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北方战线(波斯和伊拉克)

    如上所述,(1)1941年8月英苏干涉波斯,把轴心国的势力从波斯排除出去,这仅仅是消极的一面,其积极的一面则是开辟一条通往苏联的军需补给线。这条路线那时显得极为重要,因为北冰洋护航存在困难,同时考虑到日本所持的态度,通往俄国远东口岸的补给线能维持多久也是个问题。但是通过波斯这条路线进行补给也存在种种极为严重的问题。从波斯湾沙赫普尔港至里海沙赫港的横贯伊朗铁路实际上在1938年就竣工了,从布什尔口岸经过设拉子和伊斯法罕到德黑兰,已由一条二级公路接通,而且还有一条从巴格达—克尔曼沙赫—哈马丹—加兹温通往德黑兰和大不里士的重要公路。然而波斯湾这些港口的条件都不足以适应当时所需求的运输量。因此,美国工兵在R·A·惠勒准将的指挥下,从事扩建沙赫普尔港的码头设施,并在阿拉伯河的波斯沿岸的霍拉姆沙赫尔开辟了一个新港口。1942年,英国皇家工兵修筑了一条铁路支线把霍拉姆沙赫尔和横贯伊朗铁路在阿瓦士衔接起来。(2)

    第八章北方战线(波斯和伊拉克) - 图1

    北方战线(1942年)

    (按原图译制)

    横贯伊朗铁路本身完全不足以应付它的新任务,因为它的原有设施和人员仅按照十分低的运载量而配备的,货运每天以一个车次为限。虽然这个国家拥有足够的机车和车皮用以调度这个不太大的运输量,但其中大部分不是搁置待修,就是不适宜在一个气候恶劣的国家内坡度过大的艰险线路上增加载重量,连续行驶。(3)这条铁路缺乏熟练的波斯司机。有1/5的机车人员是欧洲人,主要是瑞士人和捷克人,工资既低,又缺乏训练。劳动条件差,工作时间长,机车和车辆的维修水平极低,因而出轨事故屡见不鲜。“整个机构处于危险的情况中”。(4)因此,英国皇家工兵运输处于1941年12月成立,来管理和改善一直到北方德黑兰一段的横贯伊朗铁路工作,从德黑兰开始的一段交由俄国人负责管理。新的机车和车皮分别向联合王国和美国订购,但在1942年这一年,事实证明,那些机车和车皮很不适用,特别是运到的大批货车,车钩质量太差,用于山区铁路线上,拉力太弱,于是不得不在印度另行制造新的车钩。尽管现有英国工作人员有限(人数从不超过120名高级官员和3 900名其他级别的工作人员,仅足以给这个波斯机构“点缀点缀”而已),尽管气候条件极其恶劣,(5)物质供应困难重重,但是往北的铁路运输量却在稳步增长。(6)

    同时,曾经督建横贯伊朗铁路的英国皇家工兵和丹麦的坎普萨克斯商行招募的波斯劳工,最高达到67 000人,用以改建一系列南北公路,全长共达3 000英里。(7)联合王国商业公司在盟国干预波斯之前已到那里购买主要商品,现被授权组织公路运输业务。这家公司在租借法规定准许进口卡车之前,在波斯所有的4 000辆卡车中,就租用了1 200辆,连同司机在内。在运输高峰时期,经常有四、五千辆卡车络绎不绝地在公路上行驶。(8)自始至终,这家公司运输的物资要比美、英、俄三国中任何一国的所有军事运输机构所运物资为多。然而,由于缺乏足够的人员来监督商业道德败坏的波斯民工和承包人,也由于缺乏机械维修的原材料,公司的发展受到限制。缺少人员来检查不法行为的情况极为严重,以致于1942年11月在波斯与伊拉克司令部召开会议,决定由军队接管公路运输业务的一切管理权,包括维修联合王国商业公司的车辆和保护大量的轮胎库存,因为有人盗窃轮胎在波斯黑市高价出售,牟取暴利。(9)一批富有运输经验的军官被借调来协助联合王国商业公司的职员,并在沿途建立了一个军事检查哨所系统,督促业务的正常进行。

