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皇太后生前身后的信仰依靠

    在京郊玉渊潭乡西八里庄之昆玉河畔,矗立着一座体量伟岸的佛塔。按说有佛塔必有寺院,但是这里没有。这座有着多种名号的佛塔孤独地伫立了上百年,它可以被叫作“永安万寿塔”“八里庄塔”“慈寿寺塔”“玲珑塔”,怎么叫都对,它像个被历史抛弃的孤儿,失去依怙的佛寺,飘零在岁月的长河里。随着星移物换,时代情境变迁,对一座孤零零的佛塔就生起不同的称呼。

    实际上,这座佛塔是一位大明皇太后倾注了心血的建筑杰作,它所依属的寺院——慈寿寺,毁于光绪年间的一场大火。那是一座规模宏伟的大建制寺院,因火烛不慎,化为灰烬,只把这座塔遗留给今天。现在,这里建了一座免费的街心公园,离塔北部大约五十米的样子修了一个原慈寿寺的模型,而那个位置就是当年寺院的山门。自此往北,是有着皇家恢宏气势且规制标准的汉地佛寺。春暖花开的时候,这里繁花似锦,佛塔巍峨,映衬着湛蓝天空,锦绣瑰丽。一座孤塔就这么俯瞰北向的空旷广场,肆意的阳光不放过任何阴影,一切坦荡荡,看不出曾经历的沧桑岁月。

    中国历史上,皇后、太后无数,专权者也不在少数,甚至还出了位女皇——武则天皇帝,以及那位担当乱世、威仪大清朝的皇太后——慈禧太后。大多皇后、太后自然是无法与武则天女皇、慈禧太后媲美的。这些天下第一夫人或聪颖或愚笨,但大多无法施展才干,湮没于历史烟云,无声无息。她们鲜活的生命只是隐藏于惜字如金的史书记载里,何年生,何年死,生的娃儿是哪个,挂一大串美德谥号,这一生就完了。冰冷平淡,毫无生气。她们真实的历史是什么?她们经历了些什么?如果没有些真切的实物留下,她们的岁月真就空空如也,因为文字是如此地抽象,如此地没有生命。但是,有一类有佛教信仰的皇后,因为她们对佛教寺院的贡献而得以建构了一条独特的人生轨迹,尤以明朝为突出。如果细心,在北京不少的寺院石碑上都可以找出太后们、皇后们懿旨敕建的记录。

    明朝皇帝大多信佛,除嘉靖朝外,历来皇室多多少少对佛教的推广宣扬都做出过贡献。而后宫女眷,过着近乎软禁一生的空虚而绝望的生活,于她们而言,宗教信仰至少可以构筑极乐世界的美好愿望。她们是好佛者,因为有着统摄六宫的特殊地位而使佛教得到推广,明神宗即万历皇帝的母亲就是其中之一。

    万历皇帝的母亲,生于1544年,卒于1614年,有生之年尊称“慈圣皇太后”,死后谥曰“孝定贞纯钦仁端肃弼天祚圣皇太后”,姓李,漷县人(今北京市通州区漷县镇),出身卑微,是泥水匠李伟的女儿,十五岁时被送进裕王府做婢女,为当时的裕王即后来的隆庆皇帝朱载垕生长子朱翊钧,朱翊钧即是后来的万历皇帝。裕王承继王位成为隆庆帝后,这位李工匠的女儿,曾经卑微的婢女,被封为贵妃。她的故事和那位甄嬛娘娘影射的乾隆生母藩邸格格的故事惊人相似。所以说,出身卑微但诞下龙子的女人总会有些特别之处。可惜隆庆帝只在位六年,其间这位李氏只是贵妃,她是从都人(宫女)晋升,因子得贵,其尊贵程度还没有最后落实。

