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解释变化的尝试

赫拉克利特

早先的哲学家们试图描述我们周围世界的终极构成要素。来自爱菲索的贵族赫拉克利特(约公元前 540 年-公元前 480 年)把注意力转向了一个新的问题,即变化的问题。他的主要思想是“一切都处于流变之中”,他用如下的话表达了永恒变化的思想:“我们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河流不断变化着,因为“新的水流不断地涌到你身上”。赫拉克利特认为,这种流变的概念不仅适用于河流,而且适用于一切事物,包括人类的灵魂。河流与人展示出一种令人迷惑的事实,它们既变得不同于以往却又依然保持原样。虽然新的河水不断流入,我们踏进的却还是“同一条”河流。一个人成年时和他小时候依然是同一个人。事物变化着,因此,呈现出各种不同的形式,但是在整个流变的过程中它们依然具有某些始终相同的东西。赫拉克利特指出,在这许多形式和那单一的持存元素之间,在多和一之间,必定存在着某种基本的统一性。他的说理方式富有想象力,因此他的许多说法在后来柏拉图和斯多葛派的哲学中有着重要的位置;在近几个世纪里,他则深为黑格尔与尼采所激赏。

流变与火 为了把变化描述为多样性中的统一,赫拉克利特认定必定存在着某种在变化的东西,他说这个东西就是火。但他并不只是简单地用火这个元素取代泰勒斯的水或者阿那克西米尼的气。赫拉克利特之所以认定火是万物的基本元素,是因为火的活动方式提示出了变化过程是如何进行的。火在同一时刻既是一种不足,又是一种过剩:它必须不停地加入(燃料),它也不停地释放出某些东西——热、烟或者灰烬。火是一个转化的过程,于是在这一过程中,添加进火中的东西转化成其他的东西。对于赫拉克利特来说,仅仅说某种基本元素——例如水——是实在的基本本质,是不够的;它没有回答这样一个问题:这种基本的物质是如何转化成不同的形式的。因此,当赫拉克利特将火认定为基本的实在时,他不但确定了变化的东西是什么,而且还认为自已发现了变化自身的原则。对赫拉克利特而言,说一切事物都处在流变之中,就意味着世界就是一团“永恒的活火”,它“燃烧和熄灭的分寸”使它处于永恒的运动之中。这些“分寸”的意思是在火的燃烧和熄灭之间的一种平衡。他用货币交易的术语来描述这个平衡:“一切转化为火,火又转化为一切,就像黄金转化为货物,货物转化为黄金。”基于对交换的这种解释,赫拉克利特主张在自然界中没有什么东西真的消失了。如果黄金换成货物,黄金和货物都依然继续存在,虽然它们现在在不同的人手里。与此类似,虽然所有事物在形态上都不断地互相转化,但它们也都继续存在。

由于变化或流变的过程是有序和平衡的,所以宇宙之中有一种稳定性。产生和消失有同一个“分寸”,如同实在是一团吸入和呼出都一样多的大火一样,所以世界的总量是不变的。这个总量包含了所有事物,它们都只是火的不同形态。流变和变化是火的运动,赫拉克利特称这个运动为“上升的路和下降的路”。火的下降的路解释了我们经验到的事物的生成。当火凝聚时变成湿气,随着所受压力的增大,湿气变成了水;当水凝结时就会变成土。在上升的道路上,这个过程颠倒了过来,土转变成液体;从这个水中产生了各种各样的生命形态。在这个转化的过程中,没有任何东西会永远地消失,因为就像赫拉克利特说的:“火生于土之死,气生于火之死,水生于气之死,土生于水之死。”通过对事物在火中永无休止地转化的描述,赫拉克利特认为他已经解释了一种基本的物质和世界上许多不同的事物之间统一的原理。此外,赫拉克利特还提出了另一个重要的观念,作为对“变”这一概念的补充,即作为普遍规律的理性的观念。

