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英法两国与土耳其的谈判以及巩固并扩大巴尔干协约问题

第一节　导致5月12日英土声明的谈判

英国政府1939年3月18日与土耳其政府首次接触⁽¹⁾在19日获得了一项许诺：对于英国组织抵抗侵略的任何建议，土耳其将以友善的精神来加以研究。⁽²⁾此后，土耳其随时得到各有关谈判的进展情况的通报。这些谈判导致了分别于3月31日和4月13日宣布的、首先是给予波兰的英法两国保证，然后是给予罗马尼亚和希腊的同样的保证。3月21日，土耳其驻伦敦大使阿拉斯向哈利法克斯解释了土耳其的“既定政策”。他说，他的政府

对于它现有的一切条约安排感到十分满意，将坚决履行这些条约所规定的一切义务。但在任何进一步的承担义务和离开中立地位之前，土耳其希望在两点上得到保证。第一点是，一般地说，英国将和它站在一起吗？第二点是，更加具体地说，如果它在地中海地区受到攻击，它能够得到英国的直接援助吗？……一旦在这两点上得到了满足，就不再有产生任何困难的其他问题，它将准备竭尽全力与英国站在一起。目前，在某些不测事件中，根据条约安排，它将保持中立。……无论如何，它只有在与英国站在同一边时才会离开中立的地位。⁽³⁾

10天以后，在与卡多根的一次谈话中，阿拉斯明白表示，土耳其政府并不像他在21日所讲的那样能够自由地“竭尽全力与英国站在一起”。

依据土耳其—苏联条约的规定，⁽⁴⁾任何一方在未得到对方的同意前不得自由地与该对方的任何直接邻国作出一项安排。因此，牵涉到土耳其和波兰之间的某种条约关系的组成一个包括土耳其在内的大集团的任何设想，只有得到苏联的同意才能够实现。⁽⁵⁾

由于在同苏联建立较密切的关系这个问题上波兰制造困难，这项条约对土耳其行动自由所加的限制可能会影响英国的计划，使得把德国东面的各国建成一个单一的非侵略体系的工作变得更加困难。

到3月底，英国政府提出的给予波兰一项相互保证和给予罗马尼亚一项非相互保证（以波兰的合作为条件）的建议已送交给波兰和罗马尼亚政府。⁽⁶⁾罗马尼亚政府立即把这些建议通知了巴尔干协约国成员国之一的土耳其政府，声称在巴尔干协约国规定的土耳其所负义务之外，一项土耳其给予援助的保证将大大地加强它的地位。土耳其政府答应对这个建议给予同情的考虑。⁽⁷⁾

4月8日和9日两国外长在伊斯坦布尔讨论了土耳其和罗马尼亚对于国际形势和英法建议的意见。在这次会议上萨拉若卢和加芬库就七点意见达成了协议，这7点虽然并未列入一项正式协定，但被记录下来作为他们会谈记录的附件。7点中最重要的是第一、第三和第六点。第一点记载了两国政府打算加强巴尔干协约国的意愿，将在下文谈及。⁽⁸⁾第三点和第六点的主要意思如下：

（三）如果形势要求罗马尼亚或土耳其，或双方，或巴尔干协约国的全体成员作为一个整体，必须在现在相对立的大国集团中作出选择或采取明确的立场时，罗马尼亚和土耳其，不言而喻，将共同行动，并将坚决主张它们的巴尔干协约国盟国应加入那样一个集团，这个集团以共同抵抗那些威胁它们的独立和安全、企图进行控制的倾向作为其目的而正在自己团结和组织起来。

……

（六）在为了组织共同抵抗而可能与各大国举行的任何会谈中，罗马尼亚和土耳其将以获得有效的军事援助（军队、物资、武器、弹药、战舰、飞机）为目的而要了解所有必需的详细情况，以便它们的参加可以对最后的成功作出有效的贡献。⁽⁹⁾

在4月下半月和5月上半月的英土谈判中，土耳其政府似乎令人吃惊地准备超出加芬库和萨拉若卢在这个协议中定下的界限。它不久就表明土耳其自己愿意“在各大国集团中采取明确的立场”，而不顾罗马尼亚仍旧犹豫不决的态度。不过，事实上正如后来的事态发展所证明的，土耳其的显然准备顺从英国的意愿并不意味着政策的根本转变。的确，土耳其政府不情愿放弃其中立身份的迹象可以在它对英国政府所拟的条文草案提出的一些修改意见中看到。⁽¹⁰⁾

按照博内和英国大臣们3月21—22日达成的协议，⁽¹¹⁾英法政府原来的打算是，关于希腊和土耳其在建议的“和平阵线”中合作的问题和关于巴尔干协约国可能扩大的问题，在与波兰和罗马尼亚的安排取得更大进展之前暂不加以仔细研究。不过，这个决定被形势的发展推翻了。贝克与英国大臣们4月4—6日在伦敦的会谈清楚地表明，把波罗义务扩大到包括反对德国侵略的援助的问题不能期望立即获得解决。⁽¹²⁾当加芬库在伊斯坦布尔时，意大利占领阿尔巴尼亚所造成的危机使得英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希腊这方面，而弄清楚土耳其是否将支持希腊来反对意大利的攻击也就成为头等重要的事。

英国在这个问题上与土耳其政府的首次联系，是采取由英国驻土耳其大使休·纳奇布尔-休格森爵士于4月10日向萨拉若卢作一次陈述的形式，他谈到了意大利政府所给的它无意占领科孚岛或攻击希腊的保证，以及英国政府急于维持目前的英意协定的理由。⁽¹³⁾这不是一次幸运的接触，因为萨拉若卢在英国对意大利的态度这一点上得到了很不好的印象，他原本期望英国的态度会更加坚定的。⁽¹⁴⁾法国大使也在4月10日会晤了萨拉若卢。他告诉纳奇布尔-休格森说，萨拉若卢“显然极为失望”。这两位大使都建议应该给予土耳其政府“一些更加明确具体和使他鼓舞的东西”，⁽¹⁵⁾例如明白表示，如果意大利攻击希腊，英法就对意大利宣战。⁽¹⁶⁾同一天（4月10日）在伦敦，英国政府决定给予希腊一项保证。11日在安卡拉的英法大使接到指示，要他们立即去询问萨拉若卢：土耳其是否准备扩大它对希腊的义务，答应在意大利进攻时给予援助；并询问是否可以在4月13日当张伯伦和达拉第宣布英国和法国的保证时作出一项这样的声明。⁽¹⁷⁾土耳其政府回答说，这样的一项公开声明（无论如何这需要国会的同意）将使它在国际冲突中“不可挽回地加入一方”，如果“对它自己的安全没有一些更加明确具体的保证的话”，它是不能让自己这样地承担起责任的。⁽¹⁸⁾张伯伦4月13日的声明因此只能一般地提到希腊与土耳其之间的密切关系。⁽¹⁹⁾

英国政府在英土谈判开始时这样失去的阵地不久似乎又收复了。在张伯伦发表4月13日的声明之前，伦敦外交部已得出结论：必须把阿尔巴尼亚事变看作“只是轴心国家实现扩张目的的广泛活动中的一步”，德国或意大利的下一步侵略行动“可能直接或间接地牵涉到地中海沿岸所有的国家”。它因此决定向土耳其政府提供英国援助的保证（阿拉斯在3月21日曾要求过这种保证），⁽²⁰⁾条件是土耳其将给予一项对应的援助承诺，如果英国卷入一场对意大利的战争。英国大使于4月12日奉命把这项建议送交土耳其政府。他还询问，如果波兰（一）拒绝或（二）同意保证罗马尼亚反对德国的侵略，土耳其将抱什么态度；对于获得保加利亚的合作的可能性或至少使它不反对，土耳其的看法又如何。⁽²¹⁾

土耳其于4月15日回答英国的建议，⁽²²⁾认为土耳其能够作出的最重要贡献在于维持“巴尔干的团结”（这个短语，据英国政府后来问明白，是想把保加利亚的依附于巴尔干协约国也包括在内）。⁽²³⁾但是它明白表示，它不愿给予罗马尼亚一项直接援助，从而超出它在《巴尔干条约》下所承担的义务（它的借口是保卫海峡的任务极其沉重，没有余力援助罗马尼亚）。它急切想预先知道，在保卫海峡方面，特别是从陆上，它可以期望英国的什么援助；它还担心它与俄国的关系。⁽²⁴⁾虽然是明显地不情愿过早地和毫无保留地放弃其中立地位，但它还是宣称自己愿意让大家都知道，它是在执行一项对英国深表同情的政策。萨拉若卢并给了纳奇布尔-休格森一个总的保证：土耳其在一场大战中将与英国合作，而不仅仅是在一场局限于地中海和巴尔干的战争中。⁽²⁵⁾

土耳其的答复对英国政府来说似乎是给一种安排提供了基础，这对“和平阵线”将是一个宝贵的支持。在当前的情况下，并鉴于土耳其与俄国的关系，它认为目前最好不要急于去解决土耳其保证罗马尼亚的问题，而是先在英土之间促成一项相互援助的协议，并鼓励土耳其政府集中精力于巩固和扩大巴尔干协约国。在这方面，英国政府同意，土耳其是能够起最大作用的。⁽²⁶⁾因此，到4月中，英土两国政府的观点似乎已经很接近了，在以后的几周中通过外交渠道的谈判进行得很顺利，并没有遇到严重的困难。

英国能够给土耳其多少帮助以保卫海峡的问题自然不能随便回答，但是由于英国建议就发表一项公开声明的条件达成协议后立即安排参谋人员会谈，土耳其政府在这一点上多少得到了满足。⁽²⁷⁾到了4月底，英国政府又同意就经济和财政援助问题举行专家会谈，虽然它十分小心，以免引起土耳其人的过分希望，以为这些会谈能够导致丰硕的成果。⁽²⁸⁾英国政府看不出有什么理由不许土耳其政府把谈判的进展情况随时通知俄国政府，但双方约定不应向俄国提起举行参谋人员会谈的打算。⁽²⁹⁾俄国副外交人民委员波将金在4月底来到了土耳其；⁽³⁰⁾5月初当他的访问结束时，萨拉若卢让纳奇布尔-休格森知道，土耳其与俄国的关系问题并不是达成一项英土谅解道路上的障碍。他认为在土耳其与西方大国达成协议之后就可以缔结一项土俄协定。⁽³¹⁾

4月23日，萨拉若卢对纳奇布尔-休格森谈起把缔结一项为期15年的同盟条约作为努力的最终目标。⁽³²⁾到4月底，英国政府建议谈判可分4个阶段进行：第一，发表一项联合声明，记录两国政府打算签订一项持久的互助协定的意向和如果在正式协定签订之前发生战争就给予互相支持的保证；第二，适用于这一段中间时期的谅解的谈判；第三（也许与第二阶段同时进行），举行英土军事、经济和财政专家会议；第四，最后正式条约的谈判。⁽³³⁾这个建议直到5月10日才为土耳其政府正式接受，⁽³⁴⁾但在此期间两国政府已在着手拟定公开声明的草案，发表这个声明也就是第一阶段谈判的结束。

我们已经看到，两国政府自从4月中旬以来就在原则上同意应该发表这样一项声明，但是确切的措词显然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在拟定关于条约签订以前这一中间时期的互相援助的安排那一段文字时遇到了一些困难。土耳其人希望能包括某种“例外条款”，使他们有可能保持住中立地位，而英国政府则希望土耳其给予援助的义务尽可能具有约束性。

从一开始土耳其政府就建议，声明应写明它将保持它的中立地位，除非轴心国家在地中海或巴尔干进行侵略活动。⁽³⁵⁾对英国政府来说，这似乎是一种过于消极的表述土耳其意向的方式；而且，这将意味着援助的义务将不能适用于一场发生在西欧而不是发生在地中海的战争。⁽³⁶⁾英国政府于是又建议一种写法，即在“一次侵略行动导致在地中海或巴尔干发生战争”之后，土耳其将放弃中立。⁽³⁷⁾土耳其人提出了一个反建议，要求加上“以致威胁到土耳其的安全”这几个字；⁽³⁸⁾但当英国人反对这样做时，⁽³⁹⁾土耳其人并没有坚持己见，而是接受了英国人的办法——虽然在思想上也许仍有保留。

在声明中将要提到的巴尔干地区战争的可能性上面也遇到了一点困难。原来打算把地中海和巴尔干连在一起提的办法在4月底放弃了，以便一方面不损害土耳其政府与苏联政府谈判的成功机会，另一方面又不损害同它的巴尔干同盟国和保加利亚谈判的成功机会。⁽⁴⁰⁾4月29日送往安卡拉的英国起草的第一个声明草案⁽⁴¹⁾没有提在巴尔干的侵略，只是说在签订一项条约以前，两国政府“准备尽力相互支持，如果一次侵略行动导致在地中海发生战争”。除了词句上的小修改外，⁽⁴²⁾土耳其政府于5月6日接受了这个草案，但是英国政府又表示希望也提到巴尔干，以便不给人以英国对巴尔干事务不感兴趣的印象。土耳其政府在5月10日同意了这个意见，⁽⁴³⁾于是决定声明应于5月12日由张伯伦在下院、土耳其首相在大国民议会同时发表。⁽⁴⁴⁾

