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讲 如何研究人类的行为"> 第二讲 如何研究人类的行为
- 分析心理问题"> 分析心理问题
- 一般的阐释"> 一般的阐释
- 刺激的替代或刺激的条件化
- 反应的替代
- 我们能否作出或建立全新的反应?
- 条件反射方法:腺体反应中的刺激替代
- 分化的腺体反应"> 分化的腺体反应
- 人类唾液反应中的刺激替代
- 其他腺体能否被形成条件反射?
- 横纹肌和非横纹肌运动反应中的刺激替代:横纹肌的反应
- 非横纹肌的反应
- 整个人体反应领域中的替代(条件性情绪反应)
- 关于刺激替代实验的小结
- 其他实验方法
- 作为一种行为主义方法的所谓“智力”测验"> 作为一种行为主义方法的所谓“智力”测验
- 社会实验
- 通过常识性观察我们能够学到什么?
第二讲 如何研究人类的行为
问题、方法、技术和研究结果的样本
我能否在这里提请你们注意这一事实。行为主义心理学用遗传学方法解决问题,从简单趋向于更加复杂,从刺激产生的反应中积累大量资料,并从特定反应引起的刺激中积累大量资料,这是否将证明对社会会产生不可估量的利益呢?行为主义者相信,他们的科学对社会的结构和控制是基本的,因此他们希望社会学能接受它的原则,并以更加具体的方式重新正视它自己的问题。
福尔曼大学期间的华生(1898年)
华生的第一任妻子及其长女。
华生的第一任妻子及其一对儿女。
华生在芝加哥大学任讲师时,与玛丽・伊克斯(Mary Ickes)相恋并结为夫妻,婚后育有一儿 一女。
分析心理问题
我们上次的讲座只是浮光掠影地谈了一些情况。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准备从事更艰巨的任务。在上次讲座中,我们发现行为主义者始终不懈地研究刺激,尽管它对人类有机体的作用尚不明了。行为主义者谋求发现这些刺激在单独呈现或组合起来呈现时将会引起哪种反应。他不仅改变刺激呈现时的组合方式,而且也改变刺激发挥作用的强度和时间。
例如,一位母亲正在我面前的椅子上小睡。我对她说话,但是我的声音未能引起反应。于是,我让院子里的一条狗轻轻地吠,可是同样未能引起这位母亲的反应。在这种情况下我便径直到婴儿卧室去把孩子弄哭。结果,这位母亲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奔向婴儿的卧室。然后,我科学地确定足以引起母亲反应的婴儿哭声的强度和持续时间。接着我变化各种条件,并对其他许多母亲进行研究:我应用数学和逻辑学对这些研究结果加以分析。这将是科学的程序。然而,就常识观点而言,整个研究反映在如下一句古老而又熟悉的谚语中——“婴儿最轻微的哭声也能唤醒一位沉睡的母亲”。
还有另外一个例子。我的艾尔谷种狗(Airedale dog)卧在我的脚旁酣睡。如果我把纸张弄得沙沙作响,将会发生什么情况?狗只是呼吸稍有变化。如果我把小笔记本掷到地上,又会发生什么情况?它使狗的呼吸发生变化——脉搏加速,以及尾巴和脚有轻微活动。于是,我站起身来,尽管我没有碰到狗——结果狗也立即爬起来,准备玩耍、打架或吃东西了。
既然人类已经存在数十万年了;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即使有时我们曾经错误地崇拜“内省”(introspection)这种心理现象]我们还是成功地收集到了各种刺激作用于人类行为的许多数据。
也许你会认为我正在挑选一些十分人为的例证——你可能坚持认为,正如我在这里已经提出的那样,我们不会处理情境(situations)和刺激,那么就让我们到现实生活中去吧。比如,以我们增加雇员的工资为例。给雇员额外津贴——以正常租金向他们提供房子,以便他们能够结婚成家。我们安排了浴场和运动场。我们始终不停地操纵各种刺激,一会儿把这种刺激呈现在人们面前,一会儿把那种刺激呈现在人们面前,一会儿把其他组合的刺激呈现在人们面前,以便确定这些刺激将引起的反应——期望这种反应是“符合发展的”、“合宜的”、“良好的”(而社会是通过“合宜的”、“良好的”、“符合发展的”反应才真正具有意义的,这些反应不会干扰社会业已认可的和已经确立的传统的事物顺序)。
可是,另一方面,行为主义者(现在我准备承认我们都是行为主义者了——我们不得不这样)恰恰从相反方向进行研究。个体正在做某事一正在作出反应——作出举动。行为主义者为了使其方法在社会上有效,能在另一次实验中复制这种反应(也可能在其他个体身上复制这种反应),因此他试图确定引起这种特定反应的情境究竟是什么。
我发现你们中间有些人正在这间拥挤的房间里打呵欠,并且与睡魔作斗争。每天晚上,当我们坐在一起大约半小时以后,也会看到同样的行为。为什么?你们中间有些人可能会说因为这是一堂愚蠢的讲座——有些人认为那是由于通风情况不佳——而假如他们倾向于科学性的话,他们可能会精心发挥,并且这样说:“你瞧,处在这样拥挤的房间里,氧气会很快消耗完——于是便导致我们赖以呼吸的空气里二氧化碳过多;二氧化碳对我们来说是有害的——这就使我们呵欠连篇,昏昏欲睡,如果这种张力(tension)越来越增强,便可能致你于死地。”不过,假如我不满意并开始实验,结果将会怎样?我们实际上已经做了这些实验,但是现在我不会花时间来告诉你们这些实验的情况——我将仅仅向你们提供实验结果。你打呵欠和昏昏欲睡的原因是由于你身体周围热量增加——尤其在你的皮肤和衣服之间不搅动的空间中热量的增加。如果看管房屋的工友放进两三台电扇,让空气保持流动,那么你的呵欠和睡意便会消失——稍稍增加二氧化碳的张力这一事实与这种反应毫无关系。科学方法已经使我们不仅能够发现引起这种反应的刺激,而且能够发现通过消除或减轻这种刺激如何有效地控制这种反应。
