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他在初始于天地间固定下的差异]指向《创世记》(1: 6—8):“神说,诸水之间要有空气,将水分为上下。神就造出空气,将空气以下的水,空气以上的水分开了。事就这样成了。神称空气为天。有晚上,有早晨,是第二日。”

    [26][卷起天空就像是卷起一件衣服一样]指向《希伯来书》(1: 11—12):“天地都要灭没,你却要长存。天地都要像衣服渐渐旧了。你要将天地卷起来,像一件外衣,天地就都改变了。惟有你永不改变,你的年数没有穷尽。”

    [27][“那永恒的”怎么会是一种差异的呢……一种在自身之中根本没有差异的在……不完美的在]按照黑格尔的哲学,所有概念都包含有“一种在自身之中的差异(或译:自在的差异)”,只要它们在自身之中包含有它们的对立面,比如说,“在”必然包含“乌有”。相应的是,按照黑格尔《法哲学原理(Grundlinien der Philosophie des Rechts(1821,se ktl.551,udgave fra 1833))》,“不对”的概念(§ 82—102)是从“契约”的概念(§ 72—80)之中发展出来的。“对”的概念是在“契约”的概念之中与这概念一同出现的。“契约”的概念存在,这使得它的否定,亦即“违反契约”,成为可能,而这“违反契约”造成的后果是新的概念“不对”。以这样的方式,我们可以说,“对”的概念在自身之中包含有其否定“不对”。

    [28][畏惧与颤栗]这是一个固定表述。参看《腓利比书》(2: 12—13)。保罗在信中说:“这样看来,我亲爱的弟兄你们既是常顺服的,不但我在你们那里,就是我如今不在你们那里,更是顺服的,就当恐惧战兢,作成你们得救的工夫。因为你们立志行事,都是神在你们心里运行,为要成就他的美意。”(“畏惧与颤栗”在这里的经文里被译作“恐惧战兢”。)也参看《歌林多前书》(2: 3)、《歌林多后书》(7: 15),《以弗所书》(6: 5)。

    [29]这里的“取悦”有着多义,既可以是“自取其悦”,也可以是“取悦爱人”。

    [30][老人……回答说“我在大地上丢失了我的青春,现在我在到处寻找它]典故来源不详。

    [31]Hirsch的德译本在这里给出了一个注释:“Dieser Satz bezeichnet am schärfsten das von der gewöhnlichen lutherischen Frömmigkeit Abweichende in Kierkegaards Glaubensbegriff.Normal lutherisch gilt,daß eben das“Allein aus Gnaden”dem Glaubenden die Heilsgewißheit gewähre.Bei Kierkegaard wird das“Allein aus Gnaden”gerade zu der Unruhe im Glauben,welche die Frömmigkeit mit Furcht und Zittern durchprägt.Mit dieser eigentümlichen Abwandlung des lutherischen Verständnisses vom Glauben hat er in der Zeit nach 1918,als die Erschütterung des Zusammenbruches den Boden bereitet hatte,in der deutschen lutherischen Theologie und Frömmigkeit eine tiefeinschneidende Wandlung erwirkt.”

    [32][畏惧与颤栗]这是一个固定表述。参看《腓利比书》(2: 12—13)。保罗在信中说:“这样看来,我亲爱的弟兄你们既是常顺服的,不但我在你们那里,就是我如今不在你们那里,更是顺服的,就当恐惧战兢,作成你们得救的工夫。因为你们立志行事,都是神在你们心里运行,为要成就他的美意。”(“畏惧与颤栗”在这里的经文里被译作“恐惧战兢”。)也参看《歌林多前书》(2: 3)、《歌林多后书》(7: 15),《以弗所书》(6: 5)。

    [33][畏惧与颤栗]见前面的注释。

    [34][那些愚拙的接新郎的童女们所犯的错……那些聪明的则相反保持让自己清醒着]指向《马太福音》(25: 1—13)之中耶稣所做的比喻:“那时,天国好比十个童女,拿着灯,出去迎接新郎。其中有五个是愚拙的。五个是聪明的。愚拙的拿着灯,却不预备油。聪明的拿着灯,又预备油在器皿里。新郎迟延的时候,她们都打盹睡着了。半夜有人喊着说,新郎来了,你们出来迎接他。那些童女就都起来收拾灯。愚拙的对聪明的说,请分点油给我们。因为我们的灯要灭了。聪明的回答说,恐怕不够你我用的。不如你们自己到卖油的那里去买吧。她们去买的时候,新郎到了。那预备好了的,同他进去坐席。门就关了。其余的童女,随后也来了,说,主阿,主阿,给我们开门。他却回答说,我实在告诉你们,我不认识你们。所以你们要儆醒,因为那日子,那时辰,你们不知道。”

    [35][国家议会(Statsraadet)]原为丹麦皇家枢密院,专制国王的“秘密”议会。皇家枢密院正式建立于1814年4月29日,到1848年3月21日被解散,一日之后被皇家国家议会取代,在腓特烈七世治下。腓特烈七世是宪政国王,而不是专制国王。

    [36][在一个人对那如此想要去信不朽性、如此想要看见它得以证明的人说……的时候]参看海贝尔(J.L.Heiberg)的《论哲学在当代的意义(Om Philosophiens Betydning for den nuværende Tid)》第18页:“人们考虑,是否在我们时代的诚实的信仰者之间——亦即,那些能够对自己撒谎,而不对别人撒谎的人——会有哪怕只一个(在我们能够清楚地,就像人们证明数学定理一样地,为他证明上帝的存在与灵魂的不朽性)不是带着欲求,甚至带着感恩地抓住这证明,并且感觉比以前无限地更幸福?他会不会承认,要到这时他才有确定性,而他以前称作是牢固的信仰的东西,除了是一种希望之外不会是别的,因而也就是一种怀疑?”

    [37][在他口里……有过诡诈]指向《彼得前书》(2: 22),其中有一个来自《以赛亚书》的表述:“他并没有犯罪,口里也没有诡诈。”

    [38][非利士人对参孙所做的]指向《士师记》(16: 21—30),关于参孙的被俘和死亡:“非利士人将他拿住,剜了他的眼睛,带他下到迦萨,用铜链拘索他。他就在监里推磨。然而他的头发被剃之后,又渐渐长起来了。非利士人的首领聚集,要给他们的神大衮献大祭,并且欢乐,因为他们说,我们的神将我们的仇敌参孙交在我们手中了。众人看见参孙,就赞美他们的神说,我们的神将毁坏我们地,杀害我们许多人的仇敌交在我们手中了。他们正宴乐的时候,就说,叫参孙来,在我们面前戏耍戏耍。于是将参孙从监里提出来,他就在众人面前戏耍。他们使他站在两柱中间。参孙向拉他手的童子说,求你让我摸着托房的柱子,我要靠一靠。那时房内充满男女,非利士人的众首领也都在那里。房的平顶上约有三千男女,观看参孙戏耍。参孙求告耶和华说,主耶和华阿,求你眷念我。神阿,求你赐我这一次的力量,使我在非利士人身上报那剜我双眼的仇。参孙就抱住托房的那两根柱子,左手抱一根,右手抱一根,说,我情愿与非利士人同死。就尽力屈身,房子倒塌,压住首领和房内的众人。这样,参孙死时所杀的人,比活着所杀的还多。”

    非利士人:居住在地中海沿岸的非闪米特族人,以色列人的宿敌之一。

    参孙:在以色列成为王国之前的以色列士师之一。他的故事在《士师记》第13—16章之中。

    [39][在不朽性成为了一个问题的时候,……人类自己就是上帝了]也许是指向那在之后渐渐流传开的对“黑格尔哲学中把精神(Geist)与上帝同一化乃至把‘那神圣的’与人类同一的论述”的反驳。这成为很有力的反驳,因为黑格尔的批判者们认为黑格尔其实没有什么真正关于“个体的人格的不朽性”的理论,相反,他对不朽性的理解被看成是终结于一种“人类的‘精神’的集体的不朽性”。

    [40][将他们称作“单个的人”]在克尔凯郭尔1843—44年出版的六本陶冶性讲演的每一个前言之中,克尔凯郭尔都将自己的读者称作“那个单个的人”,在《三个想象出的场合的讲演》(1845年)《不同精神中的陶冶性讲演》(1847年)的第一第二部分和《爱的作为》的第一和第二系列之中,他都这样地谈及自己的读者。中文版可分别参看《克尔凯郭尔文集》第八卷《陶冶性的讲演集》的各个前言(第5、71、205和327)和第七卷《爱的作为》第一系列前言(前言第1页)和第二系列前言(正文第227页)。

    V 我们得救,现今比初信的时候更近了[1]

    “伟大的上帝,我们在哪里?”在黑夜里,轮船拒绝服从轮舵,天上没有任何星星显现出来,一切都是漆黑的,同时风暴大作,任何对地点的定位都是不可能的,在这个时候,船长叫喊着:“伟大的上帝,我们在哪里?”然而,那在我们的时代里要宣示基督教的人,那么他岂不也可以说:我们在哪里!我们是在基督教世界[2],是的,这是真的;每年都有如此如此多的基督徒诞生、如此多受洗、如此多受坚信礼,我们是如此如此多的基督徒,差不多就是与在这个国家里的居民一样多[3];但是这意味了什么呢?这是一个对地点的定位?或者那宣示基督教的人,他是不是应当让这事情远离现实以求不过于趋近,以便谈论“那基督教的”而让“他与之谈论的对象是什么人”这个问题处于未决状态?他是不是应当谈论“我们的得救在现今比初信的时候更近了”,但却让“这‘我们’是谁”这个问题完全停留在不确定状态:这到底是生活在此刻的人们,抑或是生活在一百年前或者再一百年前的人们;他是不是应当以这样的方式说,并且因而是在空气中斗拳[4],于是“宣示基督教”就是“在空气中斗拳”?我们在哪里!那应当在基督教世界里谈论基督教的人,他是不是一个传播基督教的传教士,因而所有这与基督教世界有关的事情都是一种幻觉,或者他是不是应当设定“我们全是基督徒”,或者他是不是应当使事情有所改变,如果是,他应当怎样使事情有所改变——我们在哪里?

    在我们的时代,人们看来不怎么留意这个麻烦。人们把基督教看成是一个由各种教条命题构成的集合,人们讲授它,就像是古代的哲学,希伯来的或者任何一种科学,让听者或者学习者与之的关系停留在完全无所谓的状态之中。这在根本上就是异教。“那基督教的”恰恰是:与基督教的关系是决定性的因素。一个人能够知道关于全部基督教知识,知道怎样去解释、论述、展示,但是,如果他另外还认为,他自己与基督教的个人关系是无所谓的话,那么,他就是一个异教徒。然而,正如人们推翻了各种政权,人们也推翻了基督教的统治。人们不是“让基督教统治人类、改造他们的生活,不仅仅在礼拜日,而且也在平常的日子,决定性地抓向所有生活的内容”,而是带着一种科学的距离,将基督教当作一种单纯的学说,展示出它不同的教条命题间的一致性,——但是,你的生活和我的生活,人们的生活与这学说一致或者不一致,那则是无所谓的事情。

    因此我们选择了这些话来谈论。因为,如果这个讲演将是完全毫无意义的话,那么我们以某种方式就必须更靠近人们,或者更确切地说,去使得他们更靠近自己。我们所想要的就是这个。我们的意图绝非是去论断基督教世界或者任何一个在基督教世界里的人;我们竭尽全力来尽可能地靠近我们自己,以最好的方式阻碍我们自己,不让自己论断着地去靠近别人。但是,无疑我们的意图是:给予听者机缘去留心,去在他所在的地方考验他自己、他的生活、他的基督教[5]。谈论“我们在此刻,等等”这些话,而不定出“我们”是谁,这当然是如同“在地图上从哥本哈根旅行到耶路撒冷”一样地空洞。谈论这些话而不定出这“此刻”和这“那时”,是同样地如“在幻想中从一个行星旅行到另一个行星”一样地空洞。

    我们得救,现今比初信的时候更近了。

    对任何一个地点的定性都总是要求有两个点。谈论一个城市,它在“那里”,谈论一条路,它通往“那里”,谈论一个人,他住在“那里”,如果这不是有意与另一个人开玩笑,而是被认为这是严肃的谈话,那么,这就是在愚弄那与自己谈话的人,就是在愚弄自己。如果要在谈话之中要有意义和严肃,如果那与自己谈话的人要由此得到好处的话,那么就必须有一个“他知道是在哪里”的点被给出,相对于这个点,一个人就可以定出“那里”。外地人之所以会在荒漠里走迷路,一个人之所以会在大海里晕眩,是因为他没有任何“那里”,相对于这样的一个“那里”他能够定出“他在哪里”,或者说,因为他没有任何一个点,相对于这样的一个点他能够定出“那里”。

    这同样也适用于时间的定性。如果我要定出,我“现在”在哪里,我就必须定好另一个时刻,相对于这“另一个时刻”我定出这个“此刻”。因此这些作为这一讲演的对象而选择的言辞也确实包含有另一种定性,借助于这“另一种定性”讲说者定出这个“此刻”:我们“此刻”距离拯救更近了,比我们变成了信仰者的“那时”更近。在这之中有着极精辟的意义。在一个人说“我现在在这样那样的工作之中更远,比那时我开始的时候更远”的时候,这之中是有着意义和时间的定性;他有着一个时刻,借助于这时刻,他的开始被固定下来,他测量到开始的距离以便看出他此刻在哪里。但是,如果这个人从不曾开始这工作,是啊,那么他的所说就毫无意义:在一个人根本就没有开始的时候,说“他‘现在’更近,比‘那时’他开始的时候更近”,这就根本是毫无意义的。如果一个从不曾成为信仰者的人想要毫无思想地跟着说这句话“我们得救,现今比初信的时候更近了”,那么,这就是毫无意义。

    那就把这句话用在你自己身上,去借助于它来考验你自己的生命,去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如果你知道了这个,因而你就首先必须为自己确定:你是确确实实地知道“那时”你变成信仰者的时候,那时的这个时间是什么时候;或者确定:这一“决定”[6]——“你变成了信仰者”,已降临于你的生命。你是不是也真正注意了这一就像是来自一个人背后的麻烦?因为,这问题不是:“你是不是在那时你变成信仰者之后又退了回去,你是不是放弃了这信”。就是说,人们当然能够以这样的方式得出结论。这是自然而然,我“现在”距离得救更近,比“那时”我变成信仰者的时候更近;因为“现在”比“那时”是一个更迟的瞬间,因而这是自然而然,除非如前面所说,你在那个时间之后放弃了这信。但是反过来,如果这“你曾经变成信仰者、你经历过了‘你变成信仰者’这一瞬间”不是确定的,那么就不会有什么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那么,你是什么时候变成信仰者的?如果你要能够定出你“现在”是在哪里,那么你就要让这个问题得以定性,这是极其重要的。如果生活的条件有着这样的特性:它们能够有助于去让“你是否真地成了一个信仰者”这个问题在“那未定的”之中慢慢破晓;那么,你肯定就会看见,你距离“无意义”有多么近,它是怎样地就仿佛围绕着你,“让你的全部生命沉陷在无意义之中”对于你会是多么容易的事情,——并且因此,你看见这“你要去做的事情”有多么重要:你要把自己拉出所有将会阻碍你去知道“你是否曾变成一个信仰者”的幻觉,所有幻觉,——这些幻觉甚至想要帮助使得你能够去听一种关于这些话的布道“我们得救,现今比初信的时候更近了”而不发现这些话听起来像是在讥嘲着你,这个“完全冷静地停留在无意义之中对‘我们得救,现今比初信的时候更近了’感到确定”的你,——你,这从来没有成为信仰者的你。[7]因为,也许你其实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乃至你自己试验[8],你是否在后来否定这信。然而,在这方面,你却没有意识到任何东西;你审察你的生活,却发现,你敢直率地说,你从不曾否认或者有意识地放弃这信。因而你当然必定是“现在”距离得救更近,比“那时”你变成信仰者的时候更近。唉,不幸恰是在于“你从不曾变成信仰者”,而这一点对于你仍是隐蔽的,于是,在这样的意义上,事情确实是如此,——你确实不曾在后来放弃过这信。

    你是什么时候变成信仰者的,或者,同一回事换一句话说,你在根本上意识到“你经历过这‘变成信仰者’的决定[9]”吗?因为,是否这是中午十二点以及诸如此类[10],这不是那重要的。不,这事情在整体上是一件精神的事情,并且因而有着真正的严肃,这绝非是询问关于时间和钟点。但是在另一方面也很明显:这变成了一种游戏,就像是那“过了房子”[11],如果一个人,若他是像古稀老人那样地被询问“他什么时候成为信仰者”,会回答说“是的,这是在很久以前”;“那时,是不是作为一个成年人”,“不,这是更久以前”;“那时,是不是作为一个少年”,“不,这是更久以前,简要地说吧,那是如此久远的以前,乃至我记不得什么时候了”。在这个决定[12],这“一个人由之而变成一个信仰者”的决定,对于他来说又撤回到那寓言童话般的朦胧之中的时候,事情就很明显:这变成了一个游戏,并且,如果这个人想要说,在“得救”这方面,他“现在”是在什么地方,那么,在这时,这就是毫无意义的。[13]