张伯伦5月12日在下院发表的声明如下：⁽⁴⁵⁾

（1）陛下政府……与土耳其政府已经进入密切的磋商，在两国政府之间进行并仍在继续中的讨论已表明了我们观点的通常的一致性。

（2）一致同意两国为了自身的国家安全利益将缔结一项具体的、互惠性质的长期协定。

（3）在具体的协定完成之前，陛下政府和土耳其政府宣布，如果发生侵略行动从而导致地中海地区的战争，它们将准备进行有效的合作并竭尽全力相互帮助和支持。

（4）这一声明，同建议中的协定一样，不是针对任何国家的，而只是为了向英国和土耳其保证在必要时互相援助和支持。

（5）两国政府认识到，某些事情，其中包括使相互保证生效的各种条件的更加确切的定义，需要在正式协定缔结之前加以更仔细的审查。这种审查正在进行中。

（6）两国政府认识到，还必须保证巴尔干地区安全的确立，并正在一起磋商，以期尽快实现这一目的。

（7）不言而喻，以上提到的各项安排并不排除任何一方政府为了巩固和平的普遍利益而与其他国家缔结协定。

（8）一项同样的声明今晚正在安卡拉发表。

可以看到，在起草声明的原文时完全没有使用“中立的”和“中立”这些字。土耳其首相勒菲克·萨伊达姆5月12日晚上在安卡拉向大国民议会发表演说时费力地说明，为什么政府已断定一项完全中立的政策不再符合土耳其的利益。他说，一切地中海国家应在不给霸权思想以任何鼓励的情况下自由行使它们的权利，这对土耳其来说是极为重要的。现在，那种麻烦已经波及地中海和巴尔干地区，土耳其要是继续保持中立就将危害自身安全。对土耳其来说，避免卷入战争的最好办法就是同“那些为和平而联合起来、但如有必要也不从战争退缩的国家”联系在一起。他强调“土耳其和英国的联合并不针对任何人，也不怀有包围的目的”；它们追求和平，但“将毫不犹豫地以武力来反对任何对（他们的）共同权利和利益的威胁”。首相还提到正在与法国进行会谈，以便达成同样的协定。他说正在同苏联保持最密切的接触；波将金的来访证明土耳其和苏联的观点是“完全一致的”。最后他表示希望巴尔干协约国“能得到进一步的扩大，起更加有用的作用”。⁽⁴⁶⁾

第二节　6月23日的法土声明

英国政府把它与土耳其谈判的进展情况随时通报法国政府，但谈判并没有在英法联合一致的基础上进行。⁽⁴⁷⁾在5月初，法国政府曾表示，希望在声明中记载下来的已最后定型的协议应该是一项三边协议。⁽⁴⁸⁾虽然英国政府更愿意要双边的英土和法土安排，因为这样谈判较为容易，而且引起包围的责难的可能性较少，但它也认识到制造出一种法国和英国完全协调一致的外表现象是重要的，因此准备遵从法国的愿望。土耳其政府起初对于把法国同英国和土耳其联合在一个三边安排中没有提出反对，⁽⁴⁹⁾但到了5月8日，它认为法国在亚历山大勒达的桑雅克（哈塔伊）最后割让给土耳其的问题上（这个问题的谈判正与英土谈判同时进行）玩弄两面派手法，因而感到极为愤慨。⁽⁵⁰⁾它明白表示，它不打算在哈塔伊问题仍有争执的各点上得到满足以前同意发表一项法土互助的声明。⁽⁵¹⁾

英国政府担心推迟英土声明的发表将是危险的，因为这将给轴心国以机会在安卡拉搞阴谋活动（冯·巴本已于4月27日到任，主持德国大使馆，他的活动，特别是关于巩固巴尔干协约国的企图，已引起了一些忧虑）。⁽⁵²⁾英国政府因此对法国政府施加了相当大的压力，要它在哈塔伊问题上更加和解一些。⁽⁵³⁾法国驻安卡拉大使于是接到指示，要他在哈塔伊问题上作出足够的让步，以便达成一项协议，使声明的发表成为可能。到了5月11日晚，大使与萨拉若卢事实上已达成在6月20日以前割让哈塔伊的协议。不过，土耳其总理和总统拒绝接受这个协议以之作为发表声明的基础，说他们不信任法国的保证。⁽⁵⁴⁾因此声明是以双边形式在伦敦和安卡拉发表，而没有提到法国。

这种怒气的发泄使得一项法土互助初步协议的完成推迟了6周。关于哈塔伊的谈判在英土声明发表之后立即恢复了，主要是由于英国大使的大力斡旋。当谈判破裂时，法国大使认为下一步必须由土耳其方面行动，纳奇布尔-休格森成功地使土耳其人提出了关于哈塔伊的新建议。⁽⁵⁵⁾对法国人来说，新建议大致上是可以接受的。⁽⁵⁶⁾博内于6月1日告诉英国驻巴黎大使，他希望在几天的时间内缔结法土协定。⁽⁵⁷⁾不过，土耳其人决心在他们承担援助法国的义务之前必须把哈塔伊确定下来，因此直到6月23日，关于哈塔伊的协定签署的那一天，一项与英土声明条件相同的声明才在巴黎和安卡拉发表。

第三节　巩固巴尔干协约的尝试

（一）与保加利亚的关系

萨拉若卢和加芬库4月8日和9日在伊斯坦布尔会晤时，讨论了巩固巴尔干协约国各成员之间的关系的可能性，特别是使保加利亚加入这个集团的问题。两国外长达成的7点协议中的第一点规定：

土耳其和罗马尼亚政府将作出一切努力来加强巴尔干协约国的力量和增加它在行动上的效能。对保加利亚，它们将按照萨洛尼卡协定的精神⁽⁵⁸⁾执行一项善意的和友好的政策。两国政府，与它们的朋友和盟国一道，将邀请保加利亚同巴尔干协约国各成员在经济、文化和交通方面进行合作，以便加强它们的共同利益。⁽⁵⁹⁾

这段文字由于引人注目地完全不提保加利亚的领土要求，它代表的乃是罗马尼亚的而不是土耳其的观点。不到3个月以前，保加利亚政府曾明白表示，如果可能，它打算修改纳伊条约所定下的边界。希腊和罗马尼亚也都明白表示，它们不准备向保加利亚作出任何领土让步。⁽⁶⁰⁾最近的事态发展使希腊和罗马尼亚政府担心，保加利亚也许会利用这个机会进攻它们的领土，⁽⁶¹⁾但这并没有使它们更愿意去考虑修改和平条约领土条款的可能性。

从非罗马尼亚人的眼里看来，保加利亚的要求南多布罗加⁽⁶²⁾应该说是一个比较容易解决的问题，只要罗马尼亚人能采取一种更加和解的态度。英国政府之所以不愿在宣布保证希腊的同时宣布保证罗马尼亚，⁽⁶³⁾部分原因就是由于它相信暂时不予保证，按照英国政府的看法，将有助于劝说罗马尼亚人采取一条新的路线，这对土耳其把保加利亚拉进巴尔干协约国的尝试的成功将起很大的作用。

在英法给予罗马尼亚的保证宣布之前，土耳其政府表示愿意为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政府效劳，使多布罗加争端通过谈判得到解决。⁽⁶⁴⁾萨拉若卢4月12日与英国大使讨论的土耳其这一建议⁽⁶⁵⁾是这样的：应该准许保加利亚加入巴尔干协约国，应对外部边界（即巴尔干协约国的成员与非成员国之间的边界）有一项总的保证，罗马尼亚应宣布它愿意在一段规定的时间之后重新考虑多布罗加问题，如有必要就把它交给一个巴尔干各国会议去解决。罗马尼亚政府似乎对这个土耳其建议已作出答复说，它准备研究这个问题，但认为最好是循序渐进，一步步地走。⁽⁶⁶⁾保加利亚的反应甚至更加不令人鼓舞。4月13日保加利亚议会中的领土收复主义者反对派要求辩论外交政策，当政府坚持要推迟辩论直到欧洲局势更加稳定时，他们退出了会场。4月20日，保加利亚首相感到有必要向议会保证，保加利亚将不加入巴尔干协约国，直到它的合法的愿望得到满足。他宣称政府将尽一切努力用和平的手段来收复保加利亚整个以前的领土，包括有名的南多布罗加和色雷斯。

在4月的最后一周，加芬库访问了伦敦，与英国的大臣们进行了一系列的会谈。⁽⁶⁷⁾就在他离开布加勒斯特之前，在由国王主持的一次会议上讨论了保加利亚—罗马尼亚关系问题，政府已“明确决定不采取行动，也不谈论领土割让”。⁽⁶⁸⁾在伦敦，加芬库尽最大努力使英国大臣们相信，这个决定既是完全有道理的也是不能改变的。他提出4点理由来反驳把保加利亚的要求南多布罗加看作是使它加入巴尔干协约国的一种引诱奖品的意见：（1）对保加利亚的让步会引起匈牙利的领土要求。⁽⁶⁹⁾（2）罗马尼亚向保加利亚让步会鼓励它向希腊和南斯拉夫强行提出要求。希腊政府深信，“对于保加利亚，几乎已没有任何事好做；保加利亚政府得到的愈多，它的欲望就愈大”。⁽⁷⁰⁾对保加利亚作出任何让步都是没有用的，如果这是要把南斯拉夫推到“巴尔干协约国外面去”的话。⁽⁷¹⁾（3）保加利亚加入巴尔干协约国可能是衰弱的根源而不是力量的源泉；它“可能给柏林和罗马帮忙”。⁽⁷²⁾“说五国比四国强，那也不一定对……如果它们拉进来的第五个国家在协约国之外有联系并执行一项同其余国家不协调一致的政策，协约国就不会增加力量。”⁽⁷³⁾（4）保加利亚事实上并不能造成多大危害，如果它继续留在协约国之外，“因为它是处在土耳其、希腊和罗马尼亚的包围之中”。⁽⁷⁴⁾加芬库考虑，向保加利亚接近的惟一可能办法（他与萨拉若卢在伊斯坦布尔已就此取得同意），就是在经济方面作出让步和改善交通。⁽⁷⁵⁾

张伯伦和哈利法克斯都在场的4月25日与加芬库的一次谈话中，哈利法克斯在与保加利亚的关系这个问题上向加芬库施加了压力，指出英国政府“也有权讨论这个问题”，因为它向希腊和罗马尼亚提供了保证，“冒了可能会带来严重牺牲的危险”。⁽⁷⁶⁾他特别问道，如果加芬库所主张的向保加利亚接近的办法，发现不大可能成功的话，罗马尼亚政府是否要考虑“在让步的道路上再向前走的任何可能性”。⁽⁷⁷⁾不过，英国政府不能忘记它曾迫使捷克斯洛伐克作出领土让步已证明是完全无益的，它显然很谨慎小心，不想过分强烈地建议再作一次以另一个小国为代价的牺牲。因此，当加芬库坚持不能考虑领土让步时，哈利法克斯承认他的论点具有很大的力量，并且说英国政府不打算“强迫要求罗马尼亚政府采取它也许会认为是危险的办法”。⁽⁷⁸⁾

4月28日，加芬库在伦敦的会谈结束后的第二天，俄国副外交人民委员波将金从索非亚到达安卡拉。⁽⁷⁹⁾4月30日，他告诉法国驻安卡拉大使说，保加利亚首相已向他宣布，作为割让南多布罗加的报答，保加利亚准备加入巴尔干协约国。⁽⁸⁰⁾在他与萨拉若卢会谈时，他给了后者一个印象，即虽然他赞成土耳其的巩固巴尔干协约国的尝试，但他认为土耳其政府没有对罗马尼亚采取一个足够坚强的方针。⁽⁸¹⁾他答应用俄国在索非亚的影响来促成一项在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之间的令人满意的解决办法，正如他告诉英国驻安卡拉大使说的，这是苏联政府主要关心的一件事。⁽⁸²⁾我们已经看到，罗马尼亚对俄国的态度有很大的保留，⁽⁸³⁾罗马尼亚应放弃南多布罗加以使保加利亚加入巴尔干协约国的设想，现在对罗马尼亚人来说，很可能证明是比以前更不合口味了，因为它得到了俄国人的支持。

5月1日，萨拉若卢告诉纳奇布尔-休格森说，在与保加利亚建立友好关系的问题上他不知道应该怎样搞下去才好，因为加芬库访问西方以后态度变得强硬了，提及多布罗加的可能性现在事实上已被排除。⁽⁸⁴⁾因为不仅加芬库反对领土让步的论点得到英国大臣们的同情，而且在巴黎（他离开伦敦后访问了那里）他的以下这一观点也得到了强有力的支持：为了吸收一个价值可疑的新成员进巴尔干协约国而引起巴尔干地区整个边界调整问题，那将是灾难性的。⁽⁸⁵⁾

