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_17
月30日,在联合会的游行的职员和工人与总工会的武装纠察队之间一次血腥冲突以后,后卫部队指挥官禁止总工会在次日举行集会和游行,违者将以武装镇压。当学生和工人在纠察队率领下以各种方式游行时,士兵向游行者开枪,包围了左派的国民党党部并纵火焚烧,还解除了纠察队的武装。暴乱者砸了总工会总部。①
同一天,即3月31日,远在西面的四川省重庆出现了砸毁总工会和其他左派组织以及处决许多共产党嫌疑分子之事。重庆的国民党左派和右派之间的冲突可以追溯到1925年。主要右派领导人之一为石青阳,他是老资格党员和1925年后期反共的西山会议的成员。在1926年的大部分时期,那里有两个省党部、两个总工会和其他的对立组织。左派领导人中的两名共产党员是老革命吴玉章和后来闻名于世的刘伯承。1926年11月,控制重庆的四川将领刘湘突然倒向左派,下令驱散右翼组织。②这事发生在北伐第一阶段的高涨期,当时国民党左派似乎呈上升趋势。可能在1927年初期,蒋介石和南昌政治会议命令反共的向傅义和吕超回到四川,去敦促刘湘和重庆警备司令王陵基采取反对共产党员的行动。2月,吕超带领一支黄埔军校学生的分队到刘湘军队中工作。其他的反共集团也正在组织之中,而且大部分军事指挥官显然表现出敌视激进分子的情绪。为了加强自己一方的力量,国民党左派计划在3月31日举行一次大集会,表面上是为了一星期前炮击南京的事件而反对英美帝国主义,但也是为了激起反对蒋介石的情绪。警备司令王陵基得到刘湘将军同意后,派士兵包围集会地点,逮捕了共产党嫌疑分子;他还派部队搜查吴玉章办过的两所学校,封了省、县和大城市的国民党党部,省农会办事处,总工会和《四川日报》,根据我们掌握的材料,它们都被共产党员所控制。①当工人纠察队抵抗部队的逮捕时,出现了大量流血事件。6名重要的地方共产党员被殴打致死,根据另一名共产党员给武汉中心的报告,有400多人被杀,纠察队全部被击溃。从此以后清洗遍及四川全省。②
4月2日在南昌,轮到左派去推翻他们的对手了。江西是国民党两派竞争的一个场所。在江西省被北伐军占领后,许多共产党员在那里活动,虽然在蒋介石把他的指挥部设在南昌时,他们的影响受到了抑制。国民党省执行委员会和政府委员会主要由“纯粹的”国民党员组成。有威信的老革命李烈钧担任省长,但是南昌国民党党部被左派所控制。当蒋介石在1927年3月离开南昌时,他下令解散该城党部;但是随着他的离去,武汉中心加强了它在江西的影响。3月26日,武汉的中央执行委员会指定一个8人委员会去改组省执行委员会和省政府;8人中6人是双重党员。3月30日,中央执行委员会任命第3军军长朱培德为省长,以争取他的支持。为了执行武汉的决定,左派动员他们在学生和劳工中的支持者,在4月2日策划了一场暴动的政变。这一次,南昌警备司令、朱培德的部下王俊显然予以配合,或者保持中立。后来成为着名的共产党将军、当时指挥军官教导团和主持南昌军校的朱德支持这场政变。在省政府任职的一批国民党员被捕,约20人被杀。李烈钧离去,朱培德担任了他渴望的省长并恢复了秩序。在收到蒋介石一封严厉的电报后,他保护了被捕的国民党官员,虽然有几人被人民法庭审判并判以死刑。①
在福州,力量的对比似乎比较平均,事态的发展呈现略为不同的形式。国民党内两名共产党员马式材和李培桐控制了省党部,并派助手们在各县组织分党部和建立一所政治训练学校,其中的一批教员是共产党员,通过党部,他们成立了通常的青年、妇女、农民和工人的组织。在另一方,“纯粹的”国民党活动家成立了青年、妇女和工人的反共组织,甚至成立反共的总工会和省农民协会。此外,当时仍在福州的何应钦不准共产党控制的工会组织纠察队,也不准成立农民卫队。在3月份,双方试图在示威行动中集结它们的力量,并出现了双方之间的街头冲突,但冲突被警备司令压了下去。3月19日,黄埔同学会福州分会成立,从而加强了反共一方的力量。4月4日,保守力量在一次“拥蒋护党”的集会上集结,保守分子通过了支持总司令为革命军领袖、驱逐鲍罗廷以及处分徐谦、邓演达和谭平山的决议。作出这类决议的指示只可能来自上海。集会还决定惩罚那些“破坏党的工作”的地方共产党党员和左派分子,包括马式材和李培桐。美国驻福州的领事报告说,“实际上等于反共产党的政变,包括完全改变省的行政……据说是直接奉蒋介石之命进行的”。4月7日,一个更保守的党的领导集团正式成立了新的省党部。同一天,马式材和其他几个人逃离福州,但是失败一方的约10个人“或早或晚地陷入罗网而被处死”。①
4月6日,外交使团准许京师警察厅对苏联使馆的某些建筑物进行一次突然搜查。颁发搜查证的理由,是怀疑中国共产党党员正在利用中东铁路和远东银行的办事处策划在北京搞一次暴动。在搜查中,警察逮捕了22名俄国人和36名躲藏的国民党党员,其中包括中国共产党缔造者和主要理论家之一李大钊。国民党市党部执行委员会的9名委员中的6名被抓。警察发现了中国共产党以及国民党的文件,以及共产党党旗、印章和一定数量的武器和弹药。此外,当警察看到苏联武官处的俄国人正在烧他们的文件时,就扑灭了火,搬走了七卡车文件。②搜查的直接后果是破坏了国民党和共产党在北方的行动,还可能破坏了俄国军事顾问与北京武官处的联系。次日,天津法租界当局搜查了租界内的俄国机构;在上海,工部局命巡捕包围苏联领事馆,禁止人们接近。这样,西方列强确实削弱了苏联对革命者的援助。经过北京中国法庭的审判,李大钊及其他19名在搜查中被捕的中国人在4月25日被处死。其他10人被判以徒刑。在被处死的人中,有几名是被北京共产党组织怀疑的国民党党员。
在上海,许多行动预示着蒋介石及其支持者与武汉中心和中国共产党的最后决裂。据报道,蒋介石的两名心腹杨虎和陈群,是他与长江下游最有实力的底层帮会青帮的领袖之一杜月笙联系的中间人,他们劝说杜月笙领导一次反共行动。杜月笙成立“共进会”来进行这次行动。到4月3日,公共租界的巡捕房已经得知青帮的领袖们已为青帮招募了几百名武装亡命徒,他们被安置在法租界;顺便说一句,蒋介石已经付给这些头目60万中国元。到4月7日,公共租界的巡捕得知,这些亡命徒的目的是攻打总工会的总部。①杜月笙与上海总工会的共产党领导人汪寿华相识。更确切地说,他们是争夺对上海工人的某些部门的控制的对手。
在4月份的头三天,第1军第2师师长刘峙将军奉蒋介石和白崇禧之命派兵攻打包括一支纠察队分队的武装游击队,杀死了几十人,逮捕的其他的人被押到龙华受审。他的副官在4月4日告诉《字林西报》记者,“将近一个师”的非正规部队已被解除武装,但由于总工会的工人纠察队未干预军务,“队员没有被解除武装”。但是,如果纠察队有任何破坏安定的行动,“他们也将被镇压和解除武装”。4月5日,蒋介石颁布戒严令,并下令解除一切未正式加入国民党军队而携带武器的人的武装。次日,白崇禧封闭了武汉中央命令设立的中央政治部的办事处,并命令检查汉口发来的电报和信件。8日他对设在毗邻法租界的旧城南市的总工会总部进行搜查。19名共产党嫌疑分子被捕。②同时,蒋将军把第1和第2师调往南京,①他在那里还有事要做。
蒋介石前往南京的目的是要控制与其盟友打算设立政府的所在地。为了做到这一点,他必须保卫该城免受北军的进攻和消灭内部的颠覆分子。蒋介石命令第2和第6两个军渡江去迎战敌人,并派第1军的两个师来加强城防。两个师的大部分军官是原来黄埔的教官和毕业生,他能够指望他们服从他的命令。②
在南京城内,一场复杂的斗争正在进行。第2军和第6军的两个政治部分别由双重党员李富春和林祖涵领导,李是留法的年轻归国留学生,属于激进派,林是辛亥革命老战士,又是重要的国民党领导人和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的委员。在3月24日夺取南京后,在两个政治部的领导下开始了成立总工会和其他群众组织的惯常活动。在第6军夺取南京时,林祖涵没有在这个军,而是在3月底来到军内逗留了几天,为武汉一方争取支持。4月1日,江苏省党部从上海搬到南京,它是一个左派集团,其中据说是共产党员的张曙时和侯绍裘是引人注目的人。张曾经代表江苏省省党部出席第三次中央执行委员会全会,于4月3日从汉口沿长江而下到南京,他后来给武汉中心的报告虽然有偏见,却是关于南京正在发展的冲突的第一手材料。他已知道两名“反革命流氓”已经组织了一个对立的市党部,但是第6军的政治部关闭了这个机构,逮捕了它的几个党徒。他还知道一个不祥的消息:“安徽省党部的破坏分子,即流氓杨虎”将负责南京特区,而另一个“反革命流氓”进行破坏工作。这些人组织一个“主要雇用流氓”的劳工协会。政治部不能关闭它,因为它得到公安局首脑的保护。左派计划搞一次集会,试图通过群众行动关闭劳工协会,但是公安局禁止这次集会,违者将以武力镇压。省党部于是决定举行庆祝军民联合的集会,第二天再举行庆祝汪精卫归国的大会。第一个大会令人失望,因为第2和第6两个军已经渡过长江,只有第6军的政治部和少数武装同志出席。第1军无人参加。①这是军事力量发生变化的信号。与此同时,汉口的鲍罗廷在听了程潜和李富春关于蒋介石计划的报告后,在4月7日召开紧急政治会议。会议决定中央党部和国民政府应搬到南京。②但为时已晚。
