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连接数字鸿沟

    手机正在全世界普及,但语音和短信无法推动ICT革命。如果不能让更多人获得可负担的互联网服务,那么全球很大一部分人口将持续面临数字贫困,无法享受ICT带来的巨大社会经济效益。
    ——世界经济论坛高级经济学家,
    《2015年全球信息技术报告》联合编辑蒂埃里·盖格

    2015年是中国正式接入互联网21周年,中国现拥有世界上数量最大的网民。但是,在偏远山区,不少村子用电困难,有的连公路都没有通,更不曾听说过互联网。

    作为一家负责任的企业,腾讯在社会公益方面做了多种尝试。其中“互联网+乡村”,就是腾讯基金会探索的以“连接”为核心的创新公益模式。腾讯基金会一方面整合腾讯内部资源以及建筑设计、平面设计、广告策划、运营商和硬件设备生产商等众多合作伙伴,共同设计“互联网+乡村”未来的开放模式,为乡村发展连接助力;另一方面邀请心怀“为多数人设计”理想的设计师志愿者,为农产品进行包装设计,并申请国家商标和外观设计专利。此外,基金会还整合设计师、电商及推广资源,为当地农副产品、手工艺品增加附加值,希望以公平贸易的方式,为村民提供在家门口就业的机会和一份有尊严的收入,让美丽乡村更具生机和活力。

    古村落的社会公益试验

    贵州省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黎平县岩洞镇铜关村,村民们并不知道“互联网+”的概念,却被悄然卷入了这场“互联网+乡村”的变革中。

    时间回到2014年11月22日,腾讯基金会投入1 500万元建设的5 600平方米的铜关侗族大歌生态博物馆开馆试运营了。这是侗乡人盛大的节日,他们穿戴上最美的民族服饰,用庄严的祭祀、用侗族大歌庆祝博物馆开馆。2015年,待博物馆全面竣工后,腾讯基金会还将把整个产权无偿交付给村民。

    也是在这一天,侗寨的近百名村民免费获得了一部智能手机,并用它连接上了刚刚开通的移动互联网。

    博物馆开馆是腾讯基金会“筑梦新乡村”项目的一个阶段性成果。该项目始于2009年,探索用互联网企业核心能力助推西部乡村发展的模式,用城市文化的善意输入,推动乡村价值的有效输出。腾讯基金会于2011年7月与黎平县委县政府签署合作协议,投入1500万元,建设“腾讯·铜关侗族大歌生态博物馆”。从2014年开始,腾讯“移动互联网乡村”(WeCountry为村)计划成为其中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2014年11月22日在中国互联网历史上应记上一笔。这可能是中国穷乡僻壤的首个‘移动互联网村’,也是腾讯的‘创世记’。”新华社高级记者、科幻作家韩松写道。当天,腾讯基金会联合中国移动、中兴通讯,在铜关村建立4G通信基站,并为接受互联网培训的村民发放了近100部智能手机。

    几个月过去了,侗乡与移动互联网的一个个“奇妙反应”丰富而生动地展现出来:

    ——中国第一个获得认证的村级公众服务号“贵州黎平铜关村”建立了。此后,村寨通知下发、投票调查、活动召集、公共事务意见交流、文化活动分享、特产推荐等工作,均可通过微信展开。

    ——立足本村社交的“铜关微信群”建成了。这也许是中国目前最活跃的乡村微信群。交流内容已从一开始的打招呼逐步发展为村委会对内发布村务通知、招工信息,村民向外发布农产品销售信息等。除此之外,村内还活跃着其他基于村民兴趣爱好的微信群:侗歌爱好者群、快乐群、亲子交流群等。每天活跃的用户越来越多,当地共有130户村民加入,月均交流信息逾千条。微信群不仅是村民社交娱乐的工具,也是村委会实现村务高效管理的渠道,村民们能高效地参与到村寨事务中。