到了5月初，英土声明的起草工作接近完成，5月7日萨拉若卢召集巴尔干协约国各成员和萨阿德巴德公约各签字国⁽⁸⁶⁾的代表举行会议，以便把声明的要点告诉他们。他也把同样的内容告诉给保加利亚公使，据他告诉纳奇布尔-休格森说，这位公使“面色立刻变得惨白”。⁽⁸⁷⁾两天前声明的文稿已在土耳其人民共和党的一次会议上得到通过，土耳其即将与英国结盟的谣传也不胫而走。⁽⁸⁸⁾新任德国大使冯·巴本在报纸上看到了一篇关于英土谈判的报道，⁽⁸⁹⁾马上去见土耳其外交部秘书长，强烈要求推迟结束谈判，因为德国打算不久就向土耳其政府提出一项让意大利和保加利亚加入巴尔干协约国的建议，并接着由德国来保证协约国的外部边界。这位秘书长（据萨拉若卢告诉纳奇布尔-休格森）回答说，“就是因为意大利进入阿尔巴尼亚才使得土耳其有必要执行与西方大国谅解的政策，真的让意大利加入巴尔干协约国，那将是使人不能忍受的最后一击”。⁽⁹⁰⁾萨拉若卢得出的结论是，“轴心国一定是已经开始执行阻拦保加利亚加入巴尔干协约国的政策”。但他并不认为应该放弃把保加利亚争取过来的尝试，⁽⁹¹⁾虽然他认识到这时提多布罗加也是无益的。他要求英国政府使罗马尼亚政府对于它仍十分重视把保加利亚吸收进巴尔干协约国的态度留下深刻的印象。⁽⁹²⁾

5月11日，哈利法克斯在伦敦接见了刚从索非亚归来的保加利亚公使莫姆奇洛夫。莫姆奇洛夫说，直到他动身时（5月8日）布加勒斯特还没有向保加利亚作出任何接触的表示，不论是在政治事务方面还是在经济事务方面。他在回答哈利法克斯一个问题即实现巴尔干团结的前景如何时说，保加利亚首相乔塞瓦诺夫愿意执行与其他巴尔干国家磋商的政策，以便维护巴尔干地区的“集体的中立”，但是“没有希望能把这样的一项互相磋商的政策转变为一个抵抗外来侵略的统一的巴尔干阵线”。⁽⁹³⁾鉴于保加利亚和它的邻国一样受到轴心国家的压力，⁽⁹⁴⁾做一切还可能做到的事来鼓励乔塞瓦诺夫的据认为是真诚地想保持中立的愿望，使他有力量能够强硬对付他自己的“激进分子们”，这似乎还是值得的。⁽⁹⁵⁾在罗马尼亚外长6月9日离开布加勒斯特去土耳其作另一次访问之前，英国公使给了他一个哈利法克斯的口信，强烈要求他同萨拉若卢，然后也许还要同巴尔干协约国的其他成员国，探讨“使保加利亚在形势许可的条件下积极合作的一切可能的办法”。⁽⁹⁶⁾

加芬库的回答是，他仍旧深信在目前讨论领土问题将是最大的错误。但他正在

研究向保加利亚政府提供以下几项做法的可能性：（1）交换居民，这也许能使情况缓和；（2）鉴于保加利亚总是把多布罗加说成是保加利亚的粮仓，为运往保加利亚的南多布罗加产品提供特殊便利；（3）修改少数民族法，使它更加适合于多布罗加的特殊情况。⁽⁹⁷⁾

不过，加芬库到达安卡拉后不久，与保加利亚公使奇里斯托夫有过一次谈话。他后来告诉纳奇布尔-休格森，这位公使说过，保加利亚的领土要求并不限于南多布罗加，而是还包括色雷斯、查里勃罗德和爱琴海边的一个出海口。⁽⁹⁸⁾加芬库然后问道，如果保加利亚的一切要求得到满足，保加利亚是否会加入巴尔干协约国。得到的答复是，即使那样，保加利亚将仍旧只能是保持中立。⁽⁹⁹⁾这位保加利亚公使向土耳其外交部的官员们也谈过这些同样的情况。⁽¹⁰⁰⁾加芬库发现英国大使和土耳其外长现在都同意他的意见：与保加利亚公使继续谈下去是不会有什么用的，虽然萨拉若卢仍建议，罗马尼亚政府应宣布它自己愿意在以后的某一日期把多布罗加问题交付仲裁。⁽¹⁰¹⁾

加芬库在6月下半月对安卡拉的访问，因此也就标志着把保加利亚—罗马尼亚在南多布罗加的争端的解决作为巩固和扩大巴尔干协约国的一个手段的积极尝试的终结。然而，当保加利亚首相7月初访问柏林时并没有被迫使他的国家明确地加入轴心国阵营，⁽¹⁰²⁾哈利法克斯因此认为再作出一个姿态是值得的。8月3日，他对罗马尼亚公使谈到这样的可能性：南多布罗加这个具体问题可能并不证明是解决不了的，如果在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之间能够实现一种全面的友好关系。蒂列亚回答说，“如果罗马尼亚政府可以相信保加利亚人是真心想和好的话，多布罗加是可以得到妥善安排的”。⁽¹⁰³⁾

1939年9月，保加利亚驻伦敦公使说，“巴尔干各国之间的互相厌恶和不信任是如此的强烈，以致它们绝不可能团结起来反对一个共同的敌人”。⁽¹⁰⁴⁾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英国和土耳其政府试图克服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之间的民族偏见和敌意，以便建立一个牢固的巴尔干协约国，使之成为安全体系的堡垒，看来只是在追求一个幻景。罗马尼亚割让南多布罗加，对西方和土耳其的政治家们来说，也许是为了取得与保加利亚的良好关系而付出的一笔便宜的代价，但是，如果保加利亚的友谊事实上不可能用任何价钱买到，那么代价的问题也就不必谈了。无论如何，期望任何巴尔干的政治家（在他脑子里捷克斯洛伐克的经验记忆犹新）会对某一要求让步因而冒引起一连串的领土要求的风险，那也许是对他期望过高了，除非他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压力，可是西方政府（脑子里也还有着新近的经验）是不愿意对一个它们答应要保护的小国施加这种压力的。

（二）南斯拉夫的立场和英土声明对巴尔干协约国的影响

我们已经看到，⁽¹⁰⁵⁾英国政府3月间向南斯拉夫所作的第一次试探性的接触表明，不管西方对南斯拉夫具有多么大的吸引力，摄政王和他的政府是太畏惧轴心国家了，以致不敢有任何可能被当作是敌视轴心国的行动。这当然并不意味着西方国家已放弃要竭力加强南斯拉夫的抗拒力量的想法。作为巴尔干协约国的一员，它也有权随时获得英法与它的同盟国谈判的情况报告。因此，1939年3月27日哈利法克斯向南斯拉夫驻伦敦代办叙述了为组织一个“和平阵线”正在采取的步骤。而且，虽然他明白表示英国政府意识到南斯拉夫的“特别微妙的处境”，无意去询问“也许会使它为难的正式问题”，他还是问了如果南斯拉夫遭到攻击，它是否将“以武力捍卫自己”。米拉诺维奇说，没有得到直接的指示，他不能回答这个问题。他并反问道，英国政府遇到这样的事会采取什么态度。哈利法克斯回答说，如果法国和波兰准备采取行动来支持南斯拉夫，英国大概也会那样做的。⁽¹⁰⁶⁾

意大利4月7日占领阿尔巴尼亚，是得到南斯拉夫的默认的，如果不是纵容的话，⁽¹⁰⁷⁾这自然使它又进一步要受轴心国家的摆布。在阿尔巴尼亚事变两周后，南斯拉夫外交部长辛卡尔-马科维奇应召赴威尼斯与齐亚诺会晤。在这次会晤中（据齐亚诺的《日记》中关于这次谈话的记录）⁽¹⁰⁸⁾马科维奇同意南斯拉夫将拒绝英国的保证，如果英国提供的话，并将遵循一项在轴心国体系内解除武装的中立的政策，但倾向罗马。⁽¹⁰⁹⁾马科维奇又从罗马来到柏林（他是为保罗亲王几周以后的国事访问作准备的），⁽¹¹⁰⁾当他在德国时，罗马尼亚外长加芬库与英国大臣们在伦敦也正讨论着南斯拉夫的局势。⁽¹¹¹⁾

谣传马科维奇在轴心国家的压力下已同意与匈牙利和保加利亚取得谅解后分裂巴尔干协约国；但4月25日伦敦接到罗马尼亚驻贝尔格莱德公使发来的电报，报告说保罗亲王在最近的一次接见中曾坚决否认这些谣言，并宣称巴尔干协约国的成员资格仍旧是南斯拉夫的政策的基础，虽然它的盟国也必须考虑到它的已出了名的困难处境。⁽¹¹²⁾加芬库问英国政府是否打算向南斯拉夫提供保证，他得到的回答是，关于这一点还没有作出决定。⁽¹¹³⁾他提出要向保罗亲王（他即将去会见他）建议，请他在不久的将来访问伦敦。英国政府同意了他可以这样做。⁽¹¹⁴⁾

5月5日加芬库在从伦敦和巴黎回布加勒斯特的途中到达贝尔格莱德，并会见了外交部长和摄政王。他发现马科维奇“极为惊慌，准备滑向轴心国”，但是很清楚，保罗亲王仍旧同情西方，虽然他也是“惊慌和犹豫不决”⁽¹¹⁵⁾。亲王对罗马的国事访问将在5月10日开始，几周以后他还要到德国去。马科维奇倾向于认为，轴心国要南斯拉夫与匈牙利缔结一项双边协定的压力将会强大得难以抗拒。不过，保罗亲王答应加芬库，他不会与匈牙利订立具有约束性的约定。对罗马尼亚来说，这是相当重要的，因为1921年的罗马尼亚—南斯拉夫同盟条约是直接针对匈牙利的，并在1939年2月重申继续有效，⁽¹¹⁶⁾如果缔结了一项匈牙利—南斯拉夫协定，那它就会失去作用。⁽¹¹⁷⁾

两天以后，土耳其外长给予巴尔干协约国驻安卡拉的代表们一份将于5月12日发表的英土声明的内容摘要。⁽¹¹⁸⁾关于土耳其即将与英国缔结协定、两国将就“确保巴尔干的安全”进行相互磋商的消息，使罗马尼亚和南斯拉夫都很担心，怕给它们带来不愉快的后果。加芬库显然害怕，如果他不使他本人和他的政府同这一英土意图的表白脱离连带关系，那他为了使轴心国相信罗马尼亚只不过是英法保证的消极被动的接受者而花去的大量心血和气力就全都白费了。现在期望英土声明的措辞的任何改变是太晚了，加芬库只能强烈要求在将来任何国际文件中不要再提令人不愉快的巴尔干安全。在以后的几周中加芬库大力宣传这些方针，他公开表示他是以巴尔干协约国会议主席的身份这样做的，而且主要是出于对南斯拉夫的“微妙处境”的关心。显然，加芬库在某种程度上是在利用南斯拉夫作为口实以掩盖他自己在两个大国集团之间所耍的花招。但是南斯拉夫政府（更由于摄政王即将访问罗马）有充分理由要对可能给意大利和德国以借口来欺侮它的任何发展感到忧虑，这也是实在的。

后来在5月9日，安卡拉有消息（来自罗马尼亚人）说，马科维奇曾召见罗马尼亚驻贝尔格莱德大使并告诉他说，土耳其政府决定发表英土声明，是违反1939年2月巴尔干协约国会议在布加勒斯特的一次会上所达成的谅解的。依据这一谅解，巴尔干各盟国同意在事先未经相互磋商的情况下不参加任何其他大国之间的联合。⁽¹¹⁹⁾据说马科维奇曾威胁说，如果发表声明，南斯拉夫政府“可能要被迫采取一项严重的决定”（这在安卡拉被解释为意味着它可能加入轴心国），但是同意暂缓采取任何确定的步骤，直到他会见加芬库之后。⁽¹²⁰⁾英国政府本以为土耳其政府的行动能同它的巴尔干协约国各盟国和谐一致，发现这个消息后很感不安，因为由于英法声明而使巴尔干协约国有任何削弱，那将同它所希望实现的结果完全相反。⁽¹²¹⁾因此，当南斯拉夫人的访问罗马平静过去，而没有作任何像南斯拉夫已参加轴心国⁽¹²²⁾或与匈牙利签订了一项协定⁽¹²³⁾之类的惊人的宣布，英国政府才松了一口气。依据齐亚诺所记述的保罗亲王同墨索里尼的谈话，南斯拉夫人确曾答应要减少他们同巴尔干协约国的联系而更加接近匈牙利和保加利亚，⁽¹²⁴⁾但是摄政王访问罗马和柏林的主要结果是使墨索里尼和希特勒确信南斯拉夫并不“忠心”于轴心国，而是在两个大国集团之间保持平衡。⁽¹²⁵⁾