蒋介石和何应钦在4月9日午到达南京,留下白崇禧和周凤岐把守上海。南京实施了严格的戒严令。那些曾经计划举行欢迎汪精卫的盛大集会的人,感到应该加一些欢迎蒋介石的标语和旗帜!但是集会显然永远不会举行。一批武装流氓——雇用费每天四元——攻打和砸毁了国民党的省、市党部,捆绑了它们的工作人员,其中包括省农民部和商人部的负责人、宣传部和妇女部的干事、书记处的职员,把他们交给公安机构。有几人据说是共产党员。张曙时在搜查时躲了起来,但后来被捕,关了一夜。他就是这样得知蒋总司令是这些行动的幕后人物。为了反击这些进攻,左派派工人到总司令的司令部向他请愿,要求保护国民党的省、市党部和总工会,但没有奏效。第二天,左派成功地举行了一次大会,会后“群众”又去见总司令请求保护。这一次他们与军警发生了冲突,许多人受伤。4月10日和11日是恐怖的两天:武装流氓攻打总工会,宪兵搜查张曙时的同志居住的旅馆和其他地方,抓走了一批人。侯绍裘与另外一些人被杀。张曙时乘小船穿过水闸逃走,最后前往汉口。①南京对武汉的支持者来说再也不是安全之地了。
厦门和宁波在9日和10日发生的类似冲突,以保守一方取得胜利而告终。在广州,美国领事在4月9日报告说,局势正变得非常紧张,可以预料,温和分子和共产党员之间的冲突会在任何时候发生。中国报纸发表了李济深的来电,电报声称,由于汉口的行政当局被共产党员所控制,它的命令就不必服从。②这不过是即将在4月15日开始的可怕的清洗的一个暗示。
尽管有这些行动和不祥之兆,上海的共产党领导集团几乎没有办法来阻止一次打击。由于没有掌握4月份头两个星期的党内文件,所以我们难以了解中央委员会和总工会的一些领导人所作的准备。陈独秀后来透露,共产国际曾指示共产党把所有工人的武器藏好或埋起来,以避免与蒋介石发生军事冲突。按照A.曼达利安的说法,电报于3月31日发出。隐藏武器的命令显然没有执行。③相反,领导集团试图对工会和纠察队实施严格的纪律,争取公众的支持,和万一敌人试图解除工人武装时准备进行一次总罢工。在一次于河上一艘因罢工而停驶的船上开的秘密会议以后,上海总工会在4月4日举行了一次由总工会大胆敢干的领导人汪寿华主持的较为公开的集会,会上决定——也就是宣布——纠察队员在使用火药武器时必须明确地服从总工会的规定,工人如果没有工会的命令不得宣布罢工。公众应当被告知保持武装纠察队的必要性。第二天汪精卫和陈独秀发表联合声明,旨在缓和紧张的气氛和取得公众的支持。但是总工会的执行委员会决定,如果任何人试图解除工人武装,就下令举行一次总罢工。在闸北,工人纠察队进行武装游行,以显示力量:7日,工会代表的一次集会决定,如果任何人危害纠察队,或者对它采取武力行动,全上海的工人必须奋起支持纠察队,用群众的力量来制止这种行动。同一天在一次左派集会上通过的决议,表明了激进分子所关心的问题:环龙路的国民党右翼集团应当被镇压,其成员应当予以逮捕和惩罚;上海的国民党应受汉口的中央执行委员会的节制和指导;刘峙应被撤职和受到惩罚;应力促薛岳将军留在上海控制军事;所有的反革命分子应被镇压,所有工人应该武装起来。①
反共清洗的扩大
白崇禧、杨虎、杜月笙和他们的同伙,周密地制订了解除强大的上海工人纠察队武装的计划。杜月笙征募的暴徒配备了手枪,组成有特定攻击目标的分队,穿着有“工”字袖章的工人服装,几百名白崇禧部队的士兵也这样伪装。4月11日晚,汪寿华应邀至杜月笙公馆赴宴。当他正要离开时,他被劫持而遭杀害,尸体被弃于龙华。周凤岐的部队在晚上已进驻靠近工人纠察队集结地和总工会总部的阵地。公共租界和法租界当局事先已接到通知。两租界当局午夜后被告知迫在眉睫的攻击,命令关闭租界周围的路障,以阻止有人逃入外国庇护地。可是正好在4月12日黎明前,杜月笙的“工人”却获准从法租界向外移动,白崇禧伪装的部队获准通过公共租界。①
在凌晨4时和5时之间,总数约1000人的几支进攻特遣队,向毗邻公共租界的闸北、紧挨法租界的老南市、黄浦江对岸的浦东以及黄浦江在那里流入长江的吴淞等纠察队集结地开火。有几个地方,防守者英勇抵抗,但有的地方,他们中计投降。在某些地方,周凤岐第26军穿制服的士兵参加进攻,在另一些地方,他们假装在冲突的劳工组织之间恢复秩序。根据早期的报告,约25至30名抵抗者在战斗中死亡。被捕的左派一方的领导人被解往白崇禧的司令部,根据一份新的报告,145人在那里被处死。周恩来和纠察队的一个共产党领导人顾顺章,也与其他人一起被捕,不过两人都逃脱了。周凤岐将军缴获了大量工人的武器,约3000支步枪、两挺机枪、600支手枪、大量弹药以及许多斧子和长矛。在解除了纠察队的武装后,部队和流氓工人封闭了各种各样的左派组织的办事处。①
战败者试图集结他们的支持者。总工会领导号召举行一次总罢工;尽管白崇禧下令禁止,仍有10万多工人(许多人在纠察队的恫吓下)在第二天不去工作。但是罢工不能持久。13日在闸北集合后,示威者游行到周凤岐的司令部,要求释放被捕者和归还工人的武器,在游行的人中既有武装人员,又有妇女和儿童。当司令部的卫队向游行队伍开枪时,几十名无辜者被杀。在大约90名被捕者中,40多名为原来的鲁军,他们被雇佣而成为纠察队员。那天傍晚,新组成的工会统一委员会接管了总工会;它将是蒋介石把劳工运动纳入保守分子控制下的一个工具。4月12至14日的可怕的镇压,粉碎了左派指导的上海群众运动。数百人被杀,数千人胆战心惊地出逃。总工会领导别无选择,只能在4月15日取消罢工,并给武汉政府送了一份猛烈谴责蒋介石和请求援助的报告。②
革命摇篮广州也经历了一次对共产党领导的组织的同样残酷的镇压,许多知名激进分子被杀。已被武汉中央“罢官”的李济深开完上海的保守会议后,得意洋洋地于4月14日回到广州,当夜他召开秘密紧急会议。会议参加者成立了以李将军为首的特别委员会,以计划和执行“清党”行动。广州警备司令钱大钧宣布戒严令在4月15日开始,广州公安局局长也颁发了类似的公告,说他已接到国民革命军总司令的命令,命他立刻逮捕广州所有共党分子,解除工会纠察队的武装。在4月15日黎明前几小时,清洗开始。
几个营的士兵和2000名武装警察包围了香港罢工委员会、广州工人代表大会和几十个激进工会的总部,解除了卫队的武装,逮捕了领导人。在通往汉口的铁路终点站黄沙车站,铁路工人工会与其老对手保守的机器工人工会之间展开了一场对阵战。在士兵的支持下,机器工人占了上风。中山大学、两所受激进思想影响较为厉害的中学和两家国民党报社,也遭到搜查,报社其后被改组而受保守派领导。4月16日,街上出现了支持蒋介石和支持把政府迁往南京(此事即将实行)的标语。由于共产党影响被认为在黄埔军校学生中很强烈,他们都被解除了武装,但是大部分学生支持总司令。4月18日,约200名被怀疑是共产党员的学生被捕,其他的学生逃走。少数几个工会能够发动一次从4月23日持续到25日的抗议性罢工,但结果约有20多或30多名工人领袖被捕。在散布反政府宣传时被捕的7个人被处决,其中有两名女学生。43个工会被迫改组。突击搜查继续到4月27日。到那时,约2000名被怀疑为共产党员的人已经被捕。在几十名被处死的人中,有刘尔崧、李森(李启汉)和萧楚女,他们都是已经加入共产党的左派斗士。①
李济深和特别委员会还改组了省政府。孙逸仙的老同事和保守的国民党员古应芬成为广州的主要文官,而李将军实际上依然是军事长官。新政府向武汉中央宣布独立,这样对武汉的领导集团来说有两个严重的后果。有800万银元储备的广州中央银行不再支持武汉,这就削弱了武汉已经不可靠的通货。此外,追随武汉的三个省往南通海的路线被切断;它们只能通过长江在东面不牢靠地与海相通。
广西省的几个城市(根据上海会议的参加者之一黄绍竑的命令)以及汕头、厦门和宁波等口岸城市,都出现了类似的镇压。杨虎监督宁波的改组工作。广东、浙江和江苏省几个小城市的国民党党部和工会的左派领导人也遭到清洗。南方和东部几个沿海省份的这些行动并没有使1920年以来迅速发展的劳工运动结束,但是共产党的影响急剧地减弱了。党员们或是转入地下,或是逃到武汉庇护地——而事实证明,那里不过是一个临时的庇护地。
武汉的一些激进的劳工领导人,可能对上海杀害他们的同志怀有报复情绪,而于4月14日处死了8名反对共产党控制湖北工会的老资格工会组织者。他们被邓演达的政治部逮捕,并被谴责为“工贼”。4月10日,武汉的共产党劳工领导人举行湖北总工会代表会议,会上决定把这8人交给“群众”处决。几天以后,郭聘伯、卢士英、袁子英和另外5人经法庭宣判,被行刑队在汉口街上枪决。①在激进主义的中心长沙,据报道估计有30至40名与外国工商业有联系的中国人已被处死。②其中有着名的学者和保守分子叶德辉。
建立南京政府
