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九讲 我们的人类习惯"> 第九讲 我们的人类习惯
- 环境的变化导致习惯的构成"> 环境的变化导致习惯的构成
- 习惯形成的步骤
- 习惯发展的实例
- 习惯与条件反射的关系
- 学习曲线的一些细节
- 哪些因素影响动作习惯的形成
- 习惯形成的最后阶段
- 行为主义者怎样看待记忆
第九讲 我们的人类习惯
它们怎样产生?我们如何维持和如何丢弃它们?
行为主义者代之以记忆问题的是根椐无练习期间技能保持了多少,失去了多少来谈论一个特定习惯的保持力的。我们不需要“记忆”这个术语,因为其中交织着哲学和主观的内涵。
左起:巴甫洛夫,G.V.Anrep,B.Babkin
巴甫洛夫(右二)及其狗的条件反射实验。
1913年,华生认为巴甫洛夫的条件反射主要是控制腺体分泌的机理,直到1916年,华生才 承认巴甫洛夫的理论具有普遍意义。
引言: 在上一次讲座中,我们把人类的婴儿时期置于一个无助的和不稳定的发展状态中。这一时期,由于所有的组织(条件反射)还处于非习得的(unlearned)活动中,因此人类的组织还不能抵御相当野蛮的侵犯。如果我们把1岁孩子的发展与1岁猴子的发展相比较,我们就会立刻为这种比较所吃惊。
1岁的猴子到处冲撞,到处跳跃,用长而尖的声音发出如同父母般的成熟的哭声。由于它不能与其父母争夺食物,所以它采取了各种欺骗行为。如果有敌人来袭击它时,它就会逃到角落里,尖叫并扯上一根木棍,或者是盛水的盘子,这时它的父母会放下它们自己的食物去营救幼猴,而幼猴就会立刻停止尖叫,冲到食物槽那里尽可能多地偷取食物。如果在拿到食物但来不及逃走的话,它父母回来之后,就可能引起争夺、撕咬,甚至击倒幼猴的情形。看到1岁的猴子,使人不禁想起那些年仅12岁但却老于世故的报童的言行举止。相比之下,1岁的婴儿仍从母亲的胸脯或奶瓶那里获取所有的食物,他们只会咿咿呀呀,根本不会说出任何言辞;他们也只能靠爬行来移动,或者依靠部分家具支撑来直立移动。一些成人不得不为保护他们而进行战斗。这似乎已经是一个事实——有机体进入动物系列的层次越高,他们就越来越多地依靠习得的行为。
尽管人类的初期是无助的,但却能慢慢地成为一种在动物王国十分独特的生物。人类的独特之处主要在于行为的三大系统的巨大发展:①内脏或情绪(visceral or emotional)习惯的数目、灵敏性与准确性,这我们在前两讲中已经讨论过了;②喉部或言语(laryngeal verbal)习惯的数目、复杂性和完美性,这将在下一讲中讨论;③动作习惯(manual habits)的数目和完美性,我们将在本讲进行讨论。
我希望你们能够像我一样,对人类形成手指、手、臂、腿和躯体习惯所具有的巨大的能力始终保持一种惊奇。在前几讲,我已经称这一系统为动作习惯系统(system of manual habits),我们将继续运用这一术语。我们必须弄清“动作”一词包括躯体、腿、手臂和脚的组织结构。
环境的变化导致习惯的构成
众所周知,人类婴儿和幼儿不断地通过外界的光线、声音、触摸、嗅觉、味觉来接受刺激,同时也通过分泌的产生与缺乏、压力的存在与缺乏、食物在肠道中的移动以及体内肌肉[横纹肌和非横纹肌(striped and un-striped)]来接受刺激。总之,人类处在不断的刺激之中。现在,人之所以具有这样的结构(其他动物也是如此),是因为这些刺激从外部、内部作用于他时,他必定会产生活动。所有这些视觉、听觉、触觉、温度觉、嗅觉、味觉等刺激(所谓外在世界的物体)构成了人们视为环境的东西。我希望你们把这些刺激仅仅看做是人类环境的一部分,即人类的外部环境(它对群体来说或多或少是共同的)。所有内脏的、体温的、肌肉的和腺体的(发生在体内的)刺激,无论是有条件的,还是无条件的,它们都是同桌子、椅子一样客观存在的刺激物体(objects of stimulation)。它们构成了人类的另外一部分环境——内部环境。这一环境不是每个人所共同的。这一部分的人类环境通常在有关环境和遗传的相对影响的讨论中被遗漏。经常受到两个环境刺激的有机体自然不会仅仅对内部或仅仅对外部刺激作出反应。在胃收缩的刺激下,一个人会开始抓取一片面包。在视觉上看到一个警察时,会不由自主地停下手去束紧皮带。在性器官的刺激下,就会开始去寻找一个异性;如果囊中羞涩,就会暂缓求婚或结婚的仪式。同样,年轻时接受过言语训练的人(喉部言语刺激)会控制自己与一个暂时的伙伴进行交往。
这些来自外部和身体内部的有力刺激——如食物的缺乏,性欲的缺乏和动作、言语两者惯常活动的缺乏——刺激着人类。人类机体不得不作出反应,产生活动。这些刺激不断地导致手指、手、躯体、脚、手臂的活动,以及内部腺体反应器官的各种反应。在婴儿期,这些活动是“随机的”(random),但是,如果你使它们不被其他类似的活动所引起,它们自然就不是随机的。这些活动直接对刺激作出反应,而且这些活动在后来的生活中变得越来越有规则、有秩序。
不断的刺激、不断的活动日益变得有规则——甚至在睡眠中有机体 也受到刺激的影响,它不是静止的。