一般的阐释
为了让你们看到我们可以将心理问题及其解决办法用刺激(stimu-lus)和反应(response)的术语来解释,我们已经走得够远了。让我们用缩写字母S代表刺激(或者代表更复杂的情境),并用字母R代表反应。我们可以将我们的心理问题用公式表示如下:
此时,你的问题就可以得到解释了。
刺激的替代或刺激的条件化
迄今为止,我对我们的方法已经作了十分简单的陈述。我已经引导你们去相信,需要引起反应的刺激,作为一种实际存在的实体(entity)存在于某处,仅仅是为了有待被人们发现并向你的被试呈现。我也已经谈到,反应是有机体受到适当刺激时随时准备引发的一种固定不变的东西或实体。稍加观察便可表明我们的这种阐述是不确切的并需要加以修改。在上次讲座中,我曾指出,某些刺激当首次应用时,似乎没有产生任何明显的作用,从而可以肯定这些刺激以后不会产生作用。让我们重新回到我们的公式以说明这一点。如果我们列举一个已经建立的[非习得的(unlearned)]反应,其中刺激和反应都是已知的,例如:
现在,仅仅通过一束红光的视觉刺激不能引起缩手的反应。这束红光不会产生任何明显的反应(至于出现什么反应要看在此之前形成哪种条件反射而定)。但是,如果我让被试看到红光,然后立即或马上用电流刺激被试的手,并且以足够的频率重复这一过程,那么红光将会引起即时的缩手反应。现在红光成了一种替代刺激(substitute stimulus)——在那种情境中,无论何时,只要用红光刺激被试,便会引起缩手反应。这说明发生了某种引起该变化的情况。这种变化,正如我们已经指出的那样,称为条件反射(conditioning)——反应还是同样的反应,不过我们已经增加了将引起这种反应的刺激的数目。为了反映这种新情况,我们(相当不确切地)在描述这种变化时,把“刺激”说成“条件化了的”(conditioned)。但是,请记住,当我们既谈到条件刺激又谈到条件反应时,我们意指形成条件反射的是整个有机体。
与一种条件刺激相对照的是我们具有无条件反射(unconditioned)。某些生来就有的刺激将引起一定的反应。无条件刺激的一些例子如下:
对婴儿的观察可以迅速地表明,尽管有成千上万种无条件刺激,但是与条件刺激相比,相对来说还是少的。条件刺激在数目上是巨大的。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能以有组织方式作出反应的15000个印刷和书写单词中的每一个单词,都必须被看做是一个条件刺激的例子。我们用来劳动的每一件工具,我们对之作出反应的每一个人,同样是很好的条件刺激的例子。因此,我们可以对之作出反应的条件刺激和无条件刺激的总数从未确定过。
刺激替代或刺激条件化的重要性不能估计过高。它大大地扩展了将 会引起反应的事物的范围。正如迄今为止我们已经知道的那样(实际的实验证据尚缺乏),我们可以采取任何一种刺激来引发一个标准的反应,然后用另一种刺激来替代它。
让我们暂时回到我们的一般公式上来:
显然,当我们确定了S的时候,我们必须讲出这是一种无条件刺激还是条件刺激。正如上述公式所显示的那样,实验告诉我们在口中沾上一滴酸液,即便刚出生的婴儿也会产生唾液流。这是一个天生的或无条件刺激的例子。一眼看到热气腾腾的樱桃果酱馅饼,就会引起唾液腺充分的分泌,这是一个条件视觉刺激的例子。母亲轻微的脚步声能使婴孩停止啼哭也是条件化听觉刺激的一个例子。
反应的替代
我们能不能替换反应或者使反应条件化呢?实验告诉我们,反应替代过程或反应的条件化过程在所有动物的整个一生中确实会发生。昨天,一只小狗在一名2岁幼童身上引起了爱抚、亲昵的表达,以及游戏和大笑:
今天这只狗引起了:
期间发生了某种情况。昨天这只狗在游戏中狠狠地咬了孩子一口,咬伤了皮肤并造成流血。我们知道
换言之,当“狗”的视觉刺激仍保持实质性相同时,属于另外一种无条件刺激(切割、刺痛皮肤)的反应便出现了。 [1]
反应的条件化恰恰和刺激的条件化同样重要,甚至可能具有更大的社会意义。我们许多人被固定不变的情境包围着,这些情境有我们生活于其中的家庭类型,必须受到钟爱和温柔地加以对待的父母,“不理解的”妻子们,无法摆脱的性饥饿(例如,与一名神经错乱或病弱残疾的丈夫或妻子的婚姻),身体的畸形(永久性缺陷),以及诸如此类的情况。我们现在对这些持久性刺激所作的反应往往是失败的,难以顺应的(adjustment);这些反应破坏我们的体质并使我们精神变态。不同的反应可以被条件化——阿道尔夫・迈耶(Adolph Meyer)称它们为“替代反应”(substitutive reactions)——这一事实给了我们对子孙后代的真正希望,如果不是对我们自己真正的希望的话。这一过程有时称为“升华”(sublimation)。无论是形成条件反射、替代活动或升华活动,就像无条件反射活动还没有完全建立在心理学基础之上一样,是适合于作持久性顺应的。考虑到精神分析学家(psychoanalyst)的许多“疗法”缺乏持久性,任何人都会倾向于认为,替代反应,至少在性的领域内,对于有机体来说将不会保持适应。
我们能否作出或建立全新的反应?
