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讲
神经糸统的各种类型——大脑两半球的病态,当做受机能性侵害(作用)的结果
诸位!直到现在,我们研究了大脑两半球的正常活动。可是,当然为起初我们关于动物大脑机能可能的限度,即是关于动物大脑的忍耐性,不曾有任何理解,我们使动物所受的各实验,换句话说,我们使动物所负的神经方面的任务,有时引起动物大脑两半球正常活动的慢性障碍。此处我所指的是一些纯粹的机能性障碍,而且只是机能地、并非手术地所引起的障碍。在某一些场合,动物在有关的实验停止而获得信息时间的影响下,这些障碍会自然地慢慢地消去,而在另一些场合,这些障碍非常顽固,需要我们采取特殊的治疗办法。这样,在我们的面前,大脑两半球的生理学移行于大脑的病理学和治疗了。在相同的有害条件之下,我们各只实验动物大脑两半球病态的表现是很不相同的。有些动物因此严重地、长时期地有病,另一些动物发病轻微而时期很短,而第三类的动物几乎可以毫无痕迹地忍受同样的作用。有些动物与正常状态的差异是倾向于这一侧,而另一些动物却偏向于另一侧。这种差异显然是与各动物的特性即各动物神经系类型的差异有关,所以在着手讨论大脑两半球病态以前,必须先要注意于实验狗神经系统的类型。现在我们在研究大脑两半球的场合已经相当地树立一些明确的标准。由于这些标准的利用,我们就可以严格科学地记载实验动物神经系统的特性,于是才会开拓严格地科学地做动物实验研究的一个重要的可能性,以研究与神经系活动遗传有关的问题。然而我将要叙述的神经类型是与日常所观察的类型相同的。我们不能不相信,有两个极端的类型,由于其明确性和强烈性,是特别可以区别的。
一个类型是我们老早所知道的。在我的以前的论文和报告里,我已经不止一次提及过它。在我们利用这个类型的动物做实验的场合,起初发生了一些误解。在我们工作初期的时候,不明了这种情形,我们经验过相当的困难,因为动物发生瞌睡状态,并且在应用若干条件刺激物的场合和若干处理方法的场合,我们就想选择一些在自由的时候活泼爱动的狗做实验,以避免这类困难。这些狗是非常忙乱不宁的,样样东西都用鼻子去嗅闻,都要去看看,对于任何极小的响声也很快地发生反应;在与生人相认识的场合(它们很容易与生人相亲近),使人因为这些狗的执拗而觉讨厌,即对它们叫唤或轻轻地打,也不容易很快地使它们镇静。并且正是这类动物,如果被安置在实验架台上面,运动受着限制,特别如果是单独地被放在实验室内,那么,纵然对他们应用条件刺激物和并用食物或酸液注入的手续,它们很快地就瞌睡,它们的条件反射或者减弱,或者完全消失。我们所重复应用的一些动因,如果还是不曾能够形成坚强的条件刺激物,即刻就会眼前证实地,对于在实验起初时还活泼的狗,引起瞌睡。这种类型的若干狗,甚至不在实验架台上,而在地面上不受拘束地被利用于实验的场合,如果实验者对于它们不表示关心,就是说,如果不使它们感觉兴趣,它们也就迅速地开始闭住眼睛,不能站稳而身体摇摇欲坠,最后就躺在地面上。并且这样情形往往即刻发生于条件刺激物刚用食物加以强化处理以后。起初我们不能不放弃利用这类动物做研究的念头。可是以后我们慢慢地适应于这些动物了。如果应用许多不同的动因对于这样的动物形成了许多条件反射,在一个实验里不重复地应用同一刺激物,在各个别的刺激物之间不安置很长的间隔时程,不仅形成阳性反射,而也形成阴性反射,简单地说,使实验对于动物维持着一个合适的很复杂的状态,那么,这些实验动物就会成为完全可以满意的实验对象。现在剩下一个我们正在解决中的问题,就是这种类型的神经系统是强的呢,还是弱的呢。