    在原先估计港口能容纳的储运量以及铁路和公路能出清这些货物的能力时,还没有充分估计到上面谈到的当地的种种困难。船舶运来的货物超出了原先认为能储运的乐观的估计吨位,而且大部分物资像机车、铁路货车、钢轨、钢管和钢板都是笨重难运的,加之港口建设发展缓慢,起重设备姗姗来迟,这些都造成了货运严重呆滞。另外一个因素是,途中被击沉的船只远较装货时所估计的为少。因此在1942年夏,很显然,在波斯能承担运输任务的英国军队已不足以适应发展规划的需要,而且部队人数不可能大大地增加。此外,8月份举行的第一次莫斯科会议决定,每天由铁路经波斯运往俄国的援助物资的指标须从2 400吨提高到6 000吨,每天的公路运输还要增加6 000吨。因此,经决定由美国陆军在波斯接管港口和铁路的业务以及大部分公路拖运业务。英国则继续负责内河运输和驳运,负责保安工作和经过克尔曼沙赫的西线公路拖运业务。(10)波斯湾后勤司令部总指挥和他部下的先遣部队在10月份到达,第一批美军于12月登陆。这支部队主要由运输技工组成,后来发展到两三万人,拥有大批物资可自由调配使用;到了1943年5月,它从波斯运往俄国的补给物资的总量比它接管时提高了一倍半,而比波斯运输系统在1941年8月所能承运的数量超出9倍多。(11)沙赫普尔港和霍拉姆沙赫尔两个港口的每月装载量从1943年1月美国驻波斯湾后勤司令部接管时的95 000吨增加到1944年10月的265 000吨。西方盟国通过波斯运往苏联的物资总共达550多万吨,几乎是美国和加拿大交货总量的一半,其中280万吨系由横贯伊朗铁路承运。(12)

    与此同时,在1941年的战役中,德国向俄国战线的推进使中东总司令不得不慎重考虑德军有突破高加索从而向波斯湾和苏伊士运河方向推进的可能性,那时波斯和伊拉克部队已于1942年1月5日划归中东总司令指挥。1942年初,奥金莱克认为德国的春季攻势预计在5月中旬可能到达波斯北部。(13)那时他自己的兵力由于部分调去远东而感到严重不足;2月23日,他在给他的波斯—伊拉克和叙利亚各陆军司令的一项作战命令中说,他目前能投入战斗的部队难以阻挡敌人通过波斯和叙利亚指向波斯湾和苏伊士运河的强大进攻。……如果敌人发动进攻,他的策略是:

    一、保护叙利亚北部和伊拉克北部的飞机场。……
    二、炸毁迪兹富勒—派塔克—小扎布河—阿纳—阿布克马尔—大马士革—巴勒贝克角—的黎波里防线以北的交通线和油库设备,撤退到上述防线事先部署就绪的阵地。
    三、大胆使用现有部队袭击敌人的侧翼和后方,竭尽全力在上述防线正面阻滞敌人。
    四、在我们选择的地点开展一系列的阻滞战斗,直至退到伊拉克南部和巴勒斯坦南部的阵地,以保卫波斯湾和苏伊士运河各口岸。(14)

    幸而俄国于1941—1942年发动的冬季攻势彻底打乱了德国的部署,因此德国方面不得不把他们大吹大擂的春季攻势推迟到夏初,估计他们不至于同时突破高加索而又侵犯土耳其,那还是有把握的。所以奥金莱克决定,如果属于前一种情况,就把轻型部队迅速调往波斯与苏维埃外高加索分界的阿拉斯河畔,尽可能在最北面的地方阻击敌人,不论怎样必须阻止敌人,使之不能在巴列维—加兹温—哈马丹—辛纳—鲁万杜兹关口总防线以南站住脚。他下令在横贯伊朗铁路南段新建一条通往与巴士拉遥遥相对的阿拉伯河畔的塔努马的支线,以便存放在巴士拉和舒艾巴主要基地的补给物资就可迅捷地运往在波斯作战的第十军。(15)5月终,德军在俄国发动进攻,到7月中旬,他们的先遣部队到达了高加索山麓。在波斯和伊拉克,能立刻迎击入侵的德军的,仅有两个印度步兵师和一个印度装甲师,但他们都缺乏装备。正在建立的有一支波兰“东方军队”,其官兵部分是从俄国撤退的(1939年以来一直被关押在战俘营里),部分是早已在中东的喀尔巴阡第三师;有两个英国师和其他兵团交给这支部队指挥;并已与伊拉克政府商定,如果该国遭到德国威胁,伊拉克军队须出动反击。(16)值得庆幸的是,8月间英国参谋长委员会认为在1943年春季之前穿过高加索长驱直下的大规模进攻还不至于发生,“尽管一旦俄国的抵抗崩溃,敌人的轻型部队在11月初可能侵入波斯”。(17)可是俄军的抵抗并没有瓦解。相反,他们于11月中旬从斯大林格勒组织反攻,而蒙哥马利于10月23—24日在阿拉曼发动攻势,旗开得胜。同时由艾森豪威尔将军率领的美英联合部队于11月7—8日在法属北非登陆。根据当时的形势看来,德国企图在冬季威胁波斯北部似乎不可能了,估计他们发动攻势的最早日期,要到1943年4月15日。(18)