有机体是不是处于一种顺应(adjusted)的状态呢?最近,从一些心理学家和精神分析学家(psychoanalyst)口中,我们经常听到“顺应”(adjust-ments)这个词,并知道了个体必须不断地顺应。有时,你会对这些著名学者的意思感到疑惑。行为主义者认为,仅仅顺应的人是一个死人——一个对任何刺激都没有反应的人。事实表明,个体对刺激A作出反应(习得的或非习得的反应,或是两者的结合),以这样一种方式(即他接着必须对刺激B作出反应)来改变他的环境,于是就会出现两种情况:刺激B实际上去除了刺激A;或者,由于对刺激B的反应,他可能这样来改变他的环境,即他忽略刺激A的范围。在第一种情形里,A被消除了;在第二种情形里,A在新的环境中停止了对机体的有效刺激。这是不是听起来很复杂?让我们举个例子,饥饿者首先出现的是胃的痉挛(刺激A),个体开始活动,他进入一个食物充足的环境——换言之,他进入了餐室开始吃东西(刺激B)。饥饿者的痉挛(刺激A)立刻停止。你将看到,这就意味着“顺应”作用。事实上,他不再遭受饥饿的刺激,但在吃饱了以后,另外的刺激(非食物的刺激)立刻发生影响,引起了其他的反应——这证明了我的论点,即有机体不会也不可能被顺应,这是毋庸置疑的。让我举例说明另一个事实——个体对刺激A作出反应会引起环境的改变,这时刺激A不再发生作用。个体X躺在床上准备睡觉,街上的弧光灯通过一个遮光物的缝隙照进来。他扭动了一下,光线仍然照在他的眼睛上,他继续扭动,光线仍照在他的眼睛上,这时他会把头缩进被子里面,但热很快又使他钻出被子,光线仍照着他,于是他起身,做了一件明智的事——在遮光物的缝隙处钉上一张厚纸。这一对刺激A作出的反应使他进入了一个新的环境,在这一环境中不再把A作为一个刺激。因此,前面的两种情形经分析不是完全不同的。个体摆脱了刺激!但他摆脱的仅仅是其中一个刺激!另外一些刺激仍会有效地作用于他。心理学家所谓的“顺应不良”(malad-justment)通常是指两种对立倾向的刺激抑制了有机体摆脱促成刺激的范围。尽管这样,“顺应”这一术语仍是合适的,我们可以用它来说明我们的意思:个体通过他的活动使一个刺激平息或摆脱它的范围。我们解释“顺应”的用意在于有些事情与我们有关学习的试验结果是相类似的——动物获取食物、性、水或者摆脱一个产生消极反应的刺激等等。
我们的论证表明个体拥有一个组织来适应“遭遇的情境”。这意味着他必须形成这样一类习惯,也即他能够去除刺激A或以一种活动方式来 摆脱它的有效范围。他穿过一条花团锦簇的小道到达了一个快乐的境地,他必须形成一些习惯去影响它。他已经学会在他饥饿的时候到餐室去,不像1岁孩子只会哭。成人已经学会当光线刺激他眼睛时,爬起来在遮光物的缝隙处钉一张纸,而3岁的孩子只会大声地叫他母亲关上灯。
这就是构成我们所有习惯的基调。一些外部环境或内部环境的刺激(请记住,所谓的刺激“缺乏”也是一种相当有效的刺激)使个体开始活动,在他去除刺激A或使自己离开A的刺激范围之前,他可以用不同的方式进行活动。当他重新回到相同的情境时,他能以更为迅速和更多的活动来达到目的,于是我们说他已经“学会”或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
习惯形成的步骤
若要了解基本习惯的形成,我们必须再次观察人类的幼儿。以一个哺乳中的婴儿为例。当他3个月时,慢慢地向他呈现一个奶瓶。当奶瓶接近孩子,并且几乎被他够得着的时候,你可以发现孩子的身体开始蠕动,他的手、脚和手臂变得更加活跃,他的眼神专注,嘴巴微动并且叫喊。然而,他并不把手臂伸向奶瓶。当每次试验结束时,立刻把奶瓶递给孩子。第二天重复同样的过程,你能发现孩子所有身体的运动变得更为明显。假如这个过程每天都给以重复,那么整个身体运动会变得更加明显,而孩子的手臂则充当了杠杆的作用,以便完成更大幅度的活动。他的躯体、腿和脚起到了另外一种杠杆作用——这种杠杆更加有力,但活动范围则比较小。孩子的手臂和手比其身体的其他部分更先碰到奶瓶的可能性是很大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操纵物体的习惯是通过手臂、手指和手,而不是通过脚、腿和脚趾来形成的。如果婴儿失去了他的手臂,或者从未拥有过它们,那么这种习惯就会通过脚来形成。
除了使用奶瓶,为了更好地达到我们的直接目的,我们还使用了其他一些食物,例如可以够得着的一块糖,孩子的手会伸出来(不学而能的抓取),然后把糖放入嘴里(先前习得的一种习惯系统的组成部分)。通过每天给婴儿10次或12次重复试验,30天以后,接近一个小的物体、获取它并放到嘴里这一习惯就完成得相当好了。必须注意的是,对奶瓶或糖果 的反应是一种有条件的视觉反应。这种条件是,婴儿必须一直通过奶瓶来喂养,所以,即使是这样简单的实验,也只是对已经接受过多次这样训练的婴幼儿才有效。如果我们想要他拿取一支铅笔或一些与食品无关的其他东西,那么我们就必须大大延缓实验的时间,条件是直到他对铅笔这一刺激有所反应。这里,值得注意的是,奶瓶这一刺激引起了越来越复杂的反应。首先,就拿蠕动来说,接下来的是越来越多的积极活动,特别是我先前已经提到的手臂、手和手指的活动。换句话说,反应在不断地变化,不断地组织,或者,如同我们有时所说的“整合”(integrated)。这就像我在第二讲中提到的那样,反应本身会变得条件化。也许,更进一步地说,反应会变得越来越高度整合(越来越新的成分以下述方式变得条件化,也即它们结合在一起,以一种新的或者更为复杂的反应来发生作用)。