    ——基于“微社区”系统建立的“铜关市集”上线了,用户可以通过扫描二维码、照片和拨打联系电话等方式来进行购买。当地的香禾糯、有牛黑米、雀舌茶等特产作为极具代表性的优质农产品,还进入了“筑梦新乡村”项目的拍拍微店“企鹅市集”销售。经过腾讯设计师的包装,“侗乡茶语”、“侗乡有米”成为高档农产品而畅销网络,仅2014年一年就创造了30万元的利润。2015年2月13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到黎平视察,其间询问和关注了由黎平本地农户供货、腾讯以公平贸易方式推出的产品“侗乡有米”,并对腾讯借助互联网核心能力促进乡村发展、以微信电商的方式推动农副产品网络销售的创新尝试高度肯定。

    —65岁的吴培珊老人学会了与远在广东佛山打工的小儿子用视频聊天,还会用发给她的智能手机听侗歌、看侗戏。听力衰退让她听不清楚儿子在那头儿说什么,但她很满足,笑着说:“能看见儿子就好。”像吴培珊这样的“空巢老人”还有很多,互联网丰富了他们的留守生活。

    ——腾讯基金会通过培训、组织活动,鼓励村民勇敢分享,后来村民们积极主动分享,社区更活跃了。当地还紧跟潮流,举办了“铜关好声音”赛歌会,村民们纵情歌唱生活。

    ——微信给乡村生活带来很大的便利。作为村内一支侗歌队的带头人,吴定芝自己组建了一个名为“大寨侗歌队”的微信群,用于召集歌队参加排练、演出和进行队员日常交流。建歌队群最初只是为了省时间,而且用家里的Wi-Fi群发微信不花钱。吴定芝说:“在群里通知大家过来领演出的工资,比我一个个打电话通知要快,当天晚上就发完了。”最近,她还开通了微信支付,她想试试用“微信红包”给队员们发唱歌的工资,还计划用微信把侗家特产卖出去……

    “移动互联网乡村”计划的项目经理陈郡、社区营造项目经理陈晓岸表示,由于有更多的村民加入,更多的移动互联网乡村场景被创造出来,已超出了项目设计的预期。腾讯找到了社区营造过程中发挥村民主人翁意识的切入点,该计划提供了一个舞台,包括实体的和虚拟的,在这里民族文化的主人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从众筹一场歌会到建设一座博物馆

    侗族是中国55个少数民族之一,现有人口约300万。黎平是侗族的主要聚居地,是侗族文化的发祥地,却也是国家级贫困县。黎平县2014年人均收入只相当于中国农村人均年收入的2/3。

    “侗族大歌”是黎平最著名的侗族文化形式,是侗族独有的无指挥无伴奏多声部合唱艺术。2010年入选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被誉为“清泉般闪光的音乐,掠过古梦边缘的旋律”。

    侗族没有自己的文字,多少年来,他们就通过这样的歌曲,将祖祖辈辈的故事、生活智慧和处事原则代代相传,并由此形成了侗族文化中最重要的一个部分——“侗族大歌”。有着2 500多年历史的侗族大歌是珍贵的民族文化瑰宝,曾在维也纳金色大厅引起轰动。然而,它的传承在市场经济社会受到严重冲击。经济的压力迫使大量侗族青年外出务工,老一辈歌师也慢慢老去,这一珍贵的民族文化面临着断层甚至失传的危机。正如宰拱村老歌师所说:“教侗歌的时候,由于侗族没有自己的文字,我们只能口口相传,先教歌词,再教唱法,声音要洪亮。我们希望把歌一代代传下去,也希望社会帮助我们。”