    你是在什么时候变成信仰者的,你成为了一个信仰者了吗?当然,现在的情形不同于那些——艰难的时代,那“一个犹太人或者异教徒在更成熟的年龄成为基督徒”的年代;因为他在那样的情况下,很容易明确地知道“什么时候”,知道“他变成了一个信仰者”。现在我们生活在——更有利的境况之中、在基督教世界中;现在,“成为一个基督徒”要远远容易得多,——不管怎样,远远更容易“被骗得把自己的整个一生安置在一种幻觉之中”。你在你还是孩子的时候受洗、在基督教的宗教之中受教育[14]、受坚信礼,每一个人都把你看作一个基督徒,而在有任何机缘出现来提及你的名字、你的地位以及你所认的宗教的时候,你也这样称呼你自己。你将会是小店主还是博学者还是艺术家还是武士等等;你将与这个人还是那个人结婚;你将住在哪里,在城市还是在乡村等等等等;无疑你肯定在你的生命中曾经有机会向你自己提出并且回答了所有这些问题,你也会能够说“在……的时候”,并且因而在所有这些方面定出你“现在”在哪里。但这个问题,你是否变成了一个信仰者,则也许根本就没有在你面前冒出来;如你的记性所及,这就仿佛在很久之前已经被预设了,你是一个信仰者,那么,你肯定也是某个时候成为了信仰者,——上帝知道是什么时候。

    你“现在”在哪里,你“现在”距离你的得救更近吗?你肯定听说过古代的那位简单的智者,他知道怎样去如此巧妙地提问题[15]。这个问题听起来完全可以是这样的,一个问题,其意图是将人引入尴尬,把那在被问的人身上的不明确性公开出来。现在,我既不愿也不能问你;但是设想一下,是那位简单的智者在问你。你知道,即使是在基督教世界里也有模仿他的那种问答式教学法的艺术[16];但是从不曾有任何问答式教授者[17]能够像他那样提问。想象一下这个简单的智者,他这所有“藉口和辩解和模糊性和可疑性”的决定性的仇恨者,另外也还是对这些东西的同样狡猾、机巧、灵活而无畏的追踪者;这个人没有什么可以让自己带着距离在人们面前讲授的学说,但恰恰作为老师穿透性地探视进人众,这样,那与他交谈的人,就仿佛是在与自己谈话,就仿佛自己内心最深处的东西在自己面前得以公开;这个人不仅仅从天上取下了智慧,而且还知道怎样去使之渗透进“那单个的人”[18]。你想象一下,问你的人是这个简单的智者;你想象一下,他能够怎样不断地以这个问题来揶揄一个人,问他“现在”是否距离自己的得救更近了;你想象一下,他能够怎样地以无数的方式翻覆和扭转这个问题,但总是揶揄着地,总是在脸上带着微笑,在他有着一种猜测觉得那个他对话的人并不是自己带着确定性知道“什么是什么,自己是明白什么抑或没有明白什么,自己是变成了信仰者抑或没有成为信仰者”的时候,这微笑对于他是如此有特征性;你想象一下他的忍耐,直到他,这简单的人,锁定了那被问者并揭示出,他是在一种幻觉之中。“你‘现今’距离它(得救)更近了吗?”“是的。”“但是,比什么时候更近?”是啊,这问答也许是在这里停下;而如果它在这里停下,那么,这一“停下”就获得去把这整个谈话转化为一团糟的权力。你现今距离它“更近了”;这个“更近”是一种比较,但这时你是以什么比较?一个人是不是能够说,一个人比另一个人更大而这另一个人根本不存在?在这一“比较”之“更多”中有着某种诱人的东西、某种说服人的东西;它引诱着一个人,就仿佛这是理所当然,就仿佛一个人不应当沮丧,因为事情还是向前发展的。但是如果“开始是给定的”这一点不是确定不移的话,那么所有这种引诱只会是进入了一种无意义。正如那在一艘船上的人,不管他继续航行多少小时,不管他以这样的方式把多少海哩抛在了船后,他都没有离开这船,同样,那没有开始那让人越走越近的行程的人,他同样也没有距离任何东西更近。但是,通向得救的路是信仰;只有在“一个人变成了信仰者”这一点是决定性地确定不移的时候,只有在这时,我们才能够谈论“现在”距离更近了。

    你现在在哪里,你现在距离你的得救更近吗?你的得救!这里所谈的是你的得救,关于距离自己的拯救更近了。如果我们所谈是这个,因而这就是以同样的东西谈论某种别的事情,谈论关于迷失(at fortabes)。你的迷失!这里所谈是关于你的迷失,是关于在迷失之中沉陷得越来越深!看,如果你在生活之中犯了错误,如果你原本是应当成为艺术家但却成了一个小店主;好吧,主上帝,这可以是够沉重的,但我们却还是可以使这不幸消失。如果你在生活之中犯了错误,如果你和一个女孩结婚,但她的姐姐却是以完全另一种方式更适合于你;好吧,主上帝,以这样一种方式一个人与自己的幸福失之交臂。但是,如果一个人错过自己的拯救的话!看,如果你在你的青春充满精力的瞬间曾有计划想要完成一个巨大的作品,这作品应当是你生命的作为;但是你在半途被推迟了,你以许多方式被阻碍了,你看来也没有完全的力量去这么做,简言之,比起你开始的时候,你在你生命终结的时候并没有达到与“任务之完成”特别地更近的距离;好吧,主上帝,对于这悲哀也有着安慰。但是,如果在你生命的终结没有距离你的得救更近的话!有什么东西是比“与自己的得救有着遥远的距离”更可怕的?与自己的得救有着遥远的距离,处于这种状态,这当然就是让自己变得越来越远。得救对应于“在危险中”,那不在危险中的人,也不能够得救。因而,如果你在危险之中,——如果你更靠近你的得救的话,那么,你就在危险之中沉陷得越来越深。哦,就像海难中的人在一块破船板上自救,而现在,在波浪里颠簸着,漂浮过深渊,介于生和死之间,凝视向陆地[19];一个人无疑是应当以这样的方式为自己的得救而忧虑。但是,比起“一个人根本不曾确定地知道他是否已经开始想要得救”的情形,他距离自己的得救还能更远吗?[20]

    这样,借助于这句话来检验自己吧。敢于去知道“一个人得救,现今比初信的时候更近了”,这是至福的安慰,——然而,不是吗,这样的话,事情就必定是如此:一个人成为了信仰者。因此,这句话能够起到安慰的作用;但它也可以说是会让人感到意外。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一个人以这样的方式留意了”,固然,这确实是可怕的,哦,但即使是在这恐怖之中,在这有益的恐怖之中也有着某种安慰。某种安慰存在着;因为在一个人毕竟留意到了“他根本就没有开始”的时候,他距离其得救比他原本所在总是更近一些了,只要他的原本所在就是“安全地在一种幻觉和一种想象之中生活下去”。

    还有一件事,让我们不要忘记,在使徒那里,这话听起来多少不同于我们使用它时的情形。他说“我们得救,现今比初信的时候更近了”。这些话,按我们使用它们时的情形,把所有思想集中在自我作用上,并且因此是被用于“去让人们注意”。使徒的话还强调,这拯救就是上帝。他不说我们向拯救靠得更近了,而说得救靠我们更近了。因此去谈论这个也是有必要的,于是我们提醒信仰者,不要急,不要自以为是地想要去获取那在本质上是被赋予的东西。“谈论这事情”无疑能够被弄成一种必要,——只要“我们在哪里”这问题的答案总是很清楚。但是,为了注意到这一点,我们首先必须知道,我们是否已经成为了信仰者。

    注释:

    [1][我们得救,现今比初信的时候更近了]这一句中文是取自和合本圣经的翻译。按丹麦文直接翻译是“现在我们距离拯救更近了——比那时我们成为信仰者的时候更近”,丹麦文是克尔凯郭尔对1819年版丹文圣经《罗马书》(13:11)的随意引用,之中保罗写道:“再者,你们晓得现今就是该趁早睡醒的时候,因为我们得救,现今比初信的时候更近了。”

    参看日记NB4: 5,之中克尔凯郭尔写及这个讲演:“第五。‘现在我们距离拯救比那时我们成为信仰者的时候更近了’。/但是你是确定了你已经成了一个信仰者了吗”(SKS20,289,23—24.)。在稿纸边上,克尔凯郭尔标注了:“在保罗那里,这句是:我们得救,现今比初信的时候更近了,罗马书13: 11”。(Pap.VIII 2 B 103,4)。

    [2][基督教世界]就是说“整个由基督徒构成的社会,所有由基督教人口构成的国家”。

    [3][基督徒,差不多就是与在这个国家里的居民一样多]参看前面“一个基督教国家,在这个国家里纯粹有着基督徒”的注释。路德福音教会是丹麦的国家教会,国王和(在原则上说)所有丹麦居民在信仰上都对路德的忏悔信书《奥斯堡信条》(Confessio Augustana)有认同义务。

    [4][在空气中斗拳]指徒劳的努力。见《哥林多前书》(9: 26)保罗这样写他自己:“我斗拳,不像打空气的。”

    路德的德语翻译是《ich fechte also,nicht als der in die Luft streichet》,Die Bibel nach der deutschen Uebersetzung D.Martin Luthers.

    [5]这一句因为句式上的模棱两可,这句子还可以有两种不同的理解。可以理解为“但是,无疑我们的意图是:给予听者机缘去留心,去考验他自己、他的生活、他的基督教,‘他’在哪里”,也可以理解为“但是,无疑我们的意图是:给予听者机缘——在‘他’所在之处——去留心,去考验他自己、他的生活、他的基督教”。

    这句的丹麦文原文是:“Men vel er det vor Agt,at give Tilhøreren Anledning til at blive opmærksom paa,at prøve sig selv,sit Liv,sin Christendom,hvor《han》er.”

    Hong的英译是:“But it is indeed our intention to give the listener occasion to become aware of where he is,to test himself,his life,his Christianity.”

    Hirsch的德译是:“Sehr wohl hingegen ist es unsre Absicht,dem Zuhörer Anlaß zu geben,daß er aufmerksam darauf werde und sich selbst,sein Leben,sein Christentum daraufhin prüfe,wo,er' selber ist.”

    Tisseau的法译是:“Mais nous avons bien le dessein de donner à l'auditeur l'occasion de prendre garde à lui-même,de s'éprouver,d'examiner sa vie,le point où《il》se trouve.”

    [6]这个“决定”(Afgjørelse)是一个人对外在的人的命运或者事物的走向做出的决定,或者一个人的命运受外来的权力所做出的决定。见前面对此的注释。或者参看后面“一个陶冶性的讲演”中对这个词的注释。

    [7]这是一个很长的复合句,译者对句子结构稍作调节,按原文直译是:

    如果生活的条件有着这样的特性:它们能够有助于去让这问题在“那未定的”之中慢慢破晓,“你是否真的成了一个信仰者”;那么,你肯定会看见,“无意义”距离你有多么近,它是怎样地就好像是围绕着你,“让你的全部生命沉陷在无意义之中”对于你会是多么容易的事情,——并且因此,这有多么重要:你要把自己拉出所有将会阻碍你去知道“你是否曾变成一个信仰者”的幻觉,所有“甚至想要帮助使得你能够去听一种关于这些话的布道‘我们得救,现今比初信的时候更近了’而不发现这些话听起来像是对你——这个仍然保持完全冷静、在无意义之中对‘我们得救,现今比初信的时候更近了’感到确定的你——的讥嘲(你,这个从来没有成为信仰者的你)”的幻觉。

    丹麦语原文是:“Og dersom Tilværelsens Forhold ere af den Beskaffenhed,at de maae bidrage til at lade dette dæmre i det Ubestemte,om Du virkeligen er bleven troende:saa seer Du vel,hvor nær Meningsløsheden er Dig,hvorledes den ligesom omgiver Dig,hvor let det vilde være Dig at holde hele dit Liv hen i Meningsløshed-og derfor,hvor vigtigt det er,at Du river Dig ud af alle Sandsebedrag,som ville forhindre Dig i at faae at vide,om Du nogensinde blev troende,alle Sandsebedrag,som ville være Dig behjælpelige i endog at kunne høre en Prædiken over disse Ord《vi ere nu Frelsen nærmere end da vi bleve troende》,uden at opdage,at disse Ord lød som en Spot over Dig,der dog forblev ganske rolig,i Meningsløshed forvisset om,at《nu》var Du Frelsen nærmere,end《da》Du blev troende-Du,som aldrig blev troende.”

    Hong的英译是:“And if the circumstances of life are of such a nature that they may contribute to leaving it in a haze of uncertainty as to whether you actually did become a believer,then you certainly realize how close to meaninglessness you are,how it seems to in close you,and realize how easily you could spend your whole life in meaninglessness-and therefore how important it is that you tear yourself out of all the illusions that will prevent you from finding out whether you ever did become a believer,all the illusions that will help you even to be able to listen to a sermon on this text,“We are closer to salvation now than when we became believers,”without discovering that these words sound like a mockery of you,who still remain entirely calm,convinced in your meaninglessness that now you are closer to salvation than when you became a believer-you who never did become a believer.”

    Hirsch的德译是:“Und gesetzt,die Daseinsverhältnisse seien so beschaffen,daß sie dazu beitragen,es im Unbestimmten verdämmern zu lassen,ob du wirklich gläubig geworden bist:ja,dann siehst du wohl,wie nahe die Sinnlosigkeit dir ist,wie sie dich gleichsam umringt,wie leicht es dir sein würde,dein ganzes Leben in Sinnlosigkeit hinzuhalten-und darum,wie wichtig es ist,daß du dich von allen Sinnestäuschungen losreißest,die dich daran hindern wollen,es zu wissen zu bekommen,ob du jemals gläubig geworden bist,von allen Sinnestäuschungen,die dir behilflich sein wollen,daß sogar das Hören einer Predigt über die Worte“wir sind unserm Heil jetzt näher denn da wir gläubig wurden”,dich nicht entdecken lasse,wie diese Worte gleichsam zu einem Spottvers über dich werden,wobei du jedoch durchaus ruhig bliebest,in Sinnlosigkeit dessen gewiß,daß du“jetzt”deinem Heil näher seiest,als“da”du gläubig wurdest-du,der du niemals gläubig geworden bist.”

    [8][自己试验]参看《哥林多后书》(13: 5),之中保罗写道:“你们总要自己省察有信心没有。也要自己试验。岂不知你们若不是可弃绝的,就有耶稣基督在你们心里吗?”

    [9]“决定”(Afgjørelse)。

    [10][这是否中午十二点以及诸如此类]指向虔敬学派的传统:在一个人皈依成为一个个人信仰的基督徒时,确认准确的时刻。

    [11][一种游戏,就像是那“房子过”]指向丹麦当时流行的游戏gnav或者交换游戏,在这游戏中,棋子的值由不同的形象(杜鹃、骑兵、猫、马、房子、罐子、猫头鹰和小丑)和数字(12—0)来定。参加游戏的人轮流每次从一个袋子里拿出一个棋子,根据特定的规则可以与旁边的人的棋子交换。如果一个游戏者有着一个带有“房子”的棋子,但拒绝交换,他就要说“房子过”,然后下一个被问“是否愿意交换棋子”。(丹麦文献可参看 S.A.JørgensenNyeste dansk Spillebog,2.udg.,Kbh.1802,s.360-364.)。

    [12]“决定”(Afgjørelse)。

    [13]这句的丹麦语原文是:“Det er indlysende,at Dette blev en Leeg,og at det saa er meningsløst,at denneMand vil sige,hvor han i Henseende til Frelsen《nu》er,naar den Afgjørelse,ved hvilken han blev troende,for ham drager sig tilbage i det Fabelagtiges og Eventyrliges Dunkelhed.”

    Hong的英译是:“It is obvious that this would become a game and that then it is meaningless for this man to say where he is now with regard to his salvation if the decision by which he became a believer recedes into the dimness of fable and fairy tale.”

    Hirsch的德译:“Es ist einleuchtend,das wäre ein bloßes Spiel,und es ist alsdann sinnlos,daß dieserMann sagen

    will,wo er,was sein Heil anlangt,“jetzt”ist,während doch die Entscheidung,durch die er gläubig geworden,sich für ihn verliert im Dunkel des Fabelhaften und Märchenhaften.”

