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邪异高手

    戚长征忽地醒了过来,水柔晶八爪鱼般把他缠个结实。篝火只烧剩几小块深红的炭屑,秋寒侵体。他感到有点异样,很快就知道缘故,小灵狸不见了。

    戚长征轻轻拍醒水柔晶,在她耳边道:“小灵狸不见了!”

    水柔晶一震醒来,松开紧缠着他的身体,嘬唇呼唤。小灵狸仍是踪影全无。戚长征爬了起来,迅速穿上衣服。水柔晶怔怔地坐着,有点茫然混乱。

    戚长征坐回她身旁,低声道:“它会不会到外面去觅食?”

    水柔晶摇头道:“不会的,何况它每天吃一餐便够了,不需要再找东西吃。”

    戚长征道:“你快穿衣服,我到外面看看,记着若有任何事,立即示警,我不会去远的。”

    水柔晶拉着他的手臂,道:“小心点,可能是他来了。”

    戚长征一愕道:“鹰飞?”

    水柔晶美目射出痛苦的神色,道:“就是那魔鬼,这人天性残忍,有非常强的占有欲,玩过的女人虽给他弃之如敝屣,但若让他知道被他抛弃的女人真心爱上其他男人,他会毫不犹豫把那些男人杀死,因为他要曾被他占有的女人因思念而毕生痛苦。”

    戚长征听得差点狂叫出来,刚才他和水柔晶欢好时,早发觉这美女有着很丰富的床笫经验,非常老练,当时心中已不大舒服,现在水柔晶如此一说,叫他更受不了。他是个非常有风度的人,借站起来的动作掩饰自己压得心头像要爆裂开来的情绪,沉声道:“快穿衣!”提起封寒的天兵宝刀,闪出门外。

    迷蒙的月色下,远近荒野山林黑沉一片,秋风吹来,使他胀裂般的脑筋冷静了一点。他收慑心神,运功往四周扫视。“滴答!滴答!”异响从前方的树上传来,他进入最高的戒备状态,往声音传来处掠去。到了一棵树前,他倏地停下,骇然望着树身处的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小灵狸被一支袖箭钉紧在树身处,虽死去多时,鲜血仍不住滴下,发出刚才传入耳内的响声。戚长征心叫不好,转身回掠。

    就在此时,庙内竟亮起火光。戚长征刀护前方,全速飞掠,眨眼穿门而入。眼前的情景使他发指迸裂。一个身穿白衣的高瘦青年,正搂着赤裸的水柔晶,热烈地亲吻着。使他不能立即出手的原因,是水柔晶也热烈地搂着对方,娇躯不住扭动,半睁半闭的美目充满了欲火,正疯狂地回应着。戚长征轰然一震,刺激妒忌得差点鲜血狂喷。水柔晶忽地身子一软,滑到地上,显是给对方制到了穴道。

    那人任由水柔晶倒在地上,缓缓转过身来,微微一笑道:“戚兄!这骚货还不错吧!”

    幸好戚长征乃天生洒脱不羁的人,知道强敌当前,立即把水柔晶和烧心的疯狂妒火完全抛开,刀略往上提,一股森寒的刀气涌出,遥遥把对方罩定。

    鹰飞确是生得非常好看,双目星闪,如梦如幻里透着三分邪气,确有勾慑女性魂魄的魅力。他看来并不像蒙古人,皮肤白皙嫩滑得像女孩子,棱角分明但略嫌单薄的唇片,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更增他使女人颠倒迷醉的本钱。背上交叉插着双钩,笔挺瘦长的身体有种说不出的懒洋洋,但又是雄姿英发的味道,整个人迸发出的强烈的吸引力。最使戚长征惊异的并非他英俊无比的脸庞,而是他兵器尚未出手,就那么轻轻松松一站,便从容地与戚长征逼去的刀气抗个平手,使他欲发的一刀无隙可乘,硬是劈不出去。这人的武功就算比不上里赤媚,也不会相差太远。

    深吸一口气,戚长征冷然道:“阁下是否鹰飞?”

