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阿尔巴尼亚的被兼并

    第一节 准备步骤

    在1939年3月15日以前的一段时间内,墨索里尼一直在准备让意大利国王兼摄阿尔巴尼亚的王位。(1)与当时广泛流传的推测相反,德国并没有参与这一冒险行动,因为这一冒险行动的部分目的是用来加强法西斯的不使德国向巴尔干各国扩张的计划。齐亚诺在维也纳时曾把这一计划暗示给里宾特洛甫,但是他的1月2日的信件(2)并没有提到这点,虽然他和墨索里尼在一星期之后(3)就把它列入了最近目标的清单。早在1938年5月,当他作为一名证婚人参加了阿尔巴尼亚国王索古的婚礼,归来后在给墨索里尼的一份书面报告(日期为5月2日)(4)中就已经建议并吞阿尔巴尼亚了。他认为,索古只是想在某个国家把他从受屈辱的被保护人地位中拯救出来以前,尽量利用意大利的援助,而这个国家大概可能不是南斯拉夫而是德国。索古的最精致的结婚礼品是希特勒所赠送的,加上阿尔巴尼亚传统上同奥地利的联系,以及盖拉尔迪娜王后的匈牙利亲属们的影响,这些都可能加强了德国公使百折不挠但还没有获得成功的努力。意大利在阿尔巴尼亚建立永久性的势力范围,在巴尔干各国将产生有利的影响,因为德奥合并已经使那里的局势朝有利于德国的方向转变。阿尔巴尼亚资源的开发,将使农产品、矿藏以及土地都为意大利所利用。齐亚诺甚至还宣称,阿尔巴尼亚到头来将能养活至少三倍于目前的100万贫困人口。不仅如此,除齐亚诺报告中详细列举的政治和经济方面的利益以外,在阿尔巴尼亚建立一个桥头堡,就把亚得里亚海变成了“一个大陆的内湖”,从而使意大利的种种海军方面的问题变得简单了。(5)而且,这样还能保护发罗拉后面的意大利的油田。阿尔巴尼亚也可作为一个鼓动民族统一主义和分裂主义、或进行军事行动的基地,用来反对南斯拉夫或希腊,特别是可以沿着古罗马帝国大道的路线进入马其顿。(6)齐亚诺建议,意大利可以策动一次叛乱和一幕“自动”向国王维克多·艾曼努尔让位的把戏;或者它也可以用在科孚岛对面划分希腊和阿尔巴尼亚的边界、让南斯拉夫控制整个斯库台湖、不承认阿尔巴尼亚对科索沃平原(当时属南斯拉夫所有)的要求这样一个划分领土的计划来安抚一些邻国。(7)

    在慕尼黑危机时期,据说阿尔巴尼亚国王索古曾告诉意大利人,他仍要保持中立,或向敌视意大利的一些国家靠拢,要它们谴责意阿联盟,这样就进一步触怒了意大利法西斯政府。(8)到1939年1月,一名被派往阿尔巴尼亚策划叛乱的法西斯组织工作人员季奥万尼·季罗发现,有许多知名人士乐于听任意大利人推翻索古。如果他们中间有些人仍然相信,更换国王不一定意味着完全丧失独立,那么,一旦意大利人控制了阿尔巴尼亚,这也并不一定会妨碍他们的行动。

    劝诱希腊的念头,看来已经放弃了,但在这点上,墨索里尼宁愿放弃整个计划,而不愿“以我们同贝尔格莱德的友好关系来赌博”。(9)因此,阿尔巴尼亚成了齐亚诺访问南斯拉夫期间讨论的主要议题之一。南斯拉夫首相斯托亚迪诺维奇起初似乎显得不高兴(虽然并不出乎他意料之外,因为齐亚诺早已对南斯拉夫驻意公使谈过他对局势的某些想法),但不久他就接受了意大利的观点,(10)并且告发索古最近曾表示愿意投靠南斯拉夫。于是,双方同意,当时机成熟时就通过机密使者进行接触。斯托亚迪诺维奇担心其他大国的反应,但最后也承认,如果德国政府不表示反对,这一行动还是比较容易完成的,不过他确信德国政府是不会感到高兴的。

    齐亚诺答应,在没有告知南斯拉夫的情况下,墨索里尼决不擅自行动。他还提出:在领土方面作一些让步,使阿尔巴尼亚边境非军事化,压制阿尔巴尼亚为夺取科索沃而进行的煽动,缔结一个军事同盟,以及当南斯拉夫决定在地中海边寻找一个出海口而占领萨洛尼卡时意大利将给予支持。他避而不谈如何确定新的边界,可是很高兴听保罗亲王说这样的话:已在南斯拉夫居住的阿尔巴尼亚人,已经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因此他再也不想要他们了。但是,为了使意大利在巴尔干半岛上立足,齐亚诺是十分乐意把小量领土让给南斯拉夫的。(11)

    齐亚诺对斯托亚迪诺维奇垮台(12)的反应是:加紧准备工作,到4月初就背着南斯拉夫人去占领阿尔巴尼亚,必要时甚至不惜顶着他们这样干,而决不能让南斯拉夫人有时间去同法英两国进行更密切的接触。(13)墨索里尼起初同意在4月1日至9日之间行动,但是到2月14日,他又宁愿等西班牙战争结束和与德国结成同盟以后再动手。同时,法西斯政府必须散布各式各样的谣言;必须安抚索古,但也必须使反索古的煽动保持活跃。(14)在另一方面,存在着一种危机过早来临的危险;当阿托利科报告说德国对阿尔巴尼亚的油田有图谋时,齐亚诺立刻怀疑索古得到南斯拉夫人的警告后已企图进行对抗。对马肯森发出了措辞强烈的警告;得到的答复是,对方确实曾向德国接近,但德国无意采取任何行动。这种否认的迅速作出,使齐亚诺又更加放心了,他确信德国是肯照顾意大利的。(15)

    索古事实上确曾于2月15日就意大利在阿尔巴尼亚和南斯拉夫进行的阴谋向意大利驻阿公使亚科莫尼提出抗议,但他仍然愿意进行谈判以求达成新的协议。谈判于是在3月8日开始举行。(16)另一些传说是:他坚持要季罗离境,并下令逮捕几名阿尔巴尼亚人,他们全是或几乎全是天主教徒,亚科莫尼以意大利要废除意阿同盟相威胁,强迫他释放这些人。在开始意阿谈判前,他曾要求英国援助,但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17)意大利法西斯政府后来指控索古要求意大利派出军队是为了使意大利与南斯拉夫发生纠纷,而且还有阿尔巴尼亚军队向希腊和南斯拉夫边界移动的其他迹象。(18)与此同时,意大利法西斯政府急躁不安地等待着德国同它结盟。

    第二节 军事、政治和外交方面的行动

    捷克斯洛伐克政变后又经过一星期的犹豫,墨索里尼于3月23日决定加紧对阿尔巴尼亚采取行动的政治和军事方面的准备工作。(19)等待签订三国同盟条约的话也不再说起。3月25日政治攻势开始了。这一天向地拉那送去了一份条约草案,其中规定阿尔巴尼亚实际上被意大利所吞并,虽然表面上仍保持独立。齐亚诺还说,是他说服墨索里尼用这份草案来代替后者自拟的那一份“更像命令而不像条约”的草案的。如果国王索古拒绝这一条约草案,法西斯政府就打算发出一份最后通牒,制造骚乱,并派部队登陆。但是,齐亚诺在他的《日记》中打趣似地预测说,国王大概会作出让步的,因为不能指望王后盖拉尔迪娜会在生孩子的前后出奔于万山丛中。然而,国王却拒绝了这个条约草案。被意大利军队士气不振的报告和意大利正要在战火一触即发的欧洲开第一枪的思想吓坏了的齐亚诺,急忙提出了一些挽回面子的更改。新的条约文本在4月1日又送到了地拉那,并指示应明白无误地警告国王,拒绝将意味着什么。帕里亚尼将军(20)的确希望对方拒绝,因为这样就可一劳永逸地把阿尔巴尼亚解决掉。4月第一周事态的发展说明,墨索里尼也是这样想的。