在树立更有科学根据的系统分类以前,我预先以为,如我在实验室研究时候有过机会所看见的,狗的类型是与古代分类的所谓气质(темерамент)多少相一致的。刚才所记载的一些狗必须被认为是真正多血质者(подлинныесангвиники)。在各刺激迅速地交替的场合,这类狗是精力饱满而富于活动的,在环境是单调而极少变化的场合,它们就萎靡不振而瞌睡,于是也就不活动了。
另一类型的狗,也具有非常鲜明的特征,必须在古典的气质类型系列中被排列于与上型相反侧的终末端。在一切新的环境内,尤其在若干特殊的环境内,这类狗就非常小心翼翼地很少动作,不断地制止动作:轻轻地靠近室壁走动,腿不十分地伸直,往往因为别方面极小的运动或响声,就完全将躯干贴近地面。有人大声叫唤或发出威胁的动作,即刻就使这类狗完全不动而停留于被动的平躺姿势。谁一看见这一类的狗,就会认为这是很胆怯的狗。自然,这些狗只能很慢慢地习惯于我们实验的环境和种种处理的手续。可是当这些一切事情对于动物最后地成为通常无奇的时候,这些动物就会成为我们研究用的模范对象。在前讲末尾所称赞过的一只狗就是属于这一类型的。这一类的狗在实验架台上通常不会睡着。如果实验环境或多或少地保持单调的方式,这类狗的全部条件反射,尤其制止性反射,是非常稳定而有规则的。我们现在在实验室里正有着和研究着一只这个类型的极端代表者。这只母狗是在我们这里出世的,从来不曾接受过任何人的不愉快的态度。当这只狗大约一岁的时候,就开始把它带进实验室内,于是在一次实验的期间,不过只应用了食物强化处理几次,就形成了条件反射。它第一次到研究室的样子是怎样,现在5年之后的今天也依然是怎样。直到现在,它对于实验还是一点也不习惯的。它和它的主人及实验者一起走进研究室的时候,总是卷着尾巴,弯着腿,并且在遇见研究室内其他常见的工作人员(其中有几个人总是爱抚它的)时,它必定或者飞快地跑到旁边去,或者向后退走而坐在地面上。对于主人非故意的、极小的、比较活泼的举动或稍微高声的说话,它也是这样做出反应的。它对于我们全体工作人员的态度,仿佛我们都是它最危险的敌人,必须因为我们而永远地残酷地遭受痛苦。虽然如此,可是当它最后习惯于实验环境的时候,它形成了许多精确的阳性和阴性的条件反射。这对于我们是出乎意外的事情,因此它就获得了一个恭维的称呼“聪明的女人”。以后我还要提及这只动物。
也许不夸张地可以把这样的动物归纳于忧郁质者(меланхолик)一类之中。如果这一类的动物总是不必要地制止着生活中最重要的表现——运动,就不能不认为它们的生活是黑暗的。
上述的两种类型显然是两个极端的类型。在一方面是兴奋过程占着优势,而在另一方面是制止过程占着优势。所以这两种类型是受着限制的类型,也可以说,生活的范围界限是狭窄的。对于一种类型,需要不断地有各种刺激的交替和新奇,而这往往不是环境现实里可能有的事情。相反地,对于另一种类型所需要的却是一种很单调的环境生活,要没有任何的环境摇动和变化。