    那浑身带着诡邪魅力的青年微笑点头道:“正是在下。”

    他也是心中惊异,原先的计策是利用水柔晶刺激起戚长征疯狂的妒恨,再乘隙出手,把对方制着,让他亲眼旁观自己淫辱水柔晶,以泄心头之恨,岂知对方似毫不受影响,守得全无破绽,稳若泰山,使他大为失算。他眼力高明至极,从对方涌来的刀气,已看出对方进入先天之境,兼且斗志昂扬,自己虽有把握收拾对方,但难保全无损伤,所以绝不划算,脑筋一转,想出另一毒计。

    “锵!”背后双钩之一来到手中,闪电往前横挥。戚长征心中骇然,想不到在自己庞大的刀气压力下,对方要打就打,轻松写意,只是这点,知道对方实胜自己一筹。在这种泄气的情况下,他坚毅卓绝的性格发挥了作用,反激起强大的斗志,奋然不惧,上身微向前俯,天兵闪电劈出,劈中对方的铁钩。“当!”鹰飞竟给他一刀劈得像狂风吹的落叶般,往后飘去。

    戚长征暗叫不好,对方已由背后的破窗穿出庙外,倏忽没在黑夜的山林里。一股凉意由后脊升起,戚长征尚未遇过如此莫测高深的敌人,更不知他为何要走。插在神桌的火把正燃烧着,照耀着水柔晶躺在地上美丽赤祼的胴体。戚长征来到水柔晶身旁,压下的妒火又涌上心头,想起她和鹰飞热烈拥吻的情形,暗忖:若我一刀把这女人杀了,不是一干二净吗?

    风行烈和白素香进入客馆的小厅,谭嫂迎了上来,低声道:“小莲很累,倒在床上睡着了。”

    风行烈叫了声不好,扑入房内,床上空无一人。风行烈心有所觉,往右方望去。

    谷倩莲刚倚窗转过身来,见到他情急之状,脸上绽出个迷人笑容,扑过来投进他怀里,喜叫道:“噢!你好紧张倩莲哩!”

    白素香和谭嫂刚冲进来,见到两人紧抱相拥,大感尴尬。风行烈也不好意思,但乍失乍得的喜悦,却盖过了一切,竟舍不得把谷倩莲推开。

    谭嫂道:“不阻公子休息。”自行离去。

    白素香本应随谭嫂一齐退出,但一双长腿像生了根似的,提不起来。风行烈知她未走,不舍地轻轻推开谷倩莲。

    谷倩莲“咦!”一声道:“怎么你襟头有朵香衾,看!差点给我压扁了。”

    白素香羞得脸也红了,怕给谷倩莲耍弄,忙道:“夜了,我应该走了。”

    谷倩莲追了过去,在门口处一把将她拉着,笑道:“走什么,今晚谁睡得着?不如我们到‘众僧石’去浸温泉。”

    风行烈全无睡意,他曾听厉若海谈及双修府有三大名胜,就是温泉、兰坡和芝池,这时想起,雅兴大发,应道:“谷小姐有此兴致,风某定必奉陪。”

    谷倩莲挽着白素香来到他面前,一洗先前悲伤之态,笑道:“你看!我和香姊的皮肉如此嫩滑,全赖常在泉内浸浴。”

    风行烈的眼光随即落在两女的俏脸和粉颈处,谷倩莲自然任由爱郎看个够看个饱,白素香则是娇羞不胜,偏又逃不出谷倩莲的挽扣。风行烈见两女各具醉人风姿,两张俏脸互相辉映,暗忖若三人组成一个小家庭,画眉之乐,必是其趣无穷。旋又想到,风行烈啊!你怎可在未解决和冰云间的事前,见色起心,风流快活。

    白素香给风行烈看得垂下头去,轻轻道:“小莲!你陪风公子去吧。”

    谷倩莲嗔道:“怎可以没有你这好姐姐,让我们一齐浸在泉水里,说个痛快,直至天明,不是挺美吗?”

    白素香腼腆地道:“怎么可以呢?”

    风行烈本打算只是去看看,想不到谷倩莲竟想三人共浴,那岂非硬逼自己娶白素香,此事如何使得。可是看到谷倩莲的快乐样儿,又有点不想扫她的兴。说自己对白素香毫不心动吗?那只是骗自己,再回心一想,敌人大军随时压境而来,浪翻云能否赶至,只是个渺茫未知的希望,以敌方实力之强,纵使有烈震北和自己,亦是必败无疑,说不定明天双修府上下给杀个鸡犬不留,自己这刻还推推搪搪,岂非可笑至极吗?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说到底,冰云无论有何理由,终是骗了他的感情,自己要做什么事,谁也管不了。想到这里,豪情大发,抛开一切,正要说话,谷倩莲这小灵精已道:“香姊啊!你的身体终有一日都要给男人看,你不想那个人是行烈吗?”

