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随葬文物的数量与种类
二号墓的发掘告一段落。总共发现了多少文物呢?
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编著:《曹操高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6年。
2016年出版的发掘报告《曹操高陵》记录了主要随葬品的出土情况 :
2009年9月4日,在靠近墓门的墓道下部,清理出铁铲1件。
9月22日,在墓室内的上部扰土中先出土虎雕1个,随后出土铁剑残块、鎏金盖弓帽、铜泡钉、铁镞、铁带扣、银饰、铁刻刀、骨器、云母片和漆木器。
10月9日,在后室上部扰土中,出土五铢钱1枚。
10月12日,在前室靠近门道发现男性头骨一枚,面部有残缺。
10月14日,在甬道出土圭形石牌上部残块1块,上面带有“……常所用……”文字。同日,在前室内的上部扰土中,出土铜盏、铁镞、残马衔、剪轮五铢各1件。在前室北侧室内上部扰土中,出土有圭形石牌下部残块,刻字内容“……用挌虎大戟”等字,同时出土的还有鎏金盖弓帽、铁镞各1枚。
10月15日,在前室北侧内上部扰土中,出土有银环、铜环、五铢钱、银铺首衔环、石质箱饰、铜泡钉、铜饰等。
10月17日,在前室南侧室内的上部扰土中,出土有金簧1个,骨簪数根、铜泡钉若干和1个陶砚。在前室上部扰土中,清理出铁质铠甲片64处、画像石残块若干。前室北侧室上部扰土中,出土有铜带扣、铜泡钉、云母片、铁镞、人骨和陶鼎残块等。
10月21日,在后室扰土中,出土了1块带有残“魏”字的石牌和部分金丝。
10月23日,在后室扰土中,出土金纽扣1枚。
10月26日,在后室南侧室上部扰土中,出土残石璧1块、铁帐构件1个、画像石残块若干。
10月27日,在后室南侧室扰土中,出土刻有“木墨行清”完整六边形石牌1块。同日,在后室南侧室扰土中,出土刻有“香囊卅双”和“绒二幅一”完整六边形石牌2块、银铺首衔环1个、铜泡钉和铜饰若干。
10月30日,在后室北侧室扰土中,出土铜栓1枚、铜泡钉、棺钉若干。在后室南侧室扰土中,出土铁钉、铁衔环、画像石、人的残骨、铜泡钉等。同时出土的还有“白练单裙一”“八坟机一、木墨敛二合”六边形石牌2块和圭形石牌残块2块。
11月1日,在后室北侧室内的扰土下部,出土多枚铜泡钉。在前室南侧室,出土铁带扣、云母片、彩绘漆器残片。在前室北侧室扰土下层,出土“……用挌虎短矛”圭形石牌1块。
11月4日,在前室扰土中,出土黑色玛瑙珠1个,铠甲片71片和人骨残块若干。
11月8日,在前室扰土中,出土圭形石牌残块2块,其中一块残牌上有“魏武王常所用挌虎……”铭文。
11月9日,在前室扰土中,出土骨尺残块。
11月11日,在前室下部淤土中,出土铠甲90片、画像石残块、云母片和人骨残块若干,并出有金丝7根、叶状银箱饰、铜柄各1个。小玛瑙珠、骨簪若干。
11月23日,在前室下部淤土中,出土铠甲片23片、铜泡钉4个、玛瑙珠3个、圭形石牌残块2块,其中一块上刻“……挌虎短矛”。
11月24日,在前室下部淤土中,出土完整玛瑙饼1块。
12月4日,在后室扰土中,出土六边形石牌1块,上刻“镜台一”。
12月6日,在后室扰土中,出土玉璧残块1块、石圭的下部残块1块。
12月7日,在后室扰土中,出土铜印1方。
12月10日,在后室扰土中,出土铜泡钉4个、铜质伞帽1个、圭形石牌残块1块,上刻“常所用”。
12月12日,在前室南侧室淤土中,出土陶俑2个。在后室扰土下层,出土大量人骨残块和两枚女性头骨。