5月21日，在南斯拉夫对罗马和柏林的两次国事访问之间，加芬库又一次会见了马科维奇，并从他那里获得一项保证：南斯拉夫在罗马并没有承担会削弱巴尔干协约国这一政策的任何义务。据罗马尼亚人关于这次会见的记述，⁽¹²⁶⁾马科维奇在另一方面也确曾警告加芬库说，如果巴尔干协约国肯定加入西方阵营，南斯拉夫决心维护它的中立，将被迫同它的盟国们分手。因此，加芬库虽然同意巴尔干国家不应与西方共命运，他也指出维持巴尔干的独立还含有不受轴心国的威胁的意思。两国外长同意，5月12日发表的英土声明⁽¹²⁷⁾将加强土耳其在地中海的地位，这对罗马尼亚和南斯拉夫也将是有利的。⁽¹²⁸⁾但他们也同意，任何把英土安排扩大到巴尔干国家的举动，⁽¹²⁹⁾对维持巴尔干的独立将是有害的。为此，他们希望在任何进一步的英土协议中不要提到巴尔干国家。他们还同意，加芬库应当立即把这个意思向安卡拉转达，以防再会采取某些使得南斯拉夫摄政王和外长在他们即将对柏林的访问中感到为难的步骤。⁽¹³⁰⁾

罗马尼亚人在5月的最后一周里向安卡拉方面作了以上意思的转达，⁽¹³¹⁾但对方听了以后表情生硬。⁽¹³²⁾不过，萨拉若卢同意，在保罗亲王从柏林回来之前不与英国缔结一项确定的协定（事实上这种协定还毫无踪影），并一般地答应在加芬库6月11日下一次访问安卡拉之前不采取决定性的步骤。⁽¹³³⁾

在加芬库6月9日离开布加勒斯特到安卡拉去之前，他告诉英国公使说，他刚从德国和意大利公使那里得到类似的但不是相同的信息，警告他，如果罗马尼亚同意把英土声明中所记载的安排扩大到巴尔干国家，它将被看成是加入了一个与轴心国敌对的联合体。⁽¹³⁴⁾在他到达安卡拉后，加芬库极力想从土耳其外长和英国大使获得保证，即英土声明中第6款的规定将不在正式的英土协定中重现。萨拉若卢和纳奇布尔-休格森极力想使加芬库相信（但没有获得成功），为巴尔干的安全而作出的较好安排将加强而不是削弱巴尔干协约国。另外，加芬库自己承认担心南斯拉夫将被迫投入轴心国的怀抱，这种担心也是虚幻的，特别是现在保罗亲王已访问过罗马和柏林而没有发生意外事件，看来甚至也没有受到过任何特殊的压力。⁽¹³⁵⁾加芬库最后从萨拉若卢那里得到保证：英土声明第6款的规定不会原封不动地在英土正式协定中重现。⁽¹³⁶⁾但他并没有答应，英国和土耳其政府将不实现它们在第6款中宣布的继续一起磋商巴尔干事务的意向。萨拉若卢的确似乎对加芬库的观点很少表示同情，而且（据加芬库的说法）也不十分理解南斯拉夫的真正困难。⁽¹³⁷⁾在罗马尼亚—土耳其会谈结束后，萨拉若卢告诉纳奇布尔-休格森（后者有点感到意外），加芬库对第6款的反对“已退居次要地位”，英土谈判可以继续进行而不必再考虑罗马尼亚的观点。⁽¹³⁸⁾

不过，这并不是事情的终结。法土对哈塔伊问题的谈判现在正接近完成，这就意味着一项与英土声明条款相同、因此也提到巴尔干的安全的法土声明不久即将公布。加芬库竭尽全力想使法土声明中略去第6款或推迟这个声明的发表。他离开安卡拉后在6月中去雅典，劝说梅塔克萨斯向土耳其政府建议选择第二个办法。⁽¹³⁹⁾但在20日之前南斯拉夫政府已向安卡拉、巴黎和伦敦提出应当采用加芬库的两个建议中的一个的请求。⁽¹⁴⁰⁾法国、英国和土耳其政府都不愿推迟发表声明，因为并没有由于可早日缔结正式协定而不再需要它的前景，它们也不愿略去第6款，因为它们深信，法土和英土声明如果内容不相同，要比巴尔干各国去冒加芬库和他的同事们所忧虑的风险，后果更加严重得多。⁽¹⁴¹⁾因此，在6月23日，公开发表了法土声明的全文。但是在安卡拉向大国民议会宣布时，土耳其总理依次对每一条款作了解释。当他谈到第6款时，他解释说，虽然这表示寻求安全并不仅限于地中海地区，但它一点也没有改变巴尔干协约国各成员的权利和义务。协约国“仍保持它充分的和完全的独立和作为为和平效劳的一个独立因素的性质”。⁽¹⁴²⁾

英国政府倾向于再想一想，它最好也对声明的第6款的含义作一次非正式的解释，这样也许有助于使罗马尼亚、南斯拉夫和希腊的政治家们消除忧虑。它于是同法国和土耳其政府磋商：在巴尔干各国首都采取这样一种外交行动是否可取。不过，要说明第6款并没有恶意，同时又要说清楚各有关政府事实上的确打算使这一条款所包含的原则能付诸实行，虽然在将来的协定中并不需要重复使用它原来的词句，这确实是很困难的。⁽¹⁴³⁾不过，到了7月中，巴尔干各国对于第6款的不安情绪减退了。南斯拉夫的保罗亲王7月20日在伦敦与哈利法克斯的会谈中根本没有提到这一点，这时怀疑对这件事的抱怨是过于草率从事，以及怀疑这主要是为了使轴心国家获得深刻印象而设计出来的，也就全部被证实了。因此，英国政府决定不再就第6款说什么话了，除非有某一个或几个巴尔干国家再提起这问题。⁽¹⁴⁴⁾

南斯拉夫的摄政王访问罗马和柏林后又过了一段适当的间歇时期，然后从7月17日到8月2日访问了英国。这既是对加芬库的建议作出反应⁽¹⁴⁵⁾，也是考虑到了他自己个人的兴趣。在他7月20日与哈利法克斯的谈话中，⁽¹⁴⁶⁾他给人的印象是他对意大利侵略的危险特别感到忧虑，但是他说南斯拉夫如果受到攻击将进行战斗，即使它肯定要被蹂躏；并要哈利法克斯放心，他无需怀疑南斯拉夫的政策。哈利法克斯则答应保罗亲王，英国可以在信贷和飞机的供应方面提供一些帮助。在谈话的过程中，保罗亲王提到，为了希望能满足意大利提出的匈南建立友好关系的愿望⁽¹⁴⁷⁾但又不危及南罗关系，他已经在采取步骤了。他的想法是，如果一项三方协定安排起来太困难，也许可以安排两个双边协定，即匈牙利同南斯拉夫和匈牙利同罗马尼亚的协定。他已经向匈牙利政府提出过这个问题，但是它回答说，罗马尼亚人曾进行挑衅，同他们是搞不出什么来的，而匈牙利同南斯拉夫的关系是这样的好，并不需要再做什么来加以改进。保罗亲王自己承认无法解释匈牙利方面的这种态度。解释也许可以在以下这一事实中找到：轴心国已经放弃了可以把南斯拉夫拉入它们的阵营的想法，现在正执行另一条从内部分裂它的政策，因此，已经让匈牙利人知道，匈南建立友好关系不再是属于它们迫切想做到的事了。

第四节　英法土三国为缔结一项互助条约而进行协商（5—10月）

（一）政治问题

我们应当还记得，1939年5月12日在伦敦和安卡拉发表联合声明，只是标志着英土谈判第一阶段的结束，两国政府的打算是继声明之后缔结一项临时协议，以适用于军事和财政专家们为了准备签订一项正式的互助协定而进行讨论的那一阶段。⁽¹⁴⁸⁾

5月12日声明的双方都公开承认急于想尽快结束谈判的以后各阶段，⁽¹⁴⁹⁾但事实上意见的交换却进行得很缓慢。对这种拖延双方都有责任：英国人是由于把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其他问题、甚至更加重要的问题上，⁽¹⁵⁰⁾并且每走一步都需要与法国人商量，还由于他们自己在财政和供应上有困难，所以考虑土耳其人的要求成了一项缓慢的工作；土耳其人则主要因为他们还不能确切知道他们所要求的军事和财政援助能在什么时候和在什么程度上得到满足时，是不愿意进一步承担政治上的义务的。这种拖延不仅给了德国人在安卡拉施展阴谋的机会，⁽¹⁵¹⁾而且在土耳其人中间也产生了很大的失望，他们原先盼望在英土声明和法土声明宣布之后马上可以得到具体的好处。

在6月初英国已准备好一份暂时协议的草案，并于6月3日把它交给了法国政府，⁽¹⁵²⁾于6月4日交给了土耳其政府。萨拉若卢在接受这份草案时立即问道，他什么时候可以收到一份关于经济和财政问题的通知，⁽¹⁵³⁾这一项询问在6月份还一再地被重复提出。⁽¹⁵⁴⁾土耳其对暂时协议提出的反建议在6月中以前早已准备就绪，⁽¹⁵⁵⁾但是直到6月23日才送交英国大使馆，并且只是作为一份非正式的“供初步讨论的样稿本”。⁽¹⁵⁶⁾这一天就是与英土声明平行的法土声明发表的日子，英国政府于是决定将来与土耳其的谈判最好是在一种三方面的基础上继续进行⁽¹⁵⁷⁾——这个建议被法国人衷心地接受了，⁽¹⁵⁸⁾但土耳其人却有几分勉强。⁽¹⁵⁹⁾7月初，作为对伊诺努总统的一个暗示的响应，⁽¹⁶⁰⁾英国政府向法国政府建议，缔结一项临时性政治协议的想法应予放弃，缔结正式的互助条约的事应尽快进行协商。⁽¹⁶¹⁾这个建议原打算使事情加速进行，但它的被采用也意味着伦敦必须准备一份全新的协定草案。这个草案直到8月4日才送交法国政府，⁽¹⁶²⁾直到8月14日，法国和英国驻安卡拉的大使才奉命把它递交给土耳其政府。⁽¹⁶³⁾

这正是在德国和俄国政府宣布两国同意缔结一项互不侵犯条约的一周之前。在这一宣布之后里宾特洛甫就立即去莫斯科访问，并在8月23日签订了这项条约。国际局势的这一变化使得西方国家极其渴望能使土耳其肯定地依附于和平阵线，它们于是马上开始强烈催促以最快的速度来缔结这项三方面的政治协定。⁽¹⁶⁴⁾在几天之内，战争可能即将爆发已变得很清楚，但是也似乎有理由可以相信，意大利将不会跟随德国一起去进攻波兰。⁽¹⁶⁵⁾土耳其目前对西方国家所负的义务，就是5月12日和6月23日的英土声明和法土声明中所载的那些，它们规定只有在意大利成为交战的一方的战争中才进行相互援助。英法政府现在在辩论这样一个问题：是否应要求土耳其在签署正式的政治协定之前立即扩大它的义务。它们最后决定不采取这样的方针，认为还是把力量集中在早日缔结三方协定比较好，它们希望这一协定的签订在西方和在轴心阵营都将产生重要的心理上的效果。⁽¹⁶⁶⁾

不过，在这种考虑中，英法政府都没有估计到土耳其政府竭力讨价还价的能量。直到8月29日，萨拉若卢才接见英法大使并和他们一起仔细讨论协定的草案。⁽¹⁶⁷⁾土耳其人那时提出的草案中的若干问题必须向伦敦和巴黎请示，但似乎土耳其政府把政治谈判拖下去的主要动机仍旧是对西方国家在财政方面的建议不满意。⁽¹⁶⁸⁾当战争爆发时，这一三边政治协定还没有能签订。在以后的几周里，土耳其人利用他们的讨价还价能力获得了比西方国家原先愿意给他们的好得多的财政方面的条件。⁽¹⁶⁹⁾

与此同时，土耳其政府也没有给予英法政府以真正的理由来担心它与西方国家结盟的政策——或至少对它们保持善意的中立——发生了任何变化。⁽¹⁷⁰⁾萨拉若卢对于那头一次的关于德俄条约即将签订的宣布，对于德国同时施加的要取消一切土耳其战争物资的合同和信贷并且不再续订8月21日期满的贸易协定的威胁，的确似乎感到有点震惊。⁽¹⁷¹⁾然而，德俄条约一经签订，土耳其的态度又强硬起来。萨拉若卢8月23日告诉法国大使说，这一新条约将不会影响土耳其的政策。⁽¹⁷²⁾几天以后，他给予英国和波兰的大使以同样的保证。⁽¹⁷³⁾24日，萨拉若卢告诉德国大使冯·巴本说，土耳其不打算接受德国的经济控制。⁽¹⁷⁴⁾据报道，伊诺努总统在8月26日接见巴本时说话也非常坚定。⁽¹⁷⁵⁾

在战争爆发前和战争爆发后，土耳其人也受到了俄国的压力。当他们与西方国家达成协议后，土耳其政府一直在认真考虑缔结一项双边的土俄互助协定。⁽¹⁷⁶⁾在8月的第二周，它接受了俄国的为这样的一项协定开始谈判的建议。⁽¹⁷⁷⁾在8月的最后一周，萨拉若卢在回答一系列的俄国提出的问题时，⁽¹⁷⁸⁾明白表示他的政府将只考虑签订一项适用于有限范围的土俄条约（即仅适用于与俄国和土耳其相邻的地区），它不应与土耳其即将对西方国家承担的任何义务相冲突。⁽¹⁷⁹⁾萨拉若卢在这一阶段也克制自己不去接受访问莫斯科的邀请。⁽¹⁸⁰⁾土耳其和西方国家之间的谈判一直继续到9月底，在29日一项英法土政治条约终于草签了。萨拉若卢然后访问了莫斯科，在那里他成功地抵制了强大的压力，即要他同意土耳其应采取完全中立的政策和不让英法的战舰通过海峡。⁽¹⁸¹⁾10月17日，萨拉若卢没有与俄国签订一项协定就回到了安卡拉。在19日，英法土互助条约以及各项补充的财政协定都签了字。⁽¹⁸²⁾