最后,请注意,当手臂、手和手指的活动变得日益完美时——也就是当反应在更高层次上被组织起来时——与手无关的一些活动,诸如躯体、腿和脚的活动,在这个时候就会消失。运用手的完美构造产生了完美的功效;在这个过程中,那些不需要的活动就不会出现。拿取东西是孩子最基本的动作习惯,很快它就会变得复杂。他不仅能够拿和握,而且同时也学会扔东西。然后,他不仅能够拿置于他面前的物体,而且还能拿置于他左右的物体。最后,他学会了翻转和推动物体——从盒子上取下盖子,从瓶子上取下软木塞,把拨浪鼓的柄戳进盒子,打开或关闭盒盖。这些复杂的习惯导源于我们拿东西这一操纵(manipulation)习惯。认为操纵的习惯是一种本能(instinct)的人应该对出生120~200天的婴儿每天进行研究。婴儿通过努力学会了操纵物体,甚至还学会了操纵他自己的身体部分。
这里,我并不想使你们误解操纵的习惯仅仅包括手臂、手和手指的活动。根据我们上面所提到的,你们能够很好地了解任何动作(比如说去拿一个物体)都能导致身体中几乎任何一块肌肉的顺应——这里让我们把内脏也包括进去。换言之,每一精确实施的动作都包括整个身体任何一个部分的反应。这就是我们所说的整体反应(total reaction),也就是我们所谓“完美整合”(perfect integration)的东西。肩膀的运动,手臂的运动,肘的运动,腕的运动,掌的运动,手指的运动,躯体的运动,腿的运动,脚的运动,甚至呼吸和血液循环等等,所有这些都必须依据某种秩序(order)进行。这一秩序的相继发生时间有着精确的安排,而每一组肌肉的能量总和也必须在皮肤的任何一个细微动作完成之前得以分配。这些细微动作 可以是枪击一头牛的眼睛或是打出一杆漂亮的台球。
一旦拥有了这些拿取物体和操纵物体的早期的基本习惯,婴儿就开始把握世界。从用泥土制造工具到用钢材制造工具,从用砍下来的树木在小河上建造独木桥到用钢铁和混凝土建造跨越海洋的大桥,从用泥土和石头建造房屋到用钢铁和混凝土建造摩天大楼,这些进步说明了动作习惯的发展。
习惯发展的实例
为了使整个过程更加具体化,让我们仍以前面提到的3岁孩子为例。这个3岁孩子已经较好地形成了操作习惯,但是,对于一个问题箱(problem box),情况就不同了。要想打开这个问题箱必须是在拥有了某种技能以后,例如,他必须按一个内在的小型木制开关。在我们把箱子呈现给他之前,先让他知道开启的箱子里面有一些糖果,然后我们关上箱子并告诉他如果他能够打开箱子,就能得到糖果。用他先前形成的操作习惯是不可能完全而又迅速地解决这个问题的,天生的或非习得的各种反应也不能帮助他。怎么办呢?他必须依靠他先前的组织。如果他用先前控制玩具的组织来对待这一问题,那么他就会立刻对付眼前的问题——①拣起箱子;②用箱子猛击地板;③拖着箱子一圈圈地转;④把箱子推向踏脚板;⑤把箱子翻个身;⑥用拳头敲打箱子。换句话说,他运用了先前对待简单问题的各种习得的行为。他显示了他的全部活动技能——用他先前获得的组织来处理新的问题。让我们假设他拥有50个习得的和非习得的独立反应。在他首先试图打开箱子的时候,我们可以假定在他努力打开箱子之前,他几乎用尽了他所拥有的那些反应。所有的过程大约用去了20分钟时间。当他打开箱子时,我们给他一些糖果,然后关上箱子,再交给他。第二次,他用了较少的活动就打开了箱子;第三次则更少。在经过10次或不到10次的试验之后,他能够摒弃一些无用的活动来打开箱子,并且只用了2秒钟。
为什么时间会缩短?为什么那些在解决问题中不需要的活动会在整个过程中渐渐消失?这是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因为我认为我们中没有 人已经简化了这个问题,以便真正用实验的手段来解决这个问题。我试图解释我们称之为“频率”(frequency)和“最近基础”(recency basis)的东西,为什么有一种活动最终能坚持下来而其他所有的活动都消失了。我认为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们我们所意指的东西。我们给3岁孩子的每一个独立活动指派一个数字。我们把最后一个活动——按木制开关——指定为50。
第一次尝试中的所有50项活动按随机次序(chance order)显示(许多活动可能不止一次出现),让我们来看第一次尝试次序:
47,21,3,7,14,16,19,38,28,2,…,50
第二次尝试:
18,6,9,16,47,19,23,27,…,50
