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2年之前的手淫和医学
让我们从医学研究开始,因为这一部分的历史相对比较简单而且不存在太多争议。在19世纪最详尽的医学百科全书中,“手淫”词条多达26页之多,词条后还列有一长串的参考文献。在词条中作者写道,从未有过任何医学问题吸引了如此众多的哲学家和医学家的关注,这也许就是作者耗费大宗篇幅对此详尽阐述的原因。作者认为,手淫是个有关个人心理健康和社会健康的话题,是社会利益和个人利益相结合的体现。但是我们知道,作者的观点是全新的,只有现代人才能理解这个话题的重要性。古时候的人则完全相反,他们“对手淫问题完全漠不关心”,即使有人议论起该话题,那也一定是讽刺诗人或情色诗歌的作者。从医生那里,我们听不到只言片语。可以肯定的是,古希腊著名医学家、被誉为“医学之父”的希波克拉底(Hippocrates)曾经谈论过不受约束的性享乐的危害性,但仅仅针对新婚夫妇;古罗马医学家盖仑(Claudius Galen)也曾就节欲话题发表过简单的评论。中世纪的医学家们“对任何问题都只关心是否‘过度’”,而这一点在手淫问题的讨论中,只是一个细枝末节的问题。医学百科全书里的这篇文章还说,只有在18世纪,手淫才变成一个重要的话题。“一本名叫《手淫》的小册子(文章作者宣称,这本小册子的作者是一位名叫贝克尔(Bekker)的医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108] 事实也的确如此。
首先,让我们来探讨一个细节问题。提索起初认为这位《手淫》作者贝克尔先生是一位作家,但事实显然并非如此。在1800年之前最详尽的文学文献资料里,贝克尔这个名字只出现过一回,而且指的是一位荷兰教士巴沙萨·贝克尔(Balthasar Bekker)。巴沙萨·贝克尔于1698年逝世,所留下的惟一英文作品是一部批判笃信女巫、幽灵和恶魔存在的迷信观念的著作。这听起来并不像一个敢于开创文化先河的勇士。 [109] 但不管怎样,我们现在已经清楚《手淫》的作者究竟是谁。而且,在18世纪之前,也有少数一些医生曾经在诊病时,怀疑过手淫行为是否是致病的一种诱因。1650年前后,一位不知名的伦敦大夫在自己的私人日志上曾经提过,他的一个病人患有阴囊瘘管,病因可能是夜遗,或是病人“有时强迫自己排精” [110] 的原因。这个医生并不十分出名,但总的来说,19世纪评论文章的作者却对此笃信不移,而且他们在当时的医学研究中找到了“手淫致病”的依据。因此,手淫被看做是医学问题起源于18世纪早期。 [111]
《手淫》自然是大力宣扬这一观点的。为了支持自己的论点——“痛苦会(而且经常会)降临到那些正在(或曾经)实施过自渎罪行的人”,《手淫》的作者引用了若干著名医学家的评论。 [112] 其中离我们年代最久远的是“贝纳德医生”(应该是指爱德华·贝纳德[Edward Baynard,1641-1719])。但令人遗憾的是,这一引用并不完全真实。爱德华·贝纳德是一位游走于巴斯和伦敦之间的名医。他之所以出名,主要是因为一首被反复出版的关于健康的长诗——“如何获取、保持并恢复健康”。此外,他还有一部关于冷水浴的著作也十分畅销。但对于手淫,他并未发表过多言论。在长达450页、讨论冷水浴各种益处的书中,只有一个段落提到了手淫,也仅仅只有一次。那一段是说,“阴茎不能勃起”的原因可能是由于“淋病未能治愈”,以及“该受到诅咒的邪恶的手淫行为,这一行为令许多年轻人的生活惨遭不幸”。据贝纳德医生说,他已知有20个这样的病人通过冷水浴的方法获得痊愈,“让生命的时钟回到正常的轨道”。