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过去

    已经发生的,就发生过了,它不能重新再来,因此它也不能有所变化(参斯多噶主义者克吕西波与麦加拉学派的第欧多罗的争论)[16]。这种不可变化性是必然的吗?“过去”的不可变化性经由某种变化、经由生成的变化而出现,因此这种不可变化性并没有排除一切变化,因为它未曾排除生成的变化;所有的变化只能这样(在时间范畴内)被排除:它在每一个瞬间被排除。假如人们愿意把“过去”视为是必然,那是因为人们忘了“过去”是已然生成的。不过,或许这种健忘也是必然的?

    已经发生了的,其发生正如它的发生,因此它是不可变化的。可是这种不可变化性是必然的吗?“过去”的不可变化性在于,其现实的“如此这般”不能成为其他的样子,由此可以推论,其可能的“怎样”原本也不会成为别的样子[17]。反之,必然的不可变化性总是与自身相关联,而且是以一种固定不变的方式与自身相关联,它排除了所有的变化,它不会满足于“过去”的不可变化性。而“过去”的不可变化性不仅如其显示的处于一种它由之而来的先前的变化范畴之中,而且它甚至还应该处于一种扬弃了它的更高的变化的范畴中。(比如说,悔悟的变化希望扬弃某种现实性)。

    “未来”尚未发生,但是它并不因此而较“过去”少些必然性,因为“过去”并不因为它已经发生而成为必然;相反,通过“已经发生”,它所表明的恰恰是它不是必然的。假如“过去”已成为必然,人们并不能由此就“未来”得出相反的结论;反之,人们将从中推论出“未来”也是必然的。假如必然性只能在唯一的一个点上出场,那么这里也就没有关于“过去”和“未来”的讨论了。预测未来(预言)和理解过去的必然性完全是一回事,只是操作的方式会让人觉得其中的一个比另一个更为可信。“过去”已然生成,这生成是因自由而生的现实性的变化。倘若“过去”已成为必然,那它也就不再隶属于自由了,也就是说,不再隶属于它由之生成的东西。这样一来,自由就会处于一种不利的境地,它既让人哭又让人笑,因为它承担了并不属于它的罪责,它把被必然性吞噬了的东西带了出来。自由本身成了一种幻觉,生成其实并不亚于这个幻觉。自由变成了巫术,而生成则成了虚假的警报[18][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