第三次尝试:
17,11,29,66,71,18,…,50
第九次尝试:
14,19,…,50
第十次尝试,尝试成功:50
换言之,数字50在整个系列中出现得越来越早,而且通过不断地尝试,其他活动出现的机会越来越少。为什么?我们认为50这个反应是每次尝试中仅有的一个每次都出现的活动;也就是说,一个人用50是整个系列中最终结果的方法来处理实验中系列安排的环境——孩子得到了糖果,箱子关上并再一次给了他——因而50这个活动是最频繁地重复出现的一个活动,比其他49个活动更频繁。
由于50这个活动总是在先前的尝试中成为最后的反应,因此有理由相信它很快会在下一次成功的尝试中,在活动的系列中出现。这就是为什么称它为“最近的因素”(factor of recency)。用最近的和频率的因素来解释习惯的形成已经受到了一些学者的批评——在他们中间有:乔治・皮博迪学院的约瑟夫・彼得森教授(Joseph Peterson of George Peabody College)和贝尔特朗・罗素教授(Bertrand Russell)。在这个非常重要的领域里,至今还没有做过一次至少在我看来是非常重要的实验性测试。只有少数心理学家对这个问题感兴趣,大多数心理学家甚至看不出这是一个问题,这是很可惜的。他们认为习惯的形成有赖于心地善良的仙女。例如,桑代克(Thorndike)说成功的活动刻上了愉快的印记,失败的活动刻上了不愉快的印记。大多数心理学家也在滔滔不绝地谈论人脑中新通路
的形成,就好像那里有一群火神(Vulcan)的小侍从,他们在人的神经系统中穿过,手持斧子和凿子,边跑边开凿新的通路,并且加深老的通路。
我不敢肯定当这个问题如此解释的时候是否能够得到解决?我觉得应该有一个更简单的方法来看待习惯形成的整个过程。不然的话,这个问题是不能解决的。自从在心理学中引入了条件反射的假设,并使许多事物简单化之后(我经常担心这会使事物过分地简化),我有了自己的观点,从另一个角度来研究这个问题。
习惯与条件反射的关系
从理论上说,在我们刚才研究过的极为简单的条件反射情况和我们今晚正在研究的更为复杂、完整并受时空限制的习惯反应之间有着十分简单的关系。这种关系从表面上来看是部分与整体的关系——也就是说,条件反射是一个单位,是已经形成的整个习惯的一个单位。换言之,当一个复杂的习惯被完全分解之后,这个习惯的每个单位就是一种条件反射。让我们回过头来看一看我们在前几讲中已经研究过的条件反射类型:
这是一种简单的条件反应。但是,假定每个复杂的习惯都是由这样的单位构成的。我想试图把这一点说得更清楚一些。假设向被试呈现了圆形的视觉刺激之后,我不是让他养成缩回脚的习惯,而是让他养成往右拐一步的习惯。当他往右拐之后,他面对着的是一个方形的视觉刺激;对于这一刺激,他被条件反射为往前走5步,于是他看到一个三角形;对于这一刺激,他被条件反射为往右走2步,这时他看到了一个立方体。在对立方体的反应中,他被条件反射为向前跨3步,而不是向右或向左。你们可以从这个简单的例子中看出这样能够引导他在房间里兜一圈,然后再回 到起点。我可以安排每一个视觉刺激,使他必须以某种方式移动——向右移,向左移,向上移,向下移,向前走或向后走,把他的右手举起来,伸出他的左手,等等。现在,假设我每一次都对他进行实验,要求他从头跑完整个系列。这难道不是老鼠和人在学习迷宫的过程中所发生的事情吗?难道迷宫当中的每一条小道、每一个转弯不正是学习迷宫的整个过程的一个单位吗?难道打字、弹钢琴以及其他一些特殊的技巧性活动在这样的系列单位中不能分解和分析吗?当然,在现实生活中,当我们构成整个习惯的各种条件反射时,我们有时会在有机体作出正确反应时用食物或者哄骗孩子的方法使之条件反射;而对于一个错误的反应,我们会击打或惩罚他,或者让其继续走错误的路径,由此产生疲于奔命的感觉(这也是一种变相的惩罚)。
为什么这些单位受到时空的限制?为什么必须这样来安排系列?在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里是没有这样的次序和序列的——除了诸如太阳、月亮、星星等少数几种客体之外,甚至它们有时整天或整星期地被遮盖。我们不能完全凭此来掌握船的航行方向,因此有了指南针和六分仪(sex-tant)。答案是这样的:社会或环境的意外事件(accident)使它们成了那种样子。我所指的社会是由男人和女人构成的,他们已经建立起复杂的反应模式,这些反应模式必须不折不扣地被遵守。言语是由一系列字母组成的,它们还必须遵守明确规定的序列或次序,这些序列或次序是由约翰逊(Johnson)先生或韦伯斯特(Webster)先生以及其他一些早期的词典编纂者创建的。把高尔夫球射人球洞必须按一定的序列或次序来进行,台球必须射进某一球囊中。我所说的环境的意外事件,例如,这样一个简单的事实,如果你从家里走到一个海滨游泳场,你必须①走到小山的右边;②穿过一条小溪;③穿过一个小的松树林;④沿着一条干枯河道的左岸走;⑤直到一个牛场;⑥然后,在一丛柳树林后面;⑦你会到达你所希望到达的地方。上述每一个数字都代表了一个在学习期间能引起反应的视觉刺激。