    波斯在战前虽然是个粮食出口国家,但在盟军占领后,城市严重缺乏粮食和其他主要食品,在整个1942年,情况越来越糟糕。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1941年谷物歉收,而且未能全部收割到手,因为由于盟军入侵和国王被废黜,政府统购余粮以供应城市的制度遭到破坏,而这个制度是国王礼萨的政府强加在农民身上的。(19)联合王国商业公司为承担运输援俄物资的任务,大量占用公路运输设施,因而又加重了征收和分配粮食的任务。由于局势动荡,人心不定,1942年播种面积下降到正常水平之下。实际上已形同虚设的边防管制为走私食品运往邻国市场高价出售,大开方便之门。苏联军事当局对于来自北方比较丰产地区的粮食和其他食品的正常交流,横加阻挠,有时甚至严加禁止。最后,大规模的囤积居奇盛行,其目的必然是为了漫天讨价,牟取暴利,同时,也因为人们普遍有前途茫茫之感。(20)英国军事当局需要大量波斯币支付成千上万的波斯雇员的工资,这就使情况更加恶化。战争爆发时,波斯货币法规定,波斯币须用黄金或可兑换黄金的外汇作为担保。因此米利银行不能合法地接受用不可兑换黄金的英镑兑换波斯币。在1942年春季的6个多星期里,英国部队不得不从受英国控制的伊朗帝国银行的储备金中取得波斯币,一直到5月份达成协议为止,根据协议,波斯政府答应按照调高8%的有利于波斯政府的汇率提供足够的波斯币,并且规定在波斯名下由此而积累的英镑结存中,40%的英镑余额可兑换黄金作为条件。(21)苏海利首相5月3日在国民议会的一次会议上发表意见说,他对美国日前宣布波斯有条件接受租借法援助一事表示感谢,他回顾了过去美国对波斯所提供的宝贵的援助,特别提到前美国金融顾问即1911年在任的W·摩根·舒斯特和1922—1927年在任的阿瑟·C·米尔斯波博士所作的卓越贡献。(22)一个由当局授意的新闻宣传运动展开了,宣称需要聘请“几位著名顾问”,特别要再次聘请米尔斯波博士。(23)同时,1942年波斯南方的农业由于旱灾遭到歉收,通常由北方地区供应首都的粮食又被苏联占领军当局扣留。供应情况日趋恶化,加之一项交付审议的新闻管制法案,受到德黑兰不负责任的“四等”新闻界的严厉抨击,因而迫使苏海利内阁于7月30日下台。在废黜国王礼萨后,大地主艾哈迈德·卡旺·萨尔塔纳组织内阁,他是波斯政界的显赫人物。该内阁于8月20日聘请米尔斯波博士任职,领导一个美国金融代表团,同时聘请其他美国专家来改组警察和宪兵部、卫生部以及粮食供应部。然而在他们的改组工作完成之前,螺旋形的恶性通货膨胀已经开始。(24)英国建议的实行配给制和取缔投机倒把的措施或有可能限制通货膨胀,但未引起重视,政界人士、新闻界和公众都要求供应更多的小麦(英国人已进口7万多吨)、卡车、药品和其他必需品。(25)根据宪法,行政和立法的职能各自独立,(26)已被免除行政责任的国民议会把通货膨胀完全归咎于扩大钞券的流通量。于是在10月14日当首相提出一项再次大量发行纸币的议案时,国民议会在审议过程中予以否决。但在20日,在作出把一个旅的英国部队调往德黑兰的安排以后,(27)他们批准了增加较少量的钞券发行额。11月12日,国民议会表决同意米尔斯波所要求的掌握和改组这个国家的金融管理的“实权”,虽然最后批准权仍为财政大臣所有。(28)12月4日,波斯政府同美国和英国公使签订了下列有关补给物资的协议:

    波斯政府保证:
    1.执行美国粮食顾问的建议,包括实施粮食配给制和防止货物囤积的措施;
    2.接受由波斯政府、美国公使和英国公使各自提名组成的三人运输管理委员会根据多数票决定的意见。
    美国政府和英国政府保证竭尽全力做到:
    1.补给粮食不足之数,假如由美国公使、英国公使和美国粮食顾问组成的委员会根据多数票认为在全国范围内已经采取了一切行之有效的弥补粮食亏空的办法而表示满意;
    2.提供用于由波斯政府负责征集和分配粮食的公路运输工具。(29)

    然而,在这项协议尚未实施之前,12月8日和9日由于德黑兰面包供应中断,引起了严重的暴乱。(30)1943年1月5日,波斯政府的英镑和美元结余能兑换黄金的保证金额从40%提高到60%。1月29日,米尔斯波到任,行使他的职权。

    于是,到1942年底,横贯波斯直达俄国的补给线的艰巨的筹备工作和扩展工程大部已告结束,并开始显示出成果,它的运载量比那年年初就提高了两倍,可是英国对自己所承担的任务已经证明为力不胜任。这或多或少是由于可以使用的人力有限和物质配备不足无法克服天然的障碍,但也因为没有充分意识到在工作中会遇到由于波斯政府和人民的经济、社会和政治结构而产生的种种令人生畏的困难。于是美国挑起了更重的担子:第二年它在克服天然障碍方面能调动它所拥有的大得多的人力和物力,获得了较大的成就;但美国专家们在同这个国家过分的民族自负和渗透到波斯社会生活全部组织的贪污舞弊作艰苦无情的斗争时,必须充分表现他们所具有的效能和耐心。(31)