    2011年8月,“铜关五百地方”的乡民提出,希望在当年年底,由当地四个寨子召集2 000名歌者举办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侗族大歌演唱会——“十八腊汉歌会”,却为活动需要的6万元举办费用犯了难。腾讯基金会通过与腾讯网合作开设一个专题,为这个活动征集200名网友观众,并由村委会向每个人收取300元费用,包他们吃住,一起见证这个将要发生在村里的山水实景演唱会。两年多以后,这种方式开始在网络上广泛流行,大家都管这叫“众筹”。通过整合县、乡镇的支持和腾讯网络媒体的号召力,互联网轻松完成了招募人的使命。一场盛大的歌会不仅圆了村民的心愿,更带来了几个意想不到的结果:在活动开始前一个月,村里2/3外出务工的青壮年辞工回家准备这场前所未有的歌会;村委会组织的这次盛大活动不仅没有让铜关像传统村落那样“一过节就要节后穷三年”,还为村寨带来了14万元的现金收入;当年村里破天荒的有10位小伙子娶上了外村媳妇;因为活动通过腾讯网《活着·侗人秘境》进行了图片专题报道,从2011年11月到2012年“十一”结束,村里共接待中外游客超过1 000人次。

    但是,活动结束后,青年们又像候鸟一样飞往广东、福建等地打工,后来的游人更多的是乘兴而来,却无法看到图片中那样众人盛装歌唱的绚丽场面,侗族大歌破坏的速度也比我们保护的速度要快。2012年,在北京的小剧场和酒吧,还有一支从岩洞镇出去的歌队驻唱,但侗族大歌这样一种艺术形式,在这样的场合显得不合时宜,有些人甚至认为是刺耳的噪声。听到朋友们说起去试听的感受,以及那支最终落寞而归的歌队,腾讯希望能再为他们做点什么。让村民唱下去,一次众筹不能解决长久的问题。要唱歌,更要在自己的土地上唱歌,首先要解决他们家门口的生计问题。当时,用生态博物馆把侗族大歌保护下来的思路渐渐在我们脑海里清晰起来。

    博物馆中心范围占地约46亩,设计建筑面积约2 500平方米,由四组建筑构成,与周围山水民居融为一体。包括侗族大歌音乐厅、花桥、戏台、多媒体社区活动室、十洞十三寨民俗展厅、传统织染及刺绣区、农耕文化体验区、专家工作站、文化交流接待站、生态博物馆形象店等功能区,辐射受益范围包括铜关五百地方的四个村寨、400余户、3 000多名村民。该馆由腾讯基金会邀请志愿者设计师公益设计,由捐建地村寨的寨老掌墨师担纲建造,全部建设均由村民工匠队自行完成。

    现在,铜关侗族大歌生态博物馆已经面向铜关五百地方村民正式开放,村民们从惴惴不安地路过,到私下打听什么时候开始收门票,再到现在大大方方走进属于自己的音乐厅,快快乐乐地歌唱。

    与传统博物馆强调藏品和建筑不同,生态博物馆将保护对象扩大至文化遗产,将保护范围扩大到文化遗产留存地,采用社区居民参与管理的方式,强调社区居民是文化的真正主人,鼓励他们以民主的方式管理自己的文化,并依照可持续发展的原则,利用自己的文化创造社区发展的机会。另外,该生态博物馆项目还致力于借助互联网的媒介与渠道力量,探索使乡村的人文与自然生态产出价值最大化的可复制模式,促进侗族大歌更好地传播,让更多的人知晓和喜爱它,让侗族文化更好地被世界认识,也使乡村经济得到更好发展。

    在这里,自然环境、人文环境等有形和无形文化遗产在其原生地由居民自发保护,人与自然、文化处于其固有的生态关系中,从而较完整地保留了社会自然风貌、生产生活用品、风俗习惯等文化因素。步入村寨,你就已经步入了生态博物馆,村寨里的所有村民活动、物质及非物质文化遗产均以其原生的、自然的、活态的方式一一呈现;而此时的你,也成了博物馆中的一部分,只要你记录下所见所闻所感,并留存于研究中心,就已经在为博物馆书写新的记忆。