虽然三边互助条约的谈判过程是很长的，三方在主要政治问题上协调它们的观点时并没有遇到很大的困难。的确，早在7月第一周的末尾，当萨拉若卢必须在大国民议会回答他的外交政策上的一个问题时，他就说过（并得到英国大使的默认），就政治立场而言，英国和土耳其两国政府可以被认为是已经达成了一致的意见。⁽¹⁸³⁾

英国政府在政治上主要必须得到的东西从一开始就是，应使土耳其对希腊和罗马尼亚的义务与英国的义务协调一致，或者至少不应使英国的义务更难履行。⁽¹⁸⁴⁾关于希腊，没有发生什么困难，因为在5月12日的英土声明中已包括了在地中海发生战争的可能性，土耳其因此将自动地卷入，如果希腊受到攻击的话。⁽¹⁸⁵⁾罗马尼亚的情况较为复杂。3月间英国政府曾询问土耳其是否准备帮助罗马尼亚，如果它成了侵略的受害者。⁽¹⁸⁶⁾但由于土耳其显然不愿考虑把它的义务扩大到罗马尼亚，这就使得英国政府只好首先集中力量来促成在地中海地区的互相援助安排，而把关于罗马尼亚的地位问题留到谈判的第二阶段去澄清。英国政府想接近土耳其的主要动机之一（当罗马尼亚被认为是正处于紧急危险之中的时候）是尽可能地占据一个优越地位，以便履行对罗马尼亚的保证。⁽¹⁸⁷⁾依据蒙特勒公约的条款，英法政府没有把握确信它们的战舰在战时可以获准通过海峡进入黑海，除非土耳其也是交战的一方并且是他们的盟国。⁽¹⁸⁸⁾因此最重要的就是保证使土耳其在西方国家需要把援军运入黑海的任何冲突中，从一开始就至少在名义上应该是一个参战国。⁽¹⁸⁹⁾英国政府对于获得一项土耳其对希腊和罗马尼亚的直接保证也给予相当的重视，因为这会加强这些国家抵抗侵略的决心，但这一点并不认为是很重要的。英国在6月4日交给土耳其人的一项暂时协议的草案，⁽¹⁹⁰⁾因而也把土耳其直接保证希腊和罗马尼亚这一条列了进去。但是很快就清楚地表明，这个建议是土耳其人所不能接受的，而且罗马尼亚人对于接受另一个直接保证也感到难为情。⁽¹⁹¹⁾英国政府然后就很快地接受了包含在6月23日土耳其的反建议中的一个办法，即给予间接的保证。⁽¹⁹²⁾按照这个办法（它被写入最后条约的第3条），土耳其政府同意只要英法对希腊和罗马尼亚的保证继续有效，⁽¹⁹³⁾它将给予英法政府以一切可能的援助，如果它们由于保证的缘故而卷入战争的话。这就满足了基本的一点，即土耳其在一场由于罗马尼亚受到攻击而引起的、从而使英法保证生效的战争中应成为一个参与者。⁽¹⁹⁴⁾

在土耳其方面，主要想得到的自然是尽可能地多到手一些，少付出一些：确保英法所承担的义务是既广泛而又具有约束力，而土耳其的双手则只是松松地束缚着。土耳其人特别渴望：（1）确保他们不会为了罗马尼亚的缘故而卷入对俄国的战争；⁽¹⁹⁵⁾（2）尽量避免承担对地中海以外地区的援助的额外义务；（3）获得最大限度的保护来防备一个非地中海国家对土耳其的直接进攻或对它的安全的间接威胁。

这几点中的第一点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就解决了。英法两国对罗马尼亚的保证是保证它的独立，而不是它的完整。西方国家担心的是德国的侵略，⁽¹⁹⁶⁾而不是俄国试图收回比萨拉比亚的可能性。它们十分愿意让土耳其解除同它与俄国达成的协议条款相冲突的任何义务。这个问题最后在互助条约的第二议定书中得到了处理，其规定如下：“土耳其由于上述条约而承担的义务，并不能强迫该国采取具有与苏联进行武装冲突的效果或后果的行动。”

在土耳其的相对义务和反对非地中海国家进攻土耳其的保证这些有关问题上，双方开始时所要求的都比它们最后得到的要多。英国的暂时协议草案和土耳其拟的对应草案，都提到了就履行5月12日声明所规定的在地中海地区的相互义务进行磋商，但没有对在地中海以外地区的相互关系作出具体的建议。另一方面，土耳其的草案建议，给予土耳其以单方面的援助保证，如果发生对土耳其领土的侵略行为，或土耳其认为已威胁到它的安全因而引起战争。⁽¹⁹⁷⁾据认为土耳其政府在要求这种保证时心中所想到的意外情况，是保加利亚或通过保加利亚境内的进攻（即只是保加利亚一国的进攻或加上德国的帮助，或由德国部队通过保加利亚国境进攻），和德国对南斯拉夫的侵略，但是其最终目的则为开辟一条穿过保加利亚以进攻土耳其的道路。⁽¹⁹⁸⁾英法政府同意，土耳其要求对这些危险给予保证是有道理的。⁽¹⁹⁹⁾但是虽然两国政府都准备答应帮助，如果发生来自保加利亚的或通过保加利亚国境而来的攻击，英国政府却不愿意在德国侵略南斯拉夫时保证采取行动。它考虑在这第二种情况下的义务应限于进行以共同行动为目的的相互磋商。⁽²⁰⁰⁾它反对的理由，一方面是希望不引起南斯拉夫人的忧虑，另一方面是它极不愿意使其介入取决于土耳其的这样一种决定：它的安全受到了分为两步走的一次侵略行动的威胁。

英国政府还觉得，它被要求承担的对土耳其的附加义务需要得到补偿。因此，在英国起草的最后条约草案的第1条规定了在地中海发生战争时互相援助之后，接着又有两条规定：在一场意大利不是参战国的战争中相互援助或磋商。这一英国草案的第2条规定，一旦英国、法国或土耳其受到一个欧洲国家的直接攻击时应相互援助（这也包括土耳其受到保加利亚的攻击，或受到德国通过保加利亚国境或从海上来的攻击）。草案的第4条规定，在以下两种情况下应进行以联合行动为目的的磋商：（1）“一个欧洲国家侵略另一个欧洲国家，而缔约国的一方经取得该被侵略国的同意后已承担给予援助的责任，以维护其独立或中立不受到侵略”（这将包括以下各种情况：德国侵略波兰，侵略受到1939年2月英法君子协定保证的西欧小国，⁽²⁰¹⁾以及侵略俄国，如果那时正与法英谈判的互助条约已经签订的话）；（2）“一个欧洲国家的侵略行动虽然直接指向另一个欧洲国家，但据缔约国政府之一的意见，这种侵略已构成对它自身安全的威胁”（这适用于德国侵略南斯拉夫的情况）。

英国政府已预见到土耳其会反对草案第2条中的建议，即如果法国或联合王国受到直接袭击，应即给予援助。它在8月4日把草案交给法国政府时，已告诉后者，如实在不行，它愿意取消这个规定。⁽²⁰²⁾8月底，英法大使接到指示，叫他们不要坚持对等互助的原则。⁽²⁰³⁾最后，在条约的第1条内规定，英法保证土耳其反对一个欧洲国家的直接攻击。⁽²⁰⁴⁾但是从土耳其这方面能够取得的最大好处是，它答应一旦英国或法国受到直接攻击，土耳其将立即与它们磋商，并将“至少对法国和联合王国保持善意的中立”（第4条）。不过，土耳其的确接受了如果波兰或西欧的一个小国受到侵略时进行磋商的相互义务，这项规定见于条约第5条的第1款。第5条第2款则载有英法在南斯拉夫受到攻击时的相应的承诺。⁽²⁰⁵⁾

在从8月开始的条约草案谈判中，土耳其人所提出的种种问题全都属于说明土耳其对西方大国的诚意表示疑虑的性质。⁽²⁰⁶⁾例如，土耳其政府坚持签署的文件应采取国家首脑之间的一项条约的形式，⁽²⁰⁷⁾而不是政府之间的一项协定的形式，条约的期限应先定为15年，而不是像英国建议的为了与英波协定一致而定为5年。土耳其人还要求条约应该既是三方的又是双边的——即如果第三方退出，条约的规定对其他两方仍继续具有约束力。西方政府在所有这些问题上都对土耳其人的愿望作了让步。协定被改成为条约的形式，并在第7条中宣称它的规定“对土耳其和其他两缔约国的每一方都具有相等的双边义务的约束力”。英国政府接受了把有效期定为15年的第9条，原希望这一让步可以导致条约的早日签字，但结果是希望落了空。它是以极大的勉强来接受这一条的，只是在一再试图使土耳其人接受以下这一规定而未能成功之后才勉强接受的：在第5年末和第10年末经6个月的事先通知可以终止本条约。⁽²⁰⁸⁾

英国政府还感到关切，因为土耳其政府坚持条约必须经过批准，这样就能使土耳其人，如果他们是这样希望的话，无限期地推迟条约的生效。英国政府因此强烈要求条约应附有一份议定书，规定条约自签字时起开始生效。⁽²⁰⁹⁾土耳其人不喜欢这个建议，⁽²¹⁰⁾但最后还是接受了它，于是在第1号议定书中作了这样的规定。⁽²¹¹⁾不过，土耳其人仍然用另一种方式赢了这一点，因为在附带的财政和经济协定中加了一个秘密的暂时停止条款，它可以使议定书失效。⁽²¹²⁾

（二）军事、财政和经济方面的问题

英、法和土耳其的军事专家们，从5月间英土声明签字时起就开始了交换意见，并一直继续到夏天过去。5月13日，一个土耳其军事代表团启程去访问马其诺防线，⁽²¹³⁾一个以恩特齐热将军为首的法国军事代表团在土耳其度过了7月的下半月。⁽²¹⁴⁾在6月的第三周，英土两国的参谋人员在土耳其进行会谈。⁽²¹⁵⁾一个以奥尔巴伊将军为首的土耳其军事代表团在6月初来到伦敦，与参谋本部进行接触和商谈购买军事物资的事，⁽²¹⁶⁾到8月初仍滞留在英国。⁽²¹⁷⁾被看成是政治条约的一个组成部分的三方秘密军事公约的主要条款，到8月底已由各方达成了协议。⁽²¹⁸⁾

西方国家未能立即大规模地向土耳其提供武器和弹药，妨碍了一项政治协定的谈判，无论如何它要对土耳其在战争开始后决定继续保持中立负一部分责任。土耳其对这个问题的重视，可以从加芬库和萨拉若卢于4月的第二周在伊斯坦布尔会晤时达成的7点协议中的第6点看出来。⁽²¹⁹⁾到这时为止，土耳其主要依靠德国作为它的军火供应的来源。由于5月12日的英土声明而公开了的土耳其政策的转变，显然完全有可能把这些德国供应切断，并同时大大地增加土耳其可能卷入一场战争的危险。从英土谈判一开始，萨拉若卢就一再声称，他的政府要靠英国来补充由于德国军用物资的供应断绝而造成的任何短缺，并在5月12日以前提出了供应防卫海峡所需要的重炮和其他物资的要求。⁽²²⁰⁾到了6月的第三周，土耳其人已开始抱怨军火还未曾收到过，并指出他们未能获得供应可能不仅对土耳其而且对希腊和罗马尼亚的士气也有不好的影响。⁽²²¹⁾土耳其在这个问题上的心怀不满，被认为是要对土耳其军事当局方面在英土参谋人员会谈中缺少合作的精神负责的。6月底英国军事代表团团长伦德准将报告说，土耳其的参谋本部在像港口防卫这样的问题上不愿多谈，并采取这样的态度，即除非战争已开始或正式条约已缔结，否则就不能透露他们的全部计划。⁽²²²⁾在7月的第三周，当伊诺努总统接见恩特齐热将军和法国大使时，他愤愤地说起还没有军火从英国运到土耳其这个事实，而在英土谈判开始以前，供应品却能按期地自德国运来。⁽²²³⁾

