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伦·克尔凯郭尔
哥本哈根
大学书店C.A.莱兹尔出版
毕扬科·鲁诺的皇家宫廷印书坊印刷
1851年
1849年年底。
以这本小书,从最开始起的全部作家活动
题献给
一个未指名的人
其名字将在有一天被提及[2]
前言[3]
以“非此即彼”为其开始[4]的逐步前进的作家活动,在这里,在圣餐桌的脚旁[5],寻找其决定性的休憩点,在这里,这作家,自己最好地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完美和辜,绝非是要将自己称作一个真理见证者,而只自称是一种特别类型的诗人和思想者[6],这类诗人和思想者,“没有权威地”[7],不曾有任何新的东西可拿出,但却“曾想要再一次,尽可能以一种更内在真挚的方式,通读各种个体的人类存在关系的原始文本,那老旧的、众所周知的、从祖先那里传下来的东西”(参看我为“终结性的后记”所写的后记)[8]。
在以这样的方式转向之后,我在这里没有任何进一步可补充的东西。然而,让我只是把这一点说出来,它以一种方式是我的生命,对于我,是我生命的内容,其充实、其幸福、其安宁和满足,——这一点或者说这一生命观,它是“人性(Menneskelighed)”的和“人—相同性(Menneske-Liigheden)”的想法[9]:从基督教的意义上说,每一个人(单个的人),无条件地每一个人,再一次无条件地每一个人都与上帝同样近,——怎样地近和同样近?为他所爱。因而,相同性存在着,人与人之间的那无限的相同性。有没有任何差异,哦,这一差异,如果它存在,它就像是平和性[10]本身;不受打扰,它绝不打扰相同性,这差异是:一个人考虑着,他是被爱的,也许日日夜夜,也许在七十年[11]里日日夜夜,也许只带着一种渴望,向着永恒,为求真正地能够着手去做并且继续,忙于这至福的投入,考虑着,他——唉,不是为了自己的德行的缘故!——是被爱的;另一个人也许并不想着,他是被爱的,也许一年一年过去,一天一天过去,他不想着他是被爱的,或者他也许是为被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朋友、同时代的人爱而喜悦而感恩,但他不想着他是被上帝爱的,或者他也许为不被任何人爱而叹息,他不想着他是被上帝爱的。“然而”那前者无疑会这样说,“我是无辜的,如果另一个人忽略或者藐视那挥霍般如此大量地被投在他身上的爱(与被投在我身上的爱同样大量),那我也没什么办法”。不作任何区分的,无限的神圣的爱![12]唉,人类的不知感恩!如果,以这样的方式,这就是在我们人与人之间的相同性的话——在这种相同性之中我们完全相像:我们中没有人真正想着,他是被爱的!
在我随后转向另一面的时候,我希望,并且我允许自己(感谢那可能会被向我展示的同情与善意[13])就似乎是把这些文稿递出去并且推荐给那些人——我带着子女般的奉献之心和几乎是女人性的恋慕,为有这荣幸书写他们的语言而感到骄傲,而同时也感到慰藉:我写下这些,这不是令人感到羞愧的事情。
哥本哈根,1851年晚夏。[14]
S.K.
注释:
[1][在星期五圣餐礼仪式上的两个讲演]《在星期五圣餐礼仪式上的两个讲演》与《关于我的作家活动》一同在1851年8月7日的《地址报》第184期上作为新出版的书籍被介绍。这两本书都被在1851年8月7日的《飞邮报(Flyveposten)》第181期上被谈及;一个匿名书评家在简短介绍了《关于我的作家活动》的内容之后,继续写道:“他因此看来是终结了自己真正的作家活动,这不仅仅可以在上面提及的书中的各种表述中看出,而且也能够从那在同一个出版者这里同时出版的《在星期五圣餐礼仪式上的两个讲演》的前言中看出,这两个讲演可以被视作是神性的雄辩之典范。”这评论几乎是原封不动地被登载在1851年8月9日的《菲英报》第187期上.可比较1851年8月13日的日记 NB24: 128(SKS24,403f)。
星期五圣餐礼仪式:在克尔凯郭尔的时代,每个星期五的九点钟在哥本哈根圣母教堂举行忏悔仪式和圣餐礼。在忏悔仪式中的忏悔讲演之前也会有一段简短的布道,在这里被克尔凯郭尔称作是“讲演”,介于忏悔仪式和圣餐礼之间。克尔凯郭尔自己在圣母教堂的星期五圣餐礼仪式上作过三次布道,第一次是1847年7月18日,关于《马太福音》(11: 28),第二次是1847年8月27日,关于《约翰福音》(10: 27),第三次是1848年9月1日,关于《约翰福音》(12: 32)。这些布道词一部分被收入《基督教讲演》作为之中第四部分“在星期五圣餐礼仪式上的讲演”的第二和第三个讲演,一部分被作为安提—克利马库斯的《修习于基督教》(1850年)的第三部分“从至高他将把一切吸引向自己。一些基督教的演绎”的第一篇。
[2][以这本小书,从最开始起的全部作品题献给一个未指名的人其名字将在有一天被提及]指向瑞吉娜·施莱格尔,出生姓欧伦森(Regine Schlegel,f.Olsen/1822—1904)。1840年9月10日与索伦·克尔凯郭尔订婚,直到1841年10月12日婚约被撤销,在1843年8月28日与施莱格尔(J.F.Schlegel)订婚,并于1847年11月3日在克里斯蒂安港的救主教堂与后者结婚。
在克尔凯郭尔决定出版《在星期五圣餐礼仪式上的两个讲演》的时候,他在草稿中写道:“账目上的题献用在这里”,草稿(ms.1.6(se tekstredegørelsen,s.340))。比较下面的1850年的《关于我的作家活动》的草稿中的句子:“题献给瑞吉娜·施莱格尔,/如果在我活着的生命之中能够说及一个这样的,无疑可以被置于一个星期五讲演的小集子的前面,尽管在本质上却属于关于我的作家活动的那些文稿。在我以这样的方式决定性地进入‘那宗教的’的角色(正如我从一开始就想要的)的时刻,在这一瞬间,她是唯一重要的人,因为我与她有着一种上帝之关系。/题献可以写成:/以此书,由那完全属于她的人将一种在一个程度上是属于她的作家活动题献给 R.S./或者以一个星期五讲演的集子:/这本小书题献给R.S.”(Pap.X 5 B 263[NB13: 4])。在草稿材料中有一系列对克尔凯郭尔考虑要放在《关于我的作家活动》中的题献词的完全不同说法的构思,其主要部分由“账目”构成,比如说“给‘账目’。/题献词会是这样/被题献给/一个未指名的人/其名字将在某一天被提及/等等”(Pap.X 5 B 261)以及“以这小书/整个从头开始的/作家活动/题献给/一个同时代的人/对其名字至今只能沉默,但是这名字/历史会提及,——这会是/更长或者更短的时间,——只要/历史提及我”(Pap.X 5 B 264[NB15: 130])。在与《在星期五圣餐礼仪式上的两个讲演》同一天出版的《关于我的作家活动》正式印刷版本中,则没有任何题献。
从最开始起:参看后面关于《非此即彼》的注释。
[3][前言]关于这篇未被使用的前言在SKSK12中有描述(se tekstredegørelsen,s.348—351.)。
[4][一个以“非此即彼”为其开始]《非此即彼。一个生命的残片》由维克多·艾莱米塔出版,第一和第二部分,哥本哈根1843年,在1843年2月20日出版(中文译本收在社科版《克尔凯郭尔文集》,作为其中的第二和第三卷)。比较《关于我的作家活动》中的“账目”中克尔凯郭尔所写的:“作品集所描述的运动是:从‘诗人’——从那审美的,从‘哲学家’——从思辨的到对‘那基督教的’中最真挚内在的定性的指向:从笔名著作‘非此即彼’通过‘终结中的后记’,以我的名字作为出版者,到‘在星期五圣餐礼仪式上的讲演’其中有两个是在圣母教堂里讲演的”(注:“在星期五圣餐礼仪式上的讲演”是指《基督教讲演》(1848年)第四部分“在星期五圣餐礼仪式上的讲演。基督教讲演”)(SKS13,12)。
[5][在圣餐桌的脚旁]在圣餐桌前跪着。
[6][绝非是要将自己称作一个真理见证者,而只自称是一种特别类型的诗人和思想者]可看对前面所引的“账目”中的文字中的注释:“后来还出版了一个新的笔名:安提—克利马库斯。但‘这是一个笔名’恰恰意味了这名字(安提—克利马库斯)所暗示的东西:他相反是刹止着的。以前的整个假名创作都是低于‘陶冶性的作家’;新的笔名是一种更高的假名创作。然而以这样一种方式当然就被刹止了:有一种更高的东西被展示出来,这恰恰强迫我回到我的边界之内,论断着我:我的生活没有对应于一种如此高的要求,因而转达出的内容是一种诗歌性的东西。——稍稍更早一点,在同一年,一本小书,H.H.的《两篇伦理—宗教性的小论文》出版了。这本小书(这小书并没像它对全部作品在总体上作出考虑那样地去考虑作品中的内容,基于这个原因,它也是以笔名出版的,以便能够被完全排除在外)意义并不是那么容易给出,除非是进入总体来看。它就像是一个航标,人们要根据它来掌舵驶船,这里要注意,是以这样的方式:舵手明白,他恰恰应当与之保持一定的距离。它定义出创作的界限。‘一个天才与一个使徒的差异’(第二篇论文)是:‘天才是没有权威的’。但恰恰因为天才,就其本身而言,是没有权威的,他在自身之中就也没有那为‘去在为真理而让自己被杀的方向上作出强调’给出力量和合理性的最终凝聚(第一篇论文)。就其本身而言的天才停留在反思之中”(SKS13,12)。也参看下面的在克尔凯郭尔死后(由P.C.Kierkegaard)在1859年出版的《我的作家活动的观点》的附录“‘单个的人’。关于我的作家活动的两个‘手记’”的第二“关于我的作家活动与‘那单个的人’的关系的一句话”中的一句话:“作者并不称自己是一个‘真理见证人’(……),不,哦,不,绝非如此。这样的一个,真的不可以被理解作是每一个说出某种真的东西的人(……)。不,一个‘真理见证人’,我们必须相对于所说的东西从伦理的意义上去看个人人格意义上的存在,这个人人格意义上的存在是不是表达出这所说的东西”。(SKS16,99—100)
[7][没有权威地]见前面的注释。也参看《关于我的作家活动》中的“账目”后面延续的两个独立页面(SKS11,18—19,其中第19页)克尔凯郭尔写道:“‘没有权威地’让人去留意那宗教的、那基督教的,是在作出了总体性的考虑之后为我的整个作家活动所定的范畴。我是‘没有权威的’,我从第一瞬间起就一直着重强调并且原封不动地重复着这话;我更愿意把自己看成是这些书的读者,而不是作者”。在1843—1844年的六个陶冶讲演集的前言之中,克尔凯郭尔重复说,作者“没有布道的权威”(比如说,可参看社科版《克尔凯郭尔文集》第八卷《陶冶性的讲演集》第5页和第71页);克尔凯郭尔直接就把第一个集子《两个陶冶性的讲演,1843年》的前言沿用到《一个陶冶性的讲演,1850年》中。也可以比较《三个想象出的场合讲演。1845年》的前言(社科版《克尔凯郭尔文集》第八卷《陶冶性的讲演集》第205页)和《不同精神中的陶冶性的讲演,1847年》第一部分“一个场合讲演”的前言之中重复的表述,说该书不具备“使人成为讲演者并且使他有权威的场合”。最后可比较1847年1月的日记NB: 120,他在之中写道:“布道的操作是绝对的,纯粹只通过权威,圣经的权威、基督使徒们的权威。(……)一篇布道预设了一个牧师(神职)为前提”(SKS20,87),以及《基督教讲演。1848年》第四部分“在星期五圣餐礼仪式上的讲演。基督教讲演”的前言的这个句子:这些讲演“缺乏一种对布道而言是本质的东西并且因此也不被称作是布道”。