    然而,事实证明外交和政治问题要比经济和财政问题容易处理一些。1942年初,由于猝然废黜了冷酷无情的国王礼萨,加之1941年8月同盟国部队介入以后,士气低落的波斯军队把大批武器出卖或遗弃给当地的部族,造成部族之间的大乱。在波斯西北部,库尔德人发动了大规模的叛乱,西南部也是这样,诸如巴赫蒂亚里和令人生畏的布伊尔-艾哈马迪等部族再次宣布行政权独立,而强大的加什盖伊部族也蠢蠢欲动。(32)年迈多病但忠厚朴实、素有修养的穆罕默德·阿里·福鲁吉首相由于库尔德人的骚乱以及他对经济问题的处理无能,于1942年2月28日辞职。他的后任阿里·苏海利依从了同盟国部队的坚决要求,把窝藏德国侨民和在其他方面为轴心国效劳的一些波斯人关押起来。4月13日,政府同日本断绝外交关系,封闭了日本公使馆,这个公使馆自从同盟国干涉波斯后一直是轴心国搞间谍阴谋活动的总部。(33)4月22日,波斯政府宣布,凡散播反对同盟国或亲轴心国的宣传或窝藏轴心国侨民者,作为违反国家利益的行为严加惩处。8月间,卡旺·萨尔塔纳继任首相,接着逮捕了一批亲轴心国的波斯人。但是许多有影响的人士始终把希望寄托在德国人的胜利,他们至少认为,再次作好准备以防德国有朝一日通过苏联侵入波斯是有益的。德国特务弗朗茨·迈尔在同盟国部队介入后就与一个亚美尼亚同伙转入地下隐蔽起来。1942年1月,他同这些亲德分子进行联系。他们一道组织了一个所谓“波斯民族主义”运动,这个组织由1名内阁大臣、3名国民议会议员、11名将军和其他几名高级军官组成。他们的目的是在波斯北部煽起库尔德人和其他部族的叛乱,同时,那个也在1941年9月份的一次逮捕中漏网的贝特霍尔德·舒尔策少校在南方策动加什盖伊部族,通过特别信使同迈尔保持接触(这些同谋者还从日本公使馆那里接收了5架无线电发报机)。1942年间,迈尔去伊斯法罕会同波斯的扎希迪将军(1951年任内政大臣)拟订与南方部族合作并在德军到达波斯边境时发动叛乱的计划,其细节待斯大林格勒陷落后再最后定下来。迈尔还打算组织一次政变,废黜年轻的国王,并在盟军防线后方作战。可是当德军在斯大林格勒和阿拉曼战场上遭到失败时,迈尔在伊斯法罕的波斯同谋者惊慌失措。虽然迈尔本人逃往德黑兰,但在11月间,他的同谋者之一使一个英国情报军官获得了迈尔的一只装有文件的手提皮箱,这些文件提供了一份有用的波斯第五纵队的重要成员名单。于是扎希迪将军被捕并在12月初移送关押。德国人的第一阶段计划业已失败了。(34)在伊拉克,由贾米勒·米德法伊组织的新政府在镇压拉希德·阿里叛乱之后,于1941年6月9日同意大利断绝了外交关系,并且下令解散青年和民族主义社团,特别是一些最狂热的民族主义分子活动频繁的中心福图瓦和穆萨纳俱乐部。行政机构受到清洗;公立学校里有100多个叙利亚和巴勒斯坦教师被解聘。禁止收听轴心国广播。在警务和外事方面作出了使英国人满意的变革,可是政府在改革军队方面,进展得相当缓慢。各界有势力人士正在焦虑不安地注视着德国入侵俄国的发展,(35)他们仍然不想急于全面倒向英国而不给自己留有回旋余地。内阁本身在对于如何有力地开展清洗嫌疑分子的问题上存在分歧;10月初,一贯主张“既往不咎”的米德法伊宣告辞职。(36)其时,在镇压叛乱以后担任伊拉克驻埃及公使的努里·赛义德奉召回国组织新内阁。其中只有一名米德法伊内阁的成员留任。由于维希法国和日本曾援助过拉希德·阿里,(37)政府同它们断绝了外交关系,还把50人同已被米德法伊拘留的25人关押在一起。到1942年2月初,被拘留的一般罪犯的人数增加到200人,(38)在同月晚些时候,又有20名被开除出军队的军官同他们关押在一起。3月份,政府对伊拉克逃犯进行审讯,那些人是在1941年8月战役以后被英国人在波斯捕获的。5月5日,“四大金刚”中的两人马哈茂德·萨尔曼和法赫米·赛义德,连同曾在拉希德·阿里手下任经济大臣的青年领袖穆罕默德·尤努斯·萨巴维一起,被处死刑,其他罪犯则被判处徒刑。(39)1942年7月,当德军在俄国南部和西部沙漠两路洋洋大观地推进时,一股来自咖啡馆的传闻以及那些心怀叵测的人不时散播的谣言像野火般迅速传播到各城市,(40)然而,摄政阿卜杜勒·伊拉、首相努里·赛义德和英国大使基纳汉·康沃利斯爵士却任凭风吹浪打,齐心协力地把稳着伊拉克的航向。


    (1) 见上文,原著第140—141页。

    (2) 《波伊部队》,第79—84页;斯退丁纽斯:《租借法》,第215—216页。

    (3) 这条铁路线从安迪米什克到多鲁德一段全长129英里,蜿蜒上爬高达4 000英尺,9次越过迪兹河,穿越125条隧道,其长度为35英里。……在某一地点,有一条隧道长达两英里半,螺旋形上升盘绕两圈达167英尺;在另一地点,火车须行驶两英里的路程,实际上直线向前只走了328码(据未经公布的官方资料)。

    (4) 参阅1945年2月2日和16日从《铁路公报》(The Railway Gazette)转载的《英国经营波斯铁路的情况》(British Work on Persian Railways)。

