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画手

双手是练习画画的上好选择。首先，因为它们难画；其次，因为人人都有一双手，我们可以腾出一只用来画另一只。而且，我们从早到晚都可以画手。

双手是练习画画的上好选择。

首先，因为它们难画；其次，因为人人都有一双手，我们可以腾出一只用来画另一只。而且，我们从早到晚都可以画手。然而，我们却常常忽略对手的研究，也很少去画它们。常言道，我们可以通过一位画家画的手来判断他的画作。假如手画得好，其他的画作也会好；假如手画得不好，其他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开始画手时，同样地，我们必须采用一般标准—简单。我们必须选择简单的姿势。

比如说，手指指向外面，这是我们再熟悉不过的；我们画的手可能难看、问题很多。“这是通往动物园的路”“这是通往狗熊表演场馆的路”“这是通往板球场地的路”“这是通往全城最好的茶馆的路”……我们可以也加上—“这是通往我们开始画一只手的路”。

有了自己的左手，我们就可以毫不迟疑地开始了。我们来笔直地坐在一张桌子旁边，把左胳膊肘放在一本书上，把食指指向我们的正前方。

要仔细地观察整个形状，画出带角度的草图，从手腕开始一直到上面的指关节处，然后，沿着食指到达内指的区域，再到拇指的转弯处。

现在，请打开你的手，伸出你的五指。在你把每个指头向上伸直的时候，指关节就会松弛下来，使皮肤出现凹痕；一旦你把它们再次握紧了，指关节就会弯曲成锐角。每根手指都有一个坚硬的指关节，请记住这一点。年轻的画家们喜欢把指关节都聚集在一起，如果手像他们画的那样长，那这些手很难握住一把桨、一个把手，抑或是刀叉。

我们注意到最大的主体是紧握的拳头，拇指和食指呈一个角度相互支撑着，与手腕的线条形成了另一个角度。

当然，你的手与我的不同，但是，一般的原理仍然有效。我的拇指很大，我的手指也长；你的有可能会比较短，拇指也会更纤细。

请看看流线，它从手腕的背面开始一直延伸至指关节，注意一下拇指下面的弧线和它向后弯曲的方式。我们现在将注意力转移到食指上。它多么笔直啊！在发出指令的时候，它的根部是多么粗啊，而指尖又是多么细啊！

我们现在开始搜寻更多的细节。更加仔细地画手指，在手指的上半部标出褶皱，在下半部分标上相应的弧线，然后我们注意到松弛的肉以曲线折叠起来，把拇指和食指连在了一起。

我们对拇指和指关节上的皱纹、指甲的形状做个彻底的描绘。然后，再回来，注意一下拇指，注意其弯曲部位的皱纹，再回到手腕处，一直延伸，直到遇见其坚硬的肌腱为止。

从那里，我们再一次跳至指关节，注意下弯曲处深深的皱纹。然后，我们应该准备好在攥着的手指上、指甲上半部（就像细小的粉红色贝壳的一部分），以及拇指指甲着上阴影。

在我们完成为我们的左手作的画之前，还有其他的姿势需要考虑。

比如，你自己的左手拿着一个小物件，如一枚硬币、一棵花茎，或者一轴棉线。由于后者是一种很轻的物品，你可以轻巧地放在由中指和无名指支撑着的食指和拇指之间。

首先要素描手和手腕的笔直形状，然后是食指和食指上的指关节，笔直的拇指以及那轴棉线的角度。

渐渐地，你会觉得没有必要再用你的左手摆出这种姿势了。如果你倾向于换种姿势，让手掌更多地（或更少地）暴露出来，无论如何要在我之前先采纳你自己的想法。这些提示今后可能会被当作一般性指导来用。我提供的姿势之所以被选中，是因为它们所呈现的是简单的概念。

现在，让我们再回到拿着一轴棉线的手吧。

粗略地对食指、拇指以及手腕和手的大致比例进行素描后，我们接下来应该对手本身给予稍许的关注了。手的背面像条扁平笔直的线，闯入了第二或第三个指关节之中。第一个指关节有点轻微的锯齿状，食指的根部以一种膨胀的曲线降至拇指折叠起来的肌肉里。

拇指向内挤压线轴，标出它指甲的角度，我们用又长又粗的线对指关节进行素描，延伸至拇指根部的曲线处，并在其后画出手掌更低的曲线。

必须把食指及其形状仔细地描绘出来，我的手指虽然长，但胖乎乎的，你的可能会呈现出轮廓清晰的骨头和指关节。我相信你的更容易画出。它们的形状清晰明确，角度更显尖锐，因此也会更快地被注意到。