[8][曾想要……以一种更内在真挚的方式,通读各种个体的人类存在关系……(参看我为“终结中的后记”所写的后记)]出自以S.Kierkegaard(索伦·克尔凯郭尔)署名的“一个初次和最后的解说”的稍作修改的引用。这篇短文被放在约翰纳斯·克利马库斯著S.Kierkegaard1846年出版的《哲学片断的终结中的非科学的后记》的最后部分(SKS7,573,1—4),其中克尔凯郭尔写道:这些笔名的意味在于“以一种‘作为双重反思之远’的距离想要单独地,尽可能以一种更内在真挚的方式,通读各种个体的人类存在关系的原始文本(de individuelle,humane Existents-Forholds Urskrift),那老旧的、众所周知的、从祖先那里传下来的东西”。
[9][“人性(Menneskelighed)”的和“人—相同性(Menneske-Liigheden)”的想法]可比较日记NB2: 154(可能是写于1847年8月),克尔凯郭尔在之中写道:“什么是人性(Menneskelighed),它是人—相同性(Menneske-Lighed)。不相同性是那不人性的东西”(SKS20,202)。也可以比较下面《我的作家活动的观点》的附录“‘单个的人’。关于我的作家活动的两个‘手记’”中的前言中的话:“没有任何政治曾能够,没有任何政治能够,没有任何世俗性(Verdslighed)曾能够,没有任何世俗性(Verdslighed)能够,深入到最终后果地想透或者实现这想法:人—相同性(Menneske-Lighed)。在‘世俗—相同性(Verds-Lighed)’这个媒介之中实现完美的相同性,就是说,在这‘其本质是差异性’的媒介之中,并且以一种‘世俗—相同的’方式,亦即以一种做出差异区分的方式,来实现它,这是永恒地不可能的,我们可以在各种范畴上看出这一点。因为,如果要达成完美的相同性,那么‘世俗性(Verdslighed)’就纯粹地必须消失,并且在完美的相同性被达成的时候,‘世俗性(Verdslighed)’就被终止了;然而,难道这不是一种占有性吗:‘世俗性(Verdslighed)’获得了想要强行达成完美相同性的想法并且想要以世俗的方式——在世俗性/世俗—相同性(Verdslighed)中——强行达成它!只有那宗教的能够通过永恒之助,直到最终,完成人—相同性(Menneske-Lighed),那与上帝有关系的、那本质性的、那非世俗的、那真正的、那唯一可能的人—相同性(Menneske-Lighed);并且因此也就是说——作为对其荣耀的赞美:那宗教的是那真正的人性(Menneskelighed)”(SKS15,83—84)。最后,比较原先所想的但却没有被用在《一个陶冶性的讲演,1850年》的前言的誊清稿,克尔凯郭尔在之中写道:作为陶冶性的作家,他获得许可在一切本质性的东西之中包括自己的“思想活动”,在“这唯一的想法:那单个的人。/‘那单个的人’;那单个的人,自然是在宗教的意义上理解的,因而就是这样理解的:每一个人,无条件地每一个人,是的,无条件地每一个人,正如每一个人都有或者都应当有良心,都可以是这单个的人,也应当是这人,投入自己的荣誉去作这个人,但也在‘是这个人’之中找到至福,这是对于真正‘对神的敬畏’的表达,真正的对邻人的爱,真正的人性(Menneskelighed)和真正的人—相同性(Menneske-Lighed)”见(tekstredegørelsen tilEn opbyggelig Tale,SKS12,304—308)。
(译者对上面这段引文的说明:“想透或者实现这想法:人—相同性”丹麦语是“gjennemtænke eller realisere denne Tanke: Menneske-Lighed”,其中的这个“想法/Tanke”在丹麦语中只有“想法”或“思想”的意思,而绝无“理念”的意思。Hong把Tanke(想法)译成idea——“to think through or to actualize to the ultimate consequences this idea:human-equality,humanlikeness[Menneske-Lighed].”,因此译者要指出,在英文中这里的这个idea也要理解为“想法”;而在后面的“世俗性获得了想要强行达成完美相同性的想法并且想要以世俗的方式——在世俗性/世俗—相同性中——强行达成它!”这句,丹麦语是“‘Verdslighed' har faaet den Idee at ville fremtvinge fuldkommen Lighed,og verdsligt at ville fremtvinge den-i Verdslighed!”,其中的“想法/Idee”在丹麦语中则根据不同的关联既可以领会作“理念”也可以理解为“想法”,Hong把Idee(想法)译成idea——“that worldliness has gotten the idea of wanting to force perfect equality,likeness,and to force it in a worldly way-in worldliness,world-likeness!”,而对这个Idee,按译者的理解在这关联之中也是“想法”。)
[10]平和性(Fredsommelighed),和平友善、不具攻击性的性质。
[11][七十年]按传统的说法所给出的一个人的寿命,在《诗篇》(90:10)中有“人们一生的年日是七十岁。若是强壮可到八十岁。但其中所矜夸的,不过是劳苦愁烦。转眼成空,我们便如飞而去。”
[12][不作任何区分的,无限的神圣的爱]也许是指向新旧约中的许多关于上帝对人不做区分的叙述,比如说《申命记》(10: 17)、《历代志下》(19:7)、《约伯记》(34: 19)、《使徒行传》(10: 34);《罗马书》(2: 11)、《加拉太书》(2: 6)、《彼得前书》(1: 17)。
[13][感谢那可能会被向我展示的同情与善意]比较《关于我的作家活动》中的“账目”的引言中的结束句,之中克尔凯郭尔写道:“那与我有关的事情,那对于我来说是如此珍爱而以至于与我有关的事情,是将要去并且也应当要去感谢,所有各种,在通常的意义上和在单个的特别情形中,被向我展示出的恩惠和善意和慷慨和欣赏”。
[14][哥本哈根,1851年晚夏]关于在付印稿上日期的改变,见tekstredegørelsenSKS12,351。
I 《路加福音》(7: 47)
祈祷
主耶稣基督!固然不是为了来审判而来到这个世界[1]的你,然而通过“是那不被爱的爱”,你却是对世界的审判。我们称自己是基督徒,我们说,除了你我们不知道有任何人可去归从,——唉,如果恰恰通过你的爱,“我们爱得少”对于我们成为审判,那样的话,我们该去归从谁[2]?归从谁呢,哦,怎样的无告无慰啊,如果不是归从你的话;归从谁呢,怎样的绝望啊,如果你真的会不愿仁慈地接受我们、宽恕我们对你和对爱犯的大罪,唉,因爱得少而行许多罪的我们[3]!
《路加福音》(7: 47):但那赦免少的,他的爱就少。[4]
专注的听者。在圣餐桌前,邀请词当然是:“凡劳苦担重担的人,到这里来,我将使你们得安息。”[5]那单个的人就跟从这邀请;他去领圣餐。在那之后,他回来,离开圣餐桌,——这时有另一句话,这可以是教堂内侧门上方的铭文,不是让进教堂的人们读,而是让那些走出教堂的人读的,这词句是:那赦免少的,他的爱就少。第一句话是圣餐桌的邀请,第二句话是圣餐桌的成义,就仿佛是在说:如果你在圣餐桌前没有感觉到你的各种罪,你的每一个罪的赦免,那么,这是在于你自身,圣餐桌是没有辜的,这辜是你的,因为你只爱得少。哦,正如在“正确地祈祷”中要能够达到阿门是一件艰难的事情(因为那从不祷告的人,在他看来,这是足够容易的,要马上完成是足够容易的;但是,那感觉到需要去祈祷并且开始去祈祷的人,无疑会碰上这样的事情发生:对他来说一直就仿佛是他在心里有着更多的东西,就仿佛他既不能够把一切都说出来,也不能够把要说的一切按他想要说的那样说出来,这样,他就到不了阿门[6]),同样,要正确地在圣餐桌前接受罪的赦免,也是一件艰难的事情。在那里,对你所有罪的恩典赦免[7]被向你宣告出来。[8]要正确地听它,要完全从字面的意义上去理解它,你的所有罪的赦免[9];从圣餐桌前,你要能够离开,这样,在宗教的意义上理解,心灵轻松得就像一个新生儿,没有任何东西,没有任何东西使之受重的新生儿,因而可以说,这心灵更轻松,因为曾有那么多东西在你心上压着;那里,在圣餐桌前不会有任何人留你的罪[10],哪怕你各种罪中的一丁点都不会留下,没有人——如果你自己不这样做的话。这样,把它们全都从你这里扔掉吧;对它们的回忆——你不在回忆之中保留它们;对“你将他们从你这里扔掉”的回忆——你不在回忆之中把它们保留在你这里;把那一切都从你这里扔掉,你除了“信着地从你自己这里扔弃”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事情可做,把那当然是让你沉重让你艰辛的东西都从你自己这里扔弃掉。有什么会是更轻松的!本来,要让自己扛起各种担子,这是沉重的事情;但是敢于去,将要去从自己这里丢弃!然而,又是多么艰难!是的,比起一个把所有担子都挑起的人还更罕见,还更罕见的是一个完成了那表面看起来如此轻松的任务的人:在接受下了关于自己诸罪的仁慈赦免的保证和对之的质抵[11]之后,感觉自己完全地卸下了每一个——哪怕是最小的罪,或者说,卸下了每一个——也包括最大的罪!如果你能够看入人心,你当然会看见,许多人是怎样,艰辛地,叹息着地,在沉重的担子之下走向圣餐桌;而在人们后来从那里离开的时候,如果你能够看进人心,那么你会有可能看见,在根本上却没有一个是完全释然地离开那里的,有时候你也许会看见,有这样的人,他离开时反而更有艰难沉重,因为他被这样的想法压着:他在圣餐桌前时必定没有是一个够格的客人[12],因为他没有找到对痛苦的缓解。
事情就是如此,关于这一点我们不想相互保密,我们不想以这样的方式说话,乃至这讲演不让人知道事情是怎样进入现实的,把一切描述得如此完美,以至于它根本不适合于我们真正的人类。哦,不,那样的话,这讲演又能帮得上什么呢!但是相反,如果这讲演使我们如我们本身所是那样不完美,那么它就帮助我们,保持让我们处于不断的追求之中,既不在梦中陶醉而自欺地以为一切在这“一次”中就被决定了,也不因为这次我们没有成功地达成自己的愿望、事情没有如我们所祈求和欲望的那样地发生,而在静止的沮丧之中放弃。
这样,让我们在规定的这些短暂瞬间里考虑这句话[13]:但那赦免少的,他的爱就少,一句审判的话,但也是一句安慰的话。
而你,我的听者,不要让你因我在你走向圣餐桌之前的这个瞬间以这样的方式讲演[14]而被打扰,也许你在走向圣餐桌之前会设想和要求,那应当在这个瞬间讲演的人,他本应以另一种方式来讲,竭尽全力来抚慰那单个的人并使他感到安全;如果他在后来得知,这神圣的行为没有完全地为一个单个的人带来喜悦和祝福[15],那么他当然可以以另一种方式来对他讲。哦,我的朋友,一方面,事情确实不是“没有成功地达成那完美的只是一个单个的人”,不,这事情是“只是一个单个的人达成那完美的”;另一方面,人有一种忧虑,一种内在真挚的忧虑,它也许是更好的支持,让一个人有可能达到那至高的,比那过份的信赖和过于无忧无虑的乐观更好。有一种对上帝的渴慕,一种对上帝的信任,一种信靠,一种对上帝的希望,一种爱,一种乐观;但是那最确定地会找到他的,则也许是“向上帝的悲哀”[16];向上帝的悲哀——它不是什么在人趋近上帝时倏然即逝的飘忽心境,正相反,恰在它最近地靠向上帝的时候,它也许是最深刻的,正如一个以这样的方式悲哀着的人,他越趋近上帝,他就越是在最大的程度上害怕他自己。
那赦免少的,他的爱就少。这是审判之词。