    [14][在基督教的宗教之中受教育]参看前面对“宗教课程的教育”注释。

    [15][古代的那位简单的智者,他知道怎样去如此巧妙地提问题]指向苏格拉底,他以其特别的提问艺术而闻名。可参看《苏格拉底的申辩》(21b—23b)。另外可参看克尔凯郭尔《论反讽的概念》(1841年),之中讨论了这一提问艺术。

    [16][问答式教学法的艺术]den catechetiske Konst,就是说,通过使用问与答来教学。在丹麦有,比如说,严斯·霍尔恩绪尔(Jens Hornsyld)写过一本完全建立在问答之上的书:《牧师霍尔恩绪尔及其受坚信礼者们,或者对于福音基督教宗教的讲话与对话》(Præsten Hornsyld og hans Confirmantere,eller Taler og Samtaler over Lærebogen i den evangelisk-christelige Religion,Kbh.1822,ktl.267)。

    [17][问答式教授者]Catechet。一方面是指那通过问与答来教授(宗教)的教学者,一方面是指(在哥本哈根和一些市镇商镇)一个在一星期之中的一些特定日子里在教堂向小学生们讲授教义问答手册并且协助教区牧师实施一些教会活动的人(有时候是学校教师)。也可以是一个牧师,因为他既为受坚信礼者们讲授教义问答,又主持教义问答仪式,所以在这样的意义上也是问答式教授者。

    [18][这个人不仅仅从天上取下了智慧,而且还知道怎样去使之渗透进“那单个的人”]参看西塞罗(公元前106—43年)《图斯库勒论辩》(Tusculanae Disputationes,5,4,10):“但是苏格拉底开辟了新的道路:他从天上取下了哲学。他为它在城邦里给出位置,为它在家室中找到入口,无情地把自己的同胞放置在那关于正确的生活与行为、关于好与坏的问题面前”(Jf.M.Tullii Ciceronis opera omnia,udg.af J.A.Ernesti,2.udg.,bd.1-6,Halle 1756-57[1737-39],ktl.1224-1229;bd.4,1757,s.425.)。

    [19][就像海难中的人在一块破船板上自救……凝视向陆地]基督教陶冶文学之中众所周知的比喻;然而却无法找到这典故的出处。

    [20]这个反问句换一种方式以陈述句方式说就是:但是,一个人距离自己的得救最遥远的情形就是“他根本不曾确定地知道他是否已经开始想要得救”的情形。

    VI 为义受辱的人有福了[1]

    “至福”无疑是至高的善;相对于这一善,那对各种更微渺的善是有效的东西,对它必定也同样有效。就是说,如果一个讲演者或者一个诗人真正想要描述出某种尘世好东西[2]的美好,那么,他会怎样地让人们想要这东西,以至于他们在听他讲的时候几乎就无法保持冷静,不耐烦地想要离开,出发去攫取这东西;而因为,在这讲演终结于“分发这好东西的是运气”的时候,讲演者只是在帮他们编织出对这令人欲求的东西的幻景,所以他们对这讲演者感到恼火,这又会是怎样地合情合理啊!如果事情不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必定是会认为:这个讲演者知道怎样去如此吸引人而又如此迷人地描述出这些“每个人都有可能拥有”的好东西,他们永远都不觉得他们的感谢是足够的。然而,“至福”是至高的好东西[3],并且每一个人都能够拥有这一好东西。因而我们可以设想,人们几乎不会有能力去听完这个讲演,因为他们急不可耐地想要获得这个好东西,这至高的、但却是每个人都能够获取的好东西。我们可以设想,这样的一个忧虑会在他们这里醒来:这被用于听讲演的瞬间是不是几乎就会成为一个被浪费的瞬间,因为在最严格的意义上,这瞬间没有被用于去获取。

    一个这样的关于“至福”的讲演来自一个早已消失的时刻[4]。它是在一座山上被给出的,这座山在这讲演之后[5]被称作是至福之山,——因为至福的情形就是如此,与所有尘俗的好东西相比较,牢固不移如山;至福的情形就是如此,与所有尘俗的好东西相比较,如同一座山耸立于低地的平原区域。这个讲演是祂所做的,那唯一的从初始能够谈论至福的人,因为这联系着祂的名,唯一的之中有着至福的名[6]。在这一讲演之中是这样说的:“为义受逼迫的人有福了,因为天国是他们的。人若因我辱骂你们,逼迫你们,捏造各样坏话毁谤你们,你们就有福了。应当欢喜快乐,因为你们在天上的赏赐是大的。在你们以前的先知,人也是这样逼迫他们。”[7]

    我们将以这些话作为下面讲演的基础

    为义受辱的人有福了。

    为了真正地陶冶,我们必须留意到基督教所宣示的安慰,或者更确切地说,快乐;因为这些讲演是为了陶冶,尽管它们,如我们所说,从背后伤害[8]

    但是为了不,唉,以任何方式,滥用这快乐,那么,让我们首先清楚地重复各种前提,在这样的前提下,我们可以谈论“这是至福的”。一个人承受嘲辱,必定是为善的事业,或者如基督所说“为义”。嘲辱就一个人所说的东西[9],它必定是不真实的,如基督所说“人若捏造各样坏话毁谤你们”。但是如果事情是如此,在这方面的一切都到位的时候,是的,这时,这就是至福的,——这受辱就是至福。

    那么安慰自己,你受嘲辱的人,或者更确切地说,你要快乐,你受嘲辱的人!——那唯一能够剥夺一个人“因做出一个善的作为而得的快乐”的东西是什么?是“为之而获得酬报”。但是如果你得到的酬报是嘲辱!所有别的回报都使得一个人所做的善缩小;嘲辱的回报则使得它更大;有福了,为善的事业而受嘲辱!——一个人能够有真正益用(Fortjeneste)的唯一情形是什么?那是“他因为做正确的事情而受苦”的情形。因为,如果他做正确的事情并且得到报酬,那么,他就是一个没用的仆人并且没有任何益用(Fortjeneste)[10];有福了,为善的事业而受嘲辱!——相互的理解所需要的前提条件是什么?那相同的(Det Lige);只有那相同的能够理解那相同的。一个协约所要求的是什么?投身;只有投身者才与投身者们达成协约。那些被人类否认从属关系的、讥嘲的、戏弄的、迫害的、打死的荣耀者们[11];他们当然是为所有人而存在的,许多人也许能够描绘出他们的生活,并且叙述这生活。但这一理解是那非投身者的理解,对于他,他们在更深的意义上并不存在,因为他们没有被他理解,正如他们不理解他。只有那理解他们并且被理解的人,只有那投身于与他们的协议的人,那自己承受着类似的痛苦的人;有福了,为善的事业而受嘲辱!——那有时候要改变居所的人,从城镇搬到农村,或者从农村搬到城镇,他所问的问题是什么呢?他所问的是关于社交圈子[12]。但是那受嘲辱的人,在他什么时候要搬移并且从这里迁走的时候,在他要离开那令他受辱地生活的社交圈的时候,——他在这时,恰恰通过“承受嘲辱”在一种永恒面前为自己确定下了与上面所说及的那些荣耀者们为伍的交往圈[13],去与之建立亲密的日常过从、去与之达成惺惺相惜之交谈中的真挚理解;因此,有福了,为善的事业而受嘲辱。——上帝所做的唯一区分是什么?是介于对与不对之间的区分[14]。他做的是怎样的区分?他是降在那做出不对的事情的人身上的忿怒诅咒[15]。他在“做出区分”之中又做出一个区分:介于那做作对的事情并因此而得到报酬的人和那做作对的事情并因此而受苦的人之间。他做的区分越多,那在区分之中让自己与他发生关系的人距离他就越近;因此,有福了,为善的事业而受嘲辱。——为什么上帝从来就不让自己没有证据[16]?因为他在“是善的”之中不变地是那同样者[17],那同样的不变者;在所有受造者在今天正如在一千年前仰望向他并且欲求食物和衣服的时候,这时他打开自己温和的手并且以至福来令一切生物得以满足[18]。但是在那为善的事业无辜受苦的人祈求着地把自己的目光转向上帝的时候,这时,这目光打动他,这目光在世界里什么都做不了,根本做不了,它打动上帝,这逼迫他给出一个更强有力的见证;因此,有福了,为善的事业而受嘲辱。——人与人之间的怎样的一种共同体[19]是最真挚的?痛苦之共同体。一个人的怎样的一种共同体是最至福的?那与上帝的共同体。但是,在这是一个痛苦之共同体的时候,怎样的至福;有福了,为善的事业而受嘲辱。——谁拥有最多:那拥有上帝并且还拥有许多别的东西的人,还是那被剥夺了一切而只拥有上帝的人?当然肯定是后者,因为“所有别的都是损失”。但是,谁是被剥夺得最多的?是那没有获得自己应得的东西(Ret)而得到嘲辱作为回报的人;因为一个人在本质上拥有的唯一的东西是拥有他应得的东西(Ret),所有别的他都只是偶然地拥有,因而那并非真正是他的拥有物。那受嘲辱的人被剥夺走了一切;被隔绝于人际的交往,他只有上帝,——他是所有人之中的最富有者。他只有上帝,哦,有福了,唯独只有上帝;赞美所有迫害、羞辱、讥嘲,这些东西教会他,这些东西强迫他去单独与上帝在一起、把上帝作为自己的唯一;有福了,为善的事业而受嘲辱。——基督在哪里在场?所有他的[20]名字被呼唤的地方;即使只有两三个人以祂的名聚集,祂也是在那里在场的。[21]是的,在一个人为公正的缘故无辜受苦并且呼唤祂的名字的地方,就在那里,除了那呼唤祂的声音之外,还有那更强有力地呼唤着祂的东西,就在那里,因此有着祂痛苦之共同体和祂的复活之力量[22];有福了,为善的事业而受嘲辱。——一个人所欲求的至高酬报是什么?让自己的名字被不朽地铭刻进历史年鉴。但是这受嘲辱的,正是通过受嘲辱,得到那至高者[23]的酬报,令自己的名字被铭刻进生命册!因为固然我们全都是不死的,也包括那做不对的事情的人们,也包括那所有不敬神者们中的最不敬神者。但是,把自己的名字铭刻进生命册[24]:有福了,为善的事业而受嘲辱!是的,有福了,至福的安慰,至福的快乐!

    然而,这讲演所指向的是谁,他在哪里,他还没有完全忘记他自己吧!也许在这个殊荣所归的集会之中根本就没有任何受嘲辱的人在场;也许,然而不,这当然是一种不可能,一个受嘲辱的人怎么敢进入这一殊荣所归的集会呢!一个人当然无法同时是受嘲辱者但又参与那些受尊敬和受景仰的人们的集会。一个受嘲辱的人当然就像是一个麻风病人,他的位置是在坟茔之间,被所有的人躲避[25]。“是啊,可是他是为善的事业而受嘲辱的。”但他是被谁嘲辱的?当然不会是那些自己是受鄙视的人;因为这是在有名望的人们间的事。受嘲辱者当然也不可能同时受嘲辱而又——作为那些嘲辱他的人们中的一个——因为“是为善的事业而受嘲辱”受尊敬;这同一些人当然是不可能,哪怕是在喜剧中也不可能[26],一下子同时被用在两个地方:嘲辱他,并且因为他受嘲辱而尊敬他。多么奇怪的麻烦!而奇怪的是,在人们观察历史的时候,这麻烦根本不会出现。看,那个真理见证[27];他活着的时候是在好几百年前之前,但是在他活着的时候,他则是被嘲辱并且被迫害。他在伺服真理的时候获得了一个太大的领先,以至于只要他活着,那蹒跚着的公正就无法赶上他,另外,在他任何瞬间都不为公正之蹒跚脚步而踌躇的同时,他每天都迈着大步向前。然后他死了,被置于墓穴之中,这时,那蹒跚而行的公正赶上了他;他的名字在历史之中被尊敬被赞美;我们现在习惯于尊敬和赞美它,以至于到最后有人弄错而以为他在他活着的时候是被尊敬和被景仰的。因为时间执行其进行缩略的权力。现在,他的名字被尊敬被赞美地生活了三百年,——而他,是的,他确实是生活在那种人们所习惯的方式之中,但只有六七十年[28];于是我们几乎可以说,他是不断被尊敬被赞美地生活下来。哦,好吧,如果一个人想要信口开河的话,他可以这样说;事情原本则并非如此。他从来就不曾受尊敬被景仰地生活过,——在他活着的时候,他一直都是被鄙视、被迫害、被讥嘲地活着。他活着的时候,鄙视他的人们曾是那些受尊敬被景仰的人,正如现在赞美他的名字的人就是那些受尊敬被景仰的人。但是真理见证战胜了,并且,正如他在另外一些方面改变了世界的形象,这样,他也改变了“荣誉”的概念:在他死后他变成了那受尊敬的人,而那些与他生活在同时代,那些在当年受尊敬被景仰的人,他们现在站在另一种光照之下。只要他还活着,事情就不是如此,在那时他不得不以基督教的学说来安慰自己,为善的事业而受嘲辱是至福的,他深思过并且也明白了这些话。因为,就在许多人因反过来观察历史而只是从中获得困惑[29]的同时,基督教则不变地针对活着的人并且向他宣示:为善的事业而受嘲辱是至福的。

    这就是说,基督教在总体上对“在活着的生活中受尊敬被景仰”是持怀疑态度的。所谓“每一个在活着的时候受嘲辱的人,因此就是走在正确的路上”,这样的一种愚蠢的说法绝非是基督教。基督教只是说:在那些活着的时候受嘲辱的人中间,真正的基督徒通常会在那里。因为这是基督教的看法:那永恒的,那真实的,不可能赢得瞬间的赞赏,必然会赢得它的不满。因此,基督教所理解的“混同于受尊敬被景仰的人们”,恰恰就不是“让自己处于各种高的地位和职务”,——去强调“我们的与所有统治有争议的时代对于‘这种桀骜不驯的顽固甚至就应当是基督教’的主张”[30]是尤其重要的,而对此保持沉默,则是不负责任的。我们也能够很确定地说:一种这样的在高位和权力之中的生活常常是在对“严格意义上的‘受尊敬被景仰’”的真正的牺牲之中展开的[31]。不,这“受尊敬被景仰”[32],按基督教的理解,就是:遗忘了“那永恒的”,在偶像崇拜的状态之中只事奉,并且只属于,那在瞬间之中有着权力的东西,而从不属于除此之外的东西,只为瞬间而活,先求瞬间[33]并且由此而去收获瞬间的赞赏,就是说,用一句外来语来说,“在Velten之中”[34](基督教并不喜欢世界),这就是“高高在上”,就是说,正如人们关于一种类型的教养所说的,拥有世界[35],简言之,这是世俗性。基督教则相反,在荣誉和声望的方面要求自我拒绝,甚至比“相对于金钱”更确定地有这种要求。因为金钱是某种纯粹的外在,而荣誉则是一种观念。基督徒更有义务去回绝所有这荣誉和声望。就是说,“作一个基督徒”是一件荣誉的事情,并且因此,每一个基督徒因自己的和基督教的荣誉而有义务去捍卫“荣誉”的真正概念,这样,他不因“去接受世俗的荣誉和声望以及瞬间之赞赏”而在“对不真实的概念的传播”上变成同谋。

    然而,这讲演所致的对象是谁,它不去利用地点和瞬间,难道它不是在令每一种合理的期待都失望,——这合理的期待会等着:在这里将论述“荣誉和声望是怎样的大好处”、“‘受尊敬被景仰’是多么美好”,以及“一个人通过什么样的手段来获取这一如此重要的好处”,因为,当然,如成语所说,那失去了荣誉的人是砍掉了自己的右手,这样他就什么事情都做不成,——这可以在使徒们的和所有真理见证们的例子之中看见,因为他们什么事情都做不成。确实,这讲演会令这一期待失望,但却不令那期待“它应当宣示基督教”的人的期待失望。

    “但是,难道这‘受尊敬被景仰’不是一种大好处吗?”对此,这讲演一无所知,它只知道,为善的事业而受嘲辱是至福的,并且这是基督教。“但是,难道这并非仅仅是基督教的最初时期的情形,在基督教斗争着地让自己与犹太教徒和异教徒发生关系的时候,难道在基督教世界里、在充满了胜利的教会[36]里也会是这同样的情形?”是的,这也确实是自然而然,如果一个人想象一个地方,在那里生活着清一色的真正的基督徒,那么这当然就会成为一种证明,证明他是一个真正的基督徒,证明他有着他们的赞同、被他们尊敬和敬仰,——他们自己想要“那真的”并且有着真的观念、有着对真理认识的急切。但是这个地方是所谓的基督教世界吗?如果是的话,那么在那里就有着圆满,——那么,那么人们就必须设想,基督沉陷在了各种想法之中、忘记了自己、忘记了重归;因为祂的重归当然就对应于圆满[37]。但是基督尚未重归,——而如果他重归,在比从前更严格的意义上,到他自己的人这里[38],那么,对他的接受在基督教世界会是怎样的?看,有许多曾令我惊奇的东西,许多我觉得特别而无法解释的东西。在我听到一个人说出正确的事情——但他看来却根本就没有想要去做这事的时候,这时,我就会觉得奇怪,我理解不了他。但是这同样的情形成为了一个很普通的笑话,我曾如此频繁地听过和读过它,从许多非常不同的人嘴里说出,但却仍然像是一枚流通的硬币[39]一样地被递出,——没有人认真地看这硬币(除非是罕见的、不为人所知的外国硬币),因为它得到了足够的认可就像是作为常规的硬币,作为一种好的突发奇想,一句说到了点子上的插话(一个幽默的人说了一次而聪明人们抢着重复这话):如果基督现在重新来到世界,那么他就又会被钉上十字架,除非到了那个时代死刑已经被废除[40]。人们说这话,抛出一句随意的类似于“你好”的话,只是带着更大的做作;人们觉得这说得很好很到位,——并且,那说这话的人,他根本就想不到,丝毫都不会想到,“他自己是不是基督徒”这个问题;那说这话的人,他根本就不会想到要去留意一下这基督教世界的整个海市蜃楼。确实,这在我看来是无法解释的。这几乎成基督教世界的一个口头禅:如果基督再来,他会遭遇与从前他来到非基督徒们中间时一样的情形,——然而基督教世界却应当是胜利者的教会,如果落实到具体,这教会被设想为将会把这新的“把基督钉上十字架”加进自己的胜利之中。现在,自然而然,这“胜利者的教会”在外在的意义上战胜了世界,这就是说,它在世俗的意义上战胜了世界(因为,人只能够内在地在与上帝有关的意义上战胜世界);于是,正如对于所有战胜者,只有一个胜利剩在那里尚未被获取,就是“战胜自己”的胜利,成为基督徒。只要一个人没有留意这个,“基督教世界”这个概念就是所有幻觉之中最最危险的一个。因此,在基督教世界里,“那基督教的”就仍是不断地斗争着的。正如一个买下了所有那些自己需要用于考试阅读的书籍[41]并将它们豪华地包装起来的人,他绝不能说是已经通过了自己的考试,同样,基督教世界也绝不是基督教意义上的充满了胜利的教会。在基督教世界里也许会有各种真正的基督徒,但每一个这样的基督徒也是斗争着的。