    隆庆帝驾崩,李氏作为二十八岁的年轻寡妇陪伴年仅十一岁的万历皇帝登基。据明史书记载,这位李氏贵妃性情严谨,为人敦厚,做事仔细,参政不乱政,秉国不贪权,是历史上母仪天下的模范太后。史书记载,她对年幼的万历皇帝非常严厉,小皇帝书读不好,要罚跪,做错事不但要跪还要自我检讨。每天五更,李太后亲自到皇帝寝宫,呼叫“皇帝起床!”,让左右太监生生把他拉起来,俩人夹裹着皇帝洗脸更衣,拉上辇车就上朝去,绝不懈怠。

    她不是一个弄权的女人,万历皇帝十六岁大婚后,她便从监督小皇帝学习生活的乾清宫搬到慈宁宫居住,把长大成人的皇帝交给张居正辅佐。她是个有眼光的女人,会选国家栋梁之材。她最大的政治贡献是倚重张居正为内阁首辅,推动了明朝中兴的“万历新政”,使已呈衰败相的明王朝迅速恢复了生气。这大约持续了十年,其间万历皇帝从十多岁孩童成长为颇有理想的青年皇帝。这十年,也是张居正作为政治家、改革家管肃国体、推进改革最为辉煌的岁月。明朝在这十年间焕然一新,似乎呈现了兴盛景象。明史载:“后性严明。万历初政,委任张居正,综核名实,几于富强,后之力居多。”

    民间野史将其与张居正的关系描绘得暧昧不堪,实则没有任何依据。当然,张居正也懂得回报知遇之恩。他在李氏的太后之称前面加上尊号“慈圣”,与隆庆皇帝的正室皇后的“仁圣”尊号同等尊贵。在明朝这个极为重视礼法的朝代,这是对李氏尊贵地位的极大认可。从此,这位先前陪着太子和正牌陈皇后吃饭也只能站着吃的贵妃,尊升为与陈太后平起平坐的皇太后。但秉性仁厚的她始终与陈太后保持着友善的关系,并未跋扈妄为。李太后的父亲出于女儿的缘故被封为武清伯,但家人犯了过失,太后便命人当面呵斥其过错,并以官法处置。她也没有因子贵而忘形,更不歧视他人。万历皇帝的第一个儿子是宫女所生,按礼法,应立第一个儿子为太子,但万历皇帝想废长立幼,立宠爱的郑贵妃之子为太子。太后严厉斥责皇帝对宫女的歧视和乱法的行为,告诉皇帝不能僭越礼法,你歧视太子的母亲是宫女,但你的母亲我也是宫女啊!《明史·卷一百十四·列传第二》对这一段的记述非常生动:

    光宗之未册立也,给事中姜应麟等疏请被谪,太后闻之弗善。一日,帝入侍,太后问故。帝曰:“彼都人子也。”太后大怒曰:“尔亦都人子!”帝惶恐,伏地不敢起。

    李太后的仁厚心地还表现在她与隆庆帝的正室皇后陈太后的关系上,史书记载她于万历“十二年同仁圣太后谒山陵”,并无过多。作为隆庆帝的宠妃,李太后不仅生育了太子朱翊钧,还另有一子四女,共计六个儿女,在后妃中算是儿女满堂的。但她始终对无儿无女被隆庆帝冷落的陈皇后以礼相待,从未骄逸。陈皇后与太子坐着吃饭,她侍立一旁没有怨言,且教育太子爱戴皇后。据说太子朱翊钧对陈皇后也是很有感情的,每天早上去拜见父母路过陈皇后的住处时必去请安,而陈皇后看到太子的到来也是欣欣然。这些故事说明李太后是个厚道仁慈、遵从礼数的人,同时也昭示了其与佛法亲近的善根所在。

    这样的仁慈者趋佛好佛也是自然的事情。史书记载说李太后好佛,并大办佛教工程。后世推测这与其出身卑微、以佛事神通树立其威严有关。当年民间一直尊称其为“九莲菩萨”,李太后也因此顺行菩萨道,大举修桥修寺修塔,大做礼佛功德善事,而且颇有成就,从而带动了万历年间民间妇女的信佛之风。