关于上述的类型,我以为不能不简单地说及如下的问题。可能有人因为有关这些类型的说明而认为有一个驳辩的根据,以反对内制止与睡眠的类似性,因为在我们的实验环境里,兴奋过程占优势的类型很有睡眠的倾向,而容易受制止性影响的类型反而在同一条件之下会保持觉醒的状态。然而如已经指明过的,这是两个极端的类型,具有神经系统的特异性质,因此也具有特殊的生存条件。如果我们——是有理由地——假定,皮质细胞机能的损坏性对于这些细胞内制止过程的发生也具有推动力的,那么,自然明了,非常容易兴奋的皮质细胞,就是说,具有高度机能损坏性的皮质细胞,会倾向于制止过程的发展和其广泛的扩展,如果这些皮质细胞迅速地蒙受了长时间的单调的刺激。只有对其他部分的皮质细胞的新刺激,能够迅速地交替地被应用着,才可以和皮质细胞该种特性所产生的自然的、即生物学上可能有害的结果。第二类型也正是这样的。如果第二类型的容易发生的皮质运动领域的制止过程,即一种被动性的防御反射,并有该制止过程向大脑全体实质扩展,而且下行到脑下位的部分,那么,这也许是在生物学上不可能,是没有安定生存的一切机会的。所以如果最初引起制止过程的原一迅速地过去,就必须保持着恢复生物主动性动作的可能性,而未被制止的大脑皮质细胞正是赋予这个可能性的。所以在该场合的制止过程的扩展是受着限制的,这是大体上具有缺陷的神经系统在生物学方面所形成的特殊的性质。这是一种特殊的适应作用,好像有人可以训练自己在行进中能够睡眠,就是说,把制止过程限制于大脑两半球,而且允许制止过程再向下降。(注:行进中的睡眠指半睡状态而言。)
我再讨论神经系统的一些差异。在上述两种极端的类型之间,有很多中间的类型。这些类型已经具有兴奋过程和制止过程两者间的或多或少的平衡。可是这些类型中的若干个是多少比较接近于一个极端类型的,而另一些类型却是接近于另一个极端类型的,所以从全体说,这样就比较更广泛地适应于生活,因此在生活方面是强有力的。这些动物之中,有些是活泼而好动的,并且大部分具有攻击性;另一些动物即是更安静的、稳定的、有节制的。从后者一组之内,我想起一只具有惊异态度的狗。当这只狗从饲狗室被带出而进入实验室内以后,从来不曾看见它会因为实验而躺在地上,而它对于周围所发生的事几乎丝毫也不关心,与我们中的任何人,包括实验者在内,既不建立友善关系,也不建立敌对的关系。在实验架台上,没有任何瞌睡的状态,阳性和阴性条件反射,尤其阴性反射,总是很正确的。无论如何,不能不把强烈的制止过程认为是它的性质。然而它也能够发生强烈的兴奋。有一次在这只狗的面前我用玩具喇叭发出异常的声音,并且我脸上还带着野兽的假面具,这样的我能使它平常的安静状态紊乱了。这样,它才失去了平常的自制性,开始大声吠叫,要向我的方面冲过来。这只狗是真正黏液质性格(флегматическаянатура),而且是很强烈的黏液质。
还有另外一组,显然是属于兴奋型的,可能相当于古代分类的胆液质(холерическийтемперамент),这类动物的阴性条件反射往往会紊乱。
当然,有些动物的类型是不十分确定的。但是从全体说,在我们面前,我们的动物可以分为两个范围:一个是兴奋过程非常地或相当地占着优势,另一个是制止过程非常地或相当地占着优势。
现在我可以移行于大脑两半球病态的讨论,而这些病态或者是我们偶然观察的,或者是我们故意引起的。