从结构上讲,婴儿期以后,在脑中肯定不会发现任何新的通路,因为神经联结(neural connections)主要在出生时就形成了。然而,由于无条件的、非习得的反应过于细微,以致对成人而言可以不必在意。可是,我愿意提请你们注意这一事实,有数千种简单的非习得的和无条件的反应,例如手指和手臂的动作、眼睛的动作、足趾和腿的动作等,除了训练有素的观察家以外,其他所有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它们都是一些要素(ele-ments),我们那些有组织的、习得的反应必须通过条件反射过程而得以形成,并且显然是通过形成条件反射过程才得以形成。这些简单的、无条件的、胚胎的反应,只要通过适当刺激的呈现(社会为我们这样做了)便能聚集起来,并联系在一起,形成复杂的条件反应(conditioned response)或者说习惯,例如打网球、击剑、制鞋、母亲的反应、宗教反应以及诸如此类的事。这些复杂的反应便是整合作用(integrations)。有机体以超过它需要的更多的单位反应(unit response)开始其生命。有机体的有组织的复杂行为尽管看来非常多,但是相对来说,它的资源却极少得到利用。
为了举例说明对一个刺激作出无条件的但是扩散的和广泛的一组组反应如何转变成一组有限制的条件反应(或者习惯),让我们来研究一下白鼠的情况。使白鼠连续饥饿24小时,接着把食物放进一只铁丝做的问题箱(problem box)中去,对该问题箱来说,只要举起一根老式的木头门闩便可开启。白鼠以前从未处于这种情境。根据假设,我们可以设想白鼠作出的所有第一批反应都是天生的和非习得的(当然情况并非如此)。那么,它做些什么呢?它一圈一圈地奔跑,咬咬铁丝,将它的鼻子伸进网眼里,将问题箱朝它那边拉,将爪子伸进活动门,抬起头并在笼子周围嗅来嗅去。请注意,对于解决问题所必需的部分反应(part reaction)已经得到多次的表现。这些部分反应表现在无条件行为或非习得行为的所有组成部分之中。它们是:①走向或奔向门口;②抬起头(这一动作如果在特定的某一点上完成,将导致把门闩举起);③用爪子拉活动门;④爬过通向食物的门槛。在白鼠所作的大量无条件反应中,只有四种动作是必需的——假如给白鼠充分的时间,它将会偶然发现解决问题的方法。但是,为了有效地解决问题,这四种部分反应必须分隔并定时——也即形成一定的行为模式或整合。当整合作用、行为模式或条件反射完成时,除了①-②-③-④四种反应以外,所有其他反应都消失了。我们将确切地把这四种反应称做一种新的和条件化的反应。我们通常把这一过程称做一种习惯的形成(formation of habit)。
你们中大多数人已经研究过习惯的形成,而且至少认为你们了解了有关习惯形成的大量情况。但是,即便你知道了有关习惯形成的一切现存数据,你仍然无法构成习惯形成的公认理论。内省主义者和行为主义者已经在这个领域中进行过研究,以便解决该事实所提出的各种问题,例如加速习惯形成的因素、习惯的正确性、习惯的持久性、年龄对习惯形成的影响;两个或两个以上习惯同时形成的作用;习惯的迁移以及诸如此类的其他问题。但是,还没有一位实验者已经把他的实验性问题解决完成 到这样的程度,以至于能从他的数据中构成习惯形成的指导理论。
甚至在今天,一般所谓“习惯形成”与刺激和反应的条件反射之间的关系尚未确定下来。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在习惯形成中几乎没有什么新东西可言,但是,我可能把这个问题过于简化了。当我们教会动物或人类走向红灯而不是走向绿灯,或者留在正确的通道里并从死胡同里走出来,或者去开启上述的问题箱时,我认为我们仅仅在建立一种条件反应——刺激仍然保持恒定不变。我们只是去努力获得一种“新的”或条件的反应而已。但是,当一种社会需要或实验需要使反应保持不变而改变刺激的话,正如当一个人长期来对某个女性作出爱情反应,而该女性对他却无动于衷时发生的那样(由此可能会危害他整个生活结构),这时便需要刺激的替代[即精神分析学家称之为“移情”(transfer)的东西]。如果这种替代发生了,我们便有了一个条件刺激的例子。
尽管我们在人类和动物领域内对习惯形成的研究缺乏理论指导,但是却从这种研究中获得了许多对心理学有价值的资料。确实可以这样说,在条件反射方法被引进之前,对“习惯形成”的研究已经成为心理学家的主要业务。结果导致对整个问题的重新正视,并对整个实验计划的重新安排。
我们将在后面的讲座中继续讨论“习惯形成”的问题,这里,让我们继续讨论“条件反射”方面所做的实验工作。你们将会注意到,大多数实验工作实际上只关心刺激替代而不关心反应替代(reaction substitutions)。相对来说,在反应替代方面所做的实验工作极少。精神病学家和分析学家做的许多工作已经具有这种特征。如果时间容许的话,我想更加详细地讨论这一问题。通过条件反射,反应的抑制(inhibition)是具有同样重要性的另一个问题。同样,它也是我们不得不忍痛割爱的一个问题。
条件反射方法:腺体反应中的刺激替代