作为普遍规律的理性 变化的过程不是杂乱无章的运动,而是神的普遍理性(逻各斯 logos)的产物。理性的观念来源于赫拉克利特的宗教信仰,他相信最实在的东西是灵魂,而灵魂最独特最重要的属性是智慧或思想。但是当他谈到神和灵魂时,却并未想到独立的人格实体。对他而言,只存在一种基本的实在,这就是火,赫拉克利特将火这个物质实体称作一或神。因此,赫拉克利特不可避免地是一个泛神论者,即认为神等同于宇宙中万物的总体。在赫拉克利特看来,一切事物都是火/神。既然火/神存在于一切事物之中,所以甚至人的灵魂也是火/神的一部分。由于智慧是火/神的最重要的属性,所以也是人的主要活动。但是无生命的事物也包含着理性的原则,因为火的物质也弥漫于它们之中。因为火/神是理性,而火/神又是一,弥漫于所有的事物,所以赫拉克利特相信火/神是普遍的理性。这样,火/神也就统一了所有的事物,命令它们根据思想和理性的原则来运动和变化。这些理性的原则构成了规律——内在于一切事物的普遍规律——的本质。所有人根据他们本性中拥有火/神的大小程度——从而也是他们拥有思想能力的强弱程度——来分有这一普遍规律。

逻辑上,这种对我们理性本性的解释意味着我们所有的思想都是神的思想,因为在一和多之间、神和人之间存在着统一。我们所有人必定都拥有相同的知识,因为我们与神有着类似的关系。甚至就连石头也部分地拥有神的理性,所以才能毫无例外地遵循重力“规律”。但是众所周知,人类一贯是意见不一、各行其是的。赫拉克利特承认人类的这种不一致的事实,但是他说:“人们在清醒时共同拥有一个有序的宇宙,但是在睡梦中,他们就返回到各自的世界中去了。”对于赫拉克利特而言,“睡眠”必定意味着无思想甚至无知。如果人们的灵魂和心灵是神的一部分,他们是如何可能处于无知状态的呢?很遗憾,他对此并没有作出解释。虽然赫拉克利特的理论存在着局限性,但是它对以后的思想家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这与他所确信的如下观点有着莫大关联:对于所有有思想的人们,存在着一个可以达到的共同的宇宙,所有人都分享了神的普遍理性或普遍规律。在以后的世纪中,这个观念为斯多葛学派世界主义的思想——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世界公民,因为他们都分有了一,分有了神的理性——提供了基础。在斯多葛学派看来,我们所有人在自身中都含有火的一部分,这火是神的火。这个概念为自然法的经典理论的形成提供了基础。自然法从赫拉克利特传到斯多葛学派,再传到中世纪的神学家们那里,最终推动了美国革命——其间经历了一系列的修改。直到今天自然法也是法学理论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对立面的冲突 虽然人类可以认识那支配万物的永恒智慧,我们对此智慧却未尝留意。所以我们其实并不理解事物何以如此发生。无谓的混乱让我们沮丧不已,善恶的纷出让我们穷于应付,我们渴望安宁,那意味着冲突的结束。但在这点上赫拉克利特可不能给我们什么安慰,因为在他看来,斗争正是变化的本质。我们在世界中看到的对立面的冲突不是一场灾难,而恰恰永远都是一切事物的条件。根据赫拉克利特的观点,如果我们能够展示变化的整个过程,我们会看到,“战争是普遍的,正义就是斗争,所有事物都是借着斗争和必然性产生的”。从这个观点出发,他说:“相反的东西结合在一起,不同的东西造成最美的和谐。”甚至连死亡也不再是一桩祸事,因为“在死后有超乎人们意料和设想的东西等着他们”。在对斗争和无序问题的处理中,自始至终,赫拉克利特一再地强调,“多”可以在“一”中找到自己的统一性。因此,表面上脱节的事件和相互冲突的力量之间实际上有着密不可分的和谐关系。所以他说,人们“不知道变化的东西是如何与自身相一致的,这就是对立面冲突的调和,就像琴弓和七弦琴”。火自身就展示了对立面的这种冲突,事实上它也依赖于此。火就是对立面的冲突。多在一中出现统一。在一中“上升的路和下降的路是同一条路”“健康和疾病是一个东西”“在我们身上生和死、醒和睡、年轻和年老是同一个东西”。对立面冲突的解决依赖于赫拉克利特如下的主要假设:没有什么东西会永远消失,它只是改变了自己的形态。永恒的火遵循着理性,以一定的分寸运动着,所有的变化都要求对立和多样的事物。然而,“对于神来说,一切都是公正的、善的、正确的,但是人们则认为有些东西是错的,有些东西是正确的”。赫拉克利特得出上述结论,并非因为他相信有一个人格化的神断定了万物都是善的。其实赫拉克利特乃是认为,“同意一切是一,这是明智的”,一是在多种形式之中定型和显现出来的。