    在意大利国内,在军队登陆以前(这一新闻显然没有引起过分的激动),报刊和无线电一直保持沉默,但3月31日和4月3—4日英国驻阿公使报告了有关意大利最后通牒和部队移动的谣传。(21)4月4日,在罗马的马肯森也听到了同样的谣言,于是就去见齐亚诺,齐亚诺告诉了他一些可能要发生的事情。(22)同一天,外国报纸以显著地位第一次刊登了有关部队移动和谈判的报道。4月3日从巴利播发的一次阿尔巴尼亚语广播宣称,国王索古自己要求进行谈判以加强意阿同盟,“意大利政府无意反对阿尔巴尼亚的独立和领土完整”。(23)4日和5日的阿尔巴尼亚官方声明宣称,阿尔巴尼亚决不接受意大利保护国的地位,这样的事情甚至也从来没有讨论过。但是,4月4日阿尔巴尼亚国王索古的一名代表告诉英、法和巴尔干协约国的外交官们说,意大利的建议无疑是要把阿尔巴尼亚变成一个实际上的保护国,并说,必要时将进行武装抵抗。4月5日,意大利政府开始撤退除外交官以外的全体侨民,地拉那举行了反对意大利的示威,但没有发生暴动。(24)与此同时,王太子的诞生也正遇上了首都的爱国主义激情高涨的日子。由于国王索古要求再给一天的宽限,墨索里尼复电规定最后通牒到4月6日中午截止(后来又延长到下午6时)。(25)阿尔巴尼亚国王似乎不愿意承担投降的责任,他想把作出最后决定的责任推给他的内阁,但墨索里尼并不理睬国王在最后一分钟提出的反建议。

    6日晨,一艘巡洋舰和两艘驱逐舰开抵都拉斯海面;100架意大利飞机那天下午也飞到都拉斯、地拉那和发罗拉上空盘旋。7日拂晓,古佐尼将军率领的意大利军队在都拉斯、圣乔瓦尼-迪梅杜阿、发罗拉和桑蒂-丘阿兰塔等地登陆。(26)这第一批分遣部队包括:4个团的特选的精锐部队、1个步兵师、3个营的机械化部队,还有一些机枪支队和辅助部队,由将近四百架飞机进行掩护。大量增援部队于周末相继开到。意大利人到处遇到抵抗,如在发罗拉,在通往斯库台的沃拉特峡谷,特别是在都拉斯,那里有阵地筑得很好的3架座机枪,坚持战斗了一两个小时。甚至古佐尼将军(像他后来所解释的那样,是由于登陆困难、机动车燃料油不适用和无线电话兵无能而受到阻碍)当时也只能停留在都拉斯而无法前进。直到下午4时墨索里尼勃然大怒一再严令,才迫使他继续向地拉那推进。那时,齐亚诺已经在指责帕里亚尼故意破坏这次远征了。(27)

    据报告,有许多阿尔巴尼亚人情愿战斗,但缺乏武器和领导。政府把动人的抗战事迹和假想的意大利空袭通过电台广播出去,并指示驻外使节们把意大利的入侵告知各国政府。然而,在4月6日深夜,国王索古提出了(显然已不是第一次)安排一项军事协议的要求。被告知同古佐尼将军接洽后,索古要求古佐尼于7日晨停战。这项要求被转到罗马去请示,但遭到了拒绝。当夜国王离开了地拉那,去希腊同他的家人会合。经过暴徒们一夜的洗劫之后,(28)意大利军队于8日清晨开进了地拉那。到了10日,摩托化纵队已经开到全部比较重要的城市,除若干山区外,武装抵抗这时已经停止。

    经过前一天从空中观察了作战形势之后,齐亚诺于4月8日晨抵达地拉那。这时,把阿尔巴尼亚纳入法西斯的政治和经济体制中去的道路也就打扫干净、畅通无阻了。齐亚诺本人称赞所采取的逐步推行的政策道:(29)“我们必须逐渐地推进,否则我们就要同全世界敌对了。迄今为止,一切都进展顺利,因为我们并没有被迫而不得不诉诸武力,但是如果明天我们必须开始向群众开火,舆论就会重新变得激动起来。”(30)为了帮助缓和国内外的舆论,8日在地拉那成立了一个由阿尔巴尼亚人组成的临时委员会,负责主持一切事务。意大利宣传部的官员们次日也都赶到了。宣传表演马上开始进行:发表了大量的效忠于意大利的演讲,其中有些还追溯到季罗的访问。意大利和阿尔巴尼亚官方也都辩解说,是阿尔巴尼亚人他们自己恳求意大利为他们清除掉那个不忠诚的同盟者和贪得无厌的“封建”暴君——国王索古的。他们已要求意大利国王维克多·艾曼努尔委任一名新国王,或者由他自己兼任,很可能就由齐亚诺作为他的代表。在4月8日,甚至迟至12日,临时委员会和齐亚诺本人以及其他的许多人都还在说,独立将得到保持。关于意大利为阿尔巴尼亚做的好事的宣传,大大超过了关于抵抗将受到严惩的恐吓。最初几天做给人看的小恩小惠有:以金钱、食物和衣服赈济贫民,宽待阿军,特别是军官,以及释放政治犯。在另一方面,据报告,也有过几起逮捕和处决事件。

    4月12日制宪会议一致通过:“按照人员联合的方式,将阿尔巴尼亚王位奉献给维克多·艾曼努尔三世国王陛下及其王室后裔。”(31)制宪会议然后任命大地主谢夫凯特·维尔拉奇为首相,他立即组成了一个内阁,其中有4名伊斯兰教徒、1名天主教徒和1名希腊东正教徒。次日,罗马的法西斯大议会批准了兼摄王位的建议。15日,法西斯议会又通过一项议案,大意是“已接受阿尔巴尼亚王位的意大利国王,他本人及其子嗣享有意大利和阿尔巴尼亚国王、埃塞俄比亚皇帝的称号”,“在阿尔巴尼亚将由一位常驻地拉那的副总督代表国王”。(32)

    4月16日,上述议案变成了法律,一个带着沮丧情绪的阿尔巴尼亚代表团去奎里纳尔山(33),正式献出了实际上已不存在的王权。上一天当墨索里尼接见他们时,他们已经听不到任何提及独立的话了。看来,由于齐亚诺的鼓舞,18日当代表团向他辞行时,墨索里尼是比较放心了。发表的公报声明,“两国之间的关系……根据基于阿尔巴尼亚的独立和主权的设想而订立的协定,将得到发展”。(34)不管它们的基础是什么,不久之后宣布的两项协定中的一项,给了在阿尔巴尼亚的意大利人和在意大利的阿尔巴尼亚人以完全的公民权,另一项协定则把阿尔巴尼亚纳入了法西斯的经济之中。维尔拉齐政府已宣布,它的第一个行动是于4月13日退出了国际联盟。

    首任副总督是亚科莫尼,而不是像曾经谣传过的齐亚诺本人。意大利外交部设立了一个阿尔巴尼亚办事处,任命1920年的“法西斯战斗队员”、实业家、钢铁冶炼公司副总经理——泽诺内·贝尼尼为外交副大臣,并给予4亿3 000万里拉的经费预算。6月3日,当又一个阿尔巴尼亚代表团(这次受到被任命为参议员和其他官职的笼络)来到罗马,要求将阿尔巴尼亚的陆军和宪兵并入意大利的陆军和宪兵,并签订一项撤销阿尔巴尼亚外交部和外交人员的协定时,两国的合并又前进了一步。同时,他们接受了一项法规,它规定在萨瓦王室统治下的君主立宪制。(35)按照这一制度,国王和最高法西斯合作会议共同行使立法权。他不仅有权召开和停止这一最高会议,而且有权否决任何措施的实施或者甚至讨论。当这个会议最后在1940年4月召开时,它的60名成员中有14名是意大利人。到处都是同样的情况。阿尔巴尼亚法西斯党创建于1939年4月,它有1名阿尔巴尼亚人的书记——泰夫菲克·姆博尔亚,但意大利法西斯党徒控制了该党的机构,甚至深入到它的地方支部,它的党员必须宣誓效忠于墨索里尼。由被征募的意大利人和阿尔巴尼亚人组成的一支阿尔巴尼亚法西斯民兵和一支法西斯森林警卫队已建立起来,40 000名阿尔巴尼亚人被征召参加意大利陆军,意大利警察进入阿尔巴尼亚布岗。报纸则减少到只剩下5种用两种文字印行的官方或党的机关报。

    4月20日的经济协定(36)建立了意阿关税同盟,并使意大利的贸易和通货的各种规定也适用于阿尔巴尼亚。为了抵补关税收入,意大利同意每年付给阿尔巴尼亚1 500万金法郎,再加上超过900万金法郎的关税净收入部分。金法郎的价值固定为6.24里拉,从此以后它的货币即以里拉和意大利银行的票据和信贷为后盾(阿尔巴尼亚持有外汇估计约3 000万金法郎)。阿尔巴尼亚同意,为了便利意大利经济发展计划的执行,将给予一些特许权。阿尔巴尼亚同别国签订的现仍有效的贸易协定宣告结束,将来由意大利负责进行直接谈判。7月间并宣布,意大利同德国、希腊、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等国的商业协定也适用于阿尔巴尼亚。