对于刺激替代的实验室研究,在动物领域内比在人类领域内获得了更为深远的进展。让我们一起来回顾一下对狗的一些研究工作也许是值得的。条件反射的研究工作是从狗的身上开始的,而且也最能体现这种 方法的实验正确性。俄国生理学家巴甫洛夫(Pavlov)和他的学生们曾主要地负责此项工作。
请稍稍回顾一下,我们可以对之作出反应的两组不同的组织:(1)我们的腺体;(2)我们的肌肉[实际上有两种肌肉,横纹肌(striped)和内脏(visceral)]。
通常被挑选出来从事实验的腺体是唾液腺。根据G. V.安雷普(An-rep)博士(巴甫洛夫的一位学生)的意见,唾液腺是一种简单的器官,不是像人体肌肉系统那样的混合器官。比起肌肉系统来,唾液腺是人体中更加独立的器官,这个腺体活动比起肌肉活动来更易于进行分级。
正如我们在前面已经陈述的,能引起唾液腺反应的原始刺激或无条件刺激是向口中放入某种食物或酸性物质:
现在的问题是,采用一些不能引起唾液流的其他刺激物——它确实不会从狗的身上引起任何明显的一般反应——并使这种刺激物引起唾液反应。实验中显示视觉刺激,例如彩色圆盘、几何图形、简单的声音、纯粹的音调、身体的接触等,它们在开始时都不会引起唾液反应。可是,这些刺激中的任何一种都可以使之引起唾液反应。首先,对狗进行一项简单的手术,在狗的腮腺管上做一个永久性的瘘管——也就是说,开一个小小的口子,以便使腺体通往脸颊的外面,同时安装一根管子通向出口。现在,从唾液腺分泌的唾液便通过这根管子流出而不再流向口腔内。这根管子和一台仪器相连接,仪器自动记录从唾液腺分泌的唾液滴数。供实验用的狗和实验者隔离开来,同时也和不受实验者控制的视觉、嗅觉和听觉刺激相隔离。对于无条件刺激和条件刺激的运用,都是在实验狗的房间以外自动进行的。通过一台潜望镜可以对狗进行观察。
实验发现,只要我们将条件刺激和食物或酸等无条件刺激同时呈现在狗的面前,我们便可以用任何刺激替代食物或酸;确实,我们甚至可以将条件刺激应用于无条件刺激之前。不过,很显然,如果无条件刺激应用在前,便不会发生条件反射。例如,克列斯托夫尼考夫(Krestovnikov)花了一年的时间进行研究,先呈现无条件刺激,几秒钟以后才运用条件刺激物,结果发现,这样做不能建立所期望的反应。当条件刺激出现在无条件刺激之前,经过大约20~30次的结合运用以后,便会发生条件反射。至于 在开始应用无条件刺激之前运用条件刺激,就两者的时间间隔而言,其变化幅度从几秒钟到5分钟以上不等。
假定我们在一个特定情形中试图用触觉刺激引起唾液反应。我们在狗的左大腿部的一点上予以触觉刺激4秒钟,然后间隔4秒钟或5秒钟以后,运用无条件刺激——肉粉和饼干。我们连续运用这样的程式大约2个月,每天对狗进行4~10次触觉刺激,每次刺激后停顿7~45分钟。2个月结束时刺激替代即将完成,从而触觉刺激(条件刺激)将会像肉粉和饼干(无条件刺激)一样产生同样滴数的唾液。
通过这种简单的程序,我们已经扩大了狗以一定方式作出反应的刺激范围。代替我们前述的公式,现在它应该书写如下:
这里,我们得到了一个完整的刺激替代的例子。由条件刺激引起的反应强度和由无条件刺激引起的反应强度是一样的——都在实验误差(experimental error)范围以内。
通过这种简单的程序,我们可以测出一个动物能对之作出反应的刺激物的整个范围。例如,假定我们拥有这样一只形成条件反射的动物,任何波长的光线都可引起该动物的唾液反应。在使动物形成条件反射以后,接着我们设法找出它对那些比人眼可见波长更短的光线是否敏感。于是我们便根据光谱用绿光开始试验,并逐渐增加刺激光线的波长,直到不再发生反应为止。这样,便可提供动物在较长波长中的反应范围。然后,我们再次建立对绿光的反应,并逐渐缩短波长,直到不再发生反应为止。这就向我们提供了动物在较短波长中的反应范围。我们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在听觉刺激领域进行研究。有些研究者已经发现狗对于音调的反应远远超过了人类,它能对比人类能听到的高得多的音高(振动频率)作出反应。然而,人类和狗从未在一致的条件下进行过测试。
分化的腺体反应
只要利用稍微不同的程序,我们便可建立所谓的分化反应(differenti-al responses)。比如,我们已经使狗对于音调A形成了条件反射,直到音调A所引起的唾液反应就像肉粉能引起的唾液反应一样。差不多任何其他的音调B也将能引起唾液反应。我们能不能就此改变并建立起狗的反应系统,使它只对音调A作出反应而不对音调B作出反应呢?当然,在狗对音调差别的反应能力的限度之内,它能做到这一点(不过存在一些怀疑)。安雷普宣称他发现了狗对很小的音高差别所作的分化反应。约翰逊(H. M. Johnson)用另外的方法从事研究,却发现对于音高差别不产生任何分化反应。当我们在研究动物对音调刺激的分化反应时,比如说,我们对刺激A进行“固定”(fix)或加以更加严格的限制,每次给狗喂食时响起音调A,但在响起音调B时绝不喂食。音调A便能很快引起唾液的充分分泌,而音调B却不会引起任何分泌。
这种方法对于每一种感觉领域同样适用。我们可以对下列问题进行正确的回答:狗对于噪音,对于波长的差异,对于气味,等等,如何予以正确反应?