12月14日,在后室淤土中,出土“墨画衣枷一”完整六边形石牌1块。
12月15日,在后室淤土中,出土“紫绡披衫、黄绡 一”“沐具一具”完整六边形石牌2块,穿孔珍珠1颗、铁镜1面。在南侧室,出土“勋二绛绯”完整六边形石牌1块。
12月16日,在后室淤土中,出土铜铺首衔环1个和大量骨簪。
12月19日,在后室南侧室靠近甬道下部的淤土中,出土六边形石牌21块。刻铭内容分别为“五尺漆薄机(几)一、食单一”“文锸母一”“漆唾壶一”“白缣画卤薄、游观、食厨各一具”“轩杅一”“樗蒲床一”“绛白复裙二”“白练单衫二”“紫臂褠一具”“竹簪五千枚”“墨画零状荐苹蒻簟一具”“黄蜜金廿饼、白蜜银廿饼、亿巳钱五万”“镘莱簂一”“渠枕一”“黄豆二升、木 机一”“刀尺一具”“墨表赤里书水碗一”“胡粉二斤”“长命绮
衫、丹纹
一”“紫绮大□一、刾補自副”“木绳叉一”。另外,出土玉珠1个、铜泡钉1枚。
12月21日,在后室南侧室靠近甬道的下部淤土中,出土六边形石牌18块,刻铭内容分别为“广四尺、长五尺绛绢升帐一具、构自副”“璧四”“三尺五寸两叶画屏风一”“丹绡襜襦一”“绛文 袴一”“冒一”“文藻豆囊一具”“白练袜一量”“□□□一”“绛柸文绮四幅被一”“竹翣一”“书案一”“一尺五寸两叶绛镘屏风一”“丹文直领一、白绮裙自副”“绛疏披一”“黄绮披丹绮缘一”“黄绫袍锦领袖一”“玄三早绯”。同时出土的文物还有石圭的上部、铁质帐架构、三珠钗1件和大量陶器残块。
西高穴二号墓出土的部分六边形石牌(潘伟斌供图)
12月25日至26日,在后室南侧室和北侧室下部淤土中,分别发现木棺残痕。在后室底部靠近西部的铺地石上,发现六个方形凿痕,判断它们是用来标示石葬具位置的记号。
2010年1月7日,在后室南侧室下部淤土中,出土铁质帐架构残块若干,完整六边形石牌3块,内容为“墨饼一”“輴车上广四尺长一丈三尺五寸漆升帐构一具”“绒手巾一”。
1月31日,在后室下部淤土中,出土完整六边形石牌1块,刻铭为“墨廉薑函一”。
5月11日,在前室西北角的一块淤土的下部,清理出铜泡钉、鎏金盖弓帽、陶支架各1个,瓷器残片2片和一些漆木器残片。
西高穴二号墓出土文物分布(刘子彧据《曹操高陵》平面图改绘)
6月12日,在前室淤土中,清理出铁质铠甲8片,小玉珠2颗,圭形石牌残块1块,上面刻有“常所用长犀盾”。
9月23日,在前室北侧室的门道下部扰土中,清理出铜泡钉1枚、铜环2个,圭形石牌2块。其中一块铭“魏武王常所……”,另一块铭“……用挌虎短矛”。中有少许云母片、漆皮和陶器残片。
9月24日,在前室北侧室盗洞口部的扰土中,清理出铁钉3枚,锈蚀铁器2件和人的肋骨,以及漆皮残片、陶器残片。
9月26日,在后室南部靠近南侧室门口和后甬道的西部,分别发现两处木制家具残存,其中靠近后室南侧室墓门的漆木器因为叠压在铁镜之下,呈长条状,推测可能是石牌中记载的镜台;后甬道西部那处漆木器,仅剩局部,原器已难辨认,但从其残存的保存相对完整的一角看,可能是书案或屏风之类的家具。
文物的计数,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最终的数量,必须等全部发掘结束完成、研究整理工作完成之后才能掌握。举个例子,墓内出土的铁铠甲,出土时散片达数百件,散落严重。究竟是1副甲?还是2副甲?要研究以后才能有结论。而铠甲又是由甲片穿缀而成,甲片的清点,需要技术处理之后才能进行。再如,有的文物出土时已经破碎成数块,分布在墓室内不同部位,发掘现场是按不同个体编号和登记造册的,只有等发掘工作结束后通过整理修复才能确认准确的个体数。