这一类的第一个事例是在如下的情形下所观察的。像在第三讲里已经指明过的,我们可以对狗的皮肤应用极强的电流以形成条件性食物反射。动物显出食物反射以代替生来的防御反应:动物向给予食物的方面转过身体,用舌舐动着,唾液分泌很多(叶洛菲耶娃实验)。条件反射的形成是先用很弱的电流开始的,以后电流渐渐增强,最后增大到非常强度的电流。这种条件反射存在了好几个月,并且有时利用皮肤的烧灼或机械性损伤代替电流,也得了相同的结果。这只狗总是保持着完全正常的状态,可是经过几个月以后,这个特殊的刺激物和其他一切条件刺激物都开始变成制止性刺激物,就是唾液分泌效果的开始与刺激的最初瞬间渐渐隔离。我们也在以前,除了最初形成反射的一个部位以外,间或试验了其他的部位。但以后决意系统地把电极移到一些新的部位上去。在这样场合,在若干时期以内,食物反射依然如前地保存着,没有任何防御反应的障碍。可是在相当地较远的部位,一切情形都忽然非常变化了。食物反应的痕迹完全不存在,现存的只是极强烈的防御反应。甚至在条件反射形成以前所用的极弱的电流本来是没有任何作用的,现在该弱电流如果被应用于皮肤的第一个部位,同样强烈的防御反应却会出现。同样的情形还在另两只狗的身上也发生过。其中的一只狗,在第9部位有了这样兴奋的爆发,而另一只在第13部位,还不愿出这样的防御反应。可是如果在一个实验里,把电流刺激反复地应用于许多部位,而不像以前专应用于同一部位,所得的结果是完全相同的。在这样情形发生以后,对于这些动物,即刻就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恢复电流的食物性条件反射。这些动物变成非常兴奋而不安静,这是它们从来不曾有过的样子。对于其中的一只狗,在中辍实验3个月以后,又重新能够开始形成该条件反射,不过形成的程序是比在第一次形成时更为谨慎的,在最后该条件反射恢复了。对于另一些狗,实验的中辍也没有效果。显然地,由于上述手续的应用,神经系统就陷于慢性的病态。可惜当时关于这些狗的神经系统类型的问题,不曾留下什么指示性的说明。
似乎因为上述的事实是发生于特殊条件之下的,所以不曾引起我们实际上的兴趣。可是经过若干时期以后,我们在比较通常的条件之下也曾观察过同样的情形。观察的事实如下。
我们研究了用眼区别事物形态能力的限度有关的分析性的活动[仕格尔·克列斯托夫尼可娃(Шенгер-Крестовникова)实验]。在狗的面前,把光亮的圆形反映在影幕上,以后再并用食物强化法。在条件反射形成以后,就着手于椭圆形分化的形成,而该椭圆形的光度和平面大小是与该圆形相等的,椭圆的半径之比是2∶1;在圆形出现以后,把食物给动物吃,但在椭圆形出现的场合,却不给与食物。很快地,完全而恒常的分化就成功了。以后采取阶段式的办法(半径3∶2,4∶3及其他),开始使椭圆形与圆形逐渐地接近,按照这些椭圆形的顺序,继续不断地形成分化相。分化相形成的进行是有若干动摇的(起初总是很快地形成,以后又再迟缓),但是直到半径9∶8的椭圆的分化相以前都是顺利的。可是在9∶8半径椭圆形的场合,动物用眼区别的能力虽然是相当显著,但已经不是完全的。在应用这个分化相3周以后,情形不但不曾好转,反而非常恶化了:圆形与这椭圆形的区别完全消失了。与此同时,动物的行动也完全改变了。它以前是安静的,可是它现在在实验架台上大声地吠叫,走来走去,要摆脱装在它身上的刺激器,或者咬断与实验者相连接的橡皮管,这是以前从来不会发生过的事情。在被带进实验室的时候,它也与原来习惯相反而吠叫。在试验比较容易的分化相的时候,各分化相也很受了影响。甚至半径2∶1的椭圆的分化相也受了影响。为了要恢复这最后椭圆形的原有精确性,就比在第一次条件反射形成的场合,不能不需要更多的时间(要费两倍有余的时间)。在易于区别的分化相第二次形成的时候,动物渐渐安静起来,最后完全恢复了正常状态。在移行于比较更精密的分化相形成的时候,这比第一次的形成甚至于还更快一些。在第一次应用半径9∶8的椭圆形的时候,与圆形的区别是完全的;可是从第二次应用这一椭圆形的时候起,这个区别力的痕迹也不存在了,并且狗又陷于极端兴奋的状态,兼有与以前相同的一切后作用。这样,这个实验就不能继续再进行了。