在上海的保守的国民党领导人,在南京成立一个对立的中央机关和独立的国民党政府,从而扩大了他们与武汉的裂缝。他们在南京集合,表面上等待武汉中央执行委员会的委员,以便举行一次应由汪精卫安排的全体会议。当汪精卫等人没有到来时,9名自封的中央政治会议的成员增选了另外9人;这个集团在4月17日决定第二天在南京成立中央政府。在作出这个决定的人中,只有5人是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而该委员会有委员36人,候补委员24人。8人是中央监察委员会委员,而该委员会有委员12人,候补委员8人。余下的5人是将军。③如果以在武汉活动的中央委员会委员的人数来衡量,武汉集团更有合法性,可是南京集团有几名很有声望的人,着名的有胡汉民、吴稚晖、蔡元培、李石曾、张静江和邓泽如。在此时由胡汉民主持的政府的正式成立仪式以后,它发表了一个语气既是革命的又是反共的宣言,因为现在重要的是使已在进行的“清党运动”合法化。在政治会议讨论了中央监察委员会作出的把共产党党员清除出国民党的4月2日决议以后,新政府向总司令和其他军官及官员发出了一道相应命令,指名道姓地说鲍罗廷、陈独秀、徐谦、邓演达、吴玉章和林祖涵特别坏,又向各地共产党领导人发出警告,并附了一份准备逮捕的197人的名单。就我们所知,名单中的人并不全是共产党员;可能中央监察委员在拟定这份名单时主要是出于怀疑。①以后几个星期主要用于成立中央和各地清党委员会,以监督上海-南京集团影响所及之处的国民党的清洗。政府本身并没什么基础,它的地点也很不安全。
4月17日,武汉中央执行委员会把蒋介石开除出党,并撤消其一切职务。武汉国民党政府发出一道详列他12大罪状的命令,中国共产党在4月20日发表声明,表示支持。声明说明了新的反动浪潮的阶级基础,声称无产者现在不必再受不与封建-资产阶级分子直接斗争的限制。②这类口头攻击几乎不能触动实际的权力结构。
① 最初的成员有宋庆龄(孙逸仙夫人)、徐谦、邓演达、吴玉章、王法勤、唐生智、詹大悲、董用威(董必武)、于树德、蒋作宾、孙科、陈友仁和宋子文。除唐生智和蒋作宾外,他们是第二届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和候补委员;唐生智是这个地区一支力量最强的部队的指挥官,是新起来的蒋介石的竞争者;蒋作宾是革命活动中一个重要的湖北领导人,孙逸仙的长期同事。吴玉章、董必武和于树德又是共产党的领导成员。名单来自蒋永敬的《鲍罗廷》第33页,根据联席会议的记录。
① 《北伐战史》,2,第606—614页,它列出了将参战的所有的军和几个师。
① 蒋永敬:《鲍罗廷》,第33—43页;《从容共到清党》,第530—541页;张国焘:《中国共产党的崛起》,第556—562、567—568页。(以上的作者都讨论了不和,并认为鲍罗廷是煽动者。)关于鲍罗廷侮辱性的讲话,又见《上海来信》,载利昂·托洛茨基:《中国革命的问题》,第407页。蒋介石对这次对抗的记载在戴遂良的《现代中国》(7,第140—142页)中有法文译文。关于扩大中的裂缝,又见韦慕庭和夏连荫合编:《文献集》,第381—388页;关于苏俄观点的记载,见切列帕诺夫:《一个在华军事顾问的手记》,第205—210页。
① 韦慕庭、夏连荫:《文献集》,第47号,第427—430页;关于共产党的攻势,见第388—393页。关于蒋介石的讲话,见《革命文献》,16,第2782—2789页,摘录载《北华捷报》,3月12日,第402页,和3月19日,第439页。蒋永敬的《鲍罗廷》(第42页)提供了陈公博的电报报告和南昌的反应。《从容共到清党》第540页提到了致鲍罗廷的电报,但没有有根据的材料来源。日期为1927年3月17日的“上海来信”声称,共产国际代表吴廷康访问了蒋介石,然后要求召回鲍罗廷,因为“否则蒋介石将不作出任何重大让步”。托洛茨基:《中国革命的问题》,第406页。
② 韦慕庭、夏连荫:《文献集》,第428页。
① 《毛泽东选集》(英文版)1,第21—59页(有几处有“更正”),部分英译文载布兰特、许华茨和费正清:《文献史》,第80—89页;斯图尔特·R.施拉姆:《毛泽东的政治思想》,修订本,第250—259页。霍夫海因茨:《中断的浪潮》,第310—311页有关于毛泽东这篇报告的不同版本的书目注释。所有毛泽东传记的作者都对报告作了评论。
② 根据英文回译——译者。
① 韦慕庭、夏连荫:《文献集》,第48号,第431—434页。
① 韦慕庭、夏连荫:《文献集》,第35—436页,反蒋联盟的讨论,见第393—396页。切列帕诺夫的《手记》(第299—300页)引了布廖赫尔1927的1月份的意见,说第2、4、6、8四个军将支持左派和共产党员反对右派的一次阴谋,但是第3和第7两个军将成为严重的障碍。
② 李云汉:《从容共到清党》,第541—542页;蒋永敬:《鲍罗廷》,第43—44页;韦慕庭、夏连荫合编:《文献集》,第531页。李云汉、蒋永敬二位教授以国民党档案馆的材料为依据,把陈铭枢的被迫离去归咎于唐生智、邓演达和鲍罗廷。
③ 切列帕诺夫:《手记》,第300页;关于制订计划的情况,见第225页。R.A.米罗维茨卡娅:《第一个十年》,载《苏联有关中国的列宁主义政策》。莫斯科,《科学》,1968年,第20—67页,第44页有《关于消灭长江下游地区的敌人的备忘录》的引文,备忘录的日期为1927年1月6日,现存档于苏联国防部。马克·卡萨宁:《20年代的中国》,希尔达·卡萨宁娜从俄文译成英文,第194至201页提供了他在南昌布廖赫尔参谋部工作的生动的报道。
① 毛思诚:《国民十五年以前之蒋介石先生》,12月7日条。
② 中共中央委员会致北方地区委员会的信(1927年2月13日),载米塔列夫斯基:《世界范围的苏联阴谋》,第119—120页;《一个警告》,以中国共产党和一些共产党控制的组织的名义签发,广州,2月27日,载罗伯特·C.诺思和赛尼亚·J.尤廷:《罗易之使华:1927年的国共分裂》,第150—155页。陈独秀之文,载《向导周报》,190、191期(3月6日和12日)第2045—2046、2056—2057页。
① 在一次对访问南昌的一个日本人的采访(发表于2月9日的《时事报》)中,作者报道蒋介石曾说,他没有打算用武力取得上海租界的想法,如果任何国家出于同情心而要帮助国民党人,“我们不会拒绝这种援助,相反,我们将与那个国家握手……我们乐意与日本握手”。约翰·蒂利爵士于东京致奥斯汀·张伯伦快信,1927年2月14日,存英国外交部405/252,密件,《关于中国的进一步的通讯》,第13313号(1927年1—3月),附件172号。蒋派戴季陶作为一名使者去日本。在2月27日东京的一次记者采访中,戴解释说,他的使命是取得日本对国民党的立场和未来政策的正确理解,同时他阐述了他的信念,即外国租界将通过和平方式收回。《北华捷报》,3月5日,第352页。根据当时的新闻报道及黄郛遗孀的自传,黄郛是另一个重要的中间人,见沈亦云:《亦云回忆》,第247—290页。
② 关于两起谈判的许多假设性的证据,见韦慕庭和夏连荫编:《文献集》,第389—391页。又见入江昭:《帝国主义:探求远东新秩序》,第110、119—121页。
① 郝延平:《19世纪中国的买办:东西方之间的桥梁》,第290页脚注,它引了一个后期的材料,大意是虞洽卿答应由浙江的金融集团给蒋介石一笔6000万的贷款。哈罗德·艾萨克斯:《中国革命的悲剧》,修订本,第114页,书中叙述了黄“代表上海的银行界和商界”访问蒋介石之事。张嘉璈在存档于哥伦比亚大学的一份未发表的自传中,报道了蒋介石争取中国银行支持他的战役的种种努力。1962年在与作者一次会晤中,索克思详细叙述了他的作用,文字现存于哥伦比亚特藏图书馆。
② 乔丹:《北伐》,第102—105页;《北伐战史》,2,第619—629页;《北伐简史》,第104—108页。切列帕诺夫:《手记》,第227—236页。切列帕诺夫是何应钦的顾问。
③ 孙传芳为浙闽苏皖赣五省联军总司令——译者。
④ 张宗昌为直鲁联军总司令——译者。
① 有许多关于这次短暂的暴动的史料。主要的有:赵世炎(“施英”):《上海总罢工史》,载《向导周报》,第189期,1927年2月28日,附文件,转载于《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的工人运动》,第450—472页;《三次上海暴动》,载《中国问题》,2,第10—11页。《上海来信》,第409—412页;《北华捷报》,1927年2月26日,第317—321页;关于2月份上海市警察局报告,见3月19日,第472页;《中华年鉴,1928年》,第820—823页,转载了《军事部门会议记录》,这是一份共产党文件,在4月6日对北京苏联使馆的搜查中获得。美国国务院893.00/8822,1927年4月9日上海高思快信,《1927年2月上海劳工、学生和鼓动者的运动》,共34页,包括许多详细的事实。次要的记载有:《中国劳工运动史》,2,第637—640页;王健民:《中国共产党史稿》,1,第276—279页;乔丹:《北伐》,第209—211页(都抱有敌意的偏见)。哈罗德·艾萨克斯:《中国革命的悲剧》,第132—136页;切斯诺:《中国的工人运动》,第354—355页(这两部着作都抱有同情的态度)。
② 这里论述的证据来自《北华捷报》,3月19日,第472页,市政新闻:2月份警察局报告;《军事部门会议记录》,第823页,周同志(可能是周恩来)的报告,日期为3月10日以前,报告声称“红色恐怖已成功地在上海实行。10名以上的罢工破坏者、挑唆者、工厂中反对工人的人已被杀。这个运动对上述的人有清醒的作用……”(数字可能包括2月24日以后的几起处决。)