    阿尔巴尼亚的主要经济吸引物是戴沃尔油田,1938年它产油65 000吨,1940年预计可生产30万吨。但是,低劣的油质使意大利付出了代价,不得不在巴里和里窝那设立特殊的炼油厂。阿尔巴尼亚办事处的副大臣贝尼尼的一份报告(37)详细列举了其他矿藏资源:硫化矿类和沥青,波格拉德茨的2 000万吨铁矿,以及库克斯的铬——足够意大利使用10年。几家半官方的和私营的企业开始扩大开采和勘探工作;对农业和水力也寄予了很大希望。意大利政府计划在今后10年内花费不少于12亿里拉的开支来开垦50万英亩荒地,特别是沿海疟疾流行的土地,并在8年内用8亿里拉来建筑公路。但是,阿尔巴尼亚的预算从1938—1939年度的2 800万金法郎增至1939—1940年度的4 000万金法郎,这一增加表明,发展阿尔巴尼亚的费用已由阿尔巴尼亚承担了。有些新的公共工程显然对阿尔巴尼亚有利,但其余的则主要使意大利的承包商以及他们在政界的寄生虫们得到好处。墨索里尼的私人秘书对卡拉拉大理石发生兴趣,于是除一项供水系统外,还计划在地拉那兴建一座奥林匹克体育场。(38)不过,有20 000阿尔巴尼亚人获得了就业。而且,面包的价格也并不贵,只是工资仍很低。这些计划也的确是想吸引一般人民心向意大利,而叛离从未取得过这种奇迹般发展的他们自己的地方统治者和部族领袖。至于意大利的教育计划以及邀请几千名儿童去意大利参加夏令营,则更是整个宣传计划的不可分割的部分。

    反对意大利统治的活动仍然存在,虽然它似乎并不是集结在国王索古周围的,国王于5月的第一周已从希腊到达土耳其,在8月初又到了法国。在入侵阿尔巴尼亚时,意大利人得到了索古的一些私人仇敌的支持或默许,甚至还得到了曾在他手下任过职的那些人,以及信仰天主教、东正教和伊斯兰教的知名人士和北方的米尔迪塔和杜察克因各部族的支持或默许。然而,当齐亚诺4月12日访问地拉那时,他发现有许多阿尔巴尼亚知名人士,特别是来自斯库台的人民,他们据说曾受到天主教神甫的煽动,却宁愿接受萨瓦王室的一位王子或齐亚诺本人为国王,而害怕意大利国王维克多·艾曼努尔亲自兼任阿尔巴尼亚王位将意味着丧失独立。据齐亚诺说,“一扎扎的阿尔巴尼亚法郎”立刻使这些顾虑消失了。但是,过了几个星期,在5月11日宣布特赦政治犯后不久,他就报告说,知识分子中间有骚动,并作出决定,把大约20名阿尔巴尼亚人放逐出去。7月底,下令没收了国王索古和其他流亡者的财产。

    第三节 国际反响

    已成为墨索里尼政治手法特点的“口是心非,肤浅和临时敷衍”,在法西斯政府企图阻止外国对它占领阿尔巴尼亚作出不利的反应的尝试中,以及在墨索里尼和齐亚诺从事他们的冒险事业时所表现的态度中,都暴露无遗了。墨索里尼显得“非常镇静”,准备继续干下去,虽然全世界都反对他;同时还宣称,他完全相信没有人会干预“我们”同阿尔巴尼亚的冲突。(39)齐亚诺则尽管在入侵前有时也感到疑虑,但在入侵开始后的那天清晨就立即离开他在基季宫的岗位飞抵地拉那,去给他的新玩具上紧发条——或许也是为了不使意大利陆军中的对手们占了他的上风。

    预料西方大国因害怕轴心国家的联合力量和由于民主制度本身的迟钝不灵活,将不会有所行动,而德国进行一次反击的可能性也被认为十分微小,就好像最近对克罗地亚事件的惊恐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齐亚诺似乎对阿托利科4月5日的一份报告感到完全满意,报告是说里宾特洛甫已表示同意意大利在地拉那的行动,因为意大利的任何胜利也就是轴心国家力量的加强。(40)而且,齐亚诺在6日还得到马肯森关于团结一致和完全理解意大利的动机的保证。这一保证是在齐亚诺把意大利即将于次日进军阿尔巴尼亚的决定通知马肯森之后,(41)他按照里宾特洛甫5日发来的指示(42)作出的。以后,在4月7日的一份通报中把德国支持意大利这一决定通知了德国的各驻外使团,(43)并且在4月7日、8日和13日的官方公报中又加以特别强调。(44)这些,以及周末前后的更加不祥的事态发展,在民主国家中造成了这样一个很普遍的、然而是错误的印象,即认为墨索里尼那时如果能拒绝他的朋友们的帮助就对了,因为这些朋友正在激起他们本想加以破坏的抵抗。

    然而,轴心国家官方的协调一致仍在受到不调和政策的暗流的干扰。例如,希腊政府曾两次接到德国关于意大利的警告:第一次在3月间,是通过驻贝尔格莱德的德国公使馆传来的,说意大利将不可避免地占领阿尔巴尼亚,尽管官方一再否认;第二次,是在入侵阿尔巴尼亚之后通过伦敦转来的,说科孚岛正处于危险之中。(45)同时,齐亚诺秘密指示在巴黎和伦敦进行悄悄的宣传,说意大利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封闭德国通往巴尔干各国的道路。(46)

    南斯拉夫和匈牙利政府,是在入侵前获得通知的另外两个政府。墨索里尼特别希望避免同南斯拉夫发生麻烦。(47)匈牙利可以在接到通知后48小时内把6个师的部队调往南斯拉夫边界的建议,得到了罗马的热烈欢迎。意大利的部队据报道也在向伊斯特利亚集结。(48)然而,有德国站在它的西北边界之外,克罗地亚问题则从内部威胁着它,茨维特科维奇政府从一开始就表现得像它的前任们一样顺从。当3月29日齐亚诺同南斯拉夫驻意公使茨赫里斯蒂奇进行接触时,后者对于意大利在阿尔巴尼亚的计划没有表示异议,只要阿尔巴尼亚不是被用来反对南斯拉夫就行。(49)4月6日他提议,意大利打算行动时应当事先通知南斯拉夫,而且至少在名义上阿尔巴尼亚应保持独立。最后,那天晚上11时左右,在一次多少带点不安的、同齐亚诺谈论意大利打算的会见中,茨赫里斯蒂奇自作主张地问道,如果南斯拉夫占领了阿尔巴尼亚-南斯拉夫边界上的某几个点,意大利政府将抱什么态度。齐亚诺“挥动了橄榄枝”来消除他的忧虑,但没有回答那个特别问题。(50)

    当入侵阿尔巴尼亚一旦开始,南斯拉夫,包括克罗地亚在内,人民都强烈反对意大利。然而,南斯拉夫政府没有给阿尔巴尼亚人任何支持,虽然它在4月7日曾接到阿尔巴尼亚要求援助的呼吁。(51)据说,它曾非常坦率地向英法两国政府承认,它没有能力带头这样做。(52)南斯拉夫官方发言人表示,南斯拉夫对阿尔巴尼亚没有条约义务,意大利已把情况随时告知南斯拉夫,南斯拉夫的主要利益并没有受到威胁。尽管如此,还是征召了两个级别的预备役,充实加强了边界防务,同克罗地亚人的谈判也在复活节后的星期一重新恢复了。

    然而,实际情况是,在这时刻使法西斯政府最感焦虑不安的巴尔干国家,竟不是南斯拉夫而是希腊,这是一个它近来确实很少加以注意的国家。它在侵阿之前,看来没有同希腊政府进行过任何接触,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它在这个阶段已计划越过阿尔巴尼亚南部而进入希腊领土。的确,看来它单是为了征服阿尔巴尼亚,在筹集所需的人力和物力方面已忙得不可开交了。(53)然而,过去3个星期已预料意大利将会有所行动的希腊人民这时深信,意大利有染指科孚岛的企图,如果对马其顿没有什么念头的话。(54)希腊政府竭力想得到意大利的谅解。它容许国王索古进入希腊境内,但答应意大利政府,它将不许索古从事政治活动。(55)因此,它阻挡拥护索古的示威游行,密切注视他的行动,不许他同萨洛尼卡的阿尔巴尼亚人接触。(56)在另一方面,为了预防意大利开始任何新的侵略行动,它在4月8日指示驻伦敦和巴黎的外交代表宣告,它“决心诉诸武力,如果希腊的独立和领土完整遭到攻击的话”。(57)

