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卡因致死
内布拉斯加州的直肠科医生埃德温•卡特斯基就不像梅契尼科夫那么幸运了。卡特斯基是一名年轻的医生,有大好的前途在等着他。在三十四岁时,他经常为医学期刊供稿,在他发表的文章中包括一篇刊登于《美国外科手术期刊》,名为《肛门直肠瘘管切除术:一个新的方法》的文章。他刚刚破裂的婚姻是他人生中唯一显出来的麻烦。随后,在1936年11月25日夜晚,卡特斯基决定开展一项有风险的自我实验。他给自己注射了剂量可能致命的可卡因。
见到卡特斯基最后一面的是他工作的办公大楼的夜间服务员。这位年轻的医生打电话叫他上来,帮助自己量了血压,并测试了自己的身体反射情况。这个要求略有些不同寻常,但是服务员什么也没想,直到第二天人们发现卡特斯基死于他的办公室。但是引起媒体注意的是,卡特斯基的行为看起来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明确的自杀事件,因为在其办公室的一面空白的墙上,卡特斯基在他走向死亡的过程中,就他的想法和感受留下了细节丰富的临床描述。报纸管这些叫作他的“死亡日记”。
卡特斯基写下的这些笔记并没有明显的顺序,但或许可以根据他在走向死亡时,越来越难以辨认的笔迹来排出这些笔记的时间顺序。在较早的笔记中,他清楚地说明他做出这些行动,是出于某种形式的自我实验的目的,并解释说当外敷或注射可卡因时,患者中偶见不良反应,他希望为更好地理解此事而做出贡献。
卡特斯基同时为那些可能找到他的人留下了指示:“让一名大学或者任何医学院的药理学家就我的发现给你们意见。他们的意见最好给得好一点,因为我可不会再重复这个实验了。”
随着药物起效,他记下了其作用诸如:“双眼轻微地散瞳。视线极佳。”药物造成一波又一波麻痹和痉挛发作,在这些发作间隔中,他写道,“部分恢复。抽了一根烟。”在墙的高处,他写道,“现在可以站起来了。”其他地方,“之后的抑郁非常严重。建议所有好奇的医学博士们停用这个东西。”有一处,他用颤抖的手,记录下了他的“十二分钟之后的临床病程”:
症状:痉挛,紧接着舌头麻痹。
言语能力:只有舌头能动。不能理解舌头能动却说不出话来。嗓音没问题。
麻痹前惊人的步态。
麻痹……
“麻痹”一词的最后一笔变成了潦草的波浪线,一路延伸到地面,渐渐变细消失。这可能是他写下的最后一个字。
卡特斯基是想要自杀吗?他显然意识到人们会关心此事,因为在他的笔记中,有一条坚称:“麻醉剂中毒—不是自杀。”在他桌上的一个笔记本中,他同样留下了指示,详细描述了怎样才能把他救回来。他的家人拒绝相信他自杀了,称他为“科学的烈士”。但是一位医学同行指出,卡特斯基肯定知道如此大剂量的可卡因注射进体内必然致命。
如果卡特斯基并不想自杀,如果他真诚地相信他的实验是对科学的贡献,那么他的死亡甚至会更带有悲剧色彩,因为当内布拉斯加医学院的查尔斯•波因特医生检查了留在墙上的笔记之后,他得出结论:它们太不连贯,没有什么价值。另一位同行赫曼•雅尔医生给出了稍微积极一些的评估,他宣称这些笔记“可能有些意思”,但雅尔可能只不过是在试图表现友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