你可能对所有这些都说“是”,那又怎么样呢?对一个条件反射形成的解释是否比我们称之为习惯的现象的解释更为简单呢?我的回答是:即使我们不“解释”一个条件反射,我们仍可以通过我们的分析来把一个我们既不能解决又不能进行实验的复杂过程还原为简单的术语。我相信我们现在可以把我们的阐述交给生理学家或生理化学家去解决。
我们留给他们的问题是:
刺激X现在不再引起反应R;刺激Y则引起反应R(无条件反射);但是,当先给予一个刺激X,然后立刻给予刺激Y(Y能引起R),之后,X也会引起R。换言之,刺激X从此以后开始替代了刺激Y。
生理学家会立刻以这样的解释来回答:“你假设X没有刺激有机体是错误的。X刺激了整个有机体,并经常微弱地引起反应R,只是不够强大以便出现一个明显的反应。Y明显地引起R,是因为当有机体受到Y(无条件反射)刺激时,从生理上来说显然用R来作回报。但在Y引起反应R之后,整个感觉运动部分的阻力或惯性逐渐变小,到达了本来只能微弱引起R的刺激X的范围,从而明显地引起R。”当然,如果生理学家想要解释以条件反应为基础的各种现象,他只能从神经系统的阻力、冲突、累积、抑制、加强、促进等全或无的方面来解释,因为这些是他们研究的现象;但它们是非常复杂的现象,正是由于太复杂,以至于我们无法描述它们。即便他们把这些现象还原为电或化学的过程,恐怕也不能对我们有多少帮助。
幸运的是,我们仍能研究行为习惯,而不必去等待生化术语对这些生物现象的正确解释。
学习曲线的一些细节
图9-1是19只老鼠学习复杂的汉普顿・考特(Hampton Court)迷宫(经过修改)的记录曲线。水平线表示为老鼠提供的尝试时间。每只老鼠被单独进行测试。垂直线上的每一点则表示老鼠在各种尝试中获得食物所用时间的平均数。请注意,第一次尝试中获得食物所需时间的平均数超过了16分钟。在这段时间里,老鼠围着迷宫跑,跑进死胡同,又跑回起始点,继续开始找食物,咬它周围的金属线,抓它自己,在地板上嗅这个斑点或那个斑点。最后,它获得了食物,但只被允许吃一口,又重新被放回迷宫。食物的香味几乎使它发狂。它更迅速地跑动。在笫2次尝试中,所有的平均时间只有7分钟多一点;第4次尝试所用时间不到3分钟;由此到第23次尝试,进步就非常缓慢。然后进步几乎停止了(用这种方法训练)。它们是否达到了训练的生理极限,这条曲线无法确定。每天少于5次的实际训练可能会形成一种新的导致进步的情况。部分的饥饿可能带 来进步。其他许多因素可能对它的操作带来影响。
图 9-1
曲线表明19只白鼠在学习汉普顿・考特迷宫时所达到的进步情况。垂直线表示白鼠获得食物所需的时间,水平线表示白鼠的尝试次数。由此可见,在第一次尝试中,平均需要10分钟;在第23次尝试中,大约只需要20秒钟。请注意,第一次的进步是非常迅速的,随后便越来越缓慢。
我选择动物曲线来说明学习的情况是因为表示人类学习的大多数曲线是相当复杂的。当我们研究老鼠的时候,我们能不断地给予刺激。老鼠必须在迷宫中跑5次,否则它就得不到全部食物。在第5次结束时和一天的最后一次尝试时,它能得到全部食物。人类在学习时会变得相当厌烦。其他一些事情在刺激他。内部环境是相当复杂的。内部的言语(思维)始终是一个扰人的因素。社会和经济因素也会参与其中。
人类的学习曲线(比如说打字和发送电报)在学习过程中表现出所谓的停滞或高原现象(plateaus)。在高原期间不会出现进步,曲线保持在水平状态,也不会下降。怎样摆脱这些高原现象,使之能够重新开始进步是商界和实验室中的一个问题。激励手段的实施,比如薪水、奖金的提高,利润的分享,权利的增加等,都能首先引起学习的很大进步,然后再出现另一个高原。有时,麻烦来自家庭的环境——一个生病的妻子或孩子,或者说他时刻要留心他的妻子。有时,麻烦来自经济因素——一个人有足够的钱去生活,任何刺激都无法促使他进步。通常,当进步的要求迫使他时,进步就又重新出现了。例如,他可能结婚,可能有了一个孩子,可能搬迁到另一个花费更大的城市里去。无法找到一种带来进步的万能方法。
看来,当一个人处在只能维持生活的很低的经济水平上时是不会停止进步的。人是很懒惰的。很少有人想要工作;当代的思想感情是与工作相抵触的。最少的工作和勉强度日是1925年大多数行业所处的状态。行政人员、领班、手工劳动者经常用这样的方式来进行合理化说明:“我不是为我自己工作;为什么我拼命地为企业干活,而让别人来享受我的工作利润?”这些人没有看到这样一个事实,即技能和在工作习惯中起作用的一般组织的提高,受益的是他自己。它们是其他人所不能分享的私有财产。年轻时早期工作习惯的形成,比其他人工作得更长,比其他人更集中地进行实践,也许是我们今天对任何行业中的成功者或者天才的最合理的解释。我所遇到过的几位天才都是工作相当努力的人。
哪些因素影响动作习惯的形成
影响动作习惯(和言语习惯)的因素在所有令人满意的手册中至今尚未得出结论。实验的结果存在着冲突,在理论上也有值得考虑的变化。这些问题本身是吸引人的。让我们找出其中一些东西,同时用我们现在正在进行的研究来举例,借此解决问题。