    “但是难道这‘推崇受嘲辱——尽管是为了善的事业’真的是基督教的意图吗?这当然是不同于‘去为那如此不幸而以至于受伤害的人准备好安慰’。”是的,那确实是别的东西;但是这别的东西恰恰不是“那基督教的”。关于“该怎样去理解它”,不应当有任何暧昧不清的问题被留下。马太那里的话是这样的:“若因我辱骂你们,逼迫你们,捏造各样坏话毁谤你们,你们就有福了。应当欢喜快乐,因为你们在天上的赏赐是大的。在你们以前的先知,人也是这样逼迫他们。”[42]路加(6: 26)那里的相应段落是这样的:“人都说你们好的时候,你们就有祸了。因为他们的祖宗待假先知也是这样。”[43]所有人都说你们好的时候,你们就有祸了!这里没有加上“并且撒谎”;这看来并不需要,这是理所当然,如果所有人都说一个人好,那么这就必定是谎言[44],并且这个人的生活就是谎言。人都说你们好的时候,你们就有祸了!就是说,这是基督教的意思(如果这不是它的意义,那么在基督教之中就没有什么意义了):一个人应当在一种这样的决定[45]之中拥有自己的生活,如此确定而完全有意识地承认,他想要什么、他相信和希望什么,不可能所有人都说他好。这败坏性的“所有人都说一个人好”,这也许会是够难达到的;但是,如果要成功地做到它,——只有一种被基督教鄙视和谴责的“聪明而怯懦的薄弱意志”才能够做得到它。如果这要成功,那么一个人就必须像一棵风中的芦苇[46],因为甚至最小的灌木都会做出一小点反抗;他必须没有更深的信念,在内心深处是空虚的,乃至他(如果你要拿气候来比较时间的话)很容易就被每一丝微风吹倒,并且(如果你要拿一道水流来比较时间的话)他能够同样容易地在这水流上游动;他必须绝不让自己勇敢,除非是在他所混迹的这一堆里有着许多人的时候,他才以怯懦的方式也壮胆勇敢一下[47];在他应当说话的地方,他必须沉默,在他应当沉默的地方,他必须说话;在他应当说不的地方,他必须说是,在他应当说是的地方,他必须说不;在他应当坚决地(坚决得即使是通向血腥的死亡)回答的地方,他必须拐弯抹角地回答;在他应当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地方,他必须昏睡,是的,尽自己的努力来让别人清醒着;他必须避开每一个“在其中那被遗弃的真理会逗留”的危险,并且参与每一件受赞美的蠢事;他必须完全地忘记上帝、对永恒的责任和一切崇高而神圣的东西;这样的话,他也许能够成功地做到这一点[48],——那么,他就有祸了!从基督的话出发来看,这“所有人都说他好”不仅仅是一个人所能留下的最悲惨的死后名声,而且这也是:他成功地达到了这个,所以他有祸了!这要么会是一个卑鄙的非人,在对人的畏惧之中被驱使得鄙视自己,要么就必定会是一个伪先知。

    然而,有福了,为善的事业而受嘲辱;如果所有人都说你们好,那么你们就有祸了。关于“这话应当怎样理解”,这之中没有被留下任何暧昧不清的问题。为善的事业而受嘲辱是有福的,并且这就是基督教。

    这很难理解吗?绝不。这很难说吗?绝不,至少在“这是对谁说的”这个问题被完全不确定地留在那里的情况下是如此。但是讲者有没有可能生产出一种特定的作用?没有;讲者要生产出怎样的作用,这取决于,听者是谁。每一次在它要被弄成现在在场的时候,每一次在它应当如其所是地被说出来,并且在现在、在这个瞬间、在这特定的现实之瞬间,被对那些、恰恰是对那些现在生活着的人说出来的时候,基督教本质[49]方面的麻烦就出现了。因此,人们总是很愿意与“那基督教的”多少保持一定的距离。人们要么是不愿完全如其所是地说出它(这样当然就保持了距离),要么就是想让它被继续不确定地留在那里,尽管它完全就是应当被对那些现在生活着的人说的[50]。于是,这讲演者就是在空气中打拳[51],并且说:“在一千八百年前、在一千七百年前、在一千年前、在三百年前、在一百年前、在五十年前、在三十三年前,事情就是这样地不对头;但现在则不是这样了”。多么奇怪!如果一个人僵滞地看着那为人给出确定的讲演者,考虑着他是否也对于他自己所说的东西感到确定,那么,他就会对这如此出乎意料地向他望来的目光感到有点不安,有点不知所措,他在一瞬之间脱离了写好的稿子,并且在一种更随意的演说发挥中加上:“是的,是的,——我不想说世界已经变得完美,但无论如何现在的情形并非是完全像以前那样,尤其是在最近的时期,和以前不一样了。”多么奇怪!因为,如果我们反过来倒查一遍,那么至少有一点是确定的,从前的情形完全就如同现今的:在一千七百年前,人们说:“在一百年前,事情就是这样;但现在不是这样了,是的,是的,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情形并非是完全像以前那样,尤其是在最近的时期”;在三百年前,人们说:“在一千五百年前、在一千年前、在三百年前事情是这样;但现在不是这样了,是的,是的,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情形并非是完全像以前那样,尤其是在最近的时期”。在这“最近的时期”之下必定隐藏了什么东西。是的,确实是这样。就是说,只要一个人能够避免对那正生活着的人们说,那么他就可以尽可能去趋近它,——而那正生活着的人们,这则就是这最近的时期。如果这是对一个少年们的集会所做的讲演,那么他无疑就会说“最最的最新时期”,因为老年和成年的人们不在场,这样,他就完全可以去惩训他们,——但尤其是死者们,他对他们可以进行严厉的惩训,尽管有那美丽的规则说人们只应当谈论死者们的好处[52]

    基督教关于“受辱有福”的学说的情形就是如此。如果这应当在一个现实之瞬间被说出,那么这讲演当然就会发现一大群瞬间所尊敬而被景仰的人。这样,如果它的对象是这样的一个人群,那么,基督教至福的安慰、其快乐,听起来就会像是至深的讥嘲。这问题并不在于讲演。但一个诗人无疑也难以创作得出比这更深度的讥嘲:基督教关于至福的学说在一大群所谓的基督徒面前被讲解,这些所谓的基督徒,他们的生活处于完全不一样的其他定性之中,因而,尽管他们将自己称作基督徒,他们更愿意拒绝这种类型的安慰,并且,他们也许会觉得,“这他们在一切之中所最惧怕的事情居然会是安慰”——那简直就是要令他们发疯。[53]你想象一下,一大群满脑子世俗观念的、怯懦的人,对于一切事情,他们的至高法则就是一种对于“他人、‘人们’会怎么说和怎么判断”的奴性顾虑;他们的唯一关心就是那种非基督教的对“人们在各种各样的事情上都说他们好”的关心[54];他们所钦敬的目标是去与其他人完全一样;他们的唯一令自己兴奋、唯一令自己惶恐的观念就是大多数人、群众,他们的赞许和他们的不认同。你想象一下,一大群或者一大堆这样的怯人之畏[55]之崇拜者和实践者[56],因而就是一大群受尊敬和景仰的人(因为,这样的人们怎么会不相互尊敬和景仰,尊敬他人当然就是对自己的恭维!);你想象一下,这一大群人,他们要(就像喜剧之中所写的)他们要作基督徒[57]。在这“基督教的一大群”面前,这些话要作为布道被说出来:为善的事业受嘲辱的人有福了!

    然而,为善的事业受嘲辱的人有福了!

    注释:

    [1][为义受辱的人有福了]指向《马太福音》(5: 10—11):“为义受逼迫的人有福了,因为天国是他们的。人若因我辱骂你们,逼迫你们,捏造各样坏话毁谤你们,你们就有福了。”另外参看:日记NB4: 5,其中克尔凯郭尔写到关于这个讲演:“第四。为善的事业而被讥嘲,是一种至福。(你们高兴吧,在人们以各种坏话来说你们的时候)。/那么,喜悦吧——但是也许在这里没有任何这讲演所谈的人在场。你,我的听者,你也许会为‘在极大程度上受尊重、受赞誉并受敬仰’而喜悦。是啊,那么这当然就是你的一顿晚餐,就像鹤在狐狸那里的。/讽刺性的东西。/‘有祸了,你们,如果所有人都说你们好话’。这里没有加上‘并且撒谎’,这不需要,因为如果所有人都说一个人好,那么这就必定是谎言”,(SKS20,289,13—22)。也看日记NB4: 92,有可能是1848年3月的日记,之中克尔凯郭尔在标题“基督教的讲演第三部分第六”下面写:“这个讲演如此构思是完全正确的,它几乎就同样可以是一个关于那被穿织为注释的内容‘有祸了你们,若所有人都说你们好话’的讲演。它的争议目标因此必定是在于这样一种存在:参与在一起,什么都不是,没有任何意见等等。每一个提出了什么杰出的东西的人必定会遭遇什么事情,——但是数字,胜利的数字,量,处于这样一种‘能够避免所有考验冲突’的麻烦”,(SKS20,331)。

    [2]丹麦语Gode。这个词在丹麦语里有同时有“善”、“好东西”和“好处”的意思。所以译者在有的地方译作“善”,而在需要译作“好处”的时候也将之译作“好处”。

    [3]丹麦语Gode。见前面注释。

    [4][一个这样的关于“至福”的讲演来自一个早已消失的时刻]《马太福音》(5: 10—12)耶稣登山宝训的一部分(《马太福音》5—7),终结于各种至福颂词《马太福音》(5: 3—10),根据《马太福音》(5: 1),耶稣是在一座山上向自己门徒作这一布道的。关于这座山H.Olshausen在自己的评注中写道:“Die Tradition nennt einen Hügel bei Saphet(Bethulia)unter dem Namen:‘Hügel der Seligkeiten,' als denjenigen,von dem herab der Herr diese Rede gehalten habe(传统以这个名字来命名采法特(Bethulia)旁的一个山丘:‘至福之丘’,据说主在这里作了这个讲演)”,德语引自Biblischer Commentar über sämmtliche Schriften des Neuen Testaments(bd.1-4,3.udg.,Königsberg 1837[1830],ktl.96-100.)第一卷之中,标题是Die drei ersten Evangelien bis zur Leidensgeschichte enthaltend,在第196页第二注释中。

    W.M.L.de Wette在自己的注释中则写了:“Die Legende bezeichnet einen Berg bei dem heutigen Saphet,wahrsch.nicht weit von dem alten Kapernaum,als den Berg der sieben Seligkeiten(传说把现在的采法特附近的一座山,可能距离老迦百农不远,称作是七至福之山)”。德语引自Kurzgefasstes exegetisches Handbuch zum Neuen Testa-ment(2.udg.,Leipzig 1838[1836],ktl.109)的第一卷第一部分之中,标题是Kurze Erklärung des EvangeliumsMatthäi,第54页。

    [5]这里同时有两种意义,就是说,也有着“这座山以这讲演命名,被称作是至福之山”的意思。

    [6][他的名,唯一的之中有着至福的名]指向《使徒行传》(4: 12)彼得在犹太人的会上说:“除他以外,别无拯救。因为在天下人间,没有赐下别的名,我们可以靠着得救。”马丁·路德的德语翻译:“Und ist in keinem andern Heil,ist auch kein anderer Namen den Menschen gegeben,darinnen wir sollen selig werden”(Die Bibel nach der deutschen Uebersetzung D.Martin Luthers)。

    [7][为义受逼迫的人有福了……人也是这样逼迫他们]引自《马太福音》(5: 10—12)。这里是直接引用和合本新约的翻译。

    [8][陶冶,尽管它们,如我们所说,从背后伤害]指向这个部分的标题“从背后伤害的一些想法——作为陶冶”。

    [9]亦即:关于一个人,嘲辱所说的东西……

    [10][一个没用的仆人并且没有任何益用]指向《路加福音》(17: 10),之中耶稣对使徒们说:“这样,你们作完了一切所吩咐的,只当说,我们是无用的仆人。所作的本是我们应分作的。”

    [11][那些……荣耀者们]指基督教历史上的殉教者们。参看前面有过的注释。

    [12][他所问的问题是什么呢?他所问的是关于社交圈子]参看日记NB:124,1847年2月上半月:“哪怕只是一个人要到农村做几年牧师,他也在事先会询问在那个地区有一些什么样的家庭,为了社交的原因;难道这不是更重要的,去考虑一下,我们在永恒之中会与一些什么样的人生活在一起,考虑一下让自己进入好的社交圈。”(SKS20,88)。

    [13]“与上面所说及的那些荣耀者们为伍的交往圈”,按丹麦文hine Herliges Selskab直译是“那些荣耀者们的交往圈”,丹麦语的指示代词“那些(hine)”通常是指向一些在前文之中提及过或者已被认识了的人、事件或者对象。丹麦语Selskab的意思是“社交圈”或者“交往圈”。

    [14][介于对与不对之间的区分]参看第四个讲演中的相关段落。

    [15][降在那做出不对的事情的人身上的忿怒诅咒]指向《罗马书》(2:8)之中保罗写道:“惟有结党不顺从真理,反顺从不义的,就以忿怒恼恨报应他们。”

    [16][从来就不让自己没有证据]指向《使徒行传》(14: 17),保罗说,上帝“然而为自己未尝不显出证据来,就如常施恩惠,从天降雨,赏赐丰年,叫你们饮食饱足,满心喜乐。”

    [17][不变地是那同样者]比较阅读《巴勒的教学书》第一章《论上帝及其性质》第三段,§2:“上帝是永恒的,他既不是初始也不是终结。他是恒定地不变的,并且总是如一。”(第13页)

    [18][在所有受造者……以至福来令一切生物得以满足]指向《诗篇》(145: 15—16)之中说上帝:“万民都举目仰望你。你随时给他们食物。你张手,使有生气的都随愿饱足。”这里取用的是在路德指示的餐桌祷告中的改写(第16句):“你打开你温和的手,令所有活着的东西都随愿饱足!”《马丁·路德小教理问答》。

    [19]共同体(Samfundet)。在正常的意义中,丹麦语的Samfund意思是“社会”。但是在神学或者圣经的意义上,它常常被用来指“(与上帝或基督或永恒的)同在”或者“(与上帝或基督或永恒的)共同体”。在这个段落中出现的“共同体”都是这个意思,是指“集体共处的共同体”。

    [20]这个“他的”是指耶稣的,但第一个字母是小写。

    [21][即使只有两三个人以他的名聚集,祂也是在那里在场的]指向《马太福音》(18: 20),之中耶稣说:“因为无论在哪里,有两三个人奉我的名聚会,那里就有我在他们中间。”

    [22][祂痛苦之共同体和祂的复活之力量]指向《腓利比书》(3: 10),之中保罗写道:“使我认识基督,晓得他复活的大能,并且晓得和他一同受苦,效法他的死。”

    [23][至高者]亦即上帝。

    [24][把自己的名字铭刻进生命册]作为与《启示录》(17: 8)中“凡住在地上名字从创世以来没有记在生命册上的,见先前有,如今没有,以后再有的兽,就必希奇”的对立。也可参看《启示录》(20: 15)。

    [25][他的位置是在坟茔之间,被所有的人躲避]指向《马可福音》(5:1—10)关于拉格森人的地方,那里被鬼附身的人单独住在坟茔之间。

    [26][哪怕是在喜剧中也不可能]在誊写稿中,克尔凯郭尔在边上加注又划掉:“哪怕是在喜剧一个忏悔节星期一也不可能”。(Pap.VIII 2 B 124,1)。

    [27][真理见证]对在基督教教会最初几世纪中见证了基督教真理并且常常遭迫害甚至是成被杀的烈士的基督徒的固定表述。这里所考虑到的可能是路德。

    [28][他的名字被尊敬被赞美地生活了三百年……六七十年]可能是考虑到基督教教会的改革者马丁·路德(1483—1546年)。

    [29][许多人因反过来观察历史而只是从中获得困惑]也许是指向格隆德维(N.F.S.Grundtvig)的《世界编年史概观,特别是路德时期》(Udsigt over Ver—dens-Krøniken fornemmelig i det Lutherske Tidsrum,Kbh.1817,ktl.1970),在扉页处有希腊成语“时间会展示出,什么是真理”,这本书是对马丁·路德的致敬:“马丁·路德的/得到祝福的名声/成为神圣的/如同一只震撼/在纪念之年/这本书/带着基督教的恭敬/为/维滕贝格/感谢上帝”,第3页。格隆德维以旧约中犹太人历史为样板把整个世界的历史描述为人类的拯救史,并以路德和宗教改革为转折点,因为最后的三个世纪的历史,就是说路德之后的时代,与“历史的完整性和可证性”有关的,在书中是最重要的,第XXI页。在结尾处,格隆德维写道:“祝福,马丁·路德的怀念,所以他的,所有在他的精神之中漫步过的人们的,一切,沉睡在主的怀里!他们的精神醒来,休憩在我们和我们的孩子们之上!那么我们可以向这些荣耀的人们以及我们人类的先人们承诺,进入他们的遗志和工作,在真理的精神之中收获他们在之中所播种的东西!!!”第674页。

    [30][我们的与所有统治有争议的时代对于‘这种桀骜不驯的顽固甚至就应当是基督教’的主张]也许是指向当时的敬神(虔敬主义的)运动,这运动以基督教的论争方式来要求各种特别的法令,比如说,为格隆德维主义者们特别提供的教科书和学校。格隆德维主义者们要求教会的变化要有更多自由,比如说,牧师们的礼拜自由,单个基督徒对自己所属教区的选择自由等等。

    [31]克尔凯郭尔的行文特点常常是直接把对同一情形的不同理解放在一起谈论而不作特别的转折说明。在这里,基督教的“严格意义上的受尊敬被景仰”和“世俗意义上的受尊敬被景仰”恰恰是对立面。

    这一句的丹麦文是:“Det er ogsaa vist,at et saadant Liv i Høihed ogMagt oftere er ført i sand Opoffrelse af det egentligen at være æret og anseet.”