    希腊如此惊慌失措,使法西斯政府完全出乎意外。(58)最后,它甚至可能已经鼓励法西斯政府过高估计自己恫吓希腊人的力量,当他们真的想这样做时。与此同时,因齐亚诺去地拉那而临时兼管外交事务的墨索里尼决定,“必须安抚梅塔克萨斯”。(59)4月9日,他打电报给梅塔克萨斯,感谢他对索古所采取的态度,并宣称“维护意大利和希腊之间的亲切关系……在目前和未来都将成为我的政策的基础”。(60)梅塔克萨斯在复电中对于这个信息表示满意,但仍指出已经引起他的同胞极大惊慌的是关于意大利对希腊采取军事行动的谣言。(61)

    法西斯政府对希腊的下一次接近受到了别的地方的事态发展的影响。意大利政治圈中当时的一个问题是,英国是否将接受阿尔巴尼亚的既成事实。一般的看法是,无论如何,意大利不必担心会有比正施用于德国的外交制裁更为激烈的反击措施。同时,法西斯党徒们正在“用提防的目光注视着人们所写的关于科孚岛的每一个字”。(62)而且他们“对于英国向希腊提供保证和希腊反过来将其港口供英国舰队使用的可能性,感到极为关切”。(63)

    法西斯政府已经给予西方各大国以充分的时间来接受这样的一个概念,即为了意大利和阿尔巴尼亚双方的利益而进行的暂时性占领和以后阿尔巴尼亚的自动要求与意大利合并,都不会影响英意协定和地中海地区的现状。的确,阿尔巴尼亚早已依附于意大利这一实际的现状,现在只不过是给予正式的承认而已。像意大利和外国的报刊上登载的那样,这一主要论点还附带有警告,说意大利是在对想组织一个反轴心联盟的尝试作出答复。英国同各自治领、印度或伊拉克之间的关系,也被用来作为巧妙的对照。(64)

    当帕思4月4日提出询问时,齐亚诺解释说,索古自己曾建议加强联盟关系,但谈判已变得困难了,而且意大利的利益也受到威胁。(65)4月6日在下院回答质询时,张伯伦引用了这些解释,并说,英国政府正密切注视着全部事态的发展。然而他并不认为,已经有必要去提醒意大利政府:地中海现状的任何改变都是违反英意协定的。他也不认为,由他来预测这一协定的任何违反是适宜的。他否认曾同南斯拉夫政府通过气。当问到英国政府在阿尔巴尼亚是否有任何权益时,他答道:“没有直接利益,但有世界和平的总的利益。”(66)当晚,议会休会到4月18日为止;张伯伦也离开伦敦去苏格兰休假几天。墨索里尼对张伯伦在议会的声明迅速作出了反应,他向张伯伦“正式保证,意大利与阿尔巴尼亚问题的解决”将“以不致引起英意关系危机或影响总的国际局势的方式来进行”。(67)

    齐亚诺在他的日记中特别把“没有直接利益”这一点挑出来表示同意,虽然只要那里有可能,他仍然在用阻碍英国驻地拉那公使馆发回本国电报的办法来赢得时间。(68)4月7日晨,帕思按照哈利法克斯的指示(69)向意方表示,英国政府希望意大利并没有削减阿尔巴尼亚的主权、领土完整或独立的打算。(70)哈利法克斯同一天在伦敦告诉意大利驻英代办克罗拉说,他认为,“局势很可能会使地中海现状的整个问题尖锐化;……亚得里亚海是地中海的一部分,因此意大利政府不能说这与他的陛下政府无关”。可是,齐亚诺听了这些仍然无动于衷,并没有更认真地去考虑英国的反应。如果哈利法克斯能确信,局势将按照英意协定的各项条件不致遭到违反这样一种方式发展,那么他将只会感到完全放心。(71)齐亚诺回答帕思说,“意大利政府完全打算尊重阿尔巴尼亚的独立和完整以及地中海地区的现状”,派遣意大利军队则只是为了“恢复阿尔巴尼亚的和平、秩序和正义”。(72)假装把英国的照会看作“就像是在我们自己的办公室里写成的一样”,(73)齐亚诺就在第二天起程赴地拉那,对于他正在帮助演出的那场两幕喜剧的成功充满着信心。

    这时已有种种迹象表明,英国政府(74)和英国舆论一样,可能不是像齐亚诺所盼望的那样会轻易地宽恕意大利的行为。这不仅是由于对墨索里尼的最新和最自私的侵略行径作出了极自然的反应,而且也是因为人们普遍相信,“希特勒在让傀儡先动手”,(75)可能有一个比阿尔巴尼亚大得多的地区要被卷入。4月7日柏林的一项公报断言,德国不能“同意西方列强对我们的轴心伙伴的法律上无可争辩的地位和行动进行任何干预”。(76)这是出现在4月8日的报纸上的,同一天还宣布了凯特尔与帕里亚尼4月5日至6日在因斯布鲁克会谈(77)和3月27日西班牙参加反共公约的消息。还有不祥的消息说,德国正在勃伦纳和克拉根福集结军队,意大利则在利比亚与埃及之间的边界和多德卡尼斯群岛集结部队。英国报刊说官方对此表示“严重关切”。据说,虽然意大利进一步直接控制阿尔巴尼亚的计划英国政府在一个月之前就已获悉,而且它曾经成为“内阁研究的题目达两星期之久”而没有被认为是“十分灾难性的”。可是,现在它已认识到,占领阿尔巴尼亚是“一桩远为严重的事件”,而且“显然是轴心国制造出来的”;不仅如此,“现在,意大利已处于一个能够同时控制希腊和南斯拉夫的地位”,再要说地中海的现状维持不变,那就太可笑了。(78)在伦敦附近的内阁大臣们举行了一次紧急会议。(据说)主要是由于他们作出的结论,张伯伦决定于4月8日复活节前夕从苏格兰返回。自由党和工党的领袖们都催促议会立即复会。

    墨索里尼闻讯就把他给哈利法克斯的一封私人电报发到了意大利驻英大使馆。这封为自己辩解的电报,(79)就意大利在阿尔巴尼亚的利益、对这些利益的所谓威胁和对国王索古的行为的所谓不满,大做起文章。接着又说,南斯拉夫和希腊完全平静无事;意大利不准备给邻邦制造麻烦,这是十分清楚的;1938年4月的英意协定“没有受到损害,因而也没有被破坏的危险”。在电报结尾,墨索里尼承认整个阿尔巴尼亚正在被意大利部队占领。

    星期六深夜,克罗拉把墨索里尼的电报送交哈利法克斯,并告诉他说——因为克罗拉得到消息,星期日的英国报纸很可能会提出:英意协定应该废除,希腊和土耳其应得到英国的保证,英国驻意大使应该撤回,英国应占领科孚岛——,意大利政府“肯定不会去威胁希腊的独立,而英国对科孚岛的任何占领都将产生最危险的反应”。哈利法克斯回答说,“那不是我们会去做的事”,但是英国政府将“认为事态十分严重,如果任何别的人占领它的话”。(80)克罗拉自动提到,墨索里尼愿意信守他的从西班牙撤回意大利军队的保证,但如果英意协定被英国单方面废除,局势可能会起变化。据说(来自意大利方面的消息,(81)虽然在哈利法克斯的有关记载中未见到),在这次会见的最后还讨论了自从阿比西尼亚战争以来英意关系的全过程。哈利法克斯指责意大利不安分、不负责任和总是在事情刚平静下来时把水搅浑。克罗拉则坚持说,意大利的能动性的政策是必要的,大国们不应当反对它,除非它是违反它们在维持世界和平方面的重大利益的,然而意大利在阿尔巴尼亚的行动并未威胁世界和平。

    4月9日复活节星期日的早晨,哈利法克斯收到巴黎发来的一件关于意大利可能进攻科孚岛或埃及或直布罗陀的电报,(82)并收到来自雅典(83)和来自希腊驻英公使(84)的关于科孚岛的紧急信息。哈利法克斯把他与克罗拉谈话的经过告诉了希腊公使。在另一次会见克罗拉时,他欢迎克罗拉所作意大利无意发动进攻的个人保证,但他要求意大利政府证实这些保证,并向希腊政府重申这些保证。(85)同一天,他将他同克罗拉会谈的要点抄送给希腊驻英公使。(86)在罗马,帕思于下午1时半拜会齐亚诺,要求“不仅就目前的发展……而且就意大利政府的未来意向作出最直率的和最充分的解释”,因为“直到最近为止,作出的解释……完全不能使(英国的)舆论满意”。(87)那天晚上,克罗拉向哈利法克斯递交了墨索里尼发来的一封电报,电报宣称他已向希腊作出保证,并且已进一步指示意大利驻希腊代办否认意大利对希腊怀有敌意的一切谣言。(88)同一天夜晚,帕思把齐亚诺所作的关于希腊和西班牙的保证转给了哈利法克斯。(89)

