于迦法以南的“锡安先锋”殖民地(现在的特拉维夫)。当埃德蒙给了费恩伯格25 000法郎在锡安先锋钻井找水的时候,在这个地区的其他居住者也受到了鼓励,都开始向他提出申请,包括居住在卡梅尔山附近的萨马琳(后来的热克然•亚阿科夫)的一队罗马尼亚犹太人,他们表示他们希望的不仅是来自著名的罗斯柴尔德家族的金钱,还包括领导。
埃德蒙热情地做了回复。按照他告诉塞缪尔•赫希这位“密可维以色列
”农业学院院长的,他的目标是“建立一个未来定居点的样板,有点像是一个居住点的核心区,围绕着它,可以逐步建立起其他的定居点”。所有新加入锡安先锋的新定居者必须签署一份申明,宣布“自己完全服从管理当局认为有必要以男爵先生的名义发布的有关土地开发及服务的所有命令,如果要对我采取任何行动,我自己均无权反对”。在这个显而易见的独裁基础上,埃德蒙命令莫希勒维尔的定居者在艾克然(后来重新命名为玛兹克雷特•贝蒂亚,用以纪念他的母亲贝蒂)进行葡萄种植。另外还有在罗西•品纳进行的丝绸生产试验,以及香水和玻璃生产,另外还有大量的犹太会堂、学校和医院——所有这一切都由男爵的“官员们”进行监管。尽管他始终坚持他所做的这一切不是慈善,而是建立一个在经济上可以自我持续发展的定居点。爱德蒙特高度家长式的做法不可避免地产生了现在所说的“依赖文化”。到1889年,尽管投资总额达到了160万英镑,还是出现了很多经济失灵的迹象。尽管他在1900年把管理权移交给了犹太人殖民协会,默认了需要在更大范围进行的地方自治,但他仍然继续在犹太人殖民协会巴勒斯坦委员会主席的职权范围内以他们的银行家的身份发挥影响。到1903年,28个在巴勒斯坦的犹太定居点中的19个都部分或者全部地接受他的补贴。完全算起来,他在定居点上总共花了有560万英镑。
埃德蒙的殖民冒险不应该等同于那种目标是建立犹太国家的具有犹太民族主义色彩的锡安主义,也不应该认为英国罗斯柴尔德在犹太殖民过程中有什么样的私人利益。在1890年,纳蒂(与伦敦社区其他的知名人士,比如塞缪尔和科恩一起)出席了英格兰科维维锡安协会的开幕大会,这个协会团结了在1883年针对俄国排犹浪潮在当地所形成的各家锡安信徒组织。里奥对以色列—赞格威尔的犹太疆界组织提供了支持,该组织试图在美索不达米亚(伊拉克和库尔德斯坦)建立犹太殖民点。但是这一代的罗斯柴尔德家族成员中没有谁会真正支持在中东建立犹太国家的想法;事实上,埃德蒙
明白无误地告诫定居者,应该寻求土耳其的国籍。阿尔伯特更是表现得毫无兴趣,他在1895年接到了一份申请,毫无疑问来自一个异常啰嗦的笨蛋,提出的要求更是让人啼笑皆非——10亿法郎,而且还不能少。
到了1895年,维也纳的剧作家和记者希奥多•赫泽尔确信“犹太人问题唯一的解决办法”是离开欧洲寻找他们自己的“犹太人乐土”,遵循希腊人、意大利人、日耳曼人以及其他民族在19世纪时所走过的道路,建立自己独立的民族国家。找到赫希这位同情的听众后,他进行了一系列的尝试,试图赢得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支持,因为他相信他们会考虑将他们那没有外人知道的巨额资产“变现”,作为对他们所遭遇的反犹太人思潮攻击的应对,而他可以为他们提供一个“历史性的使命”供他们去投资。但是,尽管经过了维也纳总拉比伽德曼恩的居中协调,赫泽尔致“罗斯柴尔德家族委员会”的信还是一直没能发出。他甚至没有从阿尔伯特那里得到对他第一次尝试的任何答复,因此苦涩地总结说,他的信“不应该摆到罗斯柴尔德家族的面前,因为他们是粗鄙、傲慢而且自私自利的人”。相反,他应该通过动员犹太群众,发动“一场反对那些有权有势的犹太人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