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怎样画肖像

Chapter 13 怎样画肖像

将人脸画在纸上，且可以让人辨别出来，这种捕捉肖像的能力是一种天赋，并非我们是画家就有能力画肖像。有一些人不是画家，却能捕捉肖像。

Chapter 13 怎样画肖像 - 图1

“肖像”这个词听起来让人心生敬畏，在那遥远的过去，人们长大成人后都会画几幅肖像。

虽然肖像对于小小的铅笔来说太过宏大了，但我们还是有充足的理由用一些偏颇的方法找到肖像特点来训练自己的眼睛、双手和大脑，这对未来画肖像帮助不小。

将人脸画在纸上，且可以让人辨别出来，这种捕捉肖像的能力是一种天赋，并非我们是画家就有能力画肖像。

有一些人，不是画家，却能捕捉肖像。

有很多业余爱好者（我指的是不把美术当作主业的人）能够灵活地画出肖像，而有些聪明的画家恰恰欠缺这一天赋。这说明从事其他艺术形式的人也可能拥有这一特殊天赋。

不管是否有此天赋，或者不管是否觉得自己应该尝试通过素描寻找一些特点，我们都有责任做出尝试，因为这能激发三种潜能：细心、准确和理性。

现在，我们可以考虑采用一些方法，让自己精通这门难懂的艺术。

你可能在某个时候曾素描朋友的影子以自娱自乐。用一根蜡烛或者其他光源，把朋友的影子投射在墙上钉着的一张纸上。然后拿一支软铅笔或者炭笔画出影子的轮廓，这就有了轮廓的草图。尺寸是一个缺点，另外谁想要一张自己轮廓的素描呢，哪怕是最挚爱的朋友？

但是把黑色的墨水或颜料涂在一幅画有朋友轮廓、大小适中的画上，就是一种古老的肖像画法，即侧面像。

画侧面像并非像看起来那么难。另外，这也是通往美术之路的基础。侧面像有两个优点深受人们喜欢：能够很快画完，且一旦画完就让人爱不释手。

拿一张光滑的卡片或者硬纸，一支铅笔、一支画刷或者钢笔，象牙墨颜料或者黑色绘画墨水，我们就有了所有必备的材料。

让你的模特把头偏向一边，露出自己的侧面，然后拿起铅笔轻巧地素描头、脸、五官、脖子和头发。

用挑剔的眼光看看自己画作的比例，把画作和模特比较一下。脸的大小合适吗？额头是否太往头顶偏了？从眉毛到鼻梁的曲线是否足够缩进？仔细注意鼻子的长度、上下嘴唇突出的形状、下巴的曲线和下颌的下方。

不要把脖子画得太粗了。你可以把侧面像加大，但是不能缩小。要仔细注意头部的形状。

画脖子有很多不同的方法。我们第一次尝试时，可以先从后颈区开始往下画曲线，直到喉咙的前部。

要画出眼睛、鼻孔、耳朵、下颌以及嘴角的形状和位置，这有助于检查比例，保证五官位置恰当。

画完卷曲飘逸的长发或短发、粗短的胡子后，我们会发现侧面突出的头发比较容易呈现形状和特点。

准备用墨水或者颜料（假设你最可能用颜料）填充轮廓时，在调色盘上将很多象牙墨或者深褐色调好放平。

侧面像涂满颜色后，轮廓会变得清晰牢固，你会很容易注意到突出的头发、褶边、领子、蕾丝和丝带，请用优美的线条画这些东西。

关于侧面像的尺寸有一点要说，不要画得太大，但是，也不要画得太小了。如果画得和邮票差不多大，你会发现在开始阶段很难修改。如果画得很大，就会失去精致的效果，而这正是侧面像的主要魅力所在。高度在1.5英寸①就非常合适了。

如果对第一次画的侧面像不满意，不要失望，重试一次，画另外一个模特。不要指望不练习就能成功，请记住，你面对的是一个难题。你并非仅仅在尝试着画“一个鼻子”、“一张脸”、“一颗头”，而是特殊的一个鼻子、一张脸和一颗头。

此外，多次尝试还有一个很好的理由，就是没有达到满意的效果。如果走错一步，不小心把鼻子画得太长、嘴唇太厚、下巴太宽，我们就不能再修改这些错误了。当然可以用很多白颜料把轮廓描细，也可以使用刮刀（一种很锋利的刀子）把纸的表面刮掉。但是，这两种方法都令人不甚满意。单纯、坚硬、锋利的线条是一幅好的侧面像的标签。边缘参差不齐简直就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寻找模特和侧面像里的共同点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我可以真诚地告诉你，多一些细心和理解，就没有理由得不到开心的结果了。

