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社会存在与社会意识的关系

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正确地阐述了社会存在与社会意识的关系,科学地解决了历史观的基本问题。他们从意识的产生、发展、本质论证了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的原理,批判唯心主义从精神或抽象的人出发解释现实的观点。

马克思恩格斯指出:“思想、观念、意识的生产最初是直接与人们的物质活动,与人们的物质交往,与现实生活的语言交织在一起的。人们的想象、思维、精神交往在这里还是人们物质行动的直接产物。表现在某一民族的政治、法律、道德、宗教、形而上学等的语言中的精神生产也是这样。人们是自己的观念、思想等等的生产者,但这里所说的人们是现实的、从事活动的人们,他们受自己的生产力和与之相适应的交往的一定发展——直到交往的最遥远的形态——所制约。意识在任何时候都只能是被意识到了的存在,而人们的存在就是他们的现实生活过程。如果在全部意识形态中,人们和他们的关系就像在照相机中一样是倒立成像的,那么这种现象也是从人们生活的历史过程中产生的,正如物体在视网膜上的倒影是直接从人们生活的生理过程中产生的一样。”“甚至人们头脑中的模糊幻象也是他们的可以通过经验来确认的、与物质前提相联系的物质生活过程的必然升华物。”[22]

“人还具有‘意识’。但是这种意识并非一开始就是‘纯粹的’意识。‘精神’从一开始就很倒霉,受到物质的‘纠缠’,物质在这里表现为振动着的空气层、声音,简言之,即语言。语言和意识具有同样长久的历史;语言是一种实践的、既为别人存在因而也为我自身而存在的、现实的意识。语言也和意识一样,只是由于需要,由于和他人交往的迫切需要才产生的。凡是有某种关系存在的地方,这种关系都是为我而存在的;动物不对什么东西发生‘关系’,而且根本没有‘关系’;对于动物说来,它对他物的关系不是作为关系存在的。因而,意识一开始就是社会的产物,而且只要人们存在着,它就仍然是这种产物。”[23]

伴随着人们物质活动的变化,特别是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之间的对立的发展,社会意识便获得了相对的独立性,并在社会生活中占有特殊的地位,“从这时候起意识才能现实地想象:它是和现存实践的意识不同的某种东西;它不用想象某种现实的东西就能现实地想象某种东西。从这时候起,意识才能摆脱世界而去构造‘纯粹的’理论、神学、哲学、道德等等。”[24]社会意识是社会存在的反映;社会意识必然随着社会存在的变化而变化;社会意识的本质是对社会存在的反映,它不仅反映世界,还要能动地改变世界。“实际上,而且对实践的唯物主义者即共产主义者来说,全部问题都在于使现存世界革命化,实际地反对并改变现存的事物。”[25]

马克思恩格斯还批判了唯心主义从精神或抽象的人出发解释现实的观点。马克思恩格斯指出:“德国哲学从天国降到人间;和它完全相反,这里我们是从人间升到天国。这就是说,我们不是从人们所说的、所设想的、所想象的东西出发,也不是从口头说的、思考出来的、设想出来的、想象出来的人出发,去理解有血有肉的人。我们的出发点是从事实际活动的人,而且从他们的现实生活过程中还可以描绘出这一生活过程在意识形态上的反射和反响的发展。”[26]

不论是青年黑格尔派还是费尔巴哈在社会历史观的基本问题上都根本颠倒了社会存在和社会意识的相互关系,因此决定了他们考察社会历史的方法也是根本错误的,即“从意识出发,把意识看作是有生命的个人”,而符合实际生活的考察方法“则是从现实的、有生命的个人本身出发,把意识仅仅看作是他们的意识。”“这种观察方法并不是没有前提的。它从现实的前提出发,而且一刻也不离开这种前提。它的前提是人,但不是处在某种幻想的与世隔绝、离群索居状态的人,而是处在于一定条件下进行的现实的、可以通过经验观察到的发展过程中的人。只要描绘出这个能动的生活过程,历史就不再像那些本身还是抽象的经验论者所认为的那样,是一些僵死事实的搜集,也不再像唯心主义者所认为的那样,是想象的主体的想象的活动。”“在思辨终止的地方,在现实生活面前,正是描述人们实践活动和实际发展过程的真正的实证科学开始的地方。”[27]青年黑格尔派以及费尔巴哈都是从意识出发来考察社会历史,把意识看成是历史发源地和推动历史发展的决定性力量,并且企图用改变思想、观念的方法来改变世界,这只能导致认为思想、观念即意识创造历史的唯心史观。而唯物史观则是在科学实践观的基础上,从现实的从事实践活动的人出发,通过考察人们的客观的物质生产和物质交往过程,考察包括道德、宗教等在内的全部社会意识形式的本质和发展过程,进而发现社会意识是由社会存在决定的,是随着社会存在的变化而变化的。“发展着自己的物质生产和物质交往的人们,在改变自己的这个现实的同时也改变着自己的思维和思维的产物。不是意识决定生活,而是生活决定意识。”[28]因此说,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对社会历史观的基本问题作出了唯物论的经典论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