上述研究的若干情况具体记录如下。
在第一个实验内,半径4∶3的椭圆形的效力是零。在第二个实验内,半径9∶8的椭圆形在它第一个形成分化相的时期只有一滴的唾液分泌,而在2周以后的第三个实验内,这椭圆形的效果就与圆形相等而成为阳性了。在这以后的第四个实验内,甚至半径2∶1的椭圆形的分化相也已经是不完全的了,只是以后在一个半月的期间以内,不断地加以应用。在第五个实验的时候,这半径2∶1的椭圆形才再成为零。
在这实验以后,上述的事实引起了我们注意力的集中,于是我们就故意地着手于这类实验的完成。已经很显然,在一定条件之下,兴奋过程与制止过程的互相遭遇,会使两者间通常的平衡发生障碍,并且在或长或短的时期以内,或多或少地构成神经系统的异常状态。在上述第一个实验的场合,用强电流形成了条件性食物刺激物,生来的防御反应就必定被制止,而在第二个事例分化过程的场合,正像我们已经从第七讲里已经知道的,也必定是制止过程发挥作用了。互相对立两过程间的正确的平衡,可以实现到某一定的程度,但是在两种过程间相对强度或两者空间上的境界的一定条件之下,两过程间的正常平衡就成为不可能了,结果是,两过程中的一个会占优势(参看以后的说明),这就是病态的发生。
在以后的各实验里,我们故意地选择了神经系统类型各不相同的狗,因为要了解,在我们所使用的机能性实验作用之下(非手术的),这些神经活动的病态,怎样地反映于各只狗的。最初的这样的实验(彼特洛娃)所用的两只狗,从动物的一般行动看起来,它们神经系统的特性是互相对立的。这正是在睡眠有关的讲义内所提及的两只狗。它们起初由于实验处置而引起了睡眠状态。以后这睡眠状态是这样被除去的,就是轮流交替地迅速地应用许多条件反射(6个条件反射),并且每个条件刺激物的开始作用与无条件刺激物互相结合的间隔时程是5秒钟。在这些实验的时候,除睡眠被排除以外,还获得了一个鲜明而正确的证明,就是在两只狗的神经系统特性上具有强大的区别,完全证实了根据日常观察所下最初诊断的特性。这个证明是这样成立的,就是在应用条件刺激物以后经过3分钟,才用无条件刺激物的结合,于是狗的几乎同时性的各条件反射都会变成强烈的延缓性反射。这样由同时性反射向延缓性反射的移行是渐渐的,就是由条件刺激物开始作用到无条件刺激物结合的相隔时间每日顺次地延长5秒。当然与此相当地,所谓潜在期,就是说,条件刺激开始以后直到唾液分泌量初出现的时间,会渐渐地延长起来。这类延缓过程的发展是对于各条件刺激物同时形成的。在这样实验的场合,虽然根据我们预先所下的诊断是制止过程占着优势的一只狗,即刻比较多少安然地能够克服延缓性过程的困难,而另一只兴奋过程占优势的狗,却对于这同一个任务,是态度完全不同的。在刺激延缓到2分钟的时候,这只狗开始陷于兴奋状态,但延缓时间再延长到最大值3分钟的场合,狗就简直完全陷于狂暴状态:全身各部分都不断地乱动,吼吠到不可忍耐的程度,唾液分泌连续不断,其分泌量在条件刺激物作用的时间以内非常增大,没有丝毫延缓性反射的痕迹。