    白素香垂首低声道:“我只是蒲柳之姿,公子怎看得入眼?”

    对妇道人家来说,没有话比这两句更表示出以身相许之意,若风行烈拒绝的话,白素香除了自尽外,再没有别的保存体面的法子了。风行烈恍然大悟,知道两女自幼相处融洽,心意相通,携手合作下,一步一步把自己逼上了退无可退的穷巷里,而且只是一夜间的事。他同时想到,若硬将两女分开来,她们两人谁都不会快乐。说不定谷倩莲一早打定主意,希望他能娶谷姿仙为妻,然后她和白素香作妾,共事一夫。唉!自己总是斗不过这小精灵,在不知还有没有明天下,为何不可及时行乐呢?

    豪情再起,风行烈哈哈一笑道:“来!趁天还未亮,我们到温泉去浸个畅快。”

    靳冰云离开他后,直到此刻他才恢复以前风流自赏的男儿本色,而大功臣就是这小精灵。就算明天战死当场,也不虚此生了,今晚就荒唐个够吧!

    朝霞一声娇呼,软瘫绣床上。韩柏埋首在她香美腻滑的粉颈和秀发里,贪婪地嗅着她动人的体香,知道自己的魔种又再精进了一层。

    朝霞略张少许倦慵的媚眼,求道:“柏郎!我真的不行了!”

    韩柏体内的精气正前所未有地旺盛,暗忖自己真要多娶几个娇妻才行。男女交合时阴阳相交之气,对魔种裨益之大,实在难以估计。若问他的魔种有何需要,则必是这二气和合所产生的养分。魔门的采补和藏密的欢喜大法,求的无非是这种能造出生命的男女之气。自己身具魔门最高境界的魔种,自然而然能采纳这种“生气”据为己有,由此亦可见道心种魔大法是如何诡异神秘。只要想起里赤媚,他绝不会疏于练功,想到这里,暗忖趁自己现在状态如此之好,不如到邻房找柔柔继续练功,岂不美哉。吻了朝霞一口后道:“你既再难消受,就乖乖地在这里睡觉好吗?”朝霞无力地点了点头,闭上秀目。

    韩柏暗忖若现在摸到左诗房内,她会有什么反应?旋又放弃这个想法,因为左诗比朝霞更脸嫩,人又正经,若如此向她施袭,纵使心内千情万愿,怕也下不了台,会怪自己不尊重她,若闹僵了,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反效果。他离开了朝霞的身体,迅速披上衣服。朝霞均匀满足的呼吸声由床上传来,竟酣然入睡,想来她的梦定必甜美非常。韩柏心中一阵自豪,切实地体会到自己成为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一个能令女人完全满足的男人。

    他蹑手蹑脚推门走出房外,还未看清楚,已给人一把揪个正着,范良极的声音在身旁响起道:“小子!你到哪里去?”

    韩柏低声道:“不要那么大声,会把人吵醒的。”一眼瞥见范良极胁下挟着个大酒坛,满口酒气,吃惊道:“你喝光了浪大侠的酒,不怕他回来跟你算账吗?”

    范良极漠然道:“来!坐下再说。”硬拉着他靠墙坐在静悄无人的长廊内。韩柏的心早飞到柔柔动人的肉体处,又不敢不应酬这喝醉了的大盗,唯有暗自叫苦。

    范良极递过酒坛道:“让你喝几口吧!见你伺候得朝霞这么周到,也应有些奖励。”

    韩柏接过酒坛,刚举起来,一震停下道:“什么?你一直在偷听我们行事?”