    在争议和不理解中前行

    侗乡人有了智能手机和互联网,除了传唱侗族大歌,还可以把村民生产的优质茶叶、刺绣、银制品和油料销售出去,把家里小宝宝的照片发送给远方打工的父母。现在村里发通知也不用喇叭广播和贴告示了,直接用微信发送,一秒钟就能让村民们知道。腾讯希望以铜关村和黑洞村为试点,在未来复制和开展更多的试点。

    北京大学社会学系研究团队和腾讯互联网及社会发展研究院也以科研方身份加入了本计划,他们会提供系统的研究报告,进一步探索移动互联网对乡村发展产生的影响。

    铜关村村支书吴珍刚说,博物馆开馆和移动互联网入村,是侗乡千百年难遇的喜庆。互联网引领村庄走进信息时代,孩子们将接受学习、生活和工作的新理念,传统的生产经营模式也会打破。

    用腾讯大浙网总裁傅剑锋的话说,这里将成为村庄的文化保存与经济造血功能的重要公共空间,并与移动互联工具的微电商、公平贸易结合起来,成为一个颇有想象空间的乡村试验场。

    韩松曾在新华网上发文《移动互联网进入偏僻乡村》,推崇这个乡村试验,称这几乎是全国首次把移动互联网推广到了偏远山村。

    中央电视台新闻频道的《新闻周刊》栏目也加入了报道行列,在《2015留住乡愁》中报道了腾讯“移动互联网乡村”项目。节目从新闻当事人的视角,以真实的影像记录了项目在当地开展工作中遇到的种种困难和矛盾,同时展现了腾讯团队和当地民众对项目的深厚感情。节目主持人白岩松评论说:“如果所有人都是指责者,事情一定会变得更坏,然后所有的人都成为受害者。可要是有更多的人都开始建设,事情就开始变好,慢慢地大家都成了受益者。这道理谁都懂,但真做起来不易。太多的人都感叹乡土的沦陷,出去后也总是有乡愁,感叹乡关何处。可出于生计和现实的考虑,还是有一拨又一拨的人们从故乡出走,将乡土留给老人、留给孩子、留给杂草。不过,一切都在变,开始有一些80后、90后在向外走的人流中逆流而动,因为他们感受到了乡土,做好了就是机会、是舞台,未来也许在这儿。他们想的对吗?”

    铜关的“筑梦新乡村”团队有6人,大都是90后。陈郡本科是学数学的,来铜关后实际做的是“包工头”,整天与建筑队打交道。因为要在草丛和泥地里不停地走路,一年里他穿破了两条牛仔裤、五双拖鞋、两双解放鞋,去向村民“布道”,去与他们沟通。现在移动互联网终于进村了,博物馆也开馆了,并将由腾讯把整个产权移交给铜关村,由村民享受其永乐真福。

    2013年,在“筑梦新乡村”项目开展的第三年,腾讯邀请第三方的资深媒体人员,用半个月的时间,奔走云贵两地,对我们进行审视,成果发布在《返璞归真的力量——腾讯“筑梦新乡村”项目绿皮书》上。

    访谈都在腾讯不干涉的情况下进行,腾讯及其伙伴和扶助对象,都尽力做到坦诚——这也是腾讯一直秉持的态度。所有的一切,无非实事求是而已。我们的目的,是想通过第三方的审视,为腾讯慈善基金会以及所有致力于公益的同道们提供一个样本,由此共同探索中国当下一家本土企业的公益之道。事实上,上述目的也绝非终极目的——我们最终想要的,甚至不是腾讯自己想清楚并与同道们分享怎样做好公益,而是为了知道如何让那些公益项目的受益者能更好地生活。这是一切努力的核心。