(1)年龄对习惯形成的影响。我们关于人类年龄对习惯形成的影响知之甚少,这似乎是研究该问题的一个显突的阻力。我们知道年纪大的老鼠与年纪小的老鼠在学习迷宫的方法上是不同的。我们已经用图表表明了它们所实施步骤的不同,它们花在每次成功尝试上的时间长短不同,以及最终准确无误地完成整个测试所用的时间不同。显然,一只老鼠不会因为太老而不能学习迷宫。年纪小的老鼠与年纪大的老鼠在学习迷宫时所需的尝试次数很少有差异。年纪大的老鼠很少奔跑;它们探索得很慢。他们最终奔跑的时间——在学会之后跑完整个迷宫所用的最少时间——也比年纪小的老鼠多得多。
我们没有关于人类的类似事实。很明显,人类停止学习太快,该有一些东西不时地去干扰户主,迫使他学习一些新的东西;但我们无法控制他。至于动物,我们能够完全控制食物、水、性和环境中的其他一些因素。只有地震、洪水和其他一些灾难才能使每一个成人回复到要学习某些新 东西的局面。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少用人作为实验对象的缘故。心理学家知道刺激不可能持续不断,或者在不同的实验室里刺激也是不可能相同的。大多数有关学习的研究是附带的——教室里的设备、医生的专题论述等等。我们没有真正的仪器来从事有关人类学习的复杂研究。在将来的某一天,我们应该拥有大量的实验室来供实验小组进行研究。他们的食物、水、性和住宅处于明确的控制之下——这些都必须依靠事实与证据,即没有迹象表明人类想放弃学习。如果形势很急迫,60、70岁,甚至80岁的人也能学习。詹姆斯说大多数人在30岁以后就不再学习是对的,但没有理由排除30岁以后大多数人仍在探索性的神秘,并需要食物和水,或者用一种独特的方式来获取它们。当他们在生活中遭遇不幸的时候,他们仍然能够活着。
(2)练习的分配。在动作领域和言语领域,值得研究的工作是学习中各种练习的分配(distribution of practice)。
我们能否对老鼠进行每天5次迷宫尝试,每天3次尝试,每天1次尝试或每隔一天1次尝试?如果我们给予不同的动物组以不同的方法进行训练,我们会惊奇地发现,在特定限度内练习的次数越少,每一练习单元的效率就越高。换言之,如果每组白鼠只获得50次的尝试,在不同的50次练习之间间隔的时间越长,结果越好。拉什利博士(Dr. K. S. Lashley)在研究人类学习发射英国长弓时也得到了同样的结果。其他一些有关打字和技能动作的研究也证实了这一普遍的规律。
罗莎莉・雷纳・华生[Rosalie Raynet Watson,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心理实验室(Psychological Laboratory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在她没有发表的专题论文中提到了一些有趣的结果,它们与学习过程的几个方面有关。她的研究是成人的学习,即成人对准靶子投出一支由钢尖、羽尾制成的标枪。靶子由一块8X8英尺的软木制成,垂直钉在一个柜架上,靶子的中央是一只画在白纸上的2英寸的公牛眼睛。被试从20英尺处投掷标枪。她所研究的第一个问题是:不断练习对学习的影响——换言之,在24小时中,以2分钟投一次标枪的比率进行练习,个体将会发生什么情况?下面的曲线(见图9-2)显示了发生的情况。有10个人参加了实验。从星期六晚上8点开始到星期天晚上8点结束,依次每隔2分钟投一次。实验的最后4小时用于检验药物的影响,所以只显示了20小时的情况。每个人投射的瞬间被记录下来,标枪与靶心公牛眼睛的距离也被测量。曲线上的每一点是约300次投射的平均数。每隔6小时给予一定的食物。 吃食物时不允许干扰或中断工作——每个人在两次投射中间吃食物。食物是一顿常规的冷餐。如果一个人经常喝咖啡或茶,那么便可允许他把它们带进实验室。可以看到第一个小时投射离公牛眼睛的平均距离将近17英寸。开始4小时成绩迅速提高,而在随后的2小时投射期间效率就降低了。第6个小时给予食物似乎带来了一定的提高,这一提高一直持续到第9个小时结束。此后,这一进步渐渐消失,在第20小时结束时,实验组不再比实验开始时好。显然,学习效率变得模糊或者说丧失——究竟是模糊还是丧失,实验尚未明确。
图 9-2
本曲线显示了10名被试在20小时每隔2分钟投掷一次标枪的情况。垂直线表示错误——也就是说投射时标枪离靶心的距离。水平线提供了时间记录。请注意,开始4小时的进步是迅速的,随后,准确度下降,直到食物出现时,准确度上升,并在继后的3小时中进步迅速。学习是相当稳定的,一直保持到第9小时。之后,显然没有进一步的改善。在第20小时结束时,被试投射的标枪如同他们在刚开始时那样缺乏精确度。在没有休息的间隔期间吃食物看来具有微小的促进作用。