    范良极嘻嬉笑道:“你当我是变态的淫虫吗?只听了一会,朝霞叫了那一声后,我便闭起耳朵,直到你把地板踏得像雷般响,我才给惊醒过来。”

    韩柏恨得牙痒痒的,但自问不会因范良极的耳朵而放弃男欢女爱,唯有逼自己相信他不是变态的淫虫,举坛小心翼翼地先喝一小口,一股清醇无比的芳香沿喉贯入脏腑的最深处,连灵魂儿也飘飘欲飞起来。

    韩柏一震道:“好酒!”

    范良极道:“多喝两口,保管你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

    韩柏再举坛痛饮,放下酒坛时,整个世界都变得不同了。再没有半丝忧虑、半分担心。喝酒原来是这么好的。

    范良极道:“试过清溪流泉后,其他酒都没啥瘾头的,真惨!所以你定要把左诗弄到手,让她天天酿酒给我们喝。”

    韩柏同意点头,心中叫道:好诗姊呀,我定要你乖乖跟着我,唤我作相公、夫君,又或柏郎,间中再来声好弟弟,嘻!

    范良极一把搂着他的肩头道:“小柏儿,我真的很感激你。”

    酒醉三分醒,韩柏受宠若惊道:“你也懂说人话吗?”

    范良极喟然道:“刚才终于听到了朝霞的欢笑声,我真的很快乐。”

    这回轮到韩柏心中感动,范良极对朝霞的关怀,真的是出自肺腑,绝无半点花假。由他带自己去偷窥朝霞开始,到了此刻,其中的经历,只有他们两人明白。将来老了,回想起来,会是怎样的一番滋味呢?

    范良极大力拍了他一下,缩回手去,道:“去吧!”

    韩柏愕然道:“去哪里?”

    范良极出奇和善地反问道:“刚才你想到哪里去?”

    韩柏这才想起柔柔,不由觉得非常好笑,叽叽笑了起来。范良极本要问他有何好笑,话未出口,自己早笑得前仰后合,失去控制。喝醉了的人,笑起来时,哪需任何笑的理由。

    韩柏一边笑,一边扶着墙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按着墙走到柔柔的房门前,轻轻一推,竟推不开来,原来里面拴上了门闩。韩柏怎会给个木栓难倒,内劲轻吐,一声轻响,木栓断成两截。

    韩柏推门入内,再把门关上,然后轻叫道:“柔柔!你相公我韩柏来了。”

    大床绣帐低垂,里面的柔柔没有反应。韩柏留心一听,帐内传来两个轻柔的呼吸声。韩柏吓了一跳,酒醒了大半,暗忖难道柔柔这么快便去偷汉子,旋又暗责自己,柔柔怎会是这样的女人。月色由窗外斜斜透射进来,温柔地洒遍绣帐那半边的房内。韩柏轻轻走了过去,心儿忐忑跳着,战战兢兢拢起纱帐,一看下暗叫我的妈呀!这回真是天助我也。原来帐内有一对玉人儿并肩作海棠春睡。柔柔身旁睡的不是他的诗姐姐还有谁。柔柔向墙侧卧,睡在里边的美丽胴体在被内起伏有致;左诗俏脸仰起,被子轻起轻伏,使他不由幻想着被内诱人的情景。月色斜照下,两女美艳不可方物,她们大美人昨夜必是在床上相拥谈心,话题怕也离不开他。心中一甜,坐在床沿处,俯头下去,贪婪地细看左诗秀丽无伦的俏脸。

    忽觉左诗的俏脸开始红起来,不一会耳根也红了。韩柏大奇,喃喃道:“诗姊真怪,连睡觉都脸红,可能有先见之明,说不定梦到了我会对她轻薄。”又突有所觉,眼尾余光一扫,见到左诗露在被旁的玉手捏紧被边,轻轻颤抖着,恍然大悟,原来美丽的好姐姐在装睡。

    韩柏心中大乐,借着七分酒意,俯下头去,在她两边脸蛋各香一大口,低叫道:“诗姐姐,弟弟爱你爱得快要发狂了。”

    左诗全身呈现一阵强烈的颤抖,被子都掩藏不了,隐见朝着他的酥胸正急剧起伏,樱桃小口张了开来,不住喘气,却怎也不肯把秀目睁开。韩柏被逗得欲火狂燃,凑下唇去,痛吻左诗微张的红唇。这时的他什么魔种,什么练功全都忘了,完全沉醉在左诗身上。左诗也算作茧自缚,若非她的清溪流泉,可能韩柏的胆子未必会大到这包天地步。