    (5) 1942年,英军中暑人数为8.9%,其中死亡数为0.17%。到1944年,这些数字分别下降到0.23%和0,在冬季,这里北风怒号,寒流滚滚(《波伊部队》,第133页,第101—102页)。

    (6)

    第八章北方战线(波斯和伊拉克) - 图2

    (《波伊部队》,第92—104页;《英国经营波斯铁路的情况》,第9页;1941年10月份的数字,摘自《每日邮报》,1942年2月28日。)

    (7) 《波伊部队》,第105—115页。

    (8) 参阅联合王国商业公司1942年6月17日提供给《消息报》的清单;斯温登:《回忆录》,第175—177页;《波伊部队》,第77—78页。

    (9) 根据《基督教科学箴言报》(Christian Science Monitor)1942年10月23日埃德蒙·史蒂文斯报道:客车轮胎每只售价150英镑,卡车轮胎每只售价高达450英镑。

    (10) 见丘吉尔,第4卷,第460—461页;美国版,第4卷,第513—514页,1942年8月21日和22日电报。

    (11)

    第八章北方战线(波斯和伊拉克) - 图3

    见H·梅特兰·威尔逊爵士将军(后为利比亚陆军元帅威尔逊勋爵):《关于波斯与伊拉克司令部战况报告,自1942年8月21日起至1943年2月17日止》〔(Despatch on the Persia and Iraq Command Covering the period 21st August 1942 to 17th February 1943),《伦敦公报》附刊,1946年8月28日,第37703号(此后简称威尔逊:《战况报告之一》)〕,第21—25段;《海外八年》,第140—141页;《波伊部队》,第122—123页,第125页;斯退丁纽斯:《租借法》,第218—219页;参阅埃尔金·格罗斯克洛斯:《伊朗介绍》(Elgin Groseclose:Introduction to Iran),纽约,牛津大学出版社,1947年版,第176页。美国派驻中东补给中心的前首席代表詹姆斯·M·兰迪斯声称:波斯湾司令部成功地“从微不足道的每月1万吨或1.5万吨逐步增加上去”〔“中东挑战”,《幸福月刊》(“Middle East Challenge”,Fortune),1945年9月,第163页〕,这是毫无根据地贬低英国在1942年所作的努力,特别是人们还记得尽管当时英国在自己的铁路和港口遭到“闪电空袭”的严重破坏,交通运输和港口设备的负担日益沉重的情况下,还输送给波斯大量铁路车辆和设备。

    (12) 弗里茨·施特帕特:《世界大国之间的伊朗,1941—1948年》〔Fritz Steppat:Iran zwischen den Weltmächten,1941—1948,德国奥伯鲁泽尔(美国占领区),欧洲档案文件(Europa-Archiv),1948年版〕,第11页;参阅克里斯蒂娜·费尔普斯·格兰特:“伊朗:大小国家之间关系的考验”,《对外政策报告》(Christina Phelps Grant:“Iran:Test of Relations between Great and Small Nations”,Foreign Policy Reports),1945年4月15日,第21卷,第39页,引自波斯湾司令部官方报纸《战况报告》。

    (13) 参阅丘吉尔,第3卷,第490页;美国版,第3卷,第553页:“1941年7月,德国陆军计划参谋部研究了今后的作战行动,称为:‘东方’计划。……他们主要的设想是:同俄国的交战今秋可告胜利结束。如果这样的话……一支来自高加索的装甲部队将于1941—1942年冬向南挺进插入波斯。如果土耳其默许的话,一支配备有一半是装甲和摩托化师的10个师组成的大军将从保加利亚横穿安纳托利亚进入叙利亚和伊拉克。如果土耳其出兵阻击,则需要双重兵力。因此这项计划须待至1942年才能付诸实施。”然而,在1941年12月,丘吉尔认为,“若说德国从西南突破波斯—伊朗—叙利亚防线的威胁已经排除,那是轻率的,但是现在看来,这种威胁的可能性肯定要比以前小得多。”(同上书,分别见第575页和第648页)

    (14) 奥金莱克:《战况报告之二》,第381—382页;又见第316页,第319页。

    (15) 奥金莱克:《战况报告之二》,第322—324页和附录15〔第388—390页:《中东部队1942年5月19日第118号作战令》(M.E.F.Operation Instruction no.118,19 May 1942)〕。