在通常这肯定会是被这样展示的:公正[17],它是严厉的审判;爱是那不作审判的温和者,而如果它审判,爱的审判是温和的审判。不,不,爱的审判是最严厉的审判。那降临于世界的最严厉审判,比大洪水[18]更严厉、比巴别塔的语言混乱[19]更严厉、比所多玛和蛾摩拉的毁灭[20]更严厉,它岂不正是基督无辜的死[21],而它却是爱的牺牲[22]?这是怎样的审判?这当然是“爱”不被爱。这里的情形也是如此。审判之词不是“那赦免少的,他的罪多”,这样,他的罪就因而太大太多,以至于它们无法被宽恕;不,这审判是:他的爱就少。因而那严厉地拒绝诸罪的宽恕与赦免的,不是公正;它是那温和而仁慈地说“我宽恕你一切”的爱——你被赦免只一小点,那么这是因为你只爱一小点。公正严厉地定出界限并且说:不可越过[23],极限已达,对你没有赦免;而事情到此不再改变[24]。爱说:你的一切都被宽恕——你被赦免只一小点,那么这是因为你只爱一小点;于是就又有新的罪,一个新的辜,它归咎于只被赦免一小点,不是归咎于被做下的罪,而是因爱之匮乏。如果你要学习惧怕,那么去学习,不是惧怕公正之严厉,而是惧怕爱之温和!——公正审判着地看着一个人,罪人无法忍受它的目光;但是爱,在它看着他的时候,是的,即使是他想要逃避开它的目光,眼睛向下看[25],然而他却仍感觉得到,它看着他;因为,比起公正,爱远远更真挚地挤迫进生命、进入到那生命出来的地方;公正令人不愉快地在罪人和自身之间建立出了无底的深渊[26],而爱则站在他的一边,不指控,不审判,宽恕和赦免。公正之审判着的声音是罪人所无法忍受的,他寻求着,尽可能地,在它面前闭上眼睛;然而,即使他想要拒绝,对于他来说,不听见爱也是不可能的,这爱的审判,哦,可怕的审判,是:你的罪被赦免了!可怕的审判,其言辞就其本身而言根本不是那可怕的;正因此罪人忍不住要去听那其实是审判的言辞。我逃往哪里去躲避公正,我若取朝霞的翅膀,飞到辽远的海极,它就在那里,我若躲进深渊,它就在那里[27],在每一个地方都是如此,然而不,有一个地方,我能够逃往那里:到爱中;但是如果爱审判你,并且这审判是——哦,恐怖啊!——这审判是:你的诸罪被赦免了!你的诸罪被赦免了——然而却有某物(是的,这某物是在你内心之中;在整个世界,它又能去什么别的地方找到落脚处,如果爱宽恕一切!),在你内心中有着某物,它使得你觉得,你的这些罪没有被赦免。与这种恐怖相比,那最严厉审判的恐怖又算什么!与这一审判——你的诸罪被赦免了——相比,怒火的严厉审判、诅咒又算什么!公正则说,正如你也这样说:“不,你的这些罪没有被赦免”,这样看来这公正反而几乎就是温情了![28]“兄弟谋杀犯”,在他,飘忽而不稳定地,惧怕每个人会在那审判他的公正之标记上认出他的时候,有他的痛苦[29]; ——在“你的诸罪被赦免了”对于一个人来说成为审判而不是拯救的时候,与这个不幸的人的苦恼相比,兄弟谋杀犯的痛苦又算什么呢!可怕的严厉!爱,它是爱,宽恕着的爱,不,唉,这不审判、自己在此中承受痛苦[30]的爱,但却被转化成审判;爱,宽恕着的爱,——它不愿意像公正那样使辜变得公开,相反想要通过宽恕和赦免来隐藏[31]起这辜,然而它却是那自己在这之中受难的,——这爱以一种比公正更可怕的方式使得辜公开!——想一下这个想法:“那自找的”。这是自找的,公正说,对这个人来说没有任何宽恕;它相反是由此想着他的许多罪,因为公正无法忘记任何东西。爱说:这是自找的,——它由此并不想着他的许多罪,哦,不,它愿意去忘记所有这些罪,它忘记了所有这些罪;然而,这是自找的,爱说。哪一种是最可怕?无疑是后一种,它几乎就像是疯狂的说法;因为这指控不是他的罪,不,这指控是:他的罪被宽恕了,他的所有罪都被宽恕了。想一下一个沉陷在深渊的罪人,听这时的恐惧喊叫——这时他在最后的叹息之中承认他的生命所讥嘲过的公正是对的,并且说:这是自找的。可怕!只有一样是更可怕的,如果他说话的对象不是公正,而是爱,并且说:这是自找的。如果公正不允许自己被讥嘲[32],那爱自然就更是不得讥嘲的。比公正对最大的罪人的最严厉的审判更严厉的是爱的审判:他被赦免得少,因为他爱得少。
那赦免少的,他的爱就少。这是审判的话,但也是安慰的话。
我不知道,我的听者,你违犯的是什么,你的辜、你的罪是哪一项;但这一项辜却无疑是我们,或多或少,全都有责的:只爱得少。那么,以这话来安慰你自己吧,正如我以这话来安慰我自己。我是怎样安慰我自己的?我通过这样的理解来安慰自己:这话当然没有说出任何与神圣的爱有关的东西,但只说出某种与我的爱有关的东西。这话没有说:现在这神圣的爱厌倦于“是爱”,它现在变了、厌倦于“在无法描述的仁慈之中似乎是被浪费在不感恩的人类或者浪费在我这不感恩的人身上”[33],它现在变成了某种别的东西、一种较小的爱,因为爱在不感恩的人类或在我这不感恩的人身上变冷所以它的热情冷却下来。不,这话根本没有说这个。安慰你自己吧,正如我安慰我自己,——以什么?是以此:这话之所以不这么说,原因是神圣的话不撒谎,因而它不会——在事实上的确是“上帝的爱厌倦于爱”的同时——偶然地或者残酷地被在这话中压制住。不,之所以这话不这么说,是因为事情确实不是如此;即使这话是这么说,——不,这话不能这么说,因为这话无法撒谎。哦,在最深的悲哀之中的最至福的安慰!假如上帝的爱真的变了;假如你没有听到任何对此的说法,但却为自己担心:你迄今只爱得很少,以虔诚的意念作出了努力让你内心中的爱燃烧起来,并且以同样的方式——你使之燃烧起来所用的方式,滋养了这火焰,——而现在,尽管在对于“你的爱是多么不完美”的感觉之中有了羞愧,现在你却想要靠近上帝,以便,根据圣经的说法,让自己去与他和解[34];但是他却变了![35]设想一个爱着的女孩;她担忧地向自己承认,她迄今爱得很少,——现在我也想要,她对自己说,成为纯粹的爱。她成功了;她在对自己的悲哀之中所滴下的这些忧虑的眼泪,这些眼泪,——它们灭不掉这火,不,这些泪水燃烧得太强烈而无法灭火,哦,不,正是这些泪使得火焰熊熊燃烧;然而那被爱者却变了,他不再是那有爱心的人。哦,一份对一个人的忧虑!哦,对一个人,一份忧虑就足够了,更多没有人能够承担;如果一个人,在他在自我忧虑中不得不向自己坦白自己迄今对上帝爱得很少时,为一种想法而焦虑:现在上帝会不会变了;然后,是的,然后我将绝望,我会马上绝望,因为那样一来我就不再有更多可等待的了,不管是在时间之中还是在永恒之中。但是,因此我以这话来安慰我自己;我关闭掉每一种逃避的可能,我让所有藉口都靠边,以及所有粉饰,并且袒露出我的胸膛,我将在这胸膛之中受这话的伤害,它审判着地挤迫进来[36],审判着“你曾只爱得很少”[37]。哦,只管挤迫得更深吧,更深,你这治愈性的痛楚,“你根本不曾爱”[38]——甚至是在审判辞是如此的时候,我在一种意义上感觉不到任何痛楚,我感觉到一种不可描述的至福;因为,恰是我的审判,对我和我可怜的爱的死亡审判,它包含了某种别的东西:上帝是不变的爱[39]。
我以这样的方式安慰自己。我发现有一种安慰隐藏在这话中,这无疑也是你所发现的,我的听者,如果你正是以这样的方式听这话——这话伤害着你。因为,这话中没有说出,那赦免少的,他“曾爱”得少,不,它说的是:爱得少[40]。哦,在公正审判的时候,它作出清算,它结案,它使用往昔的时间,它说:他曾爱得少,以此是在说:现在这案子是一了百了地决定了,我们两个分开了,相互不再有任何关系。这话,爱的话则相反在说:那赦免少的,他爱得少[41]。他爱得少;他爱,这就是说:现在就是这样的,现在,就在这瞬间——爱不说更多;无限的爱,你以这样的方式保持对甚至是你最少的表达的忠实!他在现在爱得少,在这个现在。但什么是这“现在”,什么是这瞬间——迅速地,它迅速地过去;而现在,在这下一瞬间,现在一切都变了,现在他爱,尽管不是很多,他却是努力去爱得多;现在一切都变了,只是“爱”不变,它是不变的,不变地是那同一样东西:带着爱心等着他的、带着爱心不忍就此与他作出决定性终结的、不忍寻求与他分开而已经留在了他那里的同一样东西;现在不是公正在终结性地说:他曾爱得少;现在是爱欢喜地在天上说[42]:他曾爱得少,就是说,现在变了,那时曾是那样,现在,现在他爱得多。
但是,难道事情在根本上不是如此吗:罪的赦免是赢得的[43],固然不是通过作为,但却是通过爱;在说“那赦免少的,他的爱就少”的时候,难道这不是在说:“一个人的罪是否和怎样被宽恕”决定性的因素是爱——然后罪的赦免还是要去赢得的?哦,不。在同一篇福音稍稍前面(第42句到结束),基督讲关于两个欠债者,其中一个欠多,另一个欠少,两个都得到恩免,——他问:这两个人哪一个应当爱更多?回答是:那被恩免得多的[44]。现在,注意看,我们怎么才不进入那善功酬报[45]的险恶区域,怎样让一切留在爱之内!在你爱得多的时候,你被赦免得多,——在你被赦免得多时,你爱得多。看这里,这至福的“拯救在爱中的回返”!首先你爱得多,于是你被赦免得多,——哦,看,爱更强地增大了,这“你被赦免得如此多”再一次扶植(fremelsker)[46]爱,你爱得多,因为你被赦免许多!在这里,爱的情形正如信仰的情形。想象一下基督通过奇迹来治愈的那些不幸者中的一个。为能够被治愈,他就必须信,——现在他信,并且被治愈了[47]。现在他被治愈了——现在,在他得救了的时候,信仰翻倍地更强了。事情不是如此:他信,然后奇迹发生,然后事情就过去;不,圆满的实现又翻倍增大信仰,在圆满实现之后,他的信仰比起在他得救之前他所信的程度又强了一倍。“爱得多”的情形也是如此。这爱是强的,是在软弱之中神圣地强[48],这爱得多并且被赦免得如此多的爱;但在这同一的爱因为被赦免了许多而第二次爱的时候,更强的是爱的第二次。
我的听者,你肯定还记得这个讲演的开始。一个人能够在庄严的瞬间以两种方式打扰:通过谈论不相干的事情,尽管本来这话题是重要的而讲演是意义重大的;或者通过打扰着地谈论那在这样的瞬间与一个人最相近的事情。“那赦免少的,他的爱就少”——你将去圣餐桌前领受你所有罪的赦免,现在,恰是在你正走向圣餐仪式之前的这一瞬间,这看来会是打扰性的。哦,但是,正如那陶冶性的东西在其最初总是那让人感到恐怖的[49],正如所有真正的爱在其最初总是不安,正如对上帝的爱在其最初总是悲哀[50];同样那看起来是打扰性的东西并非总是那打扰性的,真正抚慰性的东西在其最初总是令人不安的东西。但是,在这两种危险之间有没有什么比较:那“在欺骗性的安全感之中被抚慰”和那“通过被提醒到关于‘那令人不安的’而变得不安”,——那么现在,是关于怎样的一种“那令人不安的”呢?是关于这种令人不安的东西:如果一个人迄今只爱得少,这也能被宽恕。这令人不安的东西的情形是特别的;那真正通过它而被教育出来的人,真的是这样,他看起来不如那对这个一无所知的人那么刚强。但在最后的瞬间,他,则恰是通过这无能,而也许就是最强者;他在最后的瞬间,恰恰是通过无能,也许就成功地达成那最强者达不成的事情。
于是,愿上帝祝福这个令人不安的讲演,这样,它就只为好的目的而会来令你不安,这样,你可以在圣餐桌前安宁地感觉到:你领受着你的所有罪的恩典赦免。
注释:
[1][不是为了来审判而来到这个世界]指向《约翰福音》(3: 16—19)其中耶稣说:“神爱世人,甚至将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他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因为神差他的儿子降世,不是要定世人的罪,乃是要叫世人因他得救。信他的人,不被定罪。不信的人,罪已经定了,因为他不信神独生子的名。光来到世间,世人因自己的行为是恶的,不爱光倒爱黑暗,定他们的罪就是在此。”也参看《约翰福音》(12: 47)。
[2][我们该去归从谁]指向《约翰福音》(6: 68)在耶稣问十二门徒是否要离开他时,西门彼得回答说:“主阿,你有永生之道,我们还归从谁呢?”