    毛周女士评论道:“是文化拯救还是文化入侵,是带村民致富还是带村民保护文化,是保持公益理想还是做商业利益性的妥协?一个新的公益模式,需要经过不断的反思和调整、吸纳和简化、冲突和选择,从而找好自己的定位,找到矛盾中的平衡点。我们都刚刚起步,都还在不停地学习,或许还没有找到最佳的答案,但至少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筑梦新乡村”的项目经理贺捷说:“我们是汉族人,连汉服都不穿了,毛笔字都没有写好,却来帮助侗族保护文化。我觉得互联网在这儿还只是一张皮。”

    马旗戟说,重要的是让村民成为主人,必须在村寨中培养一批本地精英。村支书吴珍刚觉得这很难:“本地精英,三五年都培养不起来,如何把本地人融进来,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难题还包括如何处理好旅游与环保的关系、协调好文化与商业的关系,比如:互联网究竟是会保护侗族大歌,还是将令它丧失原生态味道?腾讯一旦撤走,博物馆还能经营得下去吗?它会不会像“侏罗纪公园”一样进入混沌失控?会不会有村民用互联网去开黑网吧、搞赌博?网络会摧毁村里的原始宗教吗?“互联网究竟会给这个村子带来什么?我们是会名垂青史,还是成为千古罪人?”建筑专家杜孝民说。

    项目执行最大的难题是当地居民的理解和信任。第一次征地的时候村民很配合,因为他们在“铜关五百地方歌会”上看到了希望,认为我们是好人。但第二次征地时,生态博物馆项目因为各种原因进度较缓,可能带来的好处还太过长远,村民们看不到,加上一些人的负面言论,村民都开始坐地起价,征地几度搁置。

    信仰的力量支持着我们,互联网就是小步快跑。我每时每刻都笑容满面,甚至学会了唱侗歌,穿上民族服装混入村民中看不出是外来人。问题都考虑到了,只是目前人手太少,有的一时还不能去做。铜关村只是特殊个案。更重要的是,在这里办20件事,如果有5件得到落实,就能把福音传至全国的农村,缩小它们在信息时代与城市之间越拉越大的差距:一是用移动互联网管理村子;二是让知识青年返乡;三是建立公平贸易平台,让村民挣有尊严的钱;四是为多数人设计,用设计改变贫困;五是探索传统村落保护之道,留住乡愁。

    接着我们邀请了各路智者:一位知名建筑师为博物馆做了规划;一位企业家提供了阻燃漆;一位著名设计师为村里的优质茶叶和大米做了包装,注册为“侗乡茶语”、“侗乡有米”在互联网上销售。黎平县招商局党组书记罗永光说:“我们有好东西,却不会自己说故事,是腾讯帮我们说了故事。现在我们可以自豪地说,马化腾办公室的桌上就放着我们的茶叶。那还愁什么呢?”

    为了尽快让村民看到实惠,团队指导村民开办民宿,接通无线网,销售土特产。博物馆全部由当地工匠建造,材料就地购买。村民们领到了钱,才逐渐放下了戒备。但团队工作并没有变得轻松,要教会村民自己做生意,可比建造博物馆更复杂。

    四位年轻的铜关人成了侗族大歌生态博物馆的第一批工作人员,待基金会把博物馆产权交给村里自主经营后,希望这个全新的生态系统能吸引知识青年返乡,建立公平贸易平台,让村民挣有尊严的钱;同时也能保护传统村落,留住乡愁。

    连接数字鸿沟:一家互联网企业的公益创新

    2014年侗族大歌生态博物馆开馆,与此同时,在江南水乡乌镇,首届世界互联网大会圆满闭幕。习近平在贺词中说,中国正在积极推进网络建设,让互联网发展成果惠及13亿中国人。