    连韩柏自己也不知道,现在他正踏上由道入魔的过程,道心种魔确是玄妙诡秘至极的魔门至高功法。赤尊信将魔种强灌进韩柏的体内,与他作肉体和精神两方面的磨合,肉体的结合在赤尊信来说,是他可以控制的,他把自己强横的生命力和魔功,借着类似藏密灌顶大法的魔门秘术,一股脑儿输进韩柏体内,使他体质和外形出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转变成现在充满奇异魅力的外貌和身形。但精神的结合,却牵涉到两个迥然有别的元神,不是赤尊信所能控制或预估,只能听天由命。这也等于在韩柏的心灵内,有两个元神在斗争排斥着,争取控制权,其中过程非常危险,动辄会把韩柏变成狂人。幸而韩柏福缘深厚,遇上了秦梦瑶,把他的魔性压下去。但有利必有害,若魔种的力量真被完全制伏,那魔种便再也不能进一步舒展发挥,而韩柏的成就将止于此,再难更有精进。岂知花解语想吸取韩柏元阳里那点真阴,误打误撞下竟使两个一直互相排斥的元神借爱欲为桥梁,融为一体。

    由那刻开始,两个元神合二为一,也可以说韩柏就是魔种,魔种便是韩柏,再无彼我之分。这魔种成孕于男女爱欲之中,只有在那种情况里,魔种才能成形生长,有如胎儿在母亲体内,借脐带的连贯吸取养分和成长。韩柏体内不住出现的性欲冲动,实基于魔种本身对男女肉欲的渴求,就像胎儿对母体全心全意的索求。只有在那情况下,魔种才能茁长,其理实是微妙非常。愈热烈的情欲,愈能使魔种成长,成长的过程绝非一蹴可成的。

    由柔柔到朝霞,以至现在的左诗,都提供了韩柏体内魔种最需要的爱欲。因为三女都深深爱上了他,对他既有情亦有欲地培植着他的魔种,若换了和花解语合体前的韩柏,怕连半句大胆无礼话儿也不敢对朝霞或左诗说出来,更遑论对她们调情轻薄、肆意侵犯。也是他这种由魔种衍发的风流浪子情性,使三女死心塌地爱上了他,迷上了他。男女之道,本来就是无所拘束,恣情任性。在魔种来说,行云布雨,更若呼吸般自然和重要。她们欲拒还迎的反应,更进一步刺激韩柏的魔种,使他沉醉其中,更想挑逗和反击她们,这样来来往往,滚雪球般使魔种不住成长。

    幸如浪翻云所云:魔种已非当日赤尊信植进他体内的魔种了,因为魔种的核心处,正是侠义善良的韩柏,此所以才能不流于魔道邪行。当有一日魔种内最核心处那韩柏的元神,扩展成长至极限,魔种会变成道胎,而这道胎也是魔种,这才是魔门道心种魔大法的最高层次。在韩柏来说,唯一能使真正的道心把整个魔种包容转化,就只有男女之爱,那是使魔种成长的真正养分。他如此渴想得到秦梦瑶、朝霞和左诗,也是这个道理,不明内情的人看去,会觉得他是个贪花好色的浪子,哪知内里另有缘由。由道入魔,再由魔入道,致魔道交融,恰是道心种魔大法的过程和理想。

    唇分。左诗美目紧闭,剧烈地喘息着,再没有办法装睡。韩柏钻入被中,为她解带宽衣,左诗感觉着自己身上的束缚逐渐减少,情欲却不断高涨,眼角泻出欢乐的情泪,因为在这一刻,她知道空虚和苦难全过去了,亦清楚无误地知道自己深爱着浪翻云,绝不会比她对韩柏的爱为少。为了浪翻云,她会更全心全意去爱韩柏。

    三人由客馆后的山路往上走,白素香提着灯笼,默默走在前方带路。

    一男两女默默往上走,享受着夜深的宁静和空寂。穿过一丛密林后,树木逐渐疏落起来,路旁多了很多形状奇怪的巨石,在夜色里活像匍匐的怪兽异物。

    绕过一块特大的巨石后,举头一看,赫然见到烈震北坐在一块大石上,含笑看着他们,再上五十来步的高处,被群石围绕的温泉正热气腾升,池后是笔直陡峭的石山壁。

    烈震北呵呵笑道:“人不风流枉少年,世侄不须感到不好意思,想我年轻时偎红倚翠的狂放,世侄尚差得远哩。”

    白素香和由风行烈背后走出来的谷倩莲一齐往上奔去,来到烈震北两旁,亲热地左右把他挽着。

    烈震北伸手搂着两女的小蛮腰,仰天笑道:“这两个都是我的乖女儿,倩莲承继我的医术,素香承继我的针术,老夫尚有何憾?”

