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职业前景

对每一位新进入的律师来说，都希望有一个比较好的升职前景，这意味着个人价值的提升，也属于一种个人的长期职业规划。每一个人执业目标不同，对职业的期许也就不同。究竟在国内所还是在国际律所，更有利于你的职业规划，其实主要与你个人的目标有很大的关系。

在国内所做律师，即便从律师助理做起，经过一段时间实践，也经常可以独立承担较重要的工作，甚至独立承担一个项目。我刚到一家国内所工作做实习律师时，便曾被派到山东单独做一个内资企业之间的并购项目，而且客户还是国内一家知名的大型国有企业。就像即将步入考场，参加律师资格考试一样，心怀忐忑，完全可以理解。所幸的是，只要一个律师的水平不是太差，并且抱着认真负责的态度，取得他们的信任经常也不是非常难的事情，因此也不必过于紧张。而在国际律所，这一般是不可能的事情。对于绝大多数项目，通常只有比较资深（Senior）的律师（即执业时间长、经验多的律师）有机会在合伙人的监督下统御整个项目。资历浅的律师（Junior）（即执业时间短、经验少的律师）只能参与其中的一部分，甚至仅做些所谓的尽职调查以及某一方面的法律研究。有的国际律所，资历浅的律师经常都不知道项目的背景是什么。在山东这个项目中，我们的客户想购买一家化工产品企业的股权，他们基本上认为没有什么法律风险，只是为了慎重起见，才让我们把把关。我们审査相关文件后发现，其中一个投资方以土地使用权作为出资，却一直没有将土地使用权过户到合资企业中。当我们指出这一点时，客户印象非常深刻，讲了很多溢美之词。

说到律师的长期职业规划，我想我们首先还是需要了解一下律师的职务划分。在国内所，律师的职务主要有:律师助理、律师和合伙人。其中律师还有普通律师和资深律师的区分；合伙人有授薪合伙人和真正意义上的合伙人的区分。授薪合伙人一般是为了鼓励比较优秀却没有案源的律师而设立，除了名头，实际上就是领取固定工资、不参与分红，也不承担费用；而真正意义上的合伙人则须承担费用，当然也就参与分红。

各个国际律所律师的职务划分大同小异，与国内所也非常相似，律师通常分为合伙人（Partner）、律师（Associate）、律师助理（Legal Assistant）。具体到每一个所，合伙人也可能有授薪合伙人（Salary Partant）和真正意义上的合伙人（Equity Partner）。有的所还在律师和合伙人之间设立法律顾问（Of Counsel）一职，我理解这也是为了鼓励某些优秀律师而设。但实际上，在中国的国际律所的律师职务划分经常不是像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例如，有的国际律所有所谓国际合伙人和本地合伙人的区分。这种区分主要是为了体现收入上的差别。可想而知，本地合伙人的收入肯定要低得多。

这里需要特别说的是国际律所律师助理这个职位。因为这个职位和每一位新加入的律师关系较大。一般而言，在美国拿到J.D.学位，通过美国律师资格考试的人，加入国际律所时通常会给律师的职位，虽然这其中有一部分人没有接受过中国的法律教育，没有中国律师资格，对中国法律知之甚少。而仅有中国法律本科或硕士文凭，即便有中国律师资格，一般也仅能从律师助理开始。有人说这是歧视，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实事求是地说，美国法学院的法律教育更为有效、基本功更好、更贴近实践。例如，美国法学院的学生一个必备的基本功是Brief案例，即对真实案例进行概括。法学院的教材和教学以案例为主。教材内的案例录自于法官所写的判决。教授要求学生对每一个案例的事实（Fact）、争议的焦点（Issue）、推理（Reasoning）、判决（Holding），也就是法庭对Issue的回答）。上课时，教授会点名要求学生做Brief。一个学期下来，每个学生起码要Brief上百个案例。不用说，这是非常具有挑战性的课堂训练，但是也非常有效。而我们在大学接受的教育，空洞的理论居多。老师大多缺少实践经验，讲的案例一般都非常简单，有很多是老师们为了教学，独自臆想的案例。更有个别不负责任的老师，上课时花大量的时间讲认识哪位省长啦、打高尔夫球啦这些与课堂教学无关的事情！此外，在国外受教育，一般英语较好。美国人办的所，客户以讲英语的外国客户居多，英语好是一大优势。

做律师还是律师助理当然意味着非常多的内涵。（1）律师的收入远远高于律师助理。律师可以指挥律师助理。这是理所当然的！但的确可能发生不懂中国法律的律师指挥懂中国法律的律师助理的情况。还有一点值得特别说明，在美国，律师助理其实一般由非法律专业的人做。一般接受培训，拿个证书，从事的工作都是和法律有关的非法律工作，像到政府提交个文件之类的。如果想去美国留学，理解这一点非常重要。你最好向申请的学校讲明白中国律师助理和美国律师助理的差别。否则美国人会以为，你做的就是一些简单的非律师的工作，这可能影响你所申请的学校对是否录取你的决策。（4）在国内所做律师助理，只要你通过律师资格考试，1年后便可成为律师。而在国际律所，律师助理成为律师通常非常难。

其实，前述是大致的分类。实践中，国际律所的职衔划分也是五花八门。在找工作时一定要搞清楚。如有的国际律所知道许多优秀的律师不愿意做律师助理，但他们又不甘心给你一个律师的头衔，就创造一个所谓的Legal Advisor之类的头衔，其实还是律师助理。现在有的国际律所甚至给一定工作经验、有美国律师资格的中国律师Legal Advisor的职衔。这实际上非常不公平。我的建议是，依目前的市场状况，如果在国际律所从律师助理或什么Legal Advisor做起，还不如在国内所做律师。

还有就是，虽然国际律所有较正规的职衔制度，但绝非一成不变。我知道有的律所，就曾给若干没有国外经历的人以律师的职位，这要看个人的能力和运气了。

回到律师的长远职业规划。有位在一家知名的英国所工作的律师朋友告诉我，他已经转入一家中国所执业了，自然是合伙人。他已经在那家英国所工作多年，除了高工资外，看不到升职的前景。这位律师的选择折射出在国际律所工作的职业现状。对大多数人而言，到了一定年龄都希望自己能够独立执业，也就是自己当老板。在国内所工作，从律师助理到律师，再到合伙人，应当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许多30岁出头的年轻人，已经在北京的知名律师事务所做合伙人了。而在等级森严的国际律所，这几乎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