为什么广泛地分配练习使之带来更好的结果只能是一种猜测,对此事实我们现在已经清楚了。我们没有获得真正的解释。请记住,如果你的目标是教会一个人尽可能地像老战士一样发射长弓,那么你就会要求他们从事能产生任何一种进步的长时实践。就学习而言,从所需尝试次数的观点来看,集中训练(concentrated practice)是无用的。但有时我们的实践需要要求我们去采用这种无用的方法。
从这些实验中得出的要点是,即使我们可供支配的时间很少,但如果 用这一很少的时间进行集中练习,中间间隔一段时间,我们也能够获得惊人的好结果。
(3)获得机能的练习——在一段充足的时间对某一特定动作进行练习之后,学习曲线变成水平状了,不会再有提高(除非引入新的因素)。让我们称这样的习得习惯为“机能”(functions)。假设你从早到晚地练习一种机能——例如,你10年来一直在进行打字,或者在工厂里做各种计件工作。你是在早晨、中午、还是在午饭后,或者在退休之前,工作得更好呢?你是在星期一、还是在星期三或星期五做得更好呢?你是在春天、还是在夏天、还是在秋天或冬天做得更好呢?所有这些问题都被研究过,但没有一致的结果。
有关白天的效率这一课题引出了一个令人感到模糊的问题。为了更好地理解这个问题,罗莎莉・雷纳・华生用了在投掷标枪的过程中经过练习的9名被试(他们经过两个多月的每天训练),并且允许他们从上午8点到下午8点进行标枪投掷。她的结果(见表9-1)表明,在这种实验条件下,机能的效率在整个12小时中没有变化。
在该实验中,被试之间始终存在激烈的竞争,情境的刺激作用也贯穿于12小时之中。变化的地方——在一天或另一天的某一时间效率本身的下降——可能是由于饥饿,饭后有点麻木,以及其他各种容易解释的因素。我们现在不必花时间去讨论它们,因为事实尚未清楚地得出。
表9-1 在一个练习的机能中白天的效率过程
(数字表示距离靶心公牛眼睛的英寸)
(4)机能练习中药物的影响——以类似的方法来测试药物对特定的机能的影响已有多项报道。对于可卡因(cocaine)、士的宁(strychnine)、酒精、咖啡因(caffeine)、饥饿(starvation)、寒冷、热量、缺氧、阉割(castra-tion)(在动物身上),以及甲状腺素(thyroxin)、肾上腺素(adrenalin)的服用和睾丸的去除等等的影响都已做过试验。这些研究最终获得了专题性的论述。请允许我对此进行一下评论:当一项技能已经得到长时间的练习,举个真实的例子,在我关于投掷标枪的研究中(见表9-1“W”栏的记录),药物对于记分的影响是惊人的。在不同的日子里,我服用了两倍剂量的士的宁和可卡因,另有一天我喝了50cc的黑麦威士忌酒,每隔2小时喝一次,大约花了6小时;结果,所有这些药物对记分一点都没有影响(当服用药物时,记分在上述表中没有下降)。从另外一些人身上获得的结果可能就不同了。如果测试其他一些机能,那么发生在我身上的结果就可能不一样了。自然,当士的宁和可卡因等药物被过度地大量使用时,它们必然会影响整个运动神经的协调。
习惯形成的最后阶段
在通过视觉、听觉、触觉和其他一些刺激反应(正如我们已经描述过的那样)而建立起一种习惯之后,一个附加的因素参与进来了。当我们不断地练习一种习惯时,实际的视觉、听觉、嗅觉和触觉等刺激变得越来越不重要。当这些习惯变得根深蒂固时,我们可以蒙住眼睛,堵住耳朵和鼻子,在皮肤上覆盖布料来进行操作。换言之,视觉、听觉、嗅觉和触觉等刺激不再处于非其莫属的地位。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呢?条件反射的第二阶段出现了。在学习过程的早期阶段,每次给予我们的视觉刺激,我们都对此作出一个肌肉反应(用那些留下痕迹的肌肉来反应)。在非常短的时间里,肌肉反应本身会作为一个刺激,以便引起下一个运动反应,而下一个运动反应又能引起随后的运动反应,如此继续下去,复杂的迷宫能够跑完,各种复杂的动作在没有视觉、听觉、嗅觉、触觉等刺激参与的情况下能得以完成。来自肌肉运动本身的肌肉刺激就是我们需要保持的能产生适当序列的动作反应。为了更加彻底地理解这一过程,你们应该回想一 下我曾经告诉过你们的一个观点:肌肉不仅仅是反应的器官,而且也是感觉器官。下面让我们用图解说明这一双重条件反射。
在个体对圆圈的视觉刺激作出条件反射后:
这一习惯通常被称为动觉习惯(kinaesthetic habit)或“肌肉”习惯(muscular habit)。我们的内部语言习惯(思维)是这种习惯的很好例子。看来,我们的所有习惯对于到达我们称之为动觉的第二阶段有着强烈的倾向。这一过程表明在有机体的内部没有神秘的活力论(vitalistic)的能量储存功能。你们应该从条件反射形成的规律中期待一些东西。
行为主义者怎样看待记忆
行为主义者从来不用“记忆”(memory)这个术语。行为主义者认为,记忆在客观的心理学中是没有位置的。这类事情几乎使许多优秀的心理学家感到烦恼,也使所有试图阅读行为主义者书籍的大众感到困惑。