① 《从容共到清党》,第545页。李云汉根据国民党档案馆的文献,对全会作了详细的叙述,有的文献发表在《革命文献》,16,第2689—2695页。又见蒋永敬:《鲍罗廷》,第46—51页;韦慕庭、夏连荫:《文献集》,第397—400页,主要根据发表于1927年3月8—18日国民党官方喉舌《民国日报》的决议的译文,载美国国务院893.00/8910,美国驻汉口总领事赫德1927年4月6日的快信。
① 李云汉:《从容共到清党》,第547页。
② 同上书,第548页;蒋永敬:《鲍罗廷》,第50页。
③ 《从容共到清党》,第565—568、594—598、660—662页:张国焘:《中国共共产党的崛起》,第578页;刘立凯、王真:《1919至1927年的中国工人运动》,第55页。切斯诺的《中国的工人运动》(第352页)概括地叙述了这些行动。英国的劳工领袖和1927年来华国际工人代表团成员汤姆·曼于3月19日途经赣州,他在那里得知处决陈赞贤的详细情况。当他在3月25日抵达南昌时,“革命者处于上升之势,但是其他的力量已经取得统治地位”。汤姆·曼:《我在中国之所见》。
① 陈训正:《浙江和上海的夺取》,载《革命文献》,14,第2231—2309页,第2288页有毕倒戈的情况。
① 关于当时几份夺取上海的报道,有:《国闻周报》,1927年3月27日。一篇赵世炎(化名“施英”)的文章和几份总工会的宣言,载《向导周报》,第193期,1927年4月6日,转载于《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的工人运动》,第473—490页。《北华捷报》,3月26日,第481—488、515页;4月2日,第16页。美国国务院893.00/8406、8410、8414、8415、8421、8422,上海总领事高思来电,3月19—24日,有几份载《关于美国外交关系的文件》,1927年,2,第89—91页;和893.000/8906,高思的1927年4月21日的长篇快信:《上海领事馆区的政治形势》,报道了3月21日至4月20日的情况。《上海形势报告》,英国副领事包克本所写,日期为4月15日,载英国外交部405/253,机密,《关于中国的进一步通讯》,13304,1927年4月—6月,第156号,附件2。次要的报道同关于“第二次暴动”的脚注。
② 《北华捷报》,1927年4月26日,第108页,登载一名中国人的“孜孜不倦的调查”,他报道4名中国人被杀;《革命文献》,14,第2381—2382页,提到国民党第4师张辉瓒将军4月5日的电传报告,他报告有5或6个人被杀;右岸军总司令部政治部领导李世璋4月5日的电传报告,谈到有1名军官、23名士兵和15名平民被杀。
① 外国目击者的报道,载《关于美国外交关系的文件,1927年》,2,第146—163页;英国外交部,中国第4号(1927年),《关于1927年3月24、25日南京事件的文件》,卷36,第2953号;《中华年鉴,1928年》,第723—736页《南京暴行》;艾丽斯·蒂斯代尔·霍巴特:《南京城内》,第117—124页。其他报道载博格:《美国政策和中国革命,1925—1928年》,第290—317页。入江昭:《帝国主义:探求远东新秩序》,第126—133页。
② 《革命文献》,14,第2379页有程潜的发表于《东方杂志》(24.7〔4月10日〕第128—129页)的报告;第2378—2383页有其他的报告;入江昭的《帝国主义:探求远东新秩序》第128—129页有森冈的报告。入江认为,杨杰的声明可能是捏造的。美国领事戴伟士认为张辉瓒指挥的第4师(第2军)士兵应对攻击负责。《关于美国外交关系的文件,1927年》,2,第158页。
① 入江昭的《帝国主义:探求远东新秩序》(第130—133页)详细叙述了币原的政策及他给其在华官员的指示,根据日本外务省文件。威尔逊的《英国和国民党》(第575—591页)根据英国外交部和内阁的文件,描述了英国的反应。美国的政策在以下的书籍中有报道:《关于美国外交关系的文件》,1927年,2,第164—236页;博格:《美国政策和中国革命》,第296—317页。
① 根据政治会议1927年4月1日的会议记录,存国民党档案馆。蒋永敬:《鲍罗廷》,第124—126页,全文引了鲍罗廷向政治会议提的建议。武汉对南京事件的反应在威尔逊的《英国和国民党》(第562—575页)中有详细的分析。
② H.欧文·查普曼:《1926—1927年的中国的革命》,第72页。查普曼是当时在汉口的澳大利亚传教士医生。蒋永敬:《鲍罗廷》,第138—139页。美国国务院893.00/8555、/8608、/8609,罗赫德电报,汉口,4月3、4和6日,以及8952号快信,1927年4月14日;《北华捷报》,4月9日,第53、55页;4月16日,第112页,根据一封汉口来信。
① 《北华捷报》,4月2日,第6、16、19、37和3页;美国国务院893.00/8506,电报,高思,上海,3月27日下午6时。
① 《北华捷报》,4月2日,第2、9和18页。
② 《北华捷报》,4月2日,第7、20页;《密勒氏评论周报》,4月9日。资助蒋的确切金额不详,但西方的报道提出的数字是300万、700万和1500万,根据艾萨克斯的《中国革命的悲剧》,第151—152页和第350页注27的材料。4月8日,总领事高思得知当地的银行家已给蒋提供了300万元,但坚持除非从国民党中清除共产党员,否则他们就不再给他支持。美国国务院893.00B/276。
③ 入江昭:《帝国主义:探求远东新秩序》,第130—131页及脚注。《北华捷报》,4月2日,第13页,社论的日期是3月28日。
① 《革命文献》,17,第3086—3093页(名单在第3091—3092页);《从容共到清党》,第611—614页;蒋永敬:《鲍罗廷》,第158—160页。
① 《从容共到清党》,第615—617页。蒋介石的电报载《革命文献》,16,第2797—2798页;《北华捷报》,4月9日,第52页,有摘要。
② 《革命文献》,16,第2798—2800页;郭华伦:《中共史论》,1,第424—426页有英译文;摘录载《北华捷报》,4月9日,第74页。根据汪精卫后来的记载,陈独秀写了一个声明,反驳吴、蔡和李向汪精卫提出的对共产党的指责。见《汪精卫先生最近演说集》第126页,1927年11月5日的演说。陈独秀本人后来称它是一个“可耻的”声明,谴责它对当时共产国际的政策所持的立场。陈独秀:《告全党同志书》,1929年12月10日,译文载《中国历史研究》,3.3(1970年春),第231页。
① 《从容共到清党》,第617—619页,附与会者的名单。新添的人包括李济深将军、白崇禧将军;中央执行委员会的柏文蔚、宋子文和甘乃光。甘是常委,被认为是左派。汪的回忆见他的11月5日的演说,上引着作第123—125页。吴稚晖对汪的立场写了一篇很尖锐的批评文章:《书汪精卫先生铣电后》,载《稚晖文存》,第1集,第1—14页。
② 《从容共到清党》第623页,引了武汉政治会议4月7日一次紧急会议的记录。程潜5月5日的书面报告,谈了他在上海的几次会谈及一次他拒绝参加的军事会议的情况。会议参加者是反共的。报告存国民党档案馆,第1—5/804号。
① 《从容共到清党》,第645—660页。李云汉报道了宣中华和另一名有影响的共产党党员安体诚在5月初期被杀的情况。《中国劳工运动史》,2,第669—670页。根据这份史料,浙江政治会议召集总工会和军队代表拟订了一个解决办法,即容许总工会继续存在,但把纠察队限制在总工会总部。后来,根据再登记的手续,联合会和总工会都被解散。《北华捷报》,4月9日,第67页,报道日期为4月5日。
② 《中国劳工运动史》,2,第566—569页。
① 李云汉:《从容共到清党》,第666页。
② 同上书,第666—668页。《中国劳工运动史》(2,第649页)估计有70多人被杀,100多人受伤。《北华捷报》,4月9日,登载了一篇路透社4月1日发自北京的关于这场冲突的简短快讯(据推测取材于重庆英国领事馆)。
① 《从容共到清党》(第594—598页)和蒋永宁的《鲍罗廷》(第128页)提到了被处死者姓名。高荫祖的《中华民国大事记》(第252页)提到20多人被总工会所杀,约800人被捕。作为省教育委员而被捕的程天放先生1962年在台北与作者的一次会见中,描述了他的惨痛经验。他写的《中苏关系史》(第138—139页)提供了简短的报道。写朱德传记的美国作者艾格尼丝·史沫特莱,描述了朱在南昌的工作,但省略了4月2日的事件。史沫特莱:《伟大的道路:朱德的一生和时代》。
① 《从容共到清党》,第650—655页,根据包括马式材的一份报告在内的档案材料。没有谈李培桐的遭遇。美国国务院893.00/8615,电报,马克谟,北京,4月7日。
② 韦慕庭和夏连荫的《文献集》(第8—37页)报道了这次突然搜查以及所发现的文件的可靠性。在搜查后的几个月,许多文件被公布,从而透露了俄国搞间谍活动、援助国民党和冯玉祥的详细情况以及它卷入两党革命运动的许多历史材料。
