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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姿和庞波喝啤酒;赛德从冰箱里拿了一罐百事可乐喝。他们一边谈话,一边看着双胞胎以他们特别的方式一本正经地互相玩耍。
“我来这儿不是执行公务。”艾伦说,“我是来和一个涉嫌两桩而不仅仅是一桩谋杀案的人打交道。”
“两桩!”丽姿喊道。
“我会具体讲的。事实上,我会详细说明一切。我想我会倾肠倒肚的。一方面,我肯定你丈夫也有不在第二起凶杀现场的理由。州警察也这么认为。他们现在晕头转向了。”
“谁被杀了?”赛德问。
“一个名叫弗雷德里克·克劳森的年轻男子,在华盛顿特区。”他看见丽姿在椅子上一惊,将一点啤酒喷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我想你知道这个名字,波蒙特夫人。”他补充道,语气中觉察不出讽刺。
“发生了什么?”她有气无力地轻声问。
“我一点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正发疯似的想要弄明白一切。我来这儿不是为了逮捕你,甚至不是为了与你争论,波蒙特先生,虽然我根本不理解其他人怎么可能犯下这两桩罪行。我来这儿是请求你的帮助。”
“你为什么不叫我赛德呢?”
艾伦不安地在椅子上动了动。“我想,目前还是叫你波蒙特先生让我感觉比较舒服。”
赛德点点头。“你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叫我吧。那么说克劳森死了。”他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又抬头看着艾伦。“这一次,我的指纹也遍布犯罪现场吗?”
“是的——非常多。《人物》杂志最近为你做了一篇报道,是吗,波蒙特先生?”
“两周以前。”赛德说。
“在克劳森的公寓里发现了这篇文章。有一页似乎被用作一桩高度仪式化的谋杀的象征。”
“上帝啊。”丽姿说。她听起来既疲惫又惊骇。
“你愿意告诉我他是你的什么人吗?”艾伦问。
赛德点点头。“没有理由不告诉你。你有碰巧读过那篇文章吗,长官?”
“我的妻子从超市买了一本杂志回来。”他说,“但我最好还是跟你实话实说吧——我只看了那些照片。我打算回去后尽快读读那篇文章。”
“不读文章你也不会错过很多信息——但弗雷德里克·克劳森是那篇文章的起因。你瞧——”
艾伦抬起一只手。“我们会说到他的,但让我们先回去说说霍默·葛玛奇吧。我们和军队服务记录及身份认定处再次核对过了。葛玛奇车子上的指纹——克劳森公寓里的指纹,虽然没有一个像葛玛奇车上的口香糖和后视镜上的指纹那样清晰——但它们看起来还是与你的指纹完全吻合。这意味着假如你没有杀人,那么我们就有了两个指纹完全相同的嫌犯,这可被载入《吉尼斯世界大全》。”
他看看正在游戏围栏内玩拍手游戏的威廉和温迪。他们似乎主要是在试着戳对方的眼睛。“他们是同卵双生的吗?”他问。
“不是。”丽姿说,“他们确实看着很像,但他们是兄妹。龙凤胎从来都不是同卵双生的。”
艾伦点点头。“就连同卵双生的双胞胎都不会有一样的指纹。”他说。他停顿片刻,接着以一种赛德认为完全是装出来的漫不经心的口吻补充道:“你不会碰巧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吧,波蒙特先生?”
赛德慢慢地摇摇头。“没有。”他说,“我没有任何兄弟姐妹,我的亲属都死了。威廉和温迪是我唯一在世的血亲。”他冲孩子们笑笑,然后又回头看着庞波。“丽姿在一九七四年流产过一次。”他说,“那一次……那个第一次……她怀的也是双胞胎,据我所知,但我想没有任何办法可以确定他们是否会是同卵双生的双胞胎——流产时才三个月,不可能知道。即使有办法知道,又有谁会想知道呢?”
艾伦耸耸肩膀,看上去有点尴尬。
“当时她正在波士顿的费里尼购物中心购物。有人推了她一下。她从自动扶梯上一路摔下来,严重割伤了一只胳膊——要不是那儿的一名保安立刻替伤口扎上止血带,她也会立刻有生命危险——就这样她怀的第一对双胞胎流产了。”
“这个故事有写进《人物》杂志的文章里吗?”艾伦问。
丽姿正经地微笑了一下,摇摇头。“当我们同意做那个报道时,我们保留了编辑我们的生活的权利,庞波长官。当然,我们没有把这件事情跟来采访的迈克·唐纳森说,就是如此。”
“那人是故意推你的吗?”
“不知道。”丽姿说。她的目光落在威廉和温迪身上……凝视着他们。“假如那是一次意外的撞击,那也是撞得特别重。我都飞起来了——往下几乎摔到半路才碰到自动扶梯。无论如何,我尽量让自己相信那是一次意外。这样想比较容易接受。想到有人故意将一名妇女从陡直的自动扶梯上推下去,只是为了看看会发生什么……这是一个保证能让你夜夜失眠的念头。”
艾伦点点头。
“我们看过的医生们都跟我们说丽姿大概永远也不会有孩子了。”赛德说,“当她怀上威廉和温迪时,他们又告诉我们说她十有八九不可能保住他们。但她顺利度过了整个孕期。而且,十年后,我终于再度开始用自己的名字写一本新书。它将是我名下的第三本书。所以你瞧,我俩都干得不错。”
“你写书用的另一个名字就是乔治·斯塔克吧。”
赛德点点头。“但现在那已是往事了。丽姿安然无恙怀孕到八个月时,我开始了结那事。我决定如果我再度有机会成为父亲,我也应该重新做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