巴门尼德

巴门尼德是比赫拉克利特年轻一些的同代人。他大约出生在公元前 510 年,他一生的大部分时间是在埃利亚度过的。这座城市位于意大利的西南部,是由希腊的流亡者们建造的。居于此城时,巴门尼德在多个领域卓有建树,他为埃利亚的人们制定了法律,建立了一个新的哲学学派,即埃利亚学派。巴门尼德对他的前辈们的哲学观点深感不满,他提出了一种非常引人注目的理论:整个宇宙只有一个东西,它从不变化,没有任何部分,永远不可毁灭。他把这个单一的东西称作一( One )。的确,事物在世界中看似是变动不居的,例如一粒小小的橡树种子长成一棵橡树;世界上的事物也看似是各种各样的,例如有石头、树木、房子和人。但是,在巴门尼德看来,所有这些变化和多样性都只是一种错觉。无论表象如何,存在的只能是一个单一的、不变的、永恒的东西。为什么巴门尼德要提出一个与表象截然相反的理论呢?原因就在于他更加信服于逻辑推理而不是眼睛看到的东西。

巴门尼德理论的逻辑从如下一个简单的陈述开始,要么存在者存在,要么存在者不存在。例如,母牛存在,但是独角兽不存在。经过进一步的考虑,巴门尼德认识到我们只能断言上面这个陈述的前半部分,即存在者存在。因为我们只能对存在的东西形成概念并言说之,而对不存在的东西则不能。我们有谁能够在头脑中形成一个不存在的东西的形象呢?因此,在巴门尼德看来,我们必须拒斥任何暗含着存在者不存在的观点。巴门尼德随后揭示了这个观点的几个隐含的意思。首先,他指出不存在变化。我们已经知道,赫拉克利特认为一切都处在持续不断的变化之中;而巴门尼德则持完全相反的观点。我们通常观察到事物通过产生和消失而变化着。例如,当一粒小小的橡树种子长大了,一棵橡树就产生了;当它死亡时,它就不存在了。虽然事物如此这般地呈现在我们眼前,但巴门尼德指出,这个所谓的变化过程在逻辑上是有缺陷的。我们先是说树不存在,然后又说它存在,接着我们再一次说它不存在。在这里,我们在开始和最后都说到了存在者不存在这个不可能成立的观点。于是,从逻辑上来说,我们不得不拒斥这个所谓的变化过程,把它看作一个巨大的错觉。因此,从未有过变化。

与此类似,巴门尼德指出,世界是由一个不可分的东西构成的。不过我们通常也观察到世界包含许多不同的东西。例如,假设我看到一只猫坐在地毯上。对此,我通常所知觉到的是,猫和地毯是不同的东西,而不是一团没有分别的物质。但这种通常的物理差别的观点在逻辑上也是有缺陷的。我其实是在说,猫爪下面不存在猫,而从它的爪子到头才存在猫,猫头之上又不存在猫。因此,当我划分猫的物理界限时,我在开始和最后都说到了存在者不存在这个不可能的观点。因此,我必须拒斥所谓的物理差异的事实,把它也看作一个大型错觉。简而言之,只有一个不可分的东西存在。