由安雷普归纳的一些一般事实来自对狗的唾液反射的研究,可列举如下:
条件反应和所有其他习惯一样或多或少是暂时的和不稳定的。如果条件反应不再继续,那么经过一段时间以后,它们便不起作用了;它们便会消退。但是,它们可以迅速地重建起来。在狗的唾液反射测试中,观察到一个例子,相隔两年后又做了一次测试。已经形成的条件反射仍然存在,但不是一点不变。然而,经过一次强化以后就完全恢复了。
替换的刺激可以固定并使之特殊化。这样一来,其他任何同类刺激将不会引起这种反射。如果你让一条狗对节拍器形成条件反射,那么,其他任何噪声将不会引起该反应。
反应的程度有赖于刺激的强度。增加刺激会使反应随之增加。此外。如果一种连续刺激——比如说一种噪声或一种音调——被中断,那 么,便会产生像增强刺激同样的效果——将会产生反应的增强。
存在一种明显的累积效应(summation effect)。如果一只狗分别对声音和颜色形成条件反射,那么,只要两种刺激同时提供,便会明显增加唾液滴数。
条件反射可以“消退”(extinguished)。例如,缺乏条件反射的实施,就会使之消退。如果十分迅速地重复刺激,也会使条件反射消退。“疲劳”并不是条件反射消退的原因:在狗分别对声音和颜色形成条件反射的情况中,如果视觉刺激消退,那么单靠听觉刺激仍将充分引起反应。
人类唾液反应中的刺激替代
我曾向你们指出,为了在狗身上进行唾液反应研究,必须施以一个简单的手术,然而,对于人类,是不可能这样做的(除了在意外事故的情况中)。K. S. 拉什利(Lashley)博士已经制成了一台能为该目的服务的小型仪器。它由一个小的银圆盘构成,直径大约和五分分币那样大,一面有槽,这样便形成了两个互不连通的小室。每个小室均有细小的银管通向外面。中央小室放在面颊内表面唾液腺开口处。从这个小室出来的管子将唾液引到口腔外边,并与一台记录器相连。从另一个小室出来的管子通向一台小型抽吸器,使这个小室处于部分真空状态。这样就使整个圆盘紧紧粘在脸颊的内表面上。整套仪器称为唾液计(saliva meter),它要比我所描述的更为舒适。装上该唾液计后,任何人可以正常饮食和睡眠。
如同在狗身上施以实验一样,食物或酸(无条件刺激)将引起唾液反应:
正如在狗身上那样,在人身上也可造成刺激替代。医用滴管的视觉刺激不会一开始便引起唾液流——但是如果被试看到你将滴管浸入酸液中,然后将这种酸液滴在他的舌头上,以后他一看到滴管便会很快引起唾液流的分泌。现在,我们得到如下的公式:
于是,我们使被试形成了条件反射。同时,我们也在这里从人类身上扩大了能引起唾液反应的刺激范围。
今晚,我没有时间来一一讨论我们在人类唾液腺方面的全部研究工作。在人的一生中,条件反射作用显然在相当规模上发生——在看到美味佳肴时,儿童或成人都禁不住流口水,这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在进行实验测试之前,这些条件反应是无法观察的。这里不存在“观念联想”(as-sociation of ideas)的问题——被试不可能对“它们进行内省”;他甚至不能告诉你它们是否存在。我能否顺便提请你们注意这一事实,这个腺体并不处于所谓的“意愿”(voluntary)控制之下——也就是说,你能否“有意”地使它分泌或“有意”地使它停止分泌?
其他腺体能否被形成条件反射?
从巴甫洛夫及其学生们的研究工作中我们已经了解到胃腺和其他内脏腺体像唾液腺一样也能形成条件反射。其他一些研究者也已经表明胃腺和其他内脏腺体在人类身上也能形成条件反射。但是,在有些管道腺体方面,对于刺激替代我们尚未开展实验研究。我们有理由相信男性的排尿和性欲高潮是可以形成条件反射的,不过在这里我们将讨论肌肉条件反射。
容易进行实验的另一个管道腺是泪腺(就我所知,它尚未实验过)。也许婴儿的眼泪、戏剧迷的眼泪、罪犯的眼泪,以及装病开小差者的眼泪都是条件反射的真实例子。皮肤的腺体也可以提供有趣的实验可能性。
像甲状腺、肾上腺、松果腺这类无管腺是否可以形成条件反射尚不得而知。但是情绪反应可以形成条件反射——这里全身都被涉及了。如果实际情况确是如此,那么,很显然,无管腺必然如法炮制并发挥其自己的作用。我们有充分证据表明实际情况是如此。在形成条件反射的情绪反 应中,肾上腺和甲状腺明显地改变了它们发挥功能的节律。
横纹肌和非横纹肌运动反应中的刺激替代:横纹肌的反应
另一位俄国生理学家贝契特留(Bechterew)和他的学生们已经向我们指出,引起手臂、腿部、躯干、手指等横纹肌反应的刺激物同样可以替代。通过一种无条件刺激来产生一种无条件反应的最简单方法之一是利用切割、碰伤的刺激方法。电击也是一种方便的方法。我们的公式原先表示如下:
如果把脚靠在电烤炉上,每次通电时脚总会向上弹起。我们可以在烟斗敲击膝盖时记录这种腿的弹跳,同样可以在每次实施电击时进行记录。
在本次讲座的开头部分我曾经指出,一般的视觉或听觉物体并不引起脚的突然回缩反射。例如,普通的电子蜂鸣器的叫声不会引起脚的反射。但是,将蜂鸣器和电击联合起来对被试进行刺激24~30次(对有些被试来说,予以刺激的次数甚至更多),那么单单使用蜂鸣器就会引起脚的回缩。这里,我们又一次扩大了引起这种反应的情境的范围。我们的公式现在变成:
H. 凯森(Cason)已经指出,刺激替代和眨眼一起发生。非习得的或无条件的公式如下:
电报声码器的声音,或者继电器的轻微咔嗒声,将不会引起眨眼反射,但是,如果眼睑受到电击,并与电报声码器或继电器发出的声音同时发生,那么刺激替代便会迅速发生。人们饶有兴趣地注意到替代刺激比起无条件刺激会引起更迅速的眨眼反应。