    4月10日,即复活节后的星期一,意大利驻希腊代办福尔纳里代表墨索里尼向梅塔克萨斯表示:

    无论是现在或将来,一切关于猜测意大利对希腊采取敌对行动的谣言都是毫无根据的。这种谣言的散布只能是出于奸细之手。法西斯意大利重申,它愿意绝对尊重希腊本土和各岛屿的领土完整。法西斯意大利愿意继续和进一步发展两国之间现存的睦邻友好关系,并准备就这些意愿给予具体的证明。

    梅塔克萨斯回答说,他“极其感谢墨索里尼先生”。他把希腊人的紧张不安归咎于“全欧洲的广播电台,包括某些意大利电台在内,所散布的”谣言。他并且宣称,这一信息使得“一个希意关系冷淡的时期已经告终,这种关系现在将重新恢复它的正常友好的性质”。(90)次日,他指示希腊驻意公使去告知墨索里尼,他“以极为满意的心情”接受意大利的保证,并且“坚信……一个在我们之间亲热而又和平地合作的新时代即将开始”。(91)希腊报刊奉命特别突出地报道意大利的信息。(92)意大利报纸的评论则意味深长地指出,希腊除这一信息外就不需要其他的“保险单”了。(93)不过希腊和土耳其两国政府看到英国和法国对意大利的占领阿尔巴尼亚竟如此淡然置之,都表示很失望。(94)

    在法西斯政府看来,它同英国的紧张关系,在周末时其危机已经安然度过。墨索里尼对克罗拉发来的关于他同哈利法克斯星期六最后一次会谈的报告感到很满意(除了他对自己发出的指示感到后悔,因而责备克罗拉在西班牙问题上话说得过了头)。(95)4月10日星期一,克罗拉告知哈利法克斯,(96)墨索里尼已同意哈利法克斯9日下午向克罗拉提出的建议,即墨索里尼应该同意在威斯敏斯特议会中公开提到墨索里尼向英国政府作出关于阿尔巴尼亚、科孚岛和西班牙的保证。(97)以后几天的齐亚诺日记中记载了他的这样一些看法:自从他在复活节接见帕思之后国外的反应已逐渐缓和下来;英国的抗议完全是为了做给本国人民看的;把阿尔巴尼亚王位让给国王艾曼努尔,将使想要完全置身事外的各民主国家正好得到一个借口。然而,他仍然十分警惕,以免发生会重新激怒国外舆论的事端。(98)4月11日他和帕思谈话时表示,想到另一次大战可能发生就觉得恐怖不安。(99)

    甚至在英国,人们也很难断定,英国政府最后将如何对付意大利最近的侵略。复活节采取的预防措施,的确并不仅限于外交方面。当晚,哈利法克斯和卡多根同总参谋长戈尔特勋爵、同海军副总参谋长坎宁安海军中将曾分别进行商谈。(100)马耳他的沿海防务和防空,都加强了人员配备,取消了军队的休假,飞往西西利的班机暂时中断。(101)在直布罗陀也采取了预防性措施。地中海舰队取消了它访问法国、突尼斯和意大利各港口的计划,并集中在它的集合地点。(102)这个地点看来就在马耳他或者马耳他附近。(103)英国海军部并且已经否认(从罗马和柏林传出的)英军在科孚岛登陆的消息。然而,希腊人仍然相信,有一支英国特遣舰队已开抵该岛附近。罗马尼亚人则相信英国军舰已进入黑海,并以此自慰。(104)

    英国内阁于复活节后的星期一举行了会议,并决定于星期四,即4月13日召开议会。不言而喻,政府将利用该时机宣布,任何意大利或德国的反对希腊或土耳其的行动,都将被视为不友好的举动。(105)然而,那些希望对轴心国家采取一项更为坚决政策的人们,已经在抱怨“令人焦虑的绥靖政策的继续存在”,当时并把它归咎于西蒙和霍尔的影响。(106)不仅“逃避现实老手的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说要支持意大利的开化阿尔巴尼亚的使命,而且人们担心内阁成员自身“正在回到他们旧时的不花力气但也缺少根据的乐观主义”。(107)人们还担心,阁员们对哈利法克斯的直率讲话和意大利自身经济上的备战不充分所能起的遏制作用,抱有过大的希望;(108)并担心墨索里尼作出的保证会再次被接受,如果不是完全十足地被接受,至少也是希望能约束他最终不至于把他的命运同轴心国家连在一起。例如,英国现在会不会废除1938年的协定,因为意大利已经如此明目张胆地违反了它?某些大臣赞同这样做,(109)但是政府的态度,根据菲普斯10日晨向博内的报告,则是它曾考虑废除这项协定。不过,现在意大利政府已重新作出关于希腊和科孚岛的保证,协定仍将继续有效。(110)星期二,即11日,马耳他的紧急戒备有所缓和,但法国和其他一些国家则在增强它们的警戒。

    然而,引起人们更大忧虑的是,政府可能会牺牲集体防御轴心国家这一新政策,而姑息迁就意大利。例如,有谣言说,内阁“为了希望同意大利做成新的交易,从而建立一项更大范围的区域性互助公约”,已决定推迟宣布同希腊和土耳其的新的安全防卫安排。(111)或者甚至谣传,墨索里尼在他给张伯伦的一封私人电报中曾提出以英国不寻求同苏联的谅解作为意大利保证的交换条件。(112)

    这种特别担心,经证明是没有根据的。不错,由于面临德国方面的危险以及“把西班牙扫除干净的重要性”,张伯伦决心把整个阿尔巴尼亚事件“大事化小”。在另一方面,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从墨索里尼那里得到的许多私人保证,并没有妨碍“我对独裁者们所作出的保证曾有过的那种信心……正在迅速地减弱”。(113)与此同时,来自德国的新的危险迹象,关于针对丹麦、荷兰、瑞士,特别是针对波兰的部队集结的报告,以及4月13日宣布的德国海军即将在西班牙水域举行的演习,这些因素都为加紧执行反对侵略的保证的新政策提供了新的动力。在这样做时,张伯伦显然将得到举国一致的支持。反之,反对绥靖的情绪现在已上升到这样一种程度,以致如果在议会复会时,他“仍被发现是在讨好墨索里尼”,他就可能(人们相信)要面临一场保守党人的背叛,其人数之多将远远超过迄今已依附丘吉尔和艾登的党员。4月12日星期三,张伯伦和哈利法克斯,据说同议会的主要议员们,包括丘吉尔、艾登和反对党领袖们,进行了商谈。甚至在议会开会之前,绥靖主义的短时期的复活据信就已经过去了。

    次日,4月13日星期四,张伯伦在下院宣称,公众舆论“对于这次新的使用武力的表演深为震惊”;对意大利的解释“人们感到可疑”;它的行动不可避免地必将“加剧国际的紧张局势”。虽然关于进攻科孚岛的谣言现在已证明是没有根据的,“一旦信任被粗暴地损伤,再要重建就不是这样容易了,英王陛下政府觉得,它既有责任也有义务,使任何人的心里对政府的立场不存丝毫怀疑”。他接着宣布,英国已向希腊和罗马尼亚提供保证。(114)虽然他不会承认,英意协定应看作已经结束,或者英国政府在一年前签订这项协定是犯了错误;他要求意大利政府提供“实际的证明”,特别是从西班牙撤退他们的军队,以表示协定的其余条款是正在履行之中。(115)

    丘吉尔表示,他强烈支持英意协定的继续有效,他“仍然不相信意大利,特别是意大利民族,已下定决心要卷入一场同英法为敌的殊死斗争”。但同时丘吉尔又敦促政府应在地中海地区保持“不间断的警惕”,并对大臣们最近过分沉溺于“天下太平的乐观谈论”表示遗憾。(116)

    不过,虽然对于英国政府过去的政策,或对墨索里尼未来意图的猜测,在议会内外可能相互有所指责,但是给予巴尔干和东地中海国家保证的政策的公开宣告,以及这项政策所受到的普遍支持,这比继续维持英意协定远为重要得多,甚至对英意关系来说也是如此。因为,虽然没有正式废除,但该协定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已为那些新的保证所取代,它们意味着形成反对所有轴心国家的防御体系的一部分。英意关系的模式已经起了明确的变化。

