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变奇怪了

    尽管露西的实验开始时很像之前的家养研究,但随着实验的进展,奇怪的元素开始悄然出现。说实话,这些奇怪之处并非来自露西,它只不过在做任何黑猩猩在类似情况下会做的事而已,反倒是特默林一家,他们看起来可不那么像一般的中产家庭。他们热衷于无视传统,这从他们一开始做出收养露西的决定时就已经很明显了。

    露西三岁时,莫里斯注意到它经常吃院子里腐烂的苹果。他意识到这些发酵的水果令它兴奋,它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所以为了让它戒掉吃这些腐烂的水果,莫里斯在饭前给了它一杯酒。露西非常喜欢,而且,这令它心情愉快。很快它就开始每天与莫里斯和珍一起喝鸡尾酒了。它最喜欢的是夏天喝杜松子酒加汤力水,冬天喝威士忌酸酒。

    鸡尾酒时间成了一个小心遵循的惯例。如果莫里斯忘了给它准备酒,它一开始会装作不感兴趣,然后会偷走他的酒,跑进临近的房间,大口地把酒喝下去。在平常的日子里,露西喜欢仰面躺下,啜饮它的酒,同时慵懒地翻看一本杂志。偶尔它会起身在房间里跳舞。有时它会在一面镜子前摆姿势,做滑稽的表情然后大笑。莫里斯形容它就像“一个理想的饮酒伙伴”,因为它喝酒时的行为举止令人愉快。他这样说:“它从来不会变得讨厌,就连醉得马上就要失去意识了也不会。”换句话说,露西有点儿酒瘾的问题了。

    然而,在莫里斯跟踪露西的性发展时,它的生活完全背离了主流中产阶级的价值观。

    在实验开始时,莫里斯决定留意独特的养育方法会对露西的性行为有何种影响。从科学的视角来看,这种好奇似乎是合适的;从这个角度理解的话,他对露西最早尝试性地探索自己身体的描述,看起来也就都很合理了:它探索自己的生殖器,甚至发现真空吸尘器带来的愉悦感受—它会用震动的软管摩蹭全身,“特别愉快地咯咯笑”。就连特默林提供的五张露西用吸尘器自慰的照片也没有让人觉得不合适。

    但特默林接下来的做法就更有争议性和令人不安了。他指出露西在自慰方面完全不受约束。他想知道:如果他也同样表现得不受约束,它会作何反应呢?为了得到答案,他在它面前脱下裤子自慰。露西并没有受惊扰。接着莫里斯安排珍在露西面前自慰。同样,没有回应。但当两个家长同时自慰时,露西变得极为焦虑,它抓住他们的手,想让他们停下来。最终,露西变得对它的家长性交这一念头太过不安,以至于莫里斯必须睡到另一个房间里。莫里斯没有告诉读者,分开睡觉还有一个原因:珍那个时候和比尔•莱蒙有暧昧关系。尽管莫里斯没有将这个信息公之于众,但恶化的婚姻关系之后会对露西有巨大的影响。

    随着露西接近性成熟的年龄—对雌性黑猩猩来说是八岁—特默林一家的生活甚至变得更加奇怪了。莫里斯想知道它会不会把自己当成性伴侣。毕竟,它只认识人类,所以它的性欲可能会指向他们。幸运的是,到了那个时候,它没有打扰特默林—尽管读者会好奇如果它这么做了,他会作何反应。莫里斯发现它不仅没有拿他当性伴侣,而且每次发情时,都会对他表现出强烈的厌恶情绪。他把这归结为一种本能的乱伦禁忌。“它不愿拥抱、亲吻、抚摸或者依偎在我身上。”他抱怨道。然而,它对其他男人就亲热多了。“它会做出最明目张胆的性邀约。”特默林向一位《芝加哥论坛报》的记者坦言道,“不管是谁—《圣经》销售员、富勒刷具推销员—它跳进他们的怀抱中,用它的嘴贴住他们的嘴,还有节奏地把它的骨盆顶向他们的身体。这会令人很尴尬。”

    为了满足露西苏醒的性好奇,特默林给它买了一些《花花女郎》杂志,这很快成了它最喜欢的读物。它躺在地板上,用它的手指抚摸着裸体的男性,同时发出低沉的咕哝声。它经常试图装作和其中的插页性交的样子,将杂志放在它身下的地板上,然后在杂志上方上下扭动身体。

    尽管莫里斯已经向读者保证露西没有性骚扰过他,但之后他分享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故事,似乎与这一断言恰恰相反,就好像是一段随意的离题话一样,他把它放进了书里。“很奇怪我从来没有体验过对它的欲望,”他写道,“尽管露西见到我裸体时会试图把我的阴茎放进它嘴里。”这段继续道:

    尽管这在读者看来可能是性行为,但我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我总是觉得它把我的阴茎放进嘴里更多的是一种探索性的行为,而不是好色的行为,因为它从来没有在之后“展示”它的外阴,而且它一次也没有在发情期时尝试这一行为。另外,每次露西看见我的阴茎都会试着放进嘴巴,不管我是上厕所、洗澡还是勃起时。事实上,我可以确定地说露西对人类的阴茎很着迷,因为只要它可以的话,它就会用嘴巴尝试探索它。

    显然,莫里斯与比尔•克林顿在性行为的定义上观点相同。很大程度上缘于这类自我坦白式的奇葩事件,到了1974年,莫里斯失去了在大学里的工作。他发现,所谓的终身职位也不过能保护一位教授到这种程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