    国家信息中心“中国数字鸿沟研究”课题组发布的《中国数字鸿沟报告2013》指出,所谓数字鸿沟,是指不同社会群体之间在拥有和使用现代信息技术方面存在的差距。数字鸿沟问题不仅关系国家信息化战略目标的实现,也将对统筹城乡和区域发展产生深远影响,日益成为和谐社会建设过程中必须面对的重要课题。报告认为,中国依然存在明显的数字鸿沟:2012年中国数字鸿沟总指数为0.38,而且数字鸿沟主要体现在城乡之间和地区之间。2012年城乡数字鸿沟指数为0.44(即农村信息技术应用水平比城市落后44%),地区数字鸿沟指数为0.32(即最落后地区的信息技术应用水平比全国平均水平落后32%)。从地区来看,贵州排在鸿沟最大的行列。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的顾问丹尼斯指出,数字鸿沟实际上表现为一种创造财富能力的差距。

    数字鸿沟造成连接鸿沟,少数民族、古村落、山区等因素让当地居民的连接程度非常低,与外部世界的对话几乎处于空白,大部分人、大部分时间处于“失连”的状态。

    2009年腾讯基金会提出“筑梦新乡村”计划,启动为期五年的探索,尝试用互联网企业的核心优势助推西部乡村发展。我们不曾想过五年后的这一刻竟然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新的起点,这种“失控”让人心潮澎湃,感慨万千,同时又对未来充满期待。

    腾讯的经营理念是“一切以用户价值为依归”,致力于连接一切的腾讯,五年磨一剑,思考如何用互联网的核心能力连接乡村,在2014~2015这股还乡浪潮中,有了更聚焦的方向和更具操作性的解决方案。

    五年前,“筑梦新乡村”项目刚开始的时候,也走过一段曲折的探索之路。我们组织过支教,捐赠过学堂,举办过比赛,开展过培训。可是最终却发现,乡村的发展是一个系统问题,单单从某一个方面入手,无法根本解决。

    中国西南地区农村的现状是:大多数青壮年选择外出务工,留下父母、妻子和孩童。家庭结构的巨大变化影响了乡村的整体面貌,城乡差距的拉大、集体文化的衰落、亲情关系的破碎,这些都削弱着村民们的自信心和归属感。

    人们都知道乡村需要发展,但是阻碍其发展的关键因素,比如资源不集中、信息不对称、交通不便利,却一直让引领者有心无力,参与者事倍功半。

    可喜的是,互联网特别是移动互联网在中国的迅速发展让人们有可能寻找到一条全新的发展道路。腾讯“筑梦新乡村”项目也在一步步的实践中,在立足自身特色的同时集思广益,逐步摸索出一套综合性的解决方案,探讨“互联网+”的真谛。

    “互联网+公平贸易”

    黎平山环水绕,气候温润,土质肥厚,盛产侗家人栽培的特色水稻香禾糯,采用“稻鱼鸭共生”的自然农法种植,气味香醇、糯而不腻,是受中国国家地理标志保护的特色农产品。稻鱼鸭共生系统是目前世界上遗存的五个传统农作模式之一,被联合国粮农组织认定为全球首批重要农业文化遗产。可惜,谷贱伤农,缺乏商业意识和市场渠道的侗家人难以从传统的宝藏中挖掘到财富。

    2014年端午节前夕,腾讯近3万员工收到了一份特殊的节日礼物:由香禾糯和黎平茶组成的“侗之以情”。9月,腾讯基金会“筑梦市集”在微信平台正式改版上线,在慈善展销会上预售有机红米、香禾糯和无公害白米。

    这其实就是腾讯“筑梦新乡村”项目的公平贸易。长久以来,人们一想到公益,第一反应便是捐款捐物,而“筑梦新乡村”则希望以一种更有益、更平等和尊重的公益模式,授人以渔,让那些权益无法得到有效保护的人,快乐而有尊严地获得他们应得的权益。

    在商品的价值链中,一线生产者的回报往往被无限压榨,成为最易受伤的角色。腾讯试图通过互联网的核心优势,整合设计包装与宣传、推广渠道等各类资源,与被边缘化的生产者紧密合作,将他们从易受伤的角色转化为商品的利害关系人,在市场中扮演更积极的角色,体会一颗种子变成高附加值商品的喜悦。