[3][因爱得少而行许多罪的我们]指向《路加福音》(7: 47),见下面的注释。
[4][《路加福音》(7: 47):但那赦免少的,他的爱就少。]《路加福音》(7: 47)。所引经文是关于法利赛人家筵席上女罪人的叙述。可与《“大祭司”——“税吏”——“女罪人”。在星期五圣餐礼仪式上的讲演》第三部分以及《一个陶冶性的讲演,1850年》比较。
[5][凡劳苦担重担的人,到这里来,我将使你们得安息]对《马太福音》(11: 28)耶稣的话“凡劳苦担重担的人,可以到我这里来,我就使你们得安息”的随意引用。也许也是指向托尔瓦尔德森在哥本哈根圣母教堂(见前面“在石头上雕出这些图案的人”的注释)的基督雕像。
[6][要能够达到阿门是一件艰难的事情……他就到不了阿门]比较1849年5月底或者6月初的日记NB11: 90,克尔凯郭尔在之中写道:“祈尽就如人们说哭尽。/如果你这样说,祈尽你的祷告,那么就只剩下一样东西:阿门。”(SKS22,52)以及日记NB11: 90,克尔凯郭尔在标题“一个陶冶性的讲演的主题”之下写:“到达阿门的艺术。/这不是那么容易。看起来总是会有更多东西要加上。一个决定,信仰的决定。”(SKS22,52)
[7]就是说:对“你的所有罪”的“恩典的赦免”。
[8][在那里,对你所有罪的恩典赦免被向你宣告出来]指向罪的赦免仪式。牧师在忏悔者们那里走动着两个两个地(牧师把手放在他们头上)应许罪之宽恕:“你们出自真心悔过你们的罪,并且在坚定的信仰之中在耶稣基督之中皈依于上帝的仁慈,除此之外还通过上帝的恩典而承诺在以后让自己努力有一个更好和更和平的生活,于是,为了上帝和我的职责,根据上帝自己从天上赋予我让我在这里免除地上的诸罪的权力和权威,我现在以上帝圣父、圣子和圣灵的名对你们应许你们的罪之宽恕,阿门”(《丹麦挪威教堂仪式》,第146页起)。
[9]就是说:对“你的所有罪”的赦免。
[10][留你的罪]指向《约翰福音》(20: 23)耶稣复活后对门徒说:“你们赦免谁的罪,谁的罪就赦免了。你们留下谁的罪,谁的罪就留下了。”
[11][对之的质抵]指向圣餐元素,圣餐中的圣饼和葡萄酒是耶稣的血和肉的象征,作为质抵,也就是对“罪的赦免”的确认。在路德的《教理小问答》中,有问“你从哪里得知,耶稣基督为你而死?”回答是:“得知于圣经福音,得知于关于圣餐的那些话,通过圣餐中祂的肉和血而得知,这血和肉是作为‘耶稣基督为我而死’的质抵,为我而给出的”。译自丹麦语1847版Dr.Morten Luthers lille Catechismus(马丁·路德博士小问答)。
[12][他在圣餐桌前时必定没有是一个够格的客人]指向牧师对圣餐领取者们的最初的话:“最亲爱的基督之友们!若你们要能够正当而够格地领取高贵的圣餐,那么,你们就尤其应当知道这两件事,就是,你们所要去信和去做的事情。基督说的这些话:这是我的身体,为你们舍的。同样:这是用我的血,是为你们流出来的,以达到罪的赦免,你们应当完全地相信事情是真正地如此,耶稣·基督在圣餐仪式上根据这词句所说是以自己的血和肉在场的。然后,你们也应当由基督的话相信,‘作为诸罪的赦免’,耶稣基督为你们献出自己的血肉来作为对你们的所有罪的赦免的确认。最后你们要去实现基督的命令,他这样地对你们要求说,接受并且吃掉它。同样:喝掉所有这些。同样:这是记念我;因为他给予我们自己的血肉吃喝作为罪的赦免,并且另外也记住他神圣的死亡和受难。因此在你们以这样一种方式相信基督的这些话并按他的这命令去做的时候,你们就真正受到了考验,如保罗所说,可以够格地吃基督的身体和基督的血来得到罪的赦免!”见《丹麦圣殿规范书》(Forordnet Alter-Bog for Danmark,Kbh.1830[1688],ktl.381,s.252f.)。在虔诚的基督徒们那里,尤其是在虔信派教徒们那里有着一种常常被表达出的犹疑感情(anfægtelse)。这种感情尤其应当归因于保罗在《哥林多前书》(11: 27—29)中的警告:“所以无论何人,不按理吃主的饼,喝主的杯,就是干犯主的身主的血了。人应当自己省察,然后吃这饼,喝这杯。因为人吃喝,若不分辨是主的身体,就是吃喝自己的罪了。”
[13][让我们在规定的这些短暂瞬间里考虑这句话]在明斯特尔(J.P.Mynster)布道的时候,他总是一次又一次使用这一表述的不同变体形式,作为一次布道的主题的引言。丹麦文文献可参看Prædikener paa alle Søn-og HelligDage i Aaret(所有礼拜日与节日的各种布道)。
在规定的这些短暂瞬间:这是宗教改革最初时期的一个规则在日常日的礼拜上举行圣餐仪式的时候,要有布道,这一规则在作为全国榜样教堂的圣母教堂之中一直被遵守着。这一圣餐布道——相对于礼拜日和圣日的布道而言——非常短,差不多十到十五分钟,以随意选出的文字布道。可参看明斯特尔(J.P.Mynster)的《给丹麦教堂仪式的建议》(Forslag til et:Kirke-Ritual for Danmark收录于Udkast til en Alterbog og et Kirke-Ritual for Danmark,Kbh.1838)§ 28(s.19)以及对之的说明(《Bemærkninger ved Forslagene》,s.39),尽管这一建议没有被正式认可,但是它在极大范围里反映出当时的习俗。
[14][在现在你走向圣餐桌之前的这个瞬间以这样的方式讲演]指向圣餐布道,在忏悔仪式之后在教堂空间宣讲。忏悔仪式在忏悔室或者祷告室进行,之后忏悔礼拜者们回教堂空间领圣餐。忏悔室或者祷告室是一个封闭性的小房间,在教堂或者圣器储藏室举行忏悔的地方。在大一些的教堂诸如哥本哈根的圣母教堂(克尔凯郭尔自己总在那里忏悔),有两个忏悔室,各能容下30—50人。
[15][喜悦和祝福]旧时丹麦问候一个刚刚去领了圣餐的人的固定表述是“贺喜并祝福”。
[16][向上帝的悲哀]充满悲哀的、忧虑的对上帝的渴慕,背后的想法是:因为罪的堕落之后与上帝的分离。《哥林多后书》(7: 9—10)中的思路也参与在之中,保罗写给哥林多人说,他是很高兴,“如今我欢喜,不是因你们忧愁,是因你们从忧愁中生出懊悔来。你们依着神的意思忧愁,凡事就不至于因我们受亏损了。因为依着神的意思忧愁,就生出没有后悔的懊悔来,以致得救。但世俗的忧愁,是叫人死。”另外参看标有1839年2月10日的日记NB: 16,克尔凯郭尔写道:“这之中显示出传承之罪深入透彻的意义:全部的基督教在单个的人身上开始,以悲哀开始——向上帝的悲哀。”(SKS18,11)
[17]“公正”也就是圣经上常出现的“义”。
[18][大洪水]指向《创世记》第6—9章中关于洪水的叙述。这里叙述,上帝看见人类的罪恶太大,决定发送出大洪水来除灭人和走兽,并昆虫,以及空中的飞鸟。
[19][巴别塔的语言混乱]指向《创世记》(11: 1—9)中关于巴别塔的叙述:“那时,天下人的口音,言语,都是一样。他们往东边迁移的时候,在示拿地遇见一片平原,就住在那里。他们彼此商量说,来吧,我们要作砖,把砖烧透了。他们就拿砖当石头,又拿石漆当灰泥。他们说,来吧,我们要建造一座城和一座塔,塔顶通天,为要传扬我们的名,免得我们分散在全地上。耶和华降临,要看看世人所建造的城和塔。耶和华说,看哪,他们成为一样的人民,都是一样的言语,如今既作起这事来,以后他们所要作的事就没有不成就的了。我们下去,在那里变乱他们的口音,使他们的言语彼此不通。于是,耶和华使他们从那里分散在全地上。他们就停工,不造那城了。因为耶和华在那里变乱天下人的言语,使众人分散在全地上,所以那城名叫巴别(就是变乱的意思)。”
[20][所多玛和蛾摩拉的毁灭]指向《创世记》(18: 16到19: 28)中关于所多玛和蛾摩拉的毁灭的叙述。上帝知道所多玛和蛾摩拉的罪恶甚重,因而决定毁灭这两座城。所多玛和蛾摩拉可能是位于死海的西南面。
[21][基督无辜的死]参看《巴勒的教学书》第四章“论人通过上帝的儿子耶稣基督从自身的败坏中的康复”的§ 7.a(Lærebog i den Evangelisk-christelige Religion,indrettet til Brug i de danske Skoler(af N.E.Balle og C.B.Bastholm,gerne omtalt somBalles Lærebog),Kbh.1824[1791],ktl.183,s.43:):“耶稣是完全无辜的,必须受难,在他自己这边没有任何错处或者违犯。”这里指向《路加福音》(23: 4)和《马太福音》(27: 4、18—19、23—24)。
[22][爱的牺牲]参看《巴勒的教学书》第四章“论人通过上帝的儿子耶稣基督从自身的败坏中的康复”的§ 7.b(s.43:):“耶稣自愿让自己受难,出于对我们罪人的爱和怜悯,依照天父的嘱托和意愿,因为我们本来是在我们的罪中永恒地不幸。”这里指向《腓利比书》(2: 6—8)和《约翰福音》(10: 11—18),也参看《巴勒的教学书》第四章§ 7.c,注释b(s.45:):“因为耶稣牺牲了自己去为世界的罪作和解,他显示了自己是真正的由上帝派遣的至高祭司,给出一个和解的祭品,唯这祭品在永恒之中对所有人具备有效性。”
[23][定出界限并且说:不可越过]指向《约伯记》(38: 8—11):“海水冲出,如出胎胞,那时谁将它关闭呢?是我用云彩当海的衣服,用幽暗当包裹它的布,为它定界限,又安门和闩,说,你只可到这里,不可越过。”
[24]就是说,不像爱那样还有更多的宽恕等后续步骤。没有了,到此为止。
[25][眼睛向下看]指向《路加福音》(18: 9—14)之中对法利赛人与税吏的比较。见《路加福音》(18: 13):“那税吏远远地站着,连举目望天也不敢,只捶着胸说,神阿,开恩可怜我这个罪人。”克尔凯郭尔曾在1848年4月的日记NB4: 149中思考过关于税吏与法利赛人的差异:“法利赛人与税吏。//一个目光向上/另一个目光朝下//那真正的祷告者怎么让目光向上,他怎样让它向下”(SKS20,355)。在1848年9月的日记NB7: 17中又有对税吏和法利赛人的比较:“3)税吏目光朝下。法利赛人想来是骄傲地向上提高了目光。”(SKS21,85)。可比较《“大祭司”——“税吏”——“女罪人”。在星期五圣餐礼仪式上的三个讲演》的“II《路加福音》(18: 13)”其中关于税吏写道:“他连举目望天也不敢,因而他是目光朝下。”
[26][建立出了无底的深渊]也许是隐指耶稣关于富人和乞丐拉撒路的比喻,见《路加福音》(16: 19—31)。拉撒路死后,天使将他送到亚伯拉罕的怀里;富人死后在阴间受苦,见到遥远的亚伯拉罕和他怀中的拉撒路。富人祈求亚伯拉罕的慈悲,但是亚伯拉罕拒绝了,因为富人已经得到他所得到的东西,并且说:“不但这样,并且在你我之间,有深渊限定,以致人要从这边过到你们那边,是不能的,要从那边过到我们这边,也是不能的。”
[27][我往那里去躲避公正,我若取朝霞的翅膀……它就在那里]指向《诗篇》(139: 7—10):“我往哪里去,躲避你的灵。我往哪里逃,躲避你的面。我若升到天上,你在那里。我若在阴间下榻,你也在那里。我若展开清晨的翅膀,飞到海极居住。就是在那里,你的手必引导我,你的右手,也必扶持我。”
“辽远的海极”,丹麦语是det yderste hav,来自丹麦语旧约《诗篇》,中文和合本《诗篇》译作“海极”,按丹麦语直译是“极外的海”或“最外边的海”。本来译者将这句子译作“我若取朝霞的翅膀,飞到极外的海里……”,后来发现安徒生曾写有童话Ved det yderste hav,叶君健将之译作《在辽远的海极》,因此就取和合本《诗篇》和叶君健《安徒生童话》的译法。
[28]译者稍作改写,按原文直译是:“这样,那说着正如你所说的‘不,你的这些罪没有被赦免’的公正当然就几乎是温和了!”这句丹麦文原文是:“Saa er jo næsten Retfærdigheden Mildhed,der siger,som Du siger: nei,de ere Dig ikke for ladte!”; Hong的英译是“Thus it is indeed almost leniency on the part of justice to say as you say:No,they are not forgiven!”,Hirsch的德译是“So ist denn die Gerechtigkeit beinahe Milde,die so spricht wie du es tust:nein,sie sind dir nicht vergeben!”