我再次发现,我无法用一次讲座就向你们讲清这种方法在帮助我们了解人类的特征方面是多么有用。 [2] 我们在这里也像在腺体领域里一样,能够将一个特定的刺激加以“固定”,比如说一种音调、噪音、视觉或者气味,以便只让一种特定的刺激引起反应。正如我们在前面说明的那样,在那位打瞌睡的母亲周围响着1000种噪音,这些噪音都不能引起她奔向自己孩子的反应,可是只要让孩子本人翻动一下,甚至轻轻咕哝一声,就能使母亲从椅子上跳起来。一种听觉刺激可以如此地固定,例如中音C,以致比它稍高或稍低一点的音调都不会引起反应。
非横纹肌的反应
对非横纹肌组织的条件反射已经开展了相当多的研究工作。胃的环形非横纹肌在胃部的食物排空以后开始有节律的收缩运动。这些所谓的饥饿收缩充当了我们熟悉的最有力的一般刺激。这些刺激开创了通常所谓的探求性(exploratory)人体反应。在得到并吃了食物以后,胃的收缩才平息下来。完全可以改变胃的这些反应的规律,使之适应于我们正常的用餐时间。抚养得当的婴儿每隔3小时喂食一次,婴儿往往就在3小时间隔结束时醒过来并开始躁动不安或啼哭。现在把喂食的时间改为4小时一次,几天以后,婴儿也就会在4小时结束时醒过来。
这个领域内所作的最令人感兴趣的实验之一便是凯森对瞳孔反射所作的试验。在眼睛里有两组非横纹肌纤维。当辐射状肌肉收缩时瞳孔便扩大,当环形肌肉或括约肌收缩时瞳孔便缩小。这种无条件反应公式是:
如同在其他各种反射中一样,这里也发生刺激的替代现象。当我们增加或减少光的强度对被试视网膜进行照射时,同时用电铃或蜂鸣器刺激被试,结果会使被试形成条件反射,即单独用声音刺激也会引起被试的瞳孔收缩或者扩大。
整个人体反应领域中的替代(条件性情绪反应)
在第七篇演讲中,我们谈到所谓的情绪反应,我将从事一些实验,用以表明某些引起整个身体反应的所谓“惧”、“怒”、“爱”等的无条件刺激能够被替代,正像我们刚研究过的在简单的反射领域内的情况一样。它说明了能够引起情绪(实际上是内脏)反应的不断增加的刺激数目的原因。该实验工作排除了任何情绪“理论”的需要,例如詹姆斯(James)的情绪理论。但是,我猜想内省主义者将会从现在起不断写作100年,似乎詹姆斯真的具有一种情绪理论。让我们将这种讨论留给一个更加合适的场合吧。
关于刺激替代实验的小结
单单凭借一次讲座,只能用三言两语大体描述一下人体形成条件反射的方式。这里要强调的主要论点是,实际上每一个作出反应的人体器官都可以形成条件反射;这种条件反射不仅在成人一生中都会发生,而且 能够从出生时起就天天发生(很少能在出生前就发生)。大多数有机体在用词语表达的水平以下发生。腺体和非横纹肌组织确实不属于我们所谓的受意志控制的反应系统。我们大家都充斥着一种或另一种刺激替代,我们对此一无所知,直到行为主义者对我们进行了彻底试验,然后将这些刺激替代告知我们为止。
这一领域完全处于内省主义者的领域之外,他们无法控制这类反应。这又一次证明了内省充其量只能产生十分贫乏的和不完整的心理学。我将试图说明“内省”不过是供谈论正在发生的人体反应的另一个名称而已。归根结底,它不是一种真正的心理学方法。
在建立人体态度方面,尤其是关于情绪问题,早期的条件反射的重要性差不多没有被梦想过。对于我们来说,在成年人生活中,一项“新的”刺激强加于我们而不唤醒这种退化的组织(vestigial organization)实际上是不可能的。这项工作也有助于我们了解为什么行为主义者正在逐渐远离本能的概念,并以身体的定向和态度来取代它。
其他实验方法
在简短的一小时内,我们几乎难以提及各种实验方法的名称——甚至在行为主义研究中值得使用的客观方法。我们在这里提出几种方法,以便为你们提供一些有关的情况。许多方法围绕着学习和保持——研究药物的效果、饥饿、口渴、丧失睡眠等作用的方法——研究在完成学习以后影响行为表现的条件的方法;研究情绪反应的方法,例如各种不受控制的和受控制的词语反应——情绪反应的电流测定研究。研究饥饿和性刺激相对强度的方法[莫斯(Moss)最近的研究工作]。在动物身上切除感觉器官和脑的某些部分,以确定感觉器官的作用和神经系统各部分的作用(对于这个领域中的人类研究工作,我们不得不等待被试遇到的意外事件)。
作为一种行为主义方法的所谓“智力”测验
在过去的1/4世纪中,尤其在我们这个国家里,所谓智力测验(mental tests)像雨后春笋般兴起。心理学家似乎一下子都成了测验狂。可是这些测验往往热闹了几天,然后就被下一个测验加以修正了。近年来许多测验逐渐消失,而另外一些测验则逐步发展并标准化。
今天,下述这些一般类型的测验得到普遍使用:
第一级智力测验(First Grade Intelligence Tests),
幼儿园测验(Kindergarten Tests),
个人意志发展测验(Individual Will-Development Tests),
“智力”测验:法语,拉丁语,视唱,算术和分类测验(Intelligence Tests: French,Latin,Sight-Singing,Arithmetic and Classification Tests),
“智能”的自我管理测验(Self-Administering Tests of Mental Ability),
机械能力测验(Mechanical Aptitude Tests),
“智能”的团体测验(Group Tests of Mental Ability),
雇用测验(Employment Tests),