    给予希腊和罗马尼亚保证的消息,据说使得基季宫大为不悦。(117)然而,官方和官方授意的评论调子还算是温和的。(118)当齐亚诺4月15日在法西斯大会上提请批准阿尔巴尼亚同意大利合并的议案时,(119)他责备张伯伦过分轻信当前的不可靠的情报,而忽视了占领的历史原因;但他欢迎英国对待1938年协定的态度。他说,没有一件已发生的事能够证明协定是应该变更的;意大利政府同样地愿意履行它的一切条款,“正像我们直到现在所做的那样”。至于在西班牙的志愿军,他们在马德里接受胜利检阅之后将凯旋归来。4月18日法西斯大会在对国王的讲话致答辞时宣称,(120)取消制裁之后,当英国接受了“在罗马和伦敦之间的帝国均势”时,意大利同英国的达成谅解将属可能;现存的亲切友好关系如能得到维持和加强,也将有助于解决其他的争吵。接着又隐晦地和恶意地提到了法国,它说明意大利仍然在希望拆散英法协约关系。而4月17日参议院的致辞(121)则公开宣称,在意大利对吉布提、突尼斯和苏伊士的要求得到满足之前,它是不会签订任何限制军备的国际协定的。

    在阿尔巴尼亚危机的全过程中,英法两国政府始终保持着密切的联系。(122)法国政府同样焦虑万分,唯恐这只是轴心国家协同配合行动的开端,因而它采取了相当大的军事预防措施:复活节休假取消了,预备役被征召入伍或服现役,马其诺防线配备了人员,地中海舰队达到了满员,包括三军参谋长在内的国防委员会9日举行了紧急会议。在另一方面,外交上的应付,如向意大利提出抗议,同其他国家进行安全防务的安排,则大部分委托英国办理。博内声称,他在国防委员会的一次会上曾竭力强调同苏联达成一项军事协定的好处,但他很少提到同别国政府实际打交道的情况,除了他曾企图使南斯拉夫政府对意大利少采取纵容的态度,并警告美国政府说,欧洲局势正在变得日益严重,美国国会对保持中立法的态度可能有着决定性的影响。(123)

    据说,法国人十分乐意让英国人采取主动并事事带头,一部分是由于希望他们新承担的义务会迫使他们实行征兵。(124)他们也可能是希望英国会起到避雷针的作用,把意大利人的愤怒吸引过去。与张伯伦和哈利法克斯同一时刻在英国议会所发表的演说截然不同,达拉第在向法国报界发表的、宣布法国给予希腊和罗马尼亚保证的声明中,竟没有提到意大利或阿尔巴尼亚的名字。(125)既没有关于政策的声明,也从未召开过议会。意大利驻法大使瓜里利亚把法国政府的“自我克制和保守中立”同经常遭到法西斯抗议的法国报界的调子(126)进行了对比,但是他强调,报界和政府都受英国的影响。他断言,这种影响使得在法国已开始平静下来的反对意大利的情绪又告复活。然而,他也汇报了法国对英国的日益增长的抱怨情绪,特别是在军队中。(127)

    阿尔巴尼亚向各大国和国际联盟发出了抗议。(128)阿尔巴尼亚驻法代办于4月11日寄出的一封呼吁信(但信上日期为8日)被国际联盟秘书长拒绝接受,理由是,阿尔巴尼亚政府自己在4月8日仍可以同日内瓦通信往来。在这以后,国王索古自己在一封注明4月9日日期而日内瓦收到时已是5月13日的信中要求,国际联盟各成员国应拒绝承认新政权,并采取步骤使阿尔巴尼亚人重新得到他们以前享有的权利。(129)同时,阿尔巴尼亚的新傀儡政府于4月13日也发出通知,宣告阿尔巴尼亚退出国际联盟。(130)5月22日当这一问题提交国联行政院讨论时,苏联、新西兰和中国的代表都认为,这一新的侵略案件绝不容忽视,行政院采纳了苏联的一项建议,把国联与阿尔巴尼亚代表之间的来往信件全部提交国联会员大会。哈利法克斯对这样做没有异议,如果行政院自己不提出任何建议的话。(131)

    齐亚诺希望避免在承认问题上争论不休的心愿(132)得到了满足。张伯伦和巴特勒(当时的外交事务次官)4月26日对议会的质询作了态度暧昧的回答。(133)4月21日当帕思离任向墨索里尼告别时,双方决定在他的继任人递呈的国书中不提阿尔巴尼亚国王的称号,(134)因为在意阿合并前就已经就继任大使的人选征求过意大利的同意。在阿尔巴尼亚外交部通知各国政府该部即将撤销之后,英国驻阿尔巴尼亚公使改为总领事,仍驻在那里。张伯伦则于6月12日告诉下院说,政府还未决定是否承认意阿的合并。(135)由于10月间英国委派了一名新的总领事,从而在事实上给予了承认。美国驻阿公使于1939年9月离去,也没有开设美国领事馆。(136)

    第四节 意大利利用阿尔巴尼亚作为继续扩张的基地

    “谁掌握波希米亚,谁就掌握了多瑙河盆地。谁掌握阿尔巴尼亚,谁就掌握了巴尔干各国。”墨索里尼1939年4月13日对大国民议会所作的这一宣告(137)的前半部分,是对一种情景的一时间坦白的供认。实际上,他的政策正在迅速地、不可避免地与之相适应。随着那后半部分,他踏入了他的幻想世界,计划用牺牲南斯拉夫和希腊的办法来进行扩张。他可以利用阿尔巴尼亚同这两个国家有边界纠纷这一事实,虽然这些纠纷以前在1919年和1926年之间曾解决过,但仍有可能重新发生。(138)向南,在埃皮鲁斯,希阿之间的这一段边界是希腊和阿尔巴尼亚分别在1913年和1919年提出的要求的一种妥协。阿尔巴尼亚人原希望边界沿着平都斯山脉,在阿尔塔地方到达海边,这样就可以把察穆里亚(阿尔巴尼亚语,意即阿尔巴尼亚穆斯林的土地)沿海地区包括在阿尔巴尼亚境内。希腊人所希望的边界线则是从发罗拉稍南的格拉马塔湾直达奥赫里德湖和普雷斯帕湖之间的南斯拉夫边界。希腊人从未正式要求过发罗拉,意大利却经常对它很关心,但是希腊的非正式要求已经超过发罗拉和戴沃利油田,向北达到了爱尔巴桑。

    在边界线的任何一边,要区别希腊人和阿尔巴尼亚人都是不容易的。例如,北埃皮鲁斯有许多人认为他们自己是阿尔巴尼亚人,尽管他们使用两种语言,受的是希腊学校的教育,并且是东正教的信徒。北埃皮鲁斯的农地、水力、煤、铁等经济资源对阿尔巴尼亚,比对希腊更为重要,因为前者比后者面积小而且更穷。但是,对希腊来说,占有科里特萨(科尔察)将大大改善埃皮鲁斯同希属马其顿之间的交通。关系到最重要的战略利益的则是控制科孚海峡。意大利人曾屡次反对希腊获得对海峡两岸的控制,而现在由于他们占领了阿尔巴尼亚,他们自己就控制了海峡,但是大陆海岸的南部仍在希腊人手中。在1921年的大使会议作出决定之后仍继续提出要求的是希腊人,而不是阿尔巴尼亚人。但是在1939年,希腊政府太急于要避免触犯一个大国,以致不敢再沉迷于领土收复主义。

    人们更为深刻地感到,阿尔巴尼亚人对南斯拉夫极为不满。阿尔巴尼亚境内的南斯拉夫少数民族为数极少,但1913年和1919—1926年的边界问题解决结果(139)却把50万阿尔巴尼亚人(当时阿尔巴尼亚全部人口只有100万人)留在了门的内哥罗、塞尔维亚和马其顿境内。有些人在沿海一带或斯库台湖周围,其余的人则在山区或更为肥沃的梅托希阿和科索沃平原。南斯拉夫统治的20年造成了常有的少数民族对被剥夺财产和管理不当的抱怨。南斯拉夫对这些地区感兴趣,是受了对1331—1355年国王斯提芬·杜尚的塞尔维亚—希腊—阿尔巴尼亚帝国的怀念和对塞尔维亚人1389年在科索沃最后一次反击土耳其人的回忆的影响,但这里也有着今天战略上的和经济上的考虑。科索沃平原是连接塞尔维亚和南斯拉夫所属马其顿的一个中间环节(虽然不是惟一的一个),而且也是经由梅托希阿连接塞尔维亚和亚得里亚海的一个中间环节。的确,塞尔维亚人曾经向往于吞并整个德林河流域,从而取得较好的出海口,而南斯拉夫在占领黑德林河和白德林河两条河流的上游方面早已处于战略上的有利地位。