① 杨虎和陈群在辛亥革命时和以后,与蒋介石一样参加了陈其美的组织。他们是相当神秘的人物,被蒋介石任命担任上海警备司令部的重要职务。杜月笙是上海最难以认识清楚但最有势力的华人。见汪一驹:《杜月笙(1888—1951年):初步的政治传记》。载《亚洲研究杂志》,26.3(1967年5月),第433—455页。关于“共进会”,见切斯诺:《中国的工人运动》,第393—394页,书中引了4月3日和7日警方的日报。《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的工人运动》,第492—493页,根据总工会4月15日的一份报告,报告说4月12日的前几天,工会屡次收到关于亡命徒将攻打工会和纠察队的报告。
② 《北华捷报》,4月9日,第50、51、55、57页;切斯诺:《中国的工人运动》,第346页,根据4月8日的警方的日报。
① 高荫祖:《中华民国大事记》,4月9日,它暗示两个师已经到达。里昂·托洛茨基在《中国革命的问题》第276页引了已从中国归国的奇塔罗夫的报告,说薛岳向中共中央委员会提议,他不服从蒋调动他的师的命令,而要留在上海与工人一起战斗。一些负责的共产党领导人拒绝他的提议,因为他们不愿与蒋介石发生一次“过早的冲突”。
② 《从容共到清党》第623页声称,蒋命令渡江要在4月6日完成,当时在武汉的程将军,打电报给他的指挥官不要前往,但电报被蒋的指挥部发现,因此“程的阴谋不能得逞”。5月5日,程潜给武汉的中央执行委员会一封抱怨的信,详细叙述了这些事件和他的军队被破坏的情况。国民党档案馆1—5/804。
① 张曙时:《江苏省党部代表报告》,国民党档案馆,江苏案卷,2/99,日期约4月27日。引用于蒋永敬:《鲍罗廷》,第133—135页。按照白崇禧的说法,薛岳的师和严重的第21师中的中下级共产党员军官或是被撤职,或是被捕。白崇禧:《十六年清党运动的回忆》,广西省国民党重建委员会宣传部,1932年,第10页。
② 李云汉:《从容共到清党》,第623页。
① 这一段是综合张曙时的第一手报道和李云汉的根据档案材料的报道写成。不清楚有多少人被捕和处死。《中国劳工运动史》,2,第646—647页强调这个事件的另一面。
② 同上书,第670—671页;《北华捷报》,4月16日,第100页。美国国务院893.00/8642,马克谟,北京,4月11日。
③ 陈独秀:《告全党同志书》,第231页;诺思和尤廷的《罗易之使华》(第54页)引了《真理报》(159〔1927年7月16日〕,第2—3页)的一篇文章;张国焘:《中国共产党的崛起》,1,第587页。
① 《北华捷报》,4月9日,第80页;《从容共到清党》,第570—571页;《北华捷报》,4月9日,第50页,决议8—12和18。
① 关于汪之死,见《传记文学》,11.1(1967年7月),第97页;台北的《华报》,1961年10月4、5日的一篇前秘书胡叙五所写的关于杜月笙的文章。两者都说汪确被杜月笙的手下所杀,但暗示也与杨虎和陈群有关。在1962年白崇禧对所问的问题的书面答复中,他声称:“我抓了汪寿华……和主要的共产党代表侯绍裘及其他人……领导人被绳之以法……”。美国国务院893.00/8906,快信,高思,上海,1927年4月21日,《上海领事馆区的政治局势》,声称汪于4月11日被捕,在白崇禧的司令部被处死。关于准备工作的白崇禧的回忆报道,见白崇禧:《十六年》,第11页。
① 《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的工人运动》,第494—500页,有关于共产党一方的早期报告;《北华捷报》,4月16日,第102—104页,以及前面所引美国国务院893.00/8906号文件,有局外人的报道。次要的报道,载艾萨克斯:《中国革命的悲剧》,第175—177页;切斯诺:《中国的工人运动》,第369—370页;吴天威:《蒋介石的4月12日政变》,载陈福霖、托马斯·H.埃佐尔德合编:《20世纪20年代的中国:民族主义和革命》,第146—159、155—157页。白崇禧将军告诉作者,在《人类的命运》中,安德烈·马尔罗关于把被捕的激进分子投入机车炉膛去处死他们的报道,根本是不确的。
② 《从容共到清党》,第628—629页。《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的工人运动》,第516—518页;总工会的报告,载530—533页。手写报告的原件的日期为4月15日,附有总工会信笺的说明信及印鉴,现存国民党档案馆,上海案卷,1.8/423。它们由王思曾携往武汉,在4月27日交中央执行委员会。《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的工人运动》的文本是一样的。部分原文引用于蒋永敬的《鲍罗廷》,第161—162页。
① 英国外交部405/253,机密,《关于中国的进一步通讯》,13304,1927年4—6月,第127号,英国总领事璧约翰的快信,1927年4月21日,信中包括15日的公告及其他有关清洗的文件的英文译文。又英国外交部228,F3609/8135。美国国务院893.00B/286、290、292和296,美国总领事电报,广州,4月15、16、22和25日。《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的工人运动》,第534—539页,登载一篇发表于1931年的文章。《从容共到清党》,第655—659页,和蒋永敬的《鲍罗廷》,第164—165页;两者都部分地根据5月15日韩麟符给武汉领导人的报告。(韩是共产党员,从广州逃到汉口。)《中国劳工运动史》,2,第673—677页。刘立凯、王真:《1919至1927年的中国工人运动》,第57页。
① 《从容共到清党》,第568—569页;蒋永敬:《鲍罗廷》,第129页;《中国劳工运动史》,第601—602页;切斯诺:《中国的工人运动》,第326页。
② 美国国务院893.00/8802,电报,罗赫德,4月17日;罗赫德报道的情报中称“被共产党人肆意杀戮”。
③ 《从容共到清党》,第632页;17日会议的记录载《革命文献》,22,第4211—4216页。
① 一份不完整的名单载《革命文献》,16,第2826—2827页;更正的名单载《革命文献》,17,第3091—3092页和《从容共到清党》,第635—637页。
② 《中华通讯: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周刊》,2.6(1927年5月1日);《中华年鉴,1928年》,第1367—1370页。
武汉政权日益严重的问题
武汉政权日益严重的问题
武汉争取生存的斗争
武汉领导集团这时面临重重困难。北面是张作霖的强大军事力量;东面和南面的国民革命军部队像要支持蒋介石;西面是显然与蒋联合的四川将领。在武汉看来,军事前景中一小块有希望的地方是在西北,冯玉祥在那里率领重振旗鼓的军队,准备沿陇海铁路而下,进入河南;他的军队正以俄国武器重新装备,并且有一批有经验的南方政治军官在他的部队中工作。帝国主义者表现得咄咄逼人。需要国际承认的伦敦阿尔科斯袭击和中国对苏联机构的突然搜查,引起了种种恐惧,担心会发生反对俄国支持革命运动的联合行动。存在外国报复的威胁的南京事件仍有待于解决,而上海的外国势力现在已有实力进行报复了。把武汉三镇分开的长江停满了外国炮舰。由于汉口日租界4月3日的事件,与日本的关系趋于紧张。
不管对外事件看来有多大威胁,威胁政权生存的却是内部的经济问题。几条河流和两条铁路线的汇合,使武汉三镇成为广大内地来的农产品和矿产品的集中地、长江下游和国外来的制成品的分散地。可是到了4月份,由于湖南和湖北的阶级斗争、主要城市的罢工和工商业倒闭,这种贸易处于停滞状态。有人甚至担心在革命的首都会闹米荒,因为湖南的革命者正在扣运大米,他们的理论是,如果不从一个乡镇运出,那里就会保持低价格,穷人就吃得起。在武汉,出现了大规模的失业现象,有10万多名工人闲着,这对政府是一个潜在的危险和沉重的负担。外国工商界的活动大量减少,这部分是由于外国人离开汉口(4月12日,外国人从平常的4500人减少到1300人),部分是由于罢工和工厂不准工人进厂。日租界的工厂和码头荒废了。外国银行中国员工的一次始于3月21日的罢工助长了停滞,因为它们不能发挥贸易所必需的金融职能。长江中游的航运大量减少,部分原因是招商局的船只为了避免征用已经撤走,部分原因是汉口码头上偷窃船货和工作混乱阻碍了外国的船运。工商业的停滞使政府税收减少,同时它的通货正处于通货膨胀的压力之下。为了保护日益减少的硬币储备,政府于4月18日禁止几家中国银行以银元兑换它们的钞票,并且禁止银元出境。正如英国公使馆的汉文参事台克满在汉口呆了三个月以后所指出的那样,“革命使整个华中的经济失调”。他怀疑“国民党政府中”像随着革命浪潮“沉浮的泡沫那样的平庸人物”能否控制他们制造的“风暴和混乱”。①