    Hong的英译是:“It is also certain that such a life in power and eminence is often led in genuine sacrifice of being really honored and esteemed.”

    Hirsch的德译是:“Ganz gewiß ist auch solch ein Leben in Hoheit undMacht weit öfter in wahrer Aufopferung geführt,als daß es in eigentlichem Sinne geehrt und angesehen wäre.”(我们也能够很确定地说:一种这样的在高位和权力之中的生活常常是在真正的牺牲之中展开的,而非“它在严格的意义上受尊敬被景仰”。)

    [32]亦即,“世俗意义上的受尊敬被景仰”。

    [33][先求瞬间]指向《马太福音》(6: 33)中的“你们要先求他的国和他的义”。

    [34][用一句外来语来说“在Velten之中”]成语,意为:有影响力,时尚,受欢迎,领导潮流的,受人景仰的。这个 Velt 部分地关联到德语 Welt(世界),德语有固定表达Welt haben(拥有世界),以及成语“er hat viel Welt,Lebensart,feine Bildung”(他拥有世界、生活方式和好的教养),被收在德语词典(Th.HeinsiusVolksthümliches Wörterbuch der Deutschen Sprachebd.1-4,Hannover 1818-22,ktl.U 64;bd.4,s.1588,2.sp.)的Welt条目之下。也参看下一个注释。

    [35][拥有世界]有着(懂得)交际方式,影响各种上层或者有文化或者时尚的圈子的节拍和调子,有着对世界的经验。对照上一个注释。

    [36][充满了胜利的教会]指向那对于教条性表达“ecclesia militans”(斗争的教会)和“ecclesia triumphans”(战胜着的教会)广泛的领会:基督教的教会能够在大地上变成战胜着的。在更老的神学之中“ecclesia militans”(斗争的教会)标识了与自己的环境的斗争,教会一直处于这种环境之下,直到基督的重归,而到了基督重归的时候,这时教会才会胜利,并且成为“ecclesia triumphans”(战胜着的教会)。可参看哈泽的《Hutterus redivivus或路德教会神学教理》(Jf.fx K.HaseHutterus redivivus eller den Evangelisk-Lutherske Kirkes Dogmatik,overs.af A.L.C.Listow,Kbh.1841[ty.1828; 4.udg.1839,ktl.581](forkortetHutterus redivivus),§ 124,s.322.)

    [37][祂的重归当然就对应于圆满]克尔凯郭尔在这里表达一种经典的教理神学解读,见哈泽的《Hutterus redivivus或路德教会神学教理》的 § 130(K.HaseHutterus redivivus,s.343):“和解会达到其圆满,上帝之国的外在胜利被决定为基督的重归”。也参看克尔凯郭尔所做的克劳森“教理神学讲课”(H.N.Clausens《Dogmatiske Forelæsninger》)的笔记中第二章“论不朽性”的 § 28,在之中写到了基督重归的重生和审判:“在极端的审判上,圣经看来是暗示了一种普遍的更完美的诸物秩序的登场,而不是让虚构的描述让我们觉得有理由去作出一种关于那第二生命的性质的更确定的观念”(notesbog 1: 6,SKS19,28,11-15)。

    [38][比从前更严格的意义上,到他自己的人这里]指向《约翰福音》(1: 11):“他到自己的地方来,自己的人倒不接待他。”

    [39][一枚流通的硬币]本原是指这硬币实际价值与它的面值相抵;比喻的意思是:货真价实的东西。

    [40][如果基督现在重新来到世界……除非……时代死刑已经被废除]参看海贝尔《论哲学在当代的意义》(J.L.HeibergOm Philosophiens Betydning for den nuværende Tid.Et Indbydelses-Skrift til en Række af philosophiske Forelæsninger,Kbh.1833)第19页:“如果基督回到现在的基督徒这里,他所得的待遇也不会比以前犹太人那里的更好。固然不会又被钉上十字架,因为酷刑已经被废除;但是医生们会告发他是卖假药的江湖郎中,被我们的律师们判为社会秩序的骚扰者;神学家们,这些生来就是为他做辩护的人们,他们会怎么接待他?正教神学家会称他为伪导师,理想主义者们会称他是梦想狂。”

    [41]“需要用于考试阅读的书籍”。Hong的英译在这里加写了一些丹麦文原文中没有的东西(在丹麦文中没有说明是什么考试):“needs to use for his studies and final examination for a university degree”。

    [42][马太那里的话是这样的:“若因我……逼迫他们。”]《马太福音》(5: 11—12)。

    [43][路加(6: 26)那里的相应段落是这样的:“人都说你们好的时候……待假先知也是这样。”]《路加福音》(6: 26)

    [44][这里没有加上“并且撒谎”……就必定是谎言]参看日记NB4: 5。见前面“为义受辱的人有福了”的注释。

    [45]“决定”(Afgjørelse)。

    [46][风中的芦苇]指向《马太福音》(11: 7):“他们走的时候,耶稣就对众人讲论约翰说,你们从前出到旷野,是要看什么呢?要看风吹动的芦苇吗?”路德的翻译最后两句是:

    《Wolltet ihr ein Rohr sehen,das der Wind hin und her webet?》,Die Bibel nach der deutschen Uebersetzung D.Martin Luthers.

    [47]这一句的丹麦语是“han maa aldrig være modig undtagen hvor de-feigt ereMange”,译者稍作改写,如果直译的话是“他必须从不勇敢,在‘他们怯懦地是许多人’的情形中则是例外”。

    Hirsch的德译是“er darf nie mutig sein,ausgenommen wenn sie-feige zu vielen sind”; Hong的英译是“He must never be courageous except when the many are cowardly.”

    [48]就是说,做到了“所有人都说他好”。

    [49]这“基督教本质”按原文直译应当是“那基督教的”。

    [50][对……说的]对此克尔凯郭尔在草稿的边上作了笔记(参看Pap.VIII 2 B 103,6),这笔记被收入誊清稿,但又被删去(参看Pap.VIII 2 B 124,3),被收在1848年二月或者三月日记NB4: 80之中:“出自《从背后伤害的一些想法——作为陶冶》/讲演第六/……正如那将挨打的孩子,不让老师知道,在毛衣下面塞一些布料,这样他就不会感觉到所挨的打;同样,唉,甚至一个为教众作陶冶的惩训师(帮助教众去把别的形象置于现在受惩罚的位置,这是很合理的)也是这样地令教众得到其陶冶、满足和娱乐的[说明1]。这是很合理的;因为,在那个小孩子的情形中,没有任何危险是与‘作为那要打孩子的老师’有关联的;但是要真正作一个惩训师,是的,在这里这概念是翻转过来了,它不再意味去打别人,而是意味着被打。惩训师挨打越多,他就越好。因此一个这样的所谓惩训师不敢真的打,因为他完全知道并且太明白了,他所面对的不是一个孩子,他所要打的其他人,瞬间[说明2],或者那些通过为瞬间的各种激情服役而得到尊重、得到景仰和得到赞美的人们,以及他们成千上万的数量,他们才是远远更为强大的最强大者,他们则真地会回击,也许会打死他;因为去作伟大的惩训师就是被打。因此,惩训师为自己作了限定——只打讲道坛。以这样的方式,他达到了自己可笑的意图:成为所有畸形者之中的最可笑者:一个得到尊重并且得到景仰并且被人欢呼致意的惩训师!”

    参看SKS20,327f.(也参看其注释)

    译者对引文的说明:

    [说明1]“同样,唉,甚至一个为教众作陶冶的惩训师(帮助教众去把另一个形象置于现在受惩罚的位置,这是很合理的)也是这样地令教众得到其陶冶、满足和娱乐的”:就是说这个惩训师也把一个不在场者——“别的形象”作为类似于“小孩子在毛衣下面所塞的布料”的挨打时的承受者,这样,他在批判时所针对的对象就既不是自己也不是教众,他就没有得罪什么人的风险了。

    [说明2]“瞬间”:这个“瞬间”无疑不是克尔凯郭尔的《恐惧的概念》之中的“瞬间”概念(“‘瞬间’就是那种模棱两可的东西,在之中时间和永恒相互触摸;并且现世性这个概念也以此而得以设定,在这里时间不断地切割开永恒而永恒不断地渗透进时间。”),但是译者无法确定它在这里有没有别的特定神学意义。译者将之理解为“这惩训师在这瞬间里所要面对的一切在场的东西”。

    对这个句子“因此一个这样的所谓惩训师不敢真地打,因为他完全知道并且太明白了,他所面对的不是一个孩子,他所要打的其他人,瞬间,或者那些通过为瞬间的各种激情服役而得到尊重、得到景仰和得到赞美的人们,以及他们成千上万的数量,他们才是远远更为强大的最强大者,他们则真地会回击,也许会打死他;因为去作伟大的惩训师就是被打。”的翻译(丹麦文原文是“Derfor tør en saakaldet Straffeprædikant ikke slaae virkelig,fordi han meget godt veed og kun altfor godt forstaaer,at det ikke er Børn han har for sig,at de Andre,dem han skal slaae,Øieblikket ell.de ved at tjene Øieblikkets Lidenskaber Ærede og Anseete og Prisede med samt deres Tusinder ere langt langt de Stærkeste,der slaaevirkeligenigjen,slaaer hammaaskee ihjel; thi at være den store Straffeprædikant er at blive slaaet.”),——

    Kirmmse的英译作了改写,把“他所要打的其他人,瞬间……”改写成“他在那个瞬间里所要打的那些人……”:“For that reason,the so-called preacher of chastisement doesn' t really dare strike a blow,because he knows and understands all too well that he isn' t preaching to children,and that the ones he must strike at that moment,those who serve the passions of the moment,honored and revered and praised,together with their thousands,are far more powerful,[and it is they]who canreallystrike back,can perhaps strike him dead.For to be the great preacher of chastisement is to be the one who is chastised.”De Gruyter版的德译 NB4(übersetzt von Monilal Dabrowska und Michaela Hanke)是:“Deshalb wagt ein sogenannter Strafprediger nicht wirklich zu schlagen,weil er sehr wohl weiß und nur allzu gut versteht,dass es keine Kinder sind,die er vor sich hat,dass die anderen,die er schlagen soll,dass der Augenblick oder die,ihrer Hingabe an die Leidenschaften des Augenblicks wegen,Geehrten und Angesehenen und Gepriesenen mit Tausenden der Ihren die weitaus Stärkeren sind,diewirklichzurückschlagen-ihn vielleicht totschlagen;denn der große Strafprediger zu sein heißt,geschlagen zu werden.”

    [51][在空气中打拳]见《哥林多前书》(9: 26)保罗写道:“我斗拳,不像打空气的。”

    [52][美丽的规则说人们只应当谈论死者们的好处]指向拉丁语的成语“De mortuis nil nisi bene”(关于死者们,我们只能谈论好的东西),据说这句话是公元前556年斯巴达的监察官契罗(Chilon,他被称为“希腊七贤”之一)说的。

    [53]这一句译者稍作改写。按原文直译是:

    但一个诗人无疑也难以创作得出比这更深度的讥嘲:基督教关于至福的学说在一大群“其生活处于完全另外的定性之中,因而,更愿意拒绝这种类型的安慰——尽管他们将自己称作基督徒——并且也许会觉得‘这他们在一切之中所最惧怕的事情居然会是安慰’简直就是要令自己发疯”的基督徒面前被讲解。

    [54][他们的唯一关心就是那种非基督教的对“人们在各种各样的事情上都说他们好”的关心]参看1848年三月的日记NB4: 111:“在基督教的讲演第三部分的第六个讲演之中。结尾处的段落:他们的唯一关心就是去达到那种不敬神的东西,‘人们在各种各样的事情上都说他们好’。确实事情也应是如此,恰因为基督教教导说:如果不是因为不敬神,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任何有着严肃的信念的人(而每一个人在基督教的意义上都应当有这信念)是不可能做得到这一点[译者注:亦即,被人说好]的。因而,如果有人做得到这一点,那么这就 eo ipso[拉丁语:恰恰因此]是他的不敬神。基督教没有一种关于‘发生在一个人身上的事情,这样的事情,比如说,所有人都说他好,发生在他身上’的轻率的观念。因为基督教说:这样的事情不可以发生在你身上,正如盗窃和卖淫,等等,是不可以的。你应当是不能够以‘你并不欲求它、你在这之中是无辜的’这样的说法来为自己做辩解,因为你应当按基督教所要求的那样生活,这样,这‘这事情发生在你身上’就eo ipso[拉丁语:恰恰因此]是一种不可能。如果这事情发生在你身上,那么这就eo ipso[拉丁语:恰恰因此]是‘你没有按基督教所要求的那样生活’的证据”。(SKS20,第338页,并参看之中的注释)。

    [55]“怯人之畏”(丹麦语:Menneskefrygt),在这里应当是指“面对别人的意见时的怯懦,‘唯恐不被别人认可’的畏惧之心”。丹麦语言词典的解释是:“bekymrethed for menneskenes dom(mening)ell.hævn(straf)(对于人们的论断(意见)或者报复(惩罚)的忧心)”。

    Hong的英译是“the fear of people”,Hirsch的德译是“Menschenfurcht”。

    [56][怯人之畏之崇拜者和实践者]参看1848年三月的日记NB4: 113,在SKS20中,从第338页起,尤其是下面:“但是对应于相似性有着一种形式的暴政:怯人之畏。在关于痛苦之福音的最后一个讲演[《不同精神中的陶冶性讲演》(1847年)见SKS9,413—431页]之中让人们注意这一点了。我在基督教的讲演第三部分的第六之中再次让人注意的仍是这个。/这是所有暴政之中最危险的,部分地也是因为有这个需要让人们留意这一点,因为这不是直接明了地能够让人看见的”(第339页4—9行)。

    [57][这一大群人……(就像喜剧之中所写的)……要作基督徒]也许是指向霍尔堡的喜剧《产房》(1724年)第三幕第一场,之中“一个夫人”对那在分娩期的妇人说:“如果我真正地考虑一下的话,那么,市民们就都是基督教徒,而如果他们过着一种精神的生活,那么就能够得到祝福,完全就像我们[注:这个“我们”是指贵族阶层的人们]中的一个”。

    VII 祂在世上被人信仰[1]

    《提摩太前书》(3: 16)。大哉,敬虔的奥秘,无人不以为然,就是神在肉身显现,在灵性称义,被天使看见,被传于外邦,被世人信服,被接在荣耀里。[2]

    我的听者,你肯定知道圣经之中的段落,从你的幼年起就知道,你能够背出它来,你曾经常,一再再三地,听人引用它,也许自己引用它;在有人指向这圣经段落的开头时,你随着就能够根据记性来接上剩下的文字;在有人引用单个的环节时,你马上就记得其余部分。于是,这个圣经段落对于记性来说就获得了一种圆润,乃至它几乎就是情不自禁地要把那对于它来说是归属一体的东西重新联接在一起。你能够从后面开始,从前面开始,从中间开始,但是只要你在一个地方开始,你的记性就马上会有能力把这整体都集聚起来,你最喜欢的当然就是完整地引用它。

    不过,在那些单个的陈述之间有着一种非常值得人注意的差异——但是也许它避开了你的注意力,因为它与记性无关。或者,更正确地说,在它们之间有着一个陈述,——如果你看见它,或者也同样可以说,如果它看见你,那么一切就都被改变了;它以一种奇怪的方式镇住了你,这样,你的记性根本就感觉不到想要加上其余的部分,因为这个环节[3]控制着你,因而更确切地说,这对于你就仿佛是这样:你,至少是在这一瞬间[4]里,忘记掉了所有其余部分。因为,看,“神在肉身显现”,这与你无关,这与祂有关;“祂在灵性称义”,这与你也无关,这在灵性称义的是祂;那“被天使看见”的也不是你,而是祂,那“被传于外邦”的是祂,那“被接在荣耀里”的是祂。但这“祂被世人信服”!这则与你有关,不是吗,这与你有关;好好注意了,你要真正对此注意,然后,这只与你有关,或者这变得对于你就仿佛是:这只与你有关,在全世界之中只与你有关!