    从后世的记载看,李太后对五台山道场的建设贡献颇大。五台山的标志大白塔所在的塔院寺,是永乐五年(1407)重修显通寺时,顺便将大塔重修,并置塔院创建为寺的。但是,塔院寺今天的规模是在万历十年(1582)李太后出资扩建成形的。之后她还铸文殊大像送至北台,并建殿宇供奉。五台山的黛螺顶也是在李太后的敕资下修建的。李太后对五台山的贡献还不只在寺院建筑上,她先后敕赐了十部整套的大藏经分配给五台山各大寺院。明朝时期,大藏经雕刻版本全都是由皇家控制的。天下的名山大寺能有一套大藏经就已是非常殊圣了,而五台山御赐的藏经前前后后竟有十六部之多(也包括明英宗御赐的几套),这是极为惊人的供佛大事。

    兴建京西慈寿寺是李太后做的一件殚精竭虑的大事,工程宏大,设计精良,是倾注巨资与心血的杰作。而这座寺院从建寺缘起到附会的神通事件至今为人津津乐道。

    李太后自己好佛,建寺只是形式上的弘法,想要摄取民心,皈心向佛,难免要想出些因缘神通的说法,就是编排些神话震慑众人。这就是为什么她编造了著名的“九莲菩萨”故事。故事牵强附会,但对于那个年代的一位深宫女性,她不可能想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了。“九莲菩萨”的故事一说是慈寿寺的缘起,但经历史学家考证,似乎更是为建好的慈寿寺添美增辉。

    万历四年,她亲自策划大举兴建京城大寺院——慈寿寺,两年后建成。慈寿寺兴建之起因是“为穆考荐冥祉,皇上祈祚胤”,也就是为逝去的丈夫明穆宗祈求冥界福祉,为后世儿孙祈祷福运,与李太后本身并未牵连。但在寺院建成八年之后,李太后所居的慈宁宫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之事:一夜之间宫内莲花盛开,且李太后做梦梦到有九莲菩萨示现授经,而她醒来真的就可以背诵完整的《九莲经》。还说她梦醒后,乃就梦中所见形貌,铸造“一凤九首”之九莲菩萨像安奉于后殿九莲阁,并命当时的内阁大学士申时行、许国、王锡爵三位分别撰赋咏莲花之辞,并合刻在“敕赐慈寿寺内瑞莲赋碑”上,这块石碑现今仍在佛塔东北侧,三位学问都太大,肯定是憋足了劲炫耀其辞赋才华,以至于“瑞莲赋”文字太多(六千余字),所以文字镌刻得小而浅,目前已经风化得消失殆尽,仅存碑额“瑞莲赋碑”四字。

    本人曾亲自考察此碑,基本上是平板之石,最可恶的是某个办假证的小厮在碑上涂鸦了“办证,电话XXXX”,甚是气人。管理者也是无奈,又用涂料把办证涂鸦再给涂上,打眼一看,更是粗暴刺眼,一块好端端的四百多年历史的明碑,就这么被糟蹋了。

    但是,无论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传闻附会,渐渐地,太后被指为九莲菩萨化身之说广泛流传。这种造神举动,使太后从卑微的宫女出身干脆摇身变为菩萨,都不用费心机地编排她由人至神的演变。要知道,菩萨是可以以任何高低贵贱之身份示现人间的,这对确立太后的尊贵地位,进而对于她呕心沥血弘扬佛法,起到了极大的作用,因为四百多年前的社会从上到下都迷信神通。