    在未来,“筑梦市集”还将有更多的公平贸易产品上线。有公益圈的伙伴还建议,如果“筑梦市集”成功了,希望腾讯能够搭建一个更大的平台,让各种乡村特色产品上线,让全国的乡村都能享受到互联网带来的好处。

    “互联网+文化教育”

    黎平县岩洞镇是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侗族大歌”的发源地。当地妇女曾经在维也纳金色大厅表演,天籁之音震撼观众。但是回到乡村,贫困的现实却让她们不得不放弃梦想,背井离乡,在城市中打工赚钱。

    腾讯基金会捐建的“腾讯侗族大歌生态博物馆研究中心”注重生态化,与周围山水民居融为一体。博物馆连同附近的民宿建成后,腾讯将通过“在线定制游”的方式,吸引那些尊重、向往、研究侗族文化的人群来侗乡做客,带动当地旅游业的发展,增强人们对于传统民族和民俗文化的理解。

    与此同时,每一个村民都可以在博物馆及周边产品生产中找到合适的工作。酿酒、织布、刺绣、打银饰等古老的手艺都将有发挥的空间,民族文化也有机会可以充分地展示、传承,与城市人一同寻找返璞归真的力量。这样一种保护与开放的有效融合,将记录下侗族人鲜活的历史和文化。只有当地的年轻人都开始重视和挖掘家乡的价值,文化的生命力才会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在教育方面,“筑梦新乡村”还积极与腾讯在线教育团队合作,打造腾讯公益课堂联合公益项目。对接当地的学校,引入优质课程内容,以解决当地师资力量不足、教育资源落后的问题。当学生们可以充分地通过互联网学习最先进、最适用的课程时,他们将有切切实实的机会来拥抱人生的梦想。

    “互联网+X”

    “互联网+乡村”在中国将不再仅仅是一个处于萌芽状态的命题,而有可能发展成为一个提上时间表的课题。目前,腾讯“筑梦新乡村”团队还在与技术部门联合,推动岩洞镇铜关村实现“全村Wi-Fi”等项目。一旦项目运行良好,那么“互联网+社区营造”、“互联网+公共生活”、“互联网+乡村政务”等,都将不再是梦。

    道阻且长。乡村帮扶工作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筑梦新乡村”这样一种新的公益模式,总是会出现困惑、矛盾和阻碍。费孝通先生在《乡土中国》一书中曾说:“在变迁中,习惯是适应的阻碍,经验等于顽固和落伍。”中国乡村发展的道路没有止境,在“互联网+乡村”这条前进的路上,腾讯“筑梦新乡村”一点一滴的成长,都凝聚了群体的关注和支持。

    铜关移动互联网古村落,还只是一个样本。相比五年前起步期的懵懂与孤独,今时今日无论是国家政策、市场环境还是科技进步,对乡村来说都是一次全新的发展机会。乡村,这个与互联网和娱乐都相去甚远的所在,在未来的数年间,将会经历一轮试验性的刷新,其中成败得失,此刻尚未有定论。梁漱溟、晏阳初、费孝通等在乡村建设中以学术实践乃至精神力量引领的前辈,一定不曾想过还会有“移动互联网”这样一个时代。在这个时代里,无论是集聚资源与力量的大型企业,还是由时代造就的新农民或返乡青年,对中国任何一个渴望发展的乡村而言都很关键。

    也许在不远的将来,“+”的是更多的人和机构,更多的创意与服务,希望大家与腾讯一道守望文明,关注“失连”,共同来帮扶乡村、连接乡村、探寻乡村诸多发展的可能性空间。这将是乡村之福,中国之福。

    陈圆圆

    腾讯公益慈善基金会公益项目总监

    腾讯“筑梦新乡村”项目设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