当我们求助于事实的时候,让我们来看看我们是怎样解释的。我们先从比人低一等的动物开始——以白鼠为例。放在我面前的是一份有关老鼠学习走迷宫的记录。当这只老鼠第一次尝试时,它为获得食物而在迷宫中所花的时间为40分钟。它犯了在迷宫中可能犯的几乎所有的错误——它多次地折回,并一次又一次地跑进死胡同。在第7次尝试中,它用了4分钟就获得了食物,并且只犯了8次错误。在第20次尝试中,他用了2分钟时间就获得了食物,并且只犯了6次错误。在第30次尝试中,它用了10秒钟就获得了食物,并且没有错误。在第35次尝试中,以及后来的每次尝试,直到第150次,它用了约6秒钟就获得了食物,并且没有犯错。从第35次开始,它像一架良好的机器在跑迷宫。在迷宫 中没有进一步的操作来提高它的记录。学习完成了。它在速度上已经达到了极限。
假设我们使老鼠远离迷宫6个月,它是否对迷宫还存在记忆?我们不想推测,而是试图对它进行试验。我们在它跑迷宫的时候安排了一些东西。令人惊奇的是,我们发现它只用了2分钟就获得了食物,并且只犯了6次错误。换言之,跑迷宫的习惯被大部分保留了下来。有机体的部分习惯消失了,但甚至在没有练习的6个月后,它的最初的重新学习的记录与它先前学习系列中第20次尝试的记录一样好。
让我们再来看看罗猴(Rhesus,又译恒河猴)学习打开复杂的问题箱的记录。第一次打开问题箱的时间,花了20分钟。在第20次尝试时(即20天之后),它只花了2秒钟就打开了问题箱。我们用了6个月时间不给它进一步的练习,然后再次试验。结果发现,它只花了4秒钟就打开了箱子,但动作有点笨拙。
那么,人类儿童与之有否不同呢?1岁的孩子爬到他父母那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并拉他父亲的腿。如果有一群人在房间里,他会爬到他父亲那里。现在,把他送出去2个月,在他身边都是其他人。接着,再次用他的父亲来试验他。他不再爬(或走)到他父亲那里,而是趋向那些在2个月里喂养他、照料他的人那里(如果这种情况真的在该父亲的第一个孩子或独生子女身上发生,那么这位父亲拥有的只能是更多的懊悔)。孩子对他父亲积极反应的习惯已经丧失了。
让我们以3岁男孩为例,让他学习骑踏板车和三轮脚踏车,直到他们能够熟练地骑踏板车和三轮脚踏车。让他脱离6个月后再做试验,他只能匆忙地骑车,车技笨拙,有点退步。
最后,让一个20岁的青年学打高尔夫球。让他在掌握这项活动的过程中成绩缓慢提高,费力地进步。2年中,每周进行2次练习;他在18洞的球场中其得分将降至80或者偶然降至78。不让他参与高尔夫球训练3年之后再试验他,他将有可能在第一轮中获得95分,2周以后,却又回到了80分。
纵观我们提供的各种事实,我们发现在一项动作已经习得之后,继后不用或不练习一段时间——习惯产生的效率会有一些丧失,但通常不会全部丧失(除了我们举例的婴儿)。如果不用的时间相当长,在有些习惯中就会出现全部的丧失。一个特定习惯丧失的总量在不同的个体身上是会发生变化的。同一个个体也会在不同类型的习惯中表现出不同的丧 失率。
令人惊奇的是,在相对较长的不用时间里,大多数动作习惯很少丧失。例如游泳、拳击、射击、滑冰、跳舞、高尔夫球,等等。如果一个低水平的射手或一个不精通高尔夫的球手告诉你,他在5年前是一个出色的运动员,由于缺乏练习而使得他水平下降,请你不要相信他,他永远不会是优秀的!一般来说,如果我们有一个个体学习的成绩,并且与他重新学习的成绩相比较,我们总能准确地测量出在没有练习期间所丧失的量。
再回到我们提到的心理学上的“记忆”问题上来。如果一个行为主义者站在科学的意义上发言,他永远不会说:“詹姆斯在没有训练的几年之后,是否还记得怎样去骑自行车?”他会说:“詹姆斯在5年里没有再接触过自行车,现在他是怎样准确地骑自行车的呢?”他并不要求詹姆斯去内省(introspect)和告诉他。他做的只是给詹姆斯自行车,然后测量他骑完6个街区所用的时间,记录失败的次数等等。在试验结束时,他会说:“詹姆斯现在骑自行车保持了5年前75%的水平。”换言之,为了能够得出保持多少和失去多少的数量,行为主义者只是把个体放回原来的情境中去,经过一段没有训练的时期,看看发生了什么。如果在上述情况下,詹姆斯骑得不再比他得到自行车的第一天那般好的话,行为主义者会说:“詹姆斯已经失去了骑自行车的习惯。”
人类需要依靠其机体的每一种形式。令人惊奇的是,甚至简单的条件反射在人和低等动物身上都能很好地保持下来。在实验室里,我重新建立了一个在电击之后对铃声的条件反射(反应是手指的缩回),接着是无实践的一年。安雷普(G. V. Anrep)以他的狗在没有训练的一年后的情况为例(用产生条件反射的唾液分泌反应的音调刺激),谈及了一个类似的保持问题。
因此,行为主义者代之以记忆问题的是根据无练习期间技能保持了多少,失去了多少来谈论一个特定习惯的保持力的。我们不需要“记忆”这个术语,因为其中交织着哲学和主观的内涵。
关于记忆的论述尚未完成,因为我们还没有讨论言语和语言的习惯及其它们的保持。下一讲主要阐释我们言语习惯的形成和保持。
伊凡。谢切诺夫(Ivan Sechenov,1829—1905)在他的军事医学实验室中。他通过对青蛙的解剖实验,指出心理活动无不来源于外界对感官的刺激,明确地提出大脑反射的观点。