    李太后大举修塔建寺,需要举重资,这与内阁首辅张居正勤俭治国的理念难免冲突,所以,兴建慈寿寺的提议一开始是遭到张居正反对的。张居正以勤俭治国著称。举个例子,他请求将为万历皇帝讲课的时间安排在早上,理由是节省灯火费。用海瑞的话说,张居正是“工于谋国,拙于谋身”,就是比较虚伪,对公对私两回事。虽然他口口声声反对大修庙宇,但鉴于李太后于他有知遇之恩,他不得不调整自己的强硬原则,做出一定的妥协。他的办法是让李太后自筹资金解决建设寺庙的缺口,不足的部分是不是公帑可以补充就不得而知了。他把属于皇室的宝和店交予李太后的内宫管理,可以用于经营,赚的钱用来补贴李太后的修佛建寺事业。慈寿寺的建设资金主要是由李太后自筹,“有司不知也”——张居正在《敕建慈寿寺碑文》中特别强调了这一点。当然,锦上添花是谁都乐意做的,张居正不吝笔墨为慈寿寺书写碑文,大加赞赏李太后善举。

    在慈寿寺建成之后,寺中碑文《敕建慈寿寺碑文》由张居正撰写(见《张太岳集》卷十二),碑文前部分讲述了建寺缘起,对万历皇帝及皇太后大肆歌功颂德,并详细描绘了寺院的殿堂规制:

    外为山门天王殿,左右列钟鼓楼,内为永安万寿塔,中为延寿宝殿,后为宁安阁,旁为伽蓝、祖师、大士、地藏四殿,绕以画廊百楹,禅室方丈十有三所,又赐园一区,庄田三十顷。

    下一段就是漂亮辞藻大秀文采了:

    臣谨拜手稽首,恭纪日月而系之词曰:“於昭我皇,秉乾建极。薄海内外,罔不承式。谁其佑之,亦有文母。覃鬯皇风,绍休三五。永惟穆考,神御在天。思广胜因,以植福田。我皇承之,乐施靡惜。永延皇图,冥资佛力。乃营宝刹,于兑之方。左瞰都城,右眺崇冈。力出于民,财出于府。费虽孔殷,民不与苦。厥制伊何,有殿有堂。丹题雕楹,玉甃金相。缭以周廓,倚以飞闼。画栋垂星,绮疏纳月。有涌者塔,厥高入云。泉彼不周,柱乾维坤。维大慈尊,先民有觉。普度恒沙,同归极乐。臂如我皇,博施群生。千万亿国,大小毕宁。惠路旁流,慈云广芘。如是功德,不可思议。民庶咸祝,天子万年。奉我圣母,慈禧永安。臣庸作铭,勒兹贞石。志孝与仁,与天无极。”

    如此文采飞扬,对慈善寺的宏伟建制及皇家功德进行赞颂,真不枉内阁首辅的满腹才华。其中提到寺中之塔时这样描述,“有涌者塔,厥高入云”,可见塔之恢宏,碑文确切命名了这座塔——“永安万寿塔”。也罢,佛塔就是佛塔,情境不同塔的名字就会发生变化。后来,这座塔众多的称呼也体现了后人的随性。

    慈寿寺的基址是明正德年间太监谷大用的墓地,现在位于京城西八里庄昆玉河畔,这个位置正是位于“阜成关外八里许”之地。建慈寿寺时,李太后使用了当时最好的建筑材料和工匠,并详细过问寺庙的建造进程,关心始终。其中宁安阁匾额为李太后手书,后殿内供奉九莲菩萨像,估计是太后想象中自己的法相。这么恢宏壮丽的寺院到乾隆年间进行过整修,但在光绪年间被一场大火烧毁。中国古建筑大量采用木材等易燃材料,往往容易毁于火烛之灾,慈寿寺也未能幸免,只是那座佛塔是砖石的,且所幸与建筑拉开了一定距离,又或许那个火焰冲天之夜刮的是南风。无论原因怎样,它幸存下来了。

    如张居正所撰碑铭,这座塔原名永安万寿塔。据明《万历野获编》记:

    慈寿寺去阜成门八里,圣母慈圣皇太后所建,经始于万历四年,凡二岁告成。入山门即有崒堵波,高入云表,名永安塔。

    《万历野获编》称其为“永安塔”。乾隆时期确认此塔属于慈寿寺建筑的一部分,却称它为“永安寿塔”,折中了张居正和《万历野获编》的说法。后人称之为“八里庄塔”,是因其坐落于八里庄,称之为“慈寿寺塔”,是因为它曾归属慈寿寺。在今天它又被叫作“玲珑塔”,其实它那伟岸壮实的塔身一点儿都不玲珑,只是因为它现在归属一个叫“玲珑公园”的地方而已。但塔碑上“慈圣宣文肃皇太后之宝”几处印文,则指明了塔的主人就是李太后无疑,称之为“李太后塔”倒也准确无误。

    这座塔为八角十三层密檐实心砖塔(在一个高大的塔身上有多层密檐,称为“密檐塔”),高近六十米,由塔基、塔身、塔刹三部分组成,秀美端庄,古色古香。据说,该塔檐角原挂有风铃三千多枚,站在塔下仔细聆听,由于风的强弱、长短、方向的变化,铃声也随之产生动听的变化,清脆悦耳,似法语妙音,弘扬四方。现在,塔顶为镏金莲珠塔刹。由下至上仰望塔身,密檐逐层缓缓上收,檐下砖雕的斗拱层层支护,直到塔顶。但非常不幸的是,檐下砖雕大多已经脱落,或者正在脱落。我围着塔身仔细观察,那些砖雕应该都是造型非常精美的护法神像,姿态各异,有着极高的雕塑造诣。可惜经年累月,砖石不敌风霜侵蚀,几近脱落殆尽,倒是那些木质支架钉得很牢固,尚无腐败之相,只是这些支架贴在塔身的各个面上,像皮肉无存后剩下的森森白骨,不甚雅观,应该给予修缮。由于清乾隆皇帝对这座佛塔进行过修缮,我猜测这些砖雕体现的是他那个时期的审美。但无论如何,这还是李太后的塔,蕴含着这位生活于四百多年前的女人的朴素智慧,也是一位有着丰富内心世界、虔诚礼佛的女人的倾心之作。

    今天,我漫步在玲珑公园,塔身之前方似乎代表了历史,巍峨古塔左右两侧各有一棵古银杏树,尽其所能铺展着黄叶漫天,树下尽是消磨时光的老人,下棋的,闲聊的,或者眼巴巴看着每一个游人的。这树,这塔,也必定停住过李太后的目光。但转到塔的后身,一眼望去就是一个开阔长条的新广场,中间有水池一方。这开阔的广场即是被烧毁的慈寿寺的旧址,今天,一切崭新闪亮。连在这广场活动的人也是年轻人,带着孩子玩耍,放起风筝。广场两侧是齐刷刷的年轻的银杏,在个别长出银杏果的树下,转悠着几个图谋摘果的人。在广场的尽头,我发现了一棵相对古老的榆树,我不好判断它是否逾岁百年,如果是,那就是光绪大火劫后而生的坚强小树。“此生故彼生,此灭故彼灭”,诸法无自性,一切都是因缘和合,绵延不绝。所以就算一座古佛塔坐落在一座面貌寻常的新街心公园——“玲珑公园”里,因公园名而被直呼“玲珑塔”,也依然无损它端庄伟岸又精美秀丽的品相。

    过往辉煌的寺庙可以被遗忘,但塔稳稳地向天而立进入我们生活的时空,它似乎在告诉众人,李太后这位四百多年前的虔诚的佛教徒,也是因缘流转的人间菩萨,一生始终以自己的善言善德践行佛法,令人钦敬。她被冠以“九莲菩萨”,不知是否往生九品莲位?但无论怎样,肉身在佛教教理中不具有终极意义,不是执着所在,太后应深谙此道。她以造塔的方式表达她的精神世界及佛化思想,默默地昭示后人提升佛法正念,积德行善,弘化人心。

    2014年12月22日 修改于万柳海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