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突破后的世界历史
自轴心时代以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千年。各世界帝国内部的巩固强化并没有最终固定下来,它们瓦解了。在三个地区中,相继出现各国相互征伐的时代,分裂的时代,民族迁徙和短暂征服的时代以及其间新的、但很快再次消失的创造最高文化的时刻。新的民族进入了这三大文化圈,在西方是日耳曼人和斯拉夫人,在东亚是日本人、马来人、暹罗人,这些民族自身也创造出新的文化形态。但他们是通过钻研传播到他们那里的高等文化,对其进行吸收和改造完成这些的。
当日耳曼人参与到1000年前就已经开始的人性革命中时,他们才开始完成他们的精神世界使命。从他们与这个突破的世界发生关联的一瞬间起,他们开始了新的运动,并且直至今日依然作为欧洲日耳曼—罗曼世界处于这一运动中。历史上又一个独一无二的现象开始了。古典时代无法再做到的,在这时发生了。人性张力的极限、极限情境下的光亮,那些始于突破时期,但在古典时代晚期几乎没落的一切,此时以同样的深度,或许还在更广的范围中又一次完成了。它们不是第一次出现,也并不源自日耳曼人自身,而是源于与轴心时代传统的相遇。此时,他们将这些传统作为自身传统来体会。一场新的人类潜能的试验开始了。
与中国和印度相比,在西方,戏剧性的新开端似乎要多得多。在精神上保持连续性(它在一些时期很弱)的同时,西方出现了一连串完全不同的精神世界。金字塔、帕特农神庙、哥特式大教堂——这些在历史上相继出现的差异性在印度和中国并不存在。
不过,亚洲可谈不上稳定。就像我们民族大迁徙时期的上百年一样,中国和印度也曾有陷入沉寂的数世纪。在这期间,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消失在混乱之中,以便在之后能够产生出一种新的文化。在亚洲——在中国和印度——也有文化顶峰和政治中心的地理转移,承载历史运动的民族同样发生更替。亚洲与欧洲之间的差别并不彻底。甚为类似之处仍然存在:轴心时代的创造性时期,以及其后的种种变革和复兴,一直到欧洲自公元1500年起迈开前所未有的步伐,而中国和印度则恰恰在那时踏上了文化的下坡路。
轴心时代的突破发生之后,在其中逐渐形成的精神就通过思想、作品和形象传播给每一个能够倾听和理解的人,使他们感受到无尽的可能性,所有后来民族都通过他们把握突破的力度以及受其影响的深度而成为历史的 民族。
这一伟大的突破就如同一场人性的落成仪式。后来每一次与它发生的接触都像是一场新的落成仪式。自此开始,只有那些经历过这一仪式的人和民族才真正处在历史进程之中。但是,这个落成仪式并非隐蔽的、被小心保护的秘密。相反,它走进明亮的日光中,在不受限制的传播意愿下,经受一次次检验和证实,将自己展示给每一个人。它是一个“公开的秘密”,那些准备好接受它的人只要发现它,就会通过它实现自我升华。
新的落成仪式发生在阐释和吸收之中。有意识的传承、权威性的著作、研究成为不可或缺的生活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