    (16) 威尔逊:《战况报告之一》,第3段,第9段。威尔逊将军在1942年8月21日就任波斯—伊拉克司令部总司令。

    (17) 奥金莱克:《战况报告之二》,第329页。丘吉尔写道:“甚至在1942年8月我到莫斯科去访问并参加会议以后,陪我同行的布鲁克将军坚持己见,认为德军会越过高加索山脉并控制里海沿岸,因此我们准备在叙利亚和波斯开展一场尽可能大规模的防御战争。对于俄国的抵抗力量,我始终比我的军事顾问们乐观。……但是他们几乎没有给我们提供有关苏联的人力物力和意图的情报,因此不论对哪一种主张都不过是猜测而已。”(丘吉尔,第3卷,第351页;美国版,第3卷,第393—394页)

    (18) 见奥金莱克,前引文;威尔逊:《战况报告之一》,第8段;《波伊部队》,第116—121页。

    (19) 政府规定各地区的粮食收购价格,不是按照农民的生产成本或粮食的质量,而是按照该地区的生活水平(即购买力)(参阅埃尔韦尔–萨顿:《现代伊朗》,第86页)。尽管在1940年8月粮食的定价有所提高,但在动荡时期,农民显然受到鼓励去逃避统购而把粮食囤积起来按黑市价格出售。在国王礼萨即位前,由于地区农业歉收,交通处于原始状态,以及局势普遍动荡不定,波斯的饥荒是经常发生的〔参阅阿诺德·威尔逊爵士:《波斯》(Sir Arnold Wilson.Persia),伦敦,本,1932年版,第51—52页〕。

    (20) 见阿瑟·C·米尔斯波:《美国人在波斯》(Arthur C.Millspaugh:Americans in Persia),华盛顿,布鲁金斯学会,1946年版,第45页;A·K·S·拉姆顿:“波斯面临的一些问题”,《国际事务》(A.K.S.Lambton “Some of the Problems Facing Persia”,International Affairs),1946年4月,第22卷,第257—258页;阿菲夫·I·坦瑙斯:“伊朗的农业生产和粮食消费”,《国外农业》(Afif I.Tannous:“Agricultural Production and Food Consumption in Iran”,Foreign Agriculture),1944年2月,特别是附表一,第36页;《基督教科学箴言报》,1942年10月23日。

    (21) 《泰晤士报》,1942年5月19日和6月30日;《金融新闻》,1942年5月20日;A·K·S·拉姆顿,前引书,第256页。有一条款进一步保证,如果英镑由于黄金折价贬值,波斯政府结存的英镑余额将根据英镑贬值前的黄金折价相应补足,以保持同等的购买价值。1945年6月9日伦敦黄金官价提升时,波斯政府即援用这一条款。

    (22) 参阅米尔斯波,前引书,第16—19页,第21—26页;乔治·V·艾伦:“美国顾问在波斯”,《国务院公报》(George V.Allen:“American Advisers in Persia”,Department of State Bulletin),1944年7月23日,第88—93页。

    (23) 《消息报》,1942年6月3日和10日,《德黑兰日报》,7月4日。

    (24)

    第八章北方战线(波斯和伊拉克) - 图4

    (来源:伊朗米利银行报告)

    (25) 虽然盟国当局在当地的购买范围主要以波斯的剩余物品诸如牛羊之类为限,但其后果却造成价格急剧上涨。波斯新闻界抱怨说,1942年春季以来大批波兰人,其中约有10万名左右从俄国集中营释放出来的一无所有的人进入波斯(《波伊部队》,第127—130页),他们在集市上无节制地购买物品,而且还接受英国军队的口粮配给〔《伊朗美尔列报》(Mihr-i-īrān)和《今日战士报》(Nabard),1942年10月20日,《马尔丹–卡尔报》(Mardān-i Kār),11月3日,《伊朗美尔列报》,11月5日,《凯汉报》(Kayhān),11月10日;《前进周刊》(Iqdām),1943年3月19日〕。