巴门尼德运用类似的逻辑指出,一必定是不动的:如果它运动的话,它在它原来的地方将不存在,这包含了存在者不存在这样一个不合逻辑的断言。巴门尼德还指出一必定是一个完满的球体。如果它在任何一个方向上是不规则的——就像保龄球上钻有三个洞,这将在保龄球里边产生一个不存在的区域。这也会错误地断言某物不存在。

即便我们承认巴门尼德论证的逻辑力量,我们也很难抛弃我们的常识观点,即世界呈现出变化和多样性。我们到处都看到事物处于流变之中,对我们来说它代表了真正的变化。但是巴门尼德拒斥这些常识观念,坚持在表象与实在之间作出区分。他说,变化和多样性混淆了表象和实在。在表象与实在的区分之后,是巴门尼德另外一个同样重要的区分,即意见与真理之间的区分。表象只能产生意见,而实在是真理的基础。常识告诉我们,事物似乎处在流变之中,因此处在一个持续的变化过程之中。然而巴门尼德说,这个建基于感性的意见必须被理性的活动所取代。理性能够辨别出关于事物的真理,它告诉我们,如果存在着一个单一的实体,而且所有东西都是由它构成的,那么就不可能存在运动或变化。当泰勒斯说一切都来源于水的时候,他在某种程度上也提出了这个观点。泰勒斯暗示说,事物的表象并没有向我们展示构成实在的物质。但巴门尼德明确强调这些区分,它们在柏拉图的哲学中产生了决定性的作用。柏拉图接受了巴门尼德关于存在的不变性的根本思想,由此进一步提出他的真理的理智世界和意见的可见世界之间的区分。

巴门尼德在 65 岁时由他主要的学生芝诺陪同前往雅典。传说他与年轻的苏格拉底进行了对话。巴门尼德关于变化和多样性的极端观点不可避免地招致了人们的质疑和嘲笑。捍卫这些观点、反击其论敌的任务落在了巴门尼德的学生芝诺的肩上。

芝诺

芝诺大约于公元前 489 年出生于埃利亚,当他陪同巴门尼德访问雅典时已经有 40 岁了。芝诺为巴门尼德进行辩护的主要策略是揭示关于世界的所谓常识会导致比巴门尼德的观点更为荒唐的结论。例如,毕达哥拉斯学派拒斥巴门尼德所接受的一个基本的假设,这就是实在是一。相反,他们相信事物的复多性——存在着大量分离的互相区别的事物——因而运动和变化是实在的。他们的观点似乎更能得到常识和感官的验证。但是芝诺所追随的埃利亚学派要求在表象与实在之间作出区分。在巴门尼德和芝诺看来,要想进行哲学探讨、要理解世界,我们不能仅仅是观看它,还必须对世界进行思考。

芝诺强烈地感受到,我们的感官没有为我们提供关于实在的任何线索,它仅仅为我们提供了关于表象的线索。所以我们的感官没有为我们提供可靠的知识,而只是提供了意见。他举了一个黍米种子的例子来说明这一点。如果我们把一粒黍米的种子扔到地上,是不会发出声响的。但是如果我们把半蒲式尔的种子倒到地上,就会有声音了。芝诺由此下结论说,我们的感官欺骗了我们。因为,要么哪怕只有一粒种子落下时也有声音,要么即使许多种子落下时也没有声音,二者必居其一。所以,要想达到事物的真理,思想之路要比感觉之路更为可靠。