除了贝纳德医生,《手淫》还声称引用了一位近代医学家“埃特姆勒先生(Mr.Ettmüller)”。这位“著名的医学家”强烈谴责手淫行为,认为它对身心健康危害极大。其实,《手淫》的作者所引用的这位麦克·埃特姆勒(Michael Ettmüller)是一位在莱比锡接受了专业训练的医生。他的论文发表于1663年,并在17世纪70年代编纂了一部集合了医学和化学的拉丁文汇编丛书。1699年,这部丛书被节选,并译成英文出版。在600多页的内容里,提及手淫的只有区区两个词。书中写道,造成生殖器体液不自觉排出的原因有三:体液过多、动作过于猛烈,以及“稀薄而多水”。造成第三种情况的原因是性行为无度,尤其指少年时期,以及“手动所为”。这就是提到手淫的地方,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详细阐述,也不涉及女性或少女。 [113] 由此可见,《手淫》的作者,庸医约翰·马尔顿,完全凭空捏造了这些引用。但从当时的医学角度而论,他的观点无疑是正确的。
另一方面,博学的提索也在试图为手淫,以及他对手淫的研究找到一个历史悠久的渊源。与大多数严谨的学者一样,提索非常看重自己书中的脚注,因为如果自己的观点能与伟大的医学前辈博学的智慧和超凡的远见卓识相一致,也就是说,如果能够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势必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可惜的是,在手淫这一问题上,并没有多少学术历史可以追寻。提索未能找出手淫的学术渊源这一事件,也折射出横亘在18世纪医学和古典医学之间的巨大鸿沟。
提索在他的著作中引用了古罗马最著名的医学家盖仑曾经提到的两个病例。一个是因过多的精液分泌而导致精神错乱,另一个是在与妻子性交过程中突然暴毙。然而,这两个病例并不能作为提索观点的依据,因为他们都并非因自我刺激而惹祸上身。最终,似乎连提索本人对自己的努力也都有些心灰意冷。
实际上,古罗马时期的医生对于手淫这一话题几乎缄口不言。这一点令人十分惊异,因为他们在当时对一些疾病提出了广泛的医疗建议,而这些疾病在1712年之后都被视作自渎行为的典型症状。例如,“淋病”——一种睡时或醒时都会不自觉溢出精液的疾病,以及纵欲过度后引起的精神疲惫、无精打采。这些医者提供的处方也大致相同,即多进冷食、多做运动等等。这些治疗措施也正是提索建议用于治疗手淫的方法。显然,手淫这种新的疾病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古罗马时期一些同类的疾病,而且病因也大致相同。古罗马学者认为过度纵欲是危险的,尤其是精液的遗失。但是在他们的言论中,却从来没有提到过手淫。无论是对于这种行为本身,还是对于它会导致的后果,古罗马时期的学者大多都保持沉默。
在我们探讨手淫是如何在医学史上一跃成为一个重要话题的时候,上述发现的确令人难以理解。这是因为,18、19世纪的众多伪疾病及其治疗方法都来源于古罗马时期,而且与18世纪一样,古罗马时期的医学不仅仅只涉及血液、疾病和死亡,更重要的是,手淫不同于其他性行为。在启蒙运动之前,手淫还算不上“医学领域”的事。医生们对此话题闭口不谈,因为它对正常人的正常生活而言,并非亟待解决的问题。在当时的社会里,上层阶级男性几乎拥有所有可以令他们放纵的条件——奴隶、妓女、无尽的美食、可以不受约束地宣泄怒气或施加暴力。在这种情况下,手淫似乎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114]