土耳其人不仅渴望获得武器和弹药，而且想把他们的整个经济从对德国的依赖中解脱出来。他们因此既需要得到购买军火和其他用途的贷款，而且也需要寻求新的市场方面的帮助。英国政府充分意识到如不能满足这些要求，使土耳其依附于西方阵营的整个企图就可能有失败的危险（它的大使曾一再向它指出这一点）⁽²²⁴⁾。但是事实上它或法国政府都不处于一种能够立即作出慷慨的反应的地位。例如，它们不可能为土耳其一向运往德国的全部出口货提供市场；⁽²²⁵⁾它们也不能从自己的工厂提供比土耳其需要的数量的一小部分更多的军火，即使是交货的速度比土耳其所希望的要慢得多。⁽²²⁶⁾为土耳其的购买提供资金的问题，当英法的财力由于它们自己的重整军备的需要而十分紧张，和得到英法保证的其他国家也迫切要求援助时，发生了很大的困难。⁽²²⁷⁾1938年英国政府已经给予土耳其1 600万英镑的信用贷款（其中600万英镑用于购买军火），在6月底它又提供了用来购买军火的另一笔1 000万英镑的贷款，大约在7月底就可以动用。⁽²²⁸⁾不过这个数目是十分不够的，如果土耳其对它自己需要的估计是正确的话。土耳其政府在7月中旬曾向英法两国政府提出一份“建设性的计划”，其中包括要求一笔购买军火用的3 500万英镑的信用贷款，⁽²²⁹⁾一笔作为土耳其货币准备金的1 500万英镑的黄金贷款，以及一笔立即支付的1 000万英镑的信用贷款用以购买紧急的军火物资和支付自由货币国家在土耳其的被冻结款项。⁽²³⁰⁾后来，土耳其政府还建议把与英国、法国和美国的贸易置于一种补偿的基础上，⁽²³¹⁾并把土耳其镑贬值到能使土耳其商品在自由市场上竞争的程度。⁽²³²⁾英国政府对这些建议的反应是，土耳其人把他们的财政需要估计得太高了，但是为了政治上的缘故，也许有必要应设法去满足他们。⁽²³³⁾法国政府虽然自己不愿为满足土耳其的需要作出贡献，⁽²³⁴⁾但认为对这些要求应该给予比其他被保证国家的要求更优先的考虑，因为土耳其是巴尔干局势的关键所在。⁽²³⁵⁾

到8月的最后一周，英国驻安卡拉大使强烈要求英国政府应该有更加愿意帮助的表示，特别是在黄金贷款和购买烟草方面。⁽²³⁶⁾不过，外交部并不能使纳奇布尔-休格森在这些方面给对方以很大的希望，当他在8月28日与萨拉若卢一起讨论政治条约的草案时。⁽²³⁷⁾9月1日送交安卡拉的经济和财政方面的建议⁽²³⁸⁾仍距离土耳其的要求很远。鉴于土耳其人要求3 500万英镑的信用贷款以供购买军火之用，英国政府指出，它已经提供的1 000万英镑的信用贷款将足够支付在合理的不远的将来从英国来源可以得到的全部军用物资。由于最近黄金和外汇的大量损失，⁽²³⁹⁾英国政府也不可能给予土耳其以在别国购买货物的信用贷款。不过法国政府愿意用赊销的办法供应土耳其相当数量的军火，并可立即开始装运。对于土耳其要求1 500万英镑的金条借款以作为货币准备金，英国政府现在提供了300万英镑。⁽²⁴⁰⁾对于为紧急用途和偿付冻结的欠款而要求的1 000万英镑借款，它只提供了200万英镑。这500万英镑借款总额第一年不计利息，以后的利息可用土耳其镑支付，以便用来购买烟草等物。从法国获得现金借款是没有希望的，它最多只能同意用赊销办法供应军火。英国政府宣称，它实在不可能完全满足土耳其的要求。它现在所提供的，不管是从财政的观点来看，还是从把英国自己迫切需要的军火分出一部分来看，都是代表了一种严重的牺牲。它希望，它所建议的条件将足够使土耳其获得必需的军火，并把其经济和财政放在一个健康的基础之上。

土耳其人对这种提供的贷款并不感到满意，但是在战争最初几周的心理气氛中，迄今在伦敦具有如此分量的财政方面的争论已被政治上的考虑超过了。互助条约现在看来是值得以一个比土耳其人在7月间开出的小不了多少的价格来购买了。在1939年10月19日与互助条约一起签订的一项财政和经济问题特别协定中，⁽²⁴¹⁾这两个西方政府给了土耳其一笔2 500万英镑的信用贷款，用以购买军用物资，一笔1 500万英镑的黄金贷款，以及一笔350万英镑的贷款用来结转已记入清算账户的商业信贷。在这项特别协定的第2条中，三方同意：一个英法土委员会应尽快在巴黎或伦敦举行会议，以便制定一项运交军用物资的计划，并决定哪些供应品是最迫切需要的，以使土耳其“毫不迟延地处于一个能对也许会突然进攻它的欧洲边界的敌人进行有效抵抗的地位”。不过，委员会也要考虑法国和英国政府的“立即行动的可能性”。

这些安排直到战争已经进行了7周方才议定，不仅土耳其还没有得到它所需要的军火，而且根据第2条的规定显然它也不能期望它的短缺会在最近的将来得到弥补。因此加了一个秘密的暂时中止条款（第6条），它规定在土耳其得到防守它的色雷斯边界所需军事物资的供应以前，条约暂不生效。⁽²⁴²⁾1940年1月8日在巴黎签署的一份议定书取消了这个暂时中止条款。⁽²⁴³⁾但是西方大国自己承认，无力供应土耳其的军火需要，乃是使得土耳其保持其中立地位的因素之一，甚至在意大利已加入战争并进攻希腊，法国和英国有权依据联合声明和互助条约的条款要求土耳其参战之后，情况仍是这样。⁽²⁴⁴⁾

(1)　见上文，原著第72页以后。

(2)　见上文，原著第74页。

(3)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4卷，第472号，第437页。

(4)　所指的条款包含在1929年签署的一份延长1925年12月17日的土苏中立和不侵犯条约的议定书中。

(5)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4卷，第590号，第559—560页。

(6)　见上文，原著第87—89页。

(7)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25号。

(8)　见下文，原著第122页。

(9)　引自1939年4月24日加芬库和哈利法克斯在伦敦的谈话记录（《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278号，第297页）。在第二点中，两国同意要避免一切不必要的挑衅和试图“从大国获得保证”。第四点规定，如果由于波罗同盟的扩大或由于土耳其可能与第三国订立的任何同盟，以致罗马尼亚或土耳其卷入战争，那么，巴尔干条约规定的援助义务将生效以反对任何对巴尔干国家敌意的干涉。第五点，土耳其答应“善意和友好的中立”（即在检查通过海峡的船只事务上），如果罗马尼亚卷入一场战争而土耳其仍保持中立的话。第七点，两国政府同意在一切情况下互相磋商，如有必要应举行参谋人员会谈；特别是，它们将随时把与大国的任何谈判情况彼此相互通报（同上书）。

(10)　见下文，原著第139页以后。

(11)　见上文，原著第77页以后。

(12)　见上文，原著第100—101页。

(13)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101号。

(14)　同上书，第119号。

(15)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121号。

(16)　同上书，第120号，第124号。

(17)　同上书，第128号，第134号，第135号。

(18)　同上书，第149号。

(19)　同上书，第151号。

(20)　见上文，原著第113页。

(21)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138号。

(22)　法文本，同上书，第199号（附件2）。

(23)　同上书，第219号（第241页），第291号。

(24)　4月26日它建议与苏联政府进行平行的谈判，以便就正与英国政府谈判的那些相同的事务达成一项协议，但只包括土耳其和苏联共同关心的地区（即巴尔干国家和黑海），这样做可能是适宜的（同上书，第287号）。

(25)　同上书，第190号。

(26)　关于巴尔干协约国问题的谈判，见下文，原著第122页以后。法国政府显然并不完全同意英国的不要把土耳其逼得太急的决定。4月17日，法国驻安卡拉大使强烈要求萨拉若卢同意，按照与英法相同的条件给予希腊和罗马尼亚以援助。纳奇布尔-休格森把这个情况向伦敦作了汇报，对于萨拉若卢是否将“十分重视”法国大使的意见，表示怀疑（《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203号）。

(27)　同上书，第219号（第242页），第239号，第310号，第366页。

(28)　同上书，第310号，第366页。

(29)　同上书，第260号。

(30)　另见下文，原著第126页。

(31)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379号。萨拉若卢还告诉纳奇布尔-休格森，波将金曾“赞扬”土耳其与英国的谅解，并保证土耳其可以始终依靠俄国的物资援助。他询问，俄国是否可以指望土耳其的援助，如果它支持罗马尼亚反对德国的攻击的话；但萨拉若卢拒绝答应这一点，因为还吃不准保加利亚的态度（同上书，第378号）。

(32)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271号。

(33)　同上书，第310号，第366—367页。

(34)　同上书，第456号。

(35)　同上书，第199号，第227页。

(36)　同上书，第191号。

(37)　同上书，第219号，第242页。

(38)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286号，第335页。

(39)　同上书，第310号，第365页。

(40)　同上。

(41)　同上书，第311号。

(42)　同上书，第391—393号。

(43)　同上书，第444号。

(44)　关于在法国与声明发生联系的方式上遇到的最后一分钟的困难，见下文，原著第121—122页。关于也是在这个阶段遇到的南斯拉夫在立场方面的困难，见下文，原著第129页以后。

(45)　下院辩论，第5辑，第347卷，第953栏。

(46)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506号。

(47)　当土耳其人一开始就极力强调保密的必要性时，英国政府坚持它必须把取得的进展通知法国政府，就同土耳其人必须通知俄国人一样（同上书，第219号，第243页；第239号）。

(48)　同上书，第327号，第339号。

(49)　同上书，第396号。

(50)　关于亚历山大勒达的桑雅克这一争端的历史和它的最后解决，见《概览，1938年》，第1卷，第479—492页。

(51)　土耳其政府宣称，由于法国政府试图保留某些村庄和坚持法国在叙利亚的委任统治结束以前不能进行割让，它是在从明确的许诺上退缩了。在边界的保证和法国驻军的撤退日期上也有着异议（《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415号）。另一方面，纳奇布尔-休格森认为，土耳其人的讨价还价太过分了，特别是要求在6月1日之前就割让哈塔伊（同上书，第505号）。

(52)　同上书，第302号。英国驻柏林大使馆在4月中旬曾报告说，一项英土反侵略条约的缔结很可能会在“上层纳粹中间惹起巨大而危险的愤怒”（同上书，第184号）。匈牙利政府也试图使土耳其政府相信，发表声明除了增加德国和意大利对土耳其的不满外，将不会有别的作用（同上书，第571号）。

(53)　同上书，第464号，第469号。

(54)　同上书，第497号。

(55)　同上书，第505号。

(56)　同上书，第5卷，第539号，第578页。

(57)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690号。

(58)　这指的是1938年7月31日签订的协定，依据这项协定巴尔干协约国和保加利亚双方都同意不使用武力来反对另一方。保加利亚得到在军备上的平等权利，纳伊条约规定在色雷斯建立的非军事区也被废除（《概览，1938年》，第3卷，第417页）。

(59)　引自加芬库与英国大臣们4月24日在伦敦的谈话记录，当时加芬库就他本人与萨拉若卢达成协议的各点作了一番概述（《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278号，第296—297页）。

(60)　《概览，1938年》，第3卷，第453页。在德国占领波希米亚和摩拉维亚之后，保加利亚首相和外长立即访问了安卡拉。据说他们向萨拉若卢提出了领土要求问题，后者强烈要求他们不要在这个问题上采取任何行动。此后官方通讯社发表了一项声明，强调土耳其忠于巴尔干条约所规定的义务〔《黎明报》（Tan），1939年3月22日〕。

(61)　希腊驻伦敦公使4月9日曾建议，哈利法克斯应当向保加利亚说几句话，“使它企图乘机利用目前局势的行动停下来”（《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112号，第159页）。关于罗马尼亚就需要有防备保加利亚的保证发表的一项声明，见上文，原著第108页。

(62)　保加利亚人占当地人口大多数的南多布罗加，按照1913年第二次巴尔干战争后的和平解决办法已划归罗马尼亚所有。关于保加利亚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的和平解决中要求恢复这块领土，见《巴黎和会史》，第4卷，第449—450页。

(63)　见上文，原著第109页。

(64)　4月11日，英国驻索非亚公使向外交部建议，鉴于保加利亚人对多布罗加的强烈感情，英国政府应该要求土耳其政府出面干预，并设法促使罗马尼亚政府向保加利亚做一些让步（《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62号注①）。不过，土耳其政府似乎并不需要英国的敦促就自己已经采取了主动。它可能是受到了希特勒打算主动要求调解多布罗加争端的传说的影响（同上书，第62号，第63号，第162号）。

(65)　同上书，第62号。

(66)　同上书，第285号，第328页。4月12日蒂列亚告诉卡多根说，加芬库本人赞成最后向保加利亚作出让步，但认为这必须是在保加利亚方面改变态度以后，而不是在其之前。他被告知说，英国政府将衷心赞赏罗马尼亚觉得能够作出的任何让步（同上书，第173号）。

(67)　另见下文，原著第182页以后。

(68)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285号，第327页。

(69)　关于匈牙利—罗马尼亚关系，见下文，原著第184页以后。

(70)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285号，第327页。在4月的第3周，希腊首相梅塔克萨斯告诉哈瓦斯社的一名记者说，想要提出影响希腊领土完整的问题的任何企图都将导致立即执行希腊的那项决定，即以它所掌握的一切手段来捍卫自己（《时报》，1939年4月24日）。