在侧面像中画肖像（我们还可以运用这一迷人的艺术形式画其他很多东西，比如一根带叶的树枝、鸟，或者毛茸茸的动物、稀奇古怪的图形、优美的风景）有一个优势，就是它能够隐藏缺点。

双下巴、眼睛、嘴巴和鼻孔边的纹路、前额和脸上的皱纹、凌乱的头发，所有这些都可以用一支美妙的画刷软化并遮蔽起来。

一旦兴趣被肖像画激发出来，侧面像就满足不了你的渴望了。我们必须承认，侧面像是一种充满魅力但又有一些局限的艺术形式。

现在，我们已经准备好接触更为宏大的主题了。在这里，我必须提出一条忠告，因为我不想把肖像画这一难题弄得更复杂，这没必要。我们必须谨慎前进，但太过追求“像”，容易冒犯别人。

“这—我的肖像！”一位老太太说，伤心地指着我给她画的一幅画。“唉，”她叹一口气，“年轻时人们一直认为我很漂亮的。”结果让我伤心的是，老太太拒绝再次为我摆姿势了。

此外，还要记住别人对约舒亚·雷诺兹先生的评价，他是18世纪伟大的肖像画家：

他的笔触惊人、宏伟，且不可抗拒；

他的风格温柔、顺从，且平淡朴素；

天生注定他会改善我们的任一部分，

他的笔是我们的脸庞，他的风格是我们的心。

相比之下，一些画家擅长描绘肖像，甚至连缺点和瑕疵也刻画得一清二楚，模特抗议说画家把他画得不帅气，这位画家却温和又坚定地回答：

“没有一张帅气的脸，怎么能画出帅气的画？”

假设想画一个长得不标致的人的肖像画，你不能凭个人喜好决定他的外貌。

模特眼睛小、鼻子翘、下巴后突，铅笔毫不留情地把它们都记录了下来，这也不是有意不厚道，轮廓就是如此，也就这样画下来了。

在这种情况下，画75°侧视或者直视肖像更为明智，也更亲切。

有人认为，肖像画仅仅是在寻找缺陷和夸张之处—但这其实是漫画的特点。

我们应该找寻令人愉快的优点。确实，我们不想画漂亮可爱的“美人”脸—那种过分装饰的风格，但是人们也有充足的理由记录令人愉悦，而非令人不快的事实。人类要想改变自己的面部缺陷不太容易，奥利弗·克伦威尔①就希望自己能被毫无保留地画下来。

我们假设一群男孩女孩正整装待发，已做好素描肖像的准备。选出其中一位或者是有一名志愿者自告奋勇当模特。这时有人不太礼貌地评价说：“雷切尔没什么啊，平平常常的。”

平常，什么是平常？“普通，不特别”（与其他事物相比），字典这样解释。

与其他人比较，雷切尔是不是“平常”的？

请快速地看看雷切尔的嘴唇，再看看帕特里夏的。与帕特里夏的噘嘴相比，雷切尔的上唇太短了，但他的眼睑漂亮，瞳孔清澈。约翰的眼睛被眉毛稍稍盖住了，虹膜发暗。对比这三个人的眉毛：雷切尔的眉毛浓密，从鼻梁顶端延伸到眼睛的外缘；帕特里夏的眉毛纤细；约翰的眉毛少得奇怪，这让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扭曲、可笑。

表情，对！现在我们正在接触肖像画的根本……

让我们稍稍暂停一下。

在我们看到著名画家画的肖像，抑或是其复制品时，我们脑海中最深刻的印象是什么？难道不是画里的表情萦绕在我们的记忆中吗？

现引用几幅世界著名伟大的肖像画：

请想想提香的《医生》中温柔的严厉，委拉斯凯兹的《小公主》中羞涩的优雅，雷诺兹的《草莓女孩》中严肃的质疑，以及伦勃朗的《剪指甲的老妇人》中悲惨的自尊吧。

我不知你是否能够对这些肖像画中的人物特点做出一点点诠释。

现在，让我们看看自己肖像画中的雷切尔和玛格丽。

那是玛格丽的眼睛、鼻子、嘴巴、下巴、头发和耳朵，但是如果我们忽略玛格丽恶作剧的眼神、明亮眼睛中顽皮的闪烁、嘴唇的弯曲，以及头部俏皮的倾斜，总之，如果没有捕捉到她的表情，玛格丽的肖像就不是肖像了。