[29][“兄弟谋杀犯”……痛苦]指向《创世记》(4: 1—16)关于该隐杀死自己的弟弟亚伯的叙述。因为上帝接受了亚伯的牺牲,但没有接受该隐的,该隐杀死了亚伯。上帝告诉该隐,他将在大地上被驱逐,漂泊流离不得安宁。该隐说惩罚太大无法忍受,因为这样每一个遇见他的人都可以杀死他。上帝就在他的额头上留下标记,免得人遇见他就杀他。
[30]“在此中承受痛苦”,就是说,这宽恕的爱在这“宽恕”之中承受痛苦。要宽恕的话,这宽恕者就必须向被宽恕者揭示出这要被宽恕的是什么,这就是说,要向被宽恕者揭示出他是有辜的,但是如果被宽恕者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宽恕的,这种揭示对宽恕者就是一种痛苦。
[31][隐藏]指向《彼得前书》(4: 8)。
[32][公正不允许自己被讥嘲]指向《加拉太书》(6: 7):“不要自欺,神是轻慢不得的。人种的是什么,收的也是什么。”
[33]这里,“厌倦于‘在无法描述的仁慈之中似乎是被浪费在不感恩的人类或者浪费在我这不感恩的人身上’”,丹麦文是“træt af i ubeskrivelig Forbarmelse ligesom at ødsles paa*Menneskenes utaknemlige Slægt eller paa mig Utaknemlige”,Hong的英译对之做了改写,把“在仁慈中被浪费”改写成“浪费仁慈”:“weary of the wasting,as it were,of indescribable mercy on the ungrateful race of human beings or on me,the ungrateful one”。
Hirsch的德译是“dessen müde,in unbeschreiblichem Erbarmen sich gleichsam zu verschwenden an der Menschen
undankbar Geschlecht oder an mich Undankbaren”。
[34][根据圣经的说法,让自己去与他和解]《哥林多后书》(5: 20),之中保罗对哥林多人说:“我们替基督求你们与神和好。”
[35]这里,这“但是他却变了”仍是这整个假设句的一部分:假设他变了。
[36][审判着地挤迫进来]《希伯来书》(4: 12):“神的道是活泼的,是有功效的,比一切两刃的剑更快,甚至魂与灵,骨节与骨髓,都能刺入剖开,连心中的思念和主意,都能辨明。”
[37]“你曾只爱得很少”。这里“曾……爱”在丹麦语原文中是动词“爱”的过去时。
[38]这里“曾爱”在丹麦语原文中是动词“爱”的过去时。
[39][上帝是不变的爱]《约翰一书》(4: 8):“没有爱心的,就不认识神。因为神就是爱。”
[40]“曾爱”在丹麦语原文中是动词“爱”的过去时。和合本圣经中的“但那赦免少的,他的爱就少”(“爱”在这里是名词),在丹麦语中是“Men hvemLidet forlades elsker lidet”,直接翻译出来是:“但是那赦免少的人爱得少”。这之中的动词“爱”是现在时。
[41]和合本圣经中的文字是“但那赦免少的,他的爱就少”,在一般的意义上,对圣经文字,译者会使用和合本的中文文字,但是这里译者按原书中的丹麦文翻译,译成“那赦免少的,他爱得少”。
[42][爱欢喜地在天上说]《路加福音》(15: 7),耶稣在说完失去羊的比喻之后说:“我告诉你们,一个罪人悔改,在天上也要这样为他欢喜,较比为九十九个不用悔改的义人,欢喜更大。”
[43][罪的赦免是赢得的]就是说凭善功去赢得。见后面关于“善功酬报”注释。
这是一句反诘。武大的博士生蔡玮在研究克尔凯郭尔《重复》时阅读了这个讲演。当时她曾提出,粗看之下,这里似乎是这讲演想要表明:这“罪的赦免是赢得的”不能理解为凭善功赢得,而要理解为紧随其后的“通过爱”赢得。对此我们进行了讨论,并对这个段落做了更深入的解析。这里的意思其实是恰恰反过来的:这通过先正话反说来详细描述反面观点的方式恰恰克尔凯郭尔的反诘的特征。这一整段是通过这样的一个反诘引导的。这反诘的弦外之音就是:事情并非如此,事情不仅仅不是“罪的赦免是通过作为(亦即作为‘作为’的善功)赢得的”,而且也不是“罪的赦免是通过爱(亦即作为‘爱’的善功)赢得的”; ——并非是我们能够通过爱而赚得“罪的赦免”,而是我们因罪的赦免而爱更多。女罪人不是为“罪的赦免”而“爱很多”,但是,她爱很多,因而耶稣说她的罪得免了,而因为她的罪得免了,她爱更多。这“爱很多”不是为赚得“罪的赦免”而作的有偿工作。
[44][在同一篇福音稍稍前面……那被恩免得多的]指向《路加福音》(7: 41—43),耶稣耶稣与法利赛人西门的对话:“耶稣说,一个债主,有两个人欠他的债。一个欠五十两银子,一个欠五两银子。因为他们无力偿还,债主就开恩免了他们两个人的债。这两个人哪一个更爱他呢?西门回答说,我想是那多得恩免的人。耶稣说,你断的不错。”
[45][善功酬报(Det Fortjenstlige)]就是说,“那凭善功赢得的”。在路德教理之中这被用来表达这样一种错误的解读:以为一个人可以通过自己的行为而在上帝面前变得是“应得拯救与义”的。可参看与此相关的马丁·路德《奥斯堡信条》:第四条、论称义:我们教会教导人:人在上帝面前不能凭自己的能力、功劳或善行称义,乃是因基督的缘故,借着信,白白地得称为义,就是相信因基督的缘故得蒙恩宠,罪得赦免,他借着死为我们的罪作了挽回祭,上帝在自己面前就算这信为义。(参《罗马书》三、四章)。第六条、论顺从:我们教会教导人:这信必须结出好果子来;并且人应当行上帝所吩咐的善事,是因上帝的旨意如是,不要以为借着行可以在上帝面前称义,因为赦罪和称义是由信而得,又如基督的话见证说:你们“做完了一切所吩咐的,只当说:‘我们是无用的仆人。'”(《路加福音》17: 10)古教会的著述家也如此教训人。因为安布罗斯说:“相信基督,就可以得救,白白的得蒙赦罪;非凭善功,单由于信。这是上帝所定的。”第二十条、论善功:……因此信的道理应为教会第一要紧的……因为这缘故,我们的传道人曾如此训勉各教会:第一,我们的善功不能使我们与上帝和好,或配得免罪、蒙恩、称义;这些事单因信而得,就是我们相信因基督的缘故被接入恩宠之中;惟有他是所设立的中保和挽回祭,父借着他才与我们和好。所以凡靠善功博取恩典的,就是藐视基督的功劳和恩典,想不要基督而凭人力可找到往上帝那里去的路;然而基督论到自己说:“我是道路、真理、生命。”(《约翰福音》14: 6)保罗到处讲论信的道理:“你们得救本乎恩,也因着信,这并不是出于自己,乃是上帝所赐的;也不是出于行为,免得有人自夸。”(《以弗所书》2: 8—9)……这一个道理虽为没有经验的人所藐视,但敬虔和心怀忧惧的人从经验上得知这道理能赐给人大大的安慰:因为无论靠什么善功,良心总得不着平安,单因信才能得着,就是他们确实相信因基督的缘故他们与上帝复和了……所以凡在这事上没有经验的和属乎世俗的人,梦想基督教的义不过是世俗和哲理的义,他们就是拙于判断的人。从前人的良心被善功的道理搅扰得不安;他们没有听见过从福音而来的安慰。有的人为良心所驱使,逃到旷野和修道院,指望在那些地方借着修道博取上帝的恩典;有的又造作别类善功,想赚恩补罪。所以现在必须的是要传讲并恢复这信基督的道理使忧惧的良心满有安慰,更知道恩典、赦罪、称义乃是因信基督而得。我们又教导人:这里所说“信”这名词,不是单指历史的知识,因恶人和魔鬼也可以有那种知识;乃是指着不单信历史,也是信那历史的功效,就是信那赦罪的条文:我们因基督可以有恩典、有义、罪得赦免。这样,凡借基督而认识这位仁慈天父,这样的人是真认识上帝的,他晓得上帝眷念他,他求告他……魔鬼和恶人断不能信这赦罪的条文,所以恨恶上帝如同仇敌,他们不求告他,不指望从他手里得什么好处……奥古斯丁也这样……教导人说:这“信”字在《圣经》上不是指着像恶人所有的那种知识,乃是一信靠的心,能安慰、鼓励心怀忧惧的人。再者,我们教会教导人必须行善,但不是叫我们相信因行善就配得恩典,但因行善乃是上帝的旨意。单因信才可以白白地得蒙赦罪,而且既借信得了圣灵,我们的心就更新了,并有了新的情意,这样,才能行出善事来。因为安布罗斯如此说:“信为善念、善行之母”。因为,没有圣灵,人的能力就充满了恶念,软弱无能,不能在上帝面前行善,并且他们是在魔鬼的权势之下,激动他们行各样恶事,怀亵渎意念,做明显不法的事,像许多文人哲士,他们尽力做诚信的人,不但做不到反为许多明显不法的事玷污了。人没有信,没有圣灵,只有自己本性的能力,没有别的引导,人的软弱就是如此。……没有信,人的本性就不求靠上帝、仰望上帝、背十字架,他只求人的帮助,依赖人的帮助……因此基督也说:“若没有我,你们不能作什么。”(《约翰福音》15: 5)。又教会所唱的诗说:“没有你的能力,人里面一无所有,没有无罪之事。”
[46]“扶植(fremelsker)”如果把这个词按照词根动词及其前缀来直译的话,就是“爱出”。Hong的英译使用的动词是love forth,Hirsch的德译是使用动词auf-wecken。
[47][为能够被治愈,他就必须信,——现在他信,并且被治愈了]可参看《马太福音》(9: 27—31):“耶稣从那里往前走,有两个瞎子跟着他,喊叫说,大卫的子孙,可怜我们吧。耶稣进了房子,瞎子就来到他跟前,耶稣说,你们信我能作这事吗?他们说,主阿,我们信。耶稣就摸他们的眼睛,说,照着你们的信给你们成全了吧。他们的眼睛就开了。耶稣切切地嘱咐他们说,你们要小心,不可叫人知道。他们出去,竟把他的名声传遍了那地方。”另外也可看《约翰福音》第九章关于耶稣治愈生来瞎的人的叙述。
[48][在软弱之中神圣地强]可能是指向《哥林多后书》(12: 9—10),保罗写道:“他对我说,我的恩典够你用的。因为我的能力,是在人的软弱上显得完全。所以我更喜欢夸自己的软弱,好叫基督的能力覆庇我。我为基督的缘故,就以软弱,凌辱,急难,逼迫,困苦,为可喜乐的。因我什么时候软弱,什么时候就刚强了。”
[49][那陶冶性的东西在其最初总是那让人感到恐怖]比较1847年2月或者3月的日记NB: 145.a的页边记录:“对‘那陶冶性的’的最初印象则是让人感到恐怖的,如果人们用足够的时间去正确地领会它,因为经受一次痛苦就像生病一次,就是说,整个一辈子。但是尘世的聪睿和不耐烦也不能够要求,在一个人谈论基督教的东西的时候,他可以安慰它;因为‘那基督教的’的安慰在人的不耐烦纯粹地想要绝望的时候才会开始。‘那基督教的’就是在如此之深的地方;首先,一个人必须仔细看,去找到‘那让人感到恐怖的’,然后再仔细看,然后你就找到‘那陶冶性的’。唉,在通常,人们既不会去在第一个关系之中仔细看,也不会在那第二个关系之中仔细看。”
[50][对上帝的爱在其最初总是悲哀]参看前面对“向上帝的悲哀”的注释。
II 《彼得前书》(4: 8)
祈祷
主耶稣基督!飞鸟有窝,狐狸有洞,你却没有能够枕你头的地方[1],你在世上无家可归,然而你却是躲避处,那唯一的“罪人能够逃向的地方”。哦,以这样的方式,你当然就在今日是这躲避处;在罪人逃向你、躲在你之中[2]的时候,这时,他就是永恒地安全的,这时,“爱”遮掩许多的罪。
《彼得前书》(4: 8):爱能遮掩许多的罪。[3]
在这讲演是关于人类的爱的时候,这一点有着双重的意义,这是我们在别的地方论述得更为详尽的。那在其身上有爱的人,那有爱心者,隐藏许多的罪[4]、不看邻人的错,或者即使他看见了这些错,他也仍像那没有看见它们的人一样,从自己眼前和从其他人眼前隐藏起他们,爱使他,在一种比坠入爱河更美的意义上,盲目[5],对邻人的罪盲目。从另一方面,那在其身上有爱的人,那有爱心者,尽管他另外也有错、不完美,尽管他的罪是许多的;爱,这“在他身上有爱”,隐藏许多的罪。
在讲演是关于基督的爱的时候,那么这句话就只在一种意义上被理解;“祂是爱”并不有助于隐藏起在祂身上所具的不完美,祂——神圣者,在其身上没有罪[6],在其嘴中没有诡诈[7],自然,既然在他身上只有爱,爱在他的心中并且只有爱,在每一句他的话中,在所有他的作为之中,在整个他的生命中,在他的死亡中,直到最后。哦,在一个人的身上,爱不是那么完美,因此他似乎是,或者,尽管如此他也似乎是由此得到好处:在他有着爱心地隐藏起诸多的罪的时候,爱则又对他做他对别人做的事情,隐藏起他的罪。以这样的方式,他自己需要爱,这爱是他所展示的,以这样的方式他自己也从他身上的爱之中得到好处,然而不管怎么说,只要它是外向的,在隐藏着诸多的罪的同时,不像基督牺牲性的爱拥抱全世界,而只是包容了非常少的几个。唉,一个人是有爱心的,这尽管是非常罕见的,又有什么奇怪,人们不禁会说,又有什么奇怪,一个人努力去做这有爱心的人,他自己就是需要爱的人,并且,在这个层面上,通过“有爱心”,他在某种意义上也还是寻自己的好处[8]。但是基督不需要爱。想象一下,若他不是爱的话;想象一下,若他以一种没有爱心的方式只想要是他所是——那神圣者;想象一下,若他不是去拯救世界和隐藏许多的罪,而是为了在神圣的怒火之中审判世界而来到这个世界[9];为了更真挚地考虑,这“他的爱隐藏许多的罪”在一种独一无二的意义上就是他的情形,想象一下这个:这是“爱”,如圣经所说,只有一位是善的:上帝[10],以这样一种方式他就是,唯一的,那有爱心的,他隐藏许多的罪,不是一些单个的人的,而是全世界的罪。
那么,让我们在规定的这些短暂瞬间里谈论这句话[11]:
爱(基督的爱)能遮掩许多的罪。
不是吗?你有着对此的需要,并且正是今天,需要一种能遮掩各种罪、遮掩你的各种罪的爱——因此你就在今天走向主的圣餐桌。因为,路德所说实在是太对了,每一个人在自己这里都有一个布道者,与他一起吃饭、与他一同喝水、与他一同醒来、与他一同睡觉,简言之,总是围绕着他,总是与他在一起,不管他在哪里,不管他在做什么,一个说教者,名叫血和肉、情欲和激情、习惯和倾向[12];同样也肯定在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同知者,他同样准确地到处都和你在一起,良心。一个人也许能够成功的对世界隐藏起自己的罪,他也许能够痴愚地为自己成功地这样做而高兴,或者,还算稍稍更诚实一点,承认,“他没有勇气坦白自己”是可悲的虚弱和怯懦;但是一个人无法在自己面前隐藏自己的罪。这是不可能的;因为那完全无条件地对一个人自己也隐藏着的罪,当然就不会是罪,同样如果它在上帝面前隐藏着,那么它就也不会是罪;而既然一个人,一旦他对自己有所知,并且是在一切他对自己有所知的事情之中也是对上帝有所知,并且上帝对他有所知,事情就不会是如此[13]。他[14]之所以是如此强有力,如此准确算计,并且总是如此在场,并且如此不可收买,因为他与上帝达成约定,他这同工的说教者,他到处都跟着这人,在他醒来和在他睡觉的时候[15],如果他[16]不是以自己的说教来使他[17]失眠的话!到处都跟着,在世界的喧哗之中——唉,如果他没有以自己的声音为他把世界的喧嚣转化成宁静!在孤独中——唉,如果他没有阻止他在那甚至是最孤独的地方感觉到孤独!在日常的工作中——唉,如果他没有使他变得对之陌生而让他像一个魂不守舍的人!在欢庆的环境里——唉,如果他没有为他把这环境弄得如同一座阴郁的监狱!在那些神圣的地方[18]——唉,如果他没有阻止他去那里;这个同知的说教者,追随着这人,与他同知,知道他现在,现在,在这一瞬间做或者不做什么,知道那很久很久——不,不是那已被遗忘很久的事情,这不是这有着一种可怕的记忆的同知者所关心的,而是——很久很久以前已做下了的事情。逃避开这同知者,是一个人所无法做到的,正如他,以那位异教徒的话说,无法骑马驰离他身后同坐在马上的悲哀[19],正如“那鹿奔跑得再快也无法逃离插在胸前的箭:它跑得越猛,它就越是让这箭在身上插紧”[20]。
然而今天你也绝非是想要作出“逃离或者避开这一同知的说教者”的徒劳尝试,你恰恰给予了他发言权。因为,在忏悔室里说教的固然是牧师[21];但是真正的说教者却是他,你内心之中的同知者。牧师,他只能够在完全一般的意义上说教布道;在你内心之中的说教者,他则恰恰是那相反的,他唯独谈关于你、对你谈、在你内心之中谈。
我并不想作任何让人恐怖的尝试,尽管感觉到了极大的恐怖;但不管你是谁,从人的意义上说,几乎是纯洁而无辜的——在这个同知说教者在你的内心之中为你说教的时候,你也感觉到那别人也许会更恐怖地感觉到的东西,你感觉到一种想要隐藏起来的需要;尽管这被对你说了千遍又千遍,要找这隐藏处是不可能的,你却仍感觉到这需要。哦,若我知道怎样逃往一个从来没有任何人曾来或者会来的荒岛上,哦,若有一个逃避处,我能够以这样的方式逃向那里,远离我自己;若有一个藏身地,我能在那里如此隐藏,乃至关于我的罪的意识都无法找到我;若有一个边界,哪怕是如此狭窄,只要它仍在罪与我之间给出间隔;若在无底深渊的另一侧有一个哪怕是那么小的斑点能够让我站立,而关于我的罪的意识则必须是被留在对面的那一边;若有一种宽恕,一种不让我感觉到我的罪已增长、而确实是在把辜以及关于辜的意识从我这里拿走的宽恕;若能有遗忘的话!