职业指导测验(Vocational Guidance Tests),
拼图和阅读测验;打字和速记测验(Spelling and Reading Tests;Typewriting and Stenographic Tests)。
在编制这些测验时,动用了几十万名儿童和成人。任何人不得不对这些测验创始者的耐心和勤奋表示钦佩。这种测验一旦设计出来,便成为一项工具。所有这些测验背后的主要目的是根据个体的表现水平,根据年龄及其诸如此类的情况,找出把大量个体进行分类的测量标准;表明缺陷和特殊能力,民族和性别差异。
在测验问题上已经形成了两种相当不切实际的想法:
(1)已经宣称存在这样一种本质上作为“一般”智力的东西;(2)存在着这样一些测验,它们能使任何人从后天获得的能力中区分出“天生的” 能力来。对行为主义者来说,测验仅仅意味着对人类表现进行分级和取样的手段。
社会实验
乍一看,在所有的社会实验中,我们具有两种一般的程序:
(1)我们试图回答以下问题:“如果我们在社会情境中作出如此这般的改变,那么将会发生什么?我们无法肯定情况将会有所好转,但是总会比目前的情况要好。让我们作出改变吧!”通常,当社会形势变得无法忍受时,我们就会盲目地采取行动,而不唤起任何言语的关联,正如我在这里已经指明的那样。
我们可以将程序(2)描述如下:“我们想要这个人或这批人做某件事,但是我们不知道如何安排一种情境使他做这件事。”这里的程序有些不同。社会盲目地用尝试和错误(trial and error)进行实验。但是反应是已知的和得到赞同的。操纵刺激不是为了看一般说来将会发生什么情况,而是为了引起特定的行为。你们也许不会清楚地了解这两种程度之间的差别,但是,举些例子也许会使之清楚起来。首先,我们都必须承认,社会实验目前正以很快的速度进行着——对于轻松自在的凡夫俗子来说,正以惊人的高速度进行着。作为上述第一种程序的社会实验例子,我们举战争为例。没有一个人能够预言,当一个国家进行战争时,该国采取的反应将会发生什么变化。同样,当儿童辛辛苦苦搭建起来的积木被随手推倒时,这也是盲目操纵刺激的一个例子。
禁酒不过是对一种情境的盲目的重新安排(blind rearrangement)。酒吧带来了一系列为社会所谴责的行为,社会中的芸芸众生,对于将会发生什么情况无法作出任何合理的预言,于是把整个的情境彻底摧毁,并通过批准第18号修正案创造一种新的情境。确实,在这里,他们期望产生某些结果——禁止饮酒,降低犯罪率,减少婚外性生活,如此等等。但是对于研究人类本性甚至研究地理的任何学者来说,尽管无法预测将会发生什么情况,但仍可以预见到那些结果不会发生。这种结果,除了在较小的城镇之外,当然是和这些期望相违背的。在大城市中,或在大城市附近 (那里的法律控制不很有效,而且那里的舆论是一种较差的控制因素),我们的监狱要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加拥挤。犯罪十分猖獗,尤其是凶杀案盛行。后者正开始引起人寿保险公司的关注。一家保险公司单单在1924年由于凶杀案的赔偿便损失了75万美元。还有,成千上万的公民由于参加酒类走私而被枪杀,或者由于酒精中毒而死去。所有这些情况使得禁酒法律一再遭到践踏,其直接的后果是,人们对法律的恐惧消除了;而当一项禁令不受惩罚地被打破以后,不仅药品推销员的特殊禁令失去了它的控制性,而且对那位特殊的药品推销员的所有禁令也会趋向于变得无效。在原始社会里发生的情况今天又发生了。毫无疑问,人们对所有的法律都抱以轻率的态度。
俄国君主政体的垮台和苏维埃政府的形成是盲目操纵(blind manipulation)形势的又一个例子。不论是朋友或敌人,都不会预言行为的变化将会增加。事实是,这种变化已经阻碍了俄国的工业进步,而且可能已经使俄国人民的知识和科技倒退数百年。无须进一步的精心阐述,我们便可将一些问题用一般图式归纳如下:
在这种社会实验中,社会往往会深深陷入困境——并不通过小规模实验手段摸索着寻找出路。社会并不以任何明确的实验程序来工作。它的行为往往有点像乌合之众,换成另一种说法,也即组成团体的个体退步到婴儿期的行为状态。
与此相似,社会实验在上述程序(2)中进行着。在这里,反应是已知的而且为社会所认可——婚姻、未婚者的克制、参加教会、基督教十诫中要求的积极行动,以及诸如此类的情况,都是这些得到认可的反应的例子。我们再一次可用以下公式表示:
我们的实验包括建立一组组刺激,直到从刺激的正确群集中得到特定的反应为止。在尝试安排这些情境时,社会往往像低于人类的动物那样,盲目地和杂乱无章地工作着。确实,如果有人想一般地归纳出以往2000年中社会实验的特点,那么他就把这些社会实验称之为鲁莽的、不成熟的、无计划的,并说即使有时有计划也是根据某个民族、政治团体、派别或个人的利益,而不是在社会科学家的指导之下——假若存在社会科学家的话。除了可能在希腊(Grecian)历史的某些时期以外,我们从未拥有受过教育的统治阶级。今天,我们自己的国家是历史上最糟的罪犯之一,实际上是由一批职业政治家、劳工宣传家和宗教虐待者统治着。
我能否在这里提请你们注意这一事实。行为主义心理学用遗传学方法解决问题,从简单趋向于更加复杂,从刺激产生的反应中积累大量资料,并从特定反应引起的刺激中积累大量资料,这是否将证明对社会会产生不可估量的利益呢?行为主义者相信,他们的科学对社会的结构和控制是基本的,因此他们希望社会学能接受它的原则,并以更加具体的方式重新正视它自己的问题。
通过常识性观察我们能够学到什么?
