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过往

马翔朝牛向晚投来不可置信的神情。牛向晚其实也拿不准，不论是结果还是推论本身都很荒谬。首先太后很明显不是个美人，更别说倾国倾城了，再者马翔和牛向晚都没见过“王藤”，它仅仅是传说而已。

可从官府到如今被美人藤包围，太后表现得过于冷静，而她不是求死的疯子，其中必然有某种缘故，让太后可以带着两个愣头青来光雾山。

太后侧着头，似乎朝牛向晚笑了笑。她用小刀在食指尖上划了一道小口，鲜红的血冒了出来。一条美人藤朝血滴缠去，却在接触的瞬间枯萎。

别的美人藤像见了鬼似的朝身后退去，不一会便消失在眼前。更为离奇的是，四周压迫感消失了，那些躲在雾后的妖怪也离开了，它们的出现，似乎是为了验证来的是不是它们等的人。整片山林空荡荡的，似乎除了他们，再无别的生灵。

牛向晚擦掉额头的冷汗，太后似乎有些虚脱，马翔立马扶住了她。

太后歇息了一阵后，二人一妖继续赶路。对于方才发生的一切，太后没有任何解释，她抱怨自己的腿脚，随后又八卦起了马翔。

看着这个喋喋不休的丑老太婆，牛向晚感觉很不真实。刚才太后确实赶走了美人藤，但牛向晚不敢相信她曾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帝都有那么多的术士，难道没有一人识破施展在她身上的妖术么？还是说王藤其实是对极丑之人感兴趣？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太后确实同某个妖怪做了交易，她不仅献祭了自己的孪生妹妹，自己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当那片艳丽的羽毛把他们带到某个山顶时，月亮已自东面的天空升起，照亮了下方百来米远的湖泊。那湖泊很大，颜色极深，不知为何让牛向晚背脊发冷，更令他不安的是，那片羽毛朝着湖泊的方向飘去。

马翔正要往山下走时，太后忽然不着急了，她提出休息一阵，吃点东西再下去。牛向晚疑心有诈，他假装去小解，在小树林后把糕点扔掉了。

吃完糕点后，太后没有要走的意思，并问牛向晚和马翔想不想听个故事。

牛向晚问：“谁的故事？”

太后：“一个女人的故事。她的一生好坏参半，爱她的人有，但恨她的更多。”

连襄道曾经有一个家族，生了个女儿叫茱萸，她从小拥有绝世的容貌，却性格孤僻。不论是新衣裳、新胭脂或是想嫁的丈夫，她统统不感兴趣，没人知道她想要什么，也没人关心。

有人认为，这与她七岁时母亲投了井有关；又有人认为，是比她大七岁的姐姐发疯时咬了她，让她也染上了疯病。

茱萸的姐姐遇人不淑，嫁的那男的喜欢和男人鬼混，她性子又要强，几番拉扯下来，最后竟发了疯，被接回家时，咬伤了她曾经最要好的妹妹。

那时正值战乱年代，家族吃了败仗，龟缩进了润州城。敌人给出了条件，只要家族把倾国倾城的茱萸送给他们的头领，他们便放了家族所有人。

家族没有战胜敌人的力量，一方认为应该把茱萸送出去，另一方坚持让茱萸与别的家族联姻，双方僵持不下时，忽然听见一个小辈来报：茱萸在城边吃了碗冰粉，独自朝光雾山的方向去了。

家族顿时炸开了锅，没有别人的帮助，手无缚鸡之力的茱萸根本出不了城。一番审问后，竟是茱萸的父亲将她送出了城，他这样做，与润州城里流传的光雾山妖怪传闻有关：只要献祭的物品足够珍贵，妖怪便会施舍人类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