就在这个时候,武汉中央计划恢复北伐,以便与冯玉祥相连接。鉴于形势危急,鲍罗廷提议作一次“战术撤退”。4月20日,他向中央政治会议提出五条相当于激烈地改变路线的改善措施。(1)为了对工人执行“革命纪律”,政府和工会应成立一个委员会;工会应组成一个法庭,审判和惩处桀骜不驯的工人。(2)政府应与外国银行及其他企业达成协议,使它们在武汉管辖的地区内自由营业;政府和工会应组成一个委员会以执行协议,如果必要,可以使用纠察队和军队。(3)非经这个委员会同意,外国银行及其他企业的员工不准罢工。(4)政府应尽全力按铜币规定商品的最高价格。(5)政府应设立救济局和食堂以照顾失业者,财政部应拨给总工会3万元的铜币,用以兑换工人的纸币。鲍罗廷向会议的委员们保证,这些措施将消除外国干涉的借口,而外国经济活动的恢复将对工人自己有利。只经过短暂的讨论以弄清所建议的新组织的权力后,政治会议决定采纳鲍罗廷的建议,并任命国民党的工人部部长和政府的劳工部部长以及外交部长和财政部长去贯彻这条新路线。②
武汉领导人于是果断地行动。陈友仁在4月23日会见了外国工商界人士,答应为他们的企业改善气氛;然后他试图解决他们的具体问题。新政策连同对工人的新的约束,同一天在《人民论坛》上宣布。汪精卫召开了国民党和共产党两党领导人的讨论会;4月25日,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和湖北总工会的共产党领导人的联席会议发表声明,重复了五天前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通过的决议中的内容和大部分措词,虽然改变了措施的顺序以强调对失业工人的救济措施。第五点声称,非经贯彻与外国企业和银行达成的协议的委员会同意,在外国企业和商号不得进行任何罢工。决议最后说,当前根本的要求是革命力量的革命纪律、自我牺牲和团结。①4月30日,在孙科主持的一次所有主要政治和军事人物、军队政工人员和各地方群众组织代表都参加的会议上,鲍罗廷作了关于外交政策的长篇报告,报告一如既往地把英、美、日三国区别开来,但同时强调当前进行妥协的必要性。财政部长企图向会议参加者保证,政府的财政状况是健全的;虽然经济环境严峻,但通过与湖南人民合作,这个城市将从那里得到粮食供应;煤很快就运来;河船现在可以自由地售盐;政府已购买大量的铜,打算很快铸造铜币;由于存入上海各银行100多万元存款,与上海的商业汇款将得到方便;由于限制了印发数,并以白银作担保,政府的钞票将趋于稳定。所以,大家完全可以放心。②
武汉领导人还禁止省的领导人决定对外政策问题,如湖南没收所有美孚煤油公司的股票和组成一个销售这些股票的委员会的决定。他们派林祖涵到长沙和派陈其瑗到南昌去解释新的外交政策,他们回来报告,在他们召集的领导人会议上得到了一致的支持。由于工商业衰退,这几个省的税收惊人地减少。但是,不可能使革命的狂热冷下来。这既牵涉到感情,又牵涉到力量。在湖北的一些地方,湖北布道会的财产、教堂和学校交还给中国看管人,而在武汉附近,已被中国部队占领的几处外国人所有的财产被归还给所有者。按照工会和业主双方能够接受的条件解决罢工,证明是困难的,而且拖得很久(有的谈判拖延到6月),而汉口的外国经营者在5月份向陈友仁抱怨,工会的纠察队对恢复营业仍然在进行干涉。可是,码头秩序很快得到了恢复,航运也在好转。较大的中国企业及其工人在恢复营业时也遇到了类似的困难。对失业者的救济到5月中才开始实施。武汉各种各样纠偏措施的结果,是工商业在5月和6月稍有恢复,但是经济的破坏是如此广泛和严重,以致真正的恢复需要长得多的时间才能够完成。①
试图控制农村革命
武汉政府对湖南、湖北和江西三省只拥有脆弱的权力;这三省的总人口约8000万,总面积大于法国。在这块广大地区的一些地方,被农民运动活动家中的激进分子推动的农村革命(因贫困、不平等和缺地而产生)正在取得势头,运动中处决土豪和佃农夺取土地的行动都没有得到中央当局批准。这些地方性的行动破坏了农村经济,还带来了残酷的报复。国民党和共产党的领导集团都非常关心。怎样才能恢复这些受影响地区的秩序?
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第三次全会的参加者通过一项决议,并于3月16日发表告农民宣言,强调了党帮助农民的决心。所有地方武装集团必须由新的农村自治机构控制。自卫队受权推动反对“土豪劣绅”和不法地主的斗争。中央执行委员会批准国民党支持农民拥有土地的斗争,并提议没收反革命分子的土地;这些土地连同公地和寺庙的土地应交给区和村自治机关管辖的地方土地委员会,再在人民中间进行分配。大部分建议已经以湖南农民协会12月大会决议的形式出现,并且是共产国际的政策。全会还授权设立一个中央土地委员会,以制订新的、更有战斗性的社会政策的细则。①
根据这一指示,地方的组织者,特别是湖南的组织者,在3月份开始了一场在农民协会指导下把自治扩大到所有农村的运动。在4月中,湖南省农民协会根据第三次全会的决议,向所有县农民协会发出成立农民自卫队的指令;省国民党宣传部发了一份强调反封建斗争必要性的宣传提纲:它说,支持农民土地要求的时机已经来临。4月底,省农协搞了一个宣传周,为此时“解决”土地问题的必要性提出了成为激进分子标准论点的理论:必须动员农民支持国民党政府以拯救这个政府,但是为了动员农民,政府必须解决他们的土地需要。它争辩说,土地问题解决,也就解决了政府的财政问题,因为新的有地农民由于不再向地主交租,能够缴更多的税。解决土地问题将为未来的繁荣经济打下基础;但是如果农村中现存的封建制度不根除,将一事无成:地主必须打倒,耕者必须有其田,有其政治权力。①到4月份,省农民协会估计湖南有600万名会员,虽然在六个月以前,会员还不到140万。②不管实际的数字究竟多少,农民协会的迅速发展可能给了组织者一种新的力量意识,强行加快农村革命的步伐。
有许许多多的旧帐等待清算。在1926年的后半期,许多地方的有地绅士已经试图镇压日益高涨的威胁其威信、权力和财产的农民运动。他们已经组织成保护财产的社团,使用地方民团镇压新生的农民协会,查出活动分子,准备逮捕和处决他们。③大部分镇压可能最初来自地主一方,但是从毛泽东1月份调查长沙周围几个县的报告和1月8日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的决议——它说,“群众自动枪杀劣绅土豪之事数见不鲜……设使现时的军事失败,必不免来到一极大的反动”——所表示的惊恐来看,在1926年后期,湖南、湖北和江西的某些地区,形势显然开始转变了。①
在农村,理论正被转化为行动。反对土豪的斗争意味着逮捕和杀人;争取土地的斗争导致地主的逃亡和分他们的财产。湖南财政委员一份关于省农民协会处决人的报告——他关心的是,恐怖最终使税收减少——在1月底引起了武汉联席会议的一场争论。应怎样控制这类行动?董必武报告了湖北几个县处死人的情况;他认为政府应对群众的要求采取宽容态度。鲍罗廷建议,人民应获准独立地行动,但应将处决的要求报有权决定这类案件的地方党政机构。联席会议于是决定,革命政府禁止人民及其组织执行处决;他们必须向地方党政机构提出控诉,那些机构将决定适当的处分。决定还规定了在省一级设立一个具有批准处决最后权力的革命法庭。显然中央当局希望把农村的惩罚性暴力行为置于某种控制制度之下。3月份,国民党湖南省党部的一个杰出年轻共产党员夏曦以赞赏的口吻报告说,到那时,他列举的八个县的党部通过处死和拘禁,能够代表群众打倒“土豪劣绅”。辩论继续在第三次中央执行委员会全会上进行,毛泽东赞成群众的直接行动,董必武介绍了国民党湖北省党部提出的惩办地方恶霸的规定,包括按照罪行大小把他们处死或终身监禁的规定。宣布判决的县法庭就是革命委员会,其成员由指定的群众在县长主持的会上以多数票选出。以类似程序选出的省的上诉法庭有最终的权力。长沙的省的特别法庭在4月5日成立,根据一份敌视它的史料,它像县一级的特别法庭那样,批准了许多集体处决的要求。长沙城中充满了从其家乡逃出的人。另一个湖南共产党领导人凌炳在4月19日向中央土地委员会报告说,国民党省党部已经处死了几十名“土豪劣绅”,但这还不够。他争辩说,镇压反革命分子所真正需要的是农民自己的卫队的力量。①
在革命的狂热情绪中,有许多反常的情况和不法行为,以下所举不过是几个例子。着名的共产党劳工领袖李立三的父亲,被他家乡醴陵县的农民协会处死,而不顾儿子来信保证其父将不反对农会。新化县(也在湖南省)县长向中央(国民党中央党部)报告,控制地方革命机构的一批人利用权力向其敌人报私仇,未经审判就处决地方恶霸,以便假借官方没收的名义在他们中间私分财产。根据指控,在“赤色周”中,他们处死了10多人,无人敢干涉。他们甚至未经审判就枪杀了征收厘金的负责人;他被拘留,本应交给县长审判。着名女作家谢冰莹在其自传性的记载中描述了对三个人的群众审判,她作为一个女兵,在晚上看守他们。判决的法官不过是一名经过那里的连的中尉。三人被断然枪决。②