很显然,在这个实验条件之下所需要的各条件刺激物的初期制止过程不是这只狗的力量所能胜任的,而对于这只狗的易于兴奋的神经系统是一个过大的担负,其表现就是对于这种痛苦的天然的斗争。需要补充说明,我们已经观察过,许多狗的这两种对立过程平衡方面的困难是兴奋式的表现,可是兴奋从来不曾达到这样的程度。然而的确,这一次的保持平衡的任务是远远更严重的,因为需要同时性大脑许多部位上都使两种对立的过程互相平衡。我们除了停止这个实验以外,没有其他的办法。很有兴趣地,起初似乎是不可能的这个任务,居然以后在这样神经系统的情形下获得满意的解决。为了这个目的,起初必须限于一个条件刺激物的作用。这样地,狗就安静,并且不仅在实验架台上做实验的时候,而也在地面上不受拘束地做实验时候,也甚至开始睡眠。于是全部各条件刺激物都被应用了,不过每个条件刺激物作用5秒钟以后,就用无条件刺激物加以结合。以后再把孤立的条件刺激慢慢地延长到3分钟。这样地,就安稳地形成了耐久的延缓性反射,其形式就是我在睡眠有关的讲义内曾经提及过的。从条件刺激物开始作用超过1.5~2分钟,狗已经瞌睡,可是在第二分钟的末了或第三分钟的开始,狗已经迅速地脱离了睡眠的被动式的状态,并且食物运动性和分泌性反应都强烈地发生了。这样,由于休息而渐进地重复应用的手续,第一次实验所不能够实现的两个相反过程的平衡终于达到了。
因为狗的神经系统的区别已经精细地确定了,所以我们就对这些实验的主要目标进行研究,可是我们决意向这目的进行的方法,多少与上述各偶然的观察不同。就是说,在兼有初期长时间制止过程的强延缓反射以外,我们应用了另一些种类的制止过程:分化性制止,条件性制止及消去性制止。我们的见解是这样的:可能在如此复杂的制止过程系列的场合,也会与从前的观察相同地,有两过程间正常平衡障碍的发生。我们的预想不曾能够证实,这类障碍并不曾发生。可是在制止过程有关的这些补充实验的场合,两只狗的差异却不断地强调地显露出来。兴奋型的一只狗在每个新制止过程形成的场合并有暂时地显著的兴奋,而另一只狗却在这场合几乎不显出任何困难的征兆。因为情形是这样的,我们就利用可靠的方法。我们着手用电流对皮肤的刺激,以形成条件性食物反射。条件反射形成了,我们以相当长时间的中辍时期,反复地应用这个反射。于是并不必像在叶洛菲耶娃的实验里把电极不断地向许多新的部位移动,两只狗神经系统的慢性变化却也发生了。不能不相信,在此处,制止性活动的上述初期复杂化的手续是具有影响的。可是重要而新鲜的是,这两只狗神经系统正常机能紊乱的表现是完全对立的:一只狗的各阴性制止性反射慢慢地受了障碍;而另一只狗的阳性反射却受了障碍,只是在若干时间以后,各制止过程才发生障碍。
实验的详细进行情形如下。
一只兴奋型的狗具有由拍节机、电铃,水泡音、后肢大腿部皮肤机械性刺激的各条件刺激物。它的阴性刺激物是嘘音与拍节机响声的并用(嘘音在使用拍节机以前的5秒)、肩部的皮肤机械性刺激。各条件刺激物都是在继续作用3分钟以后,才受食物强化的手续。
从3月末尾起开始用电流形成条件反射。在4月里这反射形成了。在所用的电流不是非常强力的期间以内,各制止过程都或多或少地被保存着。在8月里电流非常加强。于是延缓过程才开始紊乱,并且条件性制止不再是完全的。为了改善这样情形的目的,除电铃以外,一切条件刺激物孤立的刺激时间都是30秒而不是3分钟以后,就给予食物。尽管如此,虽然停止了电流的应用,制止过程的弱化依然继续地进行。延缓过程完全消失。在拍节机使用前5秒钟被使用的复合制止物中的嘘音的本身现在具有恒常的阳性作用,就是说,嘘音变成第二级的条件刺激物,甚至机械性刺激的分化相也显著地解除制止化了。