迄今为止,我们已经主要地谈论了技术方法问题,我们能否单单通过 观察人们而完成有助于个人的常识心理学(commonsense psychology)呢?答案是肯定的。只要我们对人们进行系统的而且是足够长时期的观察,我们就能做到这一点。对任何一个人来说,不论他是否研究过心理学,他确实已经在心理学方面具有相当的结构(organization)。如果我们不能或多或少自信地预测反应并推测刺激可能产生的效应,我们在社会生活中又将处于何种地位呢?你越是对他人作更多的观察,你越有可能成为更优秀的心理学家——你也越能与其他人融洽相处——而更加合理调整的生活则来自与人们融洽相处的能力;具有这种能力,实际上完成了合理调整生活的一半。为了学会实践心理学,人们不必成为研究条件反应的学者,尽管这项研究是有益的。
上周末我会见了一个人,我曾答应向他提供一点有益的实践心理学。他一直处理不好自己的生活。由于上周末参加了运动量较大的健身活动,因此星期一早上起来,他感到浑身疼痛,昏昏欲睡。他大声地呻吟,抱怨假期中所有不满意的地方,并且正要准备刮脸和洗澡。我便对他说,“稍稍放松你的臂和腿,照常做你的例行工作,并且洗个温水澡,这将使你恢复健康”。这些言语刺激导致了行动。他便坐下来吃早餐,而且感到舒服了。不过他的鸡蛋煮得太老了。他正打算召唤女佣时,我注意到女佣的脸色不那么好看,似乎在说:“无论如何我不喜欢周末那天来的客人,你们这样正是活该。”我便轻声地对他说:“留神,这名爱尔兰女佣正烦躁得找碴儿发火呢,你最好在你妻子醒来时打电话通知她,让她来臭骂她一顿。”
我们赶去乘火车,就因为只差了20秒钟,结果没能赶上。他急得直跺脚,咒骂并大声地说:“3个月来,这是第一次火车准点。”他的反应在性质上是孩子气的。待他冷静下来后,我们乘下一班火车去上班,他的情绪低落,这是任何人都可以观察到的。他一天的生活从一开始就乱了套。作为一名行为主义者,以前进行过的常识性观察已经向我提供了大量数据可以预测,由于一开头就不顺利,也由于自身的气质(temperament),他这一天肯定会过得很糟。这种情况从我这里引发出明显的言语反应:“你今天必须注意你和人们接触的态度,否则你会伤害他人的感情,并使原先开头没有开好的一天结束时也会很糟。”
这番话对他是个很好的提醒。当他的秘书递给他信件时,他面带笑容。他埋头工作,不久便沉醉于他特别适合的技术世界中了。午餐时间来到时,他放慢了工作节奏,和一位同事谈着话。我恰巧路过,听到他正 在大声地提抗议。对他周末家庭生活的观察给我以许多启示。我能推测使他烦躁的原因大概是什么。我认为我能再次帮助他改变他的世界,于是我说:“你没有邀请你妻子到镇上来和我们一起吃中饭真是太糟了。我听到她昨天没有赴琼斯先生与太太共进午餐的约会(他的妻子与琼斯先生特别友好,这使他很失望),当时你正在外面调试车子。”由于他是一名非心理学专业人员,他的轻松心情是显而易见的,从而使他下一小时处于最佳状态。
如果我有时间,我能把他的整个工作日接管过来,并在晚间回到他的家庭生活中去。无须叫他对自己进行内省或进行心理分析,我便可以测知他的弱点和优点,他在什么地方对孩子们的处理出了错,在什么地方和妻子的关系搞僵了。
如果我说行为主义者能在原则上和特殊性方面对他进行培训,从而在几个星期的时间里重新塑造这个十分聪明的人,你认为这样的说法离奇吗?如果我宣称,行为主义者认为他的心理学是有希望在每一点上都深深地进入每个人的生活中去的心理学,你会觉得这有点夸大吗?
但是,你也许会说,“我不是心理学家——我不能跟在人们的屁股后面,并告诉他们这里过得悠闲,那里过得痛苦”。这是真的,但是你对自己有把握吗?难道行为主义没有告诉你有关你自己的生活吗?我认为你将承认你有许多东西要学习,不过,你在学会如何砌砖头之前,是不会试着在你自己的屋子上砌砖头的。因此你必须日复一日地用个人心理学(personal psychology)观察他人——你必须将你的材料系统化并加以分类——将它们放到逻辑模型中去——并使你的研究结果用言语表示出来,例如“乔治・马歇尔是我认识的最冷静的人。他始终心平气和,并经常用低沉而平和的音调讲话。我怀疑自己能否学会像一名绅士那样讲话”。这种言语的阐述为你提供了一种刺激(含蓄的动觉词语刺激)。它可能引起变化了的反应;因为无论是他人讲的词语,还是在你自己喉咙里不出声地默诵的词语都是强烈的刺激。它能迅速引起行动,就像猛掷的石块、具有威胁性的大棒和尖利的刀子能迅速引起行动一样。
如果我是一个实验伦理学家(experimental ethicist),我会向你们指出格言的重要性——经过删节的和干巴巴的言语程式(verbal formulae)如何有力地充当了形成我们自己反应的刺激物。当这些言语程式由权威性人士——例如父母、老师、顾问——传达下来时,其结果尤其如此。此外,如果我们研究伦理学,我想向你们指出从你们自己充分的观察中得到这 种言语程式的合理性,而不是盲目地接受第二手材料。但是,我认为,我会很快告诉你们不要拒绝这些集体社会实验的结果——现在已具体化为言语程式,并由父传子,母传女,直到你自己的试验和小规模的社会实验向你提供更有价值的程式为止。换言之,我在本次讲座中试图使你们相信行为主义者不是反动分子——不反对任何事也不为了任何事,直到它已进行过试验,并像其他科学程式那样被建立起来为止。
若要知道对人类有机体来说什么是“好的”或“坏的”——若要知道如何在实验的适宜路线上引导人类的行为,至少在目前是我们所力不能及的。我们对人体组成的了解实在太少,同时对人体在我们的规定和我们的戒律中所需要的教条也了解得十分不够。
[1] 从实验室观点看,归根到底,在条件刺激(conditioned stimulus)和条件反应(conditioned response)之间不存在任何基本区别。
[2] 在日常生活中,我曾经许多次地见到,偶然与发烫的电熨斗或散热器接触,仅仅一次联合刺激就能使孩子形成条件反射(用视觉刺激代替组织受损的触觉刺激)。我们从孩提时代开始的生活中充斥着这类偶然形成条件反射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