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山景城之行

1998年1月22日,网景宣布将会在互联网上发布网景客户端产品线的源代码。很快,第二天我就得知消息,说CEO Jim Barksdate当时对媒体记者讲,正是我的工作,给予了这项决策以“主要灵感”。

这就是计算机行业刊物评论员后来所称的“惊世一枪”——不论我是否愿意,Barksdale把我当成他的Thomas Paine [3]。对黑客文化而言,在历史上第一次,一个受华尔街宠爱的财富500强公司,把它的前程赌在了相信“我们的路是对的”,特别是赌在了相信我对“我们的路”的分析。

这件事让我震惊并让我开始冷静思考,“大教堂与集市”一文改变了黑客文化对自身的印象,对此我并不奇怪,毕竟这正是我所寻求的结果。让我惊讶的是,它成功的消息居然来自黑客文化的外部。在得知这条消息的头几个小时内,我开始认真思考Linux和黑客社区的现状,思考网景的问题,以及我个人下一步应该做些什么。

不难得出结论,帮助网景这次的孤注一掷,是黑客文化当前优先级非常高的事件,对我个人亦然。如果网景的押注失败了,很可能所有恶名都会向我们袭来,我们将会在下一个十年里不被信任,那我们承受的代价就太大了。

我沉浸在黑客文化中已经20多年并且历经了它的各个时期,20年来我看到闪光的想法、充满希望的开端和高超的技术一次又一次被圆滑的市场打败;20年来我见证了黑客的梦想、汗水和努力,但往往只能看着像IBM这种又老又坏或者像微软这种又新又坏的家伙们拿走了现实世界的奖励;20年来我们生活在隔离区——它还算舒服,充满着有趣的朋友,但却仍然被一个巨大的不可触摸的由主流偏见组成的屏障包围,上面写着几个大字:“里面都是怪人”(“ONLY FLAKES LIVE HERE”)。

网景的声明打破了这个屏障,哪怕只有这一刻,自鸣得意的商业世界也会被黑客们的能力震撼。但人们有着强大的懒惰惯性,如果网景失败了,也许即便成功了,仍可能被看做是一个不值得重复尝试的“一次性”试验。我们将重新回到隔离区,而围墙可能会更高。

为了防止这点,我们需要网景成功。我仔细思考了我在集市模式开发中学到的东西,并给网景打电话,表示可以帮助开发他们的许可证,并策划详细的战略。1998年2月初,我应邀飞到山景城,和网景总部各种小组召开了长达7小时的会议,帮助他们设计了后来称为Mozilla公开许可证和Mozilla组织的大体轮廓。

在那里,我会见了一些硅谷和Linux全球社区的关键人物,和我交谈的每个人都清楚,帮助网景是近期优先考虑的事,网景源码发布之后,需要有一些长期的策略,现在该是谋划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