对于青少年性行为,从约翰·马尔顿到提索和卢梭,从19世纪的医学家到后来的弗洛伊德和霍尔教授,每个人都对此问题倾入了许多关注。然而在古罗马医学家的眼里,这一问题似乎并不存在。他们重视的是成年人,尤其是成年男性的性行为。他们致力于研究性高潮、遗精、或精液滞留这样的细节,并将其作为人类食、色、性等基本要求的一部分。对于这些行为的益处及危害,对于在何种情况下会导致宝贵精液的遗失,医生们都提供了详尽的解释,并提出合理的建议。此外,他们还对射精行为进行探讨,因为在他们看来,身体的需求和欲望其实是人体内部体液活动的一种体现。如何令自己的体液达到平衡状态,对人的健康、幸福和生殖能力至关重要。在这一问题上,年龄是个关键问题。射精对年轻人的危害要远远大于年老的人;在兴致高昂时射精也要比与妻子例行公事时射精危害更大。比起持续的性高潮,应该更提倡短暂的性高潮。因为性高潮从医学角度而言是一次小型的大脑充血过程,如同癫痫一样,如果不加以注意,很可能会导致中风或死亡。医生们还提醒说,对精液的节约远远重要于其他行为节约;对性欲的放纵也比其他形式的放纵更加伤身。此外,古罗马医生们还对性欲望进行研究,提出了许多减轻性欲望的方法,如饮食、按摩,以及其他类型的交往等等。
简言之,性欲不仅会给肉体带来巨大的负担,也会给沉溺于其中的人们带来道德上的压力,因为它潜在的无节制性对人的身心都会造成巨大伤害。但在几乎所有的古罗马医书中,都找不到任何关于手淫的描述,也没有任何一篇文章将其作为过度纵欲的一种具体有害的形式而大加批判。在整个古典医学领域,无论是古希腊语或拉丁语文献,还是因此而衍生的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的医学研究,都没有像《手淫》那样对世人发出警示。 [115] 现代性学研究所强调的欲望并非来自于外在诱惑而是来自于自身状况的主张,在古代医学中完全没有任何体现。正是这一意识上的缺失使18世纪的医学家们将手淫这一有着2000多年历史的性行为仅仅诠释为一个崭新的医学术语。
在古罗马医学时期,关于手淫曾经有过两次沉默的时刻,但却没有一次能够与现代手淫的文化讨论扯上任何关联。相反,它们站在了现代性文化的对立面。这两次提及都来自于盖仑这位医学名家。面对手淫,盖仑毫不犹豫地将其放置在一个更广泛的医学伦理领域中进行讨论,即讨论如何处理过剩精液的问题。从现代观点来看,他对这个问题的解决建议令人咋舌:多余的精液需要尽快且平静地处理掉。因此,手淫是一种相对安全,而且不会使人过于亢奋的解决方式。显然,盖仑的这个观点并未考虑到作为性欲宣泄方式的手淫将会导致的道德问题。而且,他不仅没有对手淫有可能造成的身体损害提到只言片语,相反,还认为此举有益于健康。盖仑对手淫的这一看法影响着从公元2世纪一直到20世纪的手淫讨论。但提索在自己的著作中对此却只字未提。
盖仑提到的第一个故事只和男性有关。在盖仑看来,著名的希腊哲学家第欧根尼(Diogenes,哲学犬儒派奠基人——译者注)是世界上最有克制力的男性。但即使是他,也“沉浸于性愉悦中”。第欧根尼之所以这样,并非因为他从中能得到额外的享受,而是因为和所有人一样,他也需要将生命过程中堆积出来的多余体液排出体外。这种形式的性欲望可以被理解为是由肉体中多余而亟待释放的体液所引起的一种渴望和焦躁。这个故事的内容大致是这样的:一天,第欧根尼与一个妓女约好见面。我们可以推想而知,他并不是那种选择“婚姻性爱”的人,因为婚姻关系无论是从心理角度,还是从社会角度都太过复杂。对于他这样独善其身的人来说,拥有一个妻子所带来的复杂性显然不适合他。但不管如何,这个故事的关键在于这位犬儒大师解决自身问题的事实行为。由于妓女没有按时赴约,第欧根尼于是十分平静地“用手摩擦生殖器,将精液排泄出来”。后来,那个妓女终于出现,第欧根尼却将她打发走,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过。他告诉那个女子,他的手“吟唱了《婚礼进行曲》”。对于这个故事,盖仑评论道:
很明显,善于克制自己的人不会因享乐的动机而性交,他们这样做只是为了祛除自身的烦闷,即使这一行为本身毫无快乐可言。 [116]
在盖仑出现100年之后,古希腊作家第欧根尼·勒尔逖斯(Diogenes Laertius)再次提到这位犬儒派大师在公共场所手淫的故事,不过,这一次是用赞许的口吻且从哲学的角度来诠释的。他认为,因为吃早餐不是荒诞行为,所以在公众场所吃早餐也不会被认为荒诞。 [117] 第欧根尼“在公众场所用手采取的行为”是希望自己能像揉肚子解决饥饿问题一样,简单地满足自己的性渴望。因此,在公共场所手淫的行为,如果是在正确的思想引导下,其实就相当于在集市吃早饭一样正常。在禁欲主义者看来,手淫和婚姻内性行为一样,都应该依照自然规律来实施。而且手淫这种自体性行为要比与他人一起发生的性行为更容易得到控制,因而也更有可能对这种行为采取节制。很显然,这一观点与1712年之后大部分学者的观点是背道而驰的。
第欧根尼的故事一直流传至今,但完全脱离了当时的医学和哲学环境。在英国莎士比亚时期的一本畅销健康手册中,“第欧根尼的那种行为”成为“手淫”的代用语,并被这本手册的作者托马斯·高根(Thomas Cogan)与私通、鸡奸和乱伦并列为排除身体多余体液的四大违反常规的行为。高根生怕读者错过这一暗示,还额外添加了这样的语句:“触摸外生殖器以达到射精的目的。”他还以典型清教徒的口吻向人们发出郑重警告:手淫这种行为是天主教提倡禁欲的一大恶果。不仅如此,在第欧根尼当众手淫2000多年之后,在哲学家伯纳德·曼德维尔(Bernard Mandeville)阐述为什么应该让市场来调节性交易(以及其他欲望)的文章中,这个故事再一次出现。(曼德维尔认为,可以提倡完全的性自由,通过共享女性的方式提供无穷无尽的性来源。这一观点与第欧根尼的主张大相径庭。)在他看来,即使是哲学家也无法摆脱性的欲望,虽然第欧根尼当众“用手来解决自己的欲望”,但他当时势必在想,和异性形成事实上的性交行为肯定要远远强于只是在幻想中和异性交欢。 [118]
盖仑对女性手淫的观点比较狭隘,但他的观点一直影响着后来的学者。他认为,女性手淫和因体液潴留而导致的医学问题有关。从医学角度上来讲,处于生理学和道德上的原因,女性的这类问题要比男性更加严重。一方面来说,女性往往更为矜持,因此不大可能来排除多余的体液,尤其是如果月经——体液通常的出路——受阻的话。另一方面,外部世界对女性用性交来排出体液的这种方式也有诸多限制。尤其对于孀居的女子、丈夫不在身边的妻子,以及成年却未婚配的女子来说,她们几乎无法找到合适的男性来进行性交。(在16世纪的英国,“单身女性”几乎是“妓女”的同义词,而性生活活跃的单身女性则被称为“荡妇”。) [119]
由于女性宣泄情欲的出路着实有限,因此人们认为,女性比较容易患上各种精神病症。也就是说,这些病症来源于女性对所谓的“性能量”——古代人称之为“有毒的体液”或“滞留的刺激体液”——的长期压抑。盖仑在讲述第欧根尼故事的同一篇文章里,对这些女性病症提出了一些建议和治疗方法。首先,要让身体温暖起来,然后“触摸自己的外生殖器”。这一举动会使“全身颤抖,一种虽痛楚但愉悦的感受涌遍全身,随后,多余的黏稠体液就会排出。在那之后,就可以摆脱所有的罪恶感”。简言之,对身体的摩擦刺激可以制造性高潮,可以导致射精,可以令郁积的欲望和“精液”得到释放。 [120]