另一只性情安静的狗,其各条件刺激物与兴奋型的狗相同。
从3月的终末起,着手于电流条件反射的形成。这个反射容易迅速地达到30秒内7滴的唾液量。在电流继续加强的时候,防御应又恢复了,但以后它又消失,完全让食物反射占优势。但在重复地用已形成的电流条件反射的场合,唾液分泌效力就迅速地开始减弱且同时被检验的其他各条件反射都几乎消失了,不过在一个实验间的时候有很微弱的效力。
1923年5月30日的实验如下,它们是证明这样的情形的。
因为此时这只狗开始消瘦,变成无力,所以一切实验都中辍了相当长的时间,并且开始加强地喂养它,又给予肝油。狗就恢复了原有的体重和活泼性。在上述实验中辍以后,除电铃反射以外,现在将所有的各射都由原来的延缓3分钟改为延缓30秒钟,然而这在本质上并不曾改变实验的结果:各反射不过稍为恢复而已。此时被应用的电流具有显著的唾液分泌效力,可是在电流增强的场合,它的分泌效力又再减弱,并且最后完全消失,正与其他一切的反射相同。不仅如此,在这一次,各种的内制止过程也渐渐开始消失,就是说,原来效果是零的各阴性条件刺激物开始有时或多或少地并有唾液的分泌。
下面是1923年12月6日的实验,揭示了条件刺激物的阳性用只发生于延缓性反射的制止性时相。
我们有理由地不能不假定,各条件制止性刺激物的阳性作用并不意味着制止过程的减弱,而是证明兴奋过程继续地发生的障碍,就是本来正常地兴奋的皮质细胞进入于超反常时相的状态。
此时这只狗的全身状况是完全可以满意的。
这样,神经系统类型不同的两只狗在完全相同的有害条件的作用之下,发生了与正常的神经活动相差异的慢性病态,而病态的动向是彼此不同的。在一只易于兴奋的狗的场合,大脑两半球皮质细胞内的制止过程非常减弱,几乎完全消失,而在另一只安静的、通常易于制止的狗的场合,皮质细胞内的兴奋过程非常减弱而几乎消失了。换句话说,我们看见了两种不同的神经症(невроз)。
我们所引起的神经症是非常顽固而长期继续的。即使将实验中辍,这神经症并不显出恢复的倾向。于是为了研究兴奋型的狗的目的,我们决意应用经过考验的治疗剂——溴素,尤其因为我们在初期的实验里[尼吉弗洛夫斯基(П.М.Никифоровский)和德略宾(В.С.Дерябин)两人实验]有时看见溴素的良好作用,这在制止过程不充足的场合具有使制止过程增强的效力。在神经症存在几个月以后,开始每天用100毫升的2%溴化钾(KBr)溶液注入于动物的直肠内。各种内制止过程都就开始迅速地恢复,其次序是一定的:起初分化相成为完全而坚定的,其次是条件性制止,最后是延缓过程。在第十天,全部的条件都完全成为正常。
需要注意,在使用溴素剂的时候,我们不曾观察过阳性反射的任何减弱。最引起我们注意的就是这些反射的巨大的恒常性。这样,按照我们的实验,溴素不是降低神经兴奋的,而是调整神经兴奋性的药剂。
溴素的注入不过是11天。但是这一次由溴素而治愈的效果是根本的,因为各反射经过2个月以后依然是完全正常的。
性情安静的狗,其神经症不受溴素和我们所采取的其他办法的影响。它被放置了很久,不曾做什么实验,我们不曾对它加以注意。在这个实验中辍的期间以后,出乎我们意外地,它又变成正常了。我们在下一讲内会再说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