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解释

    在此,我将解释一下手淫行为成为文明社会与性欲本能之间冲突的根本原因。手淫作为一种性行为的特殊方式,它最能体现出道德上自我控制力的成功失败与否。道德的自我约束性,不是通过一个国家的所作所为,或者是与国家紧密相关的道德专家们的作为来体现的,而是通过文明社会的成果在其社会成员身上来体现的。要想解释这个问题,我得退回一步去探求更宽泛的文化背景下,为什么手淫行为成为一种欲望的象征。这种宽泛的文化背景是文明社会的背景,是创造了18世纪以及18世纪以后时期的新经济活动的背景。

    也就是说,当幻想、独处、无节制行为再次变成了一个重要而令人不安的话题时,手淫便恰好成为了这个话题中的一个突出问题。手淫,这种个人的恶行指的是一个时代中违反道德规范的罪过,并且在这个时代中存在着一种观念,认为社会是国家和其个人成员之间的媒介,认为社会的经济依赖于永远的欲望追求。这种强烈的欲望不仅是宣传说教的产物,也是整个经济体系的产物。由于文明社会的生活方式燃起了人们更多的欲望,因而道德自主性的主题也就普遍存在于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但是没有什么比在性欲上的体现更为重要的了。随着道德自主性新含义的出现,它具有了表示远离社会监督,游离于市场规则之外,威胁世界良好秩序的象征意义。与旧观念相反,20世纪手淫行为的复苏,被认为是政治运动中要求新的性规则、新的道德秩序的一部分。始于20世纪70年代,手淫行为成了是向文明社会的调控机制争取自我,从启蒙运动及其继承者所提倡的专制的性秩序中争取自我的方式。手淫行为变成了自制、自控的象征,而不是监督管理制度失败的表现。因此,手淫行为一旦不再存在于宗教和基本的社会秩序中,手淫的历史便成立在形成个人道德规范的不同阶段中展示幻想的历史,是反映人们的隐居独处与私密的历史,是个人与公众、过度沉湎和自我克制的关系的历史。

    在此,我要先解释一下手淫行为与市场的关系,然后再讨论一些学者们对手淫行为的个人观点和看法。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认为经济学为手淫提供了真正的体系框架,在该框架中人们产生了对手淫行为的焦虑。相反,我认为手淫在文化领域及现代的资产阶级社会中是很普遍的典型现象。或者,另一种不同的说法是,当手淫行为的各种因素得到重视时,手淫问题便成为伦理道德的重点,也被明确地标注为是很危险的行为。纵观历史,人的幻想从未在经济、文学和艺术这样广泛的领域中扮演过如此重要的角色。约瑟夫·阿狄森(Joseph Addison)所说的“幻想的愉悦享受”吸引着众多欧洲有教养的中产阶级人士。这些愉悦的感受成为文学、戏剧、音乐、绘画及等各种艺术形式的核心和追求原则。 [307]

    同时,无节制行为从未如此地受到过赞誉和追捧。个人的独处和隐秘,在与国家和社会的关系对比中,也从来没有如此鲜明地成为焦点问题。在过去,人们认为手淫行为是追求色欲幻想,无节制,独处条件下的自我亵渎。而今人们对这些行为所带来的结果与过去的观点恰恰相反:即个人追求私利可能有助于公众利益;隐居独处是远离喧嚣的世界,并在道德和精神上重新获得活力的方式;感观享乐的好处在于,它使幻想得到愉悦和满足,是功利主义的根基(即提倡人们追求快乐,回避痛苦)。总之,上述的思想被灌输在社会的各个阶层。换句话说,人们本来对手淫行为有很多极其不公正的态度,现在都有180度转变,手淫变得广受重视、赞誉,并得到了广泛的探讨。但是矫枉过正也是很危险的,人们也许会认为假如不存在手淫这种恶习,那么就会在繁荣的资产阶级文明中产生某种更邪恶的道德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