芝诺的四个悖论 为了回击对巴门尼德的批评,芝诺把他的论证构造成悖论的形式。关于世界的常识观点采用了两个主要的假设:( 1 )变化在时间中发生,以及( 2 )各种不同的事物在空间中延伸。芝诺追随巴门尼德,当然也拒斥这两个假设。为了反驳常识观点,芝诺暂时先接受上面的两个假设,然后揭示出从中产生的悖论。由此得到的结果实际上如此荒唐,以至于常识的观点再也不像表面看来那么合理了。两相对比之下,巴门尼德关于一的观点似乎倒是对世界更合理的解释了。芝诺提出了四个主要的悖论。

  1. 运动场悖论 根据这个运动的悖论,一个奔跑者从跑道的起点到终点要穿越一系列距离单位。但芝诺问,在这个例子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这里真的发生了任何运动吗?根据毕达哥拉斯学派的假设,跑步者要跑完全程必须在有限数量的时间内穿越无限数量的点。但关键问题是,一个人如何能够在有限的时间里穿过无限数量的点呢?跑步者要到达跑道的终点,就必须首先到达跑道的中点;但是从起点到中点又可以分成两半,要想到达中点,跑步者必须首先到达那个四分之一点。同样,从起点到四分之一点之间的距离也是可分的,这个分割的过程必定可以无限进行下去,因为分割后总是有剩余,而剩余的部分还是可分的。所以,如果跑步者不首先到达某个点之前的一个中间点,他就不能到达那个点,而如果有无数的点,那么他就不可能在有限的时间里穿越无限数量的点。因此,芝诺总结道,运动并不存在。

  2. 阿基里斯追龟的悖论 这个悖论与运动场悖论很类似。让我们想象在迅捷的阿基里斯和缓慢的乌龟之间举行一场赛跑。由于阿基里斯是位运动健将,他让乌龟先出发一段距离,他来追赶乌龟。芝诺指出,阿基里斯永远不可能赶上乌龟,因为他总是必须到达乌龟已经经过了的点。阿基里斯与乌龟之间的距离总是可分的,就像在运动场悖论中的情况一样。只有先到达一个点,才能到达下一个点。结果就是根本不可能发生任何运动,在这些假设之下,阿基里斯永远也追不上乌龟。芝诺认为他在这里又一次证明了,虽然毕达哥拉斯学派声称运动是实在的,他们关于世界复多性的理论却使我们无法前后一致地对运动的观念进行思想。

  3. 飞矢悖论 当射手瞄准一个靶子射出箭时,那支箭运动吗?毕达哥拉斯学派承认空间的实在性与可分性,他们会说,运动的箭在每一刻都占据了空间中的一个特定位置。如果一支箭在空间中占据了和它的长度相等的一个位置,那么这正是我们说一支箭不动时所表达的意思。由于飞矢必定总是在空间中占据这样一个等于它的长度的位置,它必定总是处于静止状态。此外,正如我们在运动场的例子中看到的,任何量都是无限可分的。因此,飞矢占据的空间是无限的,这样它就必须与所有其他的事物相重合,在此情况下,所有事物都必定是一而不是多。因此,运动只是一个错觉。

  4. 运动的相对性悖论 想象三辆长度相同的大客车,它们在相互平行的道路上行驶每辆车的一边都有 8 个窗户。一辆车静止不动,其他两辆车以相同的速度朝相反的方向运动。在图 1 中,A 车静止不动,B 车和 C 车以相同的速度朝相反的方向运动,直到它们到达图 2 所示的位置。为了到达图 2 所示的位置,B 车车头要经过 A 车 4 个传呼,而 C 车车头则经过了 B 车全部的 8 个窗户。每个窗户代表一个距离单位,经过每个这样的窗户需要一个单位的时间,现在 B 车只经过了 A 车的 4 个窗户,而 C 车则经过了 B 车的 8 个窗户,既然每个窗户都代表了相同的单位时间,因此可以得出 4 个单位的时间等于 8 个单位的时间,或者 4 个单位的距离等于 8 个单位的距离,这是很荒唐的。不论这个论证存在着怎样的内部混乱,芝诺主要的观点就是运动没有清晰的定义,它是一个相对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