    对此是我们所想要谈论的[5]

    祂在世上被人信仰。

    因而,这看起来就好像是:使徒[6]只说出了一些关于基督的历史故事;他也确实是只说出了这些。但在这历史故事的中间,他用上了一个小小的对着你说的语句。“祂在世上被人信仰”,就是说,那么你是不是信他呢?也许是不会有什么询问方式会,恰像这说法一样,是如此地穿透着、如此地抓攫着。如果你想要对一个人提出一个良心问题,但恰恰是以这样的“能够真正让它成为一个良心问题”的方式提出,就是说,以这样的方式,这不会是什么“他要回答提问者‘是’或者‘不’”(因为这样一来良心关系就已经在某种程度上被打扰了)的问题,而是以这样一种方式,这会是一个“他要自己为自己回答,因而这问题就牢固地将自己置于他的内在之中,并且在他自己在上帝面前为自己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不会为他带来任何安宁”的问题,如果是这样,那么,你就可以去以这样的方式做。你对他讲一个故事。于是,这使得他非常有安全感;因为他当然会足够地明白,既然这是一个故事,那么这里所谈的就不是他。一个语句被置于这故事之中,也许这语句并不马上起作用,但是,它在一段时间之后就突然变成了一个良心问题。因此,这事情就恰恰变得更为内在了。保罗并不是带着“要听你说‘是’或者‘不’”的要求走到你这里来问你“你是否已经信了”;他所说的是“祂在世上被人信仰”,——于是这“你回答你自己”就被留给了你自己,留给了你的良心。我们可以将这称作是“在一个人的良心上向他提问”;如果这问题以这样的方式对一个人起到作用,那么,关于这个人,我们就能说,他明白“他被询问”。够奇怪的,好几个世纪下来,人们对这个段落写下了各种解读,又写下各种解读,弄出许多麻烦,去除掉了许多麻烦,人们在复杂而详尽的解读中反复推敲了每一个单个的细节,唯一的一个据我所知是没有被弄成解译对象的环节(自然是因为人们觉得它是如此容易被理解,以至于每一个小孩子都能够明白它)正是这个“祂在世上被人信仰”。这也确实是非常容易理解,然而,还是要小心:这个环节是对“你”提的问题。

    因为,不是吗,你当然还是生活在这个世上的。在我们说祂在世上被人信仰的时候,这“让你自己向自己提问‘那么我信祂了吗?'”的机缘就被置于距你最可能近的距离之中。然而这提问的人是谁呢?无人,无人!然而,你当然是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的,最可怕、最严肃的问题就是:关于这问题我们可以说“没有人问这个问题,然而却有着一个问题,并且是一个对‘你’个人[7]所提的问题”。因为,如果这情形是如此,那么这提问者就是良心。无疑你也听说过关于那个诡计多端者的故事,他认为“任何人”都不可能以一个“他自己无法以这样的‘使得提问者变成受骗者’的方式来回答”的问题来骗过他[8],无疑你听说过,他所唯一惧怕的事情,明确地让他不得不认栽的事情,就是:那问他的人是“无人”[9]。你无疑自己感受到了那种庄严感,它可以是在森林的孤独之中,在一个人完全孤独的时候,在黑夜的宁静之中,在一切都沉睡的时候,就是说,在只有“无人”在场的时候,那是多么庄严;一旦有了“任何人”在场,这庄严就少了下来。在这有着“无人”问话的地方,在这还是有着一个“个人私密的问题”、有着一个无形者——那询问者的地方,在这里,你就是在最深刻的意义上与你自己有着关系,而这关系就是良心之关系。因此,这个问题就有着一种如此可怕的权力;因为在有任何人问你的时候,如果你觉得回答他是让你不舒服的,那么,你可以看是不是要去骗他,或者你可以对他恼火,愤怒地问他,他是什么人,竟敢来问你,他有什么权利来问你;但是在这里,这里这问者是——无人!

    祂在世上被人信仰。是的,事情完全就是如此;你知道有多少千多少万的人信了祂,生活在了这一信仰之中,在这一信仰之中死去。然而却不,事情并非如此。如果你自己不信,那么你就无法知道,是否有哪怕唯一的一个人信了祂;如果你自己信,那么你就知道祂在世上被人信仰,有一个信了祂的人。这一个人无法观照进另一个人的心中,那是信居住的地方[10],或者更确切地说,那是可以看出是否有信的地方,就是说,那单个的人信或者不信,只与自身相关,只有他自己面对着上帝知道这事情。每一个他人都不得不满足于保证。因而你无法知道“如此如此这么多千万个人信了”,你只知道(因为那无法被知道的东西,你终究不会去要求去知道或者让自己给出一种知道的外观),如此如此这么多千万个人给出了“他们信了”的保证,如此如此这么多千万个人为这一信仰而死,——然而,我所说的东西,你当然不知道,你只知道,他们为这一信仰而被杀(被那些也无法知道他们是否有着这一信仰的人们杀害),并且他们为“他们是为这一信仰而死”作出了保证。更多,你则是不知道的。事情之所以是如此,不是因为你的知识有局限,而是因为那被设定在所有“人的知识”上的局限决定了事情是如此[11],亦即,这知识不是知人心者[12]的全知[13]。这不是由于你只认识很少人,恰恰相反,你所想的人越多,就越无法自然地说“要穿透进他们的真挚内在”,就越有必要满足于那保证。但是,即使你挑选出一个唯一的人来使之成为你的全部注意力的对象,你也仍无法知道,他是不是信仰者,你只能知道他为此作出了保证。如果你自己从来就不曾坠入爱河,那么你就也不会知道在世上是否曾有过什么坠入爱河的事情,尽管你知道,有多少人作出了保证说曾坠入过爱河、曾为爱情而牺牲自己的生命。但是他们是否真的曾坠入爱河,这你就不可能得知了;如果你自己曾坠入爱河,那么你就知道,你曾坠入爱河。盲人不知道颜色差异;他就不得不满足于其他人为他作出保证说,这差异存在,并且这是如此如此。

    不要说,这是在把思想绷得过紧,这是过度紧张。哦,绝非如此。这恰是严肃。因为,又有什么事情是比“‘你’是否信了”这个问题更严肃的。看,因此信仰的本质决定了它是要击退所有好奇心以求把全部的心念集中到严肃上;看,因此信仰的本质决定了最首要的事情是阻止“一个人就能够这样地获得或者具备二手信仰[14]”这一谬误的想法。因此,去真正地明白“你确实无法知道另一个人是否信了”,——这对你是有好处的;心念的力量和注意力通常会消遣性地被浪费在“忙于对‘关于其他人的信仰的问题以及对之的好奇’作探究”上,为了让所有这心念的力量和注意力能够被集聚起来为严肃服务,你(不是去轻率地随大流——错失掉信仰)能够去感觉到下面这两点认识的全部分量:“这里的一切所围绕的是你,你是单独地只被指派给你自己的,与别人没有任何关系,绝对地没有任何关系,相反是更多地,或者更确切地说,完全地只与你自己有关”,“在与信仰有关的事情上,你确实地无法对别人有任何所知”,——这[15]对你是有好处的。[16]因为,从历史的角度看,这问题是“有多少人信了”,——这是历史弄出的问题;但信仰则当然不是历史。相反,信仰的问题是向“你”提出的:“你”信了吗?这一个问题牵涉到信仰,那另一个问题牵涉到历史。信仰让自己与人格发生关系;但是从个人私密的意义上理解,在我信了的时候,那么“究竟有多少人和多少人也信了”就是无关紧要的问题;在我没有信的时候,那么“有多少人和多少人信了或者没有信”就是无关紧要的问题。

    从历史的角度看,这问题是“有多少人信了”。“现在,既然有如此许多如此许多,如此无数人信了,那么‘我有没有信仰’这个问题就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了;既然这么多人有这信仰,那么我自然也有这信仰。不,如果信仰是某种‘一个人自己独守’的东西,是啊,那么这就是另一回事了。”但是信仰正是你自己独守的,——如果你有信仰的话;如果你不是自己独守着它,那么你就也没有这信仰。这是不是可怕的虚无,这是不是一种傲慢的疯狂,只能够引人去丧失理智?不,这是严肃,那唯一的,如果你没有信仰,这是那唯一能够引你去获得信仰的东西;那唯一的,如果你有信仰,这是那唯一能够保持让你留在信仰之中的东西。在死亡把你的爱人从你这里夺走的时候,你不想去明白,听不进任何东西,而对这种说辞——“如果我们设想地球上住着好几千百万的人,那么,每天都要死去好几千,或许每天都有很多被爱的人死去”——你只会感到厌恶就像面对一种可憎之物;也许,这也是可怕的虚无,这也是一种傲慢的疯狂?我会相信这是疯狂,如果一个人的灵魂变得以这样一种方式飘飘然,如此弱化,如此可鄙地在历史的意义中浪荡着,以至于“那死去的是‘他的’爱人”这样的事实会完全地避开他的注意力;我会相信这是“他从不曾爱过”的最确定的证据。相反,我倒是会相信,如果那爱者在自己对失去爱人的悲哀之中只明白一件事,“这是他的爱人,那失去了自己的爱人的人是他”,那么,这就是可爱的,确实地人性的,只要严肃能够让自己去与情欲之爱发生关系,那么这就是严肃。并且,以这样一种方式,如果有人年复一年能够死记硬背地引用这圣经段落,“祂在世上被人信仰,祂在世上被人信仰”,但却想不到“那么我是不是信了祂”这个问题,那么,我就会将此视作是疯狂、视作是“内心中的一种弱化”的证据,——这样的一种弱化,它与严肃根本沾不上边。

    祂在世上被人信仰。因而,那明白保罗的人,他明白,在这里有着一个问题。但是现在,如果他,那明白了这一点的人,想要回答说“是的,确实祂在世上被人信仰,随着每一个世纪过去,我们可以完全有理由这样说;不断有越来越多的人成为了信仰者,在所有各种地方基督教都被广泛传播,尤其是在美洲大陆被发现了之后[17]”;难道保罗不会有人们在与一个疯人说话时所具有的那种心情。因为,就像那个喋喋不休的人不断地谈论自己的一小段旅行[18],这肯定是一种疯癫;但是,如果一个人在被问及信仰时谈论整个世界而只是不谈论自己,那么这也是疯癫。

    但是那明白了问题并且回答说“我信了祂”的人,他是明白了自己。而如果他回答说“我没有信祂”,那么他也还是明白了他自己。在那单个的人说我信了他的时候,这不是那在历史角度上的“祂在世上被人信仰”,而是那个人私密的“我信了祂”。

    “我信过世上的很多东西,各种可信的人们告诉我的关于我自己不曾听过见过事物,我相信历史的见证;在日常生活之中,我以各种各样的方式相信别人。其中有那我以这样一种方式认为是非常无足轻重、第二天就忘掉的东西,有许多在一些时候会让我花工夫去投入的东西,有许多我已将之转化为我自己的灵魂之财产而不愿意放弃的东西,——然而,即使这全都是不真实的,这损失我也仍能捱得过去。但是我信了祂,——如果在这里我是被欺骗的,那么我就只会是所有人之中最悲惨的[19],这样的话,我的生命就是在其最深的根子上被消灭掉了,然后所有其他的东西就既不会有益也不会有害了。因为,我没有一年一年地拖下去等待新的再新的‘敢去信’的确定保证,不,我以一种永恒之决定通过去信祂而为我自己保障了我的生命,——如果祂是幻象,那么我的生命就迷失了。但事情却并非如此,我相信这一点。我也经受了这一信心的犹疑[20],在不确定之中,把一切都押上去,这就是‘去信’。但是信仰胜利了,我信祂。如果有人要对我说‘但如果!',我就不再会理解这说法。我曾有一次理解过它,在决定[21]之瞬间,现在我不再理解它了。如果有人想要为我而感到恐惧害怕:我在一个‘如果’的情形中,或者说是不顾有一个‘如果’,以这样一种方式冒险跑出来;那么这时,但愿他别为我抱憾,他倒是该为自己抱憾的。我不靠什么‘如果’生活。我是断然与一个‘如果’作对,因这个‘如果’而忧惧不安,冒险走了出来(这被称作是冒险),而现在,我信。但是,这在一个人抓向信仰之前首先必须明白的事情,这个词‘如果’,它则又恰是这样的一个词并且是信仰所最不明白的东西。”

    无疑,那单个的人必定是以这样的方式来说。让他继续说下去,他能够解说那个圣经段落之中的这个环节,这本来是从不被解说的环节。确实,没有任何确定的单个的人在这里说话,你没有,我也没有,因而这是一个虚构的[22]尝试:这讲演所想要的只是这个,它想要把“一个人作为单个的人是怎样说的”弄明白。

    “我景仰过那在人类中被造就的高贵的东西、伟大的东西和美好的东西。我不认为我对之全都认识,但我知道,相对于我从中认识的东西,我的灵魂并非与‘景仰之喜、至福的快乐、其同时既令人沮丧又令人精神昂扬的快乐’素不相识,因此,我知道什么是去钦敬。也许我对那伟大的东西所知甚少,这于此没有什么关系;是的,如果事情是如此,那么,在这个关联(此中不谈一个人所钦敬的有多么多的东西,此中所谈是一个人对自己所钦敬的东西钦敬的程度有多大)之中,如果事情就是如此,如果我带着完全的奉献,喜悦地、热情地钦敬了我所认识的这一小点东西,那么,更确切地说,这其实是在增加而不是在减少。我曾,让我们看那在人的立场上说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东西、那人们通常会将之置于距离基督教最近的地方的东西,——我曾钦敬那个古代的高贵而简单的智慧者[23]。在阅读关于他的故事时,我的心就像那个少年在他与他进行对话时[24]那样剧烈地蹦跳;关于他的想法曾是我年轻时代的热情并且充溢了我的灵魂;我曾渴望与他的对话,完全不同于‘我想要与任何我曾与之谈话的人说话’的渴望;在与那些领会了所有事情并且知道怎样去谈论所有可能的事物的人们共处之后,我许许多多次叹息着想要得到他的无知[25],想要听他,总是说着同样的东西——‘并且是关于同样的东西’的他[26],所说的东西。我钦敬他的智慧,他在智慧之中变得简单[27]!他在智慧之中变得简单,因而他能够让那些聪明的人们中计[28]!他在智慧之中变得简单,因而他无需有许多想法并且无需弄出很多词句来就能够在为真理的服务之中牺牲出自己的生命[29]:哦,感人的简单性!他目视着死亡[30]谈论他自己,这被判刑的人,完全就像曾经在集市上与一个行人谈论那最日常的东西那样[31],完全同样地简单;他手中拿着毒药杯,保留着美丽的喜庆心境,就像曾经在酒宴之上[32],同样简单地谈论着;哦,崇高的简单性!——但是我从不曾信过他;我从不曾想过要这样做。我觉得,去作出一种介于他,那简单的智慧者,和祂,我所信者,之间的比较[33],这也不是智慧或者深刻,我觉得这是对上帝的讥嘲。一旦我想到“我的至福”的事情,这时,那简单的智慧者对于我就是一个非常无关紧要的人物了,一种纯粹的无足轻重,一种乌有。我也不能,不能将之置入我的头脑或者我的内心,也不能使之出自我的双唇,回答这——讥嘲上帝的问题,两者之中我欠谁更多:是那简单的智慧者,还是祂,我所信者。但是相反我倒真地是能够回答这问题,我欠谁最多,——难道我会不知道,我欠谁最多,一切人之中我欠最多的,无法有任何比较地最多的。就是说,祂,我所信者,祂,这个给出了自己的生命,也是为我,给出了自己的生命的人[34];给出生命,不像一个人为另一个人所做的,为了保留下另一个人的生命,不,是为了给予我生命。因为没有祂的话,我是死是活都是无所谓的[35];说有人拯救了我的生命,如果他为我拯救的这生命仍等于“是死的”,那么这说法就只是一种空洞的说辞。但是,祂是生命[36],我欠祂,永恒地理解,生命,祂,我所信者。

    “在那种‘在之中我是我自己’的感情之中,我深度地,在一种孝敬的献身感之中,依附着那‘我欠他生命’的人;但是我请求让自己得免于去回答这问题,他们之中我欠谁最多,他,父亲,还是祂,我所信者。如果我被要求回答这问题,就是说,如果他要求我回答,那么我会毫不犹疑地在我的内在之中伤害我自己,没有人能够如此深刻地伤害我,——出于对祂我所信者的爱而放弃儿子的爱[37]。我爱我妻子如爱我自己的自我;如果她会有可能对我不贞,我会像那在这方面以最沉重的方式失去了自己的一切的人一样地哀伤,因为我只能够爱一个人;在死亡把她从我这里夺走的时候,我会坦白地说出,而在我的死亡瞬间,我会再坦白地说出,我曾一直说的话:她是我唯一的爱情。但是如果祂,我所信者,如果有这种可能祂向我要求这个,——出于对祂我所信者的爱,我放弃这爱情[38]。我忍耐地承受我自己的损失,我承受她的所有愤怒和不理解,因为她无法明白我,直到她将在永恒之中明白我,——祂我所信者会为此作出安排。我爱我的孩子们;我想要为他们做一个人尽自己所能可做的一切,我不想知道怎样我才能够足够地感谢那真正地以语言和行为来帮助我使他们受益的人;我愿为他们付出生命;但是如果祂我所信者,如果有着可能祂会向我要求这个,——出于对祂我所信者的爱,我放弃这爱[39]。我信仰着地承受苦难之痛楚和责任之重担,忍耐地承受每一种对我的谴责之论断,甚至那些我所爱的人们,直到他们某个时候将在永恒之中明白我,——祂我所信者会为此作出安排。——以这样的方式,我爱很多,以不同的方式,在不同的程度上;但是如果祂我所信者向我要求这个,——出于对祂我所信者的爱,我放弃所有这爱。”