发掘过程中,二号墓内登记在册的劫余文物不下400件(套),其中出土时比较完整、无需修复的文物有250件(套)左右,如果加上陶器、铁器和独立存在的画像石(数千残块不计在内),经过数年整理、分离、修复,现有编号文物已达1000余件。
文物的类别,以材质分,包括有金、银、铜、铁、玉、石、骨、陶、漆、云母、煤精石等。
▲金饰件
▲银环
▲铜铺首衔环
▲铁箭镞
骨板
金银类文物有:金丝、金扣、金环、银带扣、银饰件、银环。
铜质文物有:铜带钩、带扣、铜环、铜泡钉、铜钱。铜钱为“五铢”钱,还有1枚剪轮五铢。
铁质文物有:铁铠甲(已锈结)、铁剑、铁杵、铁弩、铁矛、铁戟、铁刀、铁镜、铁帐构,以及成束的铁箭头和两种不同规格的铁棺钉。其中,铁镜直径达21厘米,令人印象深刻。
玉质文物(包括玛瑙、水晶)有:玉佩、玉珠、玛瑙饼、水晶珠、玛瑙珠。
石质文物有:石璧、石枕、石圭、石弩机、刻字石牌、画像石块。其中,石圭宽7.4厘米、长28.9厘米。
▲西高穴二号墓中出土的画像石及漆木器
▲石璧出土时的情景
▲陶器出土时的情景
铁镜和陶器出土时的情景
骨质文物:骨尺、骨簪。
陶瓷文物有:陶砚、陶豆、陶灶、耳杯、盘、壶、托盘、盆、陶俑、釉陶罐、器形不明的瓷片。
漆木质文物:漆器。
其他:煤精石雕成的小老虎、云母片。
上述随葬品,最被关注的是刻字石牌。这些石牌共66块。除1块形制不明,其余65块可分为A、B两类。
A类:共10块。呈一端尖锐一端平直的圭形,体形略显瘦长。上面所刻文字说明器物主人、器物名称,但不言数量。例如2块“魏武王常用挌虎大戟”、2块“魏武王常用挌虎短矛”等。
B类:共55块。六边形,长8.3厘米,宽4.75厘米,厚0.7厘米,上部中间有穿孔。所刻文字不仅言明物品名称,通常也言明物品数量,但绝不涉及物品主人。每块B类牌,内容大都不相同,例如“八寸机一”“百辟刀”“香囊卅双”“胡粉二斤”“刀尺一具”“木墨行清”“白练单裙”“黄豆二升”“绒二幅一”等。
除上述随葬品外,还有一部分特殊的“文物”。罗列如下:
1.木棺三具:后室的南、北侧室各出一具,后室(主室)也有一具。
2.三个人骨个体。
3.建墓室的砖:砖长0.5米,宽0.25米,厚0.125米,素面磨光。
4.铺地石。
5.画像石残块数千块。
由于历经盗扰,三具棺木均已被破坏。后室作为主室,仅存石葬具的痕迹,两边侧室内虽有木棺,但只剩痕迹,还有各种散落的棺钉、棺饰。三个墓主人的遗骨更是散乱在墓室各处,相互混杂在一起,需要体质人类学专家辨认、分离。
所有文物中,如果简单“记件”,以画像石残块和墓砖的残块数量最大。画像石部分出土于墓室,部分则以碎块形式填埋于墓室上面的填土。
墓室内的画像石内容丰富,雕刻娴熟,题材有“神兽”“七女复仇”等,有的刻有文字,如“主簿车”“咸阳令”“纪梁”“侍郎”“宋王车”“文王十子”“饮酒人”等。另外一部分残块明显制成瓦当形制,可能是石屋或石椁的残块。
填土中的画像石碎块和墓砖碎块,可能是筑墓过程中加工材料的废料。
随葬品的位置,与墓室中各个主室或侧室的解释密切相关。
后室是主棺所在,因为没有帷帐构件出土,且有石葬具痕迹,推测入葬时没有设帐,但可能建有石屋,犹如墓主人的“寝室”所在。
后室的南北两个侧室中安放有棺材,虽有随葬品,也是附属之物。如南侧室发现的铁帷帐构,当为棺木之外的帷帐的“零件”。
前室属于“前堂”性质,刻有“魏武王常所用挌虎大戟”等圭形石牌均出土于这里,而且前室还发现有鎏金盖弓帽,推测应该随葬有车辆。因此,前室犹如墓主人生前的厅堂。
前室的南侧室可能与庖厨有关;前室的北侧室采用“四角攒尖”顶,虽然室内发现物品不明,或与礼仪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