    墨索里尼决定怂恿阿尔巴尼亚人在南北两端搞领土收复主义,一方面作为“隧道里的微弱亮光”以吸引阿尔巴尼亚人的注意力并使他们的民族精神保持不衰,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推进他在巴尔干各国的总的图谋。(140)例如,煽动反对南斯拉夫,就可能有助于不仅赢得科索沃而且也赢得克罗地亚。早在4月21日,由于前阿尔巴尼亚驻南斯拉夫公使的一份关于“85万科索沃人”的令人鼓舞的报告,齐亚诺在日记中记下了他的这样的结论,即虽然在目前暂时“麻醉”一下南斯拉夫人是可取的,这些“科索沃人”最后可能成为从背后刺入南斯拉夫的一把匕首。(141)到7月间,他为关于科索沃和察穆里亚两地的文化和宗教的宣传进行了安排,接着先搞了一个也以文化和宗教为目的的公开组织,最后是一个秘密的军事组织,以准备应付“那不可避免的南斯拉夫危机”。(142)到现在,阿尔巴尼亚已经成为每天对南斯拉夫、希腊、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进行广播的一个中心。意大利教育部长博塔伊6月14日在科里特萨讲话时预言,阿尔巴尼亚“同皮德蒙特一样,在两三年内将会扩展它的边界”;而巴多里奥对访问罗马的一个阿尔巴尼亚代表团也作了同样的鼓动。(143)

    意大利总参谋部宣布它打算在阿尔巴尼亚建立一支80 000人的永久性卫戍部队,而巴多里奥自己在6月20—27日访问阿尔巴尼亚,据相信主要是同公共工程的新计划有关。这包括通往希腊和南斯拉夫边界的一些公路。据说,承包商们已接到指示,必须在8月底完工。(144)通往希腊的公路优先建造,(145)军队的主要集结也是针对希腊边境的。(146)意大利军队在那一地区的演习,飞机侵犯边境,以及领土收复主义的种种表现形式,如部队大唱侵略性的歌曲,都成为意大利与希腊交换意见的题目。


    (1) 关于阿尔巴尼亚以前的历史,见《巴黎和会史》,第4卷,第338—347页;《概览,1920—1923年》,第343—348页;《概览,1927年》,第164—184页;《概览,1934年》,第535—536页;《概览,1936年》,第469页。

    (2) 齐亚诺:《欧洲》,第392—394页;英译本,第258—259页。

    (3) 齐亚诺:《日记,1939—1943年》,1939年1月8日。

    (4) 齐亚诺:《欧洲》,第305—316页;参阅英译本,第203—205页。

    (5) 见“卡瓦勒罗备忘录”〔《纽伦堡国际军事法庭》,第31卷,第157页(2818—P S);译文载《德国外交政策文件》,第6卷,第459号(附件)〕。

    (6) 埃格纳蒂亚大道,起自杜拉斯和阿波罗尼亚(沃于萨河口以北),穿过马其顿直抵达达尼尔。

    (7) 见齐亚诺:《欧洲》,第312—316页。

    (8) 多诺斯蒂:《墨索里尼与欧洲》,第132页;《纽约时报》,1939年4月12日。

    (9) 齐亚诺:《日记,1939—1943年》,1939年1月15日。

    (10) 同上书,1939年1月19日。

    (11) 齐亚诺:《欧洲》,第409—412页;英译本,第270—272页。

    (12) 见《概览,1938年》,第3卷,第438—439页。

    (13) 齐亚诺:《日记,1939—1943年》,1939年2月6日,7日。

    (14) 同上书,1939年2月14日,16日。

    (15) 同上书,1939年2月10日,11日。

    (16) 同上书,1939年2月16日;齐亚诺4月4日向珀斯作的解释,据张伯伦4月13日在下院所述(下院辩论,第5辑,第346卷,第5—6栏)。

    (17) 《纽约时报》,1939年4月12日。

    (18) 1939年4月13日,下院辩论,第5辑,第346卷,第6栏;《纽约时报》,1939年4月13日;多诺斯蒂:《墨索里尼与欧洲》,第159页。

    (19) 非法西斯意大利人士关于3、4两月所发生事件的记述,见多诺斯蒂,前引书,第156页以后。

    (20) 帕里亚尼曾任驻地拉那公使馆武官;一方面他同他的后任加布列利之间,另一方面齐亚诺同亚科莫尼之间,都有着一定的对抗关系(多诺斯蒂:《墨索里尼与欧洲》,第162—163页)。

    (21)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4卷,第385号;同上书,第5卷,第67号,第71号。参阅同上书,第68号,第69号,第70号,第72号,第73号,第75号(4月3—5日,来自英国驻意大使)。

    (22) 《德国外交政策文件》,第6卷,第150号。

    (23) 《曼彻斯特卫报》,1939年4月5日。

    (24) 英国驻阿尔巴尼亚公使作证说,在阿尔巴尼亚的意大利人没有一个曾处于生命危险之中(《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133号,第159号)。4月18日他报告说,他和法国、希腊、土耳其和美国的驻阿同事们已决定向各自的本国政府报告,他们认为意大利官方所说的导致意大利占领阿尔巴尼亚的那些事件“完全不可信”(同上书,第202号)。

    (25) 同上书,第133号,第176页。

    (26) 攻占阿尔巴尼亚的第一手材料,见雷诺兹和埃莉诺·帕卡德:《第二流帝国》(Reynolds and Eleanor Packard:Balcony Empire),伦敦,查托与温杜斯公司,1943年版,第57—70页。关于在都拉斯的战斗过程的叙述,见《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156号。

    (27) 多诺斯蒂:《墨索里尼与欧洲》,第162页。

    (28) 齐亚诺曾打算派遣他的法西斯心腹埃托雷·穆蒂去地拉那“制造星期四晚上的事件”,但在星期四似乎没有发生这类的事,星期五的暴徒的的确确是阿尔巴尼亚人。

    (29) 又见多诺斯蒂:《墨索里尼与欧洲》,第168页以后。

    (30) 齐亚诺:《日记,1939—1943年》,1939年4月13日。

    (31) 《意大利日报》,1939年4月14日;《文件,1939—1946年》(皇家国际事务学会),第1卷,第135页。

    (32) 原文载拉斐尔·莱姆金:《轴心国在欧洲占领区的统治》(Raphael Lemkin: Axis Rule in Occupied Europe),华盛顿,卡内基基金会,1944年版,第267页。

    (33) 指意大利政府所在地。——译者

    (34) 《意大利日报》,1939年4月19日。

    (35) 全文见莱姆金:《轴心国在欧洲占领区的统治》,第267—272页;转载于《文件,1939—1946年》(皇家国际事务学会),第1卷,第141—144页。

    (36) 《意大利日报》,1939年5月4日;译文见《文件,1939—1946年》(皇家国际事务学会),第1卷,第137—141页。

    (37) 《意大利日报》,1939年10月12日。

    (38) 多诺斯蒂:《墨索里尼与欧洲》,第171页。

    (39) 齐亚诺:《日记,1939—1943年》,1939年4月5日。

    (40) 齐亚诺:《日记,1939—1943年》,1939年4月5日。

    (41) 《德国外交政策文件》,第6卷,第171号。

    (42) 同上书,第158号。阿尔巴尼亚驻柏林公使的一项提议,当天就被德国政府断然拒绝(同上,注①)。阿尔巴尼亚外交大臣4月5日就意大利的威胁也同德国驻阿公使进行了接触(同上书,第164号)。

    (43) 《德国外交政策文件》,第172号。

    (44) 《纽约时报》,1939年4月8日;《国际关系》(Relazioni Internazionali),1939年4月22日,第322页。

    (45) 见希腊外交部:《希腊白皮书:有关意大利侵略希腊的外交文件》(The Greek White Book: Diplomatic Documents relating to Italy's Aggression against Greece),(以下简称《希腊白皮书》),伦敦,哈钦森出版公司为希腊王家外交部出版,1942年,第4号和第23号。

    (46) 1939年4月4日齐亚诺致驻英大使和驻法大使的相同内容的电报全文,见托斯卡诺:《钢铁公约》,第2版,第223页。

    (47) 齐亚诺:《日记,1939—1943年》,1939年3月24日。当时意大利与南斯拉夫关系的实际情况,见下文,原著第294—300页。

    (48) 齐亚诺,前引书,1939年4月5日。

    (49) 齐亚诺:《日记,1939—1943年》,1939年3月29日。

    (50) 齐亚诺:《日记,1939—1943年》,1939年4月6日;齐亚诺:《欧洲》,第423—425页;英译本,第280—281页。多诺斯蒂描述了茨赫里斯蒂奇同齐亚诺的办公室主任安富索之间的一次类似的谈话(《墨索里尼与欧洲》,第160—161页)。