接下来，我们要画每个指关节的褶皱。

从第二个指关节，我们找到了隐藏在食指后面的中指，但只见它处在线轴和食指之间的狭小空间内，它的顶部从线轴的那一侧伸了出来。

无名指从第三个指关节处抬起，能够看到它在食指和拇指之间，再一次越过拇指，我们知道它在后面支撑着线轴。

小指只是露出一个优美的尖来。这只手虽然简单，却是大有考究的。请注意拇指的阴影、指关节和食指尖的阴影以及那些由线轴投射下来的阴影。黑色丝绸质地的线轴（在我的研究里）是这里面最黑的色调。

对左手来说，更多的姿势可能包括：

左手招手，即手掌伸展把手背呈现出来；把手握起来；把手掌朝下或者朝上平放在桌子上，这两种姿势都不易研究。

请把你的胳膊肘放在桌子上，手指攥起，拇指伸出来。只画拇指。

把手朝向你，让手掌露出来，画你弯曲状的拇指。

你应该通过画逐根手指而且要画上许多次，来熟悉你的每一根手指。

优秀的网球运动员苏珊·朗格伦①说过，她曾经花费六个月的时间学会一种击球方式。确定无疑的是，我们将不得不花费更长的时间来学会画我们左手上的所有手指。

小朋友非常擅长画手套。有时候，我会把一只破旧的毛皮手套钉在一块木板上，画出来的画却出人意料的好。可假如我建议画手，很快就会发出一种绝望的哀号。然而一只手套是画手的一步。

你画过一只戴手套的手吗？

倘若没有，我建议你不妨一试。要选的话，请选一只由硬实的材料做的手套，皮制的要优于毛制的，皮厚的要优于皮薄的。如果有一只毛皮做的手套，那就更好了。

请一位好朋友把他戴着手套的手放在一支棍棒或者一把伞的顶部，仔细地研究一下它。这会比裸露的手要更容易画些。手掌更应该握成一团，手套缝隙会提供手指的方位，皮子的皱纹会或多或少透露出拇指根、指关节和手腕的位置。

研究过戴手套的手后，请你的朋友把手套摘掉，恢复不戴手套的状态。

倘若你在同一张纸上画出两幅画来，就会发现，你之前的工作无形中帮你学会了怎样画不戴手套的手。

手套太紧会对手产生束缚，太松的话，就会掩盖真正形状。请不要对此在意。尽力按照你看到的去画—正如你能看到的那样。

在画一只拿着一个球的手时，要确保手确实拿着球。我会经常强调这一点，年轻画家们画握着一个球、一支钢笔或者一个曲棍球棒的手时，是如此的聚精会神，以至于他们会忽略所画的手指还攥着物体，结果画出来的手指非常扭曲。

为此，他们的借口通常就是：“我不得不用这种方式画，否则，画出来的手指就不对了。”

画一只握着东西的手时，先画这个物体，然后让手指包围着它，随后要擦掉隐藏起来的部分。如果握着的东西是直的或者圆的，显然就该被画成直的或者圆的。

你见过对一只手拍摄的X光照片吗？或者你有没有把你的手指放在强光下，透过粉红色的肉层看到里面骨骼的模糊形状呢？肌肉、肌腱、静脉、肉和褶皱会吸引我们的注意，而我们往往会忽略骨骼。

的确，奇怪的是，我们恰恰喜欢寻找那些根本无关紧要的东西！

比如，我们经常性地见到一只画得好看却无力的手。我们会好奇错误到底出在了哪里。十之八九是画家将注意力放在了次要的事情上。他竭尽全力地画出指甲的正确形状，但是，有多少注意力放在了指关节、手指根部、每个关节之间的形状以及关节自身呢？要知道，这些其实更加重要。

手指上的戒指、手腕上的表都被急切地描绘了出来，因为，它们“非常引人入胜”。的确如此，但是，如果金属能够被漂亮、巧妙地画出来，反而手指或者手腕看起来没有表现力且分布不均匀，那会怎么样呢？手腕常常也会被忽视，这是胳膊和手之间的纽带，正如脚踝是腿和脚之间的纽带一样，而且这两种形状对画家来说都是极有吸引力的研究。

我们必须设法“了解”这个结构。一旦我们在脑海中印下了骨头的构造，就会发现外部形状不再那么令人困惑了。

并不是说我建议你通过画骨架来开始工作。

请开始自由地作画吧。

在你感到困惑的时候，只需要思考一下骨头的问题，这样的检验非常行之有效。不要满足于不错的曲线和凹处、手掌以及似蜡烛一样的手指，要反复地移动手指、旋转及扭动手腕，不要害怕错过某个姿势。你为此得到的会比失去的要多得多。

手上的骨头虽小，却相当容易了解。它们不像肩膀和前臂那样需要旋转，它们也没有覆盖着大量的肌肉，如同肋骨和后背那样。此外，在老年人的手上可以清晰地看出来，上面交叉着粗大的蓝色静脉。

图4.1 竖起的和透视缩短的拇指

图4.2 先画手握着的物体，然后画环绕着物体的手指

图4.3 手骨

①网球历史上最伟大的运动员之一，是第一位转为职业网球选手的女子网球运动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