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源自沟通的其他权力

虽然本文要讨论的“权民一体”只针对管理社会的公权力或政治权力,不涉及以下领域,但可以进一步印证权力与沟通的关系。

● 金钱

作为商品交换的中介,金钱的沟通功能不证自明。金钱完成的沟通占据相当比例的社会沟通。金钱权力几乎无所匹敌。别说每个人的生存状况被它决定,连总统当选、国王下台它也能左右。那当然不是印钞机的魔力,而是出于钱在沟通结构中扮演的角色。钱是身份单一的枢纽,没有复杂层次,沟通简单明了;亿万“分身”遍布所有角落,因而沟通最为广泛;与人格权力比,它不带倾向,没有立场,不搀杂人的变数,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因而最易把各种力量集中在它的旗下,把触角伸进一切领域。

●媒体

媒体一词本身已经表达了其与沟通的关系。其被称为“第四权力”,往往决定人们对事物的态度,引导人们的消费需求与意识,甚至能改变人们的价值观念与生活方式。典型的是广告,媒体作为消费者与商品之间的沟通枢纽,控制着消费者买什么,不买什么。媒体的直接权力是通过使民众“知晓”,来决定民众的态度和行为;民众态度产生的压力— —往往也通过媒体传达——迫使有关方面做出相应调整,则是媒体的间接权力。

● 舆论

传统道德支配的舆论曾迫使无数人放弃个人意愿,甚至恶人也要戴上道德面具。人结成社会,以相互认可的准则为依据。道德把具体的个人依据合并为公共依据,简化为明确统一的道德命令。舆论权力正来自这里。舆论没有强力因素,不能直接进行制裁。然而从沟通角度看,舆论能决定人与其他人的沟通。不顺从舆论,就会受到他人防备和排斥,堵塞沟通,处处受挫,最终一定影响实质利益。正因如此,多数人不能不小心翼翼地防范舆论谴责,这种强制性正是来自沟通。

● 宗教

宗教组织的权力与世俗组织的权力类似。但是神职人员对宗教组织外的信众往往也能说一不二。虽然神职人员不是世俗社会沟通结构的枢纽,但他们充当信教者与神界之间的沟通枢纽。离开“枢纽”,信众就成了“迷途羔羊”;违抗“枢纽”;则会沦入“地狱”。在这方面,信众与“天国”直接沟通的困难程度,亦即对间接沟通的倚赖程度,甚至超过世俗社会对沟通枢纽的需求。僧侣对信众的权力便源自对这种沟通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