    (51) 《时报》,1939年4月8日。

    (52) 《纽约时报》,1939年4月12日。

    (53) 齐亚诺:《日记,1939—1943年》,1939年3月31日。

    (54) 莱尔德·阿切尔:《巴尔干日记》(Laird Archer: Balkan Journal),纽约,W·W·诺顿,1944年,第85页,第87页。《每日电讯报》,1939年4月10日,11日。

    (55) 《希腊白皮书》,第19号,第20号;《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91号,第114号。

    (56) 《纽约时报》,1939年4月12日;格拉齐:《末日的开始》,第14页。

    (57) 《每日电讯报》,1939年4月10日。

    (58) 格拉齐,前引书,第14—15页。

    (59) 多诺斯蒂:《墨索里尼与欧洲》,第165页。

    (60) 《希腊白皮书》,第21号,第22号。

    (61) 格拉齐:《末日的开始》,第16页。

    (62) 《曼彻斯特卫报》,1939年4月11日。

    (63) 《泰晤士报》,1939年4月11日。

    (64) 《泰晤士报》,1939年4月13日。

    (65)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72号。

    (66) 1939年4月6日,下院辩论,第5辑,第345卷,第2994—2995栏。

    (67)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83号。

    (68) 齐亚诺:《日记,1939—1943年》,1939年4月6日。

    (69)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77号。

    (70) 同上书,第82号。

    (71) 同上书,第81号。又见张伯伦和哈利法克斯1939年4月13日在威斯敏斯特议会中发表的相应的公开声明(下院辩论,第5辑,第346卷,第9栏;上院辩论,第5辑,第112卷,第606—607栏)。

    (72)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82号。

    (73) 齐亚诺:《日记,1939—1943年》,1939年4月7日。

    (74) 见《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86号,第88号,1939年4月7日。

    (75) 海军上校麦克尤恩在下院的演讲,1939年4月13日(下院辩论,第5辑,第346卷,第72栏)。

    (76) 《纽约时报》,1939年4月8日。

    (77) 见下文,原著第263页。

    (78) 《曼彻斯特卫报》,1939年4月8日。

    (79) 见《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95号。

    (80)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95号。

    (81) 多诺斯蒂:《墨索里尼与欧洲》,第166—167页。

    (82)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96号;参阅第103号,第106号。

    (83) 同上书,第97号。

    (84) 同上书,第111号。

    (85)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109号。

    (86) 同上书,第112号。

    (87) 1939年4月13日,上院辩论,第5辑,第112卷,第607—608栏;参阅《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104号。

    (88) 同上书,第105号,第110号。

    (89) 同上书,第107号。

    (90) 《希腊白皮书》,第27号;参阅《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118号。

    (91) 《希腊白皮书》,第28号。

    (92) 《纽约时报》,1939年4月12日。

    (93) 《意大利日报》,1939年4月13日。

    (94) 例如,见《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112号,第119号,第120号,第121号,第124号,第128号。关于意大利打算假道阿尔巴尼亚进攻希腊的谣言,英国官方在5月的第一周内并未加以十分重视(同上书,第358号,第368号,第381号,第390号,第572号)。

    (95) 多诺斯蒂:《墨索里尼与欧洲》,第167页。

    (96)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123号。

    (97) 同上书,第110号。

    (98) 齐亚诺:《日记,1939—1943年》,1939年4月10日,11日,13日。并见上文,原著第239页。

    (99) 《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132号,第172页。

    (100) 《纽约时报》,《泰晤士报》,1939年4月10日。

    (101) 《纽约时报》,1939年4月11日;《时报》,4月11日,12日。

    (102) 约翰·西蒙爵士1939年4月13日在下院的发言(下院辩论,第5辑,第346卷,第140栏)。然而,按照西蒙的说法,命令是在“经探明入侵阿尔巴尼亚已开始的那一时刻”发出的。

    (103) 《纽约时报》,1939年4月12日,14日;《时报》,4月13日。

    (104) 阿切尔:《巴尔干日记》,第87页;《纽约时报》,1939年4月12日;《每日先驱报》(Daily Herald),4月11日。

    (105) 《曼彻斯特卫报》和《泰晤士报》,1939年4月11日。

    (106) 《曼彻斯特卫报》,1939年4月11日;《纽约时报》,4月13日。

    (107) 哈罗德·尼科尔森:“人和事”,《旁观者》(Harold Nicolson:“People and Things”, Spectator),1939年4月14日,第631页。

    (108) 《每日电讯报》和《纽约时报》,1939年4月11日。

    (109) 《纽约时报》,1939年4月11日。

    (110) 《时报》,1939年4月11日。

    (111) 《每日电讯报》,1939年4月11日。

    (112) 《新欧洲》(L'Europe Nouvelle),1939年4月15日;《纽约时报》,1939年4月12日。

    (113) 法伊林:《内维尔·张伯伦传》,第404页。

    (114) 见上文,原著第110—111页。

    (115) 下院辩论,第5辑,第346卷,第8—14栏。

    (116) 1939年4月13日,下院辩论,第5辑,第346卷,第29—33栏。

    (117) 格拉齐:《末日的开始》,第17页。

    (118) 《纽约时报》,1939年4月11日;《泰晤士报》,4月15日。

    (119) 齐亚诺讲话原文,见《国际关系》周刊,1939年4月22日,第308—310页。

    (120) 原文见《国际关系》周刊,1939年4月22日,第313—314页。

    (121) 原文见同上书,第312—313页。

    (122) 参阅《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78号,第79号,第85号,第92号,第96号,第100号,第103号,第106号,第115号,第116号,第127号,第134号,第135号,第137号,第142—144号,第154号。

    (123) 博内:《欧洲的结局》,第236—237页。

    (124) 《纽约时报》,1939年4月10日。

    (125) 《时报》,1939年4月14日。

    (126) 然而,赞成姑息的文章也并不是罕见的(参阅《新欧洲》,1939年4月15日)。

    (127) 托斯卡诺:《钢铁公约》,第2版,第226—228页。

    (128) 例如,1939年4月8日通过阿尔巴尼亚驻英公使递交给英国的抗议信(《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92号)。

    (129) 《国际联盟公报》(League of Nations Official Journal),1939年5—6月,第246—247页。

    (130) 同上书,1939年3—4月,第206页。

    (131) 《国际联盟公报》,1939年5—6月,第247—248页。

    (132) 齐亚诺:《日记,1939—1943年》,1939年4月13日。

    (133) 下院辩论,第5辑,第346卷,第1112栏。

    (134) 齐亚诺,前引书,1939年4月21日。

    (135) 下院辩论,第5辑,第348卷,第875栏。

    (136) 阿切尔:《巴尔干日记》,第93页以后,第100—103页。

    (137) 朱塞佩·博塔伊:《二十年零一天》(Giuseppe Bottai: Vent' anni e un giorno),第二版,米兰,加尔赞蒂,1949年,第126页。

    (138) 关于这些问题的早期历史,参见《巴黎和会史》,第4卷,第210页,第317页,第318页,第320页以后,第338页以后;《概览,1920—1923年》,第343—348页;《概览,1925年》,第2卷,第280页以后。

    (139) 参阅《巴黎和会史》,第4卷,第210页。

    (140) 齐亚诺:《日记,1939—1943年》,1439年4月21日,6月3日。关于墨索里尼对南斯拉夫政策的改变,见下文,原著第296—300页。

    (141) 齐亚诺,上引书,1939年4月21日,并参阅1939年5月26日。

    (142) 同上书,1939年7月22日。

    (143) 《希腊白皮书》,第42号,第43号;阿切尔:《巴尔干日记》,第94—95页。

    (144) 《纽约时报》,1939年6月27日。

    (145) 齐亚诺,前引书,1939年5月12日。

    (146) 前英国驻阿尔巴尼亚公使、现任驻该地总领事,在1939年6月1日发自都拉斯的一封电报中曾指出这一行动的重要意义(《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第5卷,第693号)。他注意到,如果意大利人的目的只是要保持对阿尔巴尼亚的控制,那么他们就会把军队集结在北部和东北部的荒凉高地,而不必像他们已经做的那样,把适合于侵略的运动战用的、数量上不相称的大兵团和武器装备运往阿尔巴尼亚。同时,他也不认为意大利会较早地进攻希腊。5月30日,法国驻意大使从齐亚诺那里得到了对于为什么要在阿尔巴尼亚驻扎这么多的意大利军队这一询问的一个不能令人满意的躲躲闪闪的答复(同上书,第702号)。5月间,据说匈牙利政府相信希腊是意大利占领阿尔巴尼亚的最终目标(同上书,第571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