在共产国际的领导人与武汉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人之间,以及在鲍罗廷与新从共产国际来的印度人罗易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分歧,分歧在于土地革命应向前推进,还是在此时(即1927年4月)加以限制。①口头上,所有的人都同意土地革命是必要的,但如果这意味着大规模没收农地并进行再分配,这种行动将危及(可能还会破坏)共产党员和国民党之间的革命统一战线,而这条战线是共产国际神圣不可侵犯的政策。当时正在动员继续北伐。鲍罗廷认为,当“扩大”革命根据地的这一军事行动正在进行时,土地革命应予约束。罗易反对北伐,力主在目前的根据地“深入”革命,即在湖南和湖北鼓动农村暴动。但是到4月份,有些地区的农民已经在夺取和分有钱人以及那些他们认为是敌人的人的土地。关于这些活动的报告含蓄地指出,它们是贫农自己自发进行的。②
在动乱日益加剧和对好战的农民运动的敌对情绪与日俱增的时期,中央土地委员会在4月2日至5月9日期间召开会议,制订土地政策以供国民党领导集团通过。邓演达为委员会主席;他最近担任了国民党农民部部长,但是他的主要职务是国民革命军政治部主任。其他成员是着名的法学家徐谦和前北京大学经济学教授顾孟馀,两人在左翼国民党领导集团中地位都很高。两名共产党员是谭平山和毛泽东;前者参加莫斯科的第七次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全会后刚回来,后者是共产党全国农民协会总干事。委员们开了五次会,但发现问题是如此复杂,以致他们决定召开扩大会议来搜集更多的情报和意见。在4月19至5月6日期间,扩大会议开了五次,会议参加者有省一级的国民党领导人、与各省农民运动有关的官员、军事将领和政治官员以及几个熟悉北方几省——武汉领导人希望通过重新开始的北伐加以控制的省——情况的人。几名俄国顾问参加了会议,详细介绍了苏联“解决土地问题”的经验,并且提供了他们搜集到的关于中国土地情况的所有情报。鲍罗廷参加了一次,提醒不要在目前情况下制订过急的和过激的方案。①
许多小时的讨论和意见冲突的最后结果,是5月9日委员们签署的一份报告和七个决议草案。委员们报告说,会议参加者都同意,土地问题亟需解决,但对土地现时应该全部没收和国有化,还是应该部分地没收,则有很多争论。他们都同意,鉴于客观情况,目前只可能进行部分的,即政治上的没收。小地主和国民党军人的土地应予保护,因为据认为,大部分军官是地主家庭出身,并且部队中间似乎出现了一种敌视农民运动的日益发展的情绪。中央当局只应订出总原则,而把实施细则交给省当局根据当地情况制订。《解决土地问题决议》草案指出,大地主和官吏的土地、公地和荒地应分给无地的和拥有土地不足以维持生活的农民。为了保证土地问题确实得到解决,农民必须拥有政治权力;因此,国民党政府在农民与大地主和其他封建分子的斗争中应该援助他们。处置反抗者财产的法令草案把以下各种人都定为反抗者:国民革命的敌人、帝国主义的工具、榨取和压迫人民的人、货币操纵者、军阀、官僚、贪官、“土豪”、士绅和其他反革命分子。他们的财产都应没收。可是草案还谨慎地规定哪些政府机关应根据何种证据进行没收,一切都要依据法律。此外,战争时期分配的敌产的收入将用于军政费用。就没收的农村土地而言,30%的地将用于农村的改进措施(如设立农民的银行),余下的留待分配给从战争中返乡的革命战士。受地人不得出售或转让分得的财产,他死后,这些财产要重新进行分配。更详细的《关于土地问题的决定》草案表明,起草人把分出的土地看成是租用地,因为受地人要付租,收入归政府。
委员会的意图显然是要对没收作出规定,而不是让土地和其他财产被群众自发地夺走。可是无人能回答顾孟馀教授提出的“重要问题”:湖南和湖北搞农民运动的同志能否断定,村民们是否将遵守在委员会房间中精心制订的这些规定?
委员会还全力处理租佃的复杂问题。关于这个问题的决议草案规定,佃农缴租不得超过其收成的40%,不得再缴其他的东西。它甚至详细提到租约、永佃、缴租时间、困难时减租,以及中国租佃制中的其他复杂问题。委员会显然希望国民党将开始真正履行其保护佃农利益的未兑现的诺言。
中国共产党领导人也正在为制订一项有关土地革命的政策而斗争,有的最高领导人极力主张克制,而在省一级工作的人则要加快步伐。5月9日,即国民党土地委员会送交报告的同一天,中国共产党第五次代表大会通过了多少更为激进的《关于土地问题的决议》。①没收一切公有田地以及祠堂、寺庙、学校、基督教教堂和农业公司的土地,交给耕种的农民。此等土地是否共同耕种或分配给农民,应由土地委员会决定。地主的地产应通过土地委员会转给耕种土地的人,但是小地主和革命军人的土地不予没收。无地的士兵在革命战争结束后,可领到一定数量的土地。没收的土地,除缴纳国家的累进地税外,免除一切杂税,而地租率应减至相当于地税的水平。耕种非没收土地的佃农应永久享有租佃权,只缴纳确定的佃租,免除其他一切租税。地主及绅士应被剥夺一切政治权力,他们的军事力量将被解除武装而代之以农民自卫军。积欠的债务将被取消,利率将根据法律降低和予以限制。这种稍微更加激进的土地革命的处理方式,以及决议案序言中成为决议基础的分析,使共产党在国民革命时期有了支持社会革命——“自下而上的革命”——的记录,但社会革命仍要一些规定来指导。
当土地委员会解决土地问题的建议在5月14日交到国民党政治会议等待作出决定时,几个领导人表示了他们的忧虑,认为如果它被通过和公布,它将对国民革命取得胜利的机会产生不利影响。结果,投票赞成决议(它虽然将保密)的三人——林祖涵、吴玉章(两人是双重党员)和邓演达——的票数被他们的八名同事的反对票数所压倒。拟议的法令被“暂时”搁置起来。其他决议中有几项被通过,虽然没有全部公布。结果,由于战场上的事件以及革命根据地内部不久发生的事件将使武汉领导人为革命立法的这些努力归于无效,这些决议通过与否都没有什么区别。
士兵决定问题
5月份,国民党的两派沿铁路线重新开始北伐,武汉的一翼进入河南,而南京集团则进入安徽北部和江苏北部。冯玉祥从陕西沿陇海路东进,与武汉协同作战。武汉和南京各自部署了防卫部队,以防对方进攻。武汉在唐生智全面指挥下的推进先遭到吴佩孚的残部、然后遭到强大的奉军的对抗。南京则面对孙传芳的残部和张宗昌的更强大的鲁军。到6月1日,冯玉祥的国民军与唐生智的军队在京汉铁路与陇海路交叉的郑州会师,而奉军已经撤至黄河以北。两天后,南京部队拿下了陇海铁路与津浦铁路交叉的徐州,孙传芳和张宗昌撤至山东,重新集结他们的部队。①日本政府因战役推进到山东而有点担心,那里有许多日本侨民,于是派部队到青岛,后来又到省城济南,在有民族主义思想的中国人中激起了一个抗议的浪潮。
武汉的进攻以张发奎的第4前线军和唐生智统率的第35军和第36军开始,兵力约6—7万人,他们沿铁路朝吴佩孚及其将领残留的地区——河南——的边境北进。吴佩孚的部下分成两派,一派希望联合张作霖反对武汉和共产党人,另一派则选择冯玉祥。第二个集团中的几个人接受武汉军事委员会的津贴,他们开放了进入河南的道路。吴佩孚试图在驻马店死守,但在5月14日被彻底打垮。这样就结束了他长期而辉煌的戎马生涯。吴佩孚逃到四川东部而受杨森的保护。②他的战败打开了与有重型武器装备的、由张作霖之子张学良率领的奉军展开大战的道路。张发奎的“铁军”于5月17和18日在河南北部的一场血战中打败了奉军,而冯玉祥向东疾进,几乎未遇到抵抗就得到最大份额的战利品。武汉军队伤亡约14000人,冯玉祥只损失了400人。汉口的医院充满了伤员。③以何应钦、李宗仁和白崇禧为先锋的南京的行动代价要小得多。
武汉政权派出最精锐的部队北上,只留下很少的卫戍部队以保护湖南、湖北的铁路线和主要城市,从而给其敌人制造了大好时机。北伐初期倒向国民党一边并得到第20军——他自己的川军——军长任命的杨森将军,抓住这个机会从其根据地万县向东进军攻打湖北西部的宜昌。守卫宜昌并接受武汉军事委员会津贴的第14独立师师长夏斗寅,为了攻打武汉三镇而撤离宜昌。夏宣称反对共产主义,并寻求守卫革命根据地的将领们的支持。这两个行动似乎都是蒋介石煽动的。①
武汉的危机在5月中旬出现,当时夏斗寅师的一个团(通过空中侦察,估计有五六百人),从南面来到可以打击武汉的距离之内,而该师的其他部队只离50英里之遥。很明显,在三镇地区的大部分守军虽然未与夏联合,却暗地里同情他。②
武昌驻军的司令叶挺及其新组成的、只是部分地装备起来的第11军第24师,在恽代英领导的武汉陆军军官学校几百名学生的增援下,决心赶走夏斗寅。叶、郓都是共产党员,而另一名共产党员张国焘负责武昌城紧急时期的安全工作。他特别担心附逆者可能试图从内部推翻左派政权。罗易为共产党准备了一份声明,无产阶级的政党要它的伙伴“小资产阶级”放心,它无意推翻他们,同时还否认它对农民运动的“过火行为”有责任。他还准备向夏斗寅的部队发出宣传性的呼吁,要求他们不要被他们师长的反共表白所欺骗;师长真正反对的是他们的“湖南农民弟兄”,因为他们正在取得地主和绅士的土地。5月19日清晨,叶挺的部队击溃了入侵军。①