    (26) 《根本法补充条例》第27条和第28条(戴维斯:《近东和中东各国……宪法》,第82页)。

    (27) 威尔逊:《战况报告之一》,第11段。

    (28) 米尔斯波,前引书,第51页,第54页,第269—272页。

    (29) 《消息报》,1942年12月5日。

    (30) 有人认为,亲德的第五纵队(见下文,原著第156—157页)已经认识到,与美英签订的补给协议旨在缓和经济上的困难,因此他们企图立刻借此机会制造混乱,推翻政府(《泰晤士报》外交记者,1942年12月12日)。

    (31) 米尔斯波,前引书,第84—86页,并散见各处;赫尔:《回忆录》,第2卷,第1503—1508页。

    (32) 威尔逊:《战况报告之一》,第11段。关于加什盖伊部族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反英叛变,见珀西·赛克斯爵士:《波斯史》,第2卷,第499—514页。

    (33) 因为日本还没有向苏联宣战,波斯同其他轴心国断绝外交关系后,仍保持与日本的外交关系。

    (34) 见《波伊部队》,第62页,第121—122页;威尔逊:《战况报告之一》,第12段;菲茨罗伊·麦克莱恩:《东方的途径》(Fitzroy Maclean:Eastern Approaches),伦敦,凯普,1949年版,第265—274页。第二阶段的计划开始于1943年3月30日,那时有6名德国特务空降在德黑兰南面的达里亚纳马克盐湖附近,然后这些人被护送到德黑兰,他们随身携带着金钱和武器以供给他们的同谋者。6月17日,有3名德国人和1名伊拉克同谋者本应空降在伊拉克—波斯前线,去挑动伊拉克库尔德斯坦的部族,但是由于飞行员的失误,他们被降落在摩苏尔北部,成为“一次极其笨拙的远征”。7月16日,又有3名德国人和1个受他们雇用的波斯人降落在设拉子附近,他们投奔舒尔策,并同德黑兰的迈尔建立通讯联系。那时,德国人准备策动针对波斯政府的武装暴动并破坏横贯伊朗铁路线,以阻挠对俄国的援助和对波斯的朝不保夕的消费品供应。但是英国治安当局不久就获悉了这些人的活动。8月15日,他们在德黑兰把迈尔抓了起来,并且兜捕了其他一些德国人。他们关押了170名波斯同谋者,其中多数是铁路雇员,这样就大大减少了铁路上的破坏活动。加什盖伊部族的酋长们一直扣留着舒尔策和其余的德国人,他们的情况既可说是避难,也可说是拘留,难以断定。最后在1944年春,经过劝说,才把他们引渡关押〔德黑兰英国大使馆新闻报道;《伯明翰邮报》(Birmingham Post),1945年3月15日,《德黑兰每日新闻》(Tehran Daily News),3月16日;参阅《波伊部队》,第131页,可是它把头两次空降的日期弄错了〕。

    (35) 《泰晤士报》,1941年8月5日。

    (36) 《纽约时报》,1941年10月11日;阿瑟·默顿,《每日电讯报》,11月18日;参阅哈杜里,第127页,第204页。

    (37) 《泰晤士报》,1941年11月6日。

    (38) 《纽约时报》,1942年2月3日。

    (39) 在“四大金刚”的其余成员中,卡米尔·沙比布于1944年8月被处绞刑,头目萨拉赫丁·塞巴格在土耳其避难,最后被驱逐出境,1945年10月也被处死。1941年终,据报道曾向土耳其政府作过释放宣誓,保证不离开该国的拉希德·阿里本人,在德国特务机关掩护下逃往德国,据称是为了逃避引渡〔见《现代东方》,1942年1月,第18页,引土耳其官方声明;L·C·莫伊齐斯奇:《西塞罗行动》(L.C.Moyzisch:Operation Cicero),伦敦和纽约,温盖特,1950年版,第101页〕。在盟国部队占领后不久,穆夫提化装逃离德黑兰,也绕道土耳其前往德国。他在德国不久就同拉希德·阿里发生了争吵〔齐亚诺:《日记,1939—1943年》,1942年7月26日;皮尔曼:《耶路撒冷的穆夫提》,第40—42页〕。

    (40) 瓦尔特·博斯哈德,《新苏黎世报》,1942年7月6日,巴格达电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