    “如果有人想要对我说‘这倒是一个可怕的如果;要带着一个这样的如果——它必定会杀死所有生活乐趣——,要带着一个这样的在可能性的蛛网[40]之中萦绕于你的头脑的如果,去忍受生活,这怎么可能?另外,在所有这些生命的关系之中、在这些与其他人的最真挚内在的关系之中生活,却又从不曾想象过一个这样的如果,这岂不是一种类型的无信’;那么我会回答。是的,这个‘如果’是可怕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我在定决[41]之瞬间,在我成为信仰者的时候,感觉到了这一点。在这一恐怖之中有着信仰的冒险行动。但确实,一个人是能够生活在这个‘如果’之下的,并且不是将之感受成一种恐惧之重量,而是作为一种对自己的祝福。因为,‘这个如果为我而存在了’,这属于我与祂的约定[42]的一部分,并且,通过这个如果祂祝福我的每一个与那‘去爱是有益于我’的东西[43]的关系。没有这个如果就不可能去信,因为信仰的顺从就是应当达到这样的程度;然而由此我们并不能推导出‘祂向我要求这个’。我相信,这是祂的意愿:儿子应当爱父亲,丈夫应当爱妻子,父亲应当爱孩子,并且如此类推,——我相信这是祂的意愿,如果在他们之间没有一种信仰的差异的话。这样,‘我认识一个这样的如果’无疑就不是无信,——这无疑就只是对于那些不认识并且不想认识祂的人们的无信,只是对于那些没有信仰并且不想有信仰的人们的无信。这样,我无疑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如果(我的灵魂之畏惧与颤栗[44],但也是我的爱,我唯一的爱,因为,在这爱中我爱祂我所信者)而会觉得自己是异己[45]于自己所爱的人们(我与他们共同地有着这信仰)的圈子。但是,我确实在基督教世界里感觉到异己——因为整个基督教世界应当都是清一色的基督徒[46],比起‘假如我与异教徒们生活在一起’的情形,我感觉这基督教世界更异己。因为,一个人会因为“那些有着另一种信仰、另一个上帝的人们对他的信仰无所谓”而感到异己,但这比不上因为“那些自称是有着同一种信仰的人们在这同一种信仰上无所谓”,——他会因为后者而在更大程度上感到更异己。对那让我投身的东西无所谓——如果你自己有着别的东西让你投身的话,这是一回事;而如果两个人所投身的是同一样东西,然后这一个对之如此无所谓而那另一个对之如此投入——并且这是那让两个人投入的同一样东西,这则是另一回事!我觉得自己在基督教世界是异己的,异己于这样的事实:关于我早早晚晚所投身专注的事情,基督教世界里的人们认为,这事情至多只能由那些以此谋生的人[47]来以这样的方式[48]去投身专注,而另外,如果有人以这样的方式想要去投身于这事情的话,那么这就是古怪而过分的。我绝非是由此推导出什么在‘所有生活在基督教世界的人在怎样的程度上是真正的信仰者’方面的结论;对信仰方面的事情,我在总体上对他人是一无所知的。但是我所知道的是‘祂在世上被人信仰’,并且我完全很简单地就是由此而得知这一点的:我信了并且信着祂。”

    我的听者,这当然也是一种信条,或者至少是一种信仰表白。一个人要成为一个基督徒,这当然就有这样的要求:他所信的东西必须是某种确定的东西;但是同样明确地还有这要求:“‘他’信”是完全确定的。在同样的程度上,你越是纯粹地把注意力引向他所应当信的特定事物,“他”就越是远离开这信。在同样的程度上,我们越是给出“要让‘什么是一个人所应当信的’得以确定,会是如此艰难”的外观,我们就越是在把人们引离这信。上帝不会让一个鱼的种类在一个特定的湖中进入存在,如果那作为这鱼的营养物的植物没有也在那里生长着。因而,我们能够以两种方式来得出结论:这植物在这里生长,ergo(拉丁语:所以),这鱼也在这里存在;但更确定的则是:这鱼在这里存在,ergo(拉丁语:所以),这植物在这里生长。但确实,在同样的程度上,正如上帝不会让一个鱼的种类在一个特定的湖中进入存在,如果那作为这鱼的营养物的植物没有也在那里生长着,同样,上帝也不会让那真正地担忧的人不知道自己应当信什么。这就是说,需求自己随身带着营养,“那被寻找的”就在那寻找着它的“寻找”之中,信仰就在对于“不具备信仰”的忧虑之中,爱就在那对于“不爱”的自我忧虑之中。需求自己随身带着营养(Næringen),——哦,它是如此临近(nær),这个词[49]就是这么说的,它是如此临近,只要需求在那里。需求自己随身带着营养,不是因其自身,就仿佛是需求生产出营养,而是依据于一种上帝之定性,这定性把需求和营养这两者联接在了一起,因而,一个人,在他说“这事情是如此”的时候,就必须加上“如此确定,正如‘有一个上帝存在’般确定”;因为,如果上帝不存在,那么这事情就也不会是如此。你不要被表象欺骗。人与人的日常语言之中包含有许多幻觉。比如说,在一个人说“我已经完全地决定了,为了这个和那个事业而冒险去做这样和那样的事情,但是后来,是这个和那个人,是他使得我放弃了这个决定”的时候,这听起来是非常合情合理的。但是,知人心者[50]则很明白地看出之中的关联:这个人并没有在最深刻的意义上作出决定;因为如果他作出了决定,那么他就不会去找这个和那个人,而相反会是作出了行动。那“爱情不使之沉默”的人没有坠入爱河,真正的决定[51]的情形也是如此。同样,如果一个生活在基督教世界里的人说,他非常愿意想要去信——只要他能够让“他应当信什么”的问题得以确定,那么他的情形就也是如此。这听上去非常合情合理,然而在之中却有着欺骗;信仰是在各种危险与定决[52]之中进入存在的,他不想要去进入这些危险与定决[53],他不想要变得单独,单独地在精神之生命危险之中,因此他谈论这艰难;他不想在自己的灵魂之恐惧中将一切投入风险,因此他就以另一种方式来说。因为那个作为信仰之对象的祂,祂与一个人的距离则实在太近了,比十八个世纪的距离(经过了一种传统之潜水者关联[54],或者说,如果在这里有丝毫的怀疑的话,经过了十八个世纪的各种拖延和各种可能的误解),实在要近得太多了。最近的道路,那是生命危险之路;最舒服的、但却并不通往信仰的道路,是:忙忙碌碌地让自己无法使那“自己应当去信的东西”在历史的意义上获得定性。最可靠的信息在生命危险之中得到,在那之中,一个人以一种唯生命危险所给出的清晰性[55]去听(他在根本之中所知的东西);因为,在生命危险之中,他进入无限留神倾听着的状态,并且距离他所应当去听的东西无限地近。每一个生活在基督教世界的人在正常的情况下得到了远远超过了足够多的对基督教的了知,这甚至是政府所安排提供的条件[56];许多人也许甚至就得到了实在太多。人们所缺乏的,其实是完全另一种东西,是那整个心念的内在改造,通过这种内在改造,一个人在精神之生命危险之中真正地达到去严肃地在真正的内在真挚之中多少信一些什么——他所知的那许多基督教的东西之中的一些什么。每一个生活在基督教世界的人在正常的情况下无条件地有着对基督教足够多的了知,以便能够去恳请和呼唤、能够向基督祈祷。如果他这样做,带着心灵之诚实中的内在真挚之需要,那么他无疑会成为一个信仰者。只要这一点——“这个人感觉到‘去信’的需要”——在上帝面前并且对上帝而言是完全确定的,那么他无疑就会完全确定地得知“他要去信的东西是什么”。反过来的情形是:没有“‘去信’的需要”,但却考究着地、思虑着地、冥想着地,越来越吹毛求疵地,想要把自己生命中一年又一年乃至最后把自己的至福全都浪费在“去使得‘一个人要信的东西’完完全全地落实到每个笔划的细节上那样地得以确定”上面。这一反过来的情形是一种无中生有的装模作样,只为让自己显得越来越重要,或者这是一种在错误的地方的科学的博学物,因而就是一个科学的博学怪物[57],或者这是一个胆小的、非人的,并且在这样一种意义上也是不敬神的怯懦。

    注释:

    [1][他在世上被人信仰]对《提摩太前书》(3: 16)的随意引述。看下一个注释。另外也看克尔凯郭尔日记NB4: 5,克尔凯郭尔在之中写道:“第六。他(基督)在大地上被信仰(《提摩太前书》3: 16)/但这也许只是一种历史叙述”(SKS20,289,25f)。

    [2][大哉,敬虔的奥秘……被接在荣耀里]对《提摩太前书》(3: 16)的引用。这里译者使用的是和合本圣经中的译文。

    [3]这个“环节(Led)”是丹麦语中的普通用词,“一环一节”或“一长串中的一个部分”的“环节”。而不是黑格尔辩证发展哲学中的概念“环节(Mo ment)。

    [4]这个“瞬间(Øieblik)”在这里作者所使用的是丹麦语日常语言中的普通“瞬间“的词义。但这同一个词也构成作者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瞬间(Øieblik)”——“时间”和“永恒”相互触摸的地方。

    考虑到Hong的英译把“瞬间”译作moment,译者在这里加个注释说明一下。

    克尔凯郭尔的概念“瞬间”和对短暂时间的描述“瞬间”,丹麦语都是øjeblik(一瞥或一眨眼之间:øje是“眼睛”,blik是“目光”和“一瞥”),德语相通地被译作Augenblick(一瞥或一眨眼之间:Augen是“眼睛”,Blick是“目光”和“一瞥”)。这个词很直观地与中文的“瞬间”相通,因为中文的瞬间就是“一眨眼之间”。被译成英文就成了moment。Moment来自拉丁语,词源是movere(运动)。

    但是,克尔凯郭尔在使用“瞬间(Øieblik)”概念的时候,也确实考虑到了拉丁语的moment,见《恐惧的概念》:

    那被我们称作“瞬间”的,柏拉图将之称为[25][他在初始于天地间固定下的差异]指向《创世记》(1: 6—8):“神说,诸水之间要有空气,将水分为上下。神就造出空气,将空气以下的水,空气以上的水分开了。事就这样成了。神称空气为天。有晚上,有早晨,是第二日。” - 图1(希腊语:那突然的)。不管怎样在词源学上对之做解释,它是与“那无形的”这个定性有着关系的,因为“时间”和“永恒”被解读得同样抽象——既然此中缺乏“现世性”这个概念,而“现世性”概念缺乏的原因则又是人们缺乏“精神”这个概念。在拉丁语中它叫做 momentum,其词源(来自 movere 〈移动〉)只是表示单纯的“消失”。

    以这样的方式来理解,“瞬间”其实不是“时间”的原子,而是“永恒”的原子。这是“永恒”在“时间”中的第一个反照,它的第一个尝试,简直要去停止“时间”的尝试。所以古希腊文化不明白“瞬间”;因为,虽然这希腊文化是把握了“永恒”的原子,但是却没有搞明白它是“瞬间”,没有去向前地对之定性,而是向后地;因为,对于这希腊文化,“永恒”的原子本质上是“永恒”,这样一来,不管是“时间”还是“永恒”都没有得到它们真正应得的位置。(社科版《克尔凯郭尔文集》第六卷:《畏惧与颤栗 恐惧的概念 致死的疾病》第281页。)

    而通过法语的moment(片刻、刹那间),这个词在丹麦的口语中有时候就也被用作“一小会儿、瞬间”。

    黑格尔的概念“环节”,在德语中原本(黑格尔所用的原词)是Moment,丹麦语哲学专业的人使用moment。这个Moment来自拉丁语,词源是拉丁语中的movere(移动),黑格尔的辩证法是“发展的、运动的”,所以作为运动中的一个环节,这个Moment倒也是到位。但是在丹麦,人们对哲学外行讲解Moment的时候有时候会用led(一环或一节)这个词。我估计英文世界也是如此:哲学专业的人使用moment来说环节,但是人们对哲学外行讲解Moment的时候有时候会用part这个词。

    但是,现在因为英法世界里的人们一方面想要在使用黑格尔的“环节”概念的时候使用moment这个词,一方面又把丹麦语/德语的“瞬间”(øjeblik/Augenblick)翻译成moment,这时,如果一个中国哲学读者阅读英译的克尔凯郭尔书籍,那么这个moment名词的内涵就变得相当复杂。

    [5][对此是我们所想要谈论的]见前面关于比如说“相反要谈论”句式的注释。在明斯特尔(J.P.Mynster)布道的时候,他总是一次又一次使用类似于“那么就让我们谈论”的表述的不同变体形式,作为一次布道的主题的引言。

    [6][使徒]保罗。

    [7]这个“个人”就是说,“个人私密”的意义上。

    [8]就是说,如果有人向他提出问题,他都有办法给出这样回答来使得提问的人上当受骗。

    [9][那个诡计多端者……是“无人”]也许是关联到《荷马史诗奥德赛》(第九歌篇)之中奥德赛与独眼巨人库克洛普斯的对话,这里奥德修斯说:(第九歌篇第364—370句)“库克洛普斯啊,你询问我的名字,我这就/禀告你,你也要如刚才允诺的那样给我礼物。/我的名字叫‘无人’,我的父亲母亲/和我的所有同伴都用‘无人’来称呼我。/我这样说,巨人立即粗厉地回答:/我将先吃掉你的所有的其他同伴,/把无人留到最后,这就是我的赠礼”。巨人喝了酒以后醉倒在地,醒不过来。奥德修斯就把削尖的木段插进火中,烧了以后,就将削尖通红炙热的一端刺入巨人的眼睛。巨人拔出了眼中的木头,哇哇惨叫,向周围的伙伴们求援。其他巨人大声地问道:是什么人要伤害你?他回答说:(第九歌篇第408句)“朋友们,无人用阴谋,不是用暴力,杀害我。”其他的巨人就马上说道:(第九歌篇第410—12句)“既然你独居洞中,没有人对你用暴力,/若是伟大的宙斯降病患却难免除,/你该向你的父亲强大的波塞冬求助。”中文出自人民文学出版社《荷马史诗·奥德赛》2003年版第164—166页。荷马著,王焕生译,稍有校正。

    [10][心中,那是信居住的地方]《罗马书》(10: 9—10)“你若口里认耶稣为主,心里信神叫他从死里复活,就必得救。因为人心里相信,就可以称义。口里承认,就可以得救。”和《以弗所书》(3: 17)“使基督因你们的信,住在你们心里,叫你们的爱心,有根有基”。

    [11]译者稍作改写,按原文直译是“这不是由于你的知识受到了局限,而是由于那对所有‘人的知识’的设定出的局限”。

    [12][知人心者]参看《路加福音》(16: 15),之中耶稣对法利赛人说:“你们的心,神却知道。”也参看《使徒行传》(1: 24)以及(15: 8),之中彼得谈论“主阿,你知道万人的心”和“知道人心的神”。

    [13][全知]参看《巴勒的教学书》第一章“论上帝及其性质”第三段“《圣经》中关于上帝及其性质的内容”,§4:“上帝是全知的,并且不管什么事情,已发生、或者正发生、或者在未来将发生,他同时都知道。我们的秘密想法无法对他隐瞒。”然后有对《约翰一书》(3: 20)的引用:“我们的心若责备我们,神比我们的心大,一切事没有不知道的。”

    [14]具备二手信仰]参看《哲学片断》(1844年)第四章“同时代的门徒关系”和第五章“二手门徒”,(SKS4,258—271页,尤其是270f.,和287—306页。

    [15]这个“这”是指:为了让所有这心念的力量和注意力(这心念的力量和注意力通常会消遣性地被浪费在“忙于对‘关于其他人的信仰的问题以及对之的好奇’作探究”上)能够被集聚起来为严肃服务,你(不是去轻率地随大流——错失掉信仰)能够去感觉到下面这两点认识的全部分量:“这里的一切所围绕的是你,你是单独地只被指派给你自己的,与别人没有任何关系,绝对地没有任何关系,相反是更多地,或者更确切地说,完全地只与你自己有关”,“在与信仰有关的事情上,你确实地无法对别人有任何所知”。

    [16]这里在丹麦语原文中是一个极绕的复合长句。译者对之进行了改写。如果按原文直译的话应当是:因此,这对你是有好处的:去真正地明白“你确实无法知道另一个人是否信了”;这对你是有好处的:为了让所有这“通常会消遣性地被浪费在‘忙于对 『关于其他人的信仰的问题以及对之的好奇』 作探究’上”心念的力量和注意力能够被集聚起来为严肃服务,你,不是去轻率地随大流——错失掉信仰,而是去开始感觉到“这里的一切所围绕的是你,你是唯一为你自己所指向的,没有任何事情,绝没有任何事情是与别人有关的,相反是更多地,或者更确切地说,一切都是与你自己有关;在与信仰有关的事情上,你确实地无法对别人有任何所知”之中的全部分量。

    这句的丹麦文原文是:“Og derfor er det Dig tjenligt ret at forstaae,at Du virkelig ikkekan vide,om et andet Menneske har troet,det er Dig tjenligt,for at al den Sindets Kraft og Opmærksomhed,der ellers adspredt kunde spildes paa at sysle med Spørgsmaalet om og Nysgjerrighed efter Andres Tro,kan blive samlet i Alvorens Tjeneste,at Du,istedetfor letsindigt at løbe med-i at gaae Glip af Troen,kommer til at føle hele Vægten af,at det er Dig,om hvem det gjælder,at Du ene er anviist Dig selv,Intet,slet Intet har med Andre at gjøre,men desto Mere,eller rettere Alt med Dig selv,at Du virkeligen betræffende Troen Intetkan vide om Andre.”