武昌南面的战斗切断了与长沙的所有联系,长沙在当时是最革命的城市,在那里,共产党员领导的群众组织正变得越来越好斗,并且4月份已发生许多处死其敌人之事。反共的仇恨情绪正在赢得群众,并有镇压激进分子的密谋。城内传遍了谣言:武汉已经失守,汪精卫已逃走,鲍罗廷已被处死。由于武汉政权已调其最强的部队北上,长沙的守卫力量很弱。唐生智的湘军第35军军长何键将军把许克祥带领的一个团留在长沙作为后卫;在城内以及遍及全省各地还有其他的湘军部队。在外围的几个地方,部队与农民协会发生冲突,杀死了几名领导人,同时长沙的卫戍部队和总工会的武装纠察队之间的摩擦正在加剧。显然双方都准备摊牌。②有种种谣言,说农民自卫队和工会纠察队计划解除部队的武装。商人关闭了店铺。为了缓和紧张局势,有些共产党员在5月18日组织了一次群众组织和部队的联合会,保证遵守革命纪律和支持国民党政府。①但是形势发展迅速,任何人都不能控制。根据代理省主席后来的报告,第二天游行队伍的旗子上写着“打倒第35军;收缴他们的武器”的口号。同一天,城内的一些部队与总工会发生冲突,据报道,工会纠察队侵入何键住宅,拘留并殴打了他的父亲。②
两天以后,在5月21日晚,许克祥在其他许多指挥官的支持下,对省工会和农民协会的总部采取暴力镇压措施,杀死抗拒者,逮捕大批共产党嫌疑分子,关闭许多激进的机关,实际上解散了省政府。汉口派来劝说省农民协会向首都放行粮食的购粮团在冲突中被抓,几名成员被杀。③在以后几天中,省会经历了一次血洗,反革命行动扩大到其他许多县。④在湖北,夏斗寅战败的部队横冲直撞地打砸农民协会,恐怖扩大到湖北南部和西部其他地区。⑤两省被杀的可能有数千人。
长沙的打击使共产党陷于混乱,给国民党领导人提出了棘手的难题。当他们的部分部队在战斗时,在后方的部队未经中央认可显然已经采取了反革命行动。能否节制许克祥和其他湖南将领,要取决于唐生智和何键两位将军的态度,而他们当时在河南前线。政治会议对长沙已发生的一切心中无数,于是在鲍罗廷建议下,决定派一个特别委员会前去调查,并在可能情况下恢复秩序。它任命刚担任政府农民部部长的共产党员谭平山、陈公博、彭泽湘,和唐生智将军指定的其他两人以及鲍罗廷为成员。委员会于5月25日出发,但刚到湖南省边境,就接到一封许克祥发出的以死相威胁的电报。委员会匆忙地回到革命的首都。在长沙,许克祥和其他反共分子成立一个清党委员会,在省内对所有国民党党员进行登记,对党务进行整顿。①湖南的一批共产党领导人计划在5月31日反击,并开始在长沙附近的几个县动员农民自卫队。
不论在武汉还是莫斯科,试图引导革命的人都就如何应付危机的问题展开争论。5月24日,可能对形势的严重性仍不清楚的罗易,就与国民党的关系为共产党政治局起草一份决议,它宣布在革命的现阶段,共产党与国民党的合作仍是必要的。然后他试图定出这种合作的条件:发展民主力量;坚持与国民党的反动分子斗争,目的是孤立他们,然后把他们排除出党;与群众密切联系的左派夺取领导权;扞卫无产者和农民的利益。②这个决议,连同在合作基础上的温和的许多细则,被搁置了起来。被共产国际的主要政策——继续参加另一党,并与其合作的政策——所钳制的共产党政治局在5月26日决定,土地问题必须先经历一个宣传阶段;眼下要对士兵们进行宣传,并在村和县组织自治团体。①这个顺应形势的决议不过是重申了党的立场。更具体的是,同一天以中华全国总工会和全国农民协会(还没有正式成立)的名义发给湖南省农民协会和各工会的电报通知它们,政府已成立一个委员会,委员会正在解决长沙事件;它还指示它们要忍耐,避免进一步摩擦。②
在远方的莫斯科,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举行第八次全会(5月18—30日),会上托洛茨基和反对派就斯大林和布哈林关于中国革命的政策,对他们进行猛烈攻击,特别攻击他们继续支持国民党的武汉派,他们限制中国农民,拒绝立刻成立苏维埃。③中国委员会正在辩论中国土地革命的时机是否已经来临。5月27日,斯大林参加了讨论,出示了鲍罗廷的来电,内容是国民党决定为反对土地革命而战斗,甚至与共产国际决裂也在所不惜。根据在会上反对斯大林的艾伯特·特雷恩特后来的报道,斯大林问,共产党应该战斗,还是搞策略?斯大林坚决认为,战斗意味着必败;搞策略意味着赢得时间,变得更强大,到以后在可能取得胜利的情况下再进行战斗。他提出向鲍罗廷发出指示,命他反对没收和分配属于国民党党员或国民革命军军官的土地。④共产国际执委会的最后决议号召建立一支真正革命的军队,“但是中国共产党必须竭尽全力直接与左派国民党联合”。①
中国共产党湖南省委员会已经在长沙附近的几个县动员一支强大的农民自卫队,准备对长沙及其附近的城镇发起总攻。正好在预定的5月31日之前,李维汉命令停止,这可能是对汉口的指示的反应。50000445_0739_1②命令没有下达到已开始向长沙进军的浏阳分队。他们的进攻在5月31日下午被粉碎,另一支试图夺取湘潭的分队被全部歼灭。③
在这次灾难后的一天,斯大林指示其部下的着名电报到达这个革命的首都。④斯大林号召由群众“自下而上地”夺取土地,也号召与“过头的行为”斗争,这些行动都不要军队的帮助,而是要通过农会来进行。国民党中央委员会中动摇和妥协的领导人应被农民和工人阶级的领导人代替。必须停止依靠不可靠的将领,应通过动员湖南、湖北两万名共产党员和约5万名革命工农来建立几支新军。必须组织一个以一名非共产党员的着名国民党领袖为首的革命法庭,惩办那些与蒋介石保持联系和纵容士兵压迫人民的军官。斯大林告诫说:“劝说是不够的,应该行动了。流氓必须受到惩办。”
在当时中国的情况下,群众运动遭到残酷镇压,共产党又处于混乱状态,这类命令有如陈独秀后来所描述的,是“在厕所中洗澡”。所有中央委员会委员都知道这类命令不可能执行。据张国焘回忆,见到电报的人“哭笑不得”。因此,党的政治局复电说原则上接受指示,但明确表示这些指示不能立刻执行。①(罗易轻率地向汪精卫出示斯大林电报之事在下面讨论。)
显然,共产党领导人能够全力做到的就是6月4日和5日在武汉组织群众示威行动,向国民政府请愿,要求停止在几个省杀人和惩办许克祥及其同伙。请求者承认土地运动由于一些幼稚的行动而受到损害,但又争辩说,这些行动在革命的初期是不可避免的。它们与许克祥及其同伙勾结蒋介石所犯下的暴行根本不能相比;他们的行动破坏了北伐的事业,危及整个革命行动。②一贯喋喋不休的罗易准备了一封共产党中央委员会致国民党中央委员会的公开信,信中要求发兵镇压长沙的反革命分子,解散长沙各种各样的委员会,由国民政府颁发一项保证湖南工农组织和共产党完全自由的法令。它要求下令归还从工农队伍没收的武器,要求武装农民,作为防备突然爆发的反革命行动的保障。罗易还写了向农民呼吁书,内容是中国共产党号召农民通过夺取土地,继续与大地主、绅士和反革命军阀进行斗争。但是小地主和在前线作战的军官的土地不应侵犯。农民不应把士兵视为敌人,而应与他们建立紧密的联系,进而把大批士兵吸收进农会。罗易的这些话,力劝湖南农民要求长沙的反革命集团投降,组织一次武装起义把它打倒,“帮助国民政府恢复在湖南的权力!支持国民党反对反革命军阀!”①
这个问题不是靠言语而是要靠士兵去解决。许克祥从一开始就与何键将军和唐生智将军通过电报进行联系,他可能是他们的代理人。在调查委员会返回后,唐生智指派第36军副军长周斓作为他的特派员前往长沙,国民党中央委员会委任他为特别代表。周将军受命指挥湖南所有部队和加强纪律。双方应停止冲突。省党部、省政府和工农组织将按照中央的命令重新组成。周斓到长沙后,中央收到一封6月7日由张翼鹏、四名教育官员以及41名包括许克祥在内的将领和政治军官签署的电报,表示感谢周副军长转达的指示,为他们5月21日的行为辩解,保证绝对执行中央政府的一切命令。②
虽然语气是服从的,但是那份令人生畏的别有用心地签名的名单,只能意味着表示他们团结一致。周斓在6月9日的一次市民集会上受到热烈欢迎,会上他被敦促参加清党运动。事实上他发现长沙的反共情绪是如此之强烈,以致他感到不能贯彻他的不偏不倚的命令。他打电报给中央,说农民协会反对中央,要求派部队消灭它们。①
湖南农民运动的面铺得太广,共产党领导人又太少和分散,以致不能迅速控制混乱。几份送到中央的报告详细叙述了归咎于农民运动的冲突,其中包括夺取萍乡-株州铁路和包围萍乡的煤矿,使煤炭不能外运,粮食不能运给矿工。50000445_0742_1②6月13日在政治会议对湖南问题的讨论中,汪精卫报告说,在此以前的一次军事委员会上,毛泽东曾经承认农民协会破坏了士兵的家,但是他归罪于湖南强大的秘密会社哥老会的成员,他说这些人已经渗入协会。汪精卫引了毛泽东的话:“他们既不知道国民党,也不知道共产党,而是以杀人放火为业。”关于长沙的马日(5月21日)事变,毛泽东坚持,军队攻打了协会,协会不过是试图自卫,而不是想夺士兵的步枪。取得毛泽东和吴玉章的同意后,政治会议于是决定派不久前从河南战场回来的唐生智去恢复湖南的秩序,但他在执行时不得使用武力。③
在到达他的根据地并对局势进行审度以后,唐生智在6月26日打电报指出,应把两名已在领导许克祥的清党运动的人开除出国民党,对许克祥本人应予记过。但是许克祥不准备受唐的侮辱,他率领他的部队到湖南南部,在那里接受了蒋介石的任命参加清党斗争。①
另一名军人也采取了反对江西共产党的行动。朱培德及其第3军保卫江西省,以防南京集团的可能进攻。在他军队中的反共情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