我们画肖像时，不要一个器官接一个器官地画，而是必须要一次把握所有的五官。

开始时，我们先注意到共性，比如头在肩膀上的位置，之后，大体画出五官的位置以及毛发的安排，如女性的头发或者男性的胡子，然后，我们再开始画五官。

如果你天性慢条斯理，那就没必要追求速度。我们必须“走自己的路”。

但是，我个人感觉，或者说相信，如果在最开始阶段不能捕捉到肖像特点，那么之后也很难捕捉得到。

从头部开始，到把脖子画在肩膀上，眼睛、嘴角的描画，都是如此。

还要记住一点，不要轻易失望。如果自己的努力没有马上取得成功，不要气馁。你必须得多次尝试才能做到精通。

毕竟，不经练习不可能演奏贝多芬的奏鸣曲，也没办法就一个深奥的主题写出一篇论文，或者写出一首优美的抒情诗。

也要记住寻找意料之外的东西。你的任务是寻找并记录事实，而这些事实一般不为普通人（非画家）所注意。

当然，有些人会容易画一些。那些特点鲜明的人最容易画。如果你能够选择，就选择具有明显特质的人，画他们你不会抓不到主要特点。之后再对其进行微妙精细的研究。

当我还是个孩子时，很喜欢描画报纸和杂志中名人的照片，这不是个坏办法，它有助于训练眼睛，是抓住肖像的有效办法。我还记得描画过一位小公主（她的女儿现在和照片中的她一样大了）的迷人轮廓，这位公主殿下的耳朵大得惊人。如果有人看到这幅画却没有认出她是谁，我就会义愤填膺地说：“啊，你一定能从耳朵看出来这是谁呀！”我知道这么说没有错。有朋友用一种惊讶的语气说：“我从来没有注意到公主的耳朵这么大啊，肯定是你弄错了。”这时我就很生气。

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接受这种批评。如果你决定观察非同寻常的东西，就一定会遇到类似的评价。

我们不仅要善于观察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面部表情，还必须注意并对比区分个体的特点。

有人坐如钟，有人则懒散地斜靠着，还有人无精打采地站着，让人看着别扭。有的人下巴上翘，或者头微微向一边倾斜。这些对于捕捉肖像特点来说非常难能可贵。

如果你记得在自己和模特之间保持距离，就会减少你作画的困难。除非退后一段很长的距离，否则根本不可能完整观察到人类这种成比例的大物体。

如果你距离模特很近（年轻的画家经常这样做），你会看到头顶、肩膀的上部、上身以及双脚，而且你所看到的五官曲线都很重，要把整体放到画中也非常困难。

画模特的全身像时，画家们总是让模特站在距离画架远的地方，有时还会让模特待在低矮的平台上。我们可以去掉台子，但是不能缩短距离。

当然，画头的时候，你可以放心地站在模特面前。但是对于很大的部位，你必须往后退，直到能够看到一个全景为止。

我不是阻止你画近处的人，如果你愿望强烈，也不妨一试。

比如，如果想画一个和你一样趴在桌子上的人，那也不要扼制这种冲动。但是，请记住，你和模特距离得近，也要留出余地才行。

你可能无法接触到很多模特，或是因居住的地方人很少，或是因观察的机会有限，但这也不能阻止你画肖像。你必须研究一些主题，即使是最伟大的画家也偶尔会将主题的范围缩小。有些最好的肖像画的正是画家的亲戚朋友。盖恩斯伯勒画自己的女儿，鲁本斯最好的几幅肖像画的就是自己的妻子海伦，伦勃朗一直在画自己，他那红润的脸庞总是从很多画布中机敏地看着我们，范戴克画自己的向日葵。

所以，我们可以把肖像的对象缩小到画自己。

如果被逼无奈要画自己（画别人更简单，因为画自己时不能后退以得到一个好的“全”景），你或许得站在一面大镜子跟前，记住不要画得和自己一样大，要小一些。

镜子将我们缩小，这样的代价就是也许会忽略了更重要的地方。

这一点很容易证明。从镜子前往后退，让别人用彩色画笔在镜子上点一下镜中你的头顶和下巴尖，用画笔量一下两点间的距离，再比较一下实际的距离，你会发现镜子中你的脸的大小是实际大小的三分之一，甚至更小。

捕捉肖像的艺术把我们带到了这个领域。我们必须首先做好基础工作，练习画各种人各种不同的脸和五官。

我们必须靠知识画画，多画事物，任意素描，也相信运气。

我们必须时刻准备好抓住转瞬即逝的神情，也必须做好准备，捕捉一个微笑、一个眼神、一次噘嘴、一个深思或者愉快的表情。

表现完美的线条会让我们希望倍增，而一处错误的线条可能会让我们彻底失望。绝不要被错误打倒，要坚持，充满信心。

Chapter 13 怎样画肖像 - 图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