但现在这事情当然就是如此;因为爱(基督的爱)隐藏诸多的罪。看,一切都变成了新的[22]!那在异教之中徒劳地尝试又尝试的东西,那在律法的统治之下曾是并且正是一种毫无结果的努力的东西,福音使之成为了可能[23]。在圣餐桌前,拯救者张开自己的手臂,并且正是为这个“想要逃离关于自己的罪的意识、逃离那——比被追击更糟的——逃离那在内心中啮咬着的东西”的逃亡者,他张开双臂,他说“到我这里来”[24]——而这“他张开双臂”这已经是在说“来这里”了;这“他,张开双臂,说‘来这里’”,这则也是在说:爱遮掩许多的罪。
哦,信他!难道你会以为这拯救着地为你张开双臂的人,你会以为他在搞文字游戏、以为他在使用一种空洞无物的说辞、以为他欺骗你,并且,正是在这他说出“到这里来”的瞬间,在这你过来而他拥抱住你的瞬间,仿佛事情是如此,就好像你被捕捉住了;因为在这里,正是在这里,没有任何遗忘,在这里,在——这神圣者这里!不,你不会这样以为;如果你是这样想的话,你当然就不会到这里来:但是,有福了[25],那按字面上的意义相信“爱(基督的爱)遮掩许多的罪”的人。因为,一个有爱心的人,即使他是那最有爱心的,他能够带着宽厚有爱心的论断,有爱心的在你的罪前闭上自己的眼睛,——哦,但是他无法关闭掉你对着它们的目光;他固然能够通过有爱心的言谈和同情来寻求也在你的眼中缓和你的辜,在这样的范围里,就像是对你隐藏起它,或者说在一定的程度上差不多对你隐藏起它,——哦,但是真正地对你隐藏起它的,按字面上的意义对你掩藏起它,这样它被隐藏得就如同那被隐藏在大海底部的东西,如同那永远都不会有人再看得见的东西,以这样的方式被隐藏得就如同“那如血一样红的东西变得比雪更白”的情形,被隐藏得以至于罪被转化为洁净[26],并且你自己敢去相信你是成了义而洁净的,——这只有他,其爱遮掩许多的罪的主耶稣基督,能做到。一个人没有任何权威,无法命令你去信并且就凭这“带着权威命令”来帮你去信。但是,如果“去教”就已经被要求有“教之权威”[27],这是怎样的一种权威啊,乃至如果可能,比那命令波涛汹涌的大海安静下来的人[28]的权威更大,怎样的一种权威,去命令那绝望者、那在悔的苦恼之中无法并且也不敢去忘记的人、那无法并且也不敢停止注视着自己的辜的崩溃者,怎样的权威,去命令他闭上自己的眼睛,怎样的权威,又在之后命令他打开信仰的眼睛,这样,他就在他先前看见辜和罪的地方看见洁净!这神圣的权威唯他有,耶稣·基督,其爱遮掩许多的罪。
完全是按字面意义所说的那样:他遮掩起许多的罪。如果说一个人置身于另一个人面前,以自己的身子完全地覆盖起他,以至于没有人,没有人能够看见那躲在后面的这个人,那么同样,耶稣也是以其神圣的身体[29]掩盖住你的罪。如果公正随后发怒,它还想要什么更多的呢?当然,有圆满清偿[30];如果你内心之中的悔如此令你心碎地认为要帮助你身外的公正来发现辜:那么,就有圆满清偿,一种圆满清偿,一个圆满清偿者,他完全地覆盖起你的辜而使得“去看见这辜”成为不可能,对于公正不可能,而因此又对于你内心中或者你面前的悔来说不可能,因为在悔所诉求的公正说“我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这悔也失去自己的视景。
完全是按字面意义所说的那样:他遮掩起许多的罪。正如母鸡在危险的瞬间忧虑地让小鸡们集中到自己的翅膀下[31],遮掩起它们,宁可放弃自己的生命也不让人剥夺它们的这使得敌人的目光不可能发现它们的隐藏处;同样,他也以这种方式遮掩起你的罪。以这同样的方式;因为他也是忧虑的,在爱之中无限地忧虑;他宁可放弃自己的生命也不让人把你的在他的爱之下的安全隐藏处从你这里剥夺走。宁可放弃自己的生命,——然而不,正因此他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以求为你保障一个在他的爱之下的隐藏处。因此也是:并未如同母鸡那样,就是说,只是像母鸡遮掩自己的小鸡,或者比母鸡遮掩自己的小鸡无限更多,但在其他方面则不是如此;因为祂是以自己的死亡来遮掩。哦,永恒地保障着,哦,至福地有了保证的隐藏处!对于那些小鸡来说,仍还是有一种危险;尽管是隐藏的,它们仍持恒地处于危险之中:在母亲做了自己最后的事情,出于爱为它们放弃了自己的生命的时候,于是,这隐藏处就被从它们那里剥夺走了。但是他相反——是的,如果他以自己的生命来遮掩你的罪,那么本来在这里当然有着危险的可能性:他们从他那里剥夺掉生命,而从你这里剥夺掉隐藏处。然而,在他以自己的死亡来遮掩你的罪的时候,事情则不同;他宁可——如果有这个必要,如果一切不是在这一次都被决定[32],——他宁可再一次放弃生命,以求通过自己的死亡来为你找到一个隐藏处,也不让隐藏处被从你这里剥夺走。这是完全按字面上的意思所说的:他遮掩你的罪,正因为他是以自己的死亡来遮掩的。死亡当然能够把一个活人置于一边;但是一个死者则无法被置于一边,因此你的隐藏处无法被从你这里夺走。如果公正在之后发怒,除了死刑,它还能够要什么更多的;但这死刑当然已经被承受,他的死亡是你的隐藏处。无限的爱!人们谈论爱的各种作为,可以提及的有很多[33]。但是如果所谈的是“这爱”的作为或许这“爱之作为”,那么就只有,对,就只有一个作为,够奇妙的,这样,你也马上就知道,所谈的是谁,是关于他,关于耶稣基督,关于他和解性的死亡——这死亡遮掩起许多的罪。
这在圣餐桌前被宣示出来;因为,从布道台上被宣示出来的,在本质上是他的生命;但在圣餐桌前宣示的则是他的死亡[34]。他死去,一次,为整个世界和我们的罪;他的死亡不重复,但这重复:他也是为你而死,你,在他的肉和血之中接受了对于“他也是为你[35]而死”的质抵[36]的你,在圣餐桌前,在这里他把他自己给你作隐藏。哦,罪人的安全的隐藏处,哦,至福的隐藏处,尤其是,在你得知了这意味着什么之后:在良心指控、律法审判、公正都在惩罚性地追击着的时候,精疲力竭直至绝望,这时,去在这可找到的唯一隐蔽处找到安息!一个人,甚至那最有爱心的,他也至多只能给你缓解、藉口,在你能够用得上的范围里交由你使用;但是他自己却是他所不能给你的。只有耶稣基督能够这样做,他把自己给你作为隐蔽;他给予你的不是一些安慰依据,他不是传授一种学说给你,不,他把自己给予你。正如黑夜弥漫开隐藏起一切,同样他献出了自己[37]而变成隐藏处,而在这隐藏处的背后是一个他所拯救的有罪的世界;公正穿过这个隐藏处,不仅仅是变得柔和,如同太阳的光线穿过有色的玻璃时的情形,不,它精疲力竭地在这隐藏处失去了自己的力量,无法穿透。他为全世界献出自己作为隐藏处,也是为你和为我。
因此你,我的主和拯救者,你,你的爱遮掩起许多的罪,在我真正感觉到我的罪和我许多的罪的时候,在天上的公正只有对于我和对于我的生活的怒火的时候,在大地上只有一个我所恨且鄙视的人、一个我为避开而想要逃离乃至不惜逃到世界的尽头的人——我自己——的时候,这时,我不会去开始那徒劳无益的事情,它只会要么让人更深地陷于绝望、要么让人走向疯狂,相反我会马上逃向你,你不会拒绝让我进入你充满爱心地提供给所有人的隐藏处,你会把我从公正之目光下遮蔽开、把我从这个人和他用来折磨我的回忆那里拯救出来,你会帮助我,通过成为一个被改变了的、一个不一样的、一个更好的人,而敢停留在我的隐藏处,为公正和那个我所鄙视的人所遗忘。
专注的听者,你今天寻往圣餐桌前,你所寻找的是那遮掩起许多的罪的爱。你从教堂的侍者[38]那里接受了对你各种罪的恩典赦免的保证[39];你在圣餐桌前接受对此的质抵。不仅仅是这个;因为,你接受这质抵,不仅仅像你从一个人那里接受一个“他怀有这种对你的感情或者这种向你的心念”的质抵,不,你接受这质抵,是作为“你接受他自己”的质抵;你接受这质抵时,你接受他自己,他在这有形的标志中并且以这标志把他自己给予你[40]作为对你的各种罪的遮掩。正如他是真理,你并不从他那里得知真理是什么,现在你的决定要由你自己来作出,而你只通过留在他之中而留在真理之中[41];正如他是道路,你并不从他那里得知你该走哪一条路,现在要由你自己决定去走你的路,但是你只通过留在他之中而留在这道路上;正如他是生命[42],你并不从他那里接手得到生命,现在必须自谋生路,但是你只通过留在他之中而有生命[43];以同样的方式,他也是隐藏处;只有通过留在他里面、只有通过让自己活到他里面,你才是在隐蔽中,才会有对你许多的罪的遮掩。因此圣餐被称作是与一种他的同在[44];它不仅仅是作为对他的记念[45],不仅仅是作为“你与他同在”的质抵,而且,它就是同在,这同在——你应当通过越来越多地让你活出你自己而让你自己活进他[46]、活在他“遮掩起许多的罪”的爱之中而努力将之保存在你的日常生活里的同在。
注释:
[1][飞鸟有窝,狐狸有洞,你却没有能够枕你头的地方]见《马太福音》(8: 20):“耶稣说,狐狸有洞,天空的飞鸟有窝,人子却没有枕头的地方。”
[2][躲在你之中]也许是指向《歌罗西书》(3: 3),在之中保罗写道:“因为你们已经死了,你们的生命与基督一同藏在神里面。”
[3][《彼得前书》(4: 8):爱能遮掩许多的罪。]见《彼得前书》(4:8):“最要紧的是彼此切实相爱。因为爱能遮掩许多的罪。”在克尔凯郭尔自己的《丹麦圣殿规范书》(Forordnet Alter-Bog for Danmark),现收藏于皇家图书馆,克尔凯郭尔在第96页的复活节后第六个礼拜日所用的《彼得前书》(4: 7b—11)后续文本上的第八句的前半句的部分和全部后半部分划了着重线,并在边上分别写了《路加福音》(7: 47)(见前面注释)和《雅各书》(5: 20)(经文是“这人该知道叫一个罪人从迷路上转回,便是救一个灵魂不死,并且遮盖许多的罪。”)
[4][在这讲演是关于人类的爱的时候……在别的地方论述得更为详尽的……有爱心者隐藏许多的罪]指向《爱的作为》第二系列“V 爱遮掩许多的罪”(见社科版《克尔凯郭尔文集》第七卷《爱的作为》304—320页)。
[5][爱使他……盲目]在丹麦和德国都有“爱是盲目的”的成语(丹麦语‘kærlighed er blind',optegnet som nr.1427 i N.F.S.GrundtvigDanske Ordsprog og Mundheld,Kbh.1845,ktl.1549,s.54;和德语‘Die Liebe ist blind und macht blind,wer's nicht glaubt,ist ein Kind'(爱是盲目的,并且使人盲目,不相信的人是一个孩子)nr.145 i K.F.W.WanderDeutsches Sprichwörter-Lexikonbd.1-5,Leipzig 1867-80;bd.3,1873,s.135f.;se også nr.532,i bd.3,s.152.)。
可比较《三个陶冶性的讲演,1843年》中的第一个讲演“爱应当遮掩许多的罪”中克尔凯郭尔所写:“一句老古话说,爱使人盲目。”在《爱的作为》的“第一系列”的II C中也有类似的表述(见社科版《克尔凯郭尔文集》第七卷《爱的作为》第74页)。.