(71)　同上书，第285号，第328页。

(72)　同上书，第278号，第308页。

(73)　同上书，第285号，第327页。

(74)　同上书，第328页。

(75)　同上书，第278号，第308页。加芬库提到了一个想法，据他说，这是他在6个月以前就已公开宣布过的，并在波兰和罗马尼亚讨论过，是关于修筑一条经过布加勒斯特和索非亚以连接华沙和萨洛尼卡的南北公路的计划。这个和其他类似项目似乎早在1939年3月加芬库在华沙时就同贝克讨论过（《概览，1938年》，第3卷，第357页）。

(76)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285号，第326页。对4月22日访问外交部的希腊驻伦敦公使也同样地提到过英国所冒的风险。西莫普洛斯被告知说，虽然英国政府希望看到成立一个包括保加利亚在内的牢固的巴尔干集团，他们却不“想去干预巴尔干的政治”；但是，如果巴尔干的团结一致是可取的，那么“就值得冒一定的风险和付出一定的牺牲去获得它”（同上书，第299号）。

(77)　同上书，第285号，第327页。

(78)　同上书，第285号，第328页。

(79)　关于波将金在巴尔干各国的旅行，见下文，原著第431页。

(80)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322号；参阅第292号。

(81)　同上书，第378号。

(82)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357号。

(83)　加芬库和萨拉若卢在伊斯坦布尔会晤时已达成协议：土耳其应设法促进与罗马尼亚的友好关系（加芬库：《欧洲的末日》，第2版，第168—169页）。但是，事实上在改善这种情况方面土耳其政府没有多少事好做，因为不能令人满意的关系的基础就是罗马尼亚占据了比萨拉比亚这一块俄罗斯人居民占多数，并不应归它所有的土地。

(84)　同上书，第329号。

(85)　同上书，第338号，第348号。

(86)　阿富汗、波斯和伊拉克。见《概览，1936年》，第802—803页。

(87)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414号，第464页。

(88)　同上书，第395号。

(89)　载于土耳其报纸《晚报》（Akşam），1939年5月6日。

(90)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414号，第464页。

(91)　同上。英国外交部持有同样的观点，即使是在与加芬库就这个问题作了有些令人沮丧的谈话之后。5月6日给驻安卡拉大使馆发了一封电报，建议“在纯粹假定的基础上”土耳其在索非亚作出试探，弄清楚保加利亚是否会放弃其他要求，如果罗马尼亚愿意考虑“现在或在某个规定的时间内在南多布罗加作出领土让步”，如果希腊答应给保加利亚“一个在萨洛尼卡的自由区”（同上，注④）。

(92)　同上。

(93)　同上书，第495号，第530页。

(94)　6月1日乔塞瓦诺夫告诉驻索非亚的英国公使说，“除非他能够向保加利亚人民证明，他们仍有希望可以从民主国家方面得到公平……公共舆论的转向轴心国迟早是不可避免的”（《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700号，第757页）。

(95)　5月10日罗马尼亚—保加利亚边界上的一次事件，给了保加利亚收复领土主义者们进行反罗马尼亚示威游行达两周之久的机会，议院议长在5月底一再发言要求收回南多布罗加，乔塞瓦诺夫本人在大约10天后接见法国记者时也提出同样的要求［《佩斯特·劳埃德报》（Pester Lloyd），1939年5月25日和6月6日，分别引自《小巴黎人报》（Le Petit Parisien）和《巴黎晚报》（Paris-Soir）］。

(96)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6卷，第13号，注①。

(97)　同上书，第19页。

(98)　7月20日，当南斯拉夫的保罗亲王访问伦敦时（见下文，原著第136页），他向哈利法克斯表示对保加利亚很不信任。他说，他愿意看到多布罗加争端的解决，但是他强烈反对让保加利亚有一个通往爱琴海的出海口，“这将肯定会变成让意大利进来的另一个港口”。对于查里勃罗德这一要求，保罗亲王意味深长地保持了沉默。这时土耳其也表示对保加利亚不信任，因而加强了它在色雷斯的军事力量。据7月间访问伦敦的保加利亚议会主席穆沙诺夫说，这使保加利亚人感到有些担忧。保罗亲王也提到了土耳其人的这个行动。他得到哈利法克斯的保证：土耳其人肯定没有侵略的意图，只是鉴于保加利亚的不妥协态度而在采取预防措施（《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6卷，第393号）。

(99)　同上书，第65号；参阅第130号。

(100)　土耳其人认为，他的发表谈话大概并没有得到他的政府的指示，可能是受了德国大使馆的影响。据认为这个大使馆也要对匈牙利公使的一个行动负责：他请求萨拉若卢提醒加芬库，匈牙利对罗马尼亚也是有领土要求的（同上书，第40号）。另一方面，加芬库则认为保加利亚公使曾得到他的政府授权去作出过分的要求（同上书，第65号）。

(101)　加芬库：《欧洲的末日》，第2版，第259—261页；同上书，第28号，第40号，第65号。

(102)　乔塞瓦诺夫7月13日告诉英国驻索非亚公使说，他“比以前更加深信，如果发生战争，保加利亚能够保持中立”（同上书，第310号；参阅第311号，第459号）。

(103)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6卷，第534号，第583页。

(104)　莫姆奇洛夫是用这样的话对巴克马斯特勋爵说的（见巴克马斯特勋爵写给《泰晤士报》的信，1949年11月22日）。

(105)　见上文，原著第74页。

(106)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4卷，第542号，第522—523页。

(107)　见下文，原著第235—236页，第243页。

(108)　加里亚佐·齐亚诺：《日记，1939—1943年》（Galeazzo Ciano：Diario 1939—1943），2卷本，第4版（米兰，里佐利，1947年版）；英译本为马尔科姆·马格里奇编：《齐亚诺日记，1939—1943年》（Ciano's Diary 1939—1943，ed．Malcolm Muggeridge），伦敦，海涅曼，1947年版，1939年4月22日。

(109)　又见下文，原著第297页。

(110)　见下文，原著第416页。

(111)　加芬库4月24—26日在伦敦的谈话，又见上文，原著第124—126页和下文，原著第182页以后。

(112)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285号，第333—334页。

(113)　同上书，第279号，第314页。由于考虑到它的处境“微妙”，事实上并没有向南斯拉夫提出要给予保证。

(114)　同上书，第285号，第321—322页。

(115)　关于马科维奇和保罗亲王的态度的这些描写，是克雷特齐亚努5月23日在日内瓦向哈利法克斯作出的（同上书，第602号，第659—660页）。

(116)　见《概览，1938年》，第3章，第458页。

(117)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602号，第660页；参阅第435号。

(118)　见上文，原著第119—120页。

(119)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440号。土耳其政府认为在布加勒斯特作出的承诺只适用于依附一个意识形态的集团，因此并不影响土耳其与西方国家的关系（同上）。罗马尼亚政府同意这是正确的解释（同上书，第602号，第660页）。土耳其政府还指出，它已经履行这项同它的盟国磋商的承诺，因为在5月7日已把英土声明的事预先通知它们。马科维奇后来向英国驻贝尔格莱德公使抱怨说，他事先完全不知道这件事。这位公使提醒他，南斯拉夫也是直到条约签字的前一天才把1937年它同意大利签订条约一事通知它的盟国的（同上书，第555号）。

(120)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440号，第491页。罗马尼亚驻贝尔格莱德公使告诉他的英国同行说，马科维奇实际上并没有使用“采取一项严重的决定”这样的词语（同上）。

(121)　同上书，第453号；参阅第516号。

(122)　据说马科维奇从罗马归来后曾告诉希腊驻贝尔格莱德公使说，“参加轴心国的问题既没有直接也没有间接地向他提出过”（同上书，第515号，第551页）。

(123)　保罗亲王和马科维奇都向英国驻贝尔格莱德公使作了关于他们访问罗马的、使他放心的陈述（同上书，第544号）。

(124)　齐亚诺：《日记，1939—1943年》，1939年5月10日。

(125)　关于意大利挑起克罗地亚的骚动（自5月底开始）以分裂南斯拉夫的政策，见下文，原著第294—300页。

(126)　见克雷特齐亚努和哈利法克斯5月23日谈话的记录（《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602号）。在这次谈话中，克雷特齐亚努强调必须避免可能会迫使南斯拉夫退出巴尔干协约国的任何步骤，哈利法克斯也表示他充分领会这一点的重要性。

(127)　在声明发表几天以后，半官方的南斯拉夫报纸《政治》上的一篇文章对它展开了另一方面的攻击。它宣称土耳其突然改变了它的原来与它的巴尔干盟国一样的政策，并把它对巴尔干的关注转移到了地中海方面。如果罗马尼亚人所报道的马科维奇与加芬库的谈话是确实的，这篇文章大概可看作是向轴心作出的一个姿态。南斯拉夫报纸对声明的仇视（广泛地转载德国报纸的评论）引起了英国公使的一些忧虑（《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526号，第553号，第555号）。

(128)　据说马科维奇同意加芬库的这样一句话：“如果巴尔干协约国各成员卷入战争，它们的地位将可得到加强，如果海峡仍能畅通以作为一条援助的渠道或必要时的退却路线。”（同上书，第602号，第661页）

(129)　5月19日在威斯特敏斯特下院的辩论中，张伯伦在提到下院和全国都对英土声明表示欢迎之后说，声明“影响所及比地中海还要远；它承认保证确立巴尔干各国的安全的必要性。我们已经同意在这件事上我们将一起磋商。磋商的结果，我毫不怀疑，我们将能够在长期的条约中体现出来”（下院辩论，第5辑，第347卷，第1835—1836栏）。

(130)　加芬库和马科维奇的这次会晤，又见《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618号，第626号，第633号。

(131)　同上书，第633号，第686号，第704号。

(132)　萨拉若卢在5月30日告诉纳奇布尔-休格森说，他已直接与马科维奇有过接触，马科维奇声称加芬库错误地表述了他的观点，并说他没有要求罗马尼亚人在安卡拉进行干预。萨拉若卢还说，他已得到保证：梅塔克萨斯完全赞成土耳其的政策（同上书，第672号）。

(133)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704号。

(134)　同上书，第6卷，第12号。

(135)　英国驻贝尔格莱德公使报告说，自从保罗亲王从柏林回来以后，南斯拉夫政府圈子里的紧张情绪有了缓和，但是他认为，英土声明中提到巴尔干的安全从南斯拉夫观点看来是不幸的。加芬库正确地解释了它的观点，所以强烈要求在任何将来的协定中略去这些字样（同上书，第52号）。

(136)　同上书，第148号，第170页。

(137)　正如英国驻布加勒斯特公使霍尔所指出，对远离危险地区的土耳其人来说，把罗马尼亚人和南斯拉夫人的害怕轴心国看作是过分夸张，那是很容易的（《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6卷，第59号）。

(138)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6卷，第41号，第54页。

(139)　同上书，第115号。

(140)　同上书，第115号，第149号。

(141)　同上书，第115号。

(142)　同上书，第140号。

(143)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6卷，第142号，第204号，第421号，第422号。

(144)　同上书，第422号。

(145)　见上文，原著第131页。

(146)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6卷，第393号。

(147)　摄政王自然不会提到意大利在这一点上所施加的压力，而只是说“在一些时候以前匈牙利的摄政者和首相发表了演说，这使他认为进行某种接触的时机已来到了”（同上书，第437页）。

(148)　见上文，原著第118页。

(149)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512号，第537号；第6卷，第82号。

(150)　同上书，第627号。

(151)　德国对英土声明的反应没有像预料的那样激烈（《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36号，第738号），德土贸易也没有立即中断，虽然德国人不久就停止了向土耳其运交大炮，后来又停止了飞机的交货（同上书，第6卷，第584号）。不过，德国大使冯·巴本和他的使馆同僚们一再试图说服土耳其不要与西方国家缔结一项正式的协定（同上书，第5卷，第536号，第594号，第738号；第6卷，第168号）。6月初有谣言说，在土耳其，特别是在陆军军官中间，对英土声明有强烈的不满，这种谣言显然是起源于柏林的（同上书，第5卷，第723号）。萨拉若卢断然否认这一消息的真实性，他告诉纳奇布尔-休格森说，全国一致赞成与英国签订协议（同上书，第737号）。

(152)　同上书，第687号，注⑦。

(153)　同上书，第709号，注②。

(154)　同上书，第6卷，第82号，第98号。

(155)　同上书，第98号。

(156)　同上书，第134号。

(157)　同上书，第165号，第173号，第239号，第299号，第365号。

(158)　同上书，第239号，第323号，第365号。

(159)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6卷，第330号。

(160)　同上书，第218号。

(161)　同上书，第274号。

(162)　同上书，第551号，第552号。

(163)　同上书，第655号。

(164)　同上书，第7卷，第217号，第266号，第300号，第340号。

(165)　见下文，原著第284页。英国政府在8月底十分担心它与土耳其的谈判会损害意大利继续保持中立的前景。这种考虑使它成功地抵制了土耳其的这样一个建议：在政治协定中规定在一场地中海的战争中互相援助的那一条款内，应把“地中海国家”这几个字改为“地中海沿岸的欧洲国家”，以便明白表示意大利（例如，并不是埃及）被认为是一个潜在的侵略者（《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7卷，第550号，第598号）。最后决定的这句措辞是，“一个欧洲国家导致在地中海地区的战争的侵略行动”。在这个阶段，原希望英法两国与土耳其的条约将在几天之内签订，英国驻罗马大使在8月31日接到指示，在条约即将签订之前把签订这项条约之事通知意大利政府，并向它保证，英国政府的这一签署并不意味着它“在一切可能的情况下与意大利政府合作来维护和平”的愿望有任何改变（同上书，第623号）。

