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流放与苦役
政治镇压制度中包含了流放。流放判决可以由法庭做出,也可以由行政决议做出,可能采取的几种形式严厉程度不一。最温和的形式是流放至农村地区或外省一段特定时间,并在警察的公开监管下生活;较为严厉的形式是流放到西伯利亚定居(相比之下,作为服刑地,西西伯利亚要比东西伯利亚好很多),这种“定居式的”流放者(Ссыльнопоселенцы)基本上就成了自由人,可以去工作赚取收入,可以有家庭。如果他们有钱去补微薄的国家津贴,则可以过上相当舒适的生活。最严厉的流放形式是苦役(каторга),这种刑罚式的劳役是由彼得大帝创造的。他利用罪犯造船、采矿、建造圣彼得堡,为有需要的地方提供免费劳动力。那些被用作苦力的罪犯居住在牢营中,在卫兵的看管下从事着体力劳动。曾亲历过苦役生活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其小说《死屋手记》中留下了令人难忘的画面。1886年以后,对强制劳动力(包括监狱劳力)的剥削,有专门的规章制度,旨在确保政府从中赚到钱。例如,在1887年,对强制劳动力的剥削为内务部带来了538820卢布的毛收入,除去开销,净收入为166440卢布82戈比。 ㊟ 【Министерство Внутренних Дел, Исторический очерк, стр. 215.】
由于有太多不同的官员具有判处流放的权力,关于这类刑罚的统计数据很难找到。根据最可靠的官方统计数据,1898年在整个西伯利亚地区有各类流放人员30万人,以及10688名从事苦役的在押犯。 ㊟ 【Академия Наук СССР, Сибирское Отделение, Ссылка и каторга в Сибири, Новосибирск, 1975, стр. 230–1. 但是,在此数据中,根据地区的不同,有22%至86%的被流放人员处于“未经允许缺席”状态,即逃跑状态:同上,第231页。】 但是,与19世纪上半叶一样(参见428页),这些囚犯中只有一小部分是政治犯。扎伊翁奇科夫斯基曾得以利用相关档案文献,引用官方报告证明,在1880年整个俄罗斯帝国仅有大约1200人因政治犯罪而被判处流放;在这1200人中,定居在西伯利亚的只有230人,其余都定居在欧陆俄罗斯部分,其中服过苦役的仅有60人。(数据不包括因参与1863年起义而被流放的4000余名波兰人。)1901年,各类政治流放犯,无论是通过法庭判处的还是通过行政决议判处的,总数升至4113人,其中3838人受到公开警察监管,180人被判服苦役。 ㊟ 【Зайончковский, Кризис самодержавия, стр. 184, 296, и Российское самодержавие, стр. 168.】
为了完整描述亚历山大三世政府的限制性措施的情况,必须提到被纳入“反改革”这一术语下的一系列政策,“反改革”宣称其旨在削弱亚历山大二世的“大改革”。其中包括限制地方自治会的职权范围、取消治安法官职位设置、任命地方行政长官——对农民有很大自由裁量权的地方官(参见238页)。亚历山大三世统治时期,被认为是特别具有颠覆倾向的犹太人遭受了全面的强制性法律束缚,这些法律虽然一直存在于过去的法律书籍中,但没有被严格执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