    风行烈恭敬施礼道:“想不到先生来此养静,我们打扰了。”

    烈震北微笑道:“想起大敌即临,怎还能窝在后山里?”

    风行烈想起先前的问题,向两女道:“你们先到温泉去,我向先生请益后,自会上来找你们。”

    两人见他说话的语气神态,都像丈夫向妻子吩咐似的,芳心既甜蜜又欢喜,乖乖地齐声应喏,嬉笑着往上追逐奔去,银铃般的娇笑在空山里回荡着。风行烈想起大敌即来,暗下决心,除非战死当场,否则绝不让两女受到任何伤害。

    烈震北感叹道:“行烈要记着,能令女人幸福快乐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风行烈想起以前对谷倩莲的冷淡,是否因为他把自己的情绪放在最重要的位置?这样算不算自私呢?心内一阵歉疚。

    烈震北道:“你是不是想问我魔种的事?希望你的情绪不要再像上次那么波动。”

    风行烈立即道歉,并将自己奇怪的改变感受说了出来。烈震北留神聆听,沉吟片晌后道:“很感谢世侄告诉我这么珍贵的第一手资料,使我死前终于弄清楚种魔大法的一些关键问题。”

    风行烈心中一酸,想起烈震北只余下两天的寿命,难得他仍是如此安然自如,想了想道:“我既是种魔大法的炉鼎,现在死不了,是不是因而习染了魔气,改变了气质,做出以前不会做的事来?”

    烈震北呼出一口气道:“可以这样说,也不可以这样说,其中确是玄妙非常。”顿了顿续道:“要明白我这两句话,首先要明白天地之理,凡物分阴阳,故有生必有死,有正必有反,有男必有女,有道胎亦有魔种,谁也不能改变这情况分毫。”风行烈点头表示明白。

    烈震北道:“种魔大法亦不例外,有生亦有死,而它正是针对此点而引发,不过在说及这关键处前,先要明白魔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风行烈有点紧张地吸了两口气,他真的很想知道,难得现在终于有人肯告诉他。

    烈震北仰首望天,徐徐道:“不论道胎或魔种,都来自人类最本原的生命力,这生命力不是普通的生命力,而是先天的生命力,道家的返本归原,‘本原’指的就是这先天的生气。”

    风行烈道:“既是如此,为何仍有魔种道胎之别?”

    烈震北道:“分别在于其过程,道胎是由人身体内的阴阳而来,魔种则是由男女交合而来。”

    风行烈一震道:“什么?”

    烈震北道:“你想到了,所以靳冰云这魔媒如此重要,当她以处子之身和你结合时,在精气交融里,一点先天生气便会成形,庞斑透过魔门诡异莫测的秘术,就在那关键性的一刻,利用那点生气撒下魔种,以后你们每次交合,他都潜进你们的心灵里,培养种子,然后在成熟时刻,与魔种结合,把种子生气的精华慑为己有,有生必有死,其死气则归你承受,故有种生鼎灭的后果。”

    风行烈吐一口凉气,打个寒颤道:“实在使人难以置信。”

    烈震北点头道:“事情就是如此,不过因你体内有一道奇异的生气,使你逃过种生鼎灭的大祸。现在这生气已和死气浑融结合,加上若海兄的奇气,三气合一而成完全不同的另一种升华,那就是现在的你。相信我吧!不要受任何事物的拘束,也不用怕别人议论而受拘绊,因为你是古往今来,唯一有这机缘的人,只有你自己才能找到应走的道路。”

    风行烈一拜到地感激不已。烈震北微笑道:“到上面温泉去找寻你的幸福和快乐吧,本人就在此地迎风赏月。如此良宵,怎可虚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