[6][神圣者,在其身上没有罪]指向《希伯来书》(4: 15)之中关于耶稣的描述:“因我们的大祭司,并非不能体恤我们的软弱。他也曾凡事受过试探,与我们一样。只是他没有犯罪。”也参看《约翰福音》(8: 46)和《哥林多后书》(5: 21)以及下面的注释。
[7][在其嘴中没有诡诈]指向《彼得前书》(2: 22—23)之中关于耶稣的描述:“他并没有犯罪,口里也没有诡诈。他被骂不还口。受害不说威吓的话。只将自己交托那按公义审判人的主。”也参看《以赛亚书》(53: 9)。
[8][寻自己的好处]指向《哥林多前书》(13: 5),其中保罗描述爱:“不求自己的益处。”
[9][不是去拯救世界和隐藏许多的罪,而是为了在神圣的怒火之中审判世界而来到这个世界]指向《约翰福音》(3: 17)。
[10][如圣经所说,只有一位是善的:上帝]见《马太福音》(19: 16—17):“有一个人来见耶稣说,夫子,我该作什么善事,才能得永生。耶稣对他说,你为什么以善事问我呢?只有一位是善的,你若要进入永生,就当遵守诫命。”
[11][让我们在规定的这些短暂瞬间里讨论这句话]见前面“这样,让我们在规定的这些短暂瞬间里考虑这句话。”
[12]路德所说……血和肉、情欲和激情、习惯和倾向]见下面的马丁·路德在复活节前最后一个星期四对《哥林多前书》(11: 23—32)福音布道:“因为在你这里有一个说教者,与你一起吃喝睡醒,或者那老亚当,你与他一同上床一同起床,然后你又与他一同躺下。他不断地向你布道,他知道巧妙地选择自己的言辞,时间越长你就沉得越深,变得越冷漠,是的,变得呆滞,最后你忘记主耶稣和他的福音,并且不再问这方面的东西。这不会错:如果今天你冷漠而懒惰,那么你明天更冷。这是你的日常师傅,这老欺骗者造成的,他把你从那里完全地拉走,尽管你每天都听见上帝的话,你却总是想着某些别的事,并且认为,你更应当去忙碌世俗的事情。因为,对我说吧,你什么时候碰上过一个厌倦于自己的吝啬的人?放高利贷的不是越来越贪婪吗?其他罪恶的情形也是如此。一种肉欲者总是谈着堕落,想着堕落,他想得越长久,他频繁地想着,他就越是急切地往这上面转变。所有这些都是老亚当的所为。他不断地向你布道,直到你淹没在罪之中。/现在,正如这贪婪的老亚当不停地向你说教金钱和财物、权力和荣誉,同样,有爱心的主基督停在另一边,把你叫向自己,忠告你想着永恒的生命,恳请你记住你的那为你而死在十字架上的拯救者,点燃你的心——这样你会思念他、把你的心思转离尘俗的生活,并且说:‘唉,主,我看见我无法停止行罪,我无法为邪恶的事情而难过。因此我请求你,帮助我成为世界之敌,帮助我,抓住向你的爱!’我们每天都需要这一提醒来抵抗那堕落说教者老亚当,他日日夜夜都在往我们的耳朵里灌输,继续不断地让我们完全地在这生活的悲哀和欲乐之中沉陷。”另有一段:“一种罪或者诱惑的火星在心中继续闷燃着,一种向着愤怒、仇恨等等的有罪的倾向继续在他们心中深处蠕动着,这样,他们应当呼唤上帝并且祈祷:‘啊主,给予我对每个人的温柔宁静的心思,并且洗净我,为基督的缘故,洗去我全部的罪!”
路德:马丁·路德(Martin Luther/1483—1546年),德国神学家,奥斯定会修道士(1505—24年),维滕贝格大学的教授。与中世纪神学传统、教皇权力和罗马教会决裂的十六世纪德意志宗教改革的中心人物,这宗教改革通向了一种新的礼拜仪式和教会生活,构建出了一系列福音路德教派的新教规,尤其是在北欧。他是一系列神学、释经、陶冶和教会政治的著作,无数布道文和赞美诗;另外他还把圣经译成德文。
血和肉:新约中对人的标示。可参看比如说《马太福音》(16: 17);《加拉太书》(1: 16);《以弗所书》(6: 12).也参看《哥林多前书》(15: 50):“弟兄们,我告诉你们说,血肉之体,不能承受神的国。必朽坏的,不能承受不朽坏的。”
[13]“事情就不会是如此”,重新指向前面的话题,就是说:能够在上帝面前和一个人自己面前被隐藏起来的,就不会是罪。
[14]这个“他”是指前面提及的“同知者”——良心。
[15]“在他醒来和在他睡觉的时候”中的两个“他”是指“那人”。
[16]这个“他”是指“同知者”——良心。以下的分句中的主语“他”也是如此。
[17]这个“他”是指“那人”。以下的分句中的宾语“他”也是如此。
[18][神圣的地方]教堂的空间在这样一种意义上被视作是神圣的:教堂是通过一个庆典性的神圣仪式由主教宣布启用的,在这典礼上,乡村教区司铎和本教区及附近教区牧师都会在场。丹麦语可参看明斯特尔(J.P.Mynsters)的“丹麦的教堂仪式的一个提议”中的“论教堂落成典礼”,在丹麦语的《Udkast til en Alter-og Ritualbog(圣殿与仪式书的草案)》第79—83页。按照这反映出当时的教会实践的提议,主教在典礼讲演开始的时候会说:“于是,我在我的职位上以上帝圣父圣子和圣灵的名义启用这个教堂。我令这一空间变得神圣并且使之隔离世间的喧嚣和所有尘俗的生意,这样上帝之名将留驻于之中,这里将是上帝之家,这里是通往天堂的前庭”(第81页起)。
[19][他,以那位异教徒的话说,无法骑马驰离他身后同坐在马上的悲哀]指向罗马诗人贺拉斯的颂歌第三卷第一首第37—40句(jf.Q.Horatii Flacci opera.Nova editio stereotypa iteratis curis castigata et expolita,Leipzig 1828,ktl.1248,s.65):《sed Timor,et Minae/Scandunt eodem,quo dominus; neque/Decedit aerata triremi,et/Post equitem sedet atra Cura.》(但是惧怕与威胁与主人一同爬上;黑色的忧虑不离开包铜的大船,并且上马坐在了骑手后面)。
[20][那鹿奔跑得再快也无法逃离插在胸前的箭:它跑得越猛,它就越是让这箭在身上插紧]对弗朗索瓦·芬乃伦的话的随意引用。引自芬乃伦《芬乃伦宗教内容的著作》的《不同的基督教思想和指令》中的第十四篇“从上帝的内在作用出发,以求把人带回到他为我们创造的真正目标”(nr.XIV《Von den innerlichen Wirkungen Gottes,um den Menschen zu dem wahren Ziel,dazu er uns geschaffen hat,zurück zu bringen》i《Verschiedene christliche Gedanken und Weisungen》iFenelon's Werke religiösen Inhalts,overs.afMatthias Claudius,bd.1-3,《Neue Auflage》,Hamborg 1823[1800-11],ktl.1914;bd.1,s.219):《Man ist wie ein Hirsch,der verwundet worden,und den Pfeil,der ihn getroffen hat,in seinen Seiten trägt;je mehr er durch den Wald rennt,um sich davon zu befreyen,desto tiefer rennt er ihn in sich ein》(一个人就像一头受伤的鹿,在身侧插着那击中了他的箭,它也是穿进森林猛跑想要挣脱,这箭就在身上插得越深)。比较可能是1849年8月的日记NB12: 119,其中克尔凯郭尔写道:“一个异教徒曾说过,想要骑马驰离那身后同坐在马上的悲哀,是徒劳的。一个虔诚的人(芬乃伦)曾说:悲哀就像胸上插了一支箭——这鹿越剧烈地奔跑想要摆脱它,它越是让这箭在身上插紧。/注意,芬乃伦可能没有完全这样编辑它,也没有拿这与贺拉斯的句子放在一起;但是这想法是来自芬乃伦的。”(SKS22,213)。
芬乃伦(François de Salignac de la Mothe-Fénelon/1651-1715),法国主教和作家。
[21][在忏悔室里说教的固然是牧师]忏悔讲演是由那有神职的牧师作的,是在忏悔室里,作为忏悔仪式的一部分,有差不多十分钟的长度。只有有神职的牧师可以主持忏悔仪式。参看明斯特尔的“丹麦的教堂仪式的一个提议”,在丹麦语的《Udkast til en Alter-og Ritualbog(圣殿与仪式书的草案)》第51页。
[22][看,一切都变成了新的]参看《哥林多后书》(5: 17):“若有人在基督里,他就是新造的人。旧事已过,都变成新的了。”
[23][那在律法的统治之下曾是并且正是一种毫无结果的努力的东西,福音使之成为了可能]保罗—路德关于律法与福音间关系的学说:律法审判人(比如说,《罗马书》第七章),是通往基督的训蒙师傅(《加拉太书》3: 23—24),而福音则是令人欢喜的消息“律法的总结就是基督,使凡信他的都得着义。”(《罗马书》10: 4)
[24][在圣餐桌前,拯救者张开自己的手臂……他说“到我这里来”]可能指向哥本哈根圣母教堂(见前面“在石头上雕出这些图案的人”的注释)的基督雕像,在底座上有“到我这里来/马太福音。XI.28.”,见插图。关于托尔瓦尔德森想要在耶稣雕像上表述的文字可以看凯斯特纳尔的《罗马研究》(A.KestnerRömische Studien,Berlin 1850,s.78): “‘Simpel muß so eine Figur sein',sagte er[Thorvaldsen],‘denn Christus steht über Jahrtausenden.Dies ist',fuhr er fort,‘die ganz gerade stehende menschliche Figur' – und stellte sich aufrecht,die Arme niederhängend,ohne alle Bewegung und Ausdruck.Jetzt entfernte er,mit gelinder Bewegung,die Arme und beide offenen Hände mit leise gekrümmten Ellenbogen vom Körper.So hielt er inne und sagte:‘kann eine Bewegung simpler sein,als ich jetzt bin?und zugleich drückt es seine Liebe,seine Umarmung der Menschen aus,so wie ich es mir gedacht habe,daß der Haupt-Charakter von Christus ist'”(“一个这样的形象要简单”,他[托尔瓦尔德森]说,“因为基督站着,超过几千年。这是”他继续说,“完全直站的人的形象”,——并且站直,两臂下垂,没有任何形式的动作和表达。现在他以一个软软的动作,稍弯起肘,让手臂和两只张开的手离开身体。然后他收起,并且说:“难道还会有什么动作比我现在的动作更简单,并且在同时表达出他的爱,他对人类的拥抱,就像我现在所想像的这样,这是基督的首要特征”)。
也可参看J.M.ThieleThorvaldsens Biographi,3.del,Kbh.1854,s.127f.