另一方面，英国政府担心土耳其人可能会以为它是在试图以牺牲土耳其的代价来购买意大利的中立。8月26日，纳奇布尔-休格森接到指示，如发生这种情况应向土耳其政府保证：英土同盟是英国的整个地中海政策的基础（同上书，第338号）。

(166)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342号，第395号，第413号。

(167)　同上书，第474号。

(168)　同上书，第7卷，第242号，第292号，第321号。

(169)　见下文，原著第147—150页。

(170)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7卷，第292号，第370号。

(171)　同上书，第161号。

(172)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7卷，第188号，第308号，第248页。

(173)　同上书，第339号。

(174)　同上书，第260号；《德国外交政策文件》，第7卷，第247号；又见下文，原著第422—423页。德土贸易条约准予到期后终止，贸易则在一项补偿基础上进行〔参阅W·N·梅德利科特：《经济封锁》（W.N．Medlicott: The Economie Blockade），伦敦，英王陛下文书局，1952年版，第1章，第271页〕。

(175)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7卷，第386号。

(176)　见上文，原著第118页。

(177)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6卷，第579号，第620号。

(178)　同上书，第7卷，第9号。

(179)　同上书，第341号，第712号。

(180)　同上书，第341号。

(181)　见《概览，1939—1946年：战时中东》，第443—445页。俄国人本身受到德国人的压力，后者反对俄土两国缔结一项互助条约，并坚持无论如何这样的一项条约必须包含一个保留，即明确地排除俄土互助以反对德国的可能性（《德国外交政策文件》，第8卷，第116号，第211号）。德国人还极力怂恿俄国人从土耳其人方面获得通过海峡的保证（同上书，第167号），并劝阻他们不要与英法结盟（同上书，第175号）。德国人当然也向土耳其人直接施加外交压力，希望土耳其与西方国家的谈判达不成协议（同上书，第189号，第202号）。在英法土条约签字以后，冯·巴本接到指示去告诉土耳其外长说，德国认为这个条约是一种有意的敌对行动，并保留采取适当措施的权利，如果一旦导致不利于德国的实际后果的话（同上书，第324号；参阅里宾特洛甫与土耳其大使的谈话，同上书，第347号）。

(182)　英国外交部：《联合王国……法兰西共和国与……土耳其共和国之间的互相条约……安卡拉，1939年10月19日》（Great Britain, Foreign Office: Treaty of Mutual Assistance between ..．the United Kingdom ..．the French Republic and ..．the Turkish Republic ..．Angora, 19 October 1939），敕令第6165号（伦敦、英王陛下文书局，1940年版。以下简称敕令第6165号）。

(183)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6卷，第246号。

(184)　同上书，第5卷，第537号。

(185)　5月底，土耳其政府通知它的驻莫斯科大使（他必须回答俄国人提出的关于土耳其的义务的问题），在签订一项正式条约之前，如果地中海发生战争，它负有援助英国的义务（《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654号）。

(186)　见上文，原著第74页。

(187)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537号，第575页。

(188)　根据这一公约的第19条，禁止参战国家的军舰通过，除非是由于国际联盟盟约所引起的战事活动，或“依据在国际联盟的结构内缔结的对土耳其有约束力的一项互助条约，给予一个被侵略国家以援助时”。由于国际联盟的结构现在是非常不稳固的，显然以依靠第20条的规定为较好。根据这一条，在土耳其也参与的战争中，土耳其对战舰的通过有绝对的处置权。在萨拉若卢与加芬库4月8日和9日在伊斯坦布尔达成的谅解中（见上文，原著第114页），萨拉若卢答应土耳其将保持“善意的和友好的中立”，如果罗马尼亚卷入一场土耳其保持中立的战争的话。加芬库4月24日告诉哈利法克斯说，这意味着土耳其将不行使它的权利来检查通过海峡并向罗马尼亚运送援助的船只（《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278号，第297页）。但这只不过是口头上的许诺，而不是一项契约的安排，它并且为指责蒙特勒公约的条款被破坏留下了一个漏洞。

(189)　同上书，第537号（第575页），第687号（第741页）；第6卷，第95号。

(190)　同上书，第5卷，第684号。

(191)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6卷，第39号，第41号，第53号（第70页），第77号，第86号。

(192)　同上书，第128号，第134号。

(193)　土耳其政府在开始谈判一项暂时协议时，对于英法可能撤销它们单方面对希腊和罗马尼亚的保证，而让土耳其单独去履行一项正式条约所引起的义务，曾表现有些不安（《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549号，第641号附件）。这一风险由于以下一项规定而得到保障：土耳其的义务只是在英法的保证继续有效时方才存在。

(194)　罗马尼亚的卡罗尔国王于8月12日访问了伊斯坦布尔，并从萨拉若卢那里得到保证：如果德国攻击罗马尼亚，土耳其将进行动员。这项承诺与土耳其在三边条约中承担的义务没有关系。

(195)　在1939年5月25日给纳奇布尔-休格森的一封信中，萨拉若卢写道：“不管怎样，土耳其不准备按一种通常形式承担援助义务，包括苏联可能对罗马尼亚采取行动在内，即使英国履行它对罗马尼亚的保证，即使由于意大利的直接或间接行动而使土英互助条约开始生效时也是这样。在类似情况下，……如果在罗马尼亚问题上不考虑合作的话，土耳其关于地中海地区所承担的义务也将充分生效。”（《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641号，第695页；又见同上书，第549号；第6卷，第64号，第82页）

(196)　按照英国外交部的意见，甚至是一次匈牙利的进攻罗马尼亚，如果它没有得到德国的支持，可能也不会使保证生效，因为它也许并不构成对罗马尼亚独立的明显威胁（《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687号，第742页）。

(197)　土耳其政府在联合声明的谈判时期，试图用规定只有当威胁土耳其的安全时它才介入一场战争的办法来限制它的义务，见上文，原著第119页。

(198)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6卷，第270号（第299页），第338号，第551号，第508页。意大利侵略南斯拉夫的可能性已经包括在内，因为联合声明中提到的地中海地区。在声明后不久就被明确规定为包括亚得里亚海和达达尼尔海峡，但不包括黑海（同上书，第551号，第599页）。

(199)　同上书，第270号（第299页），第551号，第598页。

(200)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6卷，第270号（第299页），第551号，第598页。

(201)　见上文，原著第66页。

(202)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6卷，第551号，第599页；又见第641号和第7卷，第413号。

(203)　同上。

(204)　条约中没有直接提到保加利亚的攻击或通过保加利亚国境的攻击。在8月间的谈判中，土耳其人曾建议，应规定一个“安全地带”，规定如果德国军队推进到这个地带的外部边缘，应立即进行磋商，如果推进到内部边缘（即保加利亚的任何边界），应立即进行援助（同上书，第242号，第199页）。西方政府不愿在条约中作出这样的规定，但准备考虑另一建议：双方交换照会，声明如德国军队推进到保加利亚边境，土耳其政府有权要求它们的合作（同上书，第560号，第633号）。如果有过这样的交换照会，它仍旧是保密的，原文并没有与1939年10月19日签订的政治和财政方面各项协定一起发表。

(205)　条约的第2条重复了联合声明第3款的内容：如果地中海地区发生战争，应立即相互援助。第3条正如我们已经看到的（见上文，原著第141页），载入了土耳其对希腊和罗马尼亚的间接保证。第6条声明本条约不是针对任何国家的。第7条宣称本条约的各项规定“对土耳其和其他两缔约国的每一方都具有相等的双边义务的约束力”。第8条限制缔约各方除非一致同意不得签订一项停战协定或和约。第9条规定条约的期限首先为15年。根据第1号议定书，本条约从签字时起开始生效。

(206)　关于在谈判1939年6月23日法土声明时土耳其表示的对法国的不信任，见上文，原著第121—122页。

(207)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7卷，第466号，第474号，第366页。为了替他们在这个问题上的立场辩护，土耳其人争论说，在意大利—阿比西尼亚战争时期英国和土耳其政府之间达成的一项保证地中海地区的协定，已被英国政府单方面废除（英国则认为随着对意大利的制裁的撤销，这项安排已告失效）。萨拉若卢承认没有能使他的同事们相信，如果这项文件采取协定的形式，它的继续生效不会因伦敦或巴黎的政府的变更而受到危害（同上书，第474号，第366页）。

(208)　同上书，第382号，第542号，第593号，第598号，第615号，第667号，第683号。

(209)　同上书，第535号。

(210)　同上书，第745号，第528页。

(211)　第2号议定书见上文，原著第142页。

(212)　见下文，原著第150页。

(213)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512号，第548页。

(214)　同上书，第6卷，第388号注②。

(215)　同上书，第98号，第112页。

(216)　同上书，第169号注④。

(217)　同上书，第522号。

(218)　同上书，第7卷，第542号，第413页。

(219)　第六点见上文，原著第115页。

(220)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512号，第548页。

(221)　同上书，第6卷，第98号。

(222)　同上书，第168号。

(223)　同上书，第388号。

(224)　同上书，第82号，第98号，第168号，第205号，第388号。

(225)　土耳其政府特别希望为烟草找到新的买主（《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205号，第331号，第362页）。这个需要在一定程度上由于1939年10月19日签订的财政协定的规定而得到满足（见下文，原著第149页）：一笔法英现金贷款的利息支付和分期偿还应使用土耳其镑，以作为购买烟草之用。

(226)　6月底，据伦敦方面估计，在英国自己的重新武装不致受到严重影响的情况下，英国在12至18个月内只能供应土耳其的防务要求的1/10。奥尔巴伊将军收到一份货单，其中包括一些高射炮、飞机和防卫海峡所需的海军物资，这批军事物资“无需再进一步讨论”，并且在“最近将来”就可供应——即大约到1940年12月可以全部交付完毕（《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6卷，第169号，第191页）。恩特齐热将军于7月间告诉土耳其人说，在签订一项财政协定之前不可能供应任何法国的物资（同上书，第583号）。

(227)　关于同波兰和罗马尼亚就它们的军事和财政方面需要进行的谈判，见下文，原著第150—180页和182—192页。

(228)　这是预期新的出口信用贷款法案将成为法律的日期。原打算这应以缔结一项令人满意的政治协定作为前提（《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6卷，第169号，第190页）。

(229)　用这笔贷款来支付的费用有组织和扩充土耳其军火工业所需的开支。总数中的一部分也用来为在美国、比利时和瑞典采购物资。

(230)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6卷，第320号（第354页），第555号。

(231)　土耳其政府在8月中把采取这一步骤的决定正式通知了各有关政府（《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654号）。英国政府由于技术上的原因不能接受土耳其的建议，即在8月20日转变为以补偿为基础，但是同8月下旬来到伦敦的一个土耳其经济代表团尽可能快地作出关于转变的安排（同上书，第7卷，第28号，第404号（注3），第635号，第473页）。一项贸易和结算协定在10月19日与互助条约同时签订。

(232)　同上书，第6卷，第555号，第604页。

(233)　同上书，第605页。英国驻安卡拉大使和他的商务秘书认为，要把土耳其的防务提高到一个合理的现代化装备的程度，3 500万英镑这一数目是需要的，虽然他们建议也许可以从美国、比利时和瑞典获得信用贷款以供在这些国家采购之用（同上书，第331号）。

(234)　法国财政部的一位官员告诉英国财政部的弗雷德里克·李滋-罗斯爵士说，法国政府认为，鉴于哈塔伊的割让（见上文，原著第121页），法国不应该再被要求给予土耳其以财政或经济的援助。这一理由，伦敦并不认为有说服力（《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6卷，第555号，第605—606页）。

(235)　同上书，第572号。

(236)　同上书，第7卷，第329号，第337号。

(237)　同上书，第404号。

(238)　同上书，第635号。

(239)　纳奇布尔-休格森在8月28日曾得到通知，外汇情况十分困难，英国政府或许将不得不考虑削减它从加拿大和美国购买的军用物资（《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7卷，第404号）。

(240)　鉴于英国的财政和外汇方面的困难，在6月间已考虑到向土耳其提供任何现金贷款是不可能的了（同上书，第6卷，第169号，第192页）。

(241)　各项贷款协定的技术方面的详细安排也已经议定了（原文见敕令第6165号）。

(242)　梅德利科特：《经济封锁》，第1章，第272页。

(243)　同上书，第275页。

(244)　关于土耳其在战争中保持中立，见《概览，1939—1946年：大战和中立国》，第363—36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