    Hong的英译是:“And therefore it is of service to you properly to understand that you cannot actually know whether another person has believed.In order that all the power and the attention of mind,which otherwise diverted could be wasted on being busy with the question and curiosity about other people's faith,can be concentrated in the service of earnestness,it is of service to you(instead of light-mindedly running with the others-in missing out on faith)that you come to feel the full weight of the truth that it is you who alone are assigned to yourself,have nothing,nothing at all,to do with others,but have all the more,or rather,everything to do with yourself,that concerning faith you actually can know nothing about others.”

    Hirsch的德译是:“Und darum ist es dir dienlich,recht zu verstehen,daß du wirklich nicht wissenkannst,ob ein andrer Mensch geglaubt hat,es ist dir dienlich,denn so wird alle Kraft und Aufmerksamkeit des Gemüts welche ansonst zerstreut an die Beschäftigung mit der Neugierfrage nach dem Glauben andrer verschwendet werden könnte,im Dienst des Ernstes gesammelt werden,und du wirst(anstatt leichtsinnig Mitläufer zu sein-beim Verlieren des Glaubens)dahin gelangen,das ganze Gewicht davon zu fühlen,daß es dich selber gilt,daß du einzig auf dich selber gewiesen bist und nichts,rein nichts mit andern zu schaffen hast,um so mehr jedoch,oder richtiger alles mit dir selbst,daß du wirklich,was den Glauben anlangt,über andre nichts wissenkannst.”

    [17][在美洲大陆被发现了之后]1492年,美洲大陆被意大利探险旅行家克里斯多夫·哥伦布(Christoffer Columbus,1451年生于意大利,1506年死于西班牙)发现。

    [18][那个喋喋不休的人不断地谈论自己的一小段旅行]指向路德维·霍尔堡的喜剧《格尔特·韦斯特法勒师傅或者说话很多的理发师》之中的格尔特·韦斯特法勒。格尔特·韦斯特法勒一次次不断地讲述他在自己去基尔的旅行中所经历和所做的事情。

    [19]Hong的英译在这里加了一个注释:“见《哥林多前书》(15: 19)”。

    [20]信心的犹疑(anfægtelse)。

    Anfægtelse:Anfægtelse是一种内心剧烈冲突的感情。在此我译作“对信心的冲击”,有时我译作“在宗教意义上的内心冲突”或者“内心冲突”,有时候我译作“内心交战”,也有时候译作“试探”。

    按照丹麦大百科全书的解释:

    Anfægtelse是在一个人获得一种颠覆其人生观或者其对信仰的确定感的经验时袭向他的深刻的怀疑的感情;因此anfægtelse常常是属于宗教性的类型。这个概念也被用于个人情感,如果一个人对自己的生命意义或者说生活意义会感到有怀疑。在基督教的意义上,anfægtelse的出现是随着一个来自上帝的令人无法理解的行为而出现的后果,人因此认为“上帝离弃了自己”或者上帝不见了、发怒了或死了。诱惑/试探是anfægtelse又一个表述,比如说在,在“在天之父”的第六祈祷词中“不叫我们遇见试探”(马太福音6: 13)。圣经中的关于“anfægtelse只能够借助于信仰来克服”的例子是《创世记》(22: 1—19)中的亚伯拉罕和《马太福音》(26: 36—46; 27: 46)中的耶稣。对于比如说路德和克尔凯郭尔,anfægtelse是核心的神学概念之一。

    [21]“决定”(Afgjørelse)。

    [22]丹麦语digterisk同时有着“诗意的”和“虚构的”的意思。Hong的英译是poeti cal。

    [23][那个古代的高贵而简单的智慧者]指苏格拉底。

    [24][那个少年在他与他进行对话时]指向年轻的阿尔基比亚德(约公元前450—404年),在柏拉图的《会饮篇》(215d—e)之中对作为讲演者的苏格拉底致赞美词,其中说到“一听他讲话,我就会陷入一种神圣的疯狂,比科里班忒[译者注:王晓朝所译的科里班忒,是指弗里吉亚所信仰的地母神库柏勒的狂喜崇拜的祭司们]还要厉害。我的心狂跳不止,眼泪会夺眶而出,噢,不仅是我,还有许多听众也是这样。”(译者在这里所引是《柏拉图全集·第2卷》第260页中的文字。王晓朝译,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下引同)

    [25][他的无知]参看前面的一些关于苏格拉底的注释。

    [26][总是说着同样的东西——‘并且是关于同样的东西’的他]指向柏拉图对话录《高尔吉亚篇》(490e),其中苏格拉底对卡利克勒关于他总是说同样的事情的议论作出回答说:“卡利克勒,这些事情不仅是同类的,而且是关于同一问题的”。(译者在这里所引是《柏拉图全集·第1卷》第377页中的文字。)

    [27][在智慧之中变得简单]参看前面的一些关于苏格拉底的注释。

    [28][让那些聪明的人们中计]指向《哥林多前书》(3: 19):“因这世界的智慧,在神看是愚拙。如经上(《约伯记》5: 13)记着说,主叫有智慧的中了自己的诡计。”

    [29][为真理的服务之中牺牲出自己的生命]指苏格拉底被判死刑被处决。参看前面的一些关于苏格拉底的注释。

    [30]丹麦语在这里用的是一个成语“med… for Øine”是指“记得……”、“意识到……”。但在字面直译是“有着……在眼睛前”。译者在这里直接按字面词义把med Døden for Øine(有着死亡在眼前)翻译成“目视着死亡”。Hong的英译译作“Face-to-face with death.”(与死亡面对面地)。Hirsch的德译是“den Tod vor Augen”(死亡在眼前)。

    [31][他目视着死亡……在集市上与一个行人谈论那最日常的东西那样]见柏拉图对话录《斐多篇》之中死前的对话。(《柏拉图全集》第一卷,王晓朝译,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

    在集市上:见希腊作家第欧根尼·拉尔修《哲学史》第二卷第五章第21节,其中关于苏格拉底这样写:“既然他认识到那种对自然物理事物的研究其实并不是我们的事情,他就开始在工坊里和在集市上讨论关于道德伦理的事情了”(译自丹麦文Diogen Laërtses filosofiske Historie,eller:navnkundige Filosofers Levnet,Meninger og sindrige Udsagn,i ti Bøger,overs.af B.Rissbrigh,udg.af B.Thorlacius,bd.1-2,Kbh.1812,ktl.1110-1111(forkortetDiogen Laërtses filosofiske Historie);bd.1,s.66.)。

    [32][他手中拿着毒药杯……就像曾经在酒宴之上]指向柏拉图对话录《斐多篇》(117a-c)之中对苏格拉底死前对话的描述,当时苏格拉底不幸的弟子们围着他,他平静地喝干了毒酒杯:“这个时候,克里托向站在一旁的他的一名仆人示意。那个仆人走了出去,过了很长时间,他与监刑官一起走了进来。监刑官手里拿着已经准备好的一杯毒药。苏格拉底看见他走进来,就说‘噢,我的好同胞,你懂这些事。我该怎么做?'‘只要喝下去就行,’他说道,‘然后站起来行走,直到你感到两腿发沉,这个时候就躺下。毒药自己就会起作用。’厄刻克拉底,那个监刑官说着话,把杯子递给苏格拉底。苏格拉底接了过来,看上去还挺高兴。用他惯常的眼神注视着毒药,他不动声色地说:‘把这玩意儿作奠酒,你看怎么样?这样做是允许的,还是不允许的?'‘我们只准备了通常的剂量,苏格拉底,’他答道。‘我明白了’,苏格拉底说,‘但是我想应当允许我向诸神谢恩,我必须这样做,因为我将从这个世界移往另一个可能是昌盛的世界。这就是我的祈祷,我希望这一点能够得到保证。’说完这些话,苏格拉底镇静地、毫无畏惧地一口气喝下了那杯毒药。”(译者在这里所引是《柏拉图全集》第1卷第131页中的文字。王晓朝译,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

    在酒宴之上:指向苏格拉底的一些对话,那是对爱的赞美,在一次为诗人阿伽松所写的一部在酒神庆典上演出的悲剧得到成功而举办的欢庆聚会中所进行的对话。见柏拉图对话录《会饮篇》。(《柏拉图全集》第二卷,王晓朝译,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

    [33][去作出一种介于他,那简单的智慧者,和祂,我所信者,之间的比较]克尔凯郭尔在《论反讽的概念(1841年)》、《哲学片断(1844年)》和《终结中的非科学的后记(1846年)》之中以不同的方式进行了对苏格拉底和耶稣的并置并对之进行了讨论。在《论反讽的概念》之中克尔凯郭尔也引用了鲍尔的《柏拉图主义中的基督教元素或者苏格拉底和基督》(F.C.BaurDas Christliche des Platonismus oder Sokrates und Christus,Tübingen 1837,ktl.422.)。

    [34][祂,这个给出了自己的生命,也是为我,给出了自己的生命的人]见前面对“为我”的注释。

    [35][没有祂的话,我是死是活都是无所谓的]指向《罗马书》(14: 7—8),保罗写道:“我们没有一个人为自己活,也没有一个人为自己死。我们若活着,是为主而活。若死了,是为主而死。所以我们或活或死,总是主的人。”

    [36][祂是生命]指向《约翰福音》(14: 6).

    [37][出于对祂我所信者的爱而放弃儿子的爱]指向《路加福音》(14:26)。

    [38][爱我妻子……出于对祂我所信者的爱,我放弃这爱情]指向《路加福音》(14: 26)。

    [39][爱我的孩子们……出于对祂我所信者的爱,我放弃这爱]指向《路加福音》(14: 26)。

    [40][可能性的蛛网]也许是影射莱辛的神学辩论文《一份反驳》(G.E.LessingsEine Duplik(1778))中的陈述:“Wann wird man aufhören,an den Faden einer Spinne nichts weniger als die ganze Ewigkeit hängen zu wollen!”(什么时候人们才停止去想要把不亚于整个永恒的东西挂在蛛网的丝上!)《莱辛全集》第五卷(Gotthold EphraimLessing's sämmtliche Schriftenbd.1-32,Berlin 1825-28,ktl.1747-1762;bd.5,1825,s.113)。

    参看《三个陶冶性讲演(1844年)》中的第二个讲演“对一种永恒至福的期待”,在之中这段文字也被以丹麦语引用(SKS,5,262,29f.)。

    [41]这里的这个“定决”其实就是“决定”(Afgjørelse)。这个“决定”(Afgjørelse)是一个人对外在的人的命运或者事物的走向做作出的决定,或者一个人的命运受外来的权力所做出的决定。另有一个“决定”(Beslutning)概念则是指一个人所做的选择,选择让自己做什么。见前面对此的注释。或者参看后面“一个陶冶性的讲演”中对这个词的注释。

    [42][与祂的约定]也许是指向作为与上帝的约定的受洗礼,见牧师施洗开始的言辞,之中说洗礼是“一种好的依据于耶稣基督的复活的与上帝的良心之约”,见《丹麦圣殿规范书》(Forordnet Alter-Bog for Danmark,Kbh.1830[1688],ktl.381,s.243)。

    [43]“那‘去爱是有益于我’的东西”,就是说,这样的东西,“去爱这东西”会对我好处。

    [44][畏惧与颤栗]这是一个固定表述。参看《腓利比书》(2: 12—13)。保罗在信中说:“这样看来,我亲爱的弟兄你们既是常顺服的,不但我在你们那里,就是我如今不在你们那里,更是顺服的,就当恐惧战兢,作成你们得救的工夫。因为你们立志行事,都是神在你们心里运行,为要成就他的美意。”(“畏惧与颤栗”在这里的经文里被译作“恐惧战兢”。)也参看《歌林多前书》(2: 3)、《歌林多后书》(7: 15),《以弗所书》(6: 5)。

    [45]这个“异己”(fremmed),是指自己与他物间的格格不入。在日常语言中也可以说是“陌生”,有着“异质”、“间离”、“不相合”的意思。

    [46]这一句,直译的话应当是“只要整个基督教世界应当都是纯粹的基督徒”。这句的丹麦文原文是:“forsaavidt da hele Christenheden skal være lutter Christne”; Hong的英译是:“insofar as all Christendom is supposed to be only Christians”:Hirsch的德译是:“insofern nämlich die ganze Christenheit aus nichts als Christen bestehen soll”。

    整个基督教世界应当都是纯粹的基督徒]见前面对于“基督教世界”的注释。

    [47][那些以此谋生的人]就是说,牧师们。

    [48]就是说,“以我的这种早早晚晚对之专注的方式”。

    [49]丹麦语形容词“近(nær)”直观地看像是名词“营养(næring)”的词根,在这里,译者在这两个词后面,就像Hong的英译那样,特别地以括号中加丹麦语原词的方式强调了这种拼法上的关联。而Hirsch的德译也做了一个注释来说明这两个词之间相关性:“Die Worte“Nahrung”und“nahe”klingen im Dänischen noch stärker an einander an als im Deutschen:“Naering”und“naer”.”但是在词源上这两个词的来源其实并不同。以“近(nær)”为词根构成的名词是“附近(nærhed)”而“营养(næring)”则是动词。因此,克尔凯郭尔是在以拼法上的关联做文字游戏,但这两个词在词义上没有关联。

    [50][知人心者]参看《路加福音》(16: 15),之中耶稣对法利赛人说:“你们的心,神却知道。”也参看《使徒行传》(1: 24)以及(15: 8),之中彼得谈论“主阿,你知道万人的心”和“知道人心的神”。

    [51]这里的这个“决定”(Beslutning)概念是指一个人(内心)所做的选择,选择让自己做什么。另有一个“决定”(Afgjørelse)则是一个人对外在的人的命运或者事物的走向做作出的决定,或者一个人的命运受外来的权力所做出的决定。

    [52]这里的“危险与定决”中的这个“定决”其实就是“决定”(Afgjørelse)是一个人对外在的人的命运或者事物的走向做作出的决定,或者一个人的命运受外来的权力所做出的决定。另有一个“决定”(Beslutning)概念则是指一个人所做的选择,选择让自己做什么。

    [53]“信仰是在各种危险与定决之中进入存在的,他不想要去进入这些危险与定决”是译者改写之后的表述。这一句丹麦文原文是复合句,,直译的话就是:“他不想要去进入那些在之中信仰进入存在的危险与定决”。

    [54][潜水者关联]可能是指固定在潜水员腰带上的救生线,是他在水下时与船的联线。救生线一方面用于发出信号,一方面用于拉潜水员出水。也可能考虑是从潜水员头盔上的阀门引导至船上空气泵的软气管。

    Hong的英译在这一句跳过了潜水者而改作“潜于水下的关联”:“…he is surely a good deal nearer to a person than at the distance of eighteen hundred years through the submerged connection of tradition…”

    [55]“一种唯生命危险所给出的清晰性”:一种清晰性,唯有生命危险会给出这清晰性。

    [56]在正常的情况下得到了远远超过了足够多的对基督教的了知,这甚至是政府所安排提供的条件]参看前面对“宗教课程的教育”的注释。

    在正常的情况下:通过政府规章或者习俗。

    [57]这里的“博学物(lærd Væsen)”和“博学怪物(lærd Uvæsen)”是克尔凯郭尔在做丹麦语言中的文字游戏。Væsen在丹麦语中的意思是“受造物、东西、生灵”等等(在另一些关联上也意味了“本质”),而在这个词前面加一个否定前缀u-,Uvæsen在丹麦语中的意思则是“怪物”。

    这句句子的丹麦文是“Dette Omvendte er et tomt Spilfægteri,der blot bliver sig selv mere og mere vigtigt,eller det er et videnskabeligt lærd Væsen paa urette Sted,altsaa et videnskabeligt lærd Uvæsen,eller det er en feig,umenneskelig,og forsaavidt ogsaa ugudelig Frygtagtighed”;

    Hong的英译是:“This opposite is empty shadowboxing that merely becomes more and more self-important,or it is a scholarly,learned practice in the wrong place,therefore a scholarly,learned malpractice,or it is cowardly,inhuman,and to that extent also ungodly pusillanimity.”

    Hirsch的德译是:“Dies Umgekehrte ist eine-nichtige Spiegelfechterei,die Iediglich sich selber immer wichtiger wird,oder es ist ein wissenschaftliches gelehrtes Wesen am unrechten Ort,mithin ein wissenschaftliches gelehrtes Unwesen,oder es ist eine feige,unmenschliche und insofern auch unfromme Furchtsamke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