“到我这里来”是引自《马太福音》(11: 28)“凡劳苦担重担的人,可以到我这里来,我就使你们得安息。”。
[25][有福了]指向《马太福音》(5: 3—10)以及(11: 6)的赞词。
[26][如血一样红而比雪更白……罪被转化为洁净]指向《以赛亚书》(1: 18)“耶和华说,你们来,我们彼此辩论。你们的罪虽像朱红,必变成雪白。虽红如丹颜,必白如羊毛。”以及《诗篇》(51: 10)“神阿,求你为我造清洁的心,使我里面重新有正直的灵。”。
[27][“去教”就已经被要求有“教之权威”]指向《马太福音》(7: 28—29)在登山宝训之后“耶稣讲完了这些话,众人都希奇他的教训。因为他教训他们,正像有权柄的人,不像他们的文士”。在这里也可以考虑到牧师“教”,亦即,布道,的权威。根据《丹麦与挪威教堂仪式》(Dannemarkes og Norges Kirke-Ritual,Kbh.1762),关于神职授职仪式,第十章第二条规定,在接受职位者们在圣坛前跪着的同时,主教要以这样的方式来传授他们“这神圣职位,同时说祷告词并把手盖向他们:‘于是我根据使徒的传统,以神圣父圣子圣灵的名,将这神圣的牧师和布道者的职位授予你们,并且在之后给予你们权力和权威,作为上帝和耶稣基督的真正侍者,在教堂中秘密和公开地传布上帝的言辞,根据基督自己创建的制度分发高贵的圣餐,把罪与顽固者捆绑一处,解除悔过者的罪,并且,根据上帝的言辞以及我们基督的传统,去做所有其他与这上帝的神圣职务有关的事情。”(370页)只有得到授职的神学候选人并且在满足了一系列其他条件之后,才可以在丹麦教堂里布道。
[28][那命令波涛汹涌的大海安静下来的人]指向《马太福音》(8: 23—27)在登山宝训之后“耶稣上了船,门徒跟着他。海里忽然起了暴风,甚至船被波浪掩盖。耶稣却睡着了。门徒来叫醒了他,说,主阿,救我们,我们丧命啦。耶稣说,你们这小信的人哪,为什么胆怯呢?于是起来,斥责风和海,风和海就大大地平静了。众人希奇说,这是怎样的人,连风和海也听从他了”。
[29][神圣的身体]指向在圣餐仪式上的约词(verba testamenti):“我们的主耶稣基督在他被出卖的这夜,拿起饼来祝谢了,掰开,给自己的门徒,并且说,拿起它,吃掉它,这是我的身体,为你们舍的,你们也应当如此行,为的是记念我。他在吃了晚餐之后,也同样地拿起杯子,祝谢了,给他们,并且说,把这之中的全都喝掉,这杯是用我血所立的新约,是为你们流出来的以达到罪的赦免。你们正如常常喝,也常常如此行,为的是记念我。”见《丹麦圣殿规范书》(Forordnet Alter-Bog for Danmark,Kbh.1830[1688],ktl.381,s.253f.)。
[30][圆满清偿]指向那关于基督的替代性圆满的教理学说,就是说,代替人类去清偿,这样:他作为上帝自己的儿子,以自愿的苦难和死亡满足或者和解了上帝对人类罪的堕落的审判性怒火,并且以这样的方式,就清偿了人类原本因其罪而有辜于的死亡惩罚,这样人类就能够活着并且得救。比较圣餐礼仪式之后的遣散词:“被钉上十字架而又复活的基督耶稣,现在已提供餐食并且给予你们自己的神圣身体和血,以此,他圆满地偿还了你们的罪,由此在一种真实的信仰之中强化并存留你们直至永恒的生命!”见《丹麦圣殿规范书》(Forordnet AlterBog,s.254.)。
[31][母鸡在危险的瞬间忧虑地让小鸡们集中到自己的翅膀下]指向《马太福音》(23: 37)耶稣对耶路撒冷说:“我多次愿意聚集你的儿女,好像母鸡把小鸡聚集在翅膀底下,只是你们不愿意。”对此和对下面文字,对比马丁·路德在三一节(复活日)后第十八个星期日对《马太福音》(22: 34—46。关于律法之中最大诫命和关于基督是大卫之子或者大卫之主)福音布道,路德说,基督必须“代替我们来面对上帝的怒火而作为我们的罪之隐藏处。对于我们,我说,他必须是一个罪的隐藏处,作为把我们的罪拿到自己身上的人,但是对于上帝是一个恩典的宝座,正如那洁净于所有罪,满是美德与荣誉,谨慎如一只在我们之上展开自己的翅膀防鸢的母鸡,就是说抵抗魔鬼、罪和死亡,这样,上帝,为了他的缘故宽恕我们一切并且保护我们不进入凶恶。但是你应当留在这翅膀之下;如果你这样做,你不冒险出去,那么那仍在你身上的罪就不是罪,为了他的缘故,他以自己的公正遮掩住它。”也可以比较路德在第二圣诞日对《马太福音》(23: 34—39。关于对耶路撒冷的审判)福音布道。
[32][如果一切不是在这一次都被决定]指向《希伯来书》(7: 27):“他不像那些大祭司,每日必须先为自己的罪,后为百姓的罪献祭,因为他只一次将自己献上,就把这事成全了。”也参看《希伯来书》(9: 12、25—26、28和10:10—14)。
[33][人们谈论爱的各种作为,可以提及的有很多]比较《爱的作为。一些基督教的审思以讲演的形式写出。1847年》第一系列和第二系列的前言的终结[译者注:书的标题“爱的作为”若是严格地直译应当是“爱的各种作为”,因为这个“作为”是复数。但因为在当时没有单数复数对比的问题,因而译者将书名译作“爱的作为”。但这里,在下一句,出现了对单数的强调,因此译者强调了复数而加上了“各种”]:“因此,这是‘基督教的审思’,并非关于‘爱’,而是关于各种‘爱的作为’。/这是各种‘爱的作为’,这里并不是说,仿佛所有爱的作为就在这里全都被计算在内并且被描述了,哦,差得远了;这里甚至也没有这样的意思,仿佛那单个的被描述的作为就在这里一了百了地得到了完全的描述,上帝知道,绝非如此!如果一样东西在本质上是有着永不枯竭的财富,那么,这东西,甚至就其最小的作为而言,它也是在本质上无法描述的,之所以如此,恰恰是因为在本质上它是在一切之中完全在场的,并且在本质上是无法描述的。”(见社科版《克尔凯郭尔文集》第七卷《爱的作为》第1页和第227页)。
[34][如果所谈的是“这爱”的作为或许这“爱之作为”……圣餐桌前宣示的则是他的死亡]比较1849年9月日记NB12: 170中对这讲演的想法:“在‘圣餐桌前’这恰恰而完全地特别地是如此,‘爱’,就是说,基督的爱,遮掩许多的罪。基督的和解在最严格意义上是‘那爱’的作为或者那‘爱之作为’(希腊语:在非凡的意义上)”(SKS22,246,5—9)。比较《爱的作为》第一系列的祷告词中的句子:“如果你被忘记了,人们将怎样正确地谈论爱呢?!你,是你揭示了什么是爱,你,我们的拯救者和解赎者,为了拯救所有人你牺牲了你自己”(见社科版《克尔凯郭尔文集》第七卷《爱的作为》第1页)。
[35][为你]马丁·路德在自己书籍里面一次又一次使用这形式“为我”和“为你”(或者如他以拉丁语表达 pro me和pro te),在信仰关系之中强调这“个人性的”,比如说,信仰和基督教是“为我”、基督“为我”而死。比如说可参看下面的马丁·路德在降临节第一个星期日对《马太福音》(21: 1—9)的福音布道:“如果你想要成为一个基督徒,那么你就必须感觉这些话:为你,为你,并且继续停留在那里,并且没有怀疑地信:发生在你身上,——如这些话所说”。还有“他(基督)到你这里,到你这里,到你这里,那是什么?他是你的王,这不够吗?如果他是你的,为什么他需要说,他到你这里(……)基督把我们从罪、死亡、地狱的暴政之中解救出来,并且因此而成为了我们的王,难道这不够吗,但是他把他自己也交给了我们让我们拥有,这样,他所是所有都变成了我们的。”
[36][质抵]指向圣餐元素,圣餐中的圣饼和葡萄酒,是耶稣的血和肉的象征,作为质抵,也就是对“罪的赦免”的确认。在路德的《教理小问答》中,有问“你从哪里得知,耶稣基督为你而死?”回答是:“得知于圣经福音,得知于关于圣餐的那些话,通过圣餐中祂的肉和血而得知,这血和肉是作为‘耶稣基督为我而死’的质抵,为我而给出的”。译自丹麦语1847版Dr.Morten Luthers lilleCatechismus(《马丁·路德博士小问答》)。
[37][他献出了自己]参看比如说《加拉太书》(1: 4):“基督照我们父神的旨意为我们的罪舍己,要救我们脱离这罪恶的世代。”
[38]亦即牧师。
[39][你从教堂的侍者那里接受对你各种罪的恩典赦免的保证]参看前面对“在那里,对你所有罪的恩典赦免被向你说出”的注释。
[40][他在这有形的标志中并且以这标志把他自己给予你]参看路德关于“基督全在”的理论,基督真实地既在天上天父的右手,又在圣餐元素中作为肉和血——“在这外在有形的标志——饼和酒——中、并且以这标志、并且在这标志之下”——在这里在场,并且“在这给予那享受圣餐者的饼和酒中、并且以这饼和酒、并且在这饼和酒之下”,参看路德的协和信条(Formula Concordiae,第二部分《Solida Declaratio》,第七条关于圣餐35—39)。在其背后有着communicatio idiomatum(拉丁语“性质之转达”)的学说,这在这里就是说,一种对来自神圣者的各种本性在基督身上向人的本性的转达(《Solida Declaratio》,第七条4)(拉丁语Libri symbolici ecclesiae evangelicae sive Concordia,udg.af K.A.Hase,2.udg.,Leipzig 1837[1827],ktl.624(forkortetLibri symbolici),s.735f.和s.726;德语拉丁语Die Bekenntnisschriften der evangelisch-lutherischen Kirche.Herausgegeben im Gedenkjahr der Augsburgischen Konfession1930,11.udg.[ty./lat.],Göttingen 1992(forkortetDie Bekenntnisschriften),s.983f.和s.974)。也可参看哈泽的《Hutterus redivivus或路德教会神学教理》(Jf.fx K.HaseHutterus redivivus eller den Evangelisk-Lutherske Kirkes Dogmatik,overs.af A.L.C.Listow,Kbh.1841[ty.1828; 4.udg.1839,ktl.581],§ 123,s.316)。
[41][只通过留在他之中而留在真理之中]也许是指向《约翰福音》(8:31—32):“耶稣对信他的犹太人说,你们若常常遵守我的道,就真是我的门徒。你们必晓得真理,真理必叫你们得以自由。”
[42][正如他是真理……他是道路……他是生命]见《约翰福音》(14:6):“耶稣说,我就是道路,真理,生命。若不借着我,没有人能到父那里去。”
[43][通过留在他之中而有生命]也许是指向《约翰福音》(6: 56—58),耶稣谈论自己作为生命的粮:“吃我肉喝我血的人,常在我里面,我也常在他里面。永活的父怎样差我来,我又因父活着,照样,吃我肉的人,也要因我活着。”也参看《约翰福音》(15: 4—8)中,耶稣说自己是葡萄树:“你们要常在我里面,我也常在你们里面。枝子若不常在葡萄树上,自己就不能结果子。你们若不常在我里面,也是这样。我是葡萄树,你们是枝子。常在我里面的,我也常在他里面,这人就多结果子。因为离了我,你们就不能作什么。人若不常在我里面,就像枝子丢在外面枯干,人拾起来,扔在火里烧了。你们若常在我里面,我的话也常在你们里面,凡你们所愿意的,祈求就给你们成就。你们多结果子,我父就因此得荣耀,你们也就是我的门徒了。”
[44][圣餐被称作是与一种他的同在]指向《哥林多前书》(10: 16),其中保罗写道:“我们所祝福的杯,岂不是同领基督的血吗?我们所掰开的饼,岂不是同领基督的身体吗?”另可参看见哈泽的《Hutterus redivivus或路德教会神学教理》的第305页起。
同在(Samfund),有时译作“共同体”。在正常的意义中,丹麦语的Samfund意思是“社会”。但是在神学或者圣经的意义上,它常常被用来指“(与上帝或基督或永恒的)同在”或者“(与上帝或基督或永恒的)共同体”。
[45][对他的记念]见前面对“神圣的身体”的注释。
[46][让你自己活进他]指向《加拉太书》(2: 19—20),其中保罗写道:“我因律法就向律法死了,叫我可以向神活着。我已经与基督同钉十字架。现在活着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着。并且我如今在肉身活着,是因信神的儿子而活,他是爱我,为我舍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