也许形式上有些变化,但盖仑的这一疗法在2000多年以来一直是治疗女性手淫——无论是自己而为,还是借助他人帮助——的良方秘药。13世纪神学家、哲学家大阿尔伯特(Albert the Great)曾经十分详细地描述了一群14岁左右的女孩们由于欲火中烧,如何压紧双腿,任欲望为所欲为的过程。这一行为的后果——并没有体液的排出——是生殖器充血肿大,并且伴有强烈的想要行为放荡的愿望。后来的评论家们从这一行为中发掘出一系列的恶果,如:萎黄病——这是一种由于体液滞留而引起欲望、焦躁和压力的病症,并且把手淫定义为一切不贞行为的生理学基础。盖仑在其著作中写道:“她们用手指或其他器具反复刺激,直到通道变得炙热,完全打开,体液和欲望一同涌出。随后,鼠蹊部位冷却下来,她们又重新变得贞洁了。”换言之,在缺乏正常性交行为来释放多余的体液和欲望的情况下,个人对自己生殖器进行摩擦刺激也是解决问题的一种方式。而且,性交本身也是同一性质的行为,因为一种方式的刺激并不比另一种方式的刺激更加高明或更加拙劣。盖仑认为,在手淫之后,女性变得更为贞洁,因为身体内在的压力和躁动得到释放。盖仑的这种理论在18世纪的学者看来几乎完全不可理喻。18世纪的观点认为,真实的性交行为能够给人带来满足感,而且可以抑制自淫行为的发生。但手淫从本质上来说,并不能令人完全满足,它只会使人产生更多的性渴望。因为欲望永不休止,所以手淫行为也无法轻易摆脱。然而,在中世纪时期,手淫问题的讨论焦点并不在于这种行为中充满了虚假的、充满幻想的欲望,而在于如何排解多余的焦躁情愫。当时的医学认为,这种躁动一旦被释放出体外,就永远不复存在。对年龄稍大一些、已经有月经出现的女孩来说,这种欲望更加明显,她们不得不采取措施来释放身体的躁动。于是,她们并拢双腿,“阴部互相摩擦,产生的不仅是愉悦的享受,堕落也由此开始”。 [121]
盖仑建议女性用刺激生殖器——特别是阴蒂——来舒缓身体压力的做法在女性群体中一定十分普遍,尤其对那些并不在意用手来解决问题,或是对购买假阳具不以为然的女性而言。19世纪一部天主教医学神学手册中曾经描写一个女子“在反复地刺激和摩擦阴蒂而引起的痛楚中,感受到极大的安慰和快感”。这本小册子的作者在书中的下一个章节中写道,这样的触摸行为并不能算是堕落行为,它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堕落,因为对女性而言,这种行为不可能导致堕落。它的道德败坏之处在于,它纯粹是为感官愉悦而产生,无论手淫的女性如何解释自己的动机,这些动机其实并不存在。在他看来,盖仑的理论是完全错误的。 [122]
与18、19世纪对手淫的医学讨论相比,古典医学传统对这个话题的涉及少之又少,而且也仅限于非常狭窄的领域。没有谈及手淫的任何危害,没有指出手淫带来的性快感会令人虚弱,也没有任何文章探讨女性及青少年手淫问题。这并非因为古典医学认为手淫十分安全,尽管除成年男性之外,医生们并不担心手淫会对其他人造成伤害。事实上,手淫作为一个单独的门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兴趣,也自然没有引起医生的兴趣。手淫不仅只是